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什么条件?」韦总管间。
「告诉我前往多情谷的路线,」彩云飞道。
「这有何难?我们答应。」韦总管道。
「还有,韦庄主呢?」
「被九幽宫的人囚了起来,也可能杀了。」韦总管道。
「少庄主呢?」彩云问。
「失蹤了。」候四道。
「你家小姐叫什么名字。」
「韦千金。」总管道。
「你们怎知她会上多情谷?」彩云飞又问。
「他还不是为了慕容小儿!」韦总管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姑娘不知,」候四插言道:「我家总管对韦小姐一心一意,全心全意,满心满意。什么事儿不依着她,便是要星星,也给摘一下来。谁知她……她不识好歹人,把总管一片心当成了驴肝肺。」
「其实还不是那小子……」
「对,主要是慕容小儿中间横插一桿,竟然把韦小姐喜得肺呀心的,整晚上翻云覆雨。所以我家总管一怒之下,便把韦庄献给了九幽宫。原指望那小子定会死去,谁料想被一个什么老东西救往多情谷,你想,韦小姐不去才怪呢。」
「原来如此。」彩云飞道。
「什么原来如此?原来便不该如此。」侯四大急道:「我和总管决意要追向多情谷,将小姐请回,说不得她若不同意,便只好用计拿她,即便不能做长久夫妻,做几日露水夫妻也是好的。」
「韦小姐功夫不错呀?」彩云飞道。
「明打,我们不行,暗斗,我们不输。」候四道,「何以见的?」
「姑娘不知,我们已和韦三……」
候四一语未完,彩云飞猛然想起带她到洞中来的乞丐道:「莫不便是那个乞丐。」
「对,对对,你见过他?」
「见过,他怎么啦?」
「他有一种无色无味的散气药粉,只需吸入少许,便可令人真气尽散。」
「这我知道。」
「他只需在韦小姐不曾提防时略施手脚便可让小姐就范。」
「好计策,好计策。」
「你也认为好谋略?」
「只是韦三未必听你们的。」
「不过现在他听我们的不听也已关系不大。」韦总管道。
「为什么?」
「因为我们有了你。」
「对,你比韦小姐更觉迷人。」
「好吧,我便满足你们。」
「谢姑娘。」
「这才叫礼尚往来,互不相欠呢。」
「你们不悔?」
「在你,是感恩求报,在我们,是却之不恭。一个愿舍,两个愿受,怎会后悔?」
「既然如此,你们先告诉我多情谷的位置。」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完事之后再说?」
「或者,我们还想和姑娘同行呢,也便于为姑娘保驾。」
「谁先?」
「总管先。」
韦总管没有谦让。
在享受异性方面,任一个男人都不会谦让。
只一把,便除去了对方的衣衫。
又一把,自己便已精赤条条。
他要去爱抚,去触摸,只可惜一旁还等着个侯四。
而侯四又一个劲催促不停。
一看到她那凝脂般的肌肤,他的血流便已加快。
一瞧到她那高耸的香乳,嫣红的乳头,他的心跳便已加速。
一瞧到她那覆有黑亮的阴发的羞处,他的阳物矗矗勃然兴起。
侯四在催。
总管也已急不可耐。
于是他扑去,把她的两腿扛在自己肩上,让阴户尽量张大。
「啊哈,绝妙的地方。」他叹道。
「人长得俊,没想到这里也俊。」侯四也忙探头过来道。
「这是专为男人準备的。」她道。
「所以如果我们不来享受,便太也辜负上天。」
「那里边可是生死之门。」彩云飞道。
「正因是生死之门,所以才更为有趣。」韦总管道。
「男人生来爱冒险,」候四也接言道:「这样的生死之门,多多益善。」
「对二位来讲,这可能是最后一门。」彩云飞道。
「不不,我们还会施恩于你,而你也会还报于我们。」
「那么好吧,姑瑯会让二位神魂颠倒,骨软筋酥。」
「侯四,你一边看着,我韦爷来动二百下便主动让贤。」
「好,谢韦总管,你可要快些。」候四站立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
讲好的二百下,多一下也不行。候四虽然心直,但并不心粗。
韦总管唾涎韦千金己久,但却迟迟未能入港。
他想过不少法子,而且也已大见成效。没想到中间来了个慕容伟长。
慕容伟长长相未见得比他好多少,但韦千金却死活要他不要他。
他气过、恼过,直至送掉了韦庄。
然而韦千金仍未倒入他的怀中。
现在好了,彩云飞丝毫不弱于韦千金,甚而至于还有比韦千金更妙的地方。
尤其是,有些事更出他意外。
即如现在,他把自己的阳物插入她的小穴之内。登时一股麻痒,温热的感觉便从龟头上流入了他的心头。
「呀哈…」他快乐大叫。
「怎样?总管?」候四急道。
「妙,妙得不得了。」总管道。
「怎个不得了?」
「紧……紧握……晤哇。」韦总管大叫。
「换一换?」
「换个鸟!你没见我正乐哈……哈……」
韦总管直乐的前仰后合。那话儿在阴肌的裹挟之下,一松一紧。快感似涨潮的江水,眼看便要越过堤坊。
「你干嘛不动?」彩云飞在问。
「动?还敢动?就这样还想泄洪呢。」韦总管道。
「你不是会采战之术吗?」彩云飞问。
「本来会的,谁知今儿个全不能。」韦总管苦丧了脸道。
「银棒蜡抢头。」
「不不,我是真男子,大丈夫。」
「可惜不济事。」
「这……这次不知咋啦。往常不是这样的。」韦总管忙忙表白。
「总管,你到是快些呀,似这般一动不动,啥时候能抽插够二百下?」候四已大为不满。
「是呀,你何妨动动。」彩云飞道。
美人有令,男人服从。
韦总管果然便抬起下身,抽出阴茎,之后又猛然送入。
「扑哧……」
只一下,韦总管便已伏下身去,泥一般瘫倒在她的身上。
那消融般的感觉已掩没了他。真个是销魂蚀骨,欲生欲死。
立在一旁的候四看傻了眼,看走了魂。看大了嘴。
他见过总管的淫态,但从没有今天这般迷惑:一个活生生的总管,真个便如死狗一般。
「你还等什么?」彩云飞道。
「可……总管没起……」侯四道。
「真个是呆子,不能把他拉开?」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男人会听女人的话。
候四当然更不例外。
他其实不想得罪总管。
因为总管的权力可与庄主比肩。
但美人的话岂非更具威力。加以推开总管最符他的利益。
所以,他伸出了手。
出他意外的是,韦总管无丝毫反抗,甚至没有推托,便将身体歪在了一旁。
侯四搬转彩云飞的身体。
彩云飞顺从地马爬在地,把丰臀雪股高高地昂起,候四一手擎了火折,一手握住阴茎,瞧準户门,一抠小腹。
「嗤溜……」
「啪……」
蘸着琼浆玉液,候四的奇长阴茎已齐根而没。
她用玉臀迎合。
他用全力抽插。
小腹和玉臀相撞,发出?啪声响。
阳物在小穴中进出,急速而有节奏。
「怎样?我比总管强吧?」侯四一边动作,一边问。
「你有多大力气都可施出来。」彩云飞道。
「你呢,你可满足?」
「便你这样的二十个汉子也满足不了的。」
「此话当真?」
「谁个骗你?」
「我不信。」
「一试便知。」彩云飞用手示意背部的至阳穴道。「你那里点上一指。」
「好,依你!」候四依言在她至阳穴上点了一点,然后用双手拇指,一按她臀部腰俞穴,一按腰阳关,复又抽送三下,便觉阴肌紧紧握住了阴茎,温热麻痒从龟头上流向骨髓。
「啊呀……妙极……」
「深些……」
他又猛地用力一送。
「叭卿……」
「扑呀……」
「啪……」
「啊……」候四快乐地长声大叫。
他觉出自己要飘升上天。
他觉得灵魂已离开自己。
他觉得骨髓都在汩汩溢出。
阅女上百,今天才知女人之妙。他没有动。
但她却把臀部一摆,候四便已一歪身瘫倒在旁。
彩云飞已施施然立起身来,把落地的衣衫一件件披在身上。
韦总管又睁开眼,面上是满足的笑,销魂蚀骨的快感还未消失。
「你真是个妙人。」韦总管道。
「好了,你现在该告诉我前往多情谷的路线了。」彩云飞道。
「你该邀请我,咱俩一块儿前往。」韦总管抖抖地立起身。
「路程远吗?」
「这……」
「那你怎样到达?」
「自然是一步走去。」
「总管,你大约还不清楚自已的情况。」彩云飞不无讥讽道。
「情况,我的情况。」
「是的,不要说你长途跋涉,便是让你走出洞口,你能吗?」
「什么?」
「我说你走不出洞口。」
韦总管不惊反笑。一身武功,威镇江湖,黑白两道闻名丧胆,他能走不出洞口!
洞口距立身之处仅只数丈。
韦总管抬腿便走。
但他突然呆住了。
他本欲抬起左腿,但左腿只是移动了一下,而不是向前跨出。
明明是他的腿,但现在却不听他的指挥。
那腿分明软软的,彷佛已抽去了骨头。
腿末迈出,身体都已失去平衡。
「砰」的一声,韦总管倒在了地下。
响声惊动了昏昏欲睡的候四。
候四睁开了眼。
洞口己射进了阳光。
阳光照在衣饰华美的彩云飞身上。
女扮男装的彩云飞较之身着女装更有一番韵味。
娇媚中含潇洒,清丽中发婀娜,既有阴柔之美,更有阳刚之气。
「我老候走南闯北,今天方算长了见识。」候四不无兴奋道。
「以后你也不用走南闯北了。」彩云飞笑道。
「那是,只需能常在姑娘左右,我今生复有何求?」
「你可满意?」
「满意,十二分满意。」
「多情谷何在?」
「由此向……」
侯四突然住口不语,因为韦总管适时咳嗽了一声。
「韦总管是不肯告诉我的。」彩云飞直在洞口。彷佛要御风飞去。
「为……为什么?」侯四问的是韦总管。
「你感觉怎样?」
「好极了,前所未有的畅快。」
「你身上内息……」
「内息?内息怎样?」
「试试便知。」
他依言试吸一口长气,不由地心头巨凛。
原来鼓蕩如潮的内息,现在已消失凈尽。
「咦!这……这……」
「你再立起身。」韦总管道。
侯四依言立起身。
「向前走几步我看。」
他依言抬腿。
结果和韦总管一样,倒在了韦总管的身前。
候四大惊。
瞧韦总管,也是一脸颓丧。
「我们……」
「我们内息全失。」
「却怎的连腿也不听使唤?」
「身上精髓己被抽乾。」
「原来如此,是这贱婢……」
侯四没有讲下去,彩云飞实在不像个贱婢,倒像个贵家公子。
「你们谁讲出多情谷的道路?」彩云飞转回身,目光在两人身上依次扫过。
「我们谁也不讲。」候四大声道。
「我还有几句话未曾说完。」彩云飞缓缓道。
「不讲也罢。」韦总管道。
「你们的内力虽已被我散去,但三个时辰后,便可如常人一般。性命是无碍的。」
韦、候二人面上同时掠过一丝喜色。
「当然,如果姑娘心中一怒,说不定二位便要长眠此间了。」
「便是死,我们也决不说多情谷的道路。」
「其实,就便二位现下要讲也已不行,谁晓得你讲的是真是假。」彩云飞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了韦总管,直拖到洞外。
然后,她走问洞内,来到了侯四身边。
但她并未说话,甚至连看也未曾看他。
「你为什么不说话?」候四问。
「我是来听你说话的。」彩云飞道。
「问多情谷的道路?」
「你知道。」
「我不讲。」
「随你便。」
她并未强迫她。便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大石上。
约有顿饭功夫。彩云飞忽然立起身来。
「你……」
「我去问姓韦的。」
「他不会告诉你。」
「我会对他说,你已将情况全部讲给我。」
「我什么也未说。」
「他会相信我的话。」
「你有把握?」
「因为只有讲出道路,才能留下性命。」
「让我再想想。」
「不用再想了,不讲的人,只有一条比死还要痛苦的路。」
「我真后悔。」
「我曾问过你,你说不悔的。」
「那是先时,这是现在。」
「你如果聪明,最好讲出实情。否则,你还有更大的后悔。」
「好,我说。北行,沙溪店西北三里,多宝峰旁便是多情谷。」
「讲了假话对你不妥。」
「你可向韦总管印证。」
「我会的。」
于是彩云飞又立到了韦总管身前。
「我猜,你一定想活。」彩云飞道。
「不错。」
「如果不讲……?」
「当然是死。不过,我不会让你轻易死掉。」
「你要怎样?」
「比如,你现在可曾觉出丹田之中有股寒气?」
韦总管吸了口气道:「不错,是有寒气。」
「那是寒玉神功的威力。届时我会再补上一掌,让你整个变成一个冰人。最后才使心脏慢慢停止跳动。」
「好狠毒。」
「对不守信用的男人,至少该这样。」
「我要是讲出来呢?」
「三个时辰后,寒气自消,余无内劲,但可活命。」
「好……」
「不过,你一定要小心讲真的,因为候四已说了一个地址。」
「如果我说的和他说的不一样,你相信谁?」
「我有办法测出真假。」
韦总管也说了一个地址,而且果然和侯四所讲不同。
彩去飞把侯四提到洞外。
「我本来要放过你们,没想到你俩竟要骗我。」
「不不、我没有骗你。我讲的千真万确,丝毫不错。」侯四大声道。
「你呢?」
「我也没骗你。」
「如果你说的是真话,那么你是受了他的连累,反之也然,但如果你俩都讲的是假话,那便叫罪有应得了?」
「怎的?你要把我俩处死?」候四急道。
「除此之外,我能有什么办法?」彩云飞道。
「我愿和你同赴多情谷。」候四道。
「可我不愿与你同行。」彩云飞道。
「你说过,讲出真话便会放过我。」
「可你却讲了假话。」
「你怎知我的话假?」
「因为我无法证明你的话真。」
「天呀,为什么不到那里看看之后再处理我们。」
「那样很麻烦。」彩云飞似乎想了一想,然后从杯中取出一粒药丸放在一旁石上。
「药?」候四目光转上这。
「不错。」彩云飞道。
「什么药?」
「消除寒毒之药。」
韦总管的目光也现出了亮光。
「只是仅此一粒,二位只能有——人活命。」
彩云飞把药丸放在石上,然后便大步向北行去。
韦千金带着韦三和另一大汉兰中羽,三人如离弦之箭,电掠向北。
第三天未时,三人已到了沙溪镇。
沙溪镇不大,但很繁华。士农工商,无一不有。商贾云集,摊贩如林。
原来小镇正处山里山外的交界口处。
尤其值得书上一笔的是:沙溪绰青楼比肩,妓女成群。
韦千金女扮男装。
她本就身材修长,玉面朱唇,现在着上男装,活脱脱是位天上无,地下有,古往今来,独一无二的美少年。
只是她的两位随从不怎的。
一个是乞丐韦三,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一付脏兮兮的模样,还外带一付脏兮兮的神情,任谁见了,也会避而远之,另一个是大汉兰中羽,膀阔腰园,身高体胖,立时象座山。
三个人三付模样。谁也想不到他们竟是一块的,韦千金在小镇上一现身,立即便成了小镇一大新闻,消息似一阵风,只一会儿功夫,便传遍凤楼妓馆。
待到韦干金在「中尖酒家」落坐之后,便已有人捷足先登了。
「小先生,我们姐妹……嘻嘻……」有两位年约十七八岁、珠翠满头,描眉画眼的少女已立在了桌旁。
「什么事?尽管讲。」韦千金道。
「能坐这儿吗?」略高少女道。
「和先生一块行吗?」略低少女道。
「请,当然可以。」韦千金一笑道。
偏这一笑又惹来不少目光,因为她榴齿洁白,玉面晕红。启齿一笑,便似浓云中突然射出了阳光。
于是立刻便又有两女莲步轻移下飘然临近。
「小先生,我们也想坐这儿。」一女道。
「好呀,众姐妹一块坐,坐坐。」韦千金用手向两侧一挥道。
这里四女尚未坐稳,又有三女陆续走近。一个个莺声燕语,软言温存。
「哥,你咋这样俏?」一女道。
「哟哈,连面都未见过,第一句便叫哥,好寒人呢。」一女道。
「莫不气得慌?有本事拉你窝里去。」又一女道。
「人家气不气不大看得出,你倒好像肚皮都要破呢。」
「我道是谁,原来是十一妹,怎着,现下接够一千个吗?」
这里正自闹得不可开交,门外又进来七、八位少女。
十多位少女便围在韦千金的周围。一个个花枝招展,搔首弄姿,或轻颦,或娇嗔,或蕩怒,或佯惊。
「哟哟,这衣服……」
「这脸盘,若非亲见,还真个不信呢。」
「瞧这身材,玉立亭亭,便是司马相如、宋玉复生,也自叹不如呢。」
「这姐姐可说差了。」
「唔,什么差了。」
「宋玉和司马相如怎能和这位哥打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呢。」
「妹子,讲话要讲清,讨好也要讨得妙才成。什么天上、地下,谁在天上?谁在地下?要指明白呢。」
「难不成司马相如、宋玉还在天上?」
「你不讲清,谁知道?」
「喂喂,你们莫吵。」韦千金扬声叫道。
「对对,我们听哥的。」
「你们究竟是干什么的?」韦千金道。
「看你的。」
「我是接你的。」
「那不成,我先见的哥,先上我那儿。」
「我们那儿才是沙溪最好的。」
「呸,好什么?满打满算才十多个姐儿。」
「十多个姐儿咋啦?还服侍不了哥一个人吗?」
「莫不你们要我去住?」韦千金道。
「对呀,一点不错。」众女齐声大叫。
「可我一个人,怎能住你们那么多店?」韦千金道。
「那就先上我那儿。」
「先上我们那儿。」
「我们那儿最好!」
「既然你们抢不公,不妨先去我那住一晚。」
「他哪也不去。」
五个字,似五声雷,一句话,似一把刀。
所有的人全听见了。
所有的人心头都升起一丝冷气。
于是所有的人全闭紧了嘴。
众女的目光望着一个地方,那地方立着一位汉子。那汉子谁都认得,尤其是青楼妓馆的风流少女更认得。
韦千金也望着汉子。
「你不该用这么大的声音讲话。」韦千金轻轻地说。
「为什么?」
「惊吓了这些小妹妹,大姐姐,岂非是天大的罪过!」
「哈哈哈哈,」大汉突然大笑。
「笑也不该这样大声。」
大汉突然愣住。
如此洪大的声音中,少年却用那样小的声音讲话,确生这样小的声音又听得那样清楚,这不能不说很怪。
尤其怪的是,那平日时目中无人,横沖直撞,专一为虎作伥,欺男霸女的汉子,竟忽然转身离去。
「小哥,快,快走。」一女首先出声、并用手拉住了韦千金的衣袖。
此女一开口,众女彷佛突然醒过神来。
「呵呀,再不走来不及啦!」
「他定是叫人啦。」
「先上我那儿避一避。」
「不不,先上我那儿。」
「上我那儿。」
已有五位少女拉住了韦千金。
但仅见一拉,便似突然被定身法定住一般,全都僵立在地。
因为门口出现了三条汉子。
领头的,是先时来过,后又离去的汉子。
「三位请坐。」韦千金用衣袖在三只坐凳上拂了一佛,状甚恭敬。
「大哥,二哥。坐。」红脸汉道。
红脸汉口中说话,已向左侧一凳坐下。
「喀嚓」一声响,红脸汉没想到坐凳会坏,一个把握不定,早己跌落地下。
「他XXX的,这木凳也不做得结实。」红脸汉讪讪地立在一旁道。
「贵姓?」为首黄脸汉子问韦千金道。
「问我?」韦千金反问。
「不错。」
「你该先讲你的姓名。」
「你……」
红脸汉子方欲扑向韦千金,但被为首黄脸汉子做手势拦住。
「我是老大,人称黄面钓,他是二弟,人称青面豹,我三弟,人称红面豹,合在一起,被称为沙溪三豹。」
「啊,原来是沙溪三豹,久仰,久仰。」韦千金报拳向三人施了一礼道。
「既知三豹之名,怎敢诱惑众女,惹事生非?」红面豹道。
「惹事生非的不是我啊!」
「你是谁?叫什么?」
「我是打猎的,名字叫猎豹。」
「原来你是……」红面豹一语未完,青面豹忽然大骂道:「好你个小儿,竟敢如此无……」
青面豹无心在问:「二哥,他怎么啦?」
「年轻人,你果然是拆庙的。」黄面豹止住红面豹道。
「你这庙本就不该建。」韦千金道。
「你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黄面豹道。
「欺压弱者,为虎作伥。」
「可有凭证?」
「我亲身经历,亲眼所见。」
「哎,」黄面豹竟也叹了口气道:「你还年轻,阅历忒浅。」
「不劳阁下费心,我未必连好坏,是非也分辩不清。」
「本人不是此意。」
「唔,说来听听!」
韦干金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黄面豹,彷佛他脸上生出朵莲花。
黄面豹面上不见喜怒,也在与她对话。
韦千金忽然摇了摇头,忽然便说了句别的话道:「多情谷还有多远?」
「问多情谷何意?」黄面豹道。
「阁下多大年纪?」
「已届知天命之年。问年纪干什么?」
「三位可以走了。」
「你……」黄面豹道。
红面豹第一个便忍不住了。
「你娃儿什么意思?」
「这还不好明白?」韦千金微微一笑道:「通常情况下,如果分不清是神是鬼,我不但不烧香,而是要一律拆庙。」
「大胆!」
「对你们,我想格外施恩,所以打听一下多情谷的远近。倘三位告诉我,当然大好,岂料黄面豹竟反问我何意?」
「难道错了?」
「我这人向来心软,当知道你竟然活了五十年未死的时候,我想我怎好当个兇手!所以才决定让你们离开。」
三豹听在耳中,气上心头。
五十年来,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尤其这话是从——位少年人的口中吐出,其讽刺意味更见浓烈。
他们宁可流血,也要洗刷耻辱。
「娃儿,既然你非要进入地狱,我们倘不助你成功,倒反显得小气了。」青面豹道。
「如果你现在爬地下叩头陪罪,我大哥心头一软,说不定放过你。」红面豹道。
「娃儿,有什么话,尽快讲。」簧面豹道。
退到门口的众女,全都捏了一把汗。
三豹心狠手辣,是沙溪出了名的恶棍,尤其三人都会点拳脚,瞧少年文文弱弱的,清轻瘦瘦,能是他们的对手吗?人人希望少年安然无恙。恨不得立即开口相助,劝玉面少年向三豹认错施礼,以便保重性命呢。
但没人敢于开口。
摆明了向着少年,岂非会惹得三豹不高兴!可眼睁睁看少年下地狱,她们也不敢开罪沙溪三豹。
「我只有一句话。」韦千金不慌不忙道。
「讲!」
「二位如果肯叩头认错,我可以网开一面,救三位离开。」
「上。」黄面约右手猛地一挥。
「慢着。」韦千金忽然立起身来。
「怎么,怕了。」红面豹道。
「世上哪有猎人伯野兽的,我是要……喂你俩过来。」
韦千金一一挥手。从屋角走过两个人来。
一个是乞丐韦三。
另一个,自然是兰中羽。
「你有帮手尽管唤来。」黄面豹道。
「你三人和我的两名随从过过手,倘胜个一招半式,我会陪三位玩玩儿。」
「三位是一起上?抑是一个-个来?」韦三双手交在胸前道。
「我们同行同心。」红面豹道。
「好,很好,省得一个一个打发,麻烦得紧。」韦三说至此又转向兰中羽道:「我上还是你上?」
「就这么三只猫呀狗呀的,韦兄不用客气,小弟便指点他们几招。」兰中羽道。
「那好,你可要手下留情,不要伤了他们性命。」韦三道。
「是要他们一掌?一臂?仰是一足?一眼?请小姐示下。」
「我只要他们三人每人叩我一个响头。」韦干金几自斟了一杯茶。
「属下领命。」兰中羽至此才转向一豹道:「我有个想法。」
「讲!」青面豹道。
「不若你们三位,每人乖乖地向我家小姐叩个响头也就算了。」
「岂有此理,大哥,我们先废了他。」青面豹已是忍无可忍。
「对,废了他。」红面豹也道。
「上!」黄面豹一声令下,三人疾扑而上。
「蓬蓬蓬」三响。
「哎哟!」
「你!」
「怎的……」
三豹各自拍向兰中羽的三掌,作梦也未想到竟全都拍向了自弟兄的肩上。
黄面豹拍中了青面豹。
青面豹拍中了红面豹。
红面豹拍中了黄面豹。
黄面豹功力最深,但他收发由心,故青面豹受伤不重。
「三位,怎的还未交手,先已自家打了起来?」兰中羽正在三人身后。
「他三人定是彼此怀恨,想借此机会除去对方,说不準三人中还有我们的朋友呢。」韦三在另一旁扬声解释道。
立在门口的众女也是不明白,怎的大敌当前,讲好的要比斗,却先自来了个窝里反?有几位眼见三豹的癡呆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再来再来,这次不算。」兰中羽脚步一错,反自动跳进三人中间。
「二弟攻中,三弟打下,我专击上盘。」黄面豹扬声道。
「用力不可忒大。」兰中羽道,「免得自家弟兄受伤不治。」
「出手!」黄面豹声出掌发。
其余两人也同时挥掌击出。
三人六掌,猛然挥起,突然又凝在空中。
因为兰中羽的身影突然不见。
声音传自黄面豹身后。
「我在这儿。」
黄面豹更不思索,右掌顺势后扫,身随掌转,然哪里有人的影子。
「小心!」青面豹一声惊呼,疾向红面豹身后扑去。
因为他清楚地看到敌人右手食指,正点向红面豹的凤府穴。
高手比斗,心神决不可乱。
然而青面豹却犯了大忌。
所以在他采用「围魏救赵」之术,要替红面豹解除危机时却未料到红面豹也已转身挥掌猛然拍出。
「砰」的一声,两人掌力接实。
「哎哟……」
「你……」
便在两人各退两步,方欲相互埋怨乏时,兰中羽己转到黄面豹身后。
「小心!」兰中羽道。
本该是自己人说的话,却由敌人讲了出来。
但兰中羽并未骗他,他的指风已要点上他的肩井穴。黄面豹闻声知警,来不及转身,向前运力一跃,总算有惊无险,躲过了一指。
「依我看,」乞丐韦三忍不住插言道:「你们三个不该围攻他。」
「那是为什么?」兰中羽问。
「倘三个人背对背立在一起,你想要他们窝里斗行吗?」
「只是那样——来,他们怎能斗败我?」兰中羽道。「
「虽然他们斗不败你,可你也斗不败他们!」韦三道。
「谁也赢不了谁,扯平?」兰中羽道。
「扯平总比斗败好。」韦三道。
「喂,你们可听到我这韦兄的话?」兰中羽问三豹道。
「听到怎样?」红面豹道。
「你们是否準备依他说的试试?」
黄面豹心中暗暗叫苦。
他何尝没有想到这个方法?只是方要施行却被对方叫破,现在倘若再用,便反似听了对方的话一般。
宁可打败,也不能在气势上输给对方。
「出手!」黄面豹再次发令。
三豹手尚未成,兰中羽驭双手已到,左掌攻向黄面豹,右手点向红面豹,看看便要点实,却又突然横扫而出,直取青面豹。
三人只好挥掌拆解。
不料如此一来,先机已失,竟让兰中羽在三人圈中飘忽来去,左一掌,右一指,攻了个不亦乐乎。
三人只有招架,闪避,哪里还能还手?「撤!」黄面豹忽然呼呼拍出两掌,同时弹身跃向门口。
青面豹和红面豹则是弹向窗口。
然而忽然间,窗口出现了人影。
青面豹所向的窗口上不仅有人,而且还有一双竹筷。
竹筷向着他的胸口。
所以他只好硬生生止住外扑之势。
红面豹撞上的是一股大力,不由他不迫回屋中。
黄面豹所向的门口早已被女人们闪开。只须再有一跃,他便得了自由。
然而便在欲出来门口前,脚上一紧,一条绳子缚住了左足。方自一凛,身体已腾空而起,落下时,正是方才踩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