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孙女招笑的那小模样,“梁衡臣”沖着儿媳妇说道:“这小家伙啊,这个阶段就是耍人的腻乎,你看着吧,到了七八岁,那时候啊,人嫌狗不爱的,你就着急去吧!”一边说,一边笑了起来。
小玉妍吃过奶之后,困意也上来了,“梁衡臣”寻来了毛巾被,又把红果核做的小枕头取来,给孩子围好被子,用枕头压住了胳膊两侧,稍稍拍了拍,小家伙就进入了梦乡。
看着“公公”熟练的动作和耐心,林徽音什么话也没有说,等到忙完这一切,林徽音把孩子弄到了卧室安顿下来,转身又回到了沙发处,听“公公”继续说他当年的故事。
茶几上的烟被林徽音拿在手中,递到了“公公”的手里:“抽根烟吧,孩子也睡着了,你继续给我说说吧!”
看着儿媳妇那个样子,“梁衡臣”愣了愣,然后笑了出来:“不是让我平时少抽烟吗,今儿个怎么主动让爸抽了呢?呵呵!”“梁衡臣”吸了一口烟,也算是缓解了一下疲劳。
他继续说道,“我们出发前还是有说有笑的,上了战场之后,我们这些新兵蛋子都给吓的尿了裤子,当你杀了人之后,那种胆怯的心理也随之没有了,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经过战场的洗礼,心性不该存在脆弱,可是,那些欢笑的战友,昨天还活生生的站在你的面前,而今天呢,却倒在了你的前面,眼睁睁的就是不能过去救援,我们是边打边哭。”讲到这里,“老人”又沉默了。这些都是天龙曾经听爷爷梁衡臣讲给他听的,爷爷从一个兵一步步成长起来,提拔起来,虽然没有赶上建国前后的大战役,可是也经历了六七八十年代的几次反击战,当年也是屡立战功的英雄,后来能够进入元老院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梁衡臣”腰桿笔直的挺坐在沙发上,单手扶着膝盖,一手夹着烟,仰着头,眼神有些暗淡,回想到几十年前的事,历历在目。被“公公”的情绪感召,林徽音也揪心的知道,那种情感绝对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这里面的事情也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
“你不知道,后来自卫反击战的时候,我们被困在一个地方,那份焦急的心理,那种不甘心,这不是害怕,可是那些可恶的猴子,哎,现在我都对他们很是嗤鄙,他们用咱们的武装和咱们的计谋,反过来对付咱们,这一群骯脏的东西。”“梁衡臣”闭着眼恨恨的说道,林徽音双手抱着蜷着的双腿,咂着“公公”话里的滋味,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感,虽是轻描淡写,可军人的血性还存在他的骨子中。
“你腿上的伤疤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吗?”林徽音侧过头低声的问着“公公”,看到他那坚毅的脸庞,心中对眼前这个老兵充满了敬意,那样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有着开朗的性格、有着成熟的庄重、有着对亲人的亲情友情、有着刻骨铭心的爱恨情仇。
“恩,是被弹片扫到的,当时自己都没注意,后来昏倒后才知道自己负伤了,不过没什么事。”“老人”一如既往的轻描淡写,不过,林徽音知道,当时的情景肯定不是“老人”说的那样,一个从战场上活着回来的人,那是经过枪林弹雨后怎样的一种幸运呢,她这样认为,“老人”不见得是她的想法,也许那种马革裹尸的军人作风还埋藏在他的心底。
看到儿媳妇陪着自己黯伤,“梁衡臣”感觉气氛压抑的不太好,忙转了个笑意说道:“呵呵,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了,我那战友陈占英,年轻时啊,浑骂遛丢儿的,和我一起去参军又是一起打三哥打猴子,脾气秉性还是那副混账小子一屁股泥。”
听到“公公”换了个轻松的口吻说着,林徽音也被“公公”的粗俗言语逗笑了:“不是一家人还真不进一家门,你啊,给小勇做媒,这老丈人和姑爷的性子还真合上了。”想到自己兄弟的老丈人,林徽音也是抿嘴的笑了出来,这个风趣而又口无遮拦的陈叔,一把年纪还是那个样子,想来就好笑。
听完老人轻描淡写的叙述着自己年轻时的经历,林徽音眼中浮现了一个年轻的身影,那个沖锋陷阵的兵哥哥,哦,现如今的兵“公公”,她心里暖暖的,柔柔的。
小区广场上的舞团这个时候也收工了,年轻的年老的男人女人们三三两两的结伴,打发了几个小时的休閑时光,把汗水挥发了出去,然后各自消失在霓虹的夜色中。
望着窗外奔家而回的人们,那说说笑笑的轻快模样,林徽音想到以前自己和丈夫的生活,不也是这个样子吗。她又想到了自己的“公公”,想着“老人”平和恬淡的模样,那经历颇多的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此刻就坐在沙发上,那笔直的腰板,那坚实的胸脯,那明亮的眼神,那健硕的臂膀,好像连气息都显得年轻。
和自己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这几天,点点滴滴的关怀,剖心窝子的真意,世界上,有一种最无私的,最无价的,那么就是他,那就是他的爱,一种让她高山仰止的存在于生活中的无私。
“我要让他幸福的过上一个快乐的晚年,让他的心不再孤单,让他的心不再寂寞,我要让他享受天伦之乐!”林徽音心理感动着,默默间打定了念头。
“你呀,听我说完,是不是很有感觉啊,被感动了?”沙发那边的“公公”幽默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正在寻思中的林徽音听到“公公”这么一说,点了点头。
“呵呵,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梁衡臣”摆了摆手笑道。
看着“公公”开朗的一笑,那副表情和之前的严肃,完全是两个风格,她有些不解的问着:“你说的都是假的?你骗人家的感情呢?”然后有些气愤的嘟囔着嘴,双手叉腰。
缓解情绪,把感伤情怀拉回现实,看到眼前那小女儿的表情,“梁衡臣”又笑了:“活着啊,挺好的,别想那么多,你们不是总和我说,要好好的对待生活,感受新时代的美好气息吗?”
没想到“公公”接受的还挺快,还开起了自己的玩笑。这在生活中本是随意的事情,林徽音也怕自己平时玩闹惯了,怕“公公”受不了,没想到“公公”还挺上道的嘛!这也顺了她的心思。
把阳台上搭晾着的孩子的芥子还有自己的内衣收揽在手中,林徽音瞅了瞅双手抱在脑后的“公公”,那倚靠在沙发靠背上的悠閑自得,心理作怪道:“你还真舒服啊,哼!”
“哎呦,爸你没少放金纺吧?”林徽音端着内衣就闻到了衣服上的清香。
那边的“梁衡臣”听到林徽音这么说,坐直了身子问着:“什么?啊!啊……”看到儿媳妇拿着自己下午洗过的内衣,“梁衡臣”慈祥的老脸瞬间就如醉酒的人,说话也磕巴起来。
他戚戚然的搓着老脸干笑道:“哦,是啊,你看啊,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要工作不是,去休息吧,休息……”无奈中,他只好打马虎眼,期盼着儿媳妇赶紧离开。
望着囧意十足的公爹,林徽音闭着嘴紧咬银牙,不让自己笑出声来,走过沙发时,再也忍耐不住,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弄得“梁衡臣”一头雾水的,不知所谓。
林徽音双手捂着肚子,嘴角轻挑,眼如新月,那花枝震颤的模样,把窘迫的梁老搞的糊里糊涂的也跟着笑了起来“呵,呵呵,哈”,他又感觉不太对的样子,疑惑的看着那“俏媳妇”。
笑罢了的林徽音,右手捂着朱唇吸了一口气,转身弯腰看着“公公”眼神中的疑惑,然后对着“公公”狡黠的说道:“下回啊,还让你给我洗!”说完,转身迅速的离开,留下了一脸茫然的“梁衡臣”,在那客厅里纳闷。
粤都片场作业着的技师正在忙碌着,拍摄现场搭建已经完成,梁儒康戴着安全帽,正在指挥着现场的搭建操作。
坐火车南下又几经辗转,来到了这个地方,随行的还有一个男下属,那是他的助手萧衍松。
梁儒康顾不得疲倦和休息,一马当先的就奔到了拍片搭建现场,见到了现场的负责人后,寒暄了一阵,了解到实际情况,然后就亲自指挥了起来,包括现场的搭建工程、机位问题、历史还原、群众演员、布景灯光、舞美设计等等一系列问题,由于就他一个主要负责人,难免压力很大,有些事情助理萧衍松也是没有办法帮忙的,只能是他一个人来处理。
几天下来,殚精竭虑的他有些消瘦,那边的合作负责人也是看在眼里,每天工作之余倒是没少负责任的给梁儒康安排消遣和放松。
经过了几日的忙碌之后,香港电影公司的负责人看到现在基本上没什么问题,慰劳着他,叫他不用再亲力亲为的操劳了。
脚踏实地的梁儒康看到眼前的成果,心理稍事安慰,但还是没有掉以轻心,这是一种责任,男人在家庭里、在工作中的一种本质,梁儒康虽然是年轻人,但这种梁氏家族的本质却没有丢,这也是老爷子梁衡臣看重他的主要原因,当然也是香港电影公司合作的一个重要原因。有这样一个负责任的、有能力的合作公司经理,作为香港电影公司的老板,怎能不合作不共赢呢。
晚间,负责人安排了酒宴招待,席间,梁儒康多喝了两杯,有些晕乎,陪同人员在酒散之后,又安排他去了洗浴中心,特意找来了按摩小姐,为其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