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寿只觉眼前一亮,这女子身着月白对襟袄裙,眉目如画,一双眸子流波蕩漾,仿佛画中玉人,清丽难言。
王朝儒手中折扇似乎忘了挥动,只是呆呆地看着,刘鹤年用肩膀轻轻撞了下韩守愚,在席下一挑拇指,韩守愚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焦黄中喃喃轻语:“金玉满堂壁生辉,玉堂春之花名可谓实至名归。”
“苏三当不得公子谬赞。”玉堂春向众人道了三个万福。
朱厚照左顾右看,“诸位,这一局可是这位姑娘胜了?”
杨慎轻笑,赞道:“以诗自喻,字字双关,在下自愧弗如。”
众人俱都称是,朱厚照倒是无所谓,一帮大男人连个女子都比不过,活该失了彩头,拿起桌上玉佩,道:“既如此,此物便是姑娘的了。”
这块玉佩是丁寿从朝鲜弄到的,据传是汉武帝设立四郡时流传下的古物,玉白无暇,阴刻蟠螭纹雕工精细,一秤金可是识货的,一见便目泛异彩,快步走上前,“奴家替女儿谢过公子爷了。”说着便要伸手接过。
朱厚照把手一收,只看向玉堂春,一秤金会意,连忙把玉堂春扯到近前,催促道:“女儿,还不谢过公子厚礼。”
玉堂春看了一眼玉佩,却螓首轻摇:“太过贵重,奴家不敢收。”
一秤金好悬没一口老血喷出来,要不是当着诸位小爷的面,她都要一巴掌抽过去了。
“适才酒令博彩,这是彩头,并非馈赠,是姑娘应得之物。”丁寿在旁帮衬,心中却想着以后出门身上是不是少带些值钱的玩意。
一秤金又是一阵撺掇,玉堂春才将这块玉佩收起。
“今日得逢女校书,幸甚。”杨慎展颜笑道。
“奴家才疏学浅,不敢与扫眉才子相提并论。”玉堂春神色间流露出一股淡淡哀愁,才如薛涛,不过也是名妓而已。
“击鼓抗金梁红玉,花开堪折杜秋娘,古来风尘中从不乏奇女子,”杨慎心思细微,察觉到玉堂春愁思,温言开解道:“三姑娘有此才情,又何必顾影自怜,黯然神伤呢。”
“杨少兄说的不错,”丁寿将朱厚照那枚骰子拾起,对玉堂春道:“正如这骰子,无奈一身遭点染,有心自重不轻抛。”
玉堂春闻言身子一震,瞧着丁寿面露异色,“哎呦,看不出公子爷如此清楚我这女儿心思,真是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呢。”一秤金插科打诨道。
“三姑娘既已到了,便请入座吧。”焦黄中笑道。
刘鹤年摇头道:“且慢,三姑娘只有一人,坐在谁的身旁合适呢?”
“这个……”焦黄中有些为难,他自是有心让玉堂春坐到丁寿身边,可这次酒宴本是为王朝儒接风而设,瞧那边王三表面不在意,却不住拿眼睛偷瞄,可知他也对苏三有意,他总不能将这大美人一刀两断,一家一半吧。
朱厚照瞧这些人为了谁更近便狎妓计较,甚是无趣,一挥手道:“这位姑娘自己有腿,愿意坐在谁的身旁就坐在哪里,何须你等劳烦。”
话虽无礼,却解了焦黄中的大围,“对对,朱小弟说的有理,哪个入了三姑娘法眼,请芳驾自专。”
玉堂春美目流转,见除了那个年纪最轻的公子只顾喝酒吃菜不亦乐乎,其他人都眼巴巴瞅着自己,掩唇轻笑:“奴家可不敢随便得罪贵客,索性不入席,只是弹曲助兴如何?”
众人面上尽是失望之色,却也只能称善,玉堂春款款而坐,轻抚案上秦筝,一首古曲《出水莲》应手而出,音调古朴,曲意韵雅,与这教坊靡靡之音格格不入,却连朱厚照都停杯落筷,凝神倾听。
一曲奏毕,玉堂春轻笑,“苏三献丑了。”
众人才算收回迢渺神思,杨慎眼睛半瞇,还在回味曲中意境,脱口赞道:“绮筵雕俎换新声,博取琼花出玉英。肯信博陵崔十四,平生愿作乐中筝。”
“用修方才也有此急智,也不会让三姑娘赢了彩头,失了面子。”刘鹤年取笑道。
杨慎不以为然,“苏三姑娘才情过人,在下适才输的心服口服,岂会妄想凭一拙作挽回颜面。”
几人还要说笑,忽听外面一阵喧哗,一秤金秀眉一蹙,掀帘而出,问道:“什么人吵吵嚷嚷的,惊了贵客你们担罪得起么?”
一个龟公凑了过来,“老板娘,有一个山西老赶非要见苏三姑娘。”
一秤金瞪了他一眼,“不知道三姑娘有客么,让他换人。”
“说了,没用,这是个犟脾气的。”龟公委屈道。
这时楼下有人喊道:“握(我)就是要见苏三姑娘,谁要坐你这个床床(小板凳)。”
一秤金往楼下看,一个穿着灰绸袍子的粗豪汉子不住叫嚷,脸上堆着笑道:“这位大爷消消气,有什么话慢慢说。”
大汉仰着头道:“握唤方争,是来京城做贩马营生的,问询你这里有个叫苏三的女子吸人(长得好看),握愿出一百两高价求一夕之欢。”
此言一出,满楼哄笑,方争不知他们笑什么,一脸迷茫。
“这位大爷,京城不是山西,一百两银子?也就隔帘子看我这女儿一眼吧。”一秤金绣帕掩唇,轻笑道。
“握们大同婆姨也是出了名的,你这女子莫以为握是山汉(乡巴佬),吹打日哄。”方争恼道。
“苏妈妈,”王朝儒随后跟出,取出一张银票对一秤金道:“适才蒙苏三姑娘奉茶,未及言谢,这是茶钱,聊表心意。”
一秤金接过银票,惊呼道:“三百两!奴家替女儿谢过公子咯。”
满楼嫖客粉头也都窃窃私语,三百两银子一杯茶,就算在京城教坊也是骇人听闻。
“后生,你跟她们是一伙的?”方争惊疑不定。
“在下祖籍太原,与兄台还算乡党,岂有伙同他人欺哄的道理。”王朝儒笑道。
方争看周围人都对他指点取笑,不觉脸上发烧,跺跺脚快步离去。
待王朝儒回席,众人举杯相祝,韩守愚道:“顺卿掷金退豪客,笑语慰佳人,也算一段佳话。”
王朝儒谦辞推让,又对玉堂春笑道:“一介行商走卒,竟敢唐突佳人,但愿没扰了三姑娘雅兴。”
玉堂春盈盈一礼,“谢过公子。”神色淡淡,即便有人为她石崇斗富,也只是被人当作一件可以争来抢去的东西,有何自傲。
在桌旁侍立的魏彬悄声问马永成道:“这王三出手便是三百两,怎地如此阔绰?”
马永成看着洋洋得意的王朝儒,带着几分羡慕低声回道:“南直隶是财赋重地,他老子在户部任职,想必是油水不少。”
这边酒兴再起,几人推杯换盏,这杯酒还未及唇,外面又是一阵嘈杂声,朱厚照酒劲上涌,将酒杯重重向桌上一放,“今日还有完没完?”
主忧臣辱,魏彬、马永成当即躬身道:“小的出去看看。”
一秤金在楼下正劝着一群人,“曹老爷,奴家哪儿敢骗您,雪里梅和玉堂春真的有客,几位公子点了她二人作陪。”
领头那个身材瘦小的汉子厉声道:“屁的公子爷,小侯爷点她们出局,哪个小杂种敢拦着,再啰嗦老子砸了你这婊子窝。”
汉子正骂得兴起,突然眼前一花,一股大力涌来,身子不由自主凌空飞起,正砸在自己带来的打手之中,登时倒地一片。
摔得头晕眼花的汉子被人扶起,晃了晃脑袋,见面前站着一胖一瘦两个仆从打扮的人,这还了得,他堂堂曹大爷岂能被下人打了,跳脚骂道:“哪来的两个冒失鬼,敢打大爷我,活腻味了?!”
魏彬、马永成冷笑,魏彬冷声道:“嘴巴干凈点,我家主人在上面饮酒,识相的快滚。”
魏、马二人职司不如刘瑾权重,可也是在宫里掌人生死,只是在朱厚照面前表现得唯唯诺诺,此时霸气侧漏,即刻吓得这几人心中一跳。
可这瞬间心慌却使得曹姓汉子觉得受了莫大屈辱,老子是谁,竟然被一个下人唬住了,戟指二人骂道:“呸,谁家小子穿了开裆裤,露出你们两个老兔子,四九城打听打听,爷们曹鼎是谁。”两手向前一挥,“小的们,教他们怎么做人。”
身后打手齐声应和,一拥而上,曹鼎刚才言语恶毒,已经气得二人手足发抖,马永成冷哼道:“不为人子。”扭身而上,抓住一名打手肩膀向下一拍,只听“咔嚓”一声,那打手抱着膀子在地上翻滚哭嚎。
魏彬双手环抱,避过周遭打手袭击,几步就已到了曹鼎面前,鼻尖都几乎贴在了他的脸上,吓得曹鼎当即一拳挥出,魏彬上身不动,整个人忽地向后飘出,落在圈外,仿佛从没动过。
曹鼎正琢磨这倏忽来去的老兔子在折腾些什么,忽然觉得小腿迎面骨一阵剧痛,嗷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原来适才他的两条小腿已被魏彬踢折,魏彬动作太快,人已退回,他才感到疼痛。
转眼间气势汹汹的众人抱腕扶腿,哀嚎一片,也是二人心中顾忌,总算没弄出人命。
有着腿脚还利索的把曹鼎扶起,曹爷倒真是不含糊,虽折了双腿,仍是嘴硬:“今儿这事爷们记下了,有种的别走,等爷回来。”
魏彬眉头一皱,向前跨出一步,唬的曹鼎大力拍着扶着他的打手肩膀,“快走,快走。”一帮人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宜春院。
一秤金快步上前,哭丧着脸道:“二位爷,你们可闯了大祸了。”
马永成不以为意,“几个恶狗刁奴,若不是怕扰了公子兴致,就是杀了又如何。”
一秤金满腹苦水,又说了几句,魏、马二人当即色变。
此时房内觥筹交错,玉堂春与雪里梅如穿花蝴蝶在众人间斟酒布菜,钗影留香,即便酒不醉人人已自醉。
魏、马二人进屋,朱厚照随口问道:“已经料理了?”
“公子,事情有些麻烦。”马永成看了一圈在座众人,低声说了几句。
“寿宁侯府的人!”朱厚照声音陡然拔高。
席上气氛忽地一冷,几人相顾愕然,寿宁侯,当今皇上的亲舅舅,还是国舅的时候就横行霸道,如今张皇后已经成了太后,更是肆无忌惮。
“小弟家中有事,就先告退了。”刘鹤年拱手告辞,这里面他叔叔官阶最小,翰林院的官平时可以动动嘴皮子,真要被人收拾起来也最容易,对面焦黄中他老子就是前车之鑒。
韩守愚面上惶恐,起身道:“诸位,家父在先帝时就因弹劾寿宁、建昌二侯不法之事,恶了当今太后,在下实不敢再为家中招祸,恕罪恕罪。”
杨慎皱眉道:“焦兄,这里你年齿最长,还请拿个章程,毕竟朱少兄也是为我等才引来麻烦。”
“这个……”焦黄中也是犯难,自家老子现在就想和宫里打好关系,偏偏又惹了宫里关系最硬的权贵,他能怎么办。
“焦兄,你和顺卿、用修也快回避一下吧,这里我们来应付。”丁寿不太当回事,皇上舅舅怎么了,皇上还在自己身边坐着呢,怕个毛啊,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你们都溜了肩膀,在二位姑娘眼里才能显出二爷路子野呢。
“也好。”就等你说这句呢,焦黄中带着二人起身,杨慎还提醒一句,“丁兄,你也早寻退路吧。”
“为何?”丁寿笑得很自信。
“按大明律,官员不得狎妓。”
擦,把这事给忘了,不是丁寿健忘,实在是大明有些律条传到而今跟放屁没什么两样,可再不当回事,现在也是犯法,那边魏彬二人还在劝说朱厚照,朱厚照可不认为有什么要躲的,莫说寿宁侯府的下人,就是寿宁侯本人来了,他有什么可怕的。
“表弟,若是让家里人知道你来这声色之所,怕是不好,还是避一避吧。”丁寿帮着劝道。
“表少爷说的对,老夫人知道了必然生气,小的二人怕也没了活路,公子爷就当是心疼我们哥俩,忍了这口气。”马永成哭丧着脸哀求道。
“家里人?老夫人?快走,快走。”朱厚照错愕间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是谁,浑身一激灵,急忙站了起来,连声催促。
丁寿对玉堂春二人道:“二位姑娘,今日给贵处添了麻烦,甚是抱愧,改日登门赔罪。”
二女回礼,玉堂春浅笑道:“公子宽心,这争风吃醋的戏码在这风月场里演得不少,我二人见惯了。”
话中自嘲之意甚浓,丁寿此时也没空开解,抱了抱拳,带着几人出了房门,突然听得整个宜春院一阵鸡飞狗跳,大队人马涌了进来。
“有不法之徒在此行兇,顺天府缉拿兇犯,无关人员暂避。”
“五城兵马司缉捕恶徒,阻挡之人视为同党。”
妓女娇呼,嫖客大叫,龟公哀嚎交织一片,不时还有瓷器破碎和家具倒地的声音,一个个衣衫凌乱的男女从房间中被撵出。
前面出不去了,丁寿对魏彬二人道:“二位公公,今日无论如何不能让皇上身份泄露。”
魏彬点头,焦急地搓着手道:“丁大人说的是,可如今怎么办?”
“我保护皇上从后面先撤,您二位殿后。”丁寿说这话脸都不红。
六神无主的朱厚照一听连连说好,“就这么办,你二人去挡一挡。”拉着丁寿就往后院跑。
留下一脸惊愕的二人,“老马,怎么这小子比我们还不要脸。”魏彬苦涩说道。
宜春院不见有多深,可这布置着实费了番心思,回廊曲折,四处点缀着粉红纱灯,气氛是有了,找出路可是费了劲,丁寿二人又不认路,没头苍蝇般在后院撞来撞去,直到迎面碰上了花容失色的一秤金。
“苏妈妈,你这后门在哪儿?”丁寿一把抓住一秤金问道。
一秤金迷茫地一指方向,朱厚照一个箭步就沖了过去,丁寿要随后跟上,却被一秤金一把拉住。
“公子爷,您几位今日闯下这天大祸事,不能一走了之啊,可怜奴家吧。”一秤金呼天抢地。
“嘘——”丁寿见朱厚照跑得不见蹤影,心中焦急,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今日损失我赔了,若不够改日到我府上取。”
一秤金看那是张五百两的银票,喜笑颜开,打发那几个兵痞可用不着这些银子,至于曹鼎那倒霉鬼,京城里谁还没个靠山,背后主子点头,他也只能认了,香帕一挥,“奴家谢过公子打赏了。”
这手一挥动,一秤金洁白丰润的胸脯直露在丁寿眼前,想伸手去接银票,丁寿却将银票往回一收,一秤金一愣,见丁寿直勾勾看着自己猩红抹胸,不由得意一笑,一挺胸脯,道:“公子看些什么?”
丁寿嘻嘻一乐,拉起她的抹胸将银票往里一塞,顺势还在高耸峰顶的两粒樱桃间狠捏了一把,只觉肌肤细腻,柔软光滑。
“哎呀,公子爷手劲倒大。”一秤金呼痛,娇嗔道。
“爷别的地方劲儿更大,想不想试试?”丁寿用身子轻撞了下美妇人丰润肩膀嬉笑道。
一秤金美目白了他一眼,“奴家倒是想,可您那同伴怕是着急呢。”
对了,把那小祖宗忘了,丁寿一个转身窜了出去,只剩下一秤金香帕掩唇娇笑。
“人呢?”出了宜春院后门只有一条小巷,丁寿顺路一口气跑到大街上,也没见小皇帝蹤影,自问那熊孩子跑得绝没自己快,可是人去哪儿了,二爷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蓦回身想回去再找,看小巷深处忽然灯火通明,一帮子衙役兵丁已然追了出来,迎面必然撞上,丁寿左右看顾,见十几个锦衣卫挺胸腆肚的从一处酒楼里走了出来。
二爷一个箭步沖上前去,大声问道:“你们谁是头儿?”
“什么人大呼小叫的?”一个络腮胡的大汉吃的沟满壕平晃晃悠悠踱了出来,一见丁寿,哈哈一笑,“这不是丁佥事么,有何见教?”
丁寿一见还是位熟人,锦衣卫副千户张彪,也不顾这位是百里奔的人了,当即说道:“顺天府与五城兵马司在本司院教坊闹事,你们随我前去弹压。”
还当多大个事儿啊,反正平日里也没少教训这帮孙子,张彪大手一挥,“孩子们,吃饱了消食去。”
一帮人跟着丁寿进了小巷,没多远就碰到了迎面而来的衙役兵丁,对面一看锦衣卫当面,心头也是发憷,领头班头躬身道:“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缉贼,请诸位爷们行个方便。”
锦衣卫人分两排,丁寿越众而出,看着让他大晚上劳神破财的一帮杂碎,二爷怒从心头起,一指对面:“给我狠狠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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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大堂。
张永、谷大用等人抄手而立,面带焦急之色。
刘瑾背对他们,站在上首,不断用手指敲着椅背,“皇上还没回来?”
“没有。”张永沉声回道。
“司礼监王岳他们知不知道?”丘聚拧着眉毛问道。
“目前还不知道,我让人封了乾清宫,只说皇上已然安歇。”
“那就好,那就好。”脸上永远带笑的谷大用此时也笑不出来,“张公公,不是咱家埋怨,平日里又不要您多操心旁的事,只是护持皇上安全,别让些别有用心的人亲近,怎么还把人给弄丢了呢。”
张永抬了抬眼皮,“近来首辅刘健和英国公张懋都在劝阻皇上止观游,咱家也觉得他们说的有理,跟着劝了几句,皇上这几日不太愿意让我侍奉。”
“哎呦喂,我的张公公,那几个人的话您当屁给放了不就完了,咱们做奴婢的还不就是变着法让皇上高兴……”
“好了,别说这些了,”刘瑾转过身来,“可知皇上的去处?”
张永摇了摇头,随即又道:“不过有魏彬他们跟着,应该不会有闪失,只是……”
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了进来,稟告道:“几位公公,宫里面眼线传来消息,司礼监王岳去了仁寿宫。”
谷大用面色一变,“大晚上的王岳去太后那里做什么?”
“怕是那老狗已经嗅到了味道。”丘聚恨声说道。
张永没说话,只是抬头看向刘瑾。
“来人。”刘瑾高声道。
“督公有何事吩咐?”廊下白少川踏步而入。
“寿哥儿呢?今日该他当值。”见只有白少川一人,刘瑾有些意外。
白少川略一犹疑,回稟道:“四铛头午后出游,还未回来。”
丘聚一声冷哼,见刘瑾不满的眼神扫来,低头不再出声。
“十二颗领班全部出动,传话石文义,锦衣卫九门大索,就是把京城内外翻过来,也要找到皇上。”
“九门已然落锁,这时出城寻人,怕是动静太大,掩藏不住了。”谷大用提醒道。
“皇上若是有了意外,难道就盖得住了?”刘瑾冷笑,“你们几个随我进宫,咱家倒要看看,司礼监能弄出什么花样来。”
石文义接了令不敢怠慢,一时间,锦衣卫缇骑四出,满大街都是戴着尖帽的东厂番子和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
刚把杨慎送回家,坐着马车往家里飞奔的焦黄中掀开车帘看了一眼,疑惑道:“这么大阵仗,难道有谋逆大案,怎地吏部一点风声都没漏?”
话一说完,却没有回应,扭头看王朝儒在癡癡出神,焦黄中提高声音道:“顺卿,想什么呢?”
“啊?焦兄,”王朝儒回过神来,笑道:“没想到北国还有此等佳丽,小弟魂牵梦萦,让兄长见笑了。”
焦黄中笑着指着王朝儒道:“顺卿,不是愚兄说你,你这玩法可不大对啊,今日出手便是三百两,即便在苏杭一带,也能梳笼个清倌人了,怕会被鸨儿当成冤大头,狠敲一笔啊。”
“兄长多心了,南京六朝金粉之地,小弟不还是安然无恙。”王朝儒很是自信。
焦黄中摇头叹道:“那你是不知北国燕姬的厉害。”
“请焦兄指教。”
“寄居都下的缙绅士子,常有购置京中女子以慰寂寥,但每购一姬,便有其家中姑姊姨妹蜂拥而至诱弄其夫,一旦受其蛊惑,便整日流连床笫之事,若不精髓竭尽,便是囊中如洗,则女子四散,再寻佳偶。”焦黄中摇头晃脑说得头头是道。
“彼人不知自爱,也是咎由自取。”王朝儒不为焦黄中言语所动。
良言劝不住该死的鬼,反正花的不是自家银子,焦黄中也懒得再劝,看在王朝立的面子上,又多说一句:“那个苏三清高自矜,怕是没那么容易上手。”
王朝儒折扇一合,胸有成竹,“小弟自有进身之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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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朱厚照跑出宜春院后门,顺着巷子一路小跑,远远看到街口一队兵丁跑过,做贼心虚的他自不敢向前,看旁边一间小院挂着红色灯笼,门扉上截吊起,其后隐约看红裙闪动,他一头就扎了进去。
门后是一红裙女子,年不过花信,明眸皓齿,容颜娟好,见突然闯进人来也不慌乱,仿佛见了熟人,轻启朱唇道:“公子您来了,请屋里坐。”
朱厚照点点头,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看,走进了屋里,屋内空间不大,只有内外两间,收拾的倒是干凈,堂屋内摆着几个果盘蜜饯,都是寻常小吃,瞧着里面似是卧房,盘着半截火炕,铺着一床蓝布棉被。
屋外那女子见朱厚照进了屋子,便摘下了门外灯笼,轻轻将门扉掩上,却不知刚合上门扉,心急火燎的丁二爷就一阵风地窜了过去。
女子轻移莲步,随着进屋,却瞧见朱厚照端着茶壶嘴对嘴咕咚咕咚地灌着凉茶,不由惊呼:“公子爷,那茶凉了,奴家给您换壶热的。”
朱厚照摆手示意不用,一口气灌了半壶茶水,才把气息喘匀,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道:“多谢这位姐姐了。”
“公子到这来是看得起奴家,谈什么谢。”女子笑盈盈的坐在朱厚照身旁,口吐幽香问道:“公子贵姓?”
“我姓朱,姐姐呢?”女子身上香气醺得朱厚照脸红心跳。
女子启齿轻笑:“奴家嘛,姓刘。”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唠起家常,朱厚照家世简单,爹死娘不亲,留下偌大产业,两个舅舅成天从自己家里往外捯饬东西,家里老管事欺负自己岁数小,还老拿辞职要挟自己,说得多了,这位爷都开始抹眼泪了。
女子连忙从身上掏出一块香帕,递给朱厚照擦眼泪,抹抹眼睛,朱厚照打了一个哈欠,刚才贪杯,东阳酒属实没少喝,此时酒意上涌,有些昏昏欲睡,“姐姐,我困了。”
女子一笑,牵着他的手进了内室,帮他脱下衣物,朱厚照在宫里被人伺候惯了,此时浑浑噩噩也没在意,赤身上炕,裹着棉被躺了下去。
待那女子将他的衣服在竹熏笼上挂好,看他已然悠悠睡了过去,女子抿唇一笑,也解了袄裙,身上只着了一个大红肚兜,浑圆雪臀和胯间乌黑毛发尽显无遗。
女子掀开棉被,挨着朱厚照躺下,抚摸着他那清秀又带着几分稚气的脸庞,笑道:“好一个俊俏的小公子。”朱唇如雨点般在朱厚照额头、眼角、唇边亲吻。
朱厚照睡得迷迷糊糊,只觉靠在一个软绵绵香喷喷的身子上,慢慢睁开双眼,迎面的是一张春意盎然的娇靥。
“姐姐,你……”
“别说话,姐姐让你舒服。”女子轻咬着朱厚照耳垂道。
一只玉手轻轻摩挲朱厚照结实胸膛,顺着小腹缓缓而下,朱厚照突然觉得棉被下自己尿尿的东西被一只温暖滑腻的小手一把攥住,身子不由一紧。
女子小手如同游鱼般灵活,在他小腹、大腿内侧和下阴处来回挑动摸索,几下子他那龙根就直挺挺的翘了起来。
许是宫里营养不错,朱厚照的家伙比同龄人大出许多,女子也是面露异色,随后咯咯媚笑,玉手拇指食指轻扣成环,加速撸动,白腻光滑的大腿不住磨蹭着小皇帝双腿。
朱厚照感到阵阵舒爽酸麻,尿意越来越急,“姐……姐,我要……小……小解。”话还未说完,身子不由挺直,一股热流从鸡鸡流出,喷射在棉被上。
“姐姐,我……我不是……故意……我赔。”小皇帝眼泪都下来了,在人家床上睡觉,还尿炕了,这也太丢人了。
刚刚拭凈双手的女子先是愕然,随后娇笑,食指刮着朱厚照脸颊道:“那不是尿。”
朱厚照窘迫道:“那是什么?”
女子调整了下姿势,抱着朱厚照的头,玉手再次下探,握住他的肉棒,轻轻揉弄,慢慢道:“男人的这个器物叫阳根,除了用来尿尿,还能让女人快活。”
朱厚照枕着丰硕的胸脯,闻着淡淡乳香,感受下身不断传来的快意,说不出的舒服,“那姐姐也有这个阳根么?”
一阵娇笑,女子牵着朱厚照的手探向自己下阴,“女人的这里叫阴户,也叫玉门。”
朱厚照在毛茸茸的毛发间没有摸到熟悉的肉棍,只有两片肥厚的肉唇,中间夹着一条水淋淋的肉缝,好奇的将手指探了进去。
“这里是男人的销魂洞,哎呦,别乱捅,那是姐姐尿尿的地方。”女子猛地呼痛,两条丰腴大腿将朱厚照探幽寻秘的手掌夹住。
经女子一番挑逗,朱厚照胯下肉棒再度涨大挺立,惊喜道:“姐姐,我这东西像孙大圣的金箍棒能大能小。”
女子快速撸动几下肉棒,娇哼道:“本事再大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姐姐不是如来佛,是观世音菩萨。”朱厚照傻傻笑道。
玉手点弄了下跃跃欲试的独眼怒龙,“那本尊者就舍身普度你这小和尚。”
“怎么个普度法?”
“男为天,女为地,男为阳,女为阴,要想天地交泰,阴阳融合,你说怎么普度?”玉笋般的手指点着朱厚照额头反问道。
朱厚照登时明了,一个翻身将玉人压在身下,挺着胯下长枪就是猛刺。
“哎呦”、“哎呀”两人同时呼痛,这样冒冒失失如何能扎对地方。
朱厚照这时浑身火热难受,不管不顾又是一挺,还是没有进去,撞得女子蛾眉轻蹙,阴阜生疼。
“姐姐怎么办?”朱厚照喘着粗气,焦急问道。
“你且躺下,姐姐来。”女子将朱厚照推倒,挺起身躯,缓缓跨伏在他身躯上,双腿分张,只见她拱起的两片圆滚玉臀之间,露出一片乌黑阴毛,羞处已经是淫水泛滥,腰身缓缓下沉,将那摇头晃脑的阴茎尽数吞入阴户内。
朱厚照感到自己器物好像被一个温暖湿滑的套子包裹着,宛若无数小手在不停的按摩,从来没有过的舒畅感觉,让他大呼出声,“舒服,姐姐,我好快活。”
“啊……真好……姐姐也……嗯……快活。”女子两片圆滚的玉臀有如波浪鼓般的急速摇扭,鼻息粗喘的轻哼着。
这样的动作女子能够主动掌握深浅,却是耗力,才过半晌,玉臀扭摇抬坐的速度缓缓降下,“姐姐累了,你在上面好不好?”
“好。”朱厚照抱着女子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紧盯着玉靥,二人性器紧紧贴在一起,却一动不动。
女子闭眼却没等到意料中的狂风骤雨,睁眼看少年瞪大眼睛瞅着她,羞怒地一拍他的屁股,“你是死人啊,快动一动啊。”
“怎么动?”朱厚照无辜问道。
“屁股抬起,大力落下,嘶——,对……就这样……力气再大些……啊……”在女子指导下,朱厚照挥戈猛进,女子挺臀向迎,肌肤撞击声越来越响亮,女子呻吟声也越来越大。
“啊……人小鬼大,嗯……真好……够劲。”香舌轻舔着朱唇,女子双腿紧紧交叉在朱厚照后腰,带动着他向自己更深处挺进。
朱厚照感到胯间涌至全身的舒爽感越来越强烈,“姐姐……我又要尿了……”
“忍忍……再忍忍,来……摸姐姐……的……奶子。”女子一把扯掉身上最后一片遮羞布,露出一对又圆又大的玉兔,浪叫道。
依言而为的朱厚照感受着滑腻松软的手感,和胯下温暖紧裹的快感交织,“不行了,姐姐,我要尿了……忍不住了。”
“尿吧,尿到……姐姐……花心里,我们……一起……啊……”女子艳媚的娇靥泛起一阵粉红,紧紧抱住身上的朱厚照,感受他身上一股股热浪不住喷洒在自己小穴深处。
朱厚照一头埋在那对高挺玉乳里,额头细汗和白腻胸脯的汗珠混杂在了一起。
他二人水乳交融,如胶如漆,却浑不知外面不远处打的昏天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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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个衙役兵丁被十几个锦衣卫举着绣春刀鞘抽的满地乱滚,连滚带爬的往宜春院后门涌了回去。
两个华服少年被几个恶奴簇拥着正从后门出来,一见这场面暴跳如雷,年岁大的那个少年拽着一个总旗官的脖领子,大骂道:“几十个人打不过十几个,你们都是废物么?”
那个总旗惶恐道:“小侯爷息怒,他们……”咽了口吐沫,为难道:“他们可都是锦衣卫啊。”
“锦衣卫怎么了,打回去,出了人命小爷我扛着。”这少年就是寿宁侯张鹤龄的儿子张宗说(悦),今晚上约了几个小伙伴喝花酒,结果没叫来陪酒的女妓,自己的手下反被打折了腿,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这是没把老张家放在眼里啊,带了兵马司的人缉兇,结果人都堵住了,愣是被行兇的人犯跑了,这怎么能叫小侯爷不发火。
他身边的少年是建昌侯张延龄的儿子张宗俭,年岁小还比较怕事,劝解道:“哥,锦衣卫是天子亲军,真出了人命不好交待。”
“怕什么,当今皇上是咱们表兄弟,表少爷打死几个家奴怎么了。”张宗说恶狠狠地看着那个总旗,“倒是五城兵马司,缉兇缉不到,打架还不是人对手,呸,连鸡肋都不如,留着他们有什么用。”
那个总旗脸上一阵发烧,大喊一声:“弟兄们,小侯爷发话了,打回去。”
五城兵马司是六品衙门,官职不大权力不小,掌管京城内外的治安、火禁及疏理沟渠街道等事,相当于现在的市容环卫、城管、公安、消防综合体,成立之初也是一心为公,从业为民,街坊邻里有个大事小情一呼即应,分文不取,可沦落到现在就差官匪一家了,平日街上收保护费没少被锦衣卫欺负,早憋了一肚子气,可人家天子亲军身份在那摆着,敢怒不敢言,如今有人撑腰,新仇旧恨正好一起了,揍他丫的。
这帮锦衣卫刚刚活动完筋骨,正想回去向上司请功,忽听嗷唠一嗓子,那帮子衙役兵丁又突然打了回来,日头真打西边出来了。
当先一个锦衣卫往拳头上吐了两口吐沫,没挨够打,爷们成全你,对着迎面一个衙役就是一记沖天炮。
没想那衙役躲都没躲,任由那拳在自己脸上开花,拦腰抱住那锦衣卫大力一扳,锦衣卫一个跟头摔倒,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看另一个兵丁不知从哪寻摸一块砖头对着自己脑袋就拍了下来,当时这倒霉鬼就昏死了过去。
按说这帮锦衣卫都精擅小巧擒拿,最适合在这巷子里群战,只不过没想到一直窝囊的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突然“男人”起来,猛地一“硬”让人很不适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潮湮没,只剩下挨打的份。
“废物。”张彪狠狠骂了一句。
“接着上。”丁寿在旁令道。
“是,大人放心,卑职这就去唤人来接着收拾他们。”张彪一抱拳扭身撒腿就跑。
我刚才话没说清楚?看着跑得没影的张彪,丁寿心中寻思,再抬头看一帮子红着眼的衙役兵丁沖他过来,冷笑一声,径直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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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怜地轻拍着枕在自己胸脯上的朱厚照,女子将一个红纸包裹递给了他。
“这是什么?”朱厚照打开红纸,里面是一枚永乐通宝。
“你还是童男子,按规矩该给你包个大红包的,”女子脸上泛起一丝哀愁,“可最近营生不好,只有委屈你了。”
朱厚照不懂为什么给他包红包,可却听出来女子缺银子,赤身跳下床,拿过自己衣服,翻出几锭宜春院里没赏出去的银子,只有个几十两,不好意思道:“姐姐,我只有这些,回头再给你送些来。”
“太多了,太多了。”女子惊呼道,看朱厚照光身站在地上,忙掀开被子,“地上凉,快上来。”
朱厚照笑嘻嘻的应声準备上炕,忽听外面门扉响动,有人推门进来,大声喊道:“家里的,我回来了。”
“是谁?”朱厚照惊疑不定。
“我男人。”女子轻笑道。
“你有丈夫?”朱厚照很是惊恐,他再不通世事,也知道大明律逮到通奸的可以直接砍死不犯法的,何况这位爷满脑子都是《水浒》里面武松斗杀西门庆,石秀智杀裴如海的桥段,一骨碌爬起身来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衣服。
“你慌些什么?”女子虽惊讶,还是帮着他穿衣服。
能不慌么,我是奸夫,你是淫妇,要是被人捉奸在床,他这个皇帝真要遗臭万年了,也不顾穿戴整齐,朱厚照掀开窗户就跃了出去,七尺多高的墻头,这位爷从小习武,绝不在话下,纵身一跃,手扳墻头,一个翻身就落了下去。
一个白面汉子紧接着就进了屋,见自家女人光着身子站在地上,诧异道:“你在做什么?”
“刚送走一个客人。”女子面色古怪。
“客人?”男人扭头看看,“我怎么没撞见?”
“怕被抓奸,从这边走的。”女子一指窗户。
“抓奸?”男人失笑,“他不知你是干什么营生的?”
“怕是不知道。”女人摇摇头,“这是他给的银子。”
“这么多!”男人眼里都是星星。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女子慢慢穿戴衣物,问道。
“别提了,锦衣卫到处设卡盘查,也不知出了什么大事。”男子喝口凉水,继续道:“咱这巷子里锦衣卫和顺天府兵马司的人打得一团乱,人躺了半条巷子,我得空才跑回来。”
“这么乱?”女子取出饭菜,摆在桌上,不敢相信地问道。
男子点点头,拍了拍朱厚照留下的银子,“原以为京城里好讨生活,却也不易,既然已经有了盘缠,咱们还是回大同吧,熟门熟路的,我二人弹琴卖唱,也好过这皮肉生意。”
女子略一思忖,点了点头,那个少年虽说改日回来,谁知那是不是个托辞,也许只是一个过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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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内,衙役兵丁连同一帮恶奴都已躺在了地上。
张宗说兄弟惊恐地看着不断走近的丁寿。
“呔,你这恶徒,我乃寿宁侯之子,你敢把我怎么样!”张宗说哆嗦着,色厉内荏地喊道。
“啪”的一记耳光,清脆响亮。
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张宗说不敢相信,指着丁寿,“你……你敢……打我。”
“啪”反手又是一记,皇上丢了,自己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都是因为这个小王八蛋,丁二爷打定了主意,除非皇上从天而降,不然就直接抽死这小兔崽子。
撸胳膊挽袖子,丁寿準备大发神威,左右开弓之际,忽听身后“扑通”、“哎呦”两声,扭回身去,眼睛不由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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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西郊。
白少川带着一队番子寻找着正在女人身上快活的朱厚照。
“三铛头,为何要把搜寻城内的差事交给锦衣卫?”计全不解问道。
白少川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京城内人员复杂,盘根错节,锦衣卫的身份更好办差。”
“可城外太大,东厂的人手不够啊。”计全诉苦道。
“二人一组,四散分开,有事用焰火联络。”白少川下完令,便展开身形没入黑暗。
一片密林,两名乞丐捧着一堆干柴,快步前行。
一个说道:“你倒是快点,好不容易逮到的人,要是晚了,连口汤都喝不上。”
另一个应道:“知道了,你说这钱舵主要是早点来该多好,咱们的日子早过的这么舒坦了。”
二人边说边走,没留意头顶上手扶树杈的白少川一双剑眉轻拧在一起。
一间破落的山神庙,点着几堆篝火,聚集着有百十来个花子,嗷嗷鬼叫,中间的杂草上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几圈叫花子,透过缝隙隐约能看到与叫花子不相符的白嫩肌肤一闪而过。
原本供着山神的台座上,箕座着一个黑脸乞丐,歪着脑袋看中间那帮大呼小叫的花子,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他身边一个乞丐手中竹竿用力敲了敲地,“静一静,让钱大哥得头筹。”
那帮子乞丐分成两边,露出中间被大字型绑住赤裸的少女,少女拼命挣扎,散乱长发披散在脸上,嘴上被一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脏布堵住,发出“呜呜”的声音。
原本雪白的肌肤上沾了不少泥灰,不大的酥乳上都是青紫掐痕,两条修长玉腿奋力蹬动,勾勒出无比动人的肌肉线条,看得周围乞丐眼睛发直,嘴巴发干,定力差的已经掏出散着恶臭的肉棒自渎。
黑脸乞丐缓缓走近,得意狞笑道:“小丫头,识相的听话,以后就留你专门服侍咱们爷们,要不然大家伙乐完了把你送到窑子里。”
随在他身后那个乞丐提醒道:“钱大哥,这娘们身上有功夫,怕是在窑子里不安分。”
“那就按在浙西的办法,挖了双眼,挑断脚筋,扔到街上要饭,这副可怜模样肯定能讨不少钱。”黑脸乞丐冷笑道。
“那敢情好,正好晚上还可以接着陪弟兄们快活。”一个精瘦乞丐淫笑道,又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一只白嫩秀美的脚掌,掏出自己肉棒不住在上面摩擦,喘息道:“钱大哥,您快点上,兄弟快憋不住了。”
乞丐们哄笑,一个年岁小点的乞丐突然一声惊呼,一股白色液体从他下体喷出,画出一道弧线落在少女还在扭动的平坦小腹上。
“小不点,你跑马了,今晚上没你的份儿了。”乞丐们嘲笑道。
小乞丐呸了一口,往庙门口走去,刚到门前,突然庙门被大力弹开,小不点当时便被弹起昏了过去。
众叫花子大惊,见庙门前一位白衣青年手摇折扇,长身玉立。
白少川冰冷的眸子在庙内一扫,那个看不清容貌的女子显然不是他想找的人,略感失望,转身欲走。
一个乞丐淫笑道:“好俊俏的小相公,要是卖到堂子里,怕是能成个红相公。”
另一个应和道:“没错,你看那脸蛋儿,瞧那身段,还有那皮肤,比地上这娘们还要勾人,钱舵主,今晚上这娘们归你了,老子睡这兔爷了。”
“我也是。”“我也是。”瞬时间倒是有一多半人改变了性取向。
那位钱舵主没有多言,刚才这年轻人进门露的一手功夫,显是个硬点子,他不想无谓多树强敌,可是若由这人离开,今日所为泄露出去,涂大勇那老鬼绝饶不了他,正在犹疑不定时,却见那年轻人突然止步回身,展颜一笑,他从没想到一个男子竟可以笑得如此妩媚,不由一呆,赶忙整肃心神,“丐帮大信分舵舵主钱广进请教阁下姓名。”
白少川潇洒地回了一礼,嘴角轻扬,“东厂三铛头白少川取诸位性命,还请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