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好大一会儿,康警花又神情哀哀,语气幽幽地缓缓说起来。
局长对我说:霄茗,这就是少聪同志,等会你看的时候,一定要冷静,听到没有?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慢慢走到床边,我感觉自己快要支持不住了,伸手轻轻掀开了盖在少聪头上的白布。
嘤嘤……呜呜……嘤嘤……说到这里,康警花再也无法控制心中的巨大悲伤,又失声痛哭了起来。
当我掀开少聪头上的白布时,我根本就无法辨认他了。
啊?怎么会这样?
因为他的头脸都已经变形了。
啊?
少聪刑警队的队长沉痛地对我说:少聪在追捕几个拼命逃窜的毒贩时,奋不顾身,沖在了最前边,当把歹徒追到一个死胡同时,少聪手枪中的子弹早就已经打光了,他被四个穷兇极恶的歹徒围攻。这些毒贩歹徒手中都拿着兇器,少聪只好独自一人赤手空拳和他们搏斗起来,身上多处负伤,头部和脸部被歹徒用兇器砍砸得都已经变形了,无法辨认出是他了,当他被送往医院的路上就已经停止了呼吸。
说到这里,康警花心疼无比的又吞声饮泣起来。
我仍是不愿相信这就是真的,我知道少聪的左手腕上有一颗黑痣,我仍不死心地撩开了盖在少聪身上的白布,抬起他的左手腕一看,正有一颗黑痣,这颗黑痣正是少聪手腕上的黑痣,我这才完完全全地相信了。猛地扑了上去抱住少聪的尸体,哭了没几声就昏厥了过去。
当我苏醒过来时,我已经躺在了病床上,我们的局长、刑警队的队长,还有少聪的那些队友都围拢在我的身边。
康警花边抹眼泪边继续说着:他们都在劝导我安慰我,我当时死的心都有了,巨大的悲痛和绝望快把我吞噬了,我连哭得力气也没有了。嘤嘤……我当时对我们局长只说了一句话:请把我调到刑警队去。
办完了少聪的丧事后,我大病了一场,在家休息了半个多月。再回去上班时,局长尊重了我的选择,把我正式调入了刑警队,直到现在。
我听到这里,义愤填膺,止不住破口大骂起来:那些狗日的毒贩歹徒,真他妈B的丧尽天良,下手太狠了,这群乌龟王八蛋,日他妈的。
我这时第一次在康警花面前大骂脏话,老子实在是忍不住了,这些穷兇极恶的社会败类,都该凌迟处死,怎么对付他们都不为过,老子一时气的浑身发抖。
康警花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道:对付这些心狠手辣的歹徒,绝对不能手软,必须以牙还牙,以爆制爆。
对,遇到这样的歹徒,不用等他们张牙舞爪,就一枪一个全他妈的毙了。
康警花又幽幽地说道:少聪牺牲的时候,就是去年的今天……整整一年了,我仍是无法从悲痛中把自己解脱出来。
阿花,你要想开些,如果你男朋友泉下有知,知道你还这么悲痛伤心的话,他也会死不瞑目的。
她眼中含泪,对我轻轻一笑,嘤嘤哽咽着说:我知道这些,但我确实无法摆脱这痛苦的煎熬,也许这就是命吧。
我动情地对她说:你必须振作起来,你现在干的也是刑警,正好继承了你男朋友未竟的事业,他会感到很欣慰的。
康警花听到这里,点了点头,伸出双手捂住脸,使劲搓了搓,抬起头来轻声说道:自从少聪牺牲后,你是第一个倾听我心声的人,谢谢你!吕大聪。
不,不準你叫我吕大聪,你还是叫我康大胆吧。
嗯,好吧,我以后还是叫你康大胆。
这是必须的。
嗨嗨,和你说了这么多,心里好受点了,我去洗把脸。
嗯,洗把脸后,你还要继续勇敢地走下去,努力向前看。
当康警花起身去洗手间时,我这才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左手臂早就已经揽住了她的秀肩。
通过这次长谈之后,康警花对我明显地更加信任了。
她洗完脸出来后,对我说:你今天晚上不要回去了,在这里再好好休息一晚,你的病明天应该就会好起来了。
哦,我今晚说啥也不能回去了,我要在这里陪你,让你永远高兴起来。
嗨嗨,你好好歇着,我去做晚饭。
我看着康警花走向厨房的背影,心中竟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我又翻看着康警花的那个相册,从头翻倒尾,竟然没有找到一张康警花和陈少聪的合影。汗,这两个人也太含蓄了吧,怎么连个合影也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