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缓缓地苏醒了过来,好多人围在我的身边,有个医护人员正在用手指掐着我的人中,看我苏醒了,这才停止了掐按。
我此时就躺在水泥地上,急诊室里已经聚集满了人,门外等待的警察都已经走了进来,满屋里都是悲泣的哭声。
何队长双手抱头,蹲在手术台旁边,呜呜地正在痛哭着。
一个医生正对公安局的几个领导说道: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伤者伤势太重了,我们能想的办法都想了,我们能用的抢救措施都用了,但还是没有把她救活过来。
我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扑到手术台上,康警花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上盖着一个白单子,连头脸也蒙住了。
我伸手将盖住她头脸的白布掀开,康警花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睛紧紧闭着,就像熟睡了一样。
我伸手轻轻抚摸着她那苍白的脸,剧烈的心疼险些又让我昏厥了过去。
我泪水狂涌,狂涌的泪水已经把我的视线遮挡住了,我抬手抹泪,想再看看她,但视线瞬间又被泪水挡住了,我紧紧环抱住她的头,不停地抚摸着她苍白的脸,心疼如裂,全身麻木,痛苦的犹如死去了一般。
我已经哭不出声了,全身颤抖着。这无声的痛哭要比哭出声来更加难受百倍,我想哭出声,但哭不出来,似乎又怕打扰她静静地沉睡。
我泣不成声地默念着:阿花,我在家里已经做好饭了,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炸酱面……我等了你多半天也没有等到你回家……阿花啊……我们五一就要结婚了,你怎么就能狠心舍我而去呢?……阿花……我们的婚房也有了……还等着你设计装修呢……你怎么就躺在这里了呢?……阿花……我们说好了我要陪你调到乌鲁木齐去……阿花……我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你回来……却没有想到你刚回来……就离我而去了……阿花……呜呜……
旁边的人看我悲伤过度,过来要拽我离开,但我死死抱住阿花不松手。
过不多时,又有人过来拽我,这次则是强行把我拽开了,随后几个医护人员走了过来,将康警花的遗体从手术台上抬了下来,放在了一个推车床上,又用白布盖住了她的头脸。
我眼前又是阵阵发黑,当看到那几个医护人员往外推康警花的时候,我才感到康警花真的是离我而去了,而且是永远地离我而去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狂急之下,想扑过去,但双腿根本不听使唤,整个人定在了那里,看到康警花被越推越远,想喊她的名字却又喊不出来,喉咙犹如堵住了一般,直到她快要被推出急诊室的门时,我才哭着大声喊出了她的名字:阿花。
看着康警花被推出了急诊室,触目恸心,摧心剖肝,泣涕如雨,悲悲之颤,眼前一阵紧似一阵的发黑,过度悲伤之下,我又一次昏厥了过去。
当我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病床上,何队长领着他们刑警队的几个队友围在了我的床边。
我哑声问道:何队长,我这是在哪里?
我的嗓子已经非常沙哑,感觉喉咙老是堵着东西。
大聪,你不要说话,安心休息,这是急诊室旁边的一个病房,我侧头看了看,发现自己手背上已经打上了针,也不知道是输的什么针药。
我感觉像是在做梦一般,喃喃地问:康霄茗真的走了?
何队长双手紧紧握住我的手说:大聪,康霄茗已经殉职了,我们全刑警队的人都很难过,你也要节哀。
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万箭穿心,撕心裂肺的痛苦海啸般袭来。
我真的希望这是个梦,但这却又是个残酷的现实,我心中不停地呼唤着:阿花,亲爱的阿花……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你们都出去吧,让他休息一会儿。
我睁眼一看,原来是个女医护人员进来了。
她看到何队长几个没有动弹,又道:吕大聪的嘴唇都发青了,需要休息,你们都出去吧!
何队长对我说:大聪,你要想开些,我们先出去了。
我沖他点了点头,他们几个这才起身向外走去。
看何队长领着人出去了,那个女医护人员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问道:你现在好些了吗?
我哑声说道:好多了,我没事了。
说着我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立即问道:你要干什么?
我起来。
你起来干吗?
我出去看看。
我边说边想起康警花被推走的那一幕,心碎滴血,肝肠寸断,禁不住低头闭目。
你不要动,你的嘴唇都发青了,你必须卧床休息才行。
我的泪水噼里啪啦地滴落在传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