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霞光还在天际展现着火红的魅力,在半暗半明的天空中绽开一大朵红花,那景色美的令人忍不住抬头称赏,更没多少注意力放在地下,这边厢赵平予总算趁着湘园山庄前卫哨换防的空档,找到机会溜进了山庄,避开了巡逻庄丁的耳目,小心翼翼地向郑平亚的起居处潜去。
本来这暗来暗去的勾当,最应在夜阑人静时行动,赵平予一千一百个不想引发别人的注意,若依他的想法,绝不愿在黄昏便有所行动。但他却不能不承认,雪青仪的说法确实有其道理,这段日子以来湘园山庄既拚命地招兵买马,準备再攻天门,庄中人手必是枕戈待旦,小心预防着天门大军、神出鬼没的阴京常、甚或赵平予等天山派余孽可能的攻势,对山庄的防御必是小心到极点,夜间表面上看来适合夜行人偷入偷出的勾当,实则时候愈晚,湘园山庄中人的警觉愈高,反而更不适合赵平予潜入探查,还不如趁着日夜交替时寻机潜入,说不定还可收出其不意之效。
原先虽不把雪青仪的话当耳边风,但赵平予也并不想懔遵不移,反正去的只有他一人,就算有什么状况,到时候再改变原订计划就好了。但在湘园山庄外头观察了几天之后,赵平予不得不认为,雪青仪的江湖经验确实远胜自己,湘园山庄的防卫确实大有加强,尤其到了夜间更是外弛内张,表面上虽没怎么加强,但赵平予却看得出来,一到夜间每个巡逻的庄丁连表情都变了,巡行时更是小心翼翼,绝不予敌任何可趁之机,雪青仪所言确实不错,夜间确非好的潜入之机。
幸好外头的巡视愈是森严,过了那条防线后,内里的人愈是放心,大部份的巡逻都变成了虚应故事,只要没在最外头那条线露出马脚,一进庄内就轻松多了,赵平予一边按图索骥,避过了几起路过的庄丁或侍女,向庄后郑平亚的起居处潜去,一边偷听着庄中人的交谈,纵然是再小的话题都不放过,或许柳凝霜失蹤一案的线索,不在郑平亚的口中,而是在他们的口语谈笑之间,若自己一不小心疏漏了什么痕迹,想要老天开眼再给自己寻找她的线索,恐怕是难上加难。
只是一路听来,却是没听得什么有价值的情报,赵平予只听说柳凝霜失蹤一事确非湘园山庄庄中之人所为,连尚光弘也因此大为震怒,只是他虽亲自去寻找柳凝霜的蹤迹,却也是无功而返,弄得接下来好长一段日子庄中气氛诡异,连身为庄主的郑平亚都一改平时的脾气,做事小心谨慎,行动绝不大意,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捅了马蜂窝,惹发了尚光弘的火气,那可就惨了。他甚至连妻妾的房间都不怎么回,老是挨在书房里头,研究对天门战守之事,弄的蓝家姐妹嗔语不休,偏又知连黄彩兰和范婉香都给他冷落了,他做的既是正事,两女也没有什么好发怒的理由。
听到几个侍女彼此传言,今晚郑平亚似又不想回房休息,而是要在书房中熬上一夜,原本想趁此良机往柳凝霜寝处去搜寻线索的赵平予心下一动,竟改了方向寻往郑平亚的书房,他倒不是认为郑平亚的书房内会有什么线索,而是前次天山的事,老在他心头横亘着一根刺,他原先虽只想找到柳凝霜的蛛丝马迹,就离这儿远远的,再不想和郑平亚有任何瓜葛,但人一到了此处,心中那混杂难明的情绪,竟逼的赵平予径自转向,无论如何也得先把他们两人的事解决了再说。
赵平予虽不认为,自己和郑平亚的事可以一言而决,甚至不认为光只靠口头沟通,就可以减少郑平亚对自己的敌意,但无论如何,两人至少曾同拜一师,纵使现在各行陌路,但若真要翻脸,郑平亚可以随便胡搞,自己至少要尽一点口头上解释之责,这不是为了郑平亚,而是为了向元真子交代,至少不要让师父除了玄元门的传承问题外,还得分心去烦恼自己和郑平亚之间的事。
伏在郑平亚书房上头的横梁上,赵平予小心翼翼地探头下望,幸好现在正是湘园山庄中用膳的时候,没有人在这饑肠辘辘,正要準备用饭的当口,还能精神集中的,加上外头的景致大动人心,否则以湘园山庄外头一线守卫之严密,别说是赵平予了,恐怕连阴京常那神出鬼没的幻影身法,都未必能毫不露形迹地潜进来哩!郑平亚还在用饭,这书房除了几次有侍女进来整理以外,根本连耗子都没有一个,更没人会小心到向上看,赵平予躲到了此处,真可以说是无惊无险。
探头向下望去,只见这书房的摆设甚为简单,除了一个对窗的桌子,上头书籍散乱,房间中央另一张看来是用宵夜的小桌,以及靠壁的大书柜,还有置在四周的几个花瓶古玩以外,再无其他东西了,虽说采光明亮,但书房内的空间看来并不宽敞,不像从外面看起来那么的阔大。
还没躲得多久,赵平予已听得外头脚步声动,向庄主请安的声音四起,显然是郑平亚正走回此处,他忙不迭地缩回了梁上去,小心谨慎地不露任何形迹。湘园山庄今非昔比,庄中着实招徕了不少高手人物,加上为了对抗天门的杨干,郑平亚自己朝夕苦练,又有尚光弘这等明师倾囊相授,武功进境极快,赵平予虽说给阴京常点出了武功中问题所在,一路苦思苦练下,对于将雪梅剑法与自身内力相互融合这方面已有小成,但就算他要寻郑平亚晦气,也得避开这随时可能有人打扰干涉的情形,否则若弄的人尽皆知,到时候自己别说是解释误会了,想全身而退都难哩!
房门开处,郑平亚挥退了身后的侍女们,和元松走了进来,元松手上还拿着个食篮,篮中食物的香气扶摇直上,转眼间便充满了房内,赵平予虽不觉肚饿,却也不由奇怪,照说郑平亚身为庄主,饮食间必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绝不可能饿着,才刚刚用完晚膳,干嘛要这么快就準备夜点?难不成郑平亚的肚子异于常人,光在膳时吃饱了不算,还得拚命地加点心,才能受得住?
「灵武那边的事怎么样了?」才刚在靠窗桌前坐下,郑平亚望着手提食篮,恭勤谨慎地立在书柜前头的元松,也不着他坐下,劈头就问,「『静流』唐铎还执迷不悟,不肯弃暗投明吗?」
「是,庄主。」低下了头,元松小心翼翼地应着,连梁上的赵平予也知他为何如此小心谨慎,照说唐铎与阴京常有这么大的梁子,要说服他背弃天门,转向湘园山庄这边该是小事一椿,郑平亚和元松应该也是这么认为的,但这唐铎也不知是对天门当真如此心服,还是别有隐情,听郑平亚和元松的对话,湘园山庄的说客竟是游说了他好几次都没成功,也怪不得元松如此小心了,眼见该可以水到渠成的事,竟一直都无法达成,郑平亚向来行事顺遂,这样状况要他不火都难。
「怎么会这样?」皱起了眉头,郑平亚置在桌上的拳头握了起来,显然心中怒火不小,「流木帮和天门大小数十战,双方损伤都不小,那阴京常还曾被唐铎亲手击落山崖过,照说唐铎虽迫于时势投入天门,彼此间的梁子也不可能消的这么快呀…对于此事,沈世珍那边怎么说?」
「沈世珍说这事他也不清楚,他虽为阴京常的副手,但阴京常旧部的四个分堂,连系管道都可越过他直抵阴京常手上,唐铎等分堂主回总堂述职之时,也是直接向阴京常汇报,这些人向来由阴京常护着,连杨巨初都难以插手。现在阴京常虽不在,但接手的季韶身为杨干首徒,在天门当中威重一方,比阴京常还要德高望重,说不定是为了季韶的缘故,才让他们执迷不悟…」
「算了。剑阁那边呢?」
听郑平亚和元松谈论不休,梁上的赵平予不由觉得奇怪,郑平亚也就罢了,元松身为湘园山庄总管,怎么连坐都不坐一下?甚至连食篮都拿在手上,放都不放到夜点专用的小桌上头,小心的像是篮子里装着什么宝贝一般。更奇怪的是两人嘴上说的正经,彼此交换的眼神却带些邪气的笑意,郑平亚和元松还不时眼睛左顾右盼,耳朵都竖了起来,活像是在注意外头的人声动静一般,这书房原本僻静,又是一庄之主的所在,根本就没什么人敢来打扰,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也不知这样讨论了多久,话题逐渐从对付天门的正事变到了天马行空,让梁上的赵平予也听了出来,他们之所以讨论这些事,不是为了有什么重点,而是为了掩人耳目。好不容易等到窗外再无人声,连最后一点点人影都走到了远处,郑平亚才似松了口气,轻推了元松一把,「都没人了,可以了,先下去吧!记得从另外一边出去,千万小心别漏了形迹。前些天师父似乎注意到了什么,最近老在注意我,告诉她今儿个我可能得晚点儿才能下去,叫她们先洗干凈了等我。」
「是…」嘴上浮起了一丝笑意,元松对着郑平亚微一垂首,语气中却带着些调侃之意,全不像总管对着庄主,反倒像是狐群狗党间的热络。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瓶儿,交给了郑平亚,那瓶子形状很奇怪,光看就像是从外域来的东西,「这是元松从外头找到的东西,据说可助床笫之威,用的好时再不心甘情愿的女人也要为之沉迷。庄主天纵奇才,床上功夫令夫人们为之神魂颠倒,又爱又怕,自是用不上这东西,但偶尔使上个一点半点,也有拾遗补阙之效…」
「亏你孝心,」郑平亚笑吟吟地将瓶子收下,推了元松一把,「下去吧!别把人饿着了。」
听两人的对话愈来愈奇怪,梁上的赵平予忍不住又将头探了出来,却见元松伸手在那大书柜上某个不起眼处扭了几下,只见那书柜一点声息都不发地向旁滑了过去,露出了一个足可通人的大洞,从赵平予这边虽是看不清楚,却可见一条向下的阶梯不住蜿蜒;只见元松走了进去,伸手在壁上某处动了几下,那大书柜便滑了回去,将洞内元松的身影整个掩住,转眼间书房中已回复了原样,若非赵平予探头来看,光靠听觉根本不知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机关还真是巧妙。
眼见书柜回到了原样,郑平亚这才坐回了椅上,装做在检视桌上的文件数据,眼睛却不住地向外飘。此处本就是极少人至的清静之所,郑平亚和元松又似特意要瞒着什么人般,多半在外头便暗地里嘱咐,要山庄中人尽量别靠近这儿,因此外头人声极少,别说元松等庄中的护驾高手了,竟是郑平亚身为山庄庄主之尊,连个仆从也没有随在身旁,只单独一个在这书房之中。
一来郑平亚是天门大敌,天门虽说守约数年不出江湖,但尚光弘等人总要小心些,二来他身为湘园山庄庄主,又是少年心性,最好面子,无论身在何处,向来都是前呼后拥,要他落单直是难上加难,如今他单独一个留在这书房里头,连元松都不知躲到那儿去了,本来这该是赵平予最好的机会,若他真想直斥其非,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郑平亚和元松也不知在这机关中搞着什么鬼,左瞒右瞒的多半非尚光弘能知之事,若赵平予此时出手,做贼心虚的郑平亚也不知敢不敢叫人来此,光一个对一个,现在的赵平予信心尽复,就算不胜,至少也有平分秋色的把握。
但不知怎么着,赵平予的心中总有个声音在阻住他的脚步,喝斥郑平亚的声音也是到了喉头便硬被压了下来,他默不吱声地留在梁上,狠狠地瞪着郑平亚的后脑勺,从初见开始就不对盘,再加上天山派那一仗,弄的赵平予这段日子以来流离失所,连柳凝霜都生死不知,见到他只觉恼恨难掩,但他心中虽是千思万想,想要一招就把郑平亚的头打出个洞来,却迟迟不肯动手,心思直往那书柜方向飘,彷佛那机关里头有着什么东西,正声声念念在勾着赵平予的心神一般。
突地,郑平亚的人整个飘了起来,却不像是起身,若非他一转头时那笑意已满溢出来,忙躲回梁上将身影掩住的赵平予,还真以为他是被什么东西给一下子钩起来的呢!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这般兴奋,犹如脱了索子的猴儿一般,轻飘飘地似没了骨头,彷佛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似的。
眼见郑平亚手舞足蹈地溜向那书柜,赵平予猛地一省,心知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虽说书柜里头的机关中必有古怪,想必其中藏了什么让郑平亚兴奋莫名,却又不能让尚光弘等人知道的东西,赵平予心中也难免好奇,颇想就这样不动声色地躲在郑平亚身后穿入机关之中,好看看是什么好宝贝让郑平亚珍爱若此;但良机一失不可再,郑平亚分明是认定了绝不会有人前来打扰,这才想打开机关下去,若自己此时不动手,一旦等他和元松会合,要向他讨这个公道可就难了。
梁上的赵平予活像只看準了猎物的鹰隼,又狠又準地看清了郑平亚的背后,打算数招之间就收拾掉这个老找自己麻烦的家伙,别说让他逃生,就连呼叫的机会都不想给他一点,偏偏就在他準备好出手的时候,远处突然像是半空中炸开了雷一般喧闹起来,只听得劈哩啪啦的脚步声猛响,有个人已快步沖向了这儿,脚步声中全没一点收敛,来人虽没说话,但光听他的脚步声,不只是郑平亚,连赵平予都听得出来,这人正当怒气填膺,完完全全是打算来找郑平亚生气的。
光只是听到了那脚步声,转回头来的郑平亚已是一脸失望的神色,表情之中却没有多少惊异,显然这事已发生了不只一回,他的兴头被打断也不是第一次了。只见郑平亚意兴索然地吐了口气坐回了位上,伸手大力地将桌上的数据翻弄着,力道大的活像是想把这些书册全给拆了似的,脸上却是一点一点地收敛着自己,到了最后那脸上连一点儿生气的表情也没有,有的只是漠然。
门启处,一身绛红装扮的蓝洁茵撞了进来,脸儿早气的红了,和身上的衣衫相较之下直是不遑多让。不过那模样却令梁上的赵平予顿觉有些奇怪,照说蓝洁茵正当青春年少之际,又与郑平亚新婚情浓,便是有黄彩兰与范婉香姐妹争宠,湘园山庄之中侍女又多美色,但看着尚光弘与梁虹琦、骆飞鹰结拜多年的面子上,总也不好太冷落了蓝家姐妹,怎地蓝洁茵的模样乍看之下,却较蓝洁蕓还要憔悴得多?活像是许久没受到男人的滋润了,总不可能郑平亚…力有不逮吧?
「又怎么了?」见蓝洁茵撞进房来,郑平亚眉头微皱,声音虽仍平和,却有种被打断的怒火隐含其中,便不看他的脸面,光听声音都有种让人心下发冷的感觉,「平亚今儿个恐怕得熬上一晚,为的都是对付天门杨干那班人,这是本庄的头等大事,妳怎么还来打扰?好夫人,平亚这可不是在捻花惹草,干的全是正经事,连师父和师叔都赞誉有加,妳就不要再来烦我了行不行?」
「什么…什么正经事?谁晓得你又在干什么了?」虽是美目含煞,却不减其美,蓝洁茵虽不似乃姐,却也是一等一的美人胚子了,只是她现在眼中泪光盈然,又气的脸红耳赤,连声音都颤着,令人不由得退避三舍,「老是跟元松窝起来,两个人不知在搞什么鬼。别以为洁茵不知道,那个老元松表面上乖乖的,实际上老带着你向歪路上鉆,刚成婚就弄了两个妾不算,还搞得满山庄都是美貌侍女,你以为我不知你安的是什么心?连个天门都还没破,你就想当起武林皇帝来了是不是?先搞个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夜夜当新婚是吧?你愈来愈和那个杨逖一个货色了!」
「妳…妳到底在胡说什么?」心中知道蓝洁茵所言未必非实,其实郑平亚自己一开始也不喜欢元松,总觉得这个人有点谄媚,老爱抓别人的心思,投其所好,武功虽是不弱,心性却和一般直来直往的武林人大异其趣,一开始总觉得不大投合,但这人总是当日湘园山庄仅存下来的硕果,是郑平亚记忆中的老家人,比师父尚光弘还要亲近,是以人前人后郑平亚总是尽量维护着他。
不过好好相处下来,郑平亚也不由觉得,这元松也有好的地方,和他在一起时自己总是很放松、很舒服,感觉全不像随侍在师父身边时那样拘束,他的作风自己一开始时虽不喜欢,但习惯之后,却也觉得其中自有妙趣,他虽拉了一大票美女进湘园山庄,弄的郑平亚在妻子面前颇有些难做人,但元松说的好,自己身为庄主,总能够自制着不胡搞乱搅,师父和蓝洁茵等人都是多虑了,何况每日的公事下来,也没什么多的消遣,光坐在庄里头给美女服侍,那感觉也不坏呀!
何况真正让蓝洁茵呕气的,可不是这一票俯拾皆是的女侍,而是他新纳的黄彩兰与范婉香两个小妾,这可关不到元松的事,听蓝洁茵硬是将元松给搞进来,也不由郑平亚心中有气。照说这两女因他而受难,甚至失身于杨逖那淫贼,郑平亚将两女收入私房,好生照顾,也是人之常情,这点连身为蓝家姐妹师父的梁虹琦和骆飞鹰都无法过问;何况当日之所以让自己负起照顾鄱阳三凤的重任,全是因为赵平予那小子搞的鬼,还把个身分可疑的白欣玉也带了进来,现在白欣玉已经走了,赵平予也是他手底游魂,小心一点就能逮到,蓝洁茵干嘛还一天到晚提这件事情?
「好啦!一开始因着赵平予那小贼的关系,我确实有些儿失态了,」虽说心中有火,但蓝洁茵总归是自己娇妻,她师父又是武林中大有来头的人物,万万得罪不得,何况现在的她气的眼角含泪,虽是怒火沖天,也别有一番美态,郑平亚语气之中,不由有些软了下来,「嘴上说要我照顾她们,实则是希望我沉醉声色当中,一厥不振。不过她们两人也可怜,总不能怪我多照拂她们一点,何况这些日子以来,我不是都没到她们房里去了吗?妳总要知道现在山庄大敌当前,当年杨干的武功妳也看过了,那是可以轻敌的角色?为了约期到日一举歼灭天门,我和元松也不知花了多少心思血汗,妳总要随着我些嘛!万事总也得等先将天门的问题解决了再说,是不是?」
「…哼…算你嘴巴厉害…洁茵老说不过你…」本来蓝洁茵心中最火的,倒不是自己的夫君,而是那个带坏郑平亚的元松,今儿一听到郑平亚又打算在书房熬夜,还有元松陪在一旁,心中那火一旺起来,再也忍耐不住,身边的人根本没法挡住沖来找晦气的庄主夫人,只是一进到此处,见元松根本不在这儿,蓝洁茵心中的气火登时小了些,加上郑平亚这段日子以来不近声色,虽说很少进自己房里,床上的表现也弱了不少,但这终是为了本庄的大业,蓝洁茵倒还忍得住,反正受冷落的还有黄彩兰和范婉香,想到这两个小浪蹄子也独守空闺,她心中也不知怎样开心哩!
见蓝洁茵平静下来,郑平亚的心也稳了,忙扶着蓝洁茵向外走,反正兴头已给她搅了,不如今儿自己就别熬夜,先好生安抚她才是。蓝玉萍向来温和还好说话,一直火爆脾气的蓝洁茵今儿这么好说话,想必是师父和梁虹琦梁师叔为自己说的好话,他正好打蛇随棍上,好好安抚她的情绪,否则一个弄不好,把蓝洁茵的火气再撩起来,便是师父想救恐怕也救不了了。俗话说得好,小别胜新婚,今晚自己就把这兴头好好地发泄在蓝洁茵身上,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扰自己的兴?
听郑平亚和蓝洁茵去得远了,梁上的赵平予忙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摸向那书柜去。一来蓝洁茵已经伴在郑平亚身边,良机已逝,便自己现在再赶上去,要和郑平亚单打独斗的机会也是小之又小,二来这柜中的机关颇启人疑窦,令赵平予忍不住想摸进去,看看其中有什么奥妙。
本来当赵平予听到柳凝霜失蹤的消息时,首先浮上心头的就是郑平亚,湘衡一带多出美女,以温柔多情着称,郑平亚又是年少英俊,坐拥山庄基业,称得上财才均佳,虽有复仇大业缠身,但风流自赏的他却也不至于少了红粉伴侣,光看他除了娇妻美妾之外,还在整个湘园山庄中大收美女的行径,其好色便可窥知一二;偏生『雪岭红梅』柳凝霜又是江湖中极其出色的美女,姿色绝不在武功之下,若说郑平亚看了她不色授魂与,为之心神蕩漾,赵平予可是头一个不相信。
但湘园山庄表面上是郑平亚为主,实则是靠着庄主之师『流云剑圣』尚光弘、『飞鸿』梁虹琦和『铁臂神』骆飞鹰等三大风云录高手的威望,才使重兴的湘园山庄在武林中立足稳实,四周门派无不望风披靡,全没一个敢与之争锋的,若非天门有个武功威望均不在三人之下的『一柱擎天』杨干镇门,还有名列风云录之首的『幻影邪尊』阴京常隐在暗处支持,怕早在上次面对联军时就给灭了门,此事武林中人无不知晓,赵平予虽一百个信不过郑平亚能见色不乱,但想到还有尚光弘等行事正派的人在,郑平亚再怎么大胆,也不敢对柳凝霜下手,才把这可能性排除掉。
可是当他在心中考虑了一下方才在梁上听到的对话,郑平亚和元松显然有什么事在瞒着尚光弘等人,否则以他两人身为湘园山庄的庄主和总管,在庄中说得上是一言九鼎,所作所为那还需要瞒着什么人呢?虽说没有其他的线索可兹证实,但赵平予的心中却忍不住想到,说不定…说不定自己误打误撞,竟解破了柳凝霜失蹤之谜,此刻她就被禁在湘园山庄之中,深陷于机关之内,郑平亚和元松又保密到家,怪不得无论天山派的人在江湖上怎么寻找,都找不到她的半点行蹤。
在心中不断警告着自己,事情未经证实之前,千万别抱着太大的希望,希望愈深,无法达成时的失落感也就愈大,当他看到邵华中在眼前逝世的时候,那教训已够他受得了。一边在心下想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摸索着那大书柜,既想赶快打开机关,到里头去将柳凝霜给救出来,又深怕这又是另一个失望,总提不起勇气行动,只边抑着心中的激动,边在心中拚命地警告自己,在打开书柜里头的机关之前,一定要检查过书柜没有其他的异样,自己这回的行事一定要小心谨慎,万万别留下把柄,自己失风事小,若连累了绛仙她们,这漏子可不是自己一个人扛得起来的。
也不知在书柜前摸了有多久,对自己的警告终于再压抑不住满腹的好奇心,赵平予微一咬牙,伸手在方才元松开启处动了几下,只见那书柜犹如被鬼魅附身一般,悄无声息地便向旁滑了过去,一点机关启动的声音都没有,也不知是制作时特别用心,还是郑平亚和元松为了保密起见,将油一层层地上了去,才使得机关发动之际不仅全无征兆,甚至连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书柜滑了开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阶梯,逐步向下蜿蜒,末端深深地藏在黑暗当中,里头一点儿光线也没有,纯靠着书房中的光线才能看到阶梯,真不知方才元松在掩住书柜之后,是怎么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行动的?他手中的食篮方才看来也不甚大,装了食物之后绝不可能再加上蜡烛等足资照明的东西,他总不可能只用个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就任意行动吧?
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发着颤,赵平予勉力抑住心中的胆寒,伸手在方才远望元松关上书柜的地方摸了几下,虽说那处并不大,没弄得几下就摸到了开闭的机括,但一边害怕着不知什么时候会有人来,一边不自主地想着,等到书柜关上了之后,自己要怎么顺阶而下?这儿可黑得很呢!除非元松早把这儿的机关摸的熟透了,否则光靠一点火光,要走这么暗的陡梯,可真的要艺高人胆大才行哪!一边想着赵平予只觉时间流的好慢,自己摸索机括的动作明明已经够快了,怎么弄了好久都不见机关的影子?待到终于找到目标时,赵平予差点就要腿软,这紧张真不是人捱的。
小心翼翼地顺着阶梯望下走着,赵平予每一步踏出时都紧张无比,双手摸着墻壁,固定住身形,只敢先出一脚向下试探个许久,等到确定没有问题了,才敢将整个人往下移过去,这简直不是在走阶梯,活像是在受罪!也不知走了有多久,等到赵平予终于觉得脚下踏着泥土平地,而非石制的阶梯时,已累的满身大汗,活像走了几十几百里路般,觉得整个人都快要散了架似的。
也幸好脚踏实地之后,看到远处似有几点微光闪动,虽不甚明白,总胜过方才纯在黑暗中摸索的感觉,赵平予虽在山洞之中待过,在那儿和蓝洁蕓在黑暗中纯靠感觉切磋武功,黑暗对他而言照理不成太大问题,但这儿可是湘园山庄里头的机关,又凿得极为深邃,从这工程来看,绝不可能是郑平亚重兴湘园山庄后复立的机关,多半是原先旧祖传下来的东西,想必是元松找出来的吧?光只想到这儿也不知埋伏了多少厉害陷阱,若自己一不小心触及机关,也不知会有什么下场,便是自己侥幸逃生,至少也会惊动上头的郑平亚等人,到时候可惨了,也难怪赵平予紧张。
一边扶着墻壁,一边向那光点处走去,赵平予每一步都踮着脚尖,着足轻柔,深怕弄出点声音,短短的路只觉无比漫长。等到走到了近处,感觉到了光源就在转弯之后,将整个身子伏在壁上,窃听着旁边的动静后再定行止,此时的赵平予只觉双足双腿颇生疼酸之感,这样小心谨慎,生怕一不小心触动机关的走路法可真难消受!下次他可是立誓绝对不再去鉆研机关了!
细听着旁边的动静,只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其中一人呼吸之间深入浅出,自有一定频率,显然是修练武功之人的呼吸方式,只光从这样窃听,以赵平予的功力,却是听不出此人究竟有多深造诣。而另外一人呼吸之间颇有忙乱之感,似是正忙着在整理什么东西,虽说没弄出什么声音,却是光听都听得出其心中的紧张,呼吸声轻柔的像是女子,感觉不出有练什么武功的模样。
一边在心中暗惊,方才自己明明亲眼见到元松从这儿下来,怎么现在走到此处却没听见他的声音?照说元松武功虽是不弱,和自己之间却有好大一段距离,内力相较之下差得更多,若他就在那儿,自己再怎么也不可能漏掉他的呼吸声。难不成这元松和阴京常一样,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甚至高明到瞒过自己?赵平予摇了摇头,将这想法给硬是摇掉了,阴京常表现出来的武功原已不弱,再加上幻影邪尊极其高明,才可能瞒过杨干等高手,再怎么说这样的高明人物绝不可能多,无论如何元松也不会有这么高深的造诣,便是瞒得过自己,也绝不可能瞒过尚光弘等人吧?
偷偷将头探出,赵平予的眼睛登时给牢牢地吸住了。眼前竟是别有洞天,石穴里头深藏着一个女子的香闺,旁边烛光闪耀,精心设计得将光线集中在壁间那粉红色的帐幕上头;而在光线的焦点之中,正有一绝色美女倚壁而坐,除了柳凝霜还会有谁?只见柳凝霜双手高举,被牢牢地扣在壁上的两个环扣当中,成了个大字形张了开来,娇躯之上片缕不存,这样的姿势、这样的灯光,使得柳凝霜那丰盈高挺的傲人美峰完全暴露出来,令人一见之下,眼光便像是黏着蜜的蜂儿般再难离去;被迫摆出这样的姿势,柳凝霜根本无法遮掩自己傲人的双峰,只能将玉腿盘住,不让外人一眼便看到禁处,那含羞带怒的娇姿,却令人更想将她压在身下,把她的胴体一览无遗。
在另外一边,一个女子正紧张地忙东忙西,快手快脚地将桌椅被褥等东西收拾好,身边还备下了个大木桶,桶中热气蒸腾,显然是刚烧好的热水。只见那女子动作愈来愈快,还不时偷眼看向自己这边,表情活像是害怕着主人回来时还没把东西整理好,要给主人又打又骂的仆婢一般。若非她有着这种表情,神情又不像发现了异样,紧张的赵平予还真以为自己被她发觉了呢!
虽说没有发现元松的影子,天晓得他是溜到了那儿去,还是早已猜到自己随他身后进来,正躲在房中準备等自己现身之时,再给自己致命一击,但看到柳凝霜就在眼前,双手都给锁镣铐着,娇躯一丝不挂,也不知曾受过什么恶刑,眼见她如此软弱无依,赵平予什么也不想了,就算面前是龙潭虎穴,有千军万马相阻,他也非马上救出柳凝霜不可,绝不容许有任何一点拖延。
即便没有其他人在,眼前光只有柳凝霜和一个看来无甚武功的小婢女,眼见柳凝霜如此凄惨,赵平予一边义愤填膺,心中却冷静了下来,如果元松当真不在此处,以自己的武功,要制住那小婢女,将柳凝霜救下来该不是难事,他最怕的倒不是元松伏在房内,而是这里头还有什么机关,可以与外界通联,如果自己莽撞出手,让那小婢女有机会发动机关,就算自己解掉了柳凝霜手上的铐镣,出去之时恐怕也要面对湘园山庄的人马,间中还有尚光弘等名列风云录的绝世高手在,这样阵容以自己和柳凝霜连手,恐也绝无幸理,何况天晓得被困在此处的柳凝霜,是否遭了郑平亚什么毒手,若她根本无力出手,光靠自己一人要将她救出,便不惊动其他人可也不容易呢!
心下计议已定,覤準时机的赵平予猛地窜出,背向着他的小婢女连头都没转过来,只觉背心一股大力传来,人已经不由自主地撞向石壁,转眼间血溅五步,动也不动,眼看是再没气息了。
才刚发觉异变,转眼间事情已有了结果,柳凝霜乏力地抬起头来,却见到以为永远见不到的赵平予正护在身前,一时间百感交集,眼中珠泪不由自主地潸然滑下,一声「平予」还没有叫出口,已是泣不成声,颇想投入赵平予的怀中放声大哭,却因双手被牢牢缚住,再怎么用力也只弄得满脸通红,手上的铐镣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她的努力只能勉力摇的铁链叮声作响而已。
虽说身在江湖,但赵平予的交手经验其实不多,更别说是杀人,他以往也曾暗自想象,自己武功大成之后,要怎么行侠仗义、惩恶除奸,没想到头一回开杀戒的对象,竟是一个无甚武功的小婢女,她甚至连自己生得什么模样都没看清楚便已了帐。被迫留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服侍,想必这小婢女也不甚受宠,多半也是个可怜人,却死在自己手里,那感觉实在是糟糕的很。
勉力将自己的心思从那小婢女尸横在地的惨状上移了开来,赵平予拔出随身长剑,只听得「叮!」声连响,缚着柳凝霜左右手的铐镣却是丝毫未动,他那两剑不过迸出了几点火花而已。
眼见出剑无功,赵平予不由得大为惊诧,爬上床去仔细观察着那两副铁锁。他手中的长剑虽非异宝,也是良铁链就的上等货,加上赵平予内力极高,运使之下威力更强,虽说为了怕伤及柳凝霜玉腕,他只用了三四成力道,但运功之下这两剑便不能削金断玉,平凡的铁链却也难当一击,缚着柳凝霜双手的铁锁乍看之下并无什么异样,怎挡得住他这一下子?难不成方才自己一时情急,伤及无辜,老天爷这么快就降下了报应,让他的内力消失无蹤,只能看着铁锁干瞪眼吗?
「平…平予…」见赵平予神色有异,柳凝霜虽是泪眼迷离,却也知不能光顾着哭,初见时那情感强烈的沖击一过,这天山派的美女掌门很快便恢复了一点冷静,「这铁锁是天降的异物,便是神兵利器也难破损…但固定铁锁的螺钉却是凡物,你瞄準了砍开,就…就能救出凝霜了…」
听了柳凝霜的话,赵平予仔细一看,果然见到那锁扣的特殊之处,方才他落剑之地乃贴实着柳凝霜皓腕的锁皮,虽接了一剑却连一丝刮痕也无,暗沉沉地颇有质地,但将两片锁扣扣紧的螺钉,上头却有不少刮痕,更重要的是颇生锈蚀,显见已有一段年月,该当可以硬砍开来。
扣着双手的铁锁片落了地,双臂垂下的柳凝霜娇躯顿失依靠,她向前一扑,投进了赵平予的怀中,原有的冷静立时便飞出了九霄云外,一泄千里的泪水很快便将赵平予的胸前全给染湿了。
知道柳凝霜这些日子以来也不知受了多少委屈,给郑平亚瞒着尚光弘等人禁在此处,连衣裳都没有一件,纵猜也猜得出发生了什么事情,赵平予一边任她尽情哭泣,一边伸手抚着她的秀发和背心,触手处只觉阵阵寒气,显然郑平亚不知用了什么药物来控制柳凝霜,使她内力无法运使自如,否则以柳凝霜的功力,别说是运功护身,抵御寒凉了,就算破锁而出,也不是什么难事。
感觉怀中的柳凝霜娇泣不歇,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泪人儿,赵平予心中好生怜惜,尤其当他看见柳凝霜皓腕上头的擦伤时,心中更是怒火填膺,为了怕柳凝霜脱困,郑平亚不只用锁扣锁着她,甚至连污辱她的时候都不敢开锁,那铁锁与她吹弹得破的嫩肤之间毫无缓沖,一旦动作大些,她那纤细的玉腕上头自被擦的血痕斑斑,直到现在仍是痕迹宛然;加上她也不知被困了有多久,双臂一直吊在此处,一旦放松便软垂无力,瘫在床被上头,此刻竟连伸手去搂赵平予的力气都没有了,那儿还像是个叱咤风云的美女高手?就连个普通的闺女也不像她现在这般软弱无依。
也不知这样安抚了她多少时候,赵平予心知此处非是久留之地,不只要小心形迹不见的元松,甚至不知蓝洁茵能把郑平亚拖住多久,只是柳凝霜正值悲从中来之时,若不让她在自己怀抱中好生发泄一下,一直抑着可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好不容易等到柳凝霜的哭声渐渐收止,赵平予一边轻抚着她的背,一边环目四顾,却是怎么也找不到一件可给柳凝霜蔽体的衣物,那身亡的小婢女一来衣上满是血污,绝难上身,二来身材娇小,与柳凝霜差得太多,就算硬挤也挤不下去,赵平予不由暗骂这郑平亚未免也太工于心计,用来困住柳凝霜的不只是那铁锁而已,竟还让她光着身子,便是逃出去也无法见人,这么邪毒的招数,也不知是郑平亚还是那元松出的鬼主意。
迫得没有办法,赵平予解开了外袍,将柳凝霜搂个满怀,衣衫一展将她包住,算是暂掩春光。虽说因着被困地室的折磨,柳凝霜清损了不少,但胸前那饱满丰隆的茁挺玉峰却依旧挺拔,连一点萎缩的感觉也没有,光只是这样紧搂着在胸前一贴,无比销魂的滋味已令赵平予不禁想入非非,偏生柳凝霜对他的搂抱一点反感也无,在胸前交贴之时,反而诱人无比地轻哼了几声,夹杂在微不可闻的饮泣声中,格外有种奇异的诱惑力,听的软玉温香抱满怀的赵平予差点难抑欲火。
「对…对不起,前辈…没其他办法…只好从权了…」暗咬了自己的舌头一口,好不容易才从柳凝霜那诱人心动的魅力中警醒了些,赵平予一边暗骂自己好色,竟在这种情况之下都会想入非非,一边双手却不由得搂得她更紧了点儿,柳凝霜到现在还一幅四肢无力的模样,偏自己察她脉象又不见中了什么毒,真不知郑平亚究竟是搞了什么鬼门道出来,把她弄成这么个软弱的模样。
「没…没有关系…」将脸儿贴在赵平予颊侧,柳凝霜很舒服似地吁了口气,感觉赵平予站起了身来,一双玉腿温柔而主动地盘到了他的腰间,一幅欲火难禁、正待交合的媚态。倒不是因为柳凝霜现在想要,一来她较赵平予还要高一些,不这样做根本无法小鸟依人地偎紧他,二来柳凝霜也知道赵平予绝不会是大大方方进来救人的,有无法动手的自己负累,要避人耳目地逃出恐怕不易,接下来多半还得打出去,不保持这样的姿势,赵平予连行动都难,又如何带她逃出?
「前…前辈…」虽说赵平予也知道柳凝霜之所以这么做,绝不是存心引诱他,但给个这样国色天香的美女偎依怀中,又给她玉腿在腰后一盘,原已有些心猿意马的赵平予差点压抑不住自己,不只脸都红了,胯下更是逐步昂挺,那蠢蠢欲动之势,与他切身相合的柳凝霜自然感觉得出。
「别…别想歪了…嗯…至少现在不行…」听赵平予的话声微颤,柳凝霜脸儿一红,赵平予登时觉得怀中的玉人娇躯一热,感觉既尴尬又高兴,至少现在的她不像方才那般娇躯发寒,一幅整个人都冻僵了的模样儿,若光这样就能让她保暖,就算尴尬赵平予也很快活哩!「不这样根本…根本没法行动…就像你说的…现下只得… 只得从权了…好平予,一切都等先逃出险地再说吧…」
「这…这个自然…」一边暗骂自己竟然在这个时候想歪,赵平予一边将心思拉到现在的状况上头,一来只有这样才能逃出此险地,二来也只有这么紧急的状况,才能把他的心拉回现实,不再被柳凝霜那魅力十足的娇躯所俘虏,「前…前辈…妳可知那元松到了那里去?我方才是顺着他进来的路才…才来到此处,可我一直没见到他出去…难不成…难不成这儿还有其他岔道不成?」
「这儿有没有岔道什么的凝霜不知,」仔细地想了想,柳凝霜的脸儿转到了另一个方向,「不过元松每次过来,都是从你那边进来,从另外一边出去。或许那儿有其他的出口也不一定。」
心道原来如此,赵平予也知这正是元松心机深沉处,密道的入口做的毫无破绽,但也因此,从密道中根本无法看到外头的情况,每次进出都是最危险的时候,若从书柜的入口出去,给人撞见了秘密就再难保持,因此非得物色一个人所少见的出口处才行。除此之外,元松还得负起帮郑平亚把风的责任,郑平亚身为庄主,若在庄中神出鬼没地出现,难免启人疑宝,与他的尊贵身份也不合,因此他出入非得从书房的大书柜那出口行动不可,若是出来之时没有元松为他把风,就很容易露出破绽,可元松总不能老挨在庄主的书房里头,光要跟蓝洁茵等人解释都是问题,因此这出口必然距离郑平亚的书房不远,一来隐蔽,二来又可收监视书房,避免閑杂人等靠近之效。
「那…我们就走吧…前辈,等…等到到了外头,平予就先将妳送回明雪明玉那边去,以后再回来找还这场子…」不经意间,将柳凝霜搂得更紧,鼻中登时充盈着女体幽香,赵平予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脑中差点一茫,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伸手取过一盏灯烛,抱着柳凝霜向另外一边摸了过去,同时在心中祷祝,希望这另外一边的出口,不要像另外一边那么难走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