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霞仙子带着小津走了进来。自从无月走后,她的情形也比慕容紫烟好不了多少,感觉生活一下子失去许多乐趣,情绪颇为低落。姊妹俩在一起,气氛比起前些时的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变得沉闷许多,似乎说话的兴趣都快没了!
她此来,原本是想来告别回山的,但见到闺蜜如此一付潦倒模样,只好再多逗留一些日子,好陪她说话解闷儿。小津为人乖巧伶俐,见气氛不如平时热络,便故意讲些笑话逗她们开心。见他如此天真可爱,说的笑话也挺逗,姊妹俩的话才多了一些,慕容紫烟的心情也好转不少。
感觉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总是有些异样,甚至有些火辣辣,想起那天在栖凤楼听到的他和李淑贞的对话,慕容紫烟心中很是有些不安。她实在不想耽误这个男孩,又不好说得太直白,免得伤到他自尊心,心下很是为难!
她貌似很随意地说道:「老烟霞,我罗剎门中美女如云,可有小津中意的?若有的话尽管告诉我,我可以帮忙撮合一下。」
这大约算是一种很委婉提醒的方式吧?
按说罗剎门内部有规定,不能与异族通婚,不过慕容紫烟认为,象小津这样特别优秀的可以例外。
烟霞仙子看看儿子,说道:「这个么,好像没听他提起过……津儿,夫人的话你也听见了,若有中意的姑娘就说出来,让夫人给你做主。」
小津心思玲珑剔透,夫人这话令他心中暗自吃惊:「莫非我的心思被夫人知道了?此事只有乳娘知道,以淑贞为人不可能对任何人提起,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的心思竟被娘看出来啦?」
他心里乱七八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烟霞仙子皱眉道:「津儿,娘问你话呢,没听见么?」
小津被逼到墻角,索性定定地看着慕容紫烟,一字一句地说道:「孩儿心中已有意中人,只是心知万难获允,不好开口而已!既然母亲一定要问个清楚,我不妨把话挑明,还望母亲看在夫人面上,为孩儿做主!」
见他如此神情,慕容紫烟心中一跳:「莫非逼得紧了,他竟想把对我的那点儿心思说出来?到时逼得我不得不明确表态,必将弄得大家面上须不好看,有伤姊妹间和气!」
于是忙道:「既然你都这样说,其中一定有诸多碍难之处,我也不好过分逼人家,小津不说也罢!」
烟霞仙子是个粗枝大叶的直肠子,典型的胸大无脑型,见闺蜜和小津神情古怪,所说的话均若有所指,一时不知二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心中纳闷,不禁大声嚷嚷道:「你们俩是咋回事,在打哑谜么?」
小津看看慕容紫烟,又看了看母亲,「娘,孩儿说出来之后,还望您不要生气,责怪孩儿胆大妄为!」
慕容紫烟自从和无月依照仙师夜冰留赠的龙凤浮雕上所喻示的龙凤真诀进行阴阳融汇双修之后,绝世无双的修真法门加上无月的仙体凡胎,驻颜之术发挥到极致,越来越年轻美丽,不仅容颜变得象只有二十来岁,和无月之间可说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初恋,连心性似乎也回到了怀春少女时代,就像热恋中的少女一般!
听小津说得如此暧昧,她不禁羞红了脸,不安地扭动着腰肢,如坐针毡地道:「看来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还是回避一下,你跟你娘说就行了!」
言毕便想逃出书房,她实在受不了如此尴尬的气氛!
小津郑重其事地道:「恭请夫人留步,此事尚需夫人成全!」
慕容紫烟闻言,娇羞不胜地道:「小津,你本是个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聪明孩子,今儿为何一定要逼我呢?」
她简直搞不明白,自己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何以竟如此畏惧这个小小的孩子?
烟霞仙子如坠五里雾中,大声道:「你们欺负我笨是不是?有没有人告诉我一声儿,到底咋回事?」
慕容紫烟啐道:「真是个胸大没脑的家伙!姊姊暂时回避一下,我想和他先谈谈。」
烟霞仙子一头雾水地看看二人,只好退出书房,在大厅里无聊地閑逛着,心中暗自嘀咕:「瞧夫人神色如此反常,莫非表面正经,暗地里和津儿有何猫腻?」
慕容紫烟这才沉声道:「小津,我一向说话直来直去……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我心里只有无月,希望你能理解,放下我吧,你是无月最好的兄弟,我也会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看待,希望你能得到自己的幸福,明白我的意思么?」
小津癡癡地看着她,眼中那股深深的仰慕和渴望之情再也无法掩饰,「我承认,我对夫人有了那种不该有的感情……连做梦都满是您那美丽无双的绝世身影……」
言来如梦似幻,如梦呓一般。
慕容紫烟听得心如鹿撞!实在受不了,忙捂住脸,嘶声道:「别说啦!」
小津发自肺腑地道:「不过,作为有理性的人,我这点克制能力还是有的,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夫人在我心中如天人一般,不容亵渎!再说夫人是无月哥哥的知心好友,我若再有那等癡心妄想,岂非禽兽不如?夫人放心,我不会让您为难的!」
慕容紫烟松了口气,「这就好!」
小津缓缓说道:「现在我要宣布一个决定,希望夫人能帮我说服母亲!」
随即回头对门外大声叫道:「娘,您可以进来啦!」
烟霞仙子忙窜进书房,气乎乎地道:「你们在搞什么鬼?这么神神秘秘的!」
小津深吸一口气,似下定决心一般说道:「娘,孩儿这就向您坦白,希望您不要生气,我已有意中人,她就是……淑贞,我希望娶她为妻!」
慕容紫烟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暗地里为李淑贞感到庆幸:「李护法对他感情之深,似不亚于我对无月,理当得到如此回报,小津总算是个有良心的好孩子!」
烟霞仙子却无比震惊地跳了起来!沖小津厉声道:「你说什么?淑贞?她可是你乳母,而且还是有夫之妇!不行~我绝不会同意!」
小津似乎早料到母亲会是如此反应,忙看向慕容紫烟,希望她能替自己出头。
慕容紫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烟霞,你先冷静一下……其实,乳母嫁给自己乳养大的孩子并非没有先例,要说她是有夫之妇,你我原本也是一样,还不是都已打定主意,改嫁无月?我瞧李护法可是真心喜爱津儿,为何就不能改嫁给他呢?」
烟霞仙子愁眉苦脸地道:「夫人啊~不是我不给您面子,而是……而是淑贞情况跟咱俩完全不同,她丈夫乃是本门德高望重的长老英展峰!您说,我作为掌门人,能怂恿英长老夫妇闹婚变,再让淑贞改嫁做我儿媳么?若是那样,恒山派上下会怎样看我?」
慕容紫烟一听,不禁大感为难,皱眉道:「原来这样~既然情况如此复杂,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我还是希望姊姊尽量尊重孩子的意愿。其实最重要的是李护法的意愿,若她铁了心,自会和丈夫交涉,姊姊大可睁只眼闭只眼,英长老自然怪不到你头上。」
烟霞仙子沉思半晌,缓缓地道:「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我是绝不会主动找淑贞谈这事儿的……津儿你老实说,是不是把人家肚子搞大了,无法脱身,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娘必须提醒你,婚姻大事绝非儿戏,若草率从事,今后后悔可就晚了!」
小津淡淡地道:「娘想多了,孩儿和淑贞相处得很好,您大可不必担心。」
烟霞仙子气道:「好~好!儿大不由娘,我也懒得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正说话间,周韵施施然走了进来。一见小津也在,有些不怀好意地笑道:「小津,好久不见,躲哪儿去啦?走,姊姊带你去看一样新鲜玩意儿!」
不由分说,拉着他便走。
小津挣扎不脱,不由求助地看着母亲和夫人,可怜兮兮地叫道:「夫人,娘~我不想去!」
话音未落,已被硬生生拖了出去。
慕容紫烟忙大声道:「韵儿~不许整人家!」
未闻女儿回应,也不知她听见没有?只好回头安慰闺蜜:「姊姊不用担心,韵儿最近乖了很多,兴许只是带小津出去玩会儿也说不定。」
烟霞仙子心中大感不安,满心想跟出去看看,又怕夫人笑话自己小气……
大约一刻多钟之后,小津惊恐万状地跑进书房,扑进母亲怀里抽噎不止,强忍着才没流下眼泪,浑身颤抖着喃喃道:「好可怕!好恶心啊!……」
烟霞仙子心疼不已,忙搂住爱儿不住安慰,急道:「瞧你吓成这样,到底是怎么啦?」
小津颤声道:「刚才大小姐将我扔进一间黑屋子里,把我一个人关在里面。我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周围不断传来『吱吱~吱吱~』的叫声,地上似乎也有许多东西在爬。我害怕极了,求大小姐开门,可没人理我!然后我感觉那些东西开始往我身上爬,越爬越多,还有不少鉆进我衣领和裤管里面,甚至爬到我头脸上。我伸手一摸,妈呀!全是些大老鼠!好恶心啊,它们还在咬我的肉……」
津儿一边控诉,一边不断扑打自己身上,唯恐衣衫里还有老鼠藏在里面!
烟霞仙子忙翻开儿子衣袖查看,果然有不少尖锐细小的咬痕和牙印儿,简直就像咬在自己身上一般疼痛,不由得狠狠地瞪了闺蜜一眼,颇有谴责之意!
慕容紫烟大感狼狈,正待赔礼道歉,周韵又大摇大摆地晃了进来。
见她又来了,小津顿时如同老鼠见了猫,感觉浑身不自在。这位大小姐最近的一系列暴行,加上刚才在黑屋子里的恐怖经历,令他印象深刻,早给她贴上一个恶魔标签,本能地想离她远点!
慕容紫烟生气地道:「烟霞姊姊和小津是我们的贵宾,你怎能这样整人家,快向小津道歉!」
周韵理直气壮地道:「女儿是想训练一下他的胆量,以后好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有什么不对?为什么要道歉?」
慕容紫烟脸色铁青,「不行,今天你非道歉不可!」
周韵不敢违背承诺,转头看向小津,眼中满是怨毒之意,气沖沖地道:「好、好!我道歉,以后我看见这家伙便绕道走,躲他远远的,总可以了吧?」
心中已在谋划无数阴招,打算好好整治这家伙一番,而且还得让母亲找不出是谁干的!
其实她和小津本无恩怨,只是刚才进来时,见母亲和他神情有些异样,误会两人之间有些暧昧之事,心中不禁暗自恼怒:「他算啥玩意儿?无月的女人都敢勾搭,看老子不整死你!」
还有个问题,是出在晓虹身上,只要想想晓虹此刻陪在无月身边,不知正使出何种狐媚手段勾引他,心中便恨得牙痒痒地!她知道母亲和无月都很看重晓虹,不能整她,恶搞一下她弟弟也算是种渲泄!
烟霞仙子见她如此神情,心知夫人把她逼急,吃亏倒霉的只能是自己的儿子,忙强颜欢笑地道:「大小姐的确是番好意,津儿从小娇生惯养,是该好好磨练一下……」
周韵斜乜母亲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瞧~女儿没说错吧,还是人家烟掌门懂道理!既然烟掌门也觉得小津需要磨练,就让我带他到练武场上和精卫队一起训练,我保证不出俩月,定让他练成一副铜筋铁骨!」
言罢又待上前带走小津。
烟霞仙子忙搂紧儿子,笑道:「津儿最近感冒,尚未好齐全,还是以后再说吧?」
以后?她现在满脑子想的是:「这位魔女今儿哪根筋搭错了,竟将矛头对準津儿?不行,我得赶紧把津儿送回恒山!」
周韵不置可否,一屁股坐在无月书案后那张软椅上,但见满眼皆是无月常用的东西,不由睹物思人,满怀离愁别绪。满脑子整人的念头烟消云散,对小津彻底没了兴趣!
书房里一时陷入沉默,似乎谁都不愿说话。小津更是躲在母亲怀里,噤若寒蝉,生怕再度引起恶女的注意。没说上两句话,他便私下拉拉母亲衣角,催着她匆匆告辞而去。
在慕容紫烟印象中,长女主动光临自己书房,似乎还是头一遭,「嗬~今天居然有雅兴来我这儿,有什么事?」
周韵很仔细地看着母亲的脸,看得慕容紫烟浑身不自在,「韵儿,老盯着娘看干嘛,难道娘脸上长出了两朵花?」
周韵吊儿郎当地道:「我是见娘蓬头垢面的,气色也很差,心情似乎不太好哦?」
「唉~!」
慕容紫烟长长地叹了口气。
周韵黛眉一挑,说道:「娘还在为让出正室夫人之事烦恼吧?其实大可不必,女儿曾对无月说过,『若是娘愿意坐上太上夫人之位就好了,不仅地位尊崇,还能为年轻女孩腾出名额。』只是一直没机会和娘商量此事,这会儿老话重提,不知娘愿不愿意?」
这话原本是无月随口说起过,但她唯恐母亲为此迁怒于无月,故而揽到自己头上。
慕容紫烟皱眉道:「真亏韵儿想得出!娘只听说有太上皇,还从未听说过太上夫人这种名分……」
还真是巧了,她的回答,和当初周韵回答无月的话如出一辙!
周韵一向不按常理出牌,这点倒也难不倒她,当下不以为然地道:「不管有没有过,咱们家自己兴还不行么?我只是想,女儿做了大房,娘反而位居侧室,怪不好意思的!」
慕容紫烟一听,觉得这还真是个问题,可自己答应过女儿之事,只要女儿不违规,就绝无反悔之理!不由皱眉道:「看来也只好这样了……可还有烟霞呢?娘答应过让她做二夫人的。」
她倒还惦记着自己的闺蜜。
周韵笑道:「太上二夫人如何?只是在前面加上太上二字,地位可也不低。」
慕容紫烟无可奈何地道:「死丫头,尽会出馊主意!」
随即忽然想起什么,「韵儿,你最近弄一帮人在练武场里折腾个啥?搞得大呼小叫的。」
周韵道:「我在练兵。」
慕容紫烟奇道:「练兵?」
周韵道:「是的!精卫队和罗剎旗兵传统的训练方法太过老套,强度也不够,女儿必须得加以改进!清晨我到练武场考察他们的身手,还没等我出汗已趴下三十多个,这些老爷兵个个如此弱不禁风,怎能争霸武林、上战场打仗?更别说还想指望他们去打江山!」
「老套?强度不够?」
女儿的话令她有些吃惊,心中暗道:「精卫队和罗剎旗兵的训练方式,已是我在辽东女真军训项目的基础上大大加以改进,并适当加大了训练强度。由于无法适应这种严酷的训练,掉火坑里烧死、被激流卷走淹死的可不在少数,还有一些考核不过关被处死……韵儿居然觉得强度还不够?」
念及于此,她不由苦笑道:「韵儿,你体质异于常人,又有神仙一流的师祖从小全力栽培于你,怎能作为考核这些队员身手的标準?」
周韵振振有辞地道:「欲做大事,必得有异于常人之能!所以女儿打算训练一支真正的铁军,能者上,弱者被淘汰,我有这个信心!」
慕容紫烟心中一动,「训练这样一支铁军用来干嘛?」
周韵道:「我早就看出无月是个有远大志向的好男儿,绝非池中之物,这两天我閑来无事,一直在琢磨着,想凭借罗剎门强大的实力,给无月弄顶王冠戴戴,让他尽展治国之所长。所以么,一大早就到练武场去了一趟,试试大家的身手,结果太让我失望啦!」
慕容紫烟大为吃惊!她心中所想除了对无月,还从未对其他人提起过,包括女儿,绝未想到她跟自己竟想到一块儿去了,毕竟是母女,心连心啊!「辽东女真即将立国,对中原虎视眈眈。即便咱们打下中原江山,无月恐怕也坐不稳皇位,对此,不知韵儿有何看法?」
周韵皱眉道:「女儿只喜欢沖锋陷阵,对于大的方面,还得娘来策划。不过我想,若是既有骨头又有肉,还是先啃那根硬骨头为好,也不知对不对?」
慕容紫烟大为震惊,「韵儿的意思,可是在时机成熟时杀回老家,蕩平本部后,再倾力重返中原?那岂非让娘去对付父王、你的姥爷?」
周韵不假思索地道:「那又有何不可!去年随娘回关外省亲,我看姥爷七老八十,走路都得人扶,看看也活不了多久了。真等到娘重返女真故地时,我估计迎接您的不会是姥爷,而是娘的那些弟弟妹妹们。由来长辈去后,都是长兄为父、长姊为母,若有不服的弟弟,收拾起来也是名正言顺!」
慕容紫烟心中再度兴起惊讶之感,暗道:「没想到韵儿除了能惹祸,一旦琢磨起正事儿还真是有板有眼!别看她表面毛躁,这番分析还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大有道理啊!父王一代人杰,不好对付,至于对付弟弟们嘛,哼哼~」转念又想:「远的暂且不说,眼下难得韵儿肯安心做点正事儿,不如就放手让她去折腾吧。反正她若閑着没事儿,铁定会搞出些稀奇古怪的名堂,成天给我惹祸!」
精卫队上黄旗一到八纵队作为核心力量,原属北风直接统帅,艾尔莎最近被提拔为上黄旗副旗主,由于北风身为精卫队大统领,艾尔莎便成为上黄旗实际上的首领。可北风卧床不起,艾尔莎随无月远赴昆侖,除了几位纵队队长还在,上黄旗目前实际上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
于是慕容紫烟将上黄旗这八百人交给周韵,由她暂时负责督导训练。另外,特许周韵由摘月、飞霜和彩虹所统领的上白、上红和上蓝三旗中通过训练考核,挑选一千精锐,另外组建一支新军,由周韵亲自统帅,并按她的方式加以组织和训练。
至于这三旗所产生的千名空缺,则由各地罗剎旗兵子弟择优增补进来。由于中原富庶且气候宜人,近年来,自关外慕容封地举家南下投奔中原罗剎门的女真部众源源不断,导致罗剎旗兵麾下四旗的人数一直在增加,各旗都早已超过当初每旗辖下十个牛录的规模,其中实力最强的渤海镶黄旗已扩充到三十四个牛录,最弱的江淮镶蓝旗也达到二十个牛录。
所以,为精卫队补充千把人的新鲜血液没有问题,作为最高统帅的亲兵和罗剎门精锐之师,罗剎门上下一向把能够成为精卫队中的一员视为莫大荣耀,平时出现几个空缺,前来报名应征的罗剎旗兵子弟时常高达万人以上,没有九大门派护法以上的身手想都别想。精卫队选拔人员非常严格,一直由北风亲自把关。
这次一下子空出千个名额,在罗剎门中顿时引发一场轰动,毕竟十余年来,这种扩招盛况还是首次出现!
周韵立马投入到这场轰轰烈烈的整军运动中。
这是件费力又不讨好的苦差事,不过,一来可充分释放她那旺盛的精力,二来免得无聊,成天想着无月。
周韵选拔新军人选的方式类似赛马,在训练中以淘汰赛方式进行。经过一周的艰苦训练,这一千人选终于由上三旗共二千四百人中脱颖而出。
周韵把这支新组建起来的千人铁骑部队命名为暴龙军,这是女真历史上战功最为显赫的一支重装骑兵!数百年来暴龙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是女真军精锐中的精锐,核心中的核心,一直被女真王族所牢牢控制,也是数百年来所有女真人最为崇拜的神话。
暴龙军组建完毕,周韵立即着手对这支嫡系部队进行挑战人体极限的「残忍」训练。这里所谓的残忍,不仅指训练方式,更体现在处罚方式上,也很有大小姐特色。
精卫队和罗剎旗兵都是慕容紫烟一手训练出来的野战部队,虽早已远离血腥征伐不断的女真各部,但高强度军事训练从未搁下。除此之外,围猎、率众火并征服各大帮派,以及和天门的长期血腥对抗,多少都是慕容紫烟有意而为之,目的就是为这支部队不断提供实战机会。
罗剎门传统的军训方式主要有:「冬练三九,即通宵盘坐于冰天雪地之中练功;夏练三伏,即夏日三伏天在烈日暴晒下长途行军;泅渡宽阔激流;跳越火坑。加上其余训练体能、技能、心理和意志等各方面素质的项目若干。合格者受赏,未达标者重罚,甚至被杀。训练口号是,训练场和围场就是战场,反之,上阵杀敌便是围猎,敌人就是猎物!」
在保留传统训练项目的基础上,周韵增加或加大强度的训练方式为:「她找巧匠把她指挥鼠群的特制口哨做了一千多个,训练属下用这种鼠哨传递信号,三天内未能精通吹奏技巧和领会所有哨音含义者为不合格;每人每天上下午各举百斤杠铃五十次,脱力累死者活该;每人双腿各绑四十斤重的沙袋在练武场上折返跑,上下午各跑五趟,考核方式为连续跳越五个近一丈宽的火坑,掉进火坑被烧死算他倒霉;一律身披铠甲、全副武装跳进黄河水流湍急的河段泅渡,每天不间断游一个来回,没任何救生措施,淹死拉倒!」
在所有魔鬼训练项目中生存下来却未能达标者将受罚,大小姐处罚不合格者的方法只有一种,很恐怖也很残忍的那种!
大小姐对坐骑的重视程度也堪称苛刻,为暴龙军训练与挑选战马时,会对马匹进行更加严格的力量与能力的训练,在长途奔驰中爬山越岭、履渊跳涧,不达标的统统杀掉吃肉!
需要说明的是,周韵的鼠哨可吹出八种单音节,哨音跟名字一样恶心!有的单音节如老鼠厮打时的吱吱怪叫,有的似老鼠啃噬木头时的嘎嘎声,有的如鬼哭狼嚎,有的如荒野鬼夜哭……
不一而足,嘶哑难听之极,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那些队员刚开始吹奏时,感觉浑身都有老鼠在身边爬来爬去,又似乎白日见了鬼,真是很恐怖!可鼠哨穿透力强、传音远,用力吹响时数里范围内都能听见,且哨音怪异,虽大军厮杀声中也很容易分辨。
周韵将这些单音节相互组合,构成诸如「沖锋、撤退、穿甲和卸甲……」
等等近百种含义,且从纵队到每个小队都有一组哨音与之相对应,以便用哨音传令或召唤。
无论大小姐多么残暴,女真部落上下级之间有着言论自由的传统,在训练中有暴龙军战士提出异议,认为某些项目非人力所能及。为了更有说服力,周韵吹响鼠哨,全体训练者成了观众,她这位观众则成了训练者,在半天之内将全天的所有训练项目加倍一一完成,亲自示范给大家看。
尤其当大伙见她披挂数十斤重的全副板甲,在飘着浮冰的黄河激流中连续游了两个来回,上岸后喘息一阵,还能接着做其他项目,简直惊为天人、叹服不已!
彻底堵住了所有人的嘴巴。
这天慕容紫烟光临练武场视察,不知周韵用鼠哨吹出一个什么三音节信号,暴龙军全体将士瞬间隐入练武场南边那片密林中。慕容紫烟大为奇怪,「韵儿,暴龙军在搞什么名堂,怎么一下子全躲林子里去了?」
周韵有些懊恼地道:「嗨!刚才我本想用哨音指挥大家列队向您致敬,结果搞错,吹成撒尿啦!我有规定,若是半炷香时间内未完成鼠哨所表示的动作便是不合格,所以这些人才会闪得这么快。」
慕容紫烟皱眉道:「这样岂非把我的花园搞得臭烘烘的?」
周韵道:「没事儿,那是肥料,您的花儿啊草啊树啊会长得更好!娘,上千男男女女躲在花树丛中一起撒尿可真是很壮观!要不要我带您参观一下?」
慕容紫烟皱眉道:「这么粗野的话,你一个女孩子家居然说得出口?」
周韵道:「您还真说着了,我就没觉得自己那点儿象个女人,是不是在娘肚子里的时候,不小心把性别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