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分离那么长时间,慕容紫烟也不想一回来就逼他,便转头对晶丽莱说道:“丽莱,你就留下陪陪巖儿吧。”言罢走出了书房。
晶丽莱只好站在原地。
周巖坐回椅上,大剌剌地说道:“晶堂主,给我倒杯茶,刚才和娘申辩半天,嗓子都快冒烟了。”
晶丽莱看看书案之上,金丝楠木茶盘上放着天夏大师手制的那把树瘿紫砂壶和全套金丝楠木小茶杯,这是无月最常用的茶具,夫人原封不动地带来了,壶口尚冒着热气,光是嗅嗅空气中那缕缕淡淡清香,显然是出自绿绒之手,这丫头的茶艺真是越来越高明。
她过去倒了一杯,用双手恭恭敬敬地递给周巖。他却并未伸手来接,而是笑嘻嘻地道:“手累了不想动,晶堂主喂我喝吧。”
晶丽莱脸上一红,只好依言行事。周巖一口喝干,瞇缝着双眼做出一付陶醉的模样,赞道:“茶是好茶,好香~人是美人,真是我见犹怜啊!”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近,却是小青跑了进来。夫人的书房閑杂人等禁止入内,不过小青最近可以例外,倒并非因为她是晓虹的丫鬟,而是因为她已是堂堂罗剎门少主的女人,最近地位飙升,已成为夫人身边的核心人员,连小姐晓虹也有些不再被她放在眼里。
为躲避周巖的骚扰,晓虹最近很少光临夫人的书房,她的丫鬟小青反倒成了这里的常客。
周巖不耐地道:“小青,你没事儿跑这儿来干嘛?”
小青瞪眼道:“我说周大公子,你可得给我记住,我好歹是你的第一个女人,正室之位我可是要定了!”
周巖愁眉苦脸地道:“你、你这不是为难我嘛!能过得了我娘那一关么?须知我堂堂罗剎门少主,甚至有可能成为天下之主,岂能娶你一个卑贱的丫鬟作正室?那岂非让人笑掉大牙?”
小青目露兇光,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我才不管!若做不了正室夫人,我和你同归于尽!”
看着她那无比坚定的眼神,以及寒光闪闪的目光,周巖不禁打了一个寒噤,暗忖道,看来色字头上一把刀,还真是很有道理啊!
接下来这些天他出现在练武场上,跟着大姊一起训练暴龙军,一付教官的做派,但凡见有队员表现稍差,他扑上前就是一顿胖揍,别看他武功三流,终归是罗剎女王之子,身体强壮如公牛,一身蛮力甚为可观,照样把将士们揍得唉唉痛叫!
渐渐地,他发觉这些人的惨叫声竟令他无比亢奋,激发起他遗传自母亲的兇残本性,于是越打越过瘾,索性往死里打!于是,揍人不再是为了惩罚而成了他取悦自己的手段,一旦狂性发作,抓住离他最近的将士就是一顿暴打,其中不乏暴龙军中的队长和小队长。
暴龙军将士们叫苦不迭,吃了那么多苦头好容易能躲过大小姐恐怖的鼠笼和蛇笼,眼下又来了一个不可理喻的小霸王,真是衰啊!在接风晚宴上向少爷大献殷勤、为取悦他大说特说萧无月坏话的那些队长已隐隐有些后悔,无论怎样,从前那个吃閑饭的家伙对他们总是温柔许多,时常还会规劝夫人善待麾下将士们,少爷的确很威武,揍起人来可也更猛!
大小姐倒是看得呵呵直乐,感觉这家伙实在跟自己很像,尤其是喜欢虐人这方面。她时常夸奖弟弟有种,颇有慕容家子弟之威风,有意把他培养成一员猛将,相处时间长了,对他的敌意稍减,终归有些血缘亲情,姊弟俩的关系渐渐有些改善。
不过或许是因为性别差异,弟弟对待感情的态度与她完全不同,很有些玩世不恭,除了像模像样地帮她训练暴龙军,还成天喜欢在后院里东游西蕩,不是找这个丫鬟调情,就是骚扰暴龙军和精卫队中的大小美女,荤素不忌,简直就像一条饑不择食的发情的公狗,她又开始对弟弟有些不满,可母亲护犊心切,她也不好下重手整他,只好经常骂他几句,暂时忍忍也就算了,终归是亲弟弟嘛。
可是今天周巖趁大姊忙于训练暴龙军之际,居然跑到她的居处去调戏到丽儿头上,丽儿可不是那种可以逆来顺受的性格,而且前些日子跟着北风姊姊偷偷溜出去遍寻无月不见,不得已回来之后正既伤心又窝火呢!
丽儿恼怒之下赏他一巴掌之后,立马跑去找夫人告状,夫人的反应是:“其实,我觉得巖儿和你挺般配的,好好相处一下,没準儿你会喜欢上他的。”
周巖尚未来得及找机会报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妞,这事儿已传到大小姐耳中,她从练武场上匆匆赶回,丽儿一头扑进她怀里,好一通哭诉!
见一向无忧无虑的丽儿如此伤心委屈,她心疼不已,可就再也坐不住了!要说起来她和周巖更亲,可她才不管这个,她从来只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她二话不说,风一般掠向那座花园精舍,将弟弟拧回到暴龙军练武场上,这次他不再是教官身份,而是成了受训的队员,大小姐也不管他是否乐意,将一个半月以前整治小津的那一整套程序在他身上又实施了一遍,只是顺序稍有不同!
一旦真的接受如此恐怖的魔鬼训练,他立马原形毕露,其表现比那些训练不合格被投进鼠笼和蛇笼的最差劲的队员还要蹩脚五六个等级,令旁观的暴龙军将士们看得大跌眼镜,未曾想如此健壮威猛的少爷竟这么差劲,不见得比原先那个吃閑饭的家伙高明多少,起码人家脑子聪明许多!
于是,在其后的十天时间里,周巖觉得自己并非回到了一个安乐窝,而是来到了地狱之中,而且是最恐怖的第十八层地狱!
周巖不堪如此非人的折磨,屡屡向那些被他痛殴过的队长们呼救,可在这块地盘上谁敢为他出头、轻揪大小姐的虎须?别说他这位刚回来不久还不太熟悉的少爷,就是夫人在此,他们也得掂量掂量,是否值得冒被扔进鼠笼或蛇笼的风险?
于是,看着少爷投向自己的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神,这些人只能摊摊手瞪瞪眼,纷纷做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长孙寒每天都要跟到练武场边观看,岂能眼看着心爱的巖儿受罪,无惧于大小姐的淫威屡屡上前护他,苦苦哀求大小姐放弟弟一马。
大小姐一怒之下,拧住她一阵飞掠,把她扔进童子军营房中充作寮母。寮母的职责是白天为童子军洗衣做饭,晚上则供这些正处于青春期的男孩发泄旺盛的性欲。
长孙寒的职责只有后者,为防止她不从,大小姐还特地扒光她的衣裳,把她的双手双脚用锁链分绑在四条床腿上,四肢大张,强令童子军夜间必须轮流凌辱这个敢于冒犯自己虎威的女人,为此,她还特地留下小绿监视着,若有哪个童子军敢于不碰这个女人,杀无赦!
长孙寒武功不弱,可在大小姐面前简直不值一提,根本没有挣扎脱身的机会。
周巖拖着极度疲惫的身子匆匆跑来,想设法救师父,却被大姊一把拧回练武场上,继续经受无穷无尽的折磨。这几天他才痛苦地发现,虽然是一母同胞,身材也同样健壮,然而他的力量和武功与大姊相差得实在太过悬殊,想和她较劲一点希望也无,只好苦苦哀求大姊放过自己的师父。
周韵对他的哀告乃至磕头无动于衷,看看天色已晚,怕他搬来母亲救下长孙寒,索性把他关进那间黑屋子,让他和蛇鼠为邻,自己则带着贞雯三婢扬长而去,回家享用丰盛的晚餐去了。
贞雯与绿绒一向交好,最近可没少听她诉苦,抱怨少爷一点儿不尊重她,这会儿眼见少爷大受折磨,很有些幸灾乐祸,说起来这里面也有她的功劳,因为她在小姐面前可没少下少爷的眼药。以她对小姐了解之深,很知道该怎样彻底激怒小姐,少爷闯进小姐那座跨院时之所以能巧遇丽儿,便是因为足智多谋的晓虹小姐的精心安排和她的大力协助。
所以侍候小姐用过晚餐,她又匆匆跑去找绿绒报喜去了,自然不会忘记说明自己的功劳。绿绒高兴万分,毫不犹豫地把自己一直舍不得用的、淑芳斋所制的那支眉笔送给贞雯,这支眉笔还是无月特意托人从苏州买来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居然也舍得拿出来送人,可见她对周大少是何等不满!
天已黑,周巖原以为就是关禁闭,摸索着躺上小床,一阵吱吱作响,他不禁摇头,暗骂大姊如此虐待自己,竟让他这个堂堂的大少爷睡如此破旧的小床,躺上来就摇晃得厉害、响声大得离谱,然而当床静止下来不再摇晃,身下吱吱的响声依然不绝于耳,甚至愈发声嘶力竭,咦~床咋会叫得如此凄厉?这是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