燹祸见状急忙上前劝阻道:“驸马爷,你先冷静一下。”
龙辉此刻头发凌乱,双目赤红,朝着燹祸怒目一瞪,吓得他差点跌坐在地。
螣姬急忙拦在龙辉跟前,说道:“驸马请冷静……”
话还没说完就被龙辉的真气蕩开,那边的明雪正想出手,却感觉到一股雄沉压力加诸在身,动弹不得。
无视三人,龙辉继续朝着内堂走入,所过之处劲风吹拂,桌椅尽数化作木屑。
倏然一道雄躯挡在龙辉跟前,袁齐天高声喝道:“臭小子,你发什么酒疯!”龙辉沉声道:“闪开,我要找洛清妍!”
袁齐天说道:“你找师妹想怎么样!”
龙辉寒声道:“我要她……”
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一把磁性低媚的声音响起:“哦,你想把我怎么样?”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白衣女子款款走来,一头秀发用金簪挽起,几根青丝慵懒地垂着,尽显惊艳媚态。
龙辉被那双秋水媚眼一扫,心中怒火不知为何减了三分,气势也弱了半筹,但想起柳儿和黄欢的死状,立即悲愤莫名,喝道:“我要你给我一个交代!”
洛清妍冷然媚笑道:“哟哟,刚才还口口声声地要杀人,怎么现在就改口了?”
龙辉气得眉头倒竖,喝道:“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洛清妍垂目冷笑道:“你有本事就动手啊,废话一大堆!”
龙辉一手翻起,猛然聚气,双眼锁定洛清妍命门,正想一掌拍下,只见袁齐天挺身拦在跟前,怒喝道:“混账东西,你是不是疯了!”
洛清妍一把推开袁齐天,冷笑道:“袁师兄,你让开,我倒要看看这小子如何下手杀我!”
龙辉怒上眉梢,大喝道“杀就杀!”
手掌一拍,浩大雄劲直扑洛清妍,劲风将她秀发吹散。
然而,手掌在距离她面门还有三寸之地停住了,看着这张与楚婉冰有七分相似的俏脸花容,龙辉心中百感交集,劲力凝于掌心,隐而不吐。
洛清妍凤目扬起,娇声道:“有本事你就去找沧释天报仇啊,在我一个妇道人家面前逞威风算什么男人!”
她越说越激动,脸色不禁一阵酡红,眼眸盈盈如水,似有泪光滚动,高耸的胸脯不住颤抖,隐有波涛翻涌。
“若不敢动手,你就给我滚出去!”
洛清妍指着门外娇声怒喝,“有本事就去杀沧释天,少在姑奶奶面前充英雄好汉!”
龙辉脸色都已经涨得通红,脖子青筋暴涨,双拳握得咯咯直响,但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见龙辉态度有些软化,螣姬急忙来打圆场道:“娘娘,驸马爷也是一时沖动,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螣姬本想给个台阶龙辉吓,谁知洛清妍毫不留情面,指着龙辉的鼻子骂道:“谁跟这混账东西一家人,当初若不是我被猪油蒙了心肝,也不会把冰儿嫁给他!自己的兄弟和情人死了,也不问魁首就知道迁怒他人,简直就是没担待,没出息,没气魄,不是男人的东西!”
被一通臭骂,龙辉脸色越发难看,涨成了猪肝色,胸口似乎被重物打中一般,气息极为凌乱和沉重。
洛清妍步步紧逼,水翦凤目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一改昔日妩媚娇艳,宛如一柄利剑,直插龙辉心窝。
“滚,老娘不想见到你!”
又是姑奶奶,又是老娘,洛清妍今天粗口连连,一点都不像那烟视媚行的妖后,倒想是街边骂人的泼妇。
洛清妍气得玉颊生晕,只见她纤腰一拧,甩下龙辉扭头离开。
洛清妍的斥骂犹如当头棒喝,龙辉脑海中一阵激蕩,方才的怒杀之气已然消失,但心里似乎有根刺般,极为不自在。
“龙少侠,请到这边来!”
就在龙辉垂头丧气之刻,一个轻柔温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龙辉听出这声音是从西面的庭院传来的。
走到传音之地,推门进去,只见一名玄衣乌裙的美貌女子温和地看着他。
龙辉叹了口气,朝她行礼道:“晚辈见过于谷主。”
于秀婷笑了笑,说道:“方才你火气倒是挺大的,现在可气消了些?”
龙辉嗯了一声,低头不语。
于秀婷叹道:“其实你也不能全都怪她,她也为你好啊。”
龙辉暗中一愣,这两个丈母娘怎么变得如此合拍,且不说当日联手对付沧释天,就是今天这位剑仙竟然会帮妖后说话。
于秀婷抚了抚衣袖,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居然会帮昔日的仇人说话。”
龙辉不敢多言,继续沉默。
“我们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是宿敌,但我们却是最了解对方的人,从某些层面来讲我跟她勉强算得上是知己了。”
于秀婷笑了笑,继续说道,“当初我跟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十七岁,我十六岁。那时候的洛清妍是一个无忧无虑,心思单纯的女子,但却因为身负凤凰血脉,注定是下一任的妖族之主。为了统领万妖,肩负族运之兴衰,她不得不变成心狠手辣的妖后。哎,一个女人再怎么有才能,也绝对不会喜欢这种勾心斗角,刀光剑影的生活,谁不希望能够有个男人为她遮风挡雨呢!”
说到最后,于秀婷眼中也露出了几分无奈和哀伤,洛清妍的遭遇与她大为相同,可谓是同病相怜。
于秀婷定了定神,说道:“就因为自己受了这么多的苦,她更不想冰儿也重蹈她的覆辙,所以才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能够早日独当一面,替冰儿遮风挡雨,不需要冰儿再承担这些无奈的烦恼。昨夜你昏迷后,她不準手下擅动那些财宝,就是为了让你能够将财宝献给皇甫武吉,而且今天早上,她还派人散布谣言,替你掩饰这些昨夜的事情。”
龙辉微微一愣,追问道:“此话怎讲?”
于秀婷说道:“谣言的内容大概是这样子的,沧释天昨夜偷袭天剑谷的分舵,孔教主与你龙辉联手逼退了沧释天,然后顺藤摸瓜找到了昊天教的宝库,将昊天教打了个落花流水。这个传言看起来似乎不够妥当,但却能为你在民间竖立起一个英雄形象,到时候只要你将宝库献给皇甫武吉,他就算有再多的疑惑也不敢轻易动你。如果你再将一些细节处理好,皇甫武吉依旧还是会重用你的。”
龙辉闻言,感到十分愧疚,眼圈一热几乎哭了出来。
于秀婷说道:“我知道柳儿姑娘和黄公子的死确实对你打击很大,但洛清妍只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当时若真用秘术救这两人,一个不好便是一命呜呼,你可想过冰儿和雪芯?”
龙辉脸色一阵惨白,他怒气沖心根本就没考虑过这些。
“雪芯虽然有些小受气包的性子,但她内心却是执着得很,你若真出了事,她绝对会自刎殉情的。”
于秀婷牢牢地盯着龙辉说道,“当时我若知道这紫气大法的情况,我也一定会打晕你的。”
龙辉心里一酸,但却也冷静了许多,于秀婷磁性温和的声音再度响起:“无缺如今正在疗伤,而袁齐天粗枝大叶,你是唯一可以肩担重任的男人,你切不可被仇火沖晕头脑,你若真有恨意,那便把血仇记到昊天教上。”
龙辉咬了咬唇,叹道:“谷主教训得是,晚辈以后绝不会再做这种仇者快亲者痛的蠢事了。”
于是言了一声告辞,转身出去,当他走到外堂的时候,看到涟漪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旁边的桌面上放着一个赤山瓷做成的药坛。
涟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声骂了一句:“没心没肺白眼狼!”
龙辉知道自己方才做的不对,不好意思地说道:“涟漪,早啊。”
涟漪哼道:“是挺早的,大清早地就有个没良心的混蛋沖进来喊打喊杀的。”龙辉脸皮一阵火辣,忽然涟漪指着那个药坛说道:“娘亲让我把这个拿给你喝。”
龙辉奇道:“这是什么?”
涟漪说道:“培元养气汤,娘亲说这个药需得连喝两次才有效,昨晚为了你这混蛋的伤势,娘亲一夜未合眼,才熬了一盅,谁料到好心遭雷劈!”
说罢气鼓鼓地走开了,龙辉叹了口气,捧起瓷灌将里边的汤药喝光。
龙辉想了片刻,决定去找洛清妍陪个礼,走到东面的炼药房,便闻到了一股药香飘来,那药味明显就是培元养气汤。
推门一看之间洛清妍正在忙碌,她卷起衣袖,露出两条雪白的小臂,时而煽风点火,时而观察药效,屋内极为烘热,她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香汗,白皙的脸蛋也被熏得晕红。
“岳母大人。”
“哟,这不是龙大侠么!”
洛清妍媚笑嘲讽道,“怎么有空到妾身这儿来了!”
龙辉说道:“小婿是来向岳母赔罪的。”
洛清妍哼道:“不敢当,你龙大侠武功盖世,我这个妇道人家可消受不起。”龙辉急忙转移称呼道:“岳母姐姐,你在熬药么?”
洛清妍似乎跟他卯上了,也跟着道:“女婿弟弟,你失明了吗!”
龙辉急忙走过去,弯下腰帮忙添加材火,堆笑道:“弟弟替姐姐烧火,你也好熬这培元养气汤。”
洛清妍哼道:“这么热心做什么,我这可是狼心狗肺汤,专门给那些没心没肺的混蛋喝的,毒死这些白眼狼!”
龙辉点头道:“是,说得甚是。我这个白眼狼自知罪孽深重,所以特来领罪,替姐姐烧火熬药,也好将毒药早日熬出,我也好早点以死谢罪。”
洛清妍见他说得有趣,几乎笑了出来,任他帮忙添加材火。
以洛清妍的身份大可叫人来做这种粗活,但她对于熬制药物要求十分高,外人帮忙很难符合她的心意,所以都是亲自动手,便是楚无缺和楚婉冰有时候想来帮忙都被她给拒绝了。
这添加材火,查看火势也是一种高深的学问,龙辉那里懂得这些,不但照看不好火势,还被熏得灰头土脸的。
看着龙辉那狼狈样,洛清妍噗嗤一笑,心中的幽怨也散了大半,嗔笑道:“别不懂装懂,给我滚到一边去!”
龙辉心知这不是自己逞强的时候,于是便乖乖地站到一旁,但看到洛清妍满头大汗的样子,他不由灵机一动。
招来一条手绢,说道:“洛姐姐,我替你擦擦汗吧。”
洛清妍嗯了一声,既不同意也不反对,任由龙辉替她抹汗,龙辉轻轻地在她额头和脸颊上擦拭着,只觉得一股滑腻透过布料而来,粘上汗水的手帕似乎也变得温润香甜,心头不由一颤。
洛清妍的肌肤极为湿滑柔腻,即便汗水也不能在上边多停留片刻,而且还有中成熟的暖香,被屋里的炉火烘烤之下更为浓郁,夹杂着药味显得别有一番滋味。
手绢无意地拂过耳珠,洛清妍娇躯轻轻一震,一抹潮红从耳根浮现,眼波变得几分迷离,鼻息竟重了几分。
啪!洛清妍反手拍开龙辉,嗔道:“哪有你这么抹汗的,你以为是擦桌子吗?”
龙辉笑道:“洛姐姐的脸蛋就算是桌子,也是一张玉石水晶做的桌子,寻常的桌子哪有这么光滑美丽。”
洛清妍俏脸微红,哼了一声油腔滑调,指着药罐说道:“药熬好了,毒死你这没心肝的小鬼!”
龙辉嘿嘿一笑,双手捧起药罐,不顾药水滚烫,仰起头一股脑喝了个精光。
“你疯了,刚熬好的药,你也不怕烫穿肠子么!”
洛清妍惊讶道。
龙辉吐了吐被烫的起泡的舌头,说道:“反正我已经喝了毒药了,毒发生亡要死,肠穿肚烂也是死。”
洛清妍嗖的一下,掏出一柄匕首抵在龙辉脖子上,巧笑嫣然地道:“既然你自认为死路一条,那便让我割掉这颗臭头吧!”
锋刃锐利,龙辉不由得吞了吞口水,说道:“我的头又臭又脏,割了有什么好!”
洛清妍道:“割了喂狗倒也不错。”
龙辉惨笑道:“洛姐姐,你好狠啊!”
洛清妍怒道:“什么洛姐姐,连丈母娘的便宜也敢占,信不信我一刀宰了你!”
龙辉唯唯诺诺地道:“丈母娘叫得多难听,还是姐姐亲切,而且洛姐姐长得这么年轻,就跟冰儿的姐姐似的。”
洛清妍俏脸一红,但看到这小鬼开始口花花,也知道他恢复正常了,心里也安定了几分,于是轻运皓腕,匕首在龙辉下巴和嘴角上细细滑动,替他刮起胡须来。
“这几天是不是没有刮胡子,脏兮兮的!”
洛清妍边刮胡子边嗔道,“真是一个邋遢鬼,都快赶上袁师兄了。”
刮完胡子后,洛清妍将他摁坐在地上,口里嗔道:“冰儿不在身边,你这般马虎,连头发也是这么乱!”
龙辉刚一醒来,就怒气沖沖地来找洛清妍的晦气,根本就顾不上梳洗。
只见洛清妍伸出十根春葱修长的手指,代替梳子替他整理头发,她的手指又细又长,而且灵活温柔,远远看去就像是两把玉制的梳子般,龙辉坐在她身前,清晰的闻到那股甜腻兰息,而且还能感受到玉指的温暖柔滑,心神不由一阵剧烈跳动。
洛清妍边梳头边埋怨道:“冰儿嫁给你这邋遢鬼真是活受罪,不但要防着你出去鬼混,还得替你修正边幅!”
龙辉笑道:“冰儿可从来不给我梳头的,我若是敢邋邋遢遢的话,她直接把我撵出屋外。”
洛清妍噗嗤笑道:“冰儿一走,你就本相毕露,先是偷吃掉涟漪,又在这儿喊打喊杀的,真是个臭男人!”
龙辉脸皮一红,尴尬地笑了笑。
洛清妍似乎想起了一些什么,说道:“那个丹鼎火种究竟是何来历,竟能让沧子明忽然变得这么厉害。”
龙辉于是将丹鼎火种的来历说了一遍,洛清妍蹙眉道:“若沧释天再弄多几个丹鼎火种,那他岂不是天下无敌了,随便引爆四五个都能杀掉好多人了!”
龙辉笑道:“这倒不用担心,丹鼎火种乃是源自沧释天本命真气,每值入一次火种,都会大损元气,他不会多用的。而且沧子明之所以能够发挥这么大威力,全是因为他有一定的光明业火修为,才能将火种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洛清妍叹了口气道:“沧释天真是大枭雄,就连儿子都能说杀就杀。”
龙辉叹道:“能在妖后剑仙联手之下全身而退,确实不简单。”
洛清妍柔媚一笑,说道:“全身而退?你真以为我跟于秀婷是吃素的吗,沧释天当时看起来虽然毫发无伤,但气脉也被我们的暗劲重创,功体最少被削弱了五成,其伤势比魔尊等人还重,没半年以上的时间休想复原。”
梳理了一番,龙辉变得精神了许多,洛清妍水翦双目泛出一丝异彩,笑盈盈地道:“这才像话嘛,你可不能再颓废了,不然的话姐姐可不饶你!”
一声姐姐,听得龙辉心中一阵温暖,下决心道:“岳母姐姐请放心,我一定会振作起来,从今以后我决不让任何一人受到伤害。”
洛清妍美目一阵涟漪,俏脸蕴红,朱唇轻扬,泛起欣慰的笑容。
天剑谷之外,除了巡逻的弟子外,还驻扎着泰王的一万大军,忽然一道清丽身影由远而近,众弟子看清其面貌后,尽数紧张起来,剑锋出鞘,霎时寒光闪耀。
“魏雪芯你这叛徒,想不到你居然还没死!”
一名弟子仗剑怒斥道。
魏雪芯秀眉微蹙,说道:“王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叛徒?”
王强用剑指着魏雪芯怒道:“你投靠魔界,害死单师姐,你不是叛徒是什么!”
其余弟子也是群情激奋,结出剑阵困住魏雪芯。
看着四周寒森森的长剑,魏雪芯心中却是一片泰然,“果然如姐姐所言那般,张耿回去后一定会将脏水泼在我身上,反正单小茹不在了,死无对证,任他说些什么都行。不过他也真够小心的,来了这么一招,就算我没有坠崖身亡也能占据主动,陷我于不义。”
“莫长老有令,见到魏雪芯就地格杀!”
王强大喝一声,“众同门,不必对此叛徒客气,替单师姐报仇!”
众弟子持剑封界,困住魏雪芯,随即剑光划动,只见六十四名名弟子封住八方之位,正是“八方剑动”。
八八之数,六四为剑,剑招一进一退,时而刚决,时而绵柔,宛如一张蜘蛛网,将猎物慢慢裹住绞杀。
魏雪芯腰身一扭,下盘一沉,两瓣挺翘的玉臀将裙布撑起了一道圆弧,霎时迷人,然而春色尚未来得及绽放,便是狠招来临,只见她来了个扫堂腿,玉足轻点,裤管的布料随着劲风而动,贴在了玉腿上,将其修长柔美线条勾勒的美轮美奂,嗖嗖几下便将靠近的几名弟子绊了一个狗吃屎。
王强怒喝道:“魏雪芯你……”
话还没说完,忽感香风扑面而至,随即便是一柄利剑抵住了喉咙,吓得他不敢妄动。
王强颤声道:“你……你这叛徒,竟然还敢残害同门!”
魏雪芯用岁月剑指着王强,柳眉微扬地哼道:“清者自清,张耿做的事情他自己知道,谁是叛徒很快便会有分晓。”
“叛徒,你还有脸回来!”
厉喝响起,徐慧天飞奔而至,持剑刺杀而来。
魏雪芯暗忖一声无奈,放开王强挥剑抵挡。
一者乃剑谷长老,沉稳老练,一者为后起新秀,天赋聪慧,剑光交错间难有胜负,但见徐慧天一剑指天地,纳风云在聚,动玄黄生灭,正是“乾坤一击”,此招不求变化,只求极力剑势。
剑锋未至,剑罡已是压迫而至,普通人恐怕早就脏腑破碎,毙命当场。
岁月生剑走如流风,婀娜倩影动若脱兔,秋水扬起,魏雪芯仗剑化界,乍现烽火之象,吞噬围剿乾坤剑气,满目剑影流光,正是青莲剑歌之其中一路剑式——“烽火狼烟动神州”。
察觉剑痕有异,徐慧天提劲运气,手中长剑再起强悍战火,“乾坤一击”化为“双龙出海”,使出一正一反,一刚一柔的两道剑气,分击魏雪芯左右双翼。
魏雪芯秀眉轻蹙,美眸流彩,再施一招“穿云一剑破五岳”,秋水如虹,越风破浪,剑气回旋间劈出大道,将徐慧天的刚柔剑气一举破除。
徐慧天被魏雪芯一口气连破两招,顿觉面上无光,正想再施绝技击败此女,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大声喝道:“给我住手!”
徐慧天眉头微蹙,冷哼一声还剑入鞘,望着来人说道:“陈长老,你这是何意!”
陈慧轩说道:“雪芯叛变尽是张耿一面之辞,徐长老你冒然出手,欲至雪芯于死地,莫非你有不可告人之秘密!”
徐慧天哼了一声,说道:“陈长老,小心你的言辞!”
陈慧轩不理徐慧天,朗声说道:“魏雪芯叛变之事有待斟酌,简长老要召魏雪芯入剑锋查清此事,谁也不準阻拦,还不让开!”
走在剑峰的台阶上,陈慧轩传音道:“雪芯,这次张耿一口咬定你已经投靠了魔界,而且还说诛仙剑乃是白骨阴魔赠予你的,为的就是让你夺取天剑谷大权,莫慧欣也在后面推波助澜,徐慧天更是唯恐天下不乱,势要致你于死地。”
魏雪芯回应道:“多谢陈长老告之,清者自清,雪芯自会与他们当面对峙,到时候真相便会水落石出。”
陈慧轩暗叹道:“小姑娘还是这般单纯,如今这莫、宋两人虎视眈眈,岂容你轻易辩解。”
进入大堂之内,五大长老各坐其位,堂内共站着一百多名弟子,个个都是神情冷峻,现场一片肃杀。
简慧衣沉声道:“魏雪芯,张耿说你投靠了魔界,害死单小茹,可有此事?”魏雪芯昂首道:“绝无此事,投靠魔界害死单师姐的人其实是张耿!”
莫慧欣喝道:“胡说八道,魏雪芯莫要将污水泼到我徒儿身上!”
魏雪芯说道:“是真是假,只要张耿与我当面对质便一清二楚。”
莫慧欣怒道:“魏雪芯你分明知道张耿不能与你对质,还故意出言嘲讽,你这是何意!”
魏雪芯微微一愣,说道:“张耿为何不能与我对质?”
莫慧欣粉面一沉,冷哼一声:“你做的好事,你自己心里明白。”
徐慧天说道:“你暗算张耿,他如今已是口不能言,昏死过去了,你让他如何跟你当面对质!”
魏雪芯微微一愣,思忖道:“好个张耿,真是狡猾,故意装模作样,不但可以博取他人的同情,还能避免与我对质之时露出破绽。”
魏雪芯暗叫不妙,楚婉冰当初替她拟定了一连串的说辞,只要见到张耿保管三言两语就要他露出马脚,谁知道这奸人居然来一招“昏迷”,让楚婉冰先前设计的方法全然失效。
我不能全靠姐姐,既然如此那便让我自己解决此事,魏雪芯冷静地思索了片刻,说道:“徐长老依你所言,张耿已经昏迷,他又是如何说出我背叛之事呢?”徐慧天说道:“张耿回来的时候是没事的,但昨日他忽然晕倒,我们五大长老查探他的情况后,发现他是中了魔界的‘噬阳掌’。”
噬阳掌乃是一种歹毒的武功,中招之人起初是毫无异状,但掌力可以暗中侵蚀活人阳气,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死去,魏雪芯微微一愣,心忖道:“好个张耿,装死居然装上瘾了,为了诬陷我居然下这么大血本。”
莫慧欣喝道:“叛徒,若将噬阳掌的解药交出,看在于谷主的份上,我们饶你不死!”
魏雪芯道:“雪芯并非叛徒,也没有勾结魔界,何来解药!”
莫慧欣冷笑道:“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把证据呈上来!”
随着一声令下,几名弟子捧着一个木匣走了进来,打开一看里边竟是一些书信,莫慧欣示意魏雪芯自己看。
魏雪芯打开书信一看,上边写的都是她魏雪芯向白骨阴魔哭诉,说自己是如何被同门排挤,于秀婷身为母亲却对自己不不闻不问,她决定与魔界联手颠覆天剑谷,以报一箭之仇。
还有不少白骨阴魔的回信,其中有一封的内容便是与诛仙剑有关。
莫慧欣说道:“当日诛仙剑失窃一事,根本就是你跟白骨阴魔唱得双簧戏,我说你怎么如此主动要到魔界寻剑,原来一切都是你跟白骨阴魔的手段罢了!”
“慢!”
一直沉默不言的宋慧志忽然开口,而且口出惊人之语,“这些证据是假的,真正的魔界内奸是你——徐慧天!”
众人不禁呆住了,魏雪芯也是大吃一惊,当初楚婉冰曾提醒过她小心宋慧志,如今此人竟然替自己说话,一层接一层的变故让魏雪芯亦是难以适应。
徐慧天脸色一沉,正想说话,倏见周围的弟子竟摇摇晃晃,东倒西歪,不由骇然,简慧衣、陈慧轩以及莫慧欣都同时失去动作能力,众人不禁大惊失色,宋慧志也是怪叫一声,倒在了地上,现场唯有徐慧天还站着。
简慧衣惊怒道:“魔界的醉仙散?”
这醉仙散便是当初端木琼璇暗算楚婉冰所用的迷药,无色无味,触及、嗅到、服用都会全身酥软。
莫慧欣寒声道:“徐慧天,你竟然敢暗算我们!”
徐慧天脸色阴晴不定,脸上尽是疑惑神色,倏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徐长老,有劳了!”
只见张耿昂首挺胸走了进来,脸上挂着一丝得意的微笑。
徐慧天蹙眉道:“张耿,你做什么!”
张耿耸耸肩道:“只是在将醉仙散暗中抹在屋里,让药力静悄悄的渗入他们体内。”
徐慧天哼道:“这与我们先前的约定不同,你为何要这么早动手。”
张耿拔出佩剑,缓缓走到宋慧志跟前,将剑尖抵住宋慧志的胸口,说道:“宋慧志早就注意到我们了,若再不动手只怕我们都得完蛋。”
宋慧志冷笑道:“你以为你们现在就不会完蛋么?越是沉不住气的人,越难成大气,你们如今只是加速自己的死亡罢了。”
“哈哈,宋长老所言甚是!”
外边忽然传来整齐雄壮的脚步,泰王昂首踏入,外边已经被五百兵甲团团围住。
泰王目光冷峻,笑道:“两位魔界的内应,你们今日也该收场了!”
泰王一到,宋慧志忽然爆发出强烈的剑气,寒光四射,张耿猝不及防,被刺得浑身鲜血直流,就在命悬一线之刻,他体内涌出了一股浓郁的魔气,将要害封住,强行跳出了宋慧志的攻击范围。
“你没中毒?”
徐慧天惊诧地说道。
宋慧志呵呵笑道:“既然宋某已经发现你们的阴谋,又岂会中你的暗算,方才我一直都在闭气,你那些什么醉仙散根本就没有用!”
说罢一剑挥出,剑气击在涂抹着醉仙散的地方,将这些迷药尽数蒸发。
虽然宋慧志挺身而出,但其余人却依旧是毫无气力,魏雪芯心中生出不安的感觉,暗忖道:“这宋长老竟然跟泰王搭在一起,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弭平魔界之乱么?”
楚婉冰在鉆入一根树洞里,从里边拿出了一个木匣子,玉手轻轻掀开盖子,只见木匣内躺着一口三尺长剑。
楚婉冰握住剑柄,轻轻拔出半截剑身,霎时寒光流动,整个剑身在阳光的照射下犹如透明一般,剑身上刻着两个字——无尘。
这口无尘剑与魏雪芯的岁月剑同列天剑谷名剑之一,是楚无缺当年的佩剑,此剑与岁月剑本是一对,当年鹿老谷主将这两口剑分别赐予楚无缺和于秀婷,其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撮合之意。
望着这口剑,楚婉冰心想:“若出现危急状况,我便拿着这把剑进去,以剑圣女儿的身份去帮雪芯一把。”
凤嫣乃母亲所赠,许多人都认得那柄软剑是妖族少主之物,为了掩饰身份,楚婉冰特地将这口无尘剑带来,等会只要喊出自己父亲的名号,就可以大摇大摆地走进天剑谷。
“雪芯不知能不能应付那些人?”
楚婉冰在天剑谷外围守候,準备随时支援,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等了好一阵子,觉得有些口渴,于是便去找水源润喉。
走到小溪边上,竟是触目惊心的一幕,只见整条小溪已是被鲜血染红,空气中还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叫人闻之欲呕。
“那里来的鲜血!”
楚婉冰吓了一跳,于是立即动身查看。
逆流而上,楚婉冰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堆积如山的尸体,看他们的装束显然都是普通的村民。
诧异之刻,忽然感到一股异力正在酝酿,那些死去的人身上的命火生气不断地朝一个方向汇聚。
“究竟是谁如此兇残地屠杀这些村民?”
楚婉冰心中又悲又怒,不由自主地走过去,谁料竟敢强烈杀意笼罩而来。
楚婉冰真气自主运行,强行抵御这股杀意,然而却闻万鬼梵唱,罪佛诵经。
“非佛非魔,以杀定心,以戮证道,世尊有罪!”
只见万罪之身,佛界之祸——罪佛愆僧持刀而来,周围尸体的血气精元尽数汇聚于刀身之上,血红的刀刃之上散发着诡异邪光。
楚婉冰顿时脸色大变,暗忖道:“这个魔僧竟然以人命疗伤,真是丧心病狂!”
千人血祭,罪刀收命,只见刀身上的红光不住朝愆僧体内涌去,那双邪魅的佛眼竟显得越发兇残。
“你,有罪!”
罪佛低语,愆僧判罪,楚婉冰惊愕之余已是杀机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