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月虽然至今依然理不清自己对她到底是何种感情,但他看着看着,眼角也不禁潮湿一片,字迹渐渐变得朦胧……在那一刻他心中暗自发誓……
他也很快托哪咤跑一趟迷灵仙山,在回函中写道:“我也很想念姊姊,八月十五不见不散! 想你的弟弟 龙麝。”
往返跑得气喘吁吁的哪咤以为无月是下战书,任他多么不知天高地厚也知此事不可为,劝道:“龙哥,小弟看咱们还是算了吧,无论明斗还是暗算,咱都没有任何机会。”
无月满怀豪情地笑道:“放心,老大这次不会拉你们去垫背,我这次是要和她单打独斗!”
哪咤大惊失色:“龙哥疯了么?咱绝不容许你独自去冒险!咱俩是好兄弟,理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到时小弟陪你去!”言来一付从容赴死的悲壮气慨。
无月都懒得理他,心里暗笑:你的老大是在床上跟大美人单打独斗,要你来瞎搅和啥?真是!
八月十五月圆之日到了,无月如约独自赶到迷灵仙山,并未见到聂焰,却与小魔神聂魄狭路相逢。
他恨无月害惨他的幼妹、与无月恶斗起来,无月终至不敌,眼看就要被打得形神俱灭,危急时刻青霓及时赶来、拼命扑上前替他挡下致命一击,与小魔神斗得两败俱伤!
如此恶斗惊动了巡山的魔兵魔将,往这边跑来查看。无月不敢逗留,抱起青霓逃回仙界时,她已奄奄一息。
天后施展无上仙术总算保得她元神不灭,卧床整整九九八十一天后才渐渐康复过来。
无月委实不明白聂焰姊姊为何会失约,偏偏无巧不成书地遇上她的大哥,难道她对自己的情意竟是假的?八月十五之约只是一个阴谋么?想想青霓姊姊为此重伤、差点元神不保,他便愤恨难消!
到八月底他又收到聂焰托人辗转捎来的信函,他抽出信函展开,见上面满是尚未干透的泪痕,心中一紧,凝神看去:
“心爱的龙弟,八月十五迷灵仙山之约取消。因擅自把你释放,魔尊大发雷霆,姊姊已身陷囹圄、即将大难临头,被魔尊罚到凡间历劫。姊姊已有身孕、怀上你的小宝宝,元神被罚转世投胎后宝宝肯定没了,真是伤心啊!听说尘世比地狱也好不了多少,姊姊这倒不怕,可是却再也见不到龙弟,真是好伤心!唯一的祈盼,是姊姊经历漫长的红尘劫难归来,你还能记得我这么个可怜的女子,咱俩重续八月十五之约……回来后姊姊会第一时间和你相约,希望龙弟到时不会嫌弃我是与你不一个世界的魔女……魔使已催了几次,姊姊立刻就要启程,不胜依依、泣泪顿首……永远爱你、癡情无悔的 聂焰。”
落款日期是八月八日,不知为啥在路上耽搁这么久,害得青霓姊姊重伤!他这才明白并非聂焰失约,心中对她的恨意全消。想及她此刻或许已被罚下红尘转世投胎、浑浑噩噩不知前世之事,他不禁鼻子一酸、双眼渐渐模糊,信函上又添加几滴泪痕,一动不动地呆立良久……
果然从那以后,无月再未见过她。
坐在书案边椅上、正专心刺绣的灵缇见状,忙放下手中之物把他拉到床边坐下,搂紧他的胳膊、臻首靠在他肩上柔声道:“大哥怎么啦?”
她未往信函瞄上哪怕一眼,也没问这是谁写来的,得贤妻如此、夫复何求?无月与她已偷吃禁果,自在这屋里有过一次过夜经历后,见居然平安无事,她便时常留宿玄女苑了,俨然乖巧娇妻一般把无月和她的乾娘、未来的婆婆侍候的无微不至。
无月疼惜地轻抚她的柔美长发,即便相处已跟夫妻一般,但他对她的兄妹之情仍在,在他心中灵缇始终还是那个成天喜欢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甩都甩不掉的乖巧小妹形象。
当然了,若灵缇有朝一日、也像聂焰一样或许再无法相见,他定会发疯般地去找她的!或许还有比她更可爱的女子,但绝不象她这样可敬可佩!没有她在身边,他的生活会彻底变样,变成他不习惯的样子。
“好妹子,睡吧,一觉睡到天亮,或许心情就好了。”无月情绪低落到极点,低低地道。
灵缇一如既往,到娘屋里侍候她卸妆梳洗,服侍上床后道过晚安,又回来侍候无月歇息,把所有动过的家什归回原位、摆放整齐后又擦拭一遍,这才自个儿卸妆梳洗一番、宽衣解带,熄灯鉆进被窝、头枕在他怀里。
他迷迷糊糊之际,听灵缇低低呢喃着:“我知道了,一个美丽的女子要走了,大哥很舍不得……”
无月很想说:大哥最舍不得的是你。然而他已困得说不出话来,当下沉沉睡去……
终年被浓浓雾霭笼罩、到处一片朦胧的迷灵仙山,山腰处的迷灵洞府。灵虚娘娘遣幻境天使传讯,要魔后母女俩赶赴西天、参加一个多月之后的瑶池蟠桃大宴为天后祝寿,届时她也会亲自赶赴瑶池,说有要事跟仙儿交代。
祖母之命魔后不敢怠慢,当即简单收拾一下带女儿动身飞往西天。
当然祖母若是要她带女儿去东天的话,她可就得好好考虑一下了,因为东天不仅有缠得她心烦的天帝,而且大多数都是男仙,她不仅得蒙面,而且无论天气凉还是热都得裹着厚厚的衣裙遮掩曼妙的娇躯,即便这样仍会引来众神一双双色迷迷的目光,令她不胜其扰。
其实相比于东天众神的热情洋溢,这跟天帝有关,西天众仙并不待见她母女俩,这跟天后有关。然而首先,在西天她没有上述那种烦恼,因为西天没有成年男仙,一个都没有,她不用蒙面,也不用成天穿着那么厚的衣裙。
其次,她如此干脆利索地决定提前动身飞往西天还有一个原因,自从仙魔大战期间见到金童,不知怎地,她对这家伙充满好奇,或许仙儿跟她瞎胡闹的玩笑话也有些心理暗示作用,她很想去多多了解一下那位大名鼎鼎的天后宠儿、光耀九天之金童。
到了西天之后她母女俩果然遭尽了那些趋炎附势的众仙之白眼、备受冷落,被紫清阙礼宾司安排在翠河湾附近一座小院里居住。翠河湾很荒僻,守护神又是她的死对头太真夫人,据说淫妇女魃还曾在翠河湾频频跟回西天省亲的仙童幽会、在附近那片芦苇丛中幕天席地地野合,为此已被天后罚下凡间。
如此一个藏污纳垢之地,对她母女俩这两代圣女的身份简直是一种玷污!
魔后端庄淡雅,生就一付逆来顺受、温柔娴静的性格倒也罢了。但女儿纪灵仙却生性倔强、争强好胜,是个不肯吃亏的主,自打住进这座已多年无人居住的小院就没少抱怨,说她:“娘真是脑子有毛病,明知道这儿不欢迎咱们,外曾祖母要咱前来赴会,当天动身也来得及,跟她老人家会面后就走不行么?可您倒好,巴巴地早早赶来看不完人家的白眼、受尽人家的虐待……”
听仙儿絮絮叨叨好一通,魔后的耳朵都听得快起茧子,只好劝道:“这儿虽然是西天偏僻之地,但终归比整日价迷雾笼罩的迷灵仙山好些,成天呆在那儿你不烦啊?其实出来走走挺好,常言道知足者常……”
实际上西天众仙虽然对她母女俩异常冷漠,但也没谁做得太过分,这主要是沾了幼妹的光,水丫头可不象她这么窝囊,惹急了啥都敢干,又有祖母宠着罩着,在西天倒是混得风生水起,想干啥干啥、想谁就是谁,仙儿的性格就象这个小姨。不过在这儿跟她俩亲热地聊了整整一天之后,水丫头毕竟职责所在,晚间自回弱水之滨的水月轩去了。
纪灵仙不耐地打断她:“得得!少跟我讲这些,您被天帝欺负成那样,还好意思来跟我谈知足……对了,东天好歹有您的情夫,无论您喜不喜欢,他终归挺照顾咱娘俩的,我就纳闷儿了,西天又有谁值得您如此急匆匆地赶来?”
完了她眼珠子一转,又揶揄地道:“对了,一定是为了那个所谓的金童,对不对?我就觉得,自从上次在迷灵仙山见到他,您就一付嫠妇思春的样子,莫非我跟您开个玩笑您就当真了么?别忘了您可是有夫之妇哦?”
魔后瞪她一眼:“小妮子都说些啥呢?上次非要逼得人家那样说,如今又来说这些大道理,你左右都有理啦?”
其实她心中也很委屈,同样都是她老人家的孙女,水儿妹子被祖母宠得过分,可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前些时还兴沖沖地跑来迷灵仙山向她吹嘘,说是把金童治得多么多么地惨、最后还乖乖地成了水儿的小情郎。可自己呢,一直没遇上一个如意郎君不说,还先后被两个男人强暴,身为第一天神、诸天之主且一身神通无人可及的祖母竟视而不见,任她被这两个恶霸男人欺负得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