４８：人中龍鳳

  　　小睡一觉，若兰轻声唤醒郭子豪说：「顾爷来了，请你去见他。」穿衣下楼出了门，时近黄昏，太阳挂在树梢，郭子豪休息了小半天精神大爽，擡眼打量着这卧龙山庄，见四下静悄悄的，园林建筑间罕有人出入，和城市热闹的街头迥然不同，这里恍如另外一个桃源世界。

  　　若兰若梅送郭子豪到门口就留步，一个侍应生开着电瓶车带他去另外一栋房子。这里的建筑间隔有点远，一栋与一栋之间有花园树木，相对私密性十分强。

  　　走了两分锺，电瓶车在一栋三层楼的庭院前停下，侍应生领着郭子豪进了院子。好像苏式园林，庭院里栽了许多不知名的奇花异草，有假山流水，木亭石凳，十分清秀典雅，好像隐士居所。

  　　屋檐走廊间坐着几个魁梧的壮汉，目光如锥，精烁烁朝郭子豪望过来，其中一个大汉上前盘问了侍应生，这才放他们往前走，但目光一直从后背注视着，让他脊背有些发凉。凭感觉是些保镖之类的狠角，顾叔这里的防范措施足够严密。

  　　「顾爷，他来了。」

  　　侍应生在一座亭子前停步说了一声，转身离开，留下郭子豪。

  　　这是一座木栏雕窗的凉亭，顾长风和唐映雪坐在亭子里，两人正在石桌上下围棋。唐映雪见郭子豪来到，起身笑说：「以后不玩了，每次都要输给你二十多目，好没面子。我去厨房看一下菜品準备的怎么样，你们聊。」

  　　她走出亭子，沖郭子豪笑了一下，擦肩而过时轻声说：「瞧你一脸春风得意的小贱样。」

  　　郭子豪脸一红，悻悻想，明明是你安排美女来推拿服务，却反拿语言来挤兑。

  　　不过说实在的，若兰若梅的性技巧厉害，尤其是事后的指上功夫真不赖，推一推、按一按，飘飘欲仙，浑身轻松之极。对臀部和下体的推拿十分到位，柔指在后腰、臀蚌、股间轻重抚过，弹棉花一样将他弹得个通体酥软，做爱后的疲倦一扫而光，舒服得想睡觉。

  　　如果什么时候能有两个这样的美女做小妾，解决平生性事也无憾了，还结什么狗屁的婚。

  　　顾长风招呼郭子豪到亭子里坐下说：「年轻人忘性重啊！过了这么久，才想起来找我这个老头子？听说是有事，还不是专程来陪我喝茶聊天。」

  　　郭子豪想不到顾长风一开口就教训他，不好意思挠头说：「抱歉了，顾叔，我忙着上班讨生活。」

  　　拿人钱财手短，想着毕竟用了那银行卡上的钱，他赔笑说：「如果你老不嫌烦，我以后常来看望你。」

  　　如果以后每次来都能享受香馨推拿，就舒爽了，他肯定不嫌麻烦多跑几趟。

  　　顾长风哈哈一笑说：「我有什么好看的，只不过以爲这里还有几分景色，女人多姿，也许能吸引住一般男人，但你却不一般。」

  　　说着拿眼睛藐视过来。

  　　郭子豪心知顾长风指他曾经拒绝名车豪宅的事，有些尴尬，说：「顾叔说笑了，我只是个普通人，一下享受不惯高层次的生活，多谢你跟海伯的好意。」

  　　他暗想，自己动了那两百万，如果顾长风问起来该怎么交待？恐怕只有坦诚说了，真是难爲情。他问：「海伯呢？现在好吗？」

  　　顾长风点头说：「还好！再次出山，惹得满城风雨欲来……嘿嘿，就是酒瘾大增，每天不管劝诫，喝得收不住，有些贪杯了。」

  　　忽然话锋一转问：「你收购了那家车行，今后还有什么打算？想做大？」

  　　郭子豪吃惊一愣，顾长风对他的行蹤和举动了若指掌，居然知道他的近况，派人来车行摸过底了？爲什么这样关注他？他吱唔说：「这个……没多考虑，只想跟朋友挣点钱。」

  　　顾长风又问：「挣钱？想挣多少？」

  　　郭子豪坦诚说：「当然是越多越好……如果有钱了，我会先归还那两百万，顾叔，就当我跟你老先借用一下了。」

  　　他咧嘴一笑，这个事还是主动挑明了说出来，免得他追问了。

  　　顾长风微微一笑说：「年轻人，这是你该有的回报，归还什么？你小子人不错啊，难得穷而不贪，胆识才气过人，擅长拢人做事聚财，今后将是个非常人物。」

  　　郭子豪脸一热说：「顾叔，过奖了。」

  　　心想你老不知，我可是胡乱花费了些钱在酒水女色上了，才气不多，色胆还有三分。

  　　顾长风问：「好吧，先说说你的问题，我能帮你什么？」

  　　郭子豪沉吟一下，讲了谢媛的事，问：「顾叔，我该怎么帮她脱离魏老贼的掌控？」

  　　顾长风听了，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瞪眼望着郭子豪不吭声。

  　　郭子豪踹踹不安问：「是不是很难办？」

  　　顾长风摇摇头，忽然笑起来，笑得几乎喘不过气。郭子豪迷惑望着，心想如果难办也就算了，这有什么好笑的？

  　　顾长风伸手指着他，笑声未停，说：「你……你居然爲了一个负心女人……哈哈，来找我？哈，你要帮她？爲什么？还想要她？」

  　　郭子豪悻悻说：「只是见她可怜，也没什么其它原因，我决不会再跟她好了。」

  　　顾长风停住笑，摇头说：「看你一表人才，有勇有谋，想不到却是个情种，以后恐怕要在女人身上栽跟头。」

  　　郭子豪这才恍悟过来，原来顾长风是笑他多情寻忧，心下不服，但也不愿多辩解。

  　　顾长风沉声说：「你爲那个贱女人着想，她却不一定领情。小子，不是我打击你，相对魏老贼，你对她没啥吸引力，她目前恐怕只愿甘做魏老贼的玩奴。」

  　　郭子豪惊讶问：「怎么可能？」

  　　顾长风说：「我年过不惑，睡过的女人比你认识的还多，早就摸透了这种虚荣贪财女娃的心眼。她们臣服男人胯下，一不爲男人长的帅，也不图你对她好，就是天性喜欢安逸享乐，崇拜强悍有权势的男人。你想想，如果那贱人要脱离魏老贼，难道真的没有办法？这小贱人也就是贪图老贼有钱有势，甘心情愿被他操。这种浅薄货色，你还挂念她做什么？」

  　　顾长风说话十分直白，一针见血，郭子豪细细一琢磨，不由地有些信服。

  　　谢媛确实没有主动要他帮忙，当时只说「再没有回头路可走，我只能跟着他。」

  　　虽然有些无奈和后悔，但那模样显然是打算决绝走下去，有着不管不顾的意味，就算真怕家人受伤害，大不了找个机会远远躲开就是，世界这么大，魏千山总不成只手遮天，况且，那么一个大人物，不可能成天眼皮不眨地只盯着她……唉！看来自己太稚嫩了，总是忍不住爲女人担心受累。

  　　也许顾叔说得对，他没钱没地位，谢媛甯愿低三下四跪着被着魏千山操，也不会稀罕他的一片真心。

  　　如果顾及他，当初就不会孑然离开他，去了龙海会所做性奴。

  　　郭子豪想到这里不禁暗骂自己蠢笨，顿时情绪低落，两眼发直，有些自艾自怨。

  　　顾长风看得分明，微微一笑说：「小兄弟，有真性情固然好，但大丈夫在世何必过多计较得失小节，不如活的洒脱自在些，才是真汉子。」

  　　郭子豪点头说：「受教了，我以后绝不再把她放在心上。」

  　　顾长风说：「看开点，你还得『感谢』这小贱人和老贼，没有他们龌龊你，你也没有现在的造化。」

  　　拿起一枚白棋落在棋盘上，提出一片被封杀的黑子，他淡淡一笑说：「天意难测，造化弄人。人的命运有时就这样，不破不立，全部失去了也许才会有新的转机。」

  　　郭子豪点点头，心生同感，想到自己无意中救了海伯以后，最近遇到的一些人和事，人生路确实陡然转折，变得富有生机，一时间，他对顾长风这个睿智的老人生出一种难于表述的亲近感。

  　　他想到海伯忽然也想到了一件事，问：「顾叔，你送我别墅、车子和钱财，除了超值回赠我救了海伯，是不是还需要我做点什么？」

  　　顾长风哈哈一笑说：「你的脑袋瓜终于开窍，想到这点上了，不错，机缘对上了，是个可造之才。」

  　　郭子豪只是隐隐觉得顾长风似乎很看重他，随口一猜，想不到正是如此，不禁问：「我能做些什么？」

  　　顾长风忽然伸出手臂，指着一条长长的疤痕，说：「三十二年前，我跟随海哥在越南跑单帮，走私洋酒香烟，遇到一伙持刀劫货的狠角，拼斗中，我替海哥挡了一刀，手臂差点废了，我们保住了货。后来海哥将卖货的钱大半分给了我，晚上还将一个他最锺意的女人叫来陪我。我高兴收了钱，第二天一早準备回老家讨个老婆过小日子，走了一趟，总觉得没出息，又折返回来，问了海哥一句话……」

  　　他停下来笑吟吟望着郭子豪。

  　　郭子豪接话说：「你问他『是不是还需要我做点什么』？」

  　　顾长风大笑，站起来拍拍郭子豪的肩膀，夸赞说：「小子够机灵，跟我年轻时一样。」

  　　他伸手指着前方说：「跟随海哥闯蕩半生，二十年后，我们拥有上百亿家産，随心所欲享受生活。不过当年我可没想到『做点什么』的最后是拥有这个山庄和这辈子花不完的钱。」

  　　老头傲然而立，神情大爲自豪。

  　　郭子豪听得热血沸腾，只觉得这才是男人豪迈本色。

  　　顾长风回头望着他，大有深意说：「这世上，有人甘于平淡无奇地过一生，只求安安稳稳到终老，儿孙满堂。有人则不喜欢循规蹈矩，骨子里追求冒险刺激，天生注定不凡。小子，你觉得人活一世，应该怎么样？」

  　　郭子豪热血上涌，赫然站起来说：「顾叔，我愿意跟随你打拼一下。」

  　　顾长风笑说：「如今条件好多了，不用亲自提刀动枪去拼命了，靠的是……」

  　　他指了指头说：「头脑和人脉。」

  　　郭子豪用力点头说：「我听您的吩咐。」

  　　顾长风招呼他重新坐下，慎重说：「海哥很看好你，认爲你智勇兼备，是个可造之才，吩咐我一定多提点你呢！」

  　　笑了一下，摇头：「可惜留不住你，才养好伤，一溜烟就跑了。」

  　　郭子豪脸一热，说：「我不太习惯受人恩惠。」

  　　他暗想，早知道这里有销魂的美事，说不定当时会犹疑一下呢！

  　　顾长风笑说：「不错，有做当家人的潜质。子豪，我反倒很欣赏你这一点。」

  　　见郭子豪愿意跟他做事，语气亲切起来，又说：「到我这个阶段，钱能办到的都不是难事，缺的就是人才，尤其是上等人品的人才。」

  　　郭子豪心下嘀咕，姑且不说人品，自己也没什么出衆的才华啊。他说：「顾叔太高看我了，读书时候我的学习就一塌糊涂，工作了也没啥成就，不知道能爲您做什么事？」

  　　顾长风摇头说：「人中龙凤不是寻常生活中能表现的。我和海哥谈论过几次，你被囚禁后爲了脱困，爆发出惊人的能力，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具有超常人的忍耐力、决心、勇气、机智，天赋超强的预感，正是大将之才，如果给你合适的条件，定会创造出非凡的成就。」

  　　郭子豪挠挠头，心想自己居然被他夸得就像天神下凡，诸葛亮在世一样，不就是因爲救了海伯嘛，如果当初他自个撒腿跑了，估计就是泥虾一团，烂葱一根，没什么狗屁酱菜，人中鸡毛了。

  　　顾长风又说：「你愿意，就先在山庄待一段时间，慢慢熟悉一下，再决定做什么不迟。」

  　　说完将一个摆在石桌上的木盒推到郭子豪面前。

  　　郭子豪打开盒子，见里面放着一张卧龙山庄的身份至尊卡、门禁卡和一把车钥匙。这些东西都是之前送给他的，曾经被他拒绝了，这下郭子豪没再迟疑，收下盒子跟顾长风道谢。

  　　男人在世图个啥？不就是有钱有势，左拥右抱日美女么？何必脸嫩不好意思承认，还自作清高推诿什么。至少常来看看若兰若梅也不错。他想到此妙处，不禁微微色笑，心想顾叔拉拢人的手腕真厉害，有这些好处了，自己不爲他卖命做事才怪。

  　　顾长风见他一幅风流倜傥的模样，自然明白他的小心思，当下也不点破。收服了郭子豪这个有才干的小刺头，也算是解决了个心愿。

  　　这时，唐映雪从花径深处走来，笑盈盈招手说：「酒菜备齐，可以开饭了。」

  　　顾长风对郭子豪说：「喏！还有她，这次你可别再推脱了。」

  　　郭子豪大吃一惊，顾叔言下之意竟然是将唐映雪也送自己？

  　　望着唐映雪风姿卓卓走过来，他不禁眼睛发亮，瞧着有些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