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扑哧笑道:“看来你是愿意了?”
我拿她没法,拉着她飘身上房。
越过二十多处民宅,我们悄无声息地接近了那些人的埋伏之处。这里离巡抚衙门约五六百米距离,是杭州城内的一条商业主街,街面足有十几米宽。此时街边店面早已关门,淡淡的月光照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与白天热闹繁华的气氛相比,简直是两个世界。
我俩闪身到一个隐僻的屋角处,距设伏之处约有二十米,凝目望去,只见街面两边的房顶上黑压压的伏满了人,清一色的身着黑衣,黑巾蒙面,但衣服胸前上没有白色骷髅头的标志,显然不是黑煞宫的人。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工夫,只听巡抚衙门方向隐隐传来车轮声,看来明月公主已启鸾驾,即将经由这里回驿馆。又过一会,数名黑影从近处跃过,去向埋伏之人通报音讯。
我向西施传音道:“咱们先别出手,看看情形再说。”
西施轻轻点头,目光注视着大街的入口处。车轮声逐渐靠近,没多久,就见一辆宽敞古雅的四轮马车驶进街口,二十名腰悬佩剑的灰衣人分散成椭圆阵型护送着马车缓缓前进,其中有数人正是刚才在巡抚官邸中见过的。我沉住气,眼见马车渐渐进入了伏击圈。
忽然,寂静的夜空响起三声狗吠,接着,一丛丛箭雨从天而降,径向那二十名护卫射去。由于事出突然,猝不及防下二十名护卫眨眼间六人受伤,所幸无一人死亡,但两匹拉车的骏马却相继中箭倒毙在地。车夫左臂虽然中箭,但反应极快,飞身跳下车来,用右臂硬生生地抵住了车身向前扑腾的惯力。
众护卫均是一流高手,立即护住马车拨打箭雨。与此同时,明月已手持黑剑飞身穿过车顶,墨剑幻起一阵黑色的旋风,瞬间瓦解了密集飞临的箭雨,身形一个漂亮的盘旋,紫衣飘飘地落在了车顶上。
须臾,箭雨止歇,一百多名黑衣人纷纷从房顶上跃下,把明月公主及其从人团团围住。一名护卫焦急喊道:“主人快走,我们兄弟会挡住他们。”
明月公主却毫不惊慌,摆摆手道:“巴鲁希图将军,你们不必管我,注意保护好受伤的兄弟。”
说完,又镇定自若地沖着飞扑近前的黑衣人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拦路打劫。”
为首一名蒙面黑衣人道:“我们是谁没必要告诉公主,只要公主放下手中剑束手就擒,我们绝不伤你性命。”
明月公主沉声道:“你们想劫持本公主,也得先称称自己的斤两。”
语毕,娇躯已快如闪电飞出了护卫围成的保护圈,手中剑疾若飙风向那名黑衣人攻去。
为首的黑衣人喝声“兄弟们,上!”
迅疾抬剑格挡,立见两剑相交,“当”的一声,明月公主身子微晃,那黑衣人却被震得倒退了五步,不过,手中剑却没有断,看来也是一把珍稀宝剑。与此同时,五名蒙面黑衣人飘身上前把明月公主围了起来,其余的蒙面黑衣人则一窝蜂地向众护卫沖杀了过去。
被震退的黑衣人十分惊讶地看了看已出现了微小缺口的手中剑,大概不愿多做耽搁,喝道:“留活口,速战速决,并肩子上。”
挺剑发出了攻击,其余五人也纷纷拔剑攻了上去。明月公主娇叱一声,毫无惧色地与六人战在了一起。
我转眼细看那些护卫,见十四名没有受伤的护卫把五名受了箭伤的护卫和那名车夫紧紧围在中间,与数倍于自己的敌人正展开了激烈的搏杀。这些人不愧是大内高手,虽身陷重围,却毫不惊慌,个个功力深湛,沉着应对,看来一时之间不会有什么危险。
明月公主与六名黑衣人以快打快,可谓招招狠,招招险,把精妙的剑法发挥到极至。那六名黑衣人也着实厉害,虽然单打独斗均非公主对手,但结成剑阵而攻,顿使公主陷入困难境地。堪堪斗到四十余招,两名黑衣人先后中剑,不过都是轻伤,明月的左臂亦被划出一条血槽,形势开始有些危急起来。
西施嗔怒道:“六个打一个,那些人真不要脸。翼弟,咱们出手吧。”
我道:“再等等看。”
希望从黑衣人的剑招中摸出点端倪。
“不行,明月公主就快撑不住了。”
西施说着,身子已经飞了出去,我只好随后跟上。
眨眼间,西施已快如幽灵般地飘进明月与六人的打斗圈中,缥缈身法与无为指法同时发动,当真是当者披靡,剎那间,叮啷之声响成一片,六柄长剑纷纷坠地,六名黑衣人骇然惊呼抚腕后退。
我是第一次见西施出手,虽然攻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但那快捷的身手和惊天的气势不能不使我大为叹服,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敬慕和喜悦之情。
明月公主眼睛一亮:“是你?你家公子呢?”
西施向她身后示意,明月转过身来,绝美的脸蛋写满了笑意。
我笑道:“姑娘受惊了,手上的伤势不要紧吧?”
明月道:“皮肉之伤,不要紧。谢谢你们。”
其他相斗之人纷纷停下手来,护卫中又有三人受伤,围攻他们的黑衣人也有十多人受伤,被同伴们扶在了一旁,看来局势还没有发展到无法化解和控制的地步。
我看了看六名仍在发愣的黑衣人,对明月道:“我们也是恰逢其会,姑娘不用客气。”
边说边上前拾起地上的六柄宝剑,心想这几柄剑不知是何质料做成,居然连黑剑都削不断它们。
六双露在面罩之外的眼睛除了满目惊骇之外,还有一股痛苦的无奈和怒意,为首一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敢来搅这趟浑水?”
我看了看他们被指风射伤流血的右腕,不答反问道:“你们又是什么人,竟然做出这种埋伏偷袭和群起而攻的下三烂勾当?”
六人全都一呆,其中一人忽道:“你是汉人吗?”
我一愣:“是又怎么样?”
那人道:“是汉人就应该以驱除满清鞑子为己任,别忘记了自己的祖宗!你可知道所救之人是谁?”
我笑道:“我无须知道她是谁。我只知道华夏儿女都是一家,并无什么满汉之分,只要天下的老百姓能平安快乐,谁做皇帝都可以。”
那人愕然以对,眼光逐渐流露出迷惘之色,他身旁一名黑衣人哼道:“这人祖宗不分,师兄何必与他白费口舌!”
为首那人眼见自己和五个兄弟已无力再战,面向西施颓然道:“我等功力远非阁下对手,阁下乃一仆人身手尚且如此,主人功力可见一斑。我们既已战败,只能认栽。本人甘愿束手就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我手下的兄弟请阁下高台贵手,放过他们。”
这番话虽是服输之言,但足见义气,使我心中顿生好感。明月公主低声道:“公子,是否可以把这帮人移交官府,以便追出幕后主使之人?”
我摇头道:“这些人都是些血性汉子,放他们走吧。”
明月想了想,低声道:“好吧,此事由你做主。”
我将六柄宝剑交还对方,六人深深看我一眼,也不致谢,呼喝一声,其他黑衣人立即扶住受伤的同伴随他们快速离去。
明月对走上来向她叩首问安又向我们虔诚致谢的巴鲁希图吩咐道:“将军,请你们立即带着马车和受伤的兄弟先回驿馆,加强警戒。小娟已被我点了睡穴放在车坐下面,回去后让她早些安歇,不必等我,我一会即回。另外,这批黑衣人胆大妄为,形迹可疑,吩咐官府查一查是否红花会那帮人。至于这里的现场,也交给当地的官府来处理吧”巴鲁希图将军垂手听令,随即又迟疑道:“可是,小姐您一人在此……”
明月轻喝道:“还不快去!”
众护卫唯唯诺诺,领令而去。
现场只剩下了我们三人和满地的箭羽、两匹死马和零星的鲜血。西施笑道:“公主,你的伤不要紧吧,让我替你包扎包扎。”
边说边去拉她的手。
明月缩手后退,惊异道:“不,不要紧。你……刚才叫我什么?”
西施笑道:“你的身份我们早就从那些黑衣人口中知道了。”
明月公主轻声叹道:“没想到你这书童的武功也如此精妙,看来,我真是井底之蛙了。”
我微笑道:“公主,你真以为她是我的书童?”
“难道不是?”
我笑道:“西施姐,露出你的庐山真面目吧。”
“西施?”
明月公主更加惊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