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我和扮成男装的诸女快马加鞭离开扬州,往南进发,于第二天已末时分到达浙江省府杭州。找了家豪华客栈住下,早早吃过午饭,西施带上诸女去西湖游玩,那原是她一千多年前的出生和长大的故地;我则独自去寻访外公的府邸,一则认识拜望老人家,也算是认祖归宗吧,二则看看是否有母亲的消息。当然,还得抽空去趟南宫世家,向心爱的嫣然履行求亲的诺言。
怀着紧张而激动的心情来到知府衙门,只见一对石狮威严地守卫在大门前,四名衙役肃立在大门两旁,使整个府衙充满了一股庄严的气势。
略一迟疑,向大门走去,一名衙役高声喝住了我,上前询问我的来意。我掏出二两银子塞入他手里中,笑道:“请问官爷,你们知府林国忠林大人现在是否在府衙内?”
果然有钱好使,那衙役立即陪笑道:“请问公子找林大人何事?”
我心中一阵狂喜,心想外公果然健在,忙道:“我是林大人的远亲晚辈,多年没有向老大人请安,敢烦官爷替我通报一声。”
那衙役面泛难色道:“公子来得不巧,林大人十年前已升任浙江巡抚,请公子爷去巡抚衙门打听。”
我又是高兴又是无奈,高兴的是终于有了外公的消息,而且外公还升任了巡抚,无奈的是又得跑一趟巡抚衙门。
巡抚衙门乃浙江首府,无须费多大工夫便已找到。我仍用行贿的方法买通了守门的衙役,向他打听外公的情况,那衙役却告诉我巡抚大人并不姓林,而是姓张,对于我外公的情况却一无所知。我大感意外,呆立半晌,请衙役通报求见巡抚大人,因为要知道外公的情况最好向现任巡抚打听,可衙役生死不敢向里面通报,无奈之下,只得转道西湖之滨。
南宫世家坐落在西湖南端的夕照山下,巨大的庄院依山临湖而建,其磅礴宏伟之势虽不及飞龙堡,但清幽秀美之态却有过之。
出乎我的意料。南宫嫣然和她的父亲并没回来,只是用飞鸽传书捎回来一封信,托家丁转交给我。我拿到信后,不便拜访未来的丈母娘和三个舅子,立即告辞。
信是嫣然写的,看来写的很匆忙,因为里面除了几句相思之语,只简要告诉了一件十分意外的消息。原来,在我离开飞龙堡后,琴韵立即派出了大量的眼线到武昌城中密切关注吕李二女的行蹤,到第三天下午,终于发现了两女,就在两女奔赴飞龙堡之际,大量的衙役捕快突然出现,和两女打斗起来,却被她们伤了多人安然逃往江北。
琴韵得知消息后大惊,细一打听才知道两女曾在黄山犯了重大命案,官府已秘密下达了对两女的拘捕令,于是才有了武昌城中的沖突。
搞清来龙去脉后,琴韵当机立断,决定亲率堡中部分精英追蹤二女。嫣然本已决定第二天随父亲回杭,得知消息后劝父亲暂时留下,自己同琴韵一道踏上了寻找吕李二女的征程。
看完书信,我既对琴韵和嫣然的行为深深感动,又对官府的做法十分震怒,更把黄山那个混蛋县令和董总捕头骂了个狗血喷头。这帮混蛋自己没本事破案,别人替他们破案伸张了正义,却被扣上了触犯律法的帽子,真是岂有此理!
晚饭前,西施诸女回到客栈,见我闷闷不乐,纷纷关切地问我,我把下午的情况简要说了。
林美玉微微一呆,气呼呼道:“爹爹真是糊涂!怎么能下那样的拘捕令呢?”
我摇头道:“我看拘捕令多半是由安徽那边发出的,因为始作俑者应是那个涂县令和董捕头,他们的地界属安徽!也不知这两个混蛋是怎样上报的,要是所言不实,而芳菲她们又有个三长两短,我发誓一定把这两个混蛋碎尸万段!”
“翼弟,也许问题并非你想象得那么严重。”
牡丹仙子宽慰道:“我看以吕李二女的武功,官府那帮草包根本就不堪一击,何况琴韵和嫣然已经跟了上去。说不定这会儿她们已经见面了。”
西施道:“牡丹说得有理。不过,为保险起见,今日之事我建议分两步进行,一是请美玉以翼弟的名义给她爹爹林大人写封信,托南宫家的人火速送去,信中讲明事实真相,求林大人出面协调,力求尽快压下那道不合情理的拘捕令;二是眼前探访外公一事,晚上我陪翼弟拜访巡抚府邸,务必要找到巡抚本人把话问清楚。”
我道:“如此甚好!晚饭后,信由梦瑶和美玉送到南宫府上,施姐随我去巡抚官邸。”
计议已定,大家共进晚餐,气氛也好转起来。
临出门前,西施盈盈笑道:“对啦,我以什么身份去呢?嗯,干脆装扮成翼弟的随从小厮吧。”
我笑道:“你即便女扮男装,也是天底下最美的男人,哪有象我的小厮之理?”
秦梦瑶嬉笑道:“这点翼弟不必担心,我可以将西施姐打扮成十足的小厮模样。”
说着,把西施拉进了她的房间,桃花仙子笑着赶过去帮忙。我和诸女坐了下来相互说笑,美玉专心写信。
约莫一柱香的工夫,梦瑶和桃花同牵着一个身体壮实相貌平凡的书童走进屋来,书童背上还背了一个小书篓。我和众女全都目瞪口呆,明知道这书童是西施假扮的,却哪里还有西施半点国色天香的影子?
众女纷纷对秦梦瑶神妙无比的易容术赞不绝口,我则上前楼住西施道:“我的小宝贝,你怎么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了呢?”
众女皆被我的傻话逗得笑了起来。
西施突然挣脱我的怀抱,后退一步下拜道:“公子在上,请受小施一拜。”
口中完全变成了陌生少年的声音。我哈哈大笑,一把将她抱入怀里使劲亲了两口。
入夜时分,我同西施来到巡抚官邸。官邸就在衙门旁边,比衙门显得更加雄伟气派。此时,府门已经关闭,四只大红灯笼高挑在大门两旁,把门前照得雪亮。我和西施对视一眼,走上去打门。不一会,大门上的一扇小门打开来,八名手持棍剑护卫打扮的汉子挡在了门里,为首一名精壮汉子冷冷的看着我们,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擅自打门?”
我对官府的气恼尚未消尽,淡淡道:“在下乃游学的书生,有要事找你们张大人稟报,请阁下通报一声。”
壮汉不耐烦地皱皱眉头道:“我们大人有事,此时不能见客,有事明天去衙门稟报吧。”
我摇头道:“我要报的事十分紧迫和重要,等到了明天就晚了。”
壮汉一愣神间,我趁热打铁道:“到时要是大人怪罪下来,阁下未必担当得起。”
这句话起了作用。那人想了想,道:“请稍等。”
吩咐其他人把好大门,快步向里面去了。
透过人缝往里窥探,只见大门内是条十分宽阔的大道,通往一间巍峨的大殿,大道两旁是绿树环绕的花园,殿前和四周的花架树枝间竟然挂满了许许多多的大红灯笼,将周围的环境照耀得颇为明亮。我心中暗暗纳罕,莫非,这巡抚大院在办什么喜事不成?
不一会,一个中年人随壮汉来到门口。壮汉介绍道:“这是我们张管家,有事你就向他老人家稟报吧。”
张管家约莫四十余岁,两边太阳穴高高突起,显然是个内力颇高的会家子。我不动声色,拱手道:“打扰管家。晚生有急事须当面向巡抚大人报告,请张管家高抬贵手予以关照。”
张管家用凌厉的眼神盯着我,半晌,才和颜道:“巡抚大人今天不见客,有什么事就向我说吧。”
我知他刚才已细细观察了我,确信了我不会武功或武功不高,才放心下来,于是道:“既如此,我就向张管家打听一个人,就是十年前在这里担任过巡抚的林国忠林老大人不知现在到了何处?”
张管家闻言颇感意外,沉吟道:“公子是林老大人的什么人?”
我心中一喜,微笑道:“我是林老大人的晚辈,多年没能向老人家请安,此次是奉了父母之命前来拜望。”
张管家舒了口气,笑道:“我曾听巡抚大人说,他的前任林老大人已告老还乡。”
我大感意外,忙追问道:“请问林老大人的家乡在何处?”
张管家道:“这个,恐怕只有大人才知道。公子请明天求见大人再当面请教吧。”
说罢,转身欲走。
我忙道:“等等。明天我有急事,所以今晚一定要面见大人问个清楚。”
张管家脸上怒色一闪而没,沉声道:“我已说了,大人今晚不见客,公子请回吧。”
边说边往里面走去。
我心中傲气一涌,双手急抬,悄无声息地射出八缕指风,点中了门口八人的软麻穴,随即拉着西施闪身进门,挡在了张管家身前。
张管家眼见突如其来的变故,大惊之下,怒声喝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想行兇造反吗?”
话音落,就听飕飕飕风声连响,十几条人影已从花园树荫处飞了过来,把我和西施围在了当中。我见这些人衣着随和,身法却十分快捷,行动如风,显然不亚于江湖中的一流高手,寻常衙役哪有这等功夫?不禁有些惊讶,笑道:“巡抚衙门中的高手当真不少啊!张管家难道不相信在下绝无恶意么?”
张管家沉声道:“你说绝无恶意,为何擅闯府门?快说,你究竟是谁,来此做甚?”
我淡淡笑道:“在下刚才之言句句是真,绝无半点恶意,要不然,凭你们这些人岂能拦住在下?”
说着,右手食指轻抬,运足八成功力点出,一缕指风无声无息地射向二十多米以外的一棵碗口粗的树干。灯光下众人看得亲切,只听嗖的一声,树干已如豆腐般的被指风穿透,接着,其五米以外的一棵同样大小的树干亦被洞穿,指风仍然不衰,射在了旁边的围墻上,立即出现了一个深深的指洞。
张管家和周围的便衣人顿时大惊失色,目光中透出极度的震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