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誉的眼睛里有许多的古怪,她看着徐女的雀跃,心里隐隐有着一个可怕的猜想。
韩信为何在齐地前后恍若两人?韩信为何登基之后大改儒家经义?并以此为国家思想意识,为北齐人民洗脑?
据说北齐国的政体也和西汉截然不同,西汉承袭的是秦制,皇帝之下,有三公有九卿,地方是郡县制,而北齐国却截然不同。
这个前三国时代,异常有趣。
西汉是秦制,而退到江东的南楚则是古制,即战国时期的制度,没有承袭秦制,也不称帝,仍称王,所以才会接受战国时期最为流行的质子制度。不然项羽也不会在攻破咸阳之后,不称帝,反倒称自己为西楚霸王,而且把天下分封出去,这就是典型的周制。
项羽如果那时候称帝,排除异己,在历史上就没有刘邦什么事了。结果这猛男灭了秦王朝,分封了诸王,就回了彭城,以为天下从此太平。
事实证明,历史的车轮是朝着前面滚滚而动的。
西汉与北齐以前常年作战,政体上的事情倒是知之不多,但是军队上面的事情,宋忌却是晓得一点并当谈资告诉了宋誉。
西汉的军队编制以部曲为基础,一个军队有若干部,部下有曲,曲有军侯率领,一百人为一曲,曲下有屯设屯长,五十人一屯。
而北齐国的军队编制呢?宋忌当时虽然所说不详,但是宋誉记得统领北齐军一部的领军人的官职,叫司令。
当时宋誉没有多想,此时想到,不知觉间后背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三爷,三爷……”丫头徐女还在一旁雀跃着。
宋誉艰难的咽下去一口口水,神色有些难看,却已经往外走去,道:“去看看。”
出门自然是要把宋忠宋实这两个狗腿子踢醒,用来驾车。
到了外面一看,宋誉这才知道孤陋寡闻的西汉人民对于八卦是多少热衷,满街都是人,而且不乏老人和小孩。车是不能坐了,到处都是人,宋誉又不是王家嫡子,在这长安中城区随便撞到一个人,估计都是哪家侯爷的嫡子。
北齐的使者团是从东面通化门而入,随行保卫的军队驻扎在长安城外三里,使者团经兴宁坊和大宁坊……然后入住皇城外守卫森严的官驿,等待汉帝刘亨的召见。
宋誉刚刚带着徐女和两条狗腿子拐过街口的小道,準备抄着里弄的近路往大宁坊时,后面忽然传来一声声银铃般的笑声:“阿瑾儿,快些,莫要被侍卫们发现了。”
宋誉不经意的回头一看,发现这条巷口后面跑进来六个男人。
等等。
宋誉刚想转头拐入下一个路口,忽然感觉这六个男人都长得很是面熟,不由停下脚步,再次回头打望。
这六个男人没有进入到这条里巷前,脸儿红扑扑正在打闹,看到前面有人,便齐齐缄默不语,其中当头的一个人看到巷口的宋誉,忽然呆了一呆,然后掩面準备带着其他五人从宋誉旁边越身而过。
宋誉乖巧伶俐惯了的人,此时竟然非常嘴欠的问了一句:“可是萍夫人?”接着还行了一大礼道:“三儿见过主母。”
“我肏。”
刚刚行完礼的宋誉忽然醒悟过来,恨不得当场打自己一个巴掌。这六个男人哪是男人,全是易钗而弁的女子,穿着男人的三重汉衣,头戴着高冠,腰间束勾,其他两个女郎背上还带着连鞘利剑。
宋誉朝着行礼,喊着主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以前宋誉的主家,王家长子王冯的正妻,恒王刘贺的长女刘萍。这女人十四嫁入王家,今年已经二十六,为王冯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很是得宠。
她之前和宋誉互相对视一眼,已经认出了这以前在身旁为奴的宋三儿,这才掩着脸儿準备越身而过,谁知道一贯聪明的宋誉竟然在里巷里朝她行礼,让她又气又恼。
“吓。见过王家贵人。”
旁边的两个狗腿子和徐女看到宋誉朝着这行人行礼,知道能让宋誉喊主母的人除了隔壁的王家,再没有旁的人家,忙吓得跪下去行礼。
“当真无趣,早说让阿姐你出了府后,就带着面纱,这可好,才到了这儿就被你家的奴仆看到了。”六人中一个长得最矮的女子娇声娇气的说话,说着还好奇的打量宋誉道:“你是哪房的下人?怎么不行跪礼?”
刘萍没好气的瞪了宋誉一眼,道:“他如今可不是我家的下人了,倒是还知道故主,仍自贱称奴。”
宋誉行完礼后,便知道自己犯错了,这六个女人易钗而弁,如此偷偷摸摸,肯定是从武启侯府里偷偷跑出来的,他真是嘴贱,当着没有看到不就行了,偏偏自作聪明问了一声安。
宋誉舔着脸,抬着头朝着六人又是连连做礼,赔罪道:“三儿知道错了,还望夫人不要怪罪。”
自从宋家富贵了,刘萍已经有几年没有见到宋誉了,此时宋誉抬着头,近了再看,发现这张十二、三岁时就已经俊俏非常的脸蛋,如今更是俊美难挡,也不知道刘萍想起了什么,脸儿突然红了起来。
刘萍可是武启侯府的第一美女(依照宋誉的淫贼目光专业排名),这生了三个孩子后,一股轻熟女的韵味,便是一颦一笑都让人感觉惊艳。而且刘萍身段儿极好,丰胸蛇腰,就算是穿着这三重汉衣,仍然可见其臀侧高高翘起的弧度之高。
丰满的酥胸可以束着,肥沃的臀儿怎能束着?
“倒是生着一副好姿色。”仍是那六人中长得最矮的女子在说话,她饶有兴趣的多看了宋誉几眼,又问刘萍道:“阿姐,这人是谁?”
刘萍轻咳了一声,借此来掩饰忽然绯红点点的脸儿,道:“我房里以前的奴仆,现如今漪澜殿宋良人家里的人,他的大兄宋大以前也在王家为奴,现在是北军的八尉之一。”
这十岁光景模样的矮个子女孩忽然指着宋誉,嘻嘻笑道:“我知道你的名字,我听下人们说起过,你在章台街学着秦代长信侯嫪毐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