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无量是个高大威猛、满头银发的老者,但肌肤却细腻红润宛如婴儿。
此时他正坐在后殿掌门的座椅上,听着三位长老向他汇报在他这次闭关近一年来所发生的大小事情。
耳朵里虽然在听着,心里却非常烦闷。这次闭关又失败了,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闭关沖击结丹大圆满了,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为了这次能顺利突破瓶颈,在闭关之前的几年中他四处云游,还经常参加各种大小规模的拍卖会,为自己收集了各种灵药,还不惜血本在一次拍卖会上花了他近半的身家买了一小瓶凝翠露。
他是木属性单灵根,所修习的又是木系神通,这凝翠露极为罕见,对他又是有极大的滋补作用,无论是肉身还是神魂。
在準备行功前,他先把準备好的灵药炼制成的各种丹药服用了一半,另一半是打算一旦成功进阶结丹大圆满,为了巩固境界而服用的,在开始前,他还把那一小瓶的凝翠露一口气服用了近半瓶,原以为做了这么充分的準备,这次沖关一定没问题,可最终还是失败了。
他非常的不甘心,可是没办法,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而且想想还有些后怕。
他在最后眼看没希望的时候决定孤注一掷,用神念强行提升内丹,结果引起内息暴乱,真气乱行,差点引起金丹自爆,要不是及时把剩下那小半瓶凝翠露服下,又大把的吃了各种灵丹,此时的他已经爆体而亡,灰飞烟灭了。
即使这样,他也受了极严重的内伤,内丹上开始出现了丝丝裂纹,而且神魂受损极为严重,这些损伤以他现在的寿元来看,在有生之年恐怕是无法再恢复了,他的寿元所剩已经不足三十年了。
神通的状态也极不稳定,现在如果让他跟结丹中期的人交手,他也是必败无疑。
但这一切还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使他的内心更为苦涩,如果他修为大跌的消息传了出去,那血河门的苏沐河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会趁机打垮青云派,让他们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那血河门的门主苏沐河虽然修为只是结丹中期,却有句口头禅:要么不杀,要杀就杀他个血流成河!
这也是血河门名字的由来。
跟血河门相比,青云派和合欢宗之间可谓是和睦相处了,两个门派在同一座山上,一个在山这边,一个在山那边,老死不相往来。
合欢宗宗主楚逍遥规定门下弟子不能到山这边来,不能跟青云派和血河门的人发生任何瓜葛,违者杀无赦。
当然,如果青云派和血河门的弟子一不小心跑到合欢宗的地界上了,也是没有一个能活着回去的。
一开始青云派和血河门的人还会去合欢宗找自己门派失蹤的人,结果一到那人家就直接把尸体给扔了出来,如果再多啰嗦几句,去找的人很快也会变成尸体。再派人去找,还是没回来。
最后掌门去了,人家把尸体都摆好,你自己随便挑,看哪个是自己门派的,或者哪个看着眼熟,可以直接扛走。
如果掌门不愿意了,人家楚逍遥就出来说话了:“谁让你们不把自己弟子管好的?人是我杀的,怎么样?不服气是吧,那咱俩来比试比试吧,生死由命。”
这下不管是商无量还是苏沐河都没话说了,人家也是结丹中期啊,这架能打出个什么结果来?除非真能把对方给灭杀掉,彼此境界都差不多,想真灭杀掉对方,那谈何容易啊!
苏沐河虽然心狠手辣,但在这一点上那楚逍遥并不比他逊色,而且人家还是结丹中期,修为也并不比他差,所以要是让那苏沐河单独向楚逍遥叫板,他却是没那个胆量。青云子商无量别看修为是结丹后期,但若要和楚逍遥单独较量,他若想取胜,那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行。
若说二人联手对付楚逍遥,这一点他二人连想都没想过,一来青云派是名门正派,不屑与血河门这样的邪派联手,二来血河门也不放心和青云派联手,怕联手打败合欢宗之后,青云派再顺手牵羊把他也灭了,所以就这样互相牵制,各有顾及,形成了在青云山这一片三家鼎立的局面。
如此一来二去,青云派和血河门再也没人敢踏过界了,两派上面的人都发话了:“如果谁再跑到合欢宗那边,死了白死,活该!连尸体也没必要去领了,留着给人家的灵药上肥吧。”
所以近几十年来,合欢宗倒是没再跟两派发生任何沖突。只是青云派和血河门底下的小辈们之间的沖突不断,也都是为了山里那些灵草、灵药之类的。
由于青云派和血河门两派之间只隔了个百丈来宽的山谷,基本上算是面对面了,那些小辈们为了争一些灵药经常是大打出手,好在两派都有克制,那些修为高的似乎都有默契,没有参与其中,于是两派的上层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这些小辈去胡闹了。
那青云子端坐在椅子上,听着三位长老有一搭没一搭不咸不淡的稟告,也是心不在焉,眼下这三位长老都是结丹初期的境界,而且都是刚进阶不到百年,还不足以担负执掌青云派的大任,除非在他寿元临尽前其中的一个再有突破,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恐怕很难。
当听到林长老话锋一转,说:“掌门,还有最后一件事就是此次所选的弟子当中有一位是宝体,而且是紫元龙体,名叫夏清,修行进度很快。”
“什么!紫元龙体!纯阳九体之一!而且在九体之中排名第二,仅次于当今皇上的金璃圣体的紫元龙体!你确定?”商无量听了双眼猛的一亮。
“确定,丝毫不差。”林长老对此非常肯定。
“哈哈,天助我青云,咱们青云派将来振兴有望了。”商无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哈哈大笑。
“掌门,我正想收一位亲传弟子,继承我的衣钵,我现在那几位亲传弟子都是女的,悟性不是让我很满意,我看这夏清倒是不错。”谢长老莞尔一笑,轻声地说道。
“掌门,老夫也想收此人为亲传弟子,尽传我的炼器之道。”林长老也急忙抢着说道。
“掌门,我的禁制、阵法之道还没有合适的传人,我看此子作为我的亲传弟子最为合适。”向长老也不甘示弱。
商无量坐在椅子上沉吟不语,心中暗暗恼火,心想我还打算收他为亲传弟子呢,你们三个倒也不客气,抢先开口,想趁机堵住我的嘴。
他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会儿说道:“你们三个都想收此子为徒,争来争去不免伤了和气,我要是答应了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位,另两位肯定心中不平,这样吧,本掌门就勉为其难,收了此子为徒,你们三个也不会彼此伤了和气,毕竟在门派之中,团结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这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让三位长老听了差点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都想喷到他的脸上,但却都不好再开口说些什么,不免都脸露悻悻之色。
“这样吧,为了公平起见,等此子到了练气二层,我再公开宣布收他为徒,还是让他把《青云诀》三层全部练完,打好基础,等到了练气四层跟我修习《玉阳决》,练气二层时就可以开始跟林长老修习符箓、法器,和一些法术,跟向长老修习禁制和阵法,跟谢长老修习灵药和炼丹,你们看这样如何?”商无量作为掌门,也不好意思把好事一个人都独占了。
结果自然是四个人都皆大欢喜。
最后还定下来了今年过年由谢长老亲自带两个筑基修士来回护送夏清三人回家过年,让他们可以在家和父母团聚三天,临走前由谢长老找机会悄悄把夏清是紫元龙体的事告诉他,省得他一直惦记着,别憋出病来。
至于其他达到聚气能继续留在门派的新进弟子,他们的来回接送则由门派指定的筑基期修士负责。
夏清今天的心情特别好,刚陪着罗敬、罗秀还有白羽灵三人去执事堂进行了考核,他们三人也都通过了,可以高高兴兴地回家过年了。
于是四个人约定今天放松一下,去柳树林边的那条小河边玩一会儿,那里很清静,虽然已是冬天了,但景致却还不错,另有一种萧瑟之美。
四人正在青石路上走着,就看见前面不远的路旁的石凳上坐了几个人,都在沖着他们四人呲牙咧嘴的笑着,其中还有一个大胖子。
此时那胖子丁大康正用手指着夏清对他旁边坐着的一个人说:“堂兄,这小子就是夏清,上次就是他打的我。”
那个比丁大康看着要大两岁的修士说:“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他,正好我刚用灵石换的灵符里有一张是火焰符,呆会儿把他的衣服点着了,让他光着屁股到处跑。”他这么一说,那几个少年顿时“嘿嘿”直笑,笑的有些无耻。
那人大概十四、五岁左右,此时站起来朝夏清他们走了过来,来到夏清的面前站定,上下打量着夏清,他比夏清高了半个头。
此时罗秀和白羽灵都紧张得不得了,罗敬却笑了,笑得很灿烂,因为他看到那人站的离夏清太近了,他知道如果想打架的话,没有人敢离夏清这么近,就算是练气三层的弟子也不行。
“你就是夏清?”
“是啊。”
“听说上次是你把我堂弟给打了?”
“对啊。”
“那今天咱俩来比试一下。”
“好啊。”
紧接着就看到那人也飞了出去,一身修为和法术都没来得及施展就飞了出去,“砰”的一声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嘴里和鼻子里也冒着血,人已经昏了过去。
夏清正要抬脚就走,忽然看到那人手里还拿着一张黄纸一样的东西,上前去把那人的手指一根根的给掰开,“咦,这好像是灵符啊,”夏清顿时也开心地笑了,笑得很不厚道,“大康啊,你说你堂兄怎么这么客气呢,这让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说着迅速地把灵符揣到了自己的怀里。
等夏清他们几个都走远了,丁大康他们才缓过劲来,急忙跑到他堂兄身体前,掐人中的掐人中,大喊名字的大喊名字,也不顾路边走过来的人围着看热闹了。
过了好一阵,他堂兄才悠悠的转醒,吐出了几颗带血的碎牙,看了看四周围着的人,发现手里的那张灵符也没了,连忙问:“大康啊,刚才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堂兄,我也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你就飞起来了。”这次大康说的是真话。
“你也没看清楚?”他堂兄显然有点怀疑。
“我真的没看清楚,堂兄,要不咱们找他再打一场?”
他堂兄听了又昏过去了,此时他心里最想杀的人不是夏清,而是他的这个胖子堂弟,丁大康。
后来这事不知怎么被执法堂的弟子知道了,报告给了他们的言堂主,想问一下该怎么处罚夏清,这小子居然敢光天化日之下打人抢灵符,而且打的还是练气三层的弟子,修为比他要高两层,这让修为高的弟子情何以堪呀。
不料言堂主却说:“通知那丁大康一声,过完年后不用再回青云派了。至于他堂兄,告诉他,下次再被比自己修为低的人打昏,从此以后也不用再回青云派了。”
很快,门派里又传开了,说新来的弟子里有个人不但是修行的天才,还是个打架的高手。
很多修为高的练气期的弟子听了都很不忿,想见识一下夏清到底是何许人也。也有一些筑基期的弟子听说了,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在他们眼里,练气期的弟子不过都是些蝼蚁,他们任何一个人出去,灭杀所有新招收的弟子,也用不了一柱香的时间。
至于那个被打昏的倒霉蛋,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