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域平定后,朝廷按照杨烨的提议裁军减员,愿意退役的士兵便发一笔丰厚的遣散费,要继续留军的士兵则调到那些受灾严重的郡县协助重建。
其中西域所调遣的人是最多的,朝廷也给士兵们丰厚的待遇——只要愿意来西域,封赐百亩土地,土地当然是取自西域,反正这里早已没有人烟,土地要多少就有多少;对于迁徙到西域的民众则可免税二十年,若在二十年中不幸早死,剩余的时间则加到子孙身上;对于商贾则可免除五成商税,时效五年。
对于西域迁徙的事,河东裴家也给予了不少支持,同时儒宗也着手帮助百姓,孟轲派遣各坛弟子到民间协助,更下令书院广收门徒,教孩子们读书写字,即可传道授业,也能让那些去参与修建劳作的大人少了没人照顾孩子的担忧。
忙了大半日,孟轲回到自家庭院,却见素荷珺柔笑迎上,娇妻温婉的笑容倒是叫他心头聚暖,一扫疲倦。
素荷珺捧过热茶,道:「夫君,辛苦了,润润嗓子吧!」
孟轲答谢道:「多谢夫人。」
抿了一口茶,周身立感温润。
素荷珺问道:「这些日子,百姓们可安定下来了?」
孟轲叹道:「几十万人,哪能这么快安定下来!」
素荷珺道:「夫君不必担忧,过些时日,百姓便能安居下来。」
孟轲道:「但愿日后神州再无兵燹!」
素荷珺转移话题道:「夫君,这些天来,其他地方又是一个什么光景呢?」
孟轲道:「孔丘师弟躬身亲为,盖了一个草庐,收下三千孤儿为门徒,悉心授课,讲经传道。道门修者则领受鸿钧掌教法令,以通天方术改换地势,变动地气,使得土地更加肥沃,方便民众耕种;也有道者施展移山神通,替民众迁徙道路扫清险峻。」
素荷珺道:「夫君,这些日子你忙里忙外的,不如妾身陪你到外边走走。」
孟轲道:「也好。」
用过晚饭后,夫妇二人挽手出门,此刻已是月上梢头,繁星点缀。
劳作了一整天,百姓们已经就寝休息。
走过一间草庐时,却见一道人影正在挑灯夜读,孟轲透过烛火看清那人面容,竟是靳紫衣。
这些日子,靳紫衣一直都未出现,孟轲倒是有些奇怪,如今路过他的草庐便欲探访一番。
孟轲敲了敲门:「靳师叔,子舆偶然路过,特来拜访。」
靳紫衣忙开门相应:「不知教主和夫人到来,靳某有失远迎,快快请进。」
草庐内甚是简单,只有一张书桌和一张床铺,以及一个茶几。
由于没有椅子,三人则跪坐在蒲团上,靳紫衣替二人各斟一杯清茶,问道:「不知教主到访有何指教。」
孟轲道:「多日来未见师叔,子舆有些想念,所以顺路来探望,不知师叔这些天来都忙些什么?」
靳紫衣道:「不过是在研究一些古籍罢了。」
孟轲朝书案望去,只见上边果然堆了好几册竹简,确实是年代久远的古籍。
孟轲笑道:「久闻师叔喜读书,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靳紫衣道:「教主过奖了,靳某资质愚钝,只能以勤补拙了。」
孟轲道:「师叔说笑了。」
靳紫衣道:「教主,吾想请辞卸下教务。」
孟轲不由吃了一惊:「师叔,您这云汉院主当得好好的,为何要卸下教务?」靳紫衣道:「以往吾太过贪恋权势,误被小人利用,现今也该静下心来好好反省了。」
孟轲道:「师叔,往事已矣,那个时候谁都有错,岂能将责任都放在您肩上。」
靳紫衣拱手道:「吾意已决,还望教主玉全。」
孟轲叹了一声,无奈地道:「既然如此,子舆也不好勉强,只是不知师叔何时离开,子舆也好召集门下替师叔辞行。」
靳紫衣道:「今夜便走,毕竟现在正是困难时期,吾不去提灾民效力而抽身离去已是惭愧,若再惊动他人那便更加不妥,还请教主一切从简,让靳紫衣静静离去。」
孟轲想了想,道:「那便依师叔玉意。」
拜别孟轲后,靳紫衣将书案上的几本古籍放入行囊,其中一本上边写着这么几行字:「舍去半身,化丹离体,凝元聚火,续点命灯!」
出了草庐,靳紫衣抬头仰望星空,只见群星闪烁间似有血光凝聚,兇兆已至,忖道:「时间恐怕已经不多……需尽快修成续命紫阳丹!」
离了西域,靳紫衣转路朝南,走了三日,抵达南州,此地位于神州南部,气候潮热,蚊虫甚多,但物产却是丰富,多有鲜美瓜果之食,尤其是南岭一带,盛产龙眼荔枝等鲜果,果肉鲜美,果核细小,汁水充沛,乃朝廷专属贡品之一。
靳紫衣途径南岭的一个名为河村的村子,他走到一家茶店,要了一碗清茶,随口问店小二道:「小二哥,你们这里附近是否有一座火山?」
店小二见他仪态不凡,不敢怠慢,便如实回答:「客官,我从小在这儿长大,却未曾听闻过有什么火山!」
靳紫衣道:「哦,原来如此,那有劳了!」
他对答彬彬有礼,儒雅风度让人心生好感,店小二不由说道:「客官,请稍后,这事我去问一下掌柜,他是村子的老人,或许知道一些什么。」
过了片刻,店小二领着一个年长老者走来,老人朝靳紫衣做了个辑:「客人远来,老朽有礼了!」
其谈吐不凡,不似普通村民。
靳紫衣也忙起身还礼:「老人家客气了。」
老者坐下,问道:「村子虽常有外人路过,但却没一人有客人这般风度,老朽冒昧请问客人贵姓?」
靳紫衣道:「在下姓靳,不知老人家如何称呼?」
老人道:「老朽姓薛,曾是秀才,可惜多番科考不上榜。」
说起昔日往事,老人颇为感慨。
靳紫衣道:「薛老,靳某想请教一下,附近可有火山?」
薛老道:「南方山脉众多,倒是没见过什么火山,要是真有这种兇险之地,村落也不会如此平静。」
靳紫衣道:「说的也是,但靳某寻的这座火山如今应该已经沉寂了,并不会喷射熔巖祸害一方,只是想请教薛老,村子中是否有过关于这方面的传说?」
薛老蹙眉沉思了半响,道:「村子中倒是有过一个颇为古老的传说,只是不知道是否合乎客人的要求。」
靳紫衣道:「靳某洗耳恭听,还请薛老赐教。」
薛老说道:「传说在千百年前,这儿大地忽生缺口,地火翻涌而出,烧得生灵涂炭,千里赤地,尔后天降神迹,落星石堵住地缺之口,万物才得以延续。」
靳紫衣追问道:「老丈可知星石遗址?」
薛老道:「往南约七十里,有一座石顶山,因山顶有一颗百尺巨石而得名,传闻此石便是从天而降。」
靳紫衣道:「多谢老丈指点。」
这时村口外响起敲锣打鼓声,靳紫衣施展神念往村外扫去,见到一支官家队伍,高头骏马,八抬大轿,礼乐齐奏,甚是喜庆。
不一会,一个村民惊喜万分地跑过来对薛老说道:「薛老大爷,您孙子当了大官,来接您去享福了!」
薛老脸惊喜道:「这是真的吗?」
村民道:「是真的,您孙子带了好多人回来,又有士兵,又有骏马,还有八抬大轿等着您上去呢!」
薛老喜悦无比:「好啊,乐儿总算有出息了……客人,老朽得去见孙儿,您……」
转头望去,却不见了靳紫衣蹤影。
靳紫衣得知遗址后已经离开,而且他神念探知来者竟是薛乐,他不愿过多和外人接触,于是便悄声离开。
按照薛老的指示,靳紫衣抵达了石顶山。
靳紫衣默运神念,透过山脉,果真感觉到一股灼热的地火热气。
靳紫衣暗忖道:「千百年过去了,火气依旧沛然,若无这颗巨石堵住,恐怕方圆千里已成焦土,想来此地定是传说中的烈焰神山!」
相传三千年前,神州南部因地脉变动而引发地火外涌,形成一座烈焰神山,后三教以大法力引天穹星石降落,堵住地火缺口。
「传说之地,火气充沛,正是吾炼制续命丹气之佳所!」
此地因为具备的充盈火气,故而似火性功体修者的最佳修炼场所。
靳紫衣登上山峰,却感热气扑面而来,定神一看,只见封山星石竟出现了一个缺口,令得他暗吃一惊:「究竟是何人先一步进去了?」
他轻步踏入,山洞内一片暗红,热气环绕,显然地火历经千年仍旧不灭。
倏然,一股劲风夹杂着热浪扑面而来,五指利爪朝靳紫衣面门罩下,一旦抓实,势必头裂脑碎,当场毙命。
领受圣旨后,元鼎率领悬灯悬壶二徒登天,穿越重重云海,直抵天外星穹。
星穹中的环境极为恶劣,人置身其中有种轻飘飘的感觉,无从受力,甚是难受不适,兼之无气可换,冷热交替,更有天外异能暗伤元气,常人若无保护而入立毙当场,所以也就有了登天难之说。
但元鼎师徒都已是超凡脱俗之辈,稍运神通便抵消了星穹的诸般伤害,閑庭信步地在宇外迈步。
悬灯问道:「师尊,天外环境如此恶劣,为何还要在此建造道场?」
元鼎道:「天外环境虽然不适常人,但道宫可充分吸纳星灵之力,对于修道大有裨益。而且天外传道,亦能增添吾道恩威!」
二徒点头称是。
元鼎领二徒暂时在一颗孤星上落脚,双目环视着四周星辰,掐算方位,準备选一处灵气充沛之地建造道宫。
倏然四周星体开始迅速转动,恰如怒海漩涡,如云如雾元鼎师徒竟被旋转的星体围在中央,而星体旋转时也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结界,元鼎认得此阵来历,心中暗凛:「天穹妙法,星云结界?」
二悬脸色先是一沉,大喝道:「何方妖孽,胆敢惊扰天师道驾!」
话音方落,数道灿白炎光直射而来,元鼎纵身一晃,挡在二徒跟前,挥动袖袍,卸开炎光,脸色肃沉,不可思议地道:「光明业火?」
「哈哈!」
熟悉的狂笑传来,一个不可思议的人在繁星拱护之下缓步走来,竟是沧释天。
元鼎震惊无比,也就在此时,沧释天随手一推,打出裹着星力的火劲。
元鼎举掌抵挡,确实是光明业火和天穹妙法这两大绝学的内力。
元鼎左掌吐雷罡,崩碎火劲,同时右掌生火反击对方。
按理来说,在天外异界的风火之能是难以施展,但元鼎根基浑厚,以破虚之力强破异界限制,一掌扫出的火劲足以焚毁这四方星体。
早先布置的星云结界却是因地利加持,牢不可摧,元鼎的雷火内力并未泄露,继续被封在阵内。
元鼎心中明了,此乃一种不死不休之阵,唯有一方倒下才可出去。
「沧释天!」
元鼎眼神一敛,祭出衍阳锋,遥指眼前强敌道:「既然你还茍活存世,那就由道爷断尔残命!」
说话间,内力已经蒸腾而出,刀锋朱芒大盛,宛若赤霞横贯星海。
沧释天嘿嘿冷笑道:「朕命在天,杂毛道焉敢逆天。」
其神态张狂,并无以往的沉稳冷静。
元鼎暗觉奇怪,挥刀劈出一记刀气远攻以作试探,沧释天抡掌打出炎气抵御,然而相拼之下,沧释天竟微退半步。
这点微弱的差别让元鼎瞧出异样,忖道:「沧释天的功体不全!得知对手力弱后,元鼎踏出步罡,挥刀抢攻,衍阳绽放,镇邪驱魔。沧释天肩膀微抖,手臂猛地一抬,掌风掀业火,正是一招火蜃手,以快敏之势迎上神刀。元鼎刀式一沉,施力重压,化了一招「惊雷初响」,雷劲由刀锋吐出,震碎火蜃手的炎气,同时连消带打,朝沧释天的脖颈削去。
沧释天旋身而动,炎气如飓风龙卷,正是一招天火墻,挡住了元鼎刀锋。
元鼎叫道:「守得好,不愧是邪神,再接吾一刀!」
说罢内劲再催,凝出无数雷球,随着他刀刃一转,雷球涌向沧释天。
天火墻继续旋转,炎气龙卷更剧,硬挡雷球群攻,然而元鼎的刀气越来越烈,所化雷球也随之聚生,如同连珠炮般砸向天火墻,正是焚天雷罡中的绝式——万雷罡炁!密集的雷球罡炁不断轰击,天火墻再难坚守,立即崩解,元鼎挥刀再取,这回使了一招火焚天下,沧释天运转星河太极图抵御,御开刀气,但元鼎猛招未尽,一刀劈开太极气团。
就在此时,身后忽然响起两名弟子的惨叫,元鼎心神受到影响,刀势为之慢了半寸,沧释天也趁着这个机会得以脱身。
元鼎回头一看,只见两名弟子已经倒在地上,重伤昏迷,下毒手者竟是——厉帝!元鼎惊骇万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不可能,厉帝已经死了!」
厉帝嘿嘿笑道:「连沧释天都还活着,孤站在这儿很是奇怪吗?」
元鼎收敛心神,驱散悲伤,握紧刀柄,再无多余言语,他虽然不清楚本该死去的人为何还会出现,但眼前强敌容不得自己分神,唯有将身心融合,施展全力,方能有解开谜团的机会,若不然这片天外星空便是他的埋骨居所。
厉帝尖叫一声,出招来攻,利爪隔空一探,阴寒煞气扑面而来,漫天冥力变作鬼面罗剎,直取道者命门。
元鼎宝刀一横,刀芒绽放,形成无数灼热刀气,直接劈开鬼面罗剎。
通过这一回合,元鼎已经确认这股功力是货真价实的煞域鬼法,而且修为极为浑厚,但却远不如印象中的强悍。
或许厉帝伤势未愈!元鼎脑中立即下了判断,若厉帝仍如当日那般实力,再加上一个沧释天,他是万万难以自保,既然对方实力不如以往,自己便要捉住机会,杀出一条血路!元鼎大喝一声,迎上厉帝,真气在刀锋中连转九次,形成一股螺旋罡炁,而且走势极为刁鉆,正是一招「九曲灵火」。
厉帝施展小轮回劫击来,冥力也旋转而出,爪劲化作螺旋鉆头,对上元鼎绝式。
煞域一战,厉帝余威犹存,元鼎丝毫不敢大意,一出手便是十成功力,九曲灵火如同火龙出世,疯狂噬向鬼气,然而这一拼之下,竟是元鼎略胜一筹,将小轮回劫震溃。
这一占优叫他心中疑虑更甚,当日厉帝施展这小轮回劫曾跟儒门的纯阳小霹雳不相上下,今天竟被一招并非顶尖的武式震溃。
杀招被压一头,厉帝显然极为恼怒,目光赤红,暴跳如雷:「贼道,孤要尔等贱命!」
说罢又施展一招追魂爪,元鼎环刀护体,舞刀四方,形成漫天刀影,将追魂爪劈得支离破碎。
同时身后的沧释天也见机而动,一招焚心掌便打向元鼎后脑。
「等的就是你!」
元鼎早有準备,借着与厉帝拼斗时产生的余力回身挥刀,使出一招「焚天碎星斩」,沧释天被刚烈的火焰刀气劈退十余丈。
连拼两大高手,元鼎体内气血翻腾,嘴角溢血,已受内伤,然而厉帝和邪神却是面色如常,并无受伤征象,唯独身影有些模糊。
元鼎有混元道胎护体,很快便驱散内伤,转身再赞一刀,劈开星云结界,夺路而逃,沧释天和厉帝已是追之不及。
「元鼎天师,奔得这么急促,是欲往何处啊!」
一道人影冷然立于结界之外,已然挡住了退路,竟是久违许久的魔尊!元鼎沉声道:「你果然没死!」
魔尊淡然一笑道:「天师果然慧眼!」
魔尊虽然只是随便的一站,但站法极为玄妙,既有佛家不动如山的庄严,亦有道家万法自然的玄妙,而佛道之中更有魔道自在由我的轻蔑。
眼前的魔尊透着一股让人难以捉摸的气质,比起当日四煞同体,霸绝三界的厉帝更让人忌惮,元鼎本能地握紧刀柄,稳住身形,默默凝力以作搏杀之态,就在他止步的时候,身后的两名夺命杀神也已经追了上来,沧释天更是重布星云结界封锁元鼎,邪、魔、煞形成了三角围杀之势。
元鼎眼神一敛,把心一横,朗声道:「尽管放马过来,道爷就算死也要汝等一亡两残!」
说话间,已将雷火真元催至巅峰,道袍鼓动,须发飞舞,已呈死战之意。
面对元鼎豁命之意,魔尊微微一笑,似乎成竹在胸。
「孽障,休得猖狂!」
就在此时,洪亮声音喝响,道气沛然,一个雄厚的太极印法将星河结界崩开一道缺口,凈尘凌空降下,站在元鼎身旁道:「尔等邪魔欺我道门无人乎!」
元鼎道:「凈尘,你怎么来了?」
凈尘道:「得知你到星穹选址造宫,吾便算了一卦,结果竟是兇卦,于是便赶来看个究竟。」
元鼎嘿然笑道:「加上你一个也不过是以寡敌众,对面可是有三个大魔头!」凈尘道:「你怕了?」
元鼎哈哈笑道:「怕个甚,原本吾有把握一命换他们一死二伤,如今你来了,那就让他们三个也死两个废一个!」
凈尘笑道:「既然如此,便让他们见识见识何谓道威凛然!」
元鼎刀锋一抖,哼道:「凈尘,今日便叫这三只邪魔见识玄门的刀剑合璧!」「好!」
凈尘长啸一声,道袍一抖,真元跌宕而出,摆出大战的架势。
元鼎也凝气敛神,气灌刀芒,準备出招大战,冷不防砰的一声,凈尘双掌双手一齐击在他小腹之上。
这一下来得突然,来得诡异,元鼎根基虽深,但哪能料到这位原先与自己不和到后来多番并肩血战的同门竟会对自己忽施袭击,他根本来不及运劲抵御,混元道胎竟被硬生生打碎,半身经脉重伤,喷出漫天血花。
凈尘这一掌竭尽全力之劲,将掌力不绝的催送过来,嘴角带着一丝让人寒心的狞笑。
元鼎口鼻溢血,握刀驻地撑持住重伤之体,不可置信地盯着凈尘,目光又惊又怒,质问道:「凈尘……你疯了吗!」
这时凈尘只是发出嘿嘿冷笑,眼神之中唯有奸诈邪佞,毫无道家圣者的高雅德风。
魔尊啧啧笑道:「元鼎天师,你精通卜算,可曾算过今日之死劫。」
元鼎朝凈尘狠狠盯了一眼,沉声道:「你不是凈尘!」
凈尘嘿嘿阴笑道:「方才那一掌可是纯正的先天绝卦,吾不是凈尘,又是何人?」
元鼎道:「装模作样,你的功力最多也就只有凈尘的八成,而且神态卑劣,凈尘岂会如尔等这般下作!」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沧释天也好,厉帝也罢,这两个也不是真的,唯有魔尊你才是真实存在,想必这一切都是你的手段!」
魔尊露出赞许的笑容,道:「不愧是道家巅峰人物,重伤之余还能瞧出端倪!」
说话间厉帝、邪神、凈尘三人已经再度朝元鼎杀来,沧释天率先赞掌,星云炎气直扑而来,厉帝也随即呼鬼唤魅。
元鼎压住内伤,施展狂傲之刀,使了一招八方惊雷斩,逼退两大巅峰。
只见魔尊迎上倒退的邪神、厉帝,败退的两人竟融入他体内,充盈魔者真元,元鼎惊愕无比,道:「果然是你变出来的虚幻鬼把戏!」
魔尊道:「他们并非虚幻,从某种意义上说,乃厉帝和沧释天的另一个存在!」
元鼎哼道:「妖言惑众!」
刀芒流转,引发星体内核,整个星体顿时冒出无数烈火,化作囚牢反锁魔尊,正是一招——地火囚神。
魔尊不见慌乱,翻袖一挥,竟化出元鼎形体,那个元鼎脚踏奔雷步,每一步都是踩在地火囚神的空隙处,亦是此招的运式关键,一下子便将漫天烈焰消弭无形。
魔尊淡然轻笑道:「此乃汝之心魔,已经被本尊吸纳,梵天雷罡的虚实本尊一清二楚,要破这地火囚神又有何难!」
元鼎又惊又怒,抽刀斜扫,再施一招——烈煞神宇!炎火道气引爆四方星体,将其星核之火全部吸纳,聚做一口惊天巨刀,刀芒横扫万里星空,魔尊泰然不惊,单掌接刀,只见他举重若轻地往刀气一按,刀芒顿时崩碎。
余力反沖元鼎,再度吐血。
通过这一硬拼,元鼎明白已经对方功力犹胜自己。
这时魔尊说道:「天师,本尊也隐瞒你,除了你所看到的这几个心魔外,还有本尊还吸纳了宗逸逍、尹方犀、杨烨、袁齐天四人的心魔,虽然他们每一个都只有本体的七八成功力,但全部叠加在本尊体内,以你一人绝非对手!」
元鼎又是一颤,这般算来,魔尊此时的功力最起码也相当于六七个破虚高手,此等神通,恐怕就算是四煞同体的厉帝也非其之敌。
元鼎冷汗直冒,已下定死志:「今日恐怕难以全身而退,既然如此,那便用这条老命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于是不顾伤势,强提真气,贯通武脉极限,迅速提升至巅峰功体,单刀朝天,顿时星河倒流,雷火爆沖,正是梵天雷罡最终式——玄火贯天雷!魔尊脸色微微一沉,首现凝重之色,淡淡说道:「天师神通惊人,本尊唯有催武相对!」
话音未落,天魔兇相已现,威慑群星,震撼寰宇,紧接着魔尊掌心泛起一团紫黑魔气,气中暗藏日月星辰,正是其独创密法——擎宇魔天道。
此法融合了心魔大法、真魔图录等上层魔功。
其实早在数十年前,魔尊已经创出此法的雏形,威力也极为惊人,但却一直不完善,直到借着封神破印的契机,吸纳一众破虚高手的心魔,又取正邪各道的武学长短修炼,才算将此功法练成大圆满。
魔尊初展擎宇魔天道,掌风凝纳八方之灵,无论是何种力量,全部归其所有,大有海纳百川,正邪一体的气魄,四周的星力被他抽吸一空,就连元鼎至怒一刀也被他吸走三成力道。
魔尊运招起式的同时已经完成了吸劲,对準元鼎的雷火刀气便是崩然一掌,此掌名为「大道归一掌」,这一掌可谓集合百家所长——纯阳霹雳掌的爆发力,大小轮回劫的杀伤力,亦有远古大力的磅礴大势,光明业火的霸道狠劲,天穹妙法的绵绵后劲,先天绝卦的玄妙,梵天雷罡的爆烈……融合正邪,当真无愧大道归一这个称呼。
极招相对,正是雷散火灭,元鼎饮恨,神刀脱手。
元鼎跌跌撞撞,步态蹒跚,摇摇欲坠,然而却是发出不甘的笑声:「哈哈……」
退无可退,元鼎出指如电,火速落在身上数个要穴,逆转全身真元,準备玉石俱焚。
「休想!」
魔尊快了一步,就在他凝气将成的剎那,闪电逼近,一掌拍在他中丹气海,将元鼎逆运的真气全部打散,同时封住他一身武脉,元鼎口吐鲜血,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就在他完全丧失意识的剎那,只见魔尊化出一个「元鼎」来,正是他的心魔念体。
那个心魔朝着自己飘去,元鼎只觉得一股冰凉刺痛感直沖脑门,立即不知人事。
过了片刻,元鼎睁开双眼,重新站了起来,但眼中透着一丝狰狞狂傲,亦非先前的元鼎,準确来说应该是被心魔占据本我的元鼎。
魔尊道:「元鼎,你便好好呆在这天外道宫,替朝廷监视魔军动向吧!」
心魔元鼎单膝跪下,道:「属下明白,主人尽管安心。」
魔尊道:「心魔,这具肉身已经受了伤,既然已经被你所占据,便好好休养,争取早日发挥全部实力。」
心魔元鼎道:「属下定不忘主人恩典。」
魔尊嗯了一声,点点头道:「既然你现在已经是元鼎,那便加快建成这座天外道宫,本尊有大用。」
心魔元鼎应是。
魔尊回头道:「罹戈,你那边可完善?」
身后之人正是赤盖阳魔。
端木罹戈拱手道:「父尊,孩儿已经部署完毕。」
说罢打了个响指,悬灯、悬壶二人走了过来,神情谦恭地朝魔尊拜了拜:「参见主公。」
魔尊摆了摆手,示意道:「都去忙吧。」
待被心魔附体的元鼎师徒进入星云深处,魔尊沉声问道:「罹戈,你妹妹琼璇那边如何?」
端木罹戈道:「妹子已经布下十二魔天阵,阵法正在育化成长,相信很快就能成阵。」
魔尊道:「十二魔天阵对待妖后恐怕略显不足,但对付她女儿应该是足够了!」
端木罹戈道:「那小妖女也是龙麟军的顶尖高手,地位崇高,能对付得了她也足够影响战局。」
魔尊道:「很好,继续监视江南军动向,待为父将儒道二教全部控制后,便是针对江南之时刻。」
端木罹戈问道:「父尊,下一个目标将是何人?」
魔尊望着元鼎离去的背影,淡笑道:「道门北宗已落入掌握,自然是一鼓作气吞并整个道门!」
端木罹戈心领神会,点头道:「儿臣这便去部署!」
魔尊道:「还有一事,魔军準备登天修建宫阙,罹戈,此事你得好生拿捏一下,定要把握这个机会充分吸纳星辰之力,增添我军实力!」
端木罹戈拱手道:「儿臣谨记父尊旨意!」
安置仇白飞后,龙辉便携众女返回盘龙圣脉。
众人以快船行驶,可谓是乘风破浪,一日千里,只需一天一夜便可抵达盘龙圣脉。
入夜之后,崔蝶和秦素雅先去哄孩子睡觉,龙辉则与螣姬、月灵、水灵媞共处一室,三人席地而坐,毕竟船舱地板都铺着一层厚厚的毯子,甚是绵软舒服。
水灵媞道:「那苏毓仙,不,那旱魃现在何处,是否已灭?」
龙辉道:「厉帝垂死一战,发出的力量几乎扫清整个战场,旱魃被那股力量沖击,其下落不明。」
水灵媞眼神露出一丝狠绝,紧咬银牙,誓要亲手抹掉昊天教在世最后的痕迹。
龙辉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柔荑,道:「你听我的,以后若有机会遇上旱魃便动手除之,平日里便一切照常,毕竟人生在世不能总活在仇恨之中。」
水灵媞愣了愣,盈眸露出复杂的神情,低声道:「那我还能做什么?」
龙辉道:「自然是跟我了,回去后你便不要再顽固了,嫁给我做妃子吧!」
水灵媞脸颊一红,虽说身子早已被这坏人强迫了多次,但如今他竟提出要纳自己为妃,着实叫她有些不适。
龙辉又望向螣姬和月灵道:「你们也一并入朕之后宫,都一齐做朕之爱妃,一并替朕生儿育女!」
二妇为之一喜,粉面生晕。
三美同室,幽香环绕,龙辉风流好色,岂会浪费这良辰美景,当下将最近的水灵缇搂住,手掌在她抚摸于其玲珑娇躯,胸乳臀股皆在掌握。
水灵媞瞇眼娇呼,身子气血如沸,香肌若灼,温汗薄生,龙辉低头吻着她细腻的脖颈肌肤,留下一个个热情的吻痕:「灵媞,你以前若也这么听话,我又怎么舍得伤害你……」
每次交欢水灵媞都有抗拒,龙辉不得已才粗暴以待,难得她此时这般乖顺,龙辉也恢复以往对待女子的风格,温和柔情,怜香惜玉,落在女郎身上的热吻皆是绵绵长情,宛若温滑的泉水流过一般,滋润着女郎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