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你们敢背叛我?你们坏了我的大事!」江天鹤已经怒不可遏,多年的发妻被他狠狠地推到在地,他抬起手掌,脸上阴晴不定。
当方璐瑶决定让儿子从家中逃走后,她就开始了周详的计划,这个计划必须要有一个人去配合她,那就是宋月琳。她去游说江天鹤,说如果有个人拴住了儿子的心,那他绝不会在把家中的事情泄露出去了。江天鹤迟疑着同意了。
方璐瑶这才去见宋月琳,刚刚说明来意,宋月琳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方璐瑶郑重的告诉宋月琳,如果她帮助江少枫逃走,她会受到江天鹤的惩罚,而且……垂涎宋月琳已久的江天鹤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宋月琳依旧没有任何犹豫,她说:「只要能帮小枫哥哥,我什么都不怕。」
方璐瑶这才知道,原来这个最小的徒儿对他的儿子也是用情颇深,方璐瑶百感交集,可是为了儿子,什么都可以牺牲,对不起了,琳儿。
放走江少枫后,方璐瑶知道江天鹤一定会大发雷霆,可是她没有想到,江天鹤竟然动了杀机。若不是自己死命相拦,那一掌可能就要了宋月琳的命。
娇小的宋月琳还瘫在地上,口中喷出的鲜血,和大红嫁衣融成了一色。
方璐瑶明白了,他的丈夫根本不是什么大侠,他是个恶魔,是个没有亲情,没有灵魂的冷血动物。
她已经懒得再去看江天鹤了,方才为了不让江天鹤伤害宋月琳,她自己也受了内伤,方璐瑶挪到了宋月琳的身旁,搂住了徒儿的肩头。
两人脸上都毫无惧色,一脸的平静。在江天鹤的铁掌威胁下,方璐瑶凝视着宋月琳的双眼,动情道:「琳儿,谢谢你救了小枫。可是师傅却害了你。」
宋月琳道:「师傅,我已经把身子交给了小枫哥哥,琳儿一点也不后悔。」
方璐瑶闻言心中又是悲伤,又是感动,她不曾想这个平时最娇柔,武功也最弱的徒儿,面对着恶魔一样的夫君,还能如此的平静。她爱抚着徒儿秀发,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师傅,我可以后像像小枫哥哥一样叫您娘吗?」宋月琳细声细语地道。
方璐瑶连连点头:「可以,可以,你就是我的好媳妇儿。」
江天鹤看着这情深意重地师徒二人,缓缓放下了手掌,嘴角挤出一丝狞笑:「你们不用装了,你们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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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离开家中近一个月的江少枫从一个镇子流浪到另一个镇子,没有任何目的,方璐瑶给他準备的盘缠很足,足够他在用上一阵的。
他不知道该去做什么,也不知道他正在做什么,是在寻找晴儿吗?也许是吧,或者他就是在逃避,逃避他的父亲,逃避他的记忆。
回想起那天宋月琳的种种,他再傻也明白了琳妹子对他的感情。他突然想回去看看,看看琳妹子怎么样了,看看娘怎么样了。
他不敢贸然前往,用拙劣的手法把自己乔装打扮一番后,他悄悄潜回了家中所在的小城。才一进城,他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以往平静的大街上,突然出现了许多提刀带剑的江湖中人,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每个人都面色凝重。
城里出了什么事?这小城之中能聚起如此之多江湖中人的只有江天鹤一人。难道是魔教打过来了?江少枫并不认为自己是江湖中人,他根本不想理这些破事,他关心的是如何接近家中。看眼前的情况,贸然在家门附近出现,并非上策,保不齐会有江天鹤的朋友认出自己来。
他想了想,鉆进了一家酒楼,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以前他听说过,酒楼茶肆是打探消息最好的地方。
果不其然,他刚坐下不久,就有两名江湖中人坐到了离他不远的一张桌前。
两人点过了菜,要了酒就开始谈论起来,声音还不小。他们的一番话,让江少枫的心如坠冰底。
「刘兄,你说江大侠英雄一世,怎么有这么个混蛋儿子。」其中一人开口道。
「虎父犬子啊,虎父犬子啊!不过依小弟之见,人家家事咱们旁人最好也别插手,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江字来,你看呢,王贤弟?」姓刘的道。
姓王的道:「刘兄言之有理,不过这只有江大侠如此光明磊落,亲儿子犯错一点不护短。那可是他家单传啊。」
「那小子奸杀她娘的徒儿,又气死了他娘方女侠,也不怪江大侠如此暴怒,发下帖子要诛杀……对了,那小子叫什么来着?」
「江少枫。」
江少枫在这种情况下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更让他惊心的是,奸杀母亲徒儿,气死母亲。江少枫此时已经顾不上污蔑自己的罪名了,他更关心的是他亲娘的死活,和她们口中被自己奸杀的徒儿的是谁?
「对对对,还有那个女的,邱梦晴,我听说,那小子做下案子就和这女的私奔了,据说这女的也是方女侠的徒弟,杀人的时候,俩人一块儿动的手。你说现在这世道还有没有点天理了,同门师妹啊,都下得去手。」
「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
两人一阵唏嘘,接下来又说了什么,江少枫已经听不下去了。他一面沉浸在失去母亲和琳妹子的痛苦之中,一面暗恨江天鹤竟然如此歹毒,竟然把他这个亲生儿子逼上了绝路,就连失蹤已久的晴儿姐姐也不放过。这个人已经不配再做他的父亲,母亲和琳妹子的死一定是他下的毒手。
江少枫很想立刻跳起来告诉这二人他是清白的,真兇就是江天鹤自己,可是他控制住了自己,他知道这时候出来争辩,没有人会相信他,江天鹤是名声显赫的大侠,他不是。
他现在更想做的也并不是为自己洗刷冤屈,而是找到江天鹤,问一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甚至……甚至杀死他,为母亲和琳儿报仇雪恨。
江少枫浑身都在颤抖,他站起身来,一步三晃的走出了酒楼,骑上了母亲给他留下的那匹快马,扬鞭狂奔,直到马儿都累的跑不动了,他才勒住了缰绳,坐在马上放声痛哭。
当江少枫止住了悲声时,他也立下了誓言,无论十年还是二十年,母亲和琳妹子的血债,一定要向那个人讨回来。
他想过了,此时能证明自己清白的,只有关筱一人,而以那个人的心思之秘,就连失蹤了的晴儿姐姐都算计了进去,不可能留下关筱一个破绽。所以要想洗刷冤屈只怕难上加难,而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想要战胜那个人,势必登天。
他暗下决心,同样的武功,你可以练成,我也可以练成,有朝一日,你定然要为你今日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江少枫不敢再以真面目在江湖行走,一面东躲西藏,一面刻苦练功,日子之苦可想而知,他本是一名衣食无忧的公子,如今沦落江湖,方知人间冷暖。
光阴似箭,转眼间两个春秋已过,正值新春佳节,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再穷的人家也要贴个门联,请个福字回家。若是仔细去看,这一个小小乡村里,十家有九家门上贴的门联字体大都相同,这都是出自刚落户在此不久的一个被人唤作方先生的年轻人的手笔,这方先生一年前流落至此,平日里教书为生,这方先生为人和气,学问又好,还写得一手好字,谁家若是要求他帮忙写个书信什么的,向来是有求必应。
有人也曾怀疑过方先生的来历,可看这方先生为人厚道,朴实的村民们也就不再追问了。
就在这个万家团圆的佳节之夜,胡老汉家中却不太平。已经吃过了年夜饭,胡老汉一家人都已经睡下了,突然院子里的狗叫了起来。胡老汉被吵醒了,他吼了一句:「大黑,别叫了,再叫弄死你。」他从未想到在这年夜之际,家里会遭贼,再说就算有贼,他这四壁空空的家里又有什么能偷的呢?
大黑还在叫,胡老汉正要披上衣服下地看看,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把这一家人都惊醒了。
「开门!开门!开门!」门外的人狂吼着。
「谁呀?」胡老汉颤巍巍地应了一声,虽然他已经听出来了,那是少东家高公子的声音。这大年夜的,他怎么来了,难道他还会在这个时候来逼债吗?
胡老汉一家手忙脚乱的套上破布衣衫,在屋里悄声议论着。
门外的叫门声一声高过一声,都快把老汉家本就摇摇欲坠的门板拍倒了。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门外三五条壮汉都打着灯笼,簇拥着一个身材矮胖青年男子,正是少东家黄连才。
胡老汉连忙上前施礼:「黄少爷,这么晚您这是……」
黄连才一张嘴就是一股浓重的酒气,他指着胡老汉的鼻尖道:「老胡头,你家欠我们家的银子,什么时候还……」
胡老汉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见过大年夜上门要债的,他:「这……这……」了两声,愣是没有说出话来。
黄连才一脸贼笑:「我说,老胡头,我看你也还不上了,大爷索性也不要了,我看就把你闺女抵给我吧。大爷我今儿就是来洞房的,哈哈哈哈。」
胡老汉又是摇头又是摆手:「这可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少爷您开恩吶,少爷您开恩吶。」
「去你妈的,老子想肏的你家的女人,那是赏你脸。」说着黄连才一把拽住了胡老汉,将他推给了身后的彪形大汉,「给我看好了,一会儿大爷玩儿完了,大伙人人有份,哈哈哈哈!」
「黄连才,你个畜生,你敢,我跟你拼了。」胡老汉一看黄连才要往屋里去,拼命挣扎着,可是他怎么能和五条彪形大汉的力量抗衡。刚骂了一句,就被人按倒在地,一顿拳打脚踢。
黄连才倒是倚在门前看起热闹来,等手下人揍了一阵胡老汉,黄连才示意停手,他走上前去,一脚踩住胡老汉的脑袋,狞笑道:「老胡头,长本事了啊?敢骂大爷我了,你婆娘也在家吧,大爷不嫌她老,一会儿也让她给大爷去去火,老屄去火,哈哈哈哈。」一阵张狂的笑声后,黄连才让手下人把胡老汉架进了茅屋之中。
老汉的叫骂声,女人的哭声和尖叫声,还有男人的狂笑声,传遍了整个村庄,没有人敢来出头,人人都知道,就算被黄连才和他的恶奴打死了,他也不用付一点责任,他是恶霸,他家中有的是钱财。
就在黄连才一面淫笑着一面拧着胡翠莲稚嫩的乳头大力扭动时,虚掩着的木门打开了,屋外的狂风涌了进来,吹得已经褪下裤子的黄连才直打寒战。
他头也不回地骂道:「他妈的,不知道关好了门啊。」
可是他的手下却狗仗人势地叫道:「你他妈的什么人?谁让你进来的。」
黄连才这才回过头来,看到了一个身材颀长,面目俊朗,穿着却很朴素的年轻人站在门口。
他不认识这个人,胡老汉认得,这不就是住在他家不远的那个外来户方先生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方先生身上。
方先生面沉似水,口中轻轻吐出一个字:「滚!」
这一个字惹得黄连才又是一阵狂笑:「哪来的狗东西,你是想给老胡头出头啊,还是看上人家闺女了,要不就是看上人家老婆了?」
方先生还是那一个字:「滚!」
黄连才脸色一遍,喝道:「还看着干嘛,给我打!」
胡老汉家中地方本来就不大,满满当当挤了一屋子的人能动手的空间就更小了,在狭小的空间里以一敌多并不占便宜,可是黄连才的几个多少也会些功夫的保镖,连人家怎么动得手都没看清,就已经倒在了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黄连才吓得连酒都醒了,他看着缓缓向他走来的年轻人,惊恐地叫到:「你要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方先生一把钳住了他的喉咙,铁箍一样的手指顿时让他透不气来。方先生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淫人妻女者,死!」说罢指上用力,咔嚓一声将黄连才喉咙捏碎,黄连才坑都不吭一声就已经一命呜呼。
方先生松开了手,任凭黄连才的尸身堆在了地上。
这方先生,就是在此隐姓埋名苦练武功的江少枫。
这是江少枫第一次杀人,一股莫名的烦恶感涌上心头,他觉得舌根发麻几乎想吐。强忍了下去,他才觉得自己做得过分了。可是杀死黄连才那一刻他控制不了自己,在他心中所有欺凌弱质女子的人都该死。
在杀死黄连才之后,江少枫知道,这里待不下去了,不但他待不下去了,就连胡老汉一家也会受到牵连。趁着倒在地上的几名保镖还都不能动弹的功夫,他连连出指点住了几人穴道。
这才对目瞪口呆已经吓傻的胡老汉道:「胡大叔,连累你了,走吧,再不走你免不了要吃官司,黄家又岂肯善罢甘休……你且少待。」
江少枫回到了自己那间草房,从炕席下摸出了两张现银的银票,当年方璐瑶给他的银两就剩下这些了,他将一张一票揣在怀里,卷了几件衣服打个小包,又回到了胡老汉家中。此时胡老汉一家人也在收拾行囊了。他虽然只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但还没傻到坐以待毙的程度。
见江少枫返了回来,胡老汉带着妻女一齐跪倒:「恩公,受我全家一拜。」江少枫一把拉起胡老汉:「这不是说话的时候,拿着……」
一张一百两的现银银票塞进了胡老汉手中,胡老汉连声道:「这……不可,不可啊!」
江少枫不待胡老汉再多推让,已经快步出了柴门,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胡老汉眼含热泪长叹不已。他身后的惊魂未定的女儿胡翠莲,目光更是定在了江少枫消失的方向……
江少枫心知这番祸事惹下,定然会有不少麻烦,好不容易找到了个隐姓埋名的栖身之所,还才一年就因这次以外的变故失去了,他倒是不怕官府纠缠,只怕江湖中人发现了自己的行藏,那会有无尽的麻烦,更何况他此时武学已到瓶颈,想再进一步谈何容易。
江少枫不得不承认,家传武学确实是一门独传绝学,可是却远没到能够成为神功的境界。那个人从武功尽失到横行天下只用了三年,他又是怎么做到的,江少枫百思不得其解。江少枫幼年开始练习家传武功,功底一点不差,只是在约莫十岁时开始厌烦武学,不再用心,但也从未荒废,这两年静心静修,进境颇大,又仗着家传武学精妙,已经能算是个二流的高手了。
江少枫又开始了游历生活,行脚的商人、游学的书生,他扮作不同的行当到处游蕩,偶尔在酒肆茶楼中听到那个人的消息,还是那么光芒万丈,每每听到这种言论,江少枫恨的心都在滴血。
已经多日不打牙祭的江少枫走进了一间酒楼,要了两个硬菜,依旧隐在角落里慢慢吃着,他希望碰到几个江湖人閑聊,再能探听些消息。但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直到吃完,也不见一个人谈论江湖中的传闻。
江少枫汇了钞,信步走出了酒楼,一出酒楼,就有一群叫花子围了上来,打着板子,唱着莲花落,伸手向江少枫要钱。
江少枫眼睛一扫就知道碴子来了,这群叫花哪里是来要钱,分明堵住了几条去路。丐帮的果然消息灵通,距上次在山村动手,已有两个月,丐帮还是能找到他的蹤迹。
江少枫掌上已经暗暗运气,随时準备接下一场恶战,他武功小成后,还未曾与人动过手,这次也正好验证验证武功。
果然,一群叫花在围定江少枫之后,一个年长叫花道:「江公子,令尊大人思念公子的紧,还请江公子赏个脸,和咱们回去见他老人家一面。」
江少枫道:「不劳几位费心,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回去。」话已至此,江少枫知道隐瞒也没有用处,索性挑明了直说。
年长叫花道:「江公子,众目睽睽的,伤了和气,怕令尊脸上不好看啊。」
江少枫道:「这位朋友放心,我和他都不怕脸上难堪。」
「得罪了!上!」年长叫花呼喝一声,身边一群叫花子各持竹杖,围着江少枫飞速转了起来。
江少枫听说过丐帮有个打狗阵,结阵弟子武功不需如何高强,相互配合下,一个不留神就算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也会着了道。
当下心里加了小心,脚底下踩着方璐瑶教他的月影步,手中却掐着江家六合八荒拳的拳决。这是江少枫自己悟出来的招式组合,以母亲的轻功身法配以家传绝学,施展出来威力不小。
丐帮弟子发起了攻势,十数条竹杖化作千百条杖影分从四面八方袭来,一时间江少枫只能脚踩诡异步法,闪躲开漫天的杖影。仗着身形灵动,江少枫躲过了一波又一波攻势,可惜他现在只有招架之力,并无还手之功。
为首那年长叫花还在不住劝慰:「江公子,大家相互留个面子,听了老叫花子的劝,咱们面上都过得去,否则拳脚无眼,伤了江公子,咱们心里也过意不去。」
听这老叫化的话,似乎丐帮弟子手底下还留了情面,可江少枫根本不可能听他的话,他一言不发,小心应对着四面八方的袭击,留意着阵法的破绽。
老叫化看无法劝动江少枫,再发命令:「疾!」
一声号令后,丐帮弟子攻击的速度果然又快了许多,江少枫耳轮中满是棍棒挥舞的风声。
再强的阵法也有破绽,观察了许久丐帮打狗阵的阵势,江少枫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月影步法最讲变势,一步踏出脚未着地,却落在不可思议之地,让人莫测高深,因此招数难以跟上,若是单打独斗,便能躲过杀招,遇到这群斗阵法,正好可以利用个人相互间兵刃碰撞,制造混乱。
江少枫左脚向东踏出一步,右脚又迈向南方,身子却转向正北,一身三向,两名丐帮弟子同时扫向江少枫的左腿,离得进的招数过轻,离得远的招数又太老,两根竹杖正好搅在了一起,就这电光火石的一剎那,江少枫欺身而上,双拳同发,正中两名丐帮弟子胸口,两名丐帮弟子中拳倒地。顺着这个缺口,江少枫飞身形跳出了阵外,不敢停留,足一点地越脊而去。丐帮弟子被江少枫轻易破了阵法,无不垂头,纷纷望向年长叫花,老叫化渺目道:「追不上啦。」
他又去查看两名受创弟子的伤势,只见那两名丐帮弟子胸口连个红印都没有,他们自己也都道:「只是一股巨力将他们推倒,身上并无痛感。」
老叫化暗道:「这姓江的小子倒不像个心狠手辣之徒。」
江少枫被丐帮发现行蹤后,行事更加小心,大路不敢走,大店不敢住。尽往偏僻荒凉之处去走。他一面走一面寻思,那人结交甚广,到过家中的江湖中人不计其数,不少人都见过自己,再加上各门各派人多眼杂,在江湖上行走,一不小心就会露了蹤迹,所谓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做不了大隐,倒不妨做个中隐,寻个书馆或是人家,去教徒授课,倒也清凈,而且也能混口饭吃。
但中原一地是不能留了,不如去江南,久闻哪里地灵人杰,文士才子颇多,且好过北方。
主意已定,江少枫晓行夜宿一路向南。
是人总要吃饭,江少枫也不例外,他虽然很小心,但是短短两年的江湖经验,对于这个险恶的江湖来说还是太短。一家干干凈凈的小店,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让江少枫昏迷了过去。
江少枫的双手双脚又被镣铐锁住了。他不禁又回想起当年被囚禁在家中的场面,他此时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爱意气用事的孩子了,这几年的磨练让他成熟了起来,面对事情更加淡定。
如果有机会就逃,如果没有就去见他,我倒要问问,他到底长了一颗什么样的心。
舒舒服服地坐在特制的马车里,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只是这班人马看他看得太紧,让他没有任何逃走的机会。
马车又停了,江少枫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波人马来截他了,在被送往家中的途中,他已经被易了两次手,毒倒他的是二龙寨的宵小之辈,不久他就被忠义堂的人劫走了,不,应该说是迎接走了,于是他坐进了这架马车,大概是第四天,他还是被大洪帮的人「恭迎江公子回府」了,还好,这三批人马对他都很客气。
江少枫心中不禁暗笑,他们心中打得如意算盘,把自己送回家,再在江大侠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做个顺水人情,从此和江大侠结下交情。你们却不知,你们心中的江大侠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他除了自己的利益,又会买谁的帐。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无外乎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名节,如果他怀疑我已经将他所做的见不得人丑事告诉了你们,恐怕你们满门都会被灭掉。他连自己的发妻都会杀死,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