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湘君优雅的美丽身影,在前方缓缓行来。
她今日换了一身镶着金边的雪白巫裙,雪白修长的美颈挂着一串金色的菱形挂坠,如云的乌黑秀发仍旧如往前那般,仅用红绳在末端简单系上一个十字结。
比起前两趟燕陵见到她时,今日的齐湘君身上多了一层慵閑的意态。
她轻迈着玉步,雪白罗裙之下一对洁白无尘的精致绣鞋若隐若现,盈盈地朝着两人所在的卿月小楼走来。
齐湘君与别不同的地方便在于,不论何时何地,她的身上总有一股难以言述的冰清玉洁的圣洁意味。
当她出现在眼前的一刻,燕陵只感觉眼前的整片天地,都仿佛突然间因她的降临而染上了一层光辉。
清晨的阳光透过斑斓的枝叶,倾洒在齐湘君那张雪白纯洁得不含一丝半点杂质的完美脸颊上,令她瞧上去更显绝美不可方物,仿如尘世间不存在的神女。
她已瞧见了石亭这边的燕陵与姜卿月,红润的唇角微微的扬起一丝动人的弧度。当齐湘君迈步行至二人跟前之时,燕陵仿佛有种置身于琼楼玉宇般的错觉。
“湘君,你来啦。”
姜卿月率先回过神来,盈盈起身,美艳无双的玉颜挂起一抹温柔的微笑迎上前去。
齐湘君从袖中伸出一对欺霜赛雪的玉手,亲切地挽上姜卿月,艳如星月般的仙颜逸出一丝典雅的微笑。
“湘君早早便登门,希望没有打扰到夫人您休息。”
姜卿月近距离地瞧着眼前这冰肌玉骨有若神女般的玉人,心中暗叹。
她面上露出一抹温柔笑意,道:“湘君这是哪里的话,你以巫神女的尊贵身份莅临于我府上,那是我们姜氏一族的荣幸才是。”
齐湘君柔声说道:“夫人这么说,便太见外了。”
“姜齐两家同为楚室朝臣,又素来交好,虽然湘君与燕陵的婚事因时势所迫解除,但两家情谊一直都在,夫人若这般生份见外,湘君可要生气了。”
姜卿月听得心中不禁感叹。
齐湘君成为身份尊贵的巫神女后,并未如世人想像中那般变得高高在上。
相反,她虽比从前更加高贵典雅,但言谈举止仍是那般亲切自然,叫人如沐春风。
轻柔的几句话下来,不仅轻松弥除了姜齐两家因婚事解除后所陷入的凝困,更拉近了姜卿月与她之间的关系。
饶是以姜卿月的身份地位,在听到她略带嗔怪的这些话后,仍由自主的生出些许受宠若惊之感。
难怪她那已变得无比成熟的爱儿,在见过眼前的齐湘君之后,仍一整颗心完全给她勾走。两个有若天仙般的美人手挽手,一边轻笑交谈,一边往亭子行来。
燕陵看着心上人出现,难掩心中激动的喜意,站起身来,“湘君,你来了,快坐。我真的做梦都没想到,一大早你会来这儿。”
齐湘君淡雅地坐下。
她瞧着燕陵面上那难掩的激动脸色,用一种略带俏皮的语气道:“怎么,湘君早早过来,你欢迎么?”
燕陵连忙叫屈:“冤枉,湘君能来,我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会不欢迎。”
看着爱儿与心上人相见,脸上那喜不自胜的模样,姜卿月不由在心中没好气的摇了摇头。不过她瞧见齐湘君那如天仙般的玉颜上,亦同样挂着淡淡笑意。
同样身为女人,姜卿月能够感觉到,巫神女对于她的爱儿之间似是仍然藕断丝连。她有意要给二人留下单独说话的空间。
因此在陪齐湘君说了一会儿话后,姜卿月便盈盈起身道:“好了,你们年轻人谈话,我这当娘的便不要旁打扰你们了。”
齐湘君听后没有挽留,而是轻笑道:“湘君跟燕陵说会话,一会儿再跟夫人您唠叨。”
姜卿月走后,燕陵殷勤地给她奉茶,一边忍不住问:“湘君怎的一大清早便来此?”
“让你很意外,对么?”
齐湘君一对如同玉石般晶莹剔透的美眸,一眨不眨地瞧着他。
燕陵迎上她的目光,欣喜地道:“何止意外,简直又惊又喜,几乎不敢相信。”
“坦白说,如果湘君没有过来,我都已经在想着怎么才能登门求见了。”
“湘君现在不是来了么。”齐湘君微笑说着。
她那对宛若星月般的秀眸,仔细端详了燕陵一会,柔婉悦耳的动人声音,方才从她红润的玉唇之中珠圆玉润地吐出。
“昨日是你的大婚之日,湘君本不想缺席,但思来想去,却仍觉得出席不太合适,所以今日一早,湘君早早就过来,给你补上大婚的祝福。”
燕陵听得面上的笑容微微一顿。
他接着凝望着身前齐湘君,鼻中嗅着从她玉躯飘来的淡雅体香,忍不住真情流露地道:“湘君该知道的,我最想娶的女人由始至终都是湘君你,这个想法至今没有改变,往后亦不会改变。”
“你这人哪。”齐湘君听得不由嗔怪白他一眼,有些责怪地道:“昨日才刚大婚,翌日转头便对湘君说这种话,湘君都要替公孙姐姐不值了。”
燕陵耸了耸肩,“湘君也知中原各国贵族,娶三妻四妾实属平常之事,我虽娶了晴画,但日后再娶湘君亦非什么奇怪的事。”
齐湘君微嗔地白了他一眼,轻轻地道:“人家可没说定要嫁你。何况,湘君现时根本没有閑暇的功夫去考虑婚姻大事。”
燕陵正色道:“反正,我是绝不会放弃湘君你的。”
“你这人,正经点好么。”
齐湘君有些无可奈何地白了他一眼,随即正色起来,“湘君早早过来,其实尚有别的事情要跟你说。”
燕陵见她肃容起来,也不敢再调笑她,跟着正色道:“湘君要说的是什么事?”
齐湘君美目凝视着燕陵,认真地道:“湘君身后的巫庙,亦曾参与了袭击你与燕离叔的那次偷袭。”
“什么!”
燕陵浑身一震。
巫庙的人参与一年多前的那场夜袭,燕陵当然知晓。
他更知道,当夜出现的那个巫庙祭司,此次还随着眼前的齐湘君同抵楚都。
他吃惊的地方在于,这些话竟是出自身为巫神女的齐湘君之口,这其中所代表的含义便绝不简单。
齐湘君轻叹一口气,“上回湘君与你说过,在你失蹤之后,湘君曾几度派人去搜寻你的下落,那日湘君的话仅说了一半。”
“除了派人寻找你之外,湘君更暗中命人调查袭击你们的幕后真兇。事后调查的结果虽不尽人意,但亦有一些收获。”
燕陵沉声道:“是关于湘君身后的巫庙的?”
齐湘君微微颌首,“巫庙在世人眼中地位超然,可正因为地位超然,便不可避免与世俗的权力渗上关系。”
“巫庙里,有人不愿意看见湘君嫁入姜氏,因此参与了那次袭击,此事连湘君亦被蒙在鼓里。因此前几日湘君终于查到当初参与的几个巫庙主使之人,湘君才第一时间过来警告你。”
燕陵默默听完,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我想问,湘君查出的那些参与者,会如何处理他们?”
齐湘君淡淡地道:“那些人不仅违背巫庙的庙训,更胆敢对湘君当时的未婚夫出手,湘君自会令巫庙的几位裁决长老,按庙训裁决。”
“这是湘君欠你的一份公道,湘君一定要为你讨回。”齐湘君虽语气轻淡,但话语背后的坚决却不容置疑。燕陵心中震动。
他与齐湘君相识已久,两人虽然自幼订下婚约,但一直以来,在与齐湘君相处的过程中,她对自己总是若即若离。
诚如燕陵此前在巫园与她说过的那样,他其实心中一直都清楚,齐湘君或许不讨厌他,甚至对他有些好感。
但自始至终,两人的婚约并不能令她爱上自己。
因她是一个自幼便极具主见的人,看待事物有着自己的看法,不会轻易被外人所影响。感情方面同样如是。
直至这一刻,燕陵终从她坚决要为自己讨回一份公道的语气中,感受到了她微微表露出的对自己的一丝情意。
他心中震动之余,更无比狂喜。
强压心头剧烈跳颤的心脏,燕陵看着齐湘君那近在眼前的圣美仙颜,他长舒一口气,“有湘君这句话,燕陵已心满意足了。其实参与那夜袭杀的人,我早认出来了,正是随湘君前来楚都的那两位巫庙祭司中那个高瘦的男祭司。起初因为湘君身为巫神女的顾虑,我不敢倾吐全部,但现在我也可以放心地说了。”
“你说什么?”
齐湘君听得玉容现出错愕之色。
从齐湘君的反应来看,很显然她所查到的人里头,尚未包括那位巫庙祭司。
这也能理解。
燕陵虽对巫庙内部的身份阶层不太了解,但从对方能够与巫神女同行,其在巫庙内的身份便绝不会低。
而齐湘君那个时候方刚成为巫神女,查不到此人头上亦属正常。燕陵便详细地与她述说了当日见到的一切。
“是左祭司。”
齐湘君听完,眼眸不禁微微垂了下来,“多得你告诉湘君这些,否则,湘君仍要给他蒙于鼓里。”
她随后抬起螓首,静静凝视着燕陵。“既然左祭司参与其中是你亲眼所见,此事绝不会假,不过左祭司身份属巫庙高层之一,湘君要动他亦需考虑周全。但你可以放心,这件事情湘君绝不会轻易就此放过。”
燕陵点了点头,“多谢湘君。”
齐湘君既亲自保证,那左祭司的好日子便到头了。
回想起当日,若不是那左祭司用诡异的精神秘力干扰了正与年仲交手的父亲,他父亲亦不会重伤坠下瀑布。
想到他的心上人将会亲自出手,清除这幕后主使者之一,燕陵心情轻松起来。
“是了,我听闻湘君近来在巫园接连召见了池承君,令少君,还有左相这些人,与他们谈得如何?”燕陵一边为她添茶,一边好奇地问。
“你在人家的巫园里偷偷安插了暗哨么,连湘君这些时日做了什么都一清二楚?”齐湘君微嗔道。
燕陵连忙摆手,“湘君误会了,这些事都是我从娘那听回来的。试问整个楚都,谁人有那胆子,敢在湘君所在的巫园安插暗哨。”
“湘君快说,你召见他们谈得怎么样了?”
“是会见,非是召见,他们又不是湘君的下属,你当湘君是大王么?”湘君白他一眼。
“对,对,是会见。”燕陵轻咳一声,“会见的成果如何了?”
齐湘君轻轻摇头,只回答了四个字。“强差人意。”
燕陵听得有些愕然:“湘君亲自见他们,他们竟仍不肯罢手?”
“表面上在湘君面前,他们当然言语诚恳,但湘君能看出来,他们都只是在等待时机罢了。”齐湘君轻叹。
燕陵脸色凝重下来。他自然知道齐湘君口中的时机指的是什么。“看来,他们也知道大王虽服下甘霖的身子,其实支撑不了多久。”
齐湘君轻轻点头:“在大王尚能坚持的这段时日,湘君仍会在楚都继续逗留,以尽绵薄之力。”
说完,她瞧向燕陵,认真地道:“湘君在这里,想认真地请求燕陵你一件事。”
燕陵微微肃容。
相处这么久,这还是齐湘君第一次这般郑重其事地对他道出请求。燕陵正色道:“湘君请说。”
“只要我燕陵能办到的,即便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齐湘君佯嗔地瞧了他一眼,“湘君话都没说,你便毫不犹豫应下,答应得毫无诚意。”
“咳,湘君真是误会我了。”燕陵叫屈道,“我句句发自肺腑,绝无虚假。”
齐湘君有些无可奈何地道:“你这人,认真点听好么。”
“姜氏作为楚室三大氏族,每有动蕩之时,都难以避免地成为政治权力斗争的漩涡中心。我明白你娘心中所想,偌大的姜氏一直由她一人把持,她自然希望姜氏能独善其身,避免卷入权力斗争之中。”
“但依湘君来看,未来楚都必然还会出现此前那样的权力动蕩,甚至犹有过之。包括姜氏齐氏姬氏三大氏族在内的各大氏族,在未来想要独善其身是绝不可能的。”
话毕,齐湘君定定瞧着燕陵,认真地道:“眼下湘君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可能的在动蕩来临之前,挑选出未来能够带领楚国走向安定的明主。”
“当未来湘君真的从一众王嗣中挑出人选,湘君希望,燕陵你身后的姜氏能够与湘君作出共同的选择,尽力去辅佐于此人,以令楚国度过此次的权力交接危机。”
“退一步地讲,若你不愿姜氏趟这淌浑水,湘君亦不强求,只希望不管形势如何变化,都请你与身后的姜氏匆靠向哪一方,特别是申遥君!”
燕陵听得脸色凝重起来。
齐湘君对他说的这些话,可非同小可。
除了她以巫神女的尊贵身份,亲自在暗中挑选未来的国君人选这件事情令人震惊外。她对燕陵所提出的要求,亦同样关系到整个姜氏未来的兴盛,甚至可说是生死存亡。但不论是站在燕陵的角度,还是一个普通百姓的角度去看。
齐湘君作出这个决定的动机,都崇高得没有半丝可挑剔之处。
她已是身份超然无比的巫神女,在世人眼中,她的身份某种程度上比之各国君王都更加的尊贵。
她不惜以万金之躯,插手于楚国的政治权力斗争中心,为的正是希望自己身后的故国能避免陷入权力倾轧的大祸中。
燕陵深吸了一口气:“不知湘君眼下是否已有了人选?”
“湘君抵达楚都的时日不多,眼下尚在考察。”齐湘君答道,“但湘君答应你,若有了人选,定会第一个告诉你。”
燕陵轻呼一口气,点了点头。
“若是其他对我提出这样的要求,我的回答定是事关重大,我无法作主。”
“但是湘君对我燕陵提出的,我燕陵不论如何,都要答应。”
齐湘君像是对他无条件的信任,感到非常欢欣。
她喜孜孜地放下手中的茶杯:“你这回答应,湘君能感觉到你的诚意了。”
齐湘君这一笑,仿如万千花开,令燕陵一时间都有些失神。
回过神来,他想起一事,问:“刚刚湘君提到不论任何情况下,都不要靠向申遥君,这是因何?”
说起这个,齐湘君罕见的放低了声线,“你知道,北临君因何而死的吗?”
燕陵皱眉道:“是……中毒吗?”
齐湘君略为意外地瞧了他一眼,道:“正是,但你可知,他是被何人下毒所杀的吗?”
燕陵吃惊地瞧着眼前的心上人,“听湘君的语气,似是知道北临君之死的幕后黑手?”
齐湘君轻轻点头,也不瞒他:“整个楚都,知道此事的人不超过三个人,加上你不超过四个。”
“北临君是被殷地魔女巴澜娜,座下四大统领之一的毒蜂后所种下的蜂毒毒死的。”
“什么!”燕陵听得面上震动,“北临君的死,竟与魔女有关!”
齐湘君轻轻颌首,“魔女座下的毒蜂后与黑寡妇皆极擅用毒,其中黑寡妇的毒见血封喉,毒蜂后的毒绵长难寻,只有她的毒方能杀人于无影无形。”
“但若只是单凭这点,要断言北临君之死与魔女有关自然不足。”
“湘君是那日与申遥君见面谈话时,从申遥君身上感应到了一丝微不可寻的精神异力。”齐湘君淡淡地道。
“湘君的感应不会出错的,那股精神异力正是出自于殷地魔女巴澜娜。见到申遥君的那一刻,湘君就联想到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申遥君早已与魔女勾结却隐忍不发,直到其王兄暴毙方现出他的野心,他与魔女图谋甚大,日后你若面对他,一定要万分小心。”
燕陵听得倒抽一口冷气。
当初在殷境时,他从加度的口中得知,魔女巴澜娜早已暗中跟楚人勾结,还发现了魔女在殷境内秘密替楚人培植私兵。
在得知此事之后,燕陵原本想以剑圣传人的身份,亲自到魔女氏族质问魔女。
但遗憾的是,加度当时告诉他,魔女已有一段时日不见,必早已不在殷地,大可能身处楚境。至于其身在何处,加度力有不逮,无从得知。
燕陵重返楚都,当中亦有要从中搜索出魔女所在的目的。
只是联络过呼延新,后者也对魔女的所在一无所知。可想而知,魔女不仅剑术超绝,且极擅隐匿。
这样一位各方面皆超卓无比的美人,无人知道她究竟与楚国境内何人勾结,亦不知其躲在何处,图谋着什么,想想都叫人无比头痛。
哪知峰回路转,今日竟从身为巫神女的齐湘君口中,得到她亲口的确认。
北临君不仅死于魔女座下的毒蜂后之手,更死于其亲四弟申遥君与魔女的暗中勾结。
如非齐湘君身为巫庙神女,拥有常人所不能拥有的精神异力,从这些蛛丝马迹中发现申遥君与魔女之间的关系。
凭燕陵自己一个人,怕是不知要追查到何时何日,都可能摸不到魔女的衣角。
齐湘君跟他说的这些情报,真的是太重要了。
重要到外界甚至连一丁点的风闻都没有,可想而知她对自己的信任。
“我会小心的。”
齐湘君轻轻颌首,玉手端起茶杯,典雅地轻啜一口,随即便放下杯子。
燕陵凝视着齐湘君那钟天地之灵秀般的仙颜,心头一热,忍不住伸出手,突然捉住了她一只芊手。
“多谢湘君跟我说这些。”
齐湘君的手被燕陵捉住,她不由愣了一下。但她并没有挣脱,又或挣扎。
只是有些佯嗔地白了他一眼,“赶紧把你这只作怪的手给我拿开。”
“为何要拿开?”燕陵微笑瞧着她,“我们两个以前又不是没有牵过手,不止牵过手,我还好几次亲过你,湘君不是忘了吧?”
“你想捉便捉个够吧。”齐湘君容色平静地道,“不过别怪湘君没有提醒,公孙姐姐已经来了,你不怕给她瞧见,你就捉吧。”
燕陵听得心中一惊。
他的心神完全被眼前的心上人给吸引住,以致五官大幅减退。他运极耳力,果然听到了细碎的足音从远处若隐若现的传来。燕陵只得尴尬地缩回手。
齐湘君像是早知他会缩回去似的,红润芳泽的唇边逸出一丝莫名的笑意。燕陵见状,胸口不由得涌起一股连他自己亦不明白的勇气。
他突然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重重地在齐湘君的赛雪欺霜的玉颊上,吻了一记。齐湘君美目现出错愣之色。
看着燕陵笑嘻嘻地坐回去,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公孙晴画优美的身影出现在卿月外。
已重新换上一身素美宫装的她,远远的便瞧见自家夫君与巫神女共坐于石亭内。
见到两人谈笑风声的样子,公孙晴画芳心深处突然涌起连她自己亦说不清楚的些许不舒服感。
她盈盈步向亭子。
燕陵见她到来,起身走了过去,并一脸微笑的亲热牵起了妻子的手。公孙晴画心头异样。
她没有挣脱,而是任由丈夫牵着她的手走进亭子,随即才对着齐湘君盈盈一福。“晴画见过巫神女。”
齐湘君站起身来,亲切地挽起公孙晴画的双手。
“公孙姐姐无需这般见外,我与燕陵自幼相识,姐姐既是他妻子,便如湘君的姐姐,直呼湘君的名字便成了。”
公孙晴画自幼长于王都,而齐湘君则在邺城长大,双方此前几无交集。公孙晴画作梦都没有想到,身份尊贵的巫神女竟不似想像中那般高高在上,反而这般亲切近人。
一时间,不仅方才心中的些许不舒服感便消失得一干二凈,更情不自禁的生出受宠若惊之感。
燕陵一颗心仍沉浸在方才那无比动人的一吻上。
他心情大好,也在旁微笑道:“湘君说得不错,夫人不需要这般生份的。”
“那,姐姐便叫你一声湘君妹吧。”
齐湘君亲热地挽着她的手,微笑说:“那湘君以后便叫你公孙姐姐。公孙姐姐初嫁到姜氏,不知可还习惯?”
公孙晴画温婉大方地回答道:“初嫁为人妇,总归是有些许不习惯的。”
“那便好,这个人如果以后敢欺负公孙姐姐,姐姐尽可来与湘君说,湘君定给姐姐讨回公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公孙晴画看着一旁的夫君叫屈的样子,不禁想起自己在榻上给他折腾得浑身无力的过程。她耳根微微一红,嘴上却是答道:“夫君他……对姐姐很好呢。”
“那湘君便放心了。”齐湘君轻笑着。
二女亲热地说了会话,齐湘君便起身告辞。“时候不早,湘君尚有要事,待有空湘君再邀请姐姐至巫庙小会。”
公孙晴画有些惊喜地道:“就这么说定,湘君妹。”
“我们送送湘君。”
亲眼瞧着齐湘君登上车辇,驶离姜府后,夫妻俩方牵着手回去。
公孙晴画有些感慨地说道:“巫神女……真的比想像中更加亲切呢,毫无半点架子。”
“这是好事,夫人初嫁入姜府,人生地不熟,多个可以说话的朋友,日后也可多去见见,不致在府里闷着。”燕陵微笑道。
公孙晴画悄悄望了他一眼,对夫君这般体贴于她,她的芳心深处不禁有些感动。
“三公子,三少夫人……”
一路行来,每一位见着的府中下人,皆恭恭敬敬地给二人行礼。公孙晴画这才想起,自己的手给夫君牵了一路。
想起的时候想挣开亦晚了,最后只能任由丈夫牵着去了。一整日的时间,燕陵便留于府中陪伴着新婚娇妻。带着她到府内四处游览逛逛。
在姜氏府中下人眼中,这位新进门的三少夫人不仅长得貌美如花,性子更是温婉大方,万里挑一,与他们的三公子瞧起来可谓是珠联壁合。
没有多长的时间,公孙晴画很快便受到府内下人们的尊敬。
姜氏府邸占地逾二百亩,偌大的地方很难以一两日内完全逛完。
用过午膳,夫妻二人又逛了小半个时辰,燕陵见妻子略有些乏了,便挽着她到母亲小楼后的后花园里坐下。
经过一整日的陪伴,夫妻间的感情有了一些升温。
燕陵见她雪额微现细密的香汗,温柔地用手袖为她擦拭。
凑近过来时,鼻中闻到了公孙晴画独有的另外一股淡淡体香,燕陵不由得心中一热。为她擦拭过后,忽然将头凑近至妻子的脸颊前,嘴唇重重的吻住了她红润的小口。
“唔……”
公孙晴画香唇被封,一双手不由自主的扶按在丈夫的身上。虽仍算不上抱,但却已跟推没有半丝关系了。
吻了个够之后,燕陵欲火狂升的凑到妻子耳旁,悄声说道。
“夫人,在府里逛了半天,你也该有些累了吧,不若我们先回房午睡片刻可好?”
公孙晴画从夫君炽热的眼中,自然猜到他绝非要与自己回房午睡那般简单。
但她没有说什么,仅是柔顺的轻轻点头。
一张粉脸,早已红得几乎要渗出血来。半个时辰后。
燕陵赤裸的健壮体躯,整个伏压在浑身上下一丝不挂的公孙晴画身上。他胯间水淋淋的肉具,正在妻子那动人的胴体内,快速的进进出出着。
“嗯……啊……”公孙晴画红唇半张半吐。
阵阵诱人心扉的呻吟,从她的唇中压抑的吐出。进房后,如同公孙晴画猜想的那样。
夫君二话不说,抱起她的身子便往榻子行去,很快两人便在榻上赤诚相见。
这一次,在燕陵深深进入到公孙晴画体内之后,后者一对玉手终于轻轻地回抱住了燕陵。燕陵的胸膛与她丰满的乳房紧贴在一起,挺动之间,两人的嘴唇胸口与下身紧密得没有半丝缝隙。
这是燕陵第四度进入到自己妻子的体内。
这次他感觉到妻子的花穴比今晨更加顺滑柔腻,她的叫床声亦稍稍放得开一些。心中清楚,她的芳心深处已不再像大婚夜那般抗拒自己了。
“笃笃笃~ ”
正当屋子内的夫妻二人行房至情浓之时。一阵不合时宜的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兴致。
燕陵正伏在妻子动人的裸体上奋力沖刺着,享受着与她结合为一体的那种动人之感。他兴在头上,怎愿意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停下来。
“夫……夫君,先停下吧……”
公孙晴画自是知道,男人在这种时候是极难让他们下来的。她唯有断断续续的呻吟道:“晚上……妾身再跟夫君……继续做好么……”
听到敲门声不停,且有身下妻子都已这般说了。燕陵唯有微微喘着粗气,无可奈何地停下了抽送动作。
“谁?”
“公子,是盛雪。”
赫然是已嫁予燕离为妾的盛雪。
她似是大概猜到了,燕陵与新婚燕尔的三少夫人在屋子内在做着什么,声音有些拘谨。
燕陵一听,连忙放缓了语气,道:“是盛雪姐,什么事?”
“琳阳郡主来了,说想见三公子。”
“商蝶?”燕陵眉头一皱。
“她来多久了?”
“已经有一会儿了,她指定要来见三公子您。”
燕陵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麻烦盛雪姐告诉她,我马上就来。”
“好的。”
盛雪足音远去。
燕陵瞧着身下玉容仍一片通红的妻子,有些无奈地刚要开口。
公孙晴画已先一步对他道:“夫君,琳阳郡主既有事要见你,你就赶紧去吧,妾身稍候再来。”
燕陵见她毫不追问,对妻子的善解人意微微松了一口气。他忍不住轻吻了妻子的红唇一口,道:“多谢夫人。”
恋恋不舍地抽拔出仍旧坚硬的阳物,燕陵不禁有些恼怒琳阳郡主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紧要关头来搅事。
公孙晴画温柔地下榻为夫君穿衣。
燕陵望着妻子白皙泛红的赤裸胴体,不由苦笑轻吻了妻子一口,道:“还是我先服侍夫人穿衣吧,不然夫人这般模样,为夫都不想出去了。”
公孙晴画听得脸上不由一阵错愕。
反应过来之时,才知道夫君是在称赞自己漂亮,脸上不禁又是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