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裡社會的法則

  　　血流淌在地上，以血还血一向是里社会的法则。无分“正义”或“邪恶”里社会崇尚的是绝对力量主义，强者吞噬弱者，失败者丧失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

  　　所谓“里社会”并非单指黑社会，而是指与由正常法律约束的“表社会”相对应的世界。里社会的法则往往既简易明了也残酷无情，可有时却比表社会更公正。

  　　时间和地点重新回到“黑牙会”日本分会的隐蔽老窝土崩瓦解的那一刻。唐飞救走了冰玉洁，而黑田色郎则优雅地出现在“黑牙会”日本分会副会长——鬼岛狂刀的面前。鬼岛狂刀与黑田色郎有过一面之识，一下便认出了他。

  　　而在黑田色郎身后，鬼岛狂刀看见了垂头丧气的“胖瘦二鬼”这流氓老大并不愚蠢，立刻明白了自己的老巢怎会如此轻易地被外敌潜入。

  　　“原来是这样……你们抓住了我这两个没用的小弟，是他们把你们带进来的吧？难怪你们能这么熟门熟路地找上门来，杀得我们措手不及……八格牙鲁！”

  　　鬼岛狂刀恶狠狠地盯住这两个出卖了他的心腹，“胖瘦二鬼”吓得心惊肉跳。就在昨晚，唐飞与黑田色郎率领一小队佣兵袭击了“黑牙会”日本分会在东京湾的窝点，当场击毙几十名兇残的歹徒，救出一批差点被装上船卖到海外的年轻女子，还生擒了“胖瘦二鬼”这两个流氓头目，连夜审讯问出冰玉洁的下落。

  　　吃流氓这碗饭的人大多都欺软怕硬，鬼岛胖鬼和鬼岛瘦鬼这两个家伙就是最好的例子。在唐飞的拳头打断了他们身上的几根肋骨后，这二人交待了知道的一切。

  　　“黑牙会”日本分会的老巢之所以隐蔽得非常秘密，是因为设立在东京市区的一个极右翼政党“新大东亚共荣圈”的总部内。这个政党一直主张重建二战时期的“大东亚共荣圈”秩序，极力否定日军二战罪行，鼓动政府出兵全面占领“尖阁诸岛”（我中华的钓鱼岛）和“竹岛”（韩国的独岛）等海域。由于日本经济近年止步不前甚至倒退，日本国内排外仇外的右翼分子激增，再加上政府和媒体的纵容，这个极右翼政党的势力非常嚣张。“新大东亚共荣圈”的党魁西条英机更是日本政界的极右派大老，许多政府机关的头面人物都不敢轻易得罪他。

  　　不过现在的日本毕竟不是二战时期军部独裁下的日本，极右派势力在国内外都遭到民主和平人士的抵制，“新大东亚共荣圈”势力虽大却始终难入主流。所以，西条英机需要大笔的政治献金和一帮替他铲除异己的亡命之徒。臭味相投下，“黑牙会”搭上了西条英机并吸收他入会，成为日本分会的会长，与副会长鬼岛狂刀一文一武在日本兴风作浪。今年，西条英机即将参选东京市长，还是热门人选。

  　　基于这些原由，虽然日本警方掌握了一些西条英机与国际犯罪组织勾结的线索，却难以展开深入调查。而“黑牙会”日本分会的老巢则建在“新大东亚共荣圈”总部的地下，外界根本不知道里面的罪恶勾当。可以说，由正常法律约束的“表社会”几乎奈何不了这群人渣，也很难制裁他们。

  　　还好，唐飞和黑田色郎都不是拘泥于“表社会”法律约束的人。确定了“黑牙会”日本分会的隐蔽老窝，并得知冰玉洁眼下就被监禁在那里后，两人随即做出决定——集合全体佣兵，让“胖瘦二鬼”带路，率领人马潜入贼窝直捣黄龙！

  　　“新大东亚共荣圈”总部本身就有自己的保安，地下的“黑牙会”日本分会更是由一群亡命之徒守卫，常人根本无法靠近一步。不过在“胖瘦二鬼”带路下，一行人几乎毫无阻拦地进入了“新大东亚共荣圈”总部，一进门便控制了地上建筑。只可惜跑掉了西条英机这条大鱼，此乃后患，以后再表。

  　　制压地下建筑则费了不少时间，如不是有人带路，唐飞与黑田色郎一行还真有被困入迷宫的感觉。而鬼岛狂刀纠集手下的反扑，也是此次行动最激烈的战斗。鬼岛狂刀兇猛过人，手下党羽也都是亡命之徒，照道理这场仗很难打。

  　　问题是这群流氓只懂街头械斗、欺压良善、凌辱弱女，一遇到受过专门战斗训练和实战锻炼的职业雇佣兵就像野狗遇到战狼，再加上装备火力相差悬殊，虽然人数众多也被打得惨不忍睹，到后来简直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鬼岛狂刀不得不落荒而逃，却被黑田色郎撞个正着。想到这里，这黑道枭雄又恨又脑，不打招呼便抬手两枪。但目标不是黑田色郎，而是他身后的“胖瘦二鬼”“胖瘦二鬼”昨晚被擒时就有伤在身，又在鬼岛狂刀面前胆战心惊，根本躲不开这两枪。枪声过后，二贼一个心口透亮、一个脑袋开花，同时倒地了帐。黑田色郎仿佛知道鬼岛狂刀会这样做，既没躲闪也没制止，只冷冷地看着二贼倒下。

  　　“杀得好，出卖主人的狗应该处死，其实你不杀他们，我也不会留下他们。”

  　　从怀中掏出一支雪茄，黑田色郎点着火吸了一口，吐着淡紫色的烟圈说道：“狂刀，你的老巢完了，西条英机也丢下你逃跑了。我们过去曾经有一面之缘，给你个活命机会——投降吧，说出‘黑牙会’高层的秘密，我能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鬼岛狂刀一怔，兇狠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犹疑，却很快化为绝望，惨声笑道：“保证？哈哈哈！黑田君，我知道你很讲信义，但你在这件事上无法保证什么。如果我投降就等于背叛‘黑牙会’，我的下场会比这两条狗更惨！”

  　　说到这里，鬼岛狂刀猛地将手中的武士刀疯狂地反手一刺，寒光闪闪的刀身随即刺穿小腹，再向上斜方一划，血淋淋的肠子顿时流了出来。此时，唐飞正带着冰玉洁和一众佣兵赶来，望见这情景，都不由自主地呆立了片刻。

  　　“没人……没人能对抗‘黑牙会’总会长大人……也没人能逃脱他的惩罚……黑田君，你和唐飞混在一起与‘黑牙会’作对……迟早死无全尸……”

  　　断断续续地说完最后一句话，剖腹自杀的鬼岛狂刀瞪着兇狠的眼睛咽气了。黑田色郎和唐飞神色冷峻地互望了一眼，已脱险的冰玉洁则感到一阵挥之不去的恶寒。

  　　而此刻，在“新大东亚共荣圈”政党总部对面的一条街道上，一身潇洒白衣的“女王蜂”风魔小夜子正独自站在街边，微笑着遥望对面，喃喃自语道：“黑田色郎、唐飞，想必你们已经成功了吧？当然，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失败，你们怎么能帮我复仇呢？我的仇人，可是‘黑牙会’的总会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