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夫人腰拧臀摆,风姿万千地朝小玄又走近了两步。
尽管前方的妖妇危险之至,但身后那两个存在真灵异样强大,显然更具威胁。
小玄缓缓转身。
两个老者出现在他眼中:左边之人,外裹墨袍,半露着内里的一副斑驳鳞甲,腰悬一块奇异符牌,面上隐呈青气,眉目沉稳阴冷,身上散发着某种令人心惊脉跳的气息,让人无端端觉得立于一片汪洋血海之前。
右边之人,身形魁梧,颔下一围怒蓬虬须,颧骨眉框皆自高耸,棱角突兀如刀劈斧凿,身着一领耀眼金袍,立在那里,毫不掩饰地散发着身上的强横真灵,令人如同面对着一座随时就会倾压而下的大山。
这一左一右,正是邪宗四大尊中的兵尊与狂尊,修为已登太乙,地位尊崇,乃邪皇纵横八荒之左右臂膀。
两人皆俱盯着小玄的脸上,目不转睛。
尽管隔着一张七邪覆,小玄犹感肌肤毕露,心底生出一种无处可遁之感。
“果是七绝覆之真品,属下渴窥内中乾坤已久,敢乞少主赐与一观,了却心愿。”狂尊道。
小玄心中一阵剧跳。
“听闻此覆在骷髅老儿那里修复之后,即被玄教门人夺去,不知是虚是实?”兵尊道。
“然。”小玄硬着头皮含糊道,“但已被朕遣人夺回了。”
“恭喜少主!”兵尊道,忽地话锋一转:“为取此宝,吾宗上下耗费之力不可谓不鉅,还请少主赐与吾等一观。”
“定是在寻借口要瞧我的真面目吶!”小玄念如电转,“眼前这两魔,多半同那个什么血尊一样,皆是他们宗内地位极为尊崇之人,想必是见过晁紫阁的真面目的,我若将覆除下,岂非自履绝地……”
“此覆为朕千辛万苦才取到的至宝,焉可离身。”小玄冷声道。
“二位大人乃吾宗元老,难得才上一回迷楼,兵尊大人还是特地提前出关的,少主有何顾虑?怎就如此不舍哟。”魇夫人娇滴滴道,故将“顾虑”二字加强了语调。
小玄知道眼前的危机皆是因这妖妇而起,心中恼恨,沉声道:“如果朕就是不允呢?”
“少主如若不愿,属下等自是万万不敢强求的。”兵尊阴恻恻地躬身道。
“这几个魔头软硬兼施,虽然嘴上恭敬,实则步步紧逼,如若我坚持不摘覆,他们心里必是更疑,不定立刻就会动手!”小玄心忖。
他微转过头,再次朝皇后望去,见花婉与月凝一左一右紧守其旁,而自己前后有三大高手以品字形围着,榭外更布下了天罗地网,想于顷刻间强行救人,怕是千难万难。
水帘哗哗轻响,柔细悦耳,榭内却是落针可闻。
魇夫人妖娆生姿地盯着他,眸底隐闪着一丝阴邪而迫切的寒芒。
“好吧。”小玄忽尔微微一笑,“两位大人这等想瞧此覆,请观便是。”两手一抬,竟将脸上的七绝覆摘了下来,徐徐朝兵尊凌空递出。
兵尊接住,眼睛却没瞧手上的七绝覆,而是同狂尊及魇夫人一齐聚目于小玄脸上。
小玄不动声色,负手傲立。
三邪凝目望他。
在他们的眼前,身着龙纹纱袍的少年容色绝美器宇非凡,眸底邪魅弥漫,确实是晁紫阁无疑。
原来小玄急中生智,依凭两次瞧见晁紫阁真面目的记忆,悄运真灵,于千钧一发间以借形术化做了他的模样。
狂尊及兵尊此番亲登迷楼,确实是因为魇夫人的密报,言少主性情大变,言行举止中有诸多可疑之处,恰逢迎回圣器,事关重大,这才前来一探究竟。
他们皆俱见过晁紫阁的真正面目,此时又暗中施展识辨之术,朝眼前的少主上上下下细观了好一阵,确定其并无易容或施展变化之术,心中暗恼,一齐转目朝魇夫人瞥去。
魇夫人也以所修的识辩法门细观,察得少主形貌神韵毫无异样,不由面色发白,又见兵尊与狂尊似在责怪,心里暗慌起来。
殊不知借形术玄妙极绝,乃变化诸术中之异数,变化之效随修为而提升,以小玄现今的灵力加持,饶是三邪功力深厚,也未能瞧出什么破绽。
三邪凝目又再细瞧了一阵,默不作声。
小玄面上泰然,心中却是剧跳个不住,不知自己的借形术能否过得了眼前的这一关。
兵尊终于移开了目光,微低下首,垂眼细观手上的七邪覆,片刻之后,转递与狂尊。
小玄心头紧悬,自己虽然掌握着七绝覆的御驭禁咒,但至宝毕竟是在别人手中,变数遽增。
狂尊细观一阵,终于双手捧奉,毕恭毕敬将七绝覆送还。
小玄接过,重新戴回脸上,心里悄舒了口气。
“果是绝世奇物,无怪七绝老魔倚仗着它便能横行六合八荒!” 狂尊高声道,“恭喜少主终获真宝!”
小玄见已过了一关,决意再赌一把,好令他们疑心尽去,忽又从兜元锦中取出三孔大石,飞递与兵尊,冷声道:“尔等不是要瞧圣器么,一并拿去。”
兵尊赶忙接住,同狂尊一起细观大石,神情虔诚恭敬,之前的倨傲与戒备之色已一扫而空。
“三元启天,苍冥覆地……”狂尊口中喃喃低语,指尖轻抚大石上的三孔与下部那隐隐明灭着的细微纹络。
“湮生寰宇,终始万物……是了是了,此器必是吾宗遗失许久的圣祖之宝无疑!”兵尊微微点头。
“瞧他们这模样,多半还是头回见着这大石。”小玄悄忖。
两邪细观了一阵,狂尊双手奉石,躬身送还与眼前的少主。
小玄接过三孔大石,收入兜元锦内,背上已是一片冷汗。
“迎回圣器,真是吾宗的天大喜事!属下再贺少主!”兵尊展颜道。
小玄没有吭声,心中渐定。
“圣皇因此宝遗失在外,一直耿耿于怀,幸今少主使力,终得请回,委实莫大之功!”兵尊继道。
“少主英明!待皇爷出关,必定圣怀大悦!”魇夫人欢颜满面地跟着道。
小玄依然没有接话,冷着脸立着,心里疾思接下之策。
兵尊、狂尊及魇夫人见其阴沉不语,皆忖定是之前的言行触怒了他,心中暗惶。
“榭外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小玄忽道。
三邪一凛。
“围了这里,是要对皇后还是对朕下手?”小玄冷冷道。
“袁媚!”狂尊突地转过身去,朝魇夫人厉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妄疑少主,虚传消息与本尊!”
魇夫人冷汗骤出。
晁紫阁素来喜怒无常,脾性严酷,如非见其近来行事同以往大不相同,她还真不敢起疑,千思万虑之余,终于决心冒一次险,将宗中两位大尊搬来坐镇甄别。
本以为自己所料十拿九稳,可眼前的晁紫阁货真价实,方明自己的一切怀疑不过是由自这位少主的性情多变,心中暗暗叫苦,终知今趟的贸然举动惹下了滔天大祸,不禁冷汗透衣。
她惊慌交加,卟通一声跪落在地,颤声道:“少主恕罪!两位大人恕罪!属下只因少主屡屡不肯回锦心殿,以及言行举止与前大为……与前有所不同,心中方才起疑,又逢圣祖之宝归来,生怕有甚闪失,心中一时拿不定主意,这才报与二位尊老的……”
“原来如此!”小玄心中一松,“只要不是那什么血尊或凌妖妃搅出来的事,一切皆可周旋……不对,即便是血尊与凌妖妃,也只知晓我师父困住了他们的圣皇,并不知晓他们的少主已换了人!”
小玄心中愈定,蓦地借势发作,对魇夫人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给朕仔细稟来,如若一字有虚,定不饶你!”
魇夫人粉额触地一通磕头,泣呼道:“都怪属下愚钝多心,因见少主半点不肯理睬奴奴,奴奴记着从前,心里一急,便昏了头地胡思乱想,这才去惊动二位尊老,万乞少主恕罪!”
小玄喝道:“混账蠢妇!朕不宠你,你便疑心起朕来了!今日如此鲁莽行事,倘若一个不好惊动了皇后,惹着她那老子,岂非要坏朕的大事!”
魇夫人头如捣蒜,不住乞饶。
小玄见已镇住了眼前的妖妇,料想以后麻烦会少许多,心情一阵大好,正暗忖该如何将这妖妇完全拿捏死,忽闻兵尊道:“圣器归来,实是吾宗的一桩大事,念在袁将军本心确是为了少主的安危,方才一时糊涂,还请少主看在她一直忠心耿耿以往功劳甚丰的份上,赦其妄疑之罪。”
小玄冷哼一声,森然地盯着魇夫人。
魇夫人想起这少主从来都是心狠手辣,对犯错的属下责罚之酷烈,不由魂魄都酥了。
“既是兵尊大人开口,今日之罪暂且记着,日后如有再犯,定不轻饶!”小玄道。
“谢少主!属下定当铭记今日之过,决计不敢再胡犹猜疑!”魇夫人连连叩首,吹弹得破的雪额已是一片通红。
“还不退下!”兵尊对她喝道,“本尊有要事稟呈少主。”
魇夫人不敢起身,以膝行地退到一边,依然跪着。
“属下等今日前来觐见少主,其实还为一事。”兵尊道,郑重其事地从法囊中取出一物,双手奉着:“这三日来,属下在皇陵之中,观得天地机兆幡生出异变,幡上四百八十七枚符印尽数放亮,这情形前所未有。”
小玄细观那物,见是桿大幡,桿身以节节白骨组构,幡上绣着密密麻麻地奇异符印,或方或圆,如长蛇似团蟢,皆俱芒彩隐闪,透着变幻无定的光色,果然皆在放亮。
“加之这几年黯然礁太古圣鳌长鸣不止,或许天地有变,属下等心中惶惑,想起圣皇旧日之嘱,须请少主启幡,感应天地机兆,以示宗众,夺取先机!”兵尊继道,躬着身将幡送到小玄跟前。
“启幡?”小玄心想自己怎会这个,含糊道:“天地幡既有异变,你们自可启幡应感便是。”
兵尊与狂尊对视一眼。
小玄胸口一紧,心知定是自己的应对出了错。
跪在一旁的魇夫人柔声道:“少主怎不记得啦,天地机兆幡乃本宗圣宝,非圣皇钦定之人,无法启幡。”
小玄无可奈何,这才从兵尊手上接过长幡,然却不知该如何启幡,如何感应,更不敢贸然发问。
兵尊与狂尊见他甚是茫然,心中蓦又生疑,皆俱暗忖:“虽然袁媚报说少主因前阵子遇刺伤及脑袋,丧失了些记忆,可这启幡之祭乃吾宗大事,圣皇当日还在他身上种下传人印记的,怎能忘得如此干凈?”
魇夫人因今日闯了大祸,有心弥过,赶忙轻声提示:“圣皇已在少主身上种过启幡印记,少主只须握住桿身,注入灵力,自有感应。”
“小爷身上可没有那什么传人印记,如何感应得了……”小玄冷汗又冒,心念电转间,片刻有如百载千年:“也罢,反正他们也都感应不到什么,回头给他们胡诌几句便是!”
主意一定,当下伸出手去,握住了那白骨幡桿,徐徐注入灵力。
忽尔眼前一暗,遽然就换了地方,人已置身于茫茫虚空之中,上不见天,下不着地,唯在正前方矗立着一座高巨无朋的门,竟是由亿万颗骷髅筑成。
小玄心中震憾,忍着恶心疑惑万分地迈步入内,眼前景象又是一变,自己出现在一个无边无际的荒原之上,目光所及赫是由无数白骨堆叠而成。
饶他已见过不少奇境异域,此时也不禁心跳神战,浑身僵凝。
“呔!”猛闻背后传来一声响彻天地的沉喝,有人道:“汝从何来?”
小玄疾转过身,猛见一尊奇巨的邪魔立于荒原之上,身高万丈,上首似要顶破天际。
“我的天!这是什么邪魔,怎能比那冥殿龙犀金须龙鳌还要巨大许多?”他目瞪口呆,完全想不起来古往今来有何邪魔是这模样。
“怎不回答!”巨魔俯下身来,一张无比狰狞的巨大面孔噩梦般出现在小玄眼中。
“尊驾又从何来?”小玄支吾道,蓦感气血皆止,整个人似给魇住般动弹不得。
巨魔森然地盯着他,倏地炸喝:“汝非吾宗传人,怎敢到此!”话音方落,猛地抬一足,如山似岳般将他踏在底下。
原来此境乃是魔宗于虚空之中的天外领地,巨魔虽为虚幻,却是境中之主,而小玄只是心神至此,当即就给制住,全无抵挡之力。
◇ ◇ ◇ ◇ ◇ ◇ ◇ ◇ ◇ ◇ ◇
皇帝突地朝前扑倒,趴伏于地,手上虽然依旧紧握着天地机兆幡,人却似陷入昏迷之中。
榭内一片寂静,众邪错愕。
“怎么回事?”魇夫人讶道。
“少主?少主?”兵尊试探地轻唤。
“可是哪里出了错么,难不成……天地幡在反噬?”狂尊沉声道。
又是一阵死寂,趴伏地上的皇帝依然全无反应。
“属下冒犯了!”兵尊道,忽地上前两步,伸手扶住小玄,将他外边的龙纹纱袍及内里的兜元锦一并扒低,露出背心。
狂尊凑上前来,盯着小玄的背部,低咦了一声:“圣皇当日种下的传人印记哪里去了?”
魇夫人闻言,即从地上起身,飞步奔前,一双勾魂妙目在男儿背心来回飞扫,颤声道:“对呀,那传人印记怎不见了?没有那道印记,必遭天地机兆幡反噬!”
三邪疑讶不定。
“我等再瞧一回少主的面目如何?”兵尊忽道。
魇夫人没有开口,先前闯了大祸,这回哪敢吱声。
“事关重大,须当再瞧瞧为妥!”血尊道,当即将小玄翻转过身,探出手去,轻轻将他面上的七邪覆揭下。
众邪神色齐变。
此际的少主已经完完全全地变成了另一个人。
“少国师!”魇夫人失声道。
“少国师?”狂尊面如冰铁,压着声炸喝:“什么少国师?”
“此子是不久前仙灵大比上夺魁之人,据传是迷妃门下!当日我在天武殿上见过!”魇夫人飞快道。
兵尊与狂尊神情阴沉,面色变得严峻无比。
“少主定是出事了!”魇夫人面凝寒霜,想起先前,不禁怒火攻心,愤然叫道:“无怪总觉得处处不对,我就说这厮不对劲嘛!果然没有料错!”
“好好好!”狂尊叫道:“这小贼瞒天过海,竟把吾等一个个都蒙住了!”
“只是……这厮怎能连皇后都能瞒得过去,敢情是迷妃的手段?”兵尊森然道。
“这厮自打上次少主遇刺后,便一直躲在雍怡宫极少出来,我瞧此事除了迷妃,皇后多半亦参与其中!”魇夫人道。
“你是说,皇后与迷妃联手了?”兵尊缓缓道,思及皇后及其背后的一系力量,心中一沉。
卫国公权倾朝野,执掌皇朝过半兵将,本身修为过人,据传已登太乙之境,其师空空老仙更是久臻大罗之境的先天圣尊,绝非任何势力轻易可撼。
“那两贱人阴狠歹毒,皆俱所图非小,串通一气并非不可能!”魇夫人咬牙切齿道:“少主定是叫她们给害了,然后用这赝货来顶替蒙骗!”
“这小子能有多少修为,居然以障眼法将我们全都瞒过去了,不简单吶……”兵尊诧色沉吟,凝目盯着小玄的脸。
“啊呀!”魇夫人跺足道,“少主到底被这伙人弄到哪里去了?”
“把这小贼弄醒!”狂尊大袖一捋,狞声道:“任其铜皮铁骨,老夫亦要叫他一字不差的地招出真相!”
“我先把这厮的修为废了,免得有变!”魇夫人寒声道,蹲跪下身,真气徐注指掌,眼睛落到小玄身上,瞥见他腰际的火红巾子似乎有些古怪,当即施了个“褪解咒”一把扒下。
剎那间光华涌透,男儿的腹前散发出淡淡的柔和光晕,在他脐眼之内竟然含有一物,平滑洁白,宛若明玉,其上镂刻着细小花纹,似铭文符篆,煞是奇异。
“此是何物?”狂尊道,心中莫明一凛。
“咦……这气息,怎么似曾相识耶?”兵尊面肌微微抽动。
众邪凝目盯着小玄的腹部,皆在琢磨。
“管它是啥东西,待我挖出来瞧个仔细!”魇夫人抬起手,五指如钩就要朝小玄腹部扣下。
“是先天太玄。”一个声音忽然响起,阴冷得令人血液凝固。
众邪通体一震,忽感榭中急剧地暗了下来,在男儿的上方徐徐现出一条影子来,飘飘悬浮于空。
“圣……圣皇!”魇夫人颤声呼道,浑身轻抖。
阴影暗黑之至,仿佛天地中的所有光亮都无法到达其处。
“阿米巴,属下叩见吾皇!”兵尊大声道,两膝一曲,跪地叩首,榭内其余四邪立时跟着齐身下拜,深伏于地。
“属下恭贺吾皇出关!”狂尊仰身高呼,面上尽是惊喜。
“出关?”阴影冷笑一声。
众邪心中一懔。
“本皇身陷囹圄,没有灰飞烟灭就算不错了,谈何出关。”阴影冷声道。
众邪大惊。
“吾皇何出此言?”兵尊讶道,抬首望去。
悬浮于空的阴影形廓异样模糊,面部也只是隐见眉目,扭曲而阴森。
“本皇为人设计陷害,困于绝地,出来的不过一缕魂魄而已。”阴影道。
“是哪个陷害吾皇,属下这就去宰了他!”狂尊大怒道。
阴影微微俯首,注目躺卧地上的小玄。
众邪不解,也跟着一齐望去。
“是他?”兵尊沉声道,“就是这小贼?”
“是晁紫阁。”阴影缓缓道。
众邪又是大吃一惊。
“那废物轻信外人,按先天无极阵筑造迷楼,汲来一十九灵脉真灵为饵,诱吾取之疗伤,终致本皇陷于绝地。”阴影淡淡道。
“又是迷妃那贱人!血尊大人老早便说她是玄教叛徒武三绝,须得严加提防,少主怎就如此糊涂,依然中了奸计!”魇夫人怒道,语气一软:“只不知少主现今哪里去了,是否亦为那贱人所害?”
“那废物已经没了。”阴影淡淡道。
魇夫人啊了一声,妖丽花容剎那间苍白如纸。
兵尊与狂尊却是纹丝不动,目中隐现阴狠之色。
“那废物昏妄无能,已命丧武三绝及此子手上。”阴影盯着地上的小玄道。
魇夫人浑身颤抖,盯着卧地的男儿,眸底尽是怒意恨色。
“不知此子是何人,先天太玄怎么会在他身上?”兵尊道。
“他便是玄狐。”阴影缓声道。
“玄狐!”众邪大惊。
兵尊与狂尊心底骤然生寒,一十七年前的那场惨败,犹如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