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利剑杀招,后有寒风破空,晏饮霜腹背受敌,命在旦夕!危机一瞬,竟听“叮当”一声,清脆响亮,黄衣人逼命长剑竟而应声断裂!而众黄衣人身前,一排锋利冰锥直钉脚前,阻住他们前进脚步(乐1:黄立纲:汲汲)!
寒冷冰锥从后而至,断剑阻路,只一瞬,晏饮霜命危之局——解!
晏饮霜俏脸苍白,本已绝望,此刻突来生机,紧张之下,只觉心跳剧烈,如释重负般娇喘不已,暗自庆幸劫后得存。却听背后一道优雅潇洒却略显阴柔的声音徐徐传来,语调从容散淡:“大庭广众之下,就对如此国色天香的姑娘狠施辣手,你们未免也太过暴殄天物。”循声望去,只见那名华服公子折扇轻摇,意态潇雅,白皙却无血色的面容上剑眉倒竖,凤眼凝光而肃杀,掌间更是寒气森然,显然方才冰锥断剑阻路,皆发自他手。
此时,另一旁战斗处火光大盛,墨天痕春秋再催炽烈剑火,剑扫长空焰划开彤红印记,逼命热浪猛扑正在狂攻的上官归鸿!回雁门少主虽是以命换命般打的兇猛,但此招之前烧了他半边眉毛,余威犹在,上官归鸿下意识的回剑相挡。
敌手攻势稍缓,墨天痕得片刻喘息,丝毫不敢停驻,当即再催阴脉真元,剎那间,墨武春秋周遭烟尘涌动,雾气迷蒙,遮蔽回雁众人视线,随即,墨狂剑啸,清音越透重云,声扬万里!
云飞声扰,震的回雁众人耳鸣目眩,正是墨狂八舞——剑啸万里云!
墨天痕一招蒙蔽对手视听,急忙向晏饮霜处看去,却见那华服公子摇扇晃脑,閑庭信步的走到晏饮霜身前,温言谈吐间掌间逸散森寒之气,竟是与黄衣人对峙起来!墨天痕焦急问道:“晏师姐!你没事吧!”
晏饮霜平日养尊处优,首次遇见逼命之事,仍对方才危机深感后怕,听到墨天痕关切询问,才稍有好转,急促娇喘答道:“天痕,我没事……这位公子救了我。”
见到晏饮霜转危为安,墨天痕心头稍定,但仍是不敢怠慢,他虽不明这华服公子是敌是友,但眼下梦颖与柳芳依仍被缠斗,他又脚步不停的帮梦颖逼退敌手,吩咐她跟在自己身边,随后墨剑陡沉,散出古朴沉拙之气,转至柳芳依身边,“剑断妖邪路”手起刃落,只听“叮叮当当”三声脆响,围攻柳芳依的回雁门三人同感手腕先沉后轻,三条长剑已被墨武春秋齐齐斩断!
武器被人一击斩断,三名回雁门徒面面相觑,心中惊惧不言而喻,不约而同后退数步,紧握断剑的手因受巨力和心中畏怕而抖动不止!
墨天痕一剑立威,将柳芳依和梦颖护在身后,退至晏饮霜身边,再度关切问道:“饮霜,没事吧?”他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礼教之防,叫的亲切起来。晏饮霜被他这么一叫,俏目一凝,但见他关切神色,心知他关切自己,也没多说,只是淡淡点头道:“多亏这位公子出手相救。”
墨天痕与华服公子相互点头致意,未及交流,上官归鸿又带着人围上来,面色带煞,质问华服公子道:“阁下是何方神圣,竟敢在此干涉回雁门行事!”他两天被墨天痕用同一招逼退,已是奇耻大辱,想到自己带来十数人竟奈何不得对方数人,反而被人断剑破围,心中更为恼火,但如今墨天痕一行似得强援,单看华服公子的服饰气度,怕是某名家之后,到时若是给回雁门带来不必要的纷争反而不妙。
举棋不定间,只见华服公子从容走至众人身前,折扇一收,薄唇轻挑,自报家门道:“在下玉龙山庄,寒凝渊。”
玉龙山庄!
上官归鸿心中一惊,鸿鸾城地处中原偏北,虽与玉龙山庄并无交集,但对玉龙山庄之名,可谓如雷贯耳!玉龙山天生险峻,纵横万里,终年白雪纷飞,气候极寒,更是一山横隔中原北海两境,成为中原之北的天险壁障,其唯一的路口,便是紧邻玉龙山庄的极北铁壁——葬雪天关!
葬雪天关虽连通了中原北海,却也镇住这门户之地,与西方御天关、西北绝龙壁垒、南方屠狼关、狼烟边城,西南破虏雄城、东方那片一望无垠的沧越天澜(注1)一道,构成中原四面天堑,从古至今,护佑中原。
数百年前,北海妖境大举来犯,锦朝守军难以支持,就在天关倾颓欲危之际,玉龙山庄横空出世,一举击退妖族入侵,其后数百年岁月间,天关虽战事频发,却在玉龙山庄的全力支持下屹立不破,玉龙山庄,几乎以一己之力抗拒北海妖族连年袭扰,于冰雪绝地中御守中原数百年!
这样一个从战火中磨砺出的世家,其实力岂容上官归鸿小觑?只是上官归鸿虽是心惊,仍是不大相信这华服公子的言辞,玉龙山庄之人常年有驻防重任,在中原走动极少,好巧不巧,就在这里碰上了?还在帮助自己的对头?
犹疑不定间,上官归鸿又问道:“在下听闻玉龙山庄上下尽皆姓寒,敢问公子是寒家哪一房子弟?”他暗自思忖玉龙山庄家大业大,旁支驳杂,若是这华服公子是哪一家偏房子弟,自己也不必太过忌惮。
寒凝渊轻笑道:“家父寒璧,现为玉龙山庄庄主,叔父寒玺,现为二庄主,在下家中排行第二,家兄名讳:寒凌峭!”一口气报完三个名讳,寒凝渊略有深意的看向上官归鸿道:“你还有问题吗?”
听着寒凝渊自报家门,上官归鸿倒吸一楼凉气,只觉自己的心脏已快凝固,后背脊一阵阵发凉,决意复仇之心也被浇灭不少。寒璧、寒玺、玉龙山庄的本代当家,继承祖上玉雪双龙的名号,不但武艺高强,在江湖中亦是德高望重之辈,而少庄主寒凌峭,更是年轻一辈翘楚,曾在一次妖族侵袭中,率一支精锐百人小队,趁月色星光雪夜奔袭,直捣妖族主营,生擒领军妖首,同时斩获大妖五人,破敌近千,一夜之间,瓦解妖族攻势,名扬两境!
上官归鸿暗自忖道:“眼前这名不见经传的少年若真是玉龙山庄嫡系一脉,先不谈自己如何以武伏人,单论这少年身世,就不是回雁门招惹的起的,可……”一转念,回雁少主心中大骇道:“玉龙山庄之人出手帮助飞燕门人,难道说,飞燕盟与玉龙山庄已暗自结盟?”这一惊非同小可,吓得上官归鸿面无人色。
梦颖看见上官归鸿脸色煞白,身躯颤抖,忍不住嘲笑道:“喂!秃眉毛的,瞧你吓的,是不是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呀?”
上官归鸿仍是咬牙不语,他虽不敢妄动,眼神却死死盯住墨天痕一行。墨天痕亦不甘示弱,春秋剑锋正对上官归鸿仇恨目光。寒凝渊则是一副好整以暇,毫无担心的姿态,轻笑以对场间剑拔弩张!
就在双方气氛渐凝之际,一道尖细男声传来:“各位爷,可得注意身子,别伤到了啊!”这一声来的突兀,瞬间将对峙众人的注意拉向声源所在,只见一名长相秀气阴柔,打扮举止却极为妖异艳丽的男子,着一身华贵醒目的大红裙袍向众人走来,捏起兰花指的手中还拿着一块艳红的丝帕,姿态可谓花枝招展,妖气十足。然而晏饮霜和寒凝渊却同时察觉道:“此人以内力发声,却能用这软绵绵的阴柔语调强行打破在场这么多人的对峙气氛,功力着实不低!”
尖细声音的主人拧腰扭胯,迈着妖娆的小碎步一路走到两拨人近前,谄笑道:“几位来我醉花楼都是客人,何苦大动干戈,砸了我的生意呢?若是花某有招待不周的地方,直接与我提便是了,何必伤了和气?”他只字不提两拨人无故斗殴,却把责任一股脑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无形间便化解了两拨人马的紧张对峙。
寒凝渊更是暗暗道:“此人处理这类事件举重若轻,手腕当真圆滑。”
柳芳依与上官归鸿识得此人身份,知道此人现身,双方已再无动手的可能,便各自收回兵刃。上官归鸿仍是面有怒色,却不敢在这妖艳男子面前粗声大气,恭敬道歉道:“花楼主,此次醉花楼损失,回雁门会负全责。”
那妖艳男子用他那尖细嗓音回应道:“上官公子,您也是咱醉花楼的常客了,平日里也是温文尔雅,怎么今日脾性却如此暴躁,把我这小店砸的如此狼藉?”
听闻妖艳男子问起缘由,上官归鸿忆起仇恨,眼一红,牙一咬,手已不由自主的搭上剑柄。妖艳男子细眼一撇,兰指骤翻,将手中丝帕轻巧盖上上官归鸿扶剑之手。
丝帕薄如蝉翼,几近透明,本是轻盈之物,可此刻上官归鸿只觉丝帕之下的那只手宛如被铁饼盖住,压的他无法拔剑!上官归鸿猛然失色,他与醉花楼主有过几面之缘,之前只是从父辈口中听说此人武功甚高,没想到此人内劲竟如此巧妙!
妖艳男子暗中运招,不显山不露水的便制住上官归鸿,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和刚才一样尖声尖气嬉笑道:“上官公子,出门在外,和为贵,和为贵呀。”上官归鸿被他这一手治的动弹不得,只得叹了口气,无奈道:“我明白了,今日给花楼主面子,不再在这动武。”
妖艳男子咧嘴笑道:“好说,好说,上官公子一言九鼎,花某信服的很。”说着便将那丝巾撤下,上官归鸿瞬觉千钧离身,再也不敢向柳芳依寻衅,只得咬牙恨恨道:“柳芳依,你们飞燕盟欠我回雁门的,就算今日讨不回,也总有一日会让你们付出一样的代价!”
柳芳依不是第一次被他被放下狠话,挺起胸脯,全然无惧道:“飞燕盟从来就不欠回雁门什么,你若硬要强加这莫须有的事情与飞燕盟,那飞燕盟也不是好欺之辈!”
纵然心中不服,但醉花楼主横亘当中,上官归鸿只得“哼”的一声,率众而去。墨天痕见对头远走,这才放心,收起了戒备姿态。
柳芳依心知今日若非寒凝渊与醉花楼主出手,两拨人定难善了,于是便向醉花楼主道谢。醉花楼主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掩住涂满艳红丹脂的嘴唇咯咯一笑道:“柳姑娘肌肤真是吹弹得破,外表更是艳倾鸿鸾,让花某好生羡慕与嫉妒呢!”柳芳依听他称赞,不禁俏脸微微泛红,虽然眼前之人行为举止都妖娆如妩媚女子,但毕竟还是名男子,不禁让她有种即被男子欣赏,又被女子嫉妒的怪异错觉。
在柳芳依向醉花楼主道谢之际,墨天痕三人也与寒凝渊攀谈起来。晏饮霜再度谢过寒凝渊,此刻终于有机会仔细打量起这浑身透发寒气的英俊男子,他凤眼狭长,唇薄齿皓,面容极是俊美,皮肤白皙却不见血色,平时看来颇为高贵冰冷,此刻开口,却是谈吐温文高雅,令人如沐春风一般,然而这俊逸容颜上,却隐隐透出一股病态,正是这股似是从骨子里散发出的病态,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都略显阴柔,若是他如醉花楼主那样换上女装,恐怕也是一名带着病态娇柔的绝世美人。
“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在下不过不想看见姑娘徒遭辣手,这才动用了自家名号。”
梦颖对寒凝渊的功体十分有兴趣,凑上前着急问道:“漂亮哥哥,你是怎么变出冰块来的?”寒凝渊身量极高,梦颖在他面前还不及胸膛,二人身长反差极为有趣。
寒凝渊笑道:“不过是家传的功法而已。”他嘴角微挑,看似坏坏的笑容中略带一丝淡淡的邪气,却不让人觉得讨厌,反而更具亲和与正气。
“那,能教我吗!”梦颖大眼萌动,粉嫩润红的圆圆俏脸上铺满期待神色。
“这……”寒凝渊面露难色,正欲开口,却是偏过头去以折扇掩面,轻咳了两声,这才神情严肃道:“实不相瞒,我玉龙山庄的凝玉真气颇为特殊,功成前若是稍有差池,练功者就会落下隐疾,轻则随功力增长而渐愈,重则埋下病根,祸随终生。”寒凝渊说完,又是止不住的两声轻咳。
众人见他模样,这才知道恐怕他自己便是受功体所害,才会面容惨白,病态外露,一时不由都起了同情,墨天痕更是惋惜,肃然起敬道:“玉龙山庄世代守卫边疆,付出代价竟如此之大!”心中却想:蒙面人仇家那日与我说,欲寻母亲,就往北海一行,北海与中原世代隔绝,住民也以妖族居多,可谓地陌人生,寒凝渊出身玉龙山庄,想必对北海之事知之甚多,不妨问问他北海状况,顺便看看是否可打听些关于母亲的消息,自己更是有心与这病怏怏却潇洒倜傥的公子哥结交一番,如此一来日后也方便自己在陌生地方行动。
寒凝渊听到墨天痕真心夸赞,微微一笑道:“微末功法,比不上这位兄弟神功,方才你所出三剑分属三种不同功体,在如此年纪能有如此修为,当真世所罕见。”
墨天痕见他虚己谦逊,又听他言语诚恳的夸赞自己武功,在暗赞同时心中亦有微微得意,忙道:“不敢当,本家剑法,乃是以真气或剑意模拟不同属的剑招,并非需要自己修成多属真气。”
“哦?”寒凝渊奇道:“不知兄台师承何处?”
“天痕哥哥是墨家弟子!”梦颖昂着小脸抢答道,显然是对墨天痕的出身颇为十分自豪。
“墨家?”寒凝渊一愣,看向墨天痕,显然是对这个名讳不曾听闻。
墨天痕尴尬道:“我生于墨家,师门却是儒门正气坛,不过这套‘墨狂八舞’是我家传剑法罢了。”
“墨狂八舞,墨狂起舞,墨先意狂,剑方成舞!”他出身名家,虽受功体牵绊而功力不深,但眼界却是高明。墨天痕见他一语道破墨狂八舞真意,亦是惊喜连连,心中存有知己之意。
谈话间,柳芳依引了妖艳男子前来。醉花楼主开门迎客,嘴上功夫甚为老到,刚来到众人面前便自顾自抢白道:“哟,各位少侠真是年轻有位,年少豪杰,各位女侠更是明媚春风,俏丽迷人吶!”他用一种欣赏绝世美景的眼神打量着众人,尤其对晏饮霜与薛梦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半响,二女不知这人所为何意,被他盯的面容嫣红,好不尴尬。醉花楼主见二女表情狭促,方才做出恍然大悟状赔礼道:“二位姑娘确实是国色天香,人间罕有,让人一睹倾心,难以忘怀,花千榭无意冒犯,还请二位姑娘海涵。”说话间,目光仍在二女身上流连不返。
晏饮霜从小就是天之骄女,受惯了这种眼神,倒还不甚反感,梦颖若不算被宇文魄偷窥那次,却是第一次被男子如此目不转睛的盯着,羞赧之意顿上眉梢,飞也似的躲到墨天痕身后。
柳芳依方才也被花千榭盯的浑身不自在,此刻只好打圆场道:“花楼主,此番损失,飞燕盟会负责赔偿,还望您不要挂怀。”
花千榭笑道:“柳姑娘说笑了,方才上官家公子已经说了他们负责,怎么好收你飞燕盟的赔偿?我若是收了两份赔偿,那同行们恐怕还会说是花某想钱想疯了呢!”
柳芳依也赔笑道:“花楼主说的也是,是芳依考虑不周,贵楼还要开门迎客,这遍地狼藉还得花时间清扫,芳依就不留下添乱了,告辞。”说罢领着众人就走。
墨天痕转身之际,见寒凝渊毫无动作,不禁问道:“寒兄,你不走吗?”
寒凝渊失笑道:“我就住这,为何要走?”
墨天痕莞尔道:“既是如此,寒兄保重。”心中却在思忖如何找个理由再见上寒凝渊一面。
寒凝渊走上前拍拍墨天痕肩膀道:“墨兄,你我一见如故,引为知己,我就住在醉花楼的雪莲二号房,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墨天痕当即笑道:“这是自然,待有空閑,我必登门拜访。”
二人就此别过,却不曾见花千榭一双狭长细目中异彩连连,对墨天痕的背影露出压抑着兴奋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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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鸾城城北,大片房屋汇连交错,形成群雁展翅之景,正北一所大屋,高墻耸立,显眼非常,占地比周遭更为宽广开阔,隐隐似雁序中头雁之位,正是回雁门宗门所在,此刻门派大堂中,模样狼狈的上官归鸿与与他同去醉花楼的十四名弟子正垂头跪在当中,堂上正坐两名面容相近的中年男子,一者黄衫绣金,威严怒目,逼视堂下众人,一者黄袍描金,面容颇显无奈,满心忧患尽显于色。
上官归鸿与与他同去的一十四人紧张非常,皆是屏息以待,不敢有丝毫动作。
这时,只听身绣金黄衫的中年男子开口道:“归鸿,你这次与人动手,可有什么收获?”他虽面沉如水,却是语调平淡沉稳,让人听不出喜怒,然而上官归鸿听他如此语调,霎时细汗满头,支支吾吾道:“回父亲,并……并没有……”
此人正是上官归鸿生父,回雁门门主——上官翔南,而一旁入座者,则是他的胞弟,回雁副门主,上官越北!
上官翔南并未答话,只是一双锐眼盯住儿子,上官归鸿心知父亲如此状态,已是怒到极致,只得硬着头皮为自己开脱道:“若非半路杀出花千榭与玉龙山庄之人搅事,我们应该已经成事了。”区区两句话说完,上官归鸿已紧张的口干舌燥。
“成事?欲成何事!”上官翔南冷笑反问一句,随后音调陡高,怒喝上官归鸿!上官归鸿吓的赶紧俯下身以头磕地,不敢再多言半句。只听上官翔南又冷笑一声,斥道:“我已告诫你多次,不许你去寻衅滋事,你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吗!”
上官归鸿虽是畏惧父亲,但听他说到这里,心中也是涌起一股犟劲,一咬牙,抬头迎上上官翔南的怒火目光,正色道:“孩儿当然听到父亲告诫,但翩鸿已失蹤多日,我……我亦是寝食难安,若不是我……”想到自己疼爱的妹妹连日来全无消息,上官归鸿心中复仇之意更为高涨,坚决道:“那日若不是我经不住她软磨硬泡答应她出门,翩鸿也不会被人抓去,事情因我而起,我就算豁出这条性命,也要把她找回来!”
话音刚落,只听一阵风声,夹杂着一声“大哥不可!”的惊呼,随后便是“啪”的一声脆响,上官归鸿愕然的脸上已多出五道鲜红指印!
“莽夫!”上官翔南气极怒骂道:“你可知你方才那些话有多幼稚?你是回雁未来宗主,却成天想着与人拼命?”
上官归鸿捂着已经肿起的面颊看着父亲,被他怒火所震慑,再也不敢多嘴。上官翔南又道:“此事现在还不知是否是飞燕盟所为,你不分皂白挑起争端,可有想过两门如果就此结怨,日后会多生多少事端?就算此事与飞燕盟有关,你这般妄动无异打草惊蛇,逼狗跳墻!若是你妹妹真在他们手上,你这一番胡闹过后,他们会如何对你妹妹?”
上官归鸿做事向来莽撞,哪会想到这些?如今听到父亲分析,原本激动的心情瞬间凉了大半。想到自己的举动可能让妹妹处境更加危险,心中大为泄气,失意之情溢于面容。
望着儿子失神落魄的样子,上官翔南更是光火不已,又骂道:“你这回鲁莽行事,十几人竟围攻不下区区数人,久战不下折损我回雁声威是小,你与醉花楼和玉龙山庄结怨,四面树敌,可有考虑过我回雁门是否承担的起?目无大局,贸然沖动,自以为是!你是想整个回雁门因你一时意气而满门陪葬吗!”
上官归鸿被父亲一通怒骂的无地自容,目光呆滞的跪坐在地,半晌无语。上官越北看不下去,劝道:“大哥,归鸿也是想快些找回翩鸿,心是好的,只是太心急了些,你不必动那么大怒的。再说,归鸿也还年少,少年人气血方刚,你不必太过责难。”
上官翔南不悦道:“老二,你也太纵容他了,你实话告诉我,归鸿这番行动,是不是你在背后支持的?”
被大哥拆穿,上官越北也不隐瞒,承认道:“不错,是我授意归鸿去找飞燕盟的麻烦,如果可以,就抓几个与翩鸿身份对等之人回来。我们回雁门不是无能之辈,总不能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还忍气吞声!”说到这里,上官越北口气一软,叹道:“大哥,我膝下无子,归鸿和翩鸿就像我亲生儿女一样,如今翩鸿下落不明,我这个二叔也是坐立难安啊!”
“胡闹!都在胡闹!”上官翔南吼道:“归鸿年轻不懂事,你作为长辈,也如此不分轻重吗!”
“大哥,我……”上官越北刚想辩解,却被上官翔南粗暴打断道:“够了,今日之事就此按下,日后没我準许,回雁门人不得擅自与飞燕盟之人发生摩擦,违令者,从严处置!”
门主盛怒下令,上官越北只得叹了口气,扶起不知所措的上官归鸿道:“归鸿,这段日子你暂且休息休息,翩鸿的事情二叔一定会全力追查,你不要太过担心了。”
上官归鸿自知已闯下大祸,虽然心有不甘,满腔的愤懑郁结,却只得暗自祈祷,接下来的事自己已无法插手,只求父亲与二叔可以尽快查明真相,让妹妹能够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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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雁门与飞燕盟众在醉花楼开战,消息很快便传到当地衙门之中,鸿鸾知州赵廉听闻此事,不禁又是一阵气苦。鸿鸾城三教势力不深,飞燕回雁两门与衙门三足鼎立,本来倒相安无事,可最近两派皆有重要女子失蹤,明面上,两派交给衙门办案,但施予压力的同时,自己也在暗中调查。刚开始时两家虽有争端,但在赵廉斡旋之下,两派门主已收紧门人,没想到才平静几天,两派竟已发展成当街聚众相杀。
赵廉无奈叹了口气,对左右传令道:“让捕快班速去阻止,莫要让双方再有伤亡。”
一旁衙役小声道:“大人……捕快班全都派出去找人了……”
赵廉一拍额头,这才想到为了调查此事,鸿鸾府的捕快门无论当值的还是轮休的,连家里老婆生孩子告假的捕快都被他强行调了回来派去搜查,如今捕快班哪还有人可派?这两派女子失蹤之案已把他搅的焦头烂额,现在无论如何不能节外生枝,若是放任两派相斗,整个鸿鸾都将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于是赵廉只得吩咐道:“让我的护卫班带我的令牌前去,务必让两派人马不要再起干戈了。”说着便将令牌交予衙役。
“大人,派出护卫班,您不就没人保护了吗?”衙役接过令牌,仍是担心道。
赵廉摆摆手,命令道:“让你去就去,不要多话!”
看着衙役领着令牌离去,赵廉仍是不放心,一直跟随护卫班出了府门,又在门前看着他们往醉花楼的方向一路疾行。这时,街的另一边突然嘈杂起来,赵廉回身望去,只见一名身材火辣的公装少女跨马而来,骏马拖着一辆破旧的板车,板车上,四名大汉被麻绳捆的结结实实,动弹不得,只有声声怒骂,传入街边众人耳中,引来不少行人驻足,然而那骑马的少女却充耳不闻,心情很好的哼着小调催马而行。
看见在府前的赵廉,少女跳下马来,体态纤细轻盈,身姿凹凸火辣,让已近知天命之龄的赵廉也不禁带着欣赏的目光多扫了两眼。然而赵廉出身儒门,自有一番定力与涵养,兼之为官数十载,也是极具城府之辈,很快他就移开目光,注意到了少女身后四个被绑在板车上不停叫骂的大汉。少女身着公装,气质极是清爽干练,却有似南方女子般的娇柔温婉,这倒让赵廉摸不透她究竟从何而来。
贺紫薰看见府前一名身穿儒服的中年男子正上下打量着她,便跳下马来,问道:“这位大叔,可是鸿鸾府衙之人?”
赵廉猜测她为公务前来,也不隐瞒,直接道:“不错,吾名赵廉,现为鸿鸾府知州,不知姑娘从何而来?”
“知州大人?”贺紫薰微微皱眉,不由怀疑起来。赵廉看出佳人疑虑,笑道:“本知州今日只在后堂处理公务,穿的是儒生常服,姑娘若是不信,大可随我入府,检查印符。”
贺紫薰观他谈吐气度,的确是久在官场所修成的城府涵养,也不疑有他,直接亮出令牌道:“本捕乃镐京缉罪阁地字捕快贺紫薰,追拿案犯琥山四兇,因犯人的抓获地点离贵州较近,故而先将其押解至此,再择日遣回西都。”
“镐京缉罪阁?”赵廉心中一动,一个想法蓦然闪过,面上却夸赞道:“我观姑娘年不过双十,竟已是地字级神捕?看那车上四人也是兇蛮狠戾之辈,竟被姑娘你孤身一人缉拿归案,缉罪阁果然名不虚传。”
贺紫薰虽不是第一次被高官称赞,但少女天性使然,自然也爱听人话语奉承,心中颇有得意,口中仍是谦虚道:“大人谬赞了,不过是紫熏分内之事,看押遣送的工作,还望大人鼎力相助。”
“哪的话,贺神捕年轻有为,本官也是颇为欣赏。”说着,赵廉吩咐门口卫兵将琥山四兇先行收监,随后做出引路手势道:“请。”
贺紫薰却叫住那侍卫吩咐道:“这位大哥,车和绳不是我的,麻烦你用完还给城东驿道上的一家茶肆。”
二人进入衙门后堂,赵廉请贺紫薰入座后,竟是自己去一旁泡了杯茶递与贺紫薰,方才坐上上首的太师椅,与她攀谈起来。
贺紫薰颇有些受宠若惊,不禁奇道:“大人何需亲自为下官看茶?”
听她发出此问,赵廉不留痕迹的微微一喜,脸上却是苦笑道:“贺捕头,你看我这衙门,是否显得有些冷清?”
贺紫薰回想一路进来,确实没有见到几个人,这与其他州府衙门的情况大为不同。未等她发问,赵廉便又继续道:“实不相瞒,贺捕头带来的那四人,看押绝无问题,但若要遣送,本府怕是无力相助了。”
出于捕快的职业素养,贺紫薰很快便嗅到这番话语话中有话,于是顺着赵廉话头问道:“大人有何困难,下官若有能力,必当出手相帮。”
赵廉刻意屏退下属,又亲自为下官看茶,为的就是暗示贺紫薰府内人手不足,引她问话,当下便将连日来的鸿鸾风波简单道与贺紫薰,陈述完毕,又痛心疾首道:“本官忝为鸿鸾知州,却只能做到三方平衡,无法有力管辖,如今出此状况,已是力有未逮,但回雁与飞燕两派纷争不解,最终受害的,还是鸿鸾百姓啊。贺捕头,望你看在本官的薄面上,为鸿鸾百姓谋得一夕安宁吧。”
贺紫薰听完,哪还不知道赵廉为何摆下这出苦肉计?不过她身为缉罪阁捕快,却是有义务协助地方官员调查一些棘手案件,于是粉唇轻摆,微微一笑道:“大人莫要担心,下官既然到此,这便是下官的分内之事,不过……”贺紫薰说着,明眸一转,卖起了关子。她无意勾引旁人,但与生俱来的俏皮模样令她娇而不淫,媚而不骚,着实是诱人之极,赵廉被她可爱性感兼顾的神态也是撩的心神一蕩,但还是忍住心中那微泛的旖念,问道:“贺捕头可是有什么难处?只要本知州能做到,定当全力而为。”
贺紫薰笑道:“无他,只求大人记得把琥山四兇押往镐京。”
这一笑又软又媚,声音甜糯可人,赵廉被她迷的又是一阵恍惚,心中暗骂道:“缉罪阁那帮人从哪找来这么软浪迷人的娇媚少女,看她这纤细娇嫩的模样,真有能力解决两派纷争吗?”转念又一想,又释然道:“解决不了也无妨,她若失败,我大可把此间事情上报缉罪阁,缉罪阁无论于公于私,都会全力侦破此案,届时又何须我自己操心?”
想通此关节,赵廉把持住被贺紫薰撩的微微蕩漾的心神,陪笑道:“那是自然,还请贺捕头放心。”
贺紫薰哪里知道那一瞬赵廉闪过那么多心思,见他满口答应下来,便抱拳道:“即是如此,还请大人将案件始末再详细些告知下官。”她谈及公务,表情转瞬变得严肃认真,一扫之前的娇慵媚态,却别有一番英姿韵味。
待到赵廉将两派沖突事无巨细的讲完,贺紫薰那线条柔和的精致小脸上已是眉锁如川。赵廉见她那美人颦蹙的俏丽模样,暗道了声“妖精”,试探性的询问道:“贺神捕可有眉目?”
贺紫薰正在思索事件不谐之处,心中已有些许想法,听他问话,淡淡答道:“略有一些,我想从本案的起始之地开始查起,不知可否?”
“哦?你想从醉花楼开始查起,自是无妨,我即刻就吩咐人带你……”赵廉说着,想到先前自己假装府中人手不足,干脆做戏做全套,假意慷慨道:“算了,府中已无人可用,我便亲自与你跑一趟吧。”
贺紫薰谢道:“有劳大人了,不过,不知那醉花楼中的案发现场是否被保留下来?”
赵廉颇为得意道:“那是自然,醉花楼虽已恢复营业,但那日生事的包房,本官已令人查封,并派人严加看管。”
“如此甚好,倒也省事许多。”贺紫薰点头道:“事不宜迟,大人,我们即刻出发吧。”
二人骑马并行往醉花楼而去,途中,突见前方一队人马开来,却是赵廉先前派往醉花楼的侍卫班。赵廉唤来领头的班长问明情况,不禁莞尔,原来先前派去的侍卫班一路疾行前往醉花楼,到那以后却发现事情已了,领头的班长问明情况,知道已是来迟,只得吩咐打道回府,既然碰上,侍卫们只得跟着赵廉又跑一遍醉花楼。
醉花楼前,几名杂役正在打扫两派人马大战后留下的满地狼藉,看见侍卫班去而复返,不知何故,只得赶紧去内中通知了花千榭。
不一会,花千榭扭摆着妖娆的步子迎出,看见竟是赵廉领队而回,忙道:“小民不知知州大人驾临,怠慢了些许,还望大人海涵。”说话间,目光却注意到了与赵廉并行的贺紫薰。他未见过贺紫薰,不过既然能与知州并行,想必是有身份的人物,当下也不敢怠慢,问道:“大人,这位是?”
贺紫薰观花千榭的行步姿势与妖媚神态,开始还以为只是个类似青楼老鸨般造作的女子,待到花千榭开口,声音尖细矫揉,让她不禁打了个冷战,仔细望去,看见花千榭颈间鼓起的喉结,方才知晓眼前这搔首弄姿的“女子”实是一名红妆艳抹,故作姿态的男子,心中不禁升起鄙夷,淡淡道:“镐京缉罪阁,贺紫薰。”
“捕快!”花千榭瞳孔微缩,眼中流出一丝惊惧,但转瞬便消弭殆尽,笑盈盈道:“先前事乱,花某有幸得见三名美人,已是国姿仙色,难有人及,不料这才一会功夫,又见着与她们不相上下的贺捕头,看来花某今日真是眼福不浅。”
贺紫薰对花千榭的恭维之语颇为不屑,也不想再与他多话,直接跳下马来切入正题道:“废话暂且按下吧,我此次前来是有要案要查,还请大叔你带路。”
“要案?”花千榭的表情瞬间一凝,转眼又恢复到他那妖媚到令人发毛的嬉笑神情:“我这里是正经营生,怎会与要案扯上关系?话说回来,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人叫花某大叔呢!”
一旁的赵廉见贺紫薰面带不悦,慌忙打断花千榭道:“贺捕头,我来带路。”一行人往当日发生事端的包房走去,一路上花千榭有一搭没一搭的与贺紫薰调侃,惹的贺紫薰对他十分不耐,只得充耳不闻。好容易来到当日生事的房前,贺紫薰终是忍受不住,拦住花千榭,板起俏脸冷冷道:“路已带到,还请楼主远离,不要妨碍公门人员查案。”
花千榭浑不在意贺紫薰的冰冷表情,露出他标志性的妖媚一笑道:“是,那大人您安心查案,小人这就告退,有何需要还请尽管吩咐,晚上便由小人做东,在这醉花楼给大人接风。”
贺紫薰受够了他的啰嗦,哪还肯多看他一眼,听他这段献殷勤的话语,也不答话,径自转身走进屋中,花千榭仍是恍无所觉的叫道:“贺捕头若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和花某说呀!”一旁赵廉实在看不下去,喝到:“花楼主,你少说两句吧,别让老夫难做,乖乖下去準备晚宴就是了!”花千榭见赵廉发怒,也不惧怕,笑嘻嘻道:“是,花某这就吩咐厨房去。”临走还不忘调侃道:“大人,美人极品,需要我炖些肥甘壮肾之物吗?”赵廉听了,忙不迭挥手道:“莫要胡说,快滚快滚!”
房间内,橱具摆设仍是凌乱狼藉,桌椅歪斜,碎木满地,柜橱边墻,到处可见清晰剑痕,显然是维持着当日现场,未曾打扫。见此情景,贺紫熏心中稍安,快速的四下打量一圈,皱了下小巧的瑶鼻,叫住花千榭,指着半开的木窗问道:“花楼主,当日歹人劫完人质,便是从这窗口脱走的吗?”
花千榭媚笑答道:“贺捕头好本领,一眼便看透真相。当日事发后花某曾令人与两派人马一同搜寻,但寻遍整个醉花楼也不见人影,想必那歹人就是从这窗中逃走。”
“自那日后,这窗就一直保持原样,未曾动过吗?”
“然也。”
疑问得到解答,贺紫熏也不客气,冷冷道:“知道了,不过本捕办案期间,还请花楼主莫要亲自打扰。”她特意将“亲自”咬的很重,不动声色的暗示花千榭不要再靠近自己。花千榭在生意场上浸淫多年,早已成了人精,哪还听不出她言语鄙夷?但他也不恼怒,仍是露出那副妖艳到令人作呕的表情,笑吟吟的退下。
终于打发走这不男不女的烦人精,赵廉长舒一口气,来到包房之中,只见贺紫薰单膝跪地,低首俯身,正在查探床下是否遗留痕迹,然而她胸前一对硕乳实在过于雄伟,为了不使胸衣触地染尘,她只得将苗条纤细的腰身半悬空中来查探,维持这姿势虽让她免受灰尘沾衣,却也颇为吃力。
而刚进屋的赵廉,一眼就瞥见趴在地上的贺紫薰那挺翘如峰的浑圆臀股与曲线跌宕的纤丽蛮腰,情不自禁的动了动喉结,压了压心中燃起的邪火,方才开口道:“贺捕头,花楼主已经走了。”
贺紫薰这边也查探完毕,听见赵廉开口,娇躯矫健跃起,袖口擦了擦玉洁额头上的晶莹微汗,道:“终于走了?”
“走了,今晚花楼主请客,不如我们就在这将就一顿?”所谓将就,当然不是将就饭菜,醉花楼菜肴远近闻名,赵廉只怕晚宴上花千榭又口若悬河,扰了兴致。
贺紫薰虽是讨厌花千榭的阴阳怪气与啰嗦烦人,但她想勘察之所并非只此一屋,而是整个醉花楼,所以仍需时间,只得点头道:“好吧,不过还请大人让那楼主老实点,不要再聒噪不停了。”
赵廉不禁苦笑道:“你以为我喜欢与他打交道么……”
时至傍晚,已是过了用饭时间,花千榭早就準备好宴席,派人来请了三四次,贺紫薰才停下查探,不大情愿的来到醉花楼的牡丹堂。
牡丹堂是整个醉花楼最为华贵大气的一间包房,其内中修饰的金碧辉煌,蓬荜皆亮,三张鎏金黄梨八仙桌桌角包金,桌脚嵌玉,桌腿桌边,尽是玉雕繁花,就连大小榫卯也是雕刻成像,手工之巧,可窥匠心。大桌四周,则是昂贵香木所制的精致柜阁,上陈之物,则是更为贵重的前朝瓷壶,深海奇珍,金雕玉像,名画名花等物,既赏心悦目,又处处彰显富贵大气。
贺紫薰甫一进屋,不禁微微一愣,惊讶的打量房内布置,赵廉见她反应,好奇问道:“贺捕头,何故惊讶?”贺紫薰咋舌道:“我虽常年在西京任职,但也曾有幸蒙天子召见,去过一次东京邑锽,在天铸殿面圣,在我看来,即便是与我大锦朝的天子殿堂相比,这牡丹堂也不算差上太多,大人你身处高位,见多识广,想必也有此看法吧?”
赵廉笑道:“连贺捕头都差点以为自己走进了天子殿堂,这牡丹堂的华丽程度可见一斑,不过此处虽是档次甚高,可究竟不比皇家威仪,充其量只是民间有钱人的声势彰显罢了,贺捕头不必在意。”
“鸿鸾城虽处京畿左近,也是富裕之地,但一家酒楼都有如此规格,未免也太过夸张。”贺紫薰叹道。
“贺捕头这话可折煞花某了。”贺紫薰话音刚落,背后就传来一声让她寒毛倒竖的阴阳怪调,不用转头,便知是花千榭前来。
为此晚宴,花千榭还精心梳妆了一番,腮红胭脂,抿红凤钗,一应俱全,加上一身艳红薄透的金粒轻纱罩衫,若是不开口,任谁第一眼见了,都以为是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风骚妇人,只是这一开口,立马变得让人讨厌起来:“花某这醉花楼哇,只有这么一间上档次的包房,就算是天子亲临,花某也拿不出来更高规格的待遇咯。不过醉花楼能有今日,全赖赵大人治理有方,让鸿鸾民众安居乐业,不若如此,花某又如何能有这么大的家业呢?”他这番恭维虽然语调阴阳怪气,但一旁赵廉听了不禁微微点头,显然很是受用。
贺紫薰虽是不耐,却注意到花千榭身后跟有两名中年男子,一者乌衫长衣,步履轻快,一者气态高远,黄袍杏衣,二人皆是精力内敛,气度不凡,显然都是一方高手,不禁问道:“这两位是?”
不等花千榭开口,乌衣男子抱拳道:“在下飞燕盟盟主杨少飞,见过贺捕头。”黄袍男子亦接着抱拳,淡淡道:“回雁门上官翔南,应花楼主之邀来此。”二人皆是一派之长,即便遇见京官,亦是威严自在,不曾低声下气,唯唯诺诺。
贺紫薰听二人自报家门,心道:“这花千榭办事倒是得力,就是做派太过令人讨厌。”于是道:“二位门主来的正好,本捕正有事情想问二位,既然来了,我们便饭桌上再谈。”说罢,拉了拉赵廉衣袖,示意他入席。
众人依次落座,在场赵廉即是一州之主,又是年纪最长,坐在上首主位,贺紫薰本想快点结束这顿晚饭,免得自己耳朵再受叨扰,但两派门主既已到来,想必有很多线索可以向他们查证,只得耐下性子,参与到晚宴中,依次坐到赵廉右手,不想刚入座,就闻一股异香随风而来,味若脂粉,却更似花香,却是花千榭凑到她身旁,欲与她并肩而坐。贺紫薰顿感嫌恶,绕过赵廉,坐在他左手。花千榭见佳人远遁,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多说,安分的坐到赵廉右手边。
待到杨少飞与上官翔南也依次入座,赵廉照例起身举杯道:“今日本知州借花楼主之地做东,一来为从镐京远到而来的贺紫薰贺捕头接风洗尘,而来,也请在座的两位门主给老夫一个薄面,不要再在城中妄动干戈,两家之事,自有本知州协助贺捕头查办。”说罢,他举杯左右敬上一圈,一饮而尽。贺紫薰与花千榭随即举杯,女捕头尚要查案,只用樱唇轻沾薄抿,浅尝辄止,花千榭此时却一反平时矫揉常态,显出难得的一丝男子气概,杯中佳酿被他一口见底,气态豪放不已。
然而三人饮过,却见方桌两旁,杨少飞与上官翔南迟迟不曾举杯,两双锐利的眼紧紧逼视彼此,二人间虽无只言片语,气机却已剑拔弩张,酒桌氛围一时凝滞!
花千榭暗道不好,刚想出言劝阻,却见上官翔南面无表情,举杯敬向杨少飞:“杨盟主,犬子鲁莽,近日多有冒犯贵盟子弟,我已对他严加管教,还请贵盟莫要沖动,免得伤了两派和气。”他明面看似服软道歉,实则话中藏话,暗示杨少飞“我自己的儿子自己会管,你要是追究,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杨少飞不动声色道:“年轻人意气用事,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况且芳依并未吃亏,令郎也得了应有的教训,谈不上什么冒犯。”他自是知道墨天痕出手,上官惊鸿两度惨败,吃了不小的亏,言语间暗讽上官惊鸿鲁莽无能,无形中还击上官翔南。
上官翔南嘴角微颤,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目光直视杨少飞道:“那此一杯,代犬子赔罪。”他状若道歉,目光却颇具挑衅神色。
杨少飞面色阴冷,亦是饮尽杯中之久,迎上上官翔南逼视锐目,全然无惧道:“贵门公子事情就此揭过,不知我盟贾长老之女失蹤一事,回雁门又当如何处置?”
二人一番寒暄,言语间毫不相让,看的赵廉众人颇为紧张。
上官翔南听他切入正题,冷言答道:“回雁门问心无愧!”
杨少飞嘴角一抽,笑中带怒道:“哈,我盟弟子在贵门地盘失蹤,贵门弟子又恰巧被本盟弟子劫持?上官盟主,你我皆是一派之长,阴谋算计之流,还是绕过杨某为好。”
“如此肤浅的‘阴谋算计’,真是折辱上官翔南的头脑与气度,回雁门若真想挑起事端,又何须算计!”上官翔南面对杨少飞怒笑,仍是不卑不亢,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就在二人横眉冷对之际,一道软软糯糯的声线传来:“二位门主请暂息雷霆,还请听本捕一言!”却是贺紫薰怕二人当堂起了争执,反而让事情变得难以收尾,再者,她还有些细节需要询问,这二人若是动手,显然便失却了机会。
听到女捕头劝解,杨少飞突然大笑起来,示意贺紫薰不要说话,转而看向上官翔南,面色由绷转霁,笑道:“怕是上官兄与我一样,从开始就坚信此事非是两门相互针对,而是有人居心叵测吧?”
上官翔南亦是神色放松,淡淡道:“不出杨兄所料。”
贺紫薰见二人轻描淡写间将剑拔弩张之气氛化解于无,显是开始便知晓对方胸襟,开场只是言语试探对方真意,不禁暗道惭愧,二人皆是一派之长,岂会如此不知轻重,毫无气量?
“二位掌门明事理,辨是非,那自然再好不过。”赵廉听得二派掌门只见并无怨隙,也是宽心不少,举杯起身道:“来,老夫敬二位门主一杯。”
上官翔南亦举杯回敬道:“在下教子无方,让大人与花楼主费心了,上官翔南此杯,赔罪!”
花千榭红袖掩口,如同女子般风骚的饮下一杯,媚眼横飞道:“上官掌门哪里话,贵公子只是一时沖动而已。”
上官翔南并不理会那妖娆的“色诱”,正色答道:“犬子沖撞花楼主,还得花楼主庇护全身而退,这个情,上官翔南记下。”
花千榭笑道:“大家都生活在一个城中,理应互相照拂才是,哪儿谈的上什么沖撞。”转而又向杨少飞道:“杨掌门,既然两派并无嫌隙,依我看,不如联合起来,互通线索,共同查证门徒失蹤之案如何?正巧,镐京缉罪阁的神捕也在这里,二位不妨听听贺捕头有何高见?”三言两语,便将话头转向贺紫薰,即免得她一直尴尬,又引出了正事。
贺紫薰见花千榭提到她,也不推辞,直接道:“二位掌门,紫薰受赵大人所托查办此案,早先已去过头日的案发现场查探,稍稍有了些眉目,但目前仍有些细节想要向二位掌门求证,还请二位,知无不言。”
谈及正事,桌上众人都停杯投箸,杨少飞率先开口,他所描述,与柳芳依向墨天痕所说并无二致,一旁上官翔南亦是点头,显然是赞同杨少飞的说法。
待到杨少飞说完,贺紫薰问道:“二位掌门,可是发现了什么疑点?”
“不错。”上官翔南开口道:“虽然现场痕迹留的是两家武功的路数,但我身为一派之主,对自家武功再熟悉不过,一眼便看出使用者乃半路出家,草草学了些皮毛,用的不尽纯熟,剑痕前三寸糙劲裂木而后两寸剑浅力柔,甚不符合本门剑法运劲纲要,但现场剑痕深刻规整,出招者显然具有高明的内力,两门之内,有此等内力者,又如何会将本门剑法使的如此拙劣?”说罢,他又转向杨少飞道:“现场痕迹,杨兄与我想必都查探过,想必与我有同样的想法。”
“不错。”杨少飞接话道:“上官兄所言,我也有所发现,现场出剑者虽不熟招式,但留下的剑痕出手角度精巧刁鉆,手法独到,即便我飞燕盟五家武功各有千秋,亦无人合此路数。”
贺紫熏道:“二位门主所说,紫薰今日在查探时也已想到,请容紫薰斗胆推测,或许是两门有人故意藏拙,不曾为二位门主发现呢?”
二人一听,不约而同陷入沉思之中,内鬼作乱一说,他们并非没有想过,但仅是查探了下门下武艺,未曾深掘潜情,故而也就不了了之,不再往这个方向查探。
杨少飞深吸一口气,叹道:“贺捕头所言不无道理,是本盟主疏忽了。”上官翔南亦道:“待到回去,上官翔南定彻查此事。”
“二门最高领导都还冷静明理,分寸在握,事情便好办许多。”贺紫薰浅笑道:“不管如何,事情经过已大致清楚,紫薰还有别处疑点要查,就此告辞。”
见贺紫薰要走,赵廉连忙挽留道:“贺捕头,何必这么着急,吃些东西再去也不迟。”
贺紫薰婉拒道:“大人好意,紫薰谢过,不过公事在身,风餐露宿早已是家常便饭,也没什么。”说罢便迈开莲足匆匆离席而去,带起的香风将花千榭身上的香味,熏的赵廉忍不住“阿嚏”了一声,不由的将凳子又挪的离花千榭远了一些。
目送贺紫薰婀娜窈窕的纤美身段消失在门口,杨少飞与上官翔南对视一眼,心中皆在赞叹:“此女心思缜密,能想到我们不曾注意之处,无怪乎年纪轻轻能当上地字神捕,果真不简单。”
走出牡丹堂的贺紫薰一路来到当日事发之屋,却并未进入,而是在门口四处打量起来。此刻酉时已经过半,夕阳余晖不再,醉花楼房间的走道上已燃起脂油花灯,虽不及大堂辉煌明亮,但也足以照亮走道。
醉花楼一层房间有三十二座,每八间以一种花为名,呈凵(kan)字形状排列,在走廊正中站有一名小厮,守着与厨房相连的机关运菜口,只要该层有客人吩咐,便可将客人需求记下,通过运菜口通知厨房,厨房亦会将做好饭菜放入运菜口,通过齿轮机关送至目标楼层,可谓十分便捷,省心省力。
借着花灯光亮,贺紫薰一步一步,缓缓走过一间间紧闭的房门,此时并非通商旺季,这些房间皆是无人居住,运菜口也没有小厮候着,但窈窕女捕杏眸如炬,在每扇门前都会停步驻足,仔细观察,还不时回头望望起始之间,似是若有所思。
探查间,贺紫薰突感背后走廊尽处,似是有人正在暗中窥视,忙抛开所有思绪,娇声喝问:“谁!”
糯音刚落,只见走道尽头,一名俊逸公子摇扇而出,华服素白而满绣青花,步履优雅,气质优柔,宛若一块寒气四溢的精英坚冰。只见他走出两步便停,保持住让贺紫薰觉得安全的距离,开口道:“在下无意冒犯,只是见佳人凝眉沉思,与花灯明光一道映出绝色美景,让在下难以移目挪步,着实汗颜。”他气质冰冷,开口却是给人亲切平和之感,虽舌绽巧语阿谀奉承,却让人生不出丝毫厌恶之情。
贺紫薰本就是妙龄少女,爱慕容颜的年纪,见来者俊逸不凡,贵气十足,又是翩翩有礼,温文尔雅之辈,再听他谈吐谦和,美言夸赞,芳心欢喜之下,也不再戒备,正想与他多谈几句,却想到公事在身,不由泄气,赧声道:“本捕正在办案,公子若无其他要事,还请回避。”
那公子奇道:“哦?在下观姑娘身形娇柔,却颇具英姿,本以为是江湖儿女,不想竟还是名捕头?失敬,失敬。不过,醉花楼发生何事,竟需要捕头在此办案?若姑娘有需要,寒凝渊定当倾力相助。”
得知俊逸公子名号,贺紫薰心中一喜,但公事公办,素养仍在,只得抱拳回绝道:“此乃官府机密不得泄露,公子若真想帮助紫薰,还请莫要插手探究。”
寒凝渊听贺紫薰自报家门,凤眼微弯,薄唇浅勾道:“即是如此,在下便不再打扰,就此告辞,请!”
望着寒凝渊潇洒步入廊头暗处,贺紫薰暗叹,如此俊逸漂亮的人,怕是这世间也没有几人及的上吧?
收敛心情,贺紫薰继续查探,直至走廊尽头一间调查完毕,仍是想不通一些细微关节,不由蹙眉,思索片刻,心中已有定计,一路往楼下大厅而去。
此刻正是饭点,醉花楼大厅中人声鼎沸,热闹不凡,多名身穿桃红婢衣的女侍穿梭在饭桌之间斟酒上菜,莺莺燕燕如粉蝶翩翩,精致服务令得来客接连称道。贺紫薰暗想,观此间消费应当不低,但生意显然极好,无外乎牡丹堂能有如此大手笔。
行至大厅侧头,却是一道黄梨木制成的拱门,门中一条小巷,正有小厮源源不断的将刚烹好的精美菜品端出,递交给早已等待在旁的女侍手中,很显然,小巷尽头,便是醉花楼的厨房所在了。闻着一道道菜肴飘来的阵阵惹人食指大动的香气,女捕头却似遭遇难题般皱了皱眉,站在巷口往巷子深处一望再望,不知心里有何算计。
停留片刻,终于,贺紫薰迈开脚步,準备深入巷中一解胸中疑虑。传菜通道突然走进一名美丽清纯的妙龄少女,正在忙碌不停的小厮们纷纷停下了脚步,好奇的打量着这名身材凹凸火辣,体态曼妙惊人却又英气勃发的不速之客。贺紫薰避开人群投来的目光,径自出到巷尾,视线豁然开朗,醉花楼后厨占地约有前厅一半,数十排烹调台前,上百号厨子正在辛勤忙碌,从洗摘到配菜再到掌勺、洗涮,分工有序,行事流畅。
然而贺紫薰却一眼望见,在后厨的尽头,却有两名彪形大汉姿势始终如一,眼神冷漠如一,守在一道不起眼的木门之前,在忙忙碌碌的人群之后显得格格不入。显然,那是一处重要之所,门前往来之人甚多,却无一问津。
望着身材曼妙,体态火辣的公装少女走至门前,打量起守门的两人,两名彪形大汉略感诧异,相互对视一眼,皆是不明所以的意味,而女捕快却从二人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紧张,不由心底一笑,迈步就要推门而入。
一名大汉忙拦住她道:“姑娘,此地禁止外人入内,还请留步。”
贺紫薰杏眸瞄了眼离她高耸双峰近在咫尺的粗壮手臂,不禁抬头瞪了眼那名拦住她的大汉,眼神凌厉非凡,却是无意中风情流露。那大汉哪里知道此女媚骨天成,即便无心,仍是有媚意自发,见她如此可人模样,竟是心猿意马起来,横在她胸前的右手下意识的向那对丰硕挺拔的峰峦靠近。
禄山之爪尚未及身,只见女捕快玉手如箭,电光火石间叼住那只手腕,只听“咔嚓”一响,随后便是一声惨嚎,那只大手已被翻转成一个骇人的角度,五根手指也因疼痛而虬结扭曲,贺紫薰素手看似轻巧一拨,用的却是朝廷公门中上乘的擒拿错骨手法,那大汉哪里防备的了?
另一名大汉见贺紫薰悍然动手打伤同僚,不禁怒骂道:“小婊子,你来挑事吗!”恶语同时,提起盆钵大小的拳头就準备向女捕头娇小纤细的身上招呼,只是拳路刚走到一半,只见一面漆黑描银的木牌举在他的面前,而当他看清木牌上所刻文字时,拳路陡停!
“镐京缉罪阁办案,你是想妨碍公务吗?”贺紫薰将木牌停在挥拳大汉面前两寸许的位置,冷声问道。那大汉拳头悬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感觉背脊一阵阵发凉,不知如何是好。另一名被分筋错骨的大汉疼的满脑青筋,面容扭曲,但听贺紫薰口吐“缉罪阁”三字时,心悸瞬间盖过伤痛!
贺紫薰亮出身份,见镇住这二人,冷冷喝道:“退开,莫要妨碍本捕办案!”
两名大汉对望一眼,心中波浪翻腾,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立在原地,看着身姿曼妙的女捕一步步走向紧闭的木门。
就在贺紫薰即将触碰木门之际,身后一道令人寒毛倒竖的尖细嗓音传来:“贺捕头稍待!”随后就是一道艳红的身影如火云般飘来,伴着一阵腻人的香风来到女捕头身前,正是醉花楼主花千榭。
见花千榭急急忙忙赶来,贺紫薰狐疑道:“花楼主,这门后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除了有人看守之外,还劳你亲自跑一趟?”
花千榭笑道:“贺捕头说笑了,这儿乃是我们醉花楼的库房,当然要严加看管,花某是担心这两人不知贺捕头到来,给您查案添麻烦,这才跑下来一趟,这两人没有唐突贺捕头吧?”
贺紫薰扫了眼正在颤栗发抖两名大汉,撇了眼花千榭,心道:“明知故问!”面上却毫无波澜道:“无妨。为尽快办案,即便库房重地,本捕也需搜探一番,还请花楼主行个方便。”
花千榭谄笑道:“贺捕头哪里话,这库房虽是重要,但得您贺捕头大驾光临,也是粗地生辉呢!”说罢便取出钥匙打开木门,木门之后,却是一条向下的楼梯。花千榭径自走了下去,随后在楼梯尽头转身躬腰道:“贺捕头,请!”
贺紫薰穿过木门,在门前停留片刻,杏眸左顾右盼,似是在四周发现何物,却又没太多头绪,只得微微皱眉,继续往下走去。待到她走出楼梯口,只觉眼前豁然开朗!整个库房宏大不已,比之前厅也不遑多让,却是在前厅之下,贺紫薰这才明白,醉花楼前厅离地足有一人半高,平日进入需踏阶而上才能至正门,而支起整栋酒楼的那层雕花石墻内中并非实心,而是醉花楼的库房,真正的第一层!
醉花楼每天生意极多,食材备料也是极多,整个库房占地等同于前厅加厨房的总和,却是被各类食料货物摆放的满满当当,内中鲜蔬翠绿,瓜果澄黄,整扇生肉悬吊,宰好的鸡鸭如山堆积,库房远端又有一门,寒气透门而出,却是一座冰窖,放置海产及一些易坏生鲜。
花千榭边走边为贺紫薰解说道:“贺捕头,您也知我这醉花楼日夜繁忙,每日消耗极大,而立足之本,便是这库房了,若是库房有失,生意都做不成了,您说对吧?”
贺紫薰只是在房中信步游走,自顾自的四下张望,也不答他的话,却听花千榭又道:“不过,确如贺捕头所料,花某这库房里呀,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贺紫薰被他这话说的一愣,停下脚步,目光终于投向这妖娆男子,面带狐疑之色。花千榭露出他标志性的阴柔媚笑道:“贺捕头,这边来。”
“这人妖到底暗弄什么玄虚!”见花千榭一脸神秘的模样,贺紫薰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厌恶,却只得奈住性子跟着他来到一处石墻边。未等花千榭开口,她便敏锐察觉到,此处石墻有异,立马道:“且慢,这座墻后,可是有座密室?”
花千榭咯咯一笑:“贺捕头好眼力,这里呀,便是花某最大的秘密了。”说罢,在墻上一方不起眼的石块上轻拍了三下,再用力一按,那块方石便缓缓陷入墻中,随即,那堵平常人看不出异样的普通石墻发出一阵低沉的摩擦声,开始缓缓向侧边移开,打开醉花楼深处密室的神秘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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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斜,已是黄昏时分,鸿鸾城南方百余里的大山中,一名大汉端着粗陋的饭菜来到一处小屋前敲门喊道:“大哥,你也睡了一整天了,起来吃点东西再继续睡吧。”见屋中无人应答,便推门入内,只见何建双正一鸟擎天,躺在床上酣睡不已,胯下的参天巨柱将被褥撑出一顶夸张的帐篷,而帐篷上如被水泼过一般,水渍遍布,显然是从内总洇渗而出。
见何建双酣睡不起,大汉放下饭菜,上前摇了摇他。不一会,何建双悠悠转醒,睡眼惺忪,仍带迷蒙的道:“老三啊,你不是死了吗?”突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一个激灵坐起看向四周,惊声大叫道:“颜若榴!颜若榴去哪了!”
老三被他的疯狂举动吓的一愣,连忙道:“大哥,哪有什么颜若榴,我不是好端端的在这吗?”
何建双大叫道:“不对,我明明杀了她!就在这张床上!她的尸体呢!她的尸体哪去了!”他的大叫引的老四,老六和老七闻声赶来,站在门口看着他不知所以。何建双看着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兄弟们,魔怔般道:“她说她把你们全杀了……你们……”
一旁老三战战兢兢道:“大哥,你是不是睡的太死,做梦了?”
梦?回想起之前那番销魂快感,又看看自己仍然挺立的巨屌,何建双不由恍然,回想起那番激烈性爱的重重细节,虽是香艳刺激,极为过瘾,却也总感觉有不协之处,心道:“我方才是在梦中奸杀了那妖妇?是了,难怪我还能听到那妖女的心声,身体也不听使唤。”想到这里,何建双不禁又沮丧起来,那梦竟是如此真实,让他以为大仇得报,不想却是空欢喜一场,再想到自己与颜若榴之间的差距,更觉希望渺渺,颓然坐倒在床边,却摸到一片湿淋淋的被褥,低头看去,只见自己裤前和被褥上皆是潮湿一片,想必是自己方才梦遗留下,心中顿时尴尬不已,不敢抬头看向众兄弟。
老六看出何建双苦闷,劝解道:“大哥,你一宿没睡,精神不大好,做点梦很正常,现在醒了,不如赶紧吃饭,不要饿坏了。”随后又道:“兄弟们,让大哥换个衣服安静的吃个饭吧,我们先出去。”
众人依话退出房门,何建双这才抬起头,飞快的换了身衣服,然后坐在床边狼吞虎咽起来。他一整天都未曾进食,然而此刻他却味同嚼蜡,脑海中交替闪过颜若榴屠戮他兄弟和与他欢爱的场景,心中五味杂陈,即便是在梦中,颜若榴那丰韵美妙的胴体仍是那般妖媚动人,让他流连忘返,但仇恨在前,又让他对这妖女满是敌意,如此矛盾心态,纠结的他不知如何是好。然而他天性粗鄙,只知情仇,却不知思考,此刻脑中混乱至极,却在回味梦中颜若榴的身子时莫名想到墨天痕身边的两名绝色女伴,转而又想到那日伏击墨天痕之前与已故兄弟们相处的最后时光,之后便是颜若榴诛杀三名兄弟的情景重演,细细回想,眼前却是浮现出颜若榴调戏墨天痕的场景,心中竟是没来由的一酸,那满腔的愤懑、怒火、怨恨、嫉妒瞬间全部泄在墨天痕身上!
只听“啪嚓”
“咔嚓”两声同时响起,何建双激动之下,竟是将手中空碗与木筷同时捏坏,碎瓷坠地,清脆有声,引的门外众人慌忙赶进屋中,老三焦急道:“大哥!怎么了!”
看见一地的碎瓷与何建双鲜血长流的手掌,老七知道他要自戕,赶忙上前拉住何建双双手,哭出声道:“大哥,报不了仇,俺们不报就是了,可你得好好活着呀!”老四附和道:“是呀,大哥,有什么事可以跟兄弟们说,可不能做傻事啊。”
老六见何建双虽是神情愤然,却不像寻短见的模样,知道他一定是想到气愤之事,何建双天生神力惊人,激动之下捏坏碗筷在他眼里也并不是什么骇人的场面,只是见他还在流血,赶忙撕了衣襟一角,上前为他包扎,劝解道:“大哥,无论怎样,不能坏了身子,无论死去的兄弟们仇报不报,我们活下来的人都要为他们好好活下去。”
待到老六为他包扎完毕,何建双面色已恢复了平静,坚定道:“你说的不错,我要为他们活下去,而且,找到了自己该做的事情,活着就必须去做的事!”
老四好奇道:“大哥,是什么事?”
何建双不语,而老六却看到,他的眼中有一股灼热的复仇焰火,炽烈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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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墨天痕一行经历白日醉花楼大战,柳芳依手臂受伤,晏饮霜险踏死关,众人游览兴致尽消,不料梦颖天真单纯,只觉方才情景刺激不已,玩耍兴致更为高涨,拖着墨天痕、晏饮霜又想去鸿鸾城中游玩,二人经不住她百般哀求,又怕她单独一人在城中易遇危险,只得答应与她同去。
墨天痕想让受伤的柳芳依先行回府疗伤,不料柳芳依却是摇摇头,温婉浅笑道:“一点小伤,包扎下即可,留墨公子三人在城中,芳依可不放心。”墨天痕拗不过她,只得允她同行,却没发现,当他同意时,柳芳依美目中的欣喜。
四人在城中一直游览到傍晚十分放才返程,梦颖天性乐天,游览途中叽叽喳喳说的不停,墨天痕三人被她天真感染,也渐渐忘却不快,开始攀谈起来。似是因方才的救护之情,柳芳依对墨天痕更显亲近,二人一路有说有笑,关系显得颇为亲密。
四人一行,绝色三名,梦颖纯美可爱,晏饮霜俏丽大方,柳芳依出尘若仙,引的路人纷纷围观,有眼尖路人认出柳芳依,四下里交头接耳道:“那不是飞燕盟的柳仙女吗?听说她明天就要与他们少掌门大婚,为何会在这与这陌生少年如此亲密?”
很快便有人妄加揣测道:“新婚前夜,与陌生男子当街私通,怕是飞燕盟少主不能满足柳大仙女吧?”另一人接话道:“待嫁之身,却与未婚夫外的男子如此亲密,只怕飞燕盟少主早已是满头青绿了吧!”市儈之人口无禁忌,思想往往却是龌龊不已,将自己内心的邪恶念想加诸在别人头上,以此满足自己的口舌之快。
墨天痕一行自是没听到这等龌龊揣测,待到四人游览完毕返回柳府,柳澄依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她早就听闻上午醉花楼事件,心中焦急不已,不多时却有下属回报说小姐无恙,下午仍会领着墨天痕一行游玩,柳澄依安心之余,也埋怨起女儿不知轻重,偏偏明日大婚事宜还需她来坐镇,杨府与柳府的布置皆需她来操心,虽是心焦,却也只能捺下性子。待到事务处理完毕,已是黄昏十分,见女儿还未回来,柳澄依披上外衣,準备出门寻找,刚踏出门坎,就见墨天痕与女儿有说有笑,并肩而行,形状极为亲密,顿时气愤不已,虽不好当场发作,但脸已拉的老长。
柳芳依见母亲黑着脸前来迎接,忙上前请安。柳澄依阴沉道:“不错,还知道回来。”看见女儿手臂上缠着纱布,柳澄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快步将她拉离墨天痕身边,低声训斥道:“你明日就要嫁与少主,今日怎能与别的男子如此厮混?这样子被人看见传扬出去,让我飞燕盟的面子往哪搁?”
柳芳依听母亲提起明日婚事,原本愉悦的心情瞬间黯然,低声道:“女儿知道了。”
墨天痕与梦颖见柳芳依遭母亲训斥也是尴尬不已,还是晏饮霜识得大体,上前劝道:“柳伯母,是我们缠着柳姐姐要她领我们在城中游玩,柳姐姐只是尽地主之谊,还请莫要见怪。”晏饮霜远来是客,又是儒门高人之女,柳澄依自然没法对她恶言相向,只得道:“我教训小女,倒让诸位见笑了,还请莫怪才好。”
晏饮霜笑道:“伯母哪里话,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回房了,柳姐姐,你明日大婚,晚上要好好休息才是。”说罢便招呼墨天痕与梦颖回房。
墨天痕与梦颖向柳家母女行了一礼,便跟着晏饮霜一同去了,在行礼同时,墨天痕却发现,柳芳依看他的眼神,似是与平日不同,而他未发现的是,当他转身,柳芳依一双翦水秋瞳将温柔的目光留在他身上,直至他消失于门墻之后。
待到三人来到客房,墨天痕不悦道:“柳姑娘又未做错什么,柳夫人何必那么大火气!”他之前生怕伤了和气,没有当面反驳柳澄依,憋了一路方才说出心中所想。
晏饮霜道:“父母终归是牵挂孩子,况且柳姐姐明日就要大婚,今日又遭横祸,柳夫人心急之下说几句重话,也是无可厚非。天痕,别人的家事,还是少理为妙。”
倒是梦颖玩了一天,仍是兴致不减,问道:“晏姐姐,我们只出去一天,这里已经被布置的喜庆不已,想必新郎官的府上布置的更要热闹呢。”
晏饮霜笑道:“我们江湖儿女成婚,规矩少了些,但结缘广泛,论热闹程度,可要比些官家世家要热闹多了。”
“那是!”梦颖也开心道:“日后我若成亲,也要办的风风光光,热热闹闹,把认识的人全请来!”
晏饮霜揶揄道:“梦颖想嫁了?谁那么有福气,能娶上如此可人的姑娘呀?”
听师姐问起情郎,梦颖顿时一羞,雪白嫩颊上瞬间泛开红晕,偷偷回头望了墨天痕一眼,娇声道:“不说,不告诉晏姐姐!”晏饮霜美目瞟了眼墨天痕,会意一笑,俏皮精灵,娇美清甜,看的墨天痕心神一滞,几乎忘却呼吸。
却听梦颖打岔道:“对了晏姐姐,不是说新郎官府上会更好玩吗?反正晚上没事,不如我们去看看吧?”
晏饮霜道:“也好,用过晚饭便去吧,天痕你也一起去吗?”她思忖着墨天痕晚上或许还要练剑,故而探探他的想法。
佳人相邀,墨天痕几乎瞬间应下,却想到白日醉花楼一事,想起母亲仍身陷水火,只得婉拒道:“不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办。”梦颖奇道:“天痕哥哥,你要办什么事呀,我们一起去就是了。”
晏饮霜只道他要练剑,对梦颖道:“梦颖,天痕的事只能一个人去做,我们自己去主家就好了。”
梦颖撅起润唇嘟囔道:“什么事情,梦颖也可以帮忙的啊。”见梦颖不乐意,墨天痕只得耐心劝解,答应她办完事便会去找她,梦颖这才跟着晏饮霜而去。
二女走后,墨天痕马不停蹄赶往醉花楼,来到雪莲二号房,敲了几下门,里面却没人应答。这时,墨天痕身后传来略带惊异的优雅嗓音:“墨兄?”转头一看,正是从外归来的寒凝渊。
二人进屋,墨天痕致歉道:“寒兄,还请原谅在下不请自来。”
寒凝渊笑道:“墨兄说笑了,白日寒某已发过邀约,哪有不请自来的说法。但寒某本以为墨兄会第二天再来,不想今晚就到了,可是有什么心焦之事?”
墨天痕答道:“寒兄猜的不错,你我二人一见如故,我也就开门见山了,我之所以急急来寻寒兄,是有关家母之事。”
“哦?墨兄回去后,家中有生变故?”寒凝渊问道。
墨天痕听他提起家里,不禁长长悲叹一声,道:“寒兄有所不知。”说着,便将自己满门遭屠,仇家所言北上寻母之事说与寒凝渊。
听着墨天痕描述当日惨剧,长行百里仍遭无情追杀,寒凝渊不禁凤眼圆瞪,已是义愤填膺,原本苍白面色更填霜寒之意,怒声道:“屠人满门,还想斩草除根,这等恶徒若落在我寒凝渊手中,定让他尝尝玉龙山庄冰雪蚀骨的滋味!”
“所以我来找寒兄,是想打听打听北海情况,看有无此等恶徒或类似事件,让我有迹可循,说不定顺藤摸瓜,可以寻得家母蹤迹。”
寒凝渊思索一阵,道:“葬雪天关以北,便是北海妖境,妖族之人中不乏奸诈恶诡之徒,我玉龙山庄镇守天关多年,虽未让妖族大军入境,但若是有妖族恶徒暗中翻山而入,我等也未必知晓。”
墨天痕急道:“那可会是这些漏网之鱼所为?”
寒凝渊又是一阵沉思,道:“妖族攻中原,无非贪图中原物产丰富,气候宜人,想摆脱北海的恶劣坏境与贫瘠生活,故而就算有妖族潜入,也不会闹出如此动静,一来有暴露身份之险,二来也无甚利害沖突值得他甘冒此险。除非……”寒凝渊似是灵光一闪,问道:“墨兄,墨家可是有何克制妖族的法宝或典籍?还是有何让妖族忌惮的事物?”
墨天痕摇摇头道:“先父在世时,对妖族之事只字未提过,只是让我潜心修武,发扬墨学。墨家思想,倡导护世救国,维系苍生,是谓‘非攻’,非奸恶不妄杀,遇弱者必护之,是谓‘兼济任侠’,若有人信奉此学说,对妖族定是有所影响,但佛道儒三教,皆有弟子抗妖守北,那领头之人能得混沌郎君另眼相看,又能与儒门年青一代第一人几乎分庭抗礼,有此能耐,若要立威,何须找我墨家下手?”
寒凝渊赞叹道:“墨兄刚从悲痛中走出,便有如此分析,心性坚忍让寒某拜服,一路能得道门天尊、儒门七君,甚至混沌郎君垂青,气运也是让寒某艳羡不已呢。若是墨兄能如墨家先贤一样兼济任侠,必是苍生之福。”
听人夸赞,墨天痕不禁黯然道:“寒兄言重,我连母亲都救不了,又何谈造福苍生。”
寒凝渊浅笑温言道:“我练功出岔落下隐疾,体弱多病不说,战场也上不得,即便如此,我能坐镇帅帐,出力献策,也能出使妖族,谈和劝降,谋计攻心,待到战事停歇,我亦能游山历水,饱览河山,吟诗品酒,恣意红尘,人生活法多变,若因一事不成而觉自己一事无成,那可是天大的笑话了。”
墨天痕听他劝解,心头豁然开阔,道:“寒兄心胸广大,快意人生,做当做,为当为,天痕佩服。”
寒凝渊谦虚道:“墨兄客气,不过寒某方才倒想到一些听闻,不知能否当做线索。”
墨天痕道:“寒兄请讲。”
“墨兄所言,令堂乃南水陆家之女,希音观的玄音仙子,想必其气质样貌都是极为出众,而陆仙子出身道门三观,武道修为理应不低,寒某斗胆推测,像令堂这等在武林中当属万人景仰的极品红颜,只怕是有人垂涎她美貌,想要占为己有!”
寒凝渊语出惊人,墨天痕也是被这番话语震的脑海一片空白,仇家灭他满门,竟是在打他母亲的主意?未及深思,只听寒凝渊又道:“寒某在北方多年,倒是听闻一个组织,名为快活林,这快活林专门掳掠美貌的江湖女子,无论是已为人妇还是待字闺中,皆是其下手对象。且这快活林很有本事,在北方作奸犯科多年,糟蹋良家无数,可行事极为隐秘,据传其成立已有多年,但直到一年前才被探出蛛丝马迹,从而牵扯出北方多年来的江湖女子失蹤悬案,为此,锦朝缉罪阁三个月前便出动三名天字神捕查办此事,但至今仍是找不出它的总部所在。”
墨天痕听他介绍快活林时,心头便狂跳不已,越想越觉得母亲被擒,与这快活林脱不了干系,于是急忙追问道:“寒兄,可还有这快活林其他消息?”
寒凝渊摇头道:“这快活林行事隐秘非凡,连缉罪阁一时间都拿它毫无办法,寒某无能,只能给墨兄一条思路,至于其他,却无从帮手了。”
墨天痕道:“哪里,有条线索,总比无头苍蝇乱撞要好,寒兄提点之恩,天痕日后必当报答。”
寒凝渊笑道:“胡乱分析,不扰乱墨兄视听已是最好,哪里谈得上提点之恩?墨兄,你我相谈多时,却不知你今年年岁几何?”
墨天痕道:“已有十七。”寒凝渊道:“我癡长你三岁,若不介意,你我兄弟相称如何?”墨天痕乃是独子,本就盼望有兄弟姐妹,今日又得寒凝渊救助提点,也已将他引为知己好友,于是便欣然应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二人“寒大哥”
“墨贤弟”一番叫过,又在房中聊了一会,墨天痕记挂答应梦颖之事,便辞了寒凝渊,準备打道回府,寒凝渊亦是依依不舍,执意送他到醉花楼大门才肯罢休。二人并肩下楼,刚走出楼梯口,就见一名身材苗条火辣的公装丽人迎面而来,见到寒凝渊,诧异道:“寒公子?”其声软糯甜美,就如南水女子般娇柔婉约。
寒凝渊也是诧异道:“捕头……姑娘?”他上次见面未曾问得贺紫薰名讳,此时倒不知如何称呼她。
贺紫薰看了眼他身边的墨天痕,心中暗道:“也是俊朗不凡,比寒公子多了些阳刚味道,样貌却差一些。”不禁问道:“寒公子,这位是你朋友?”
寒凝渊答道:“今日初识之好友,一见如故。”
墨天痕向贺紫薰施以一礼,是谓打个招呼。贺紫薰见见寒凝渊没有介绍墨天痕的意思,知晓自己与他也并非熟络,便知趣的向寒凝渊道:“既有朋友来访,我也不便打扰,先行一步,请。”
待到性感女捕与自己擦肩而过,墨天痕也不多问,直接道:“寒大哥,我们走吧。”两人一路行至大门,方才惜别,墨天痕一路赶去杨家府院与晏饮霜和梦颖会合,不表。
却说美丽女捕回到房中,不禁回想起方才在地库密室中查探的些许细节——“贺捕头好眼力,这里呀,便是花某最大的秘密了。”在花千榭一番操作过后,墻上一方不起眼的方石缓缓陷下,随即,一道石门缓缓向侧边移开,剎那间,耀眼金光从门缝中溢出,闪的贺紫薰几乎睁不开眼,待到石门完全打开,她才惊奇发现这堵石墻之后竟是另有乾坤,内中金砖银锭,整齐码放,高可触顶,占地足有数十平,而另一边,香木为柜,嵌鉆镀银,内中陈列,古玩字画,美玉雕塑,山海奇珍,一应俱全,更有一人多高的异彩珊瑚,光耀照人。
乍见如此多珍宝金银,即便贺紫薰身为官家之人也暗暗心惊,不禁奇道:“花楼主,这里可是醉花楼的金库?”
花千榭笑道:“非也非也,醉花楼的每日营生,都会遣人第二日存往钱庄,这儿呀,是我花千榭的小金库。”
“你的金库?”
“不错,贺捕头,你看我经商多年,手头总得有些积蓄吧,我这人又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收集些奇珍异宝来观赏把玩,所以呀,这房间里装的可以说是我的毕生心血,所以我呀不仅把它建的隐秘,还遣人在门外看守,就是此理。”
听花千榭如此解释,贺紫薰心中却疑云更浓,只是碍于当场不好再问什么,只得回房再作思考。
佳人挑灯,倩影玲珑,贺紫薰柔和面庞上秀美紧蹙,正在不停推想。不多时,只见女捕头柔唇微微一扬,自言自语道:“花千榭啊花千榭,你这番欲盖弥彰,可真是破绽百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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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转天,月影西移,转瞬迎来东日初升,万象披辉。一大早,飞燕盟杨府已有客来,杨少飞立于门前,一面与贾、唐、乌三位副盟主接待四方来客,一面翘首期盼迎亲队伍归来。杨府内中,场地昨日已布置妥当,前厅仆人们正在院中忙碌穿行,用糕点小食,茗茶温酒招待来客,后厨之中,从醉花楼请来的大厨正在坐镇灶王像下,指点临时雇来的婆子小厮打理午宴菜品,后院中,也有不少临时从各家征调来的下人正在洗摘切剁,为至关重要的晚宴做準备。
柳府中,柳芳依一大早便坐在梳妆台前,体态娴静,优雅婀娜,水润嫩颊涂脂抹粉,将凝脂般的肌肤衬的更清更透,丹凤双眼描红布线,目光水灵,仙气自发,乌黑青丝挽髻盘旋,由侍女为其罩上霞凤彩冠,披上大红嫁袄,待嫁之姿,惊艳绝伦。
晌午刚过,门外嘈杂渐起,管乐,铜锣,人声,马嘶,交织成喜庆的信号,传入柳芳依耳中,却让她愁上眉梢,佳人心悲,悲自己,婚前方看清情郎本质,美人轻叹,叹命运,芳心移情怎奈木已成舟,今日一过,她与墨天痕,是否尚存一丝可能?
渐响的嘈杂惊醒暗自悲伤的仙子,接亲队伍已至柳府大门,柳澄依推门而入,见女儿美目莹莹,柔弱楚楚,不禁叹了口气,轻声道:“芳儿,该走了。”
柳芳依默声不语。柳澄依从桌边取过盖头,覆在女儿彩冠之上,红布质地轻柔,慢慢飘下,徐徐遮住柳芳依饱满匀称的额头,修长水灵的凤目,高挺秀丽的瑶鼻,精致丰润的红唇,柔和优美的下巴,直至将她清丽绝俗的出尘容颜掩盖的只余一截白皙剔透的修颈。
随着盖头落下,世界在她眼中也只剩下惨淡无光的红。
盖好红纱,柳澄依扶起女儿走出门口,杨宪源早已穿戴一身红光喜庆,见岳母携美而出,忙整了了头冠,下马相迎。柳澄依将女儿玉手牵过,置于杨宪源掌中,盈盈笑道:“宪源,我家芳儿就交给你了,日后可要好好待她。”
杨宪源喜滋滋笑道:“那是自然,岳母大人请放心,小婿不仅会照顾好芳儿,也会好好孝敬岳母大人的。”
他将“孝敬”两字咬的很重,眼神轻佻至极。
柳澄依自是知道他在隐喻何事,瞬时面若红桃,碍着大庭广众下也不好发作,只得全盘接下道:“你有如此孝心,最好不过,芳儿跟着你,我也放心,时候不早了,贤婿还请上路,免的误了吉时。”
杨府与柳府皆在飞燕盟属地之内,相距不远,无论如何误不了吉时,相反还要慢慢走,拖到吉时。杨宪源手牵美人,又调戏岳母得手,想到今晚便可将这垂涎已久的绝色美人按在胯下任意驰骋,日后还能将美艳母女双双收下恣意寻欢,心中已是乐开了花,当下也不耽误,扶着柳芳依入轿,便跨马吩咐启程。
几声锣响,管乐再起,气氛喜庆非常,队伍接亲回转,围观众人也跟着哄笑吶喊,热闹非凡。人群之中,梦颖不解问道:“天痕哥哥,晏姐姐,为什么这么热闹的大喜事,我看了却一点也不觉得开心呢?”
墨天痕望着队伍远去的方向,与晏饮霜异口同声道:“只因此生,所托非人。”听得对方与自己同说一句,二人不禁对望一眼,墨天痕无奈中却含欣喜,晏饮霜诧异中亦感安慰。
杨家一切安排妥当,婚礼流程顺畅自然,不知不觉,已是晚宴时间,亦是大婚最重要的时间。
杨家大院中早已宾客盈门,皆是来自五湖四海,与飞燕盟有交往的侠士高人,一条丈宽红毯将府院一分为二,直通正堂大厅主桌之前。主桌之上,杨少飞与夫人正襟危坐,等待着新人到来。
一声炮响,如顽石入水般激起鞭炮无数,噼啪炮声中,杨宪源以红绸牵着头盖红巾的柳芳依跨过门坎,踏上红毯,满是笑意的向高堂走去。
新人入场,赢得满堂宾客欢呼喝彩,柳芳依脚步微微颤抖起来,前方便是拜堂之处,若不在这之前有所作为,之后便是木已成舟,但,自己有勇气去掀开压在自己头上的红巾吗?
红毯不长,却似不见尽头,脚踏实地,却如崖边行走,柳芳依心中煎熬纠结,却不免跟着杨宪源亦步亦趋,直至主桌正前!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主婚人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柳芳依仿佛被无形之手操控一般,机械般弯腰,起身,转向,再弯腰,再起身,直至礼成。
“送入洞房!”
又是一阵哄闹,柳芳依目不能见,却能感受到场宾众的兴奋与热烈,他,是否也在其中,与他们一样欢欣叫好呢?还是在为自己所托非人而黯自神伤,默然独饮?是了,他身边有晏饮霜与薛梦颖这等绝色相随,如何会在意我呢?
脚步,依旧缓慢,需人牵引,但似乎,轻快了些许。
墨天痕三人因有恩于少主夫人,今日也应邀出席,坐在正厅离主桌不远的一张桌前。看着柳芳依被那衣冠禽兽拉入府院,拜堂成亲,直到礼成被拉入洞房,他一直默然不语,只是眼神沉冷。一旁晏饮霜悄悄道:“天痕,此事我们无力更无理相阻,你就不要挂怀了。”
墨天痕低沉反问道:“无力相阻,便不阻了吗?那如果报不了仇,就不报了吗?”
晏饮霜见他面色不善,怕他闯祸,忙劝道:“杨宪源如何不堪,柳姐姐比我们知之更深,但她受父母之命所绊,也是身不由己,你大仇在身,若是在这出了岔子,还怎么寻回你的母亲,为你满门报仇?”
墨天痕自那日偷看到杨宪源与柳澄依私通,便对这企图母女通吃的斯文败类深恶痛绝,亦为柳芳依不值,这几日与柳芳依相处,并肩作战,见过她温婉清新的一面,也见过她坚强独立的一面,只觉得这姑娘待人亲和,与她在一起时颇为舒心,加之她对自己更是照顾有加,心中对她更是多了几分怜惜。此刻看见杨宪源脸上笑容洋溢,喜庆欢欣,在他眼中,却是猥琐淫邪,欠打至极。
想到马上这衣冠禽兽就要对柳姑娘完成他的邪恶大计,名正言顺的夺取柳芳依珍贵的红丸,在床上恣意享用这如仙俏丽的清新佳人,墨天痕心中压抑许久的怒火开始滋生,竟出言反呛道:“父母之命贻害子女,也不去反抗吗?那晏师姐,我想问你,若是晏坛主硬要将你许给宇文魄,你也会欣然顺受吗?”
晏饮霜自小被捧在手心,哪里被人如此恶言呛声过?更何况还牵扯到父亲与自己极为讨厌的那名纨绔子弟,当即脑袋中也是炸开了锅,俏脸瞬间被气的嫣红一片,恨然道:“爹爹怎会做这等不智之举,墨天痕,我好心劝你不要生事,你一定要挤兑的我伤心难受才肯罢休吗?”说着,美目中莹光闪动,泪珠已在打转。
墨天痕见佳人发怒,方知他言语阴损,伤了自己挚爱的心,忙道歉道:“对不起……师姐,我只是……为柳姑娘不值。”
梦颖见二人突起争执,虽不明所以,但仍劝架道:“天痕哥哥,晏姐姐,你们不要吵了,吃饭不好吗?”
二人争执时虽控制自己压低声音,但情绪失控时仍是惊扰到同桌宾客,见一桌人都以诧异目光望着自己三人,墨天痕索性背上墨剑,抱拳道:“在下突然想起有些事情要做,先行告辞,各位,请!”在场众人皆不认识他,只当看了出闹剧,也未太在意,毕竟那两名绝色少女仍留在席间,能让众人一饱眼福,谁还会去在意这离席的少年是谁?
杨宪源只是牵着柳芳依走一小段便需回头与宾客陪酒,须得将在场宾客按桌各敬一巡方能再去洞房,柳芳依自有杨府的婆子领着来到寝房之内。
隔着头纱,听着门外不远处,前厅中传来的阵阵嘈杂哄笑,斗酒划拳声,柳芳依内心矛盾更甚,再过不久,杨宪源便会回房,用玉如意挑起她的盖头,与她成就夫妻之实。想到那日杨宪源弃她而去独自奔逃的画面,又想到昨日在醉花楼墨天痕怒断三剑,挺身相护的英勇姿态,二景相权,柳芳依心中更是悲苦,她多么期望一会走进门中,挑起她盖头的男子是那名身着玄衣,背负墨剑,满身侠气的俊美少年,而不是这故作姿态,败絮其中的虚伪之人!
柳芳依此刻心乱如麻,她还是未经人事的处子,对男女之事虽非一无所知,但成婚之前也从母亲那里知晓大概,想到再过不久,自己就要被那衣冠禽兽剥光看光,守了二十年的身子也只能奉上供其亵玩,双拳不禁紧攥,恨不得立即起身逃遁,海角也好,天边也好,找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就算此生孤独终老,不能与那少年再见,也好过违心奉献肉体,换来表面的安宁与权势。刚欲起身,脑海中却又浮现母亲身影,想起母亲嘱托自己千万不可得罪杨家。
是了,自己大可一走了之,但母亲仍留在这,女儿悔婚,母亲又会得怎样下场?柳芳依不敢想,原本蓄力的双腿也随之松缓。
“呵!”一声自嘲般的浅笑响起,一滴泪珠沿着柳芳依姣好面容上的饱满曲线,缓缓爬落,裹挟着香脂红粉,落在她如玉手背。
不愿留,不能走,只能原地,逆来顺受。
人,走不得,心,留不住,柳芳依绞尽脑汁,思不出两全之法,只得默默坐在床沿,等待命运由别人掌控。
不多时,屋外走廊中想起急促而虚浮的脚步,来人显然是饱饮过后向这急急而来。柳芳依听见脚步,知是杨宪源回来,但心中仍存念想,希望快步而来的是那玄衣墨剑的少年,想要将她带走,远遁天涯。
然而门声响,话音出,一切皆成空……
杨宪源迫不及待的推开房门,大着舌头喊道:“好娘子,好芳妹,相公我来了!”他急着享受柳芳依清雅脱俗的玉体,敬酒时也是心不在焉,速战速决,急酒下肚,自然醉的也急,旁人宾客心知肚明,知晓正有芳颜若仙的小娇妻在洞房等他,春宵一刻值千金,新郎官如何能不急?于是也是点到即止,没有太过为难。杨宪源敬过一轮,便再也按捺不住,急急的往洞房赶去,此刻见身段高挑苗条佳人端坐床沿,坐姿虽然僵硬,却盖不住她那优雅体态,心中更是急色,三步并成两步走到床前,也不去管桌上那用来掀开盖头的玉如意,直接粗暴的将佳人头上红巾扯开,捧住那张含泪带悲却楚楚动人的俏脸,毫不客气的低头吻了下去!
柳芳依知晓杨宪源已至,却不想他会如此粗暴急色,被突然掀开的盖头吓得一顿,芳唇已被满是酒气的大嘴堵住。柳芳依连忙张嘴欲出声制止,不料樱唇刚启,杨宪源满是酒味的舌头便见缝插针般鉆进她甜美的口腔,大肆搜刮起她柔嫩的口唇,一只手也离开她曲线柔和的脸蛋,攀上她胸前挺立的酥胸,隔着衣服毫不怜惜的揉捏起来!
柳芳依从未与男子有过如此亲密的举动,更别说被粗暴的深吻袭胸,加之杨宪源满口的酒气熏陶,使的她一时气闷,有些发懵。好不容易缓过神,推开正在她唇齿间享受芬芳的男子,柳芳依娇喘连连道:“宪源,别急,慢点……”
佳人求饶,在杨宪源这败类眼中,却是赤裸裸的挑逗,你想让我慢慢享用你?我便遂了你的心愿!于是,杨宪源一改之前急色之态,一手轻抚佳人润泽优美的鹅蛋小脸,一手搭上她玉润修长的颈项。柳芳依肤质极佳,白皙清透,杨宪源抚摸间,只觉这肌肤似着力即破,弹嫩非常,心中更是高兴,开始一路向下,解开了佳人大红嫁袄的襟扣。
襟扣被解,柳芳依脖颈之下那片雪白嫩肌得见天日,白皙耀目,隐隐透红,雪原之下,一道浅浅峰壑,在大红绣凤的抹胸间弹出尖尖一角,露出引人遐思的嫩乳一隅,看的杨宪源口干舌燥,浴火腾升,忍不住又一口覆住佳人嘴唇,勾出芬芳小舌舔卷缠绵,尽享美人香唾,糙手在精致的锁骨上略作停留,便缓缓伸入,来回轻抚那段绵滑上胸嫩乳,同时,另一只手亦急急忙忙,依次解开其余扣子,只是他燥火丛生,还未及将美人衣扣全部解开,就已迫不及待的揪住已经敞开的衣襟向两旁一扒,向下一扯!
这一扒一扯,让名动鸿鸾城的柳家仙子香肩毕露,藕臂横陈,杨宪源停下热烈湿吻,低头欣赏起这任谁都没见过的绝美景色。柳芳依被他满是浴火的眼光盯的浑身不自在,心中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能低下的臻首不再看他,却看见杨宪源隔着新郎袍向她昂首致敬的庞然悍物,更是羞的无地自容。
杨宪源正在好好欣赏自己的盘中餐,口中肉,见她低头,如何允得?当下一手擒住佳人修颈,虎口卡住她润泽的下巴,将她俏颜扳回自己面前,二话不说再度重重吻上,另一手开始忙乱的脱起自己的新郎袍。
柳芳依就被他用粗暴的方式深吻着,舔吸着,心中极度不愿,但身体却开始微微发热,终究是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这番深吻虽让她厌恶不已,却已渐渐刺激出她的情欲。
待到杨宪源将外袍脱去甩至一边,解放开的禄山之爪毫不犹豫的攀上柳芳依从未被男子染指过的玉乳圣峰!
虽隔着衣服,虚伪君子杨宪源依旧能感受到仙子那高耸地带的惊人肤质,那是只有青春女性与如此仙女才配拥有的极佳手感!
敏感之处被人首次触碰,柳芳依“嘤咛”轻哼一声,本能的想要推开眼前这虚伪男子,挣扎了几下,却发现但碍事的大红嫁袍刚好被褪至小臂处,似是布袋般将她两条藕臂套牢,加之她的香乳正被人大肆侵袭,纷乱间竟是一时不能动弹,只能让这败类恣意施为!
隔着衣服手感已是极为出众,杨宪源哪还会客气?手直接伸到柳芳依身后将肚兜系带一拉,轻车熟路的破去如仙佳人的遮羞防线,随后飞快一扯,一块绣凤的大红肚兜在空中轻缓飘落,一具嫩白玉润,满是灵气美人上身就这样毫无遮拦的暴露在这虚伪恶徒眼前!
剥光仙子上身,饱尝仙子香唇的杨宪源停下对柳芳依芬芳口腔的攫取,欣赏起眼前绝美夺目的玉体,心道:“母女俩都是一样的系法,倒是方便不少。”随后一便将佳人往床上推去,顺口调笑道:“芳儿,你真美。”
柳芳依被他猛然一推,玲珑玉体不由自主的躺倒在床,两只玉乳受力上下跌蕩,终是跟着仙躯一同倒落,泛起层层乳波后,如原初般挺立,随着妙人呼吸而微颤。
双乳暴露在空气中蕩起如此不堪的模样,偏偏还是被这败类尽收眼底,柳芳依心中苦愤,转过头去不想答话。
见柳芳依有所抗拒,杨宪源轻蔑一笑,邪邪道:“芳儿,你可是不愿从了我?”问话间,糙手已搭上仙子的高挺玉峰。那对仙峰比其母略小,仅一手便能覆住,但娇挺嫩滑,绵软却不失弹性,肌肤间隐隐透着如仙灵气,宛若天赐之物,美不胜收。杨宪源不禁加大了力度,把玩起这对至宝,对乳肉揉、搓、挤、压,粉红的乳首则被他扯、捻、按、弹,各种手法齐齐上阵,玩的不亦乐乎!
虽是不喜,但在杨宪源熟稔的技巧把玩之下,柳芳依亦是难以自持,喉间不由自主的发出媚人轻哼,诱人夺魄,身子也开始来回晃动,似是在回避他的玩弄,又似在享受这番挑逗。
杨宪源见柳芳依如此模样,心中笑道:“你只是个雏儿,如何抗拒我?”随即一个翻身,压在柳芳依身上,对準那珠圆玉润的小巧耳垂便开始吸咂吮弄,不时舔弄佳人渐热的小巧耳廓,又不时用舌头伸入那精致可爱的耳洞中鉆舔研磨,将污浊的热气喷洒在她敏感的耳根,惹得如仙佳人背脊一阵阵的酸麻,双手直推他压覆在自己乳峰上的胸膛,在娇喘中无力说道:“宪源,好痒……快停下……”
这斯文败类瞄準的就是女子身上敏感之所,自是要在享用这美丽肉体的过程中将她挑逗的情欲勃发才会更有趣味,又怎会停下?在佳人耳边咂弄多时,杨宪源扶住柳芳依圆滑肩头,口唇下移,舔吻起那截青葱玉嫩的修颈,惹的佳人一阵轻吟,推拒更勤。杨宪源只觉柳芳依肌肤柔嫩,口感美妙无比,哪还会在意美人感受?
在仙子粉颈上留下斑斑的水印后,杨宪源这才恋恋不舍的移开口舌,却非是怜惜佳人,而是想去攻陷鸿鸾仙女身上最为曼妙的一所圣地——那对白皙嫩滑,弹软适中的高挺玉乳!
纨绔子阴险卑鄙的计划正渐渐得逞,心中难掩激动,看见眼前随着柳芳依渐渐急促的呼吸而微微颤动,好似奶冻般的美丽双峰,杨宪源双手迫不及待的再度登达峰顶,只觉柳芳依双乳虽比她母亲略小,但手感弹润,肤质更是滑腻绵柔,令人爱不释手。
柳芳依双峰再度被袭,一对娇乳被杨宪源不断捏握变形,心中有股说不出的难受憋闷,身体却诚实的做出了反应,乳峰上的两点嫣红在杨宪源的糙掌摩挲中悄然挺立凸起,似是在享受着这双邪掌的爱抚。
察觉掌中玉兔变化,杨宪源心中蔑笑,一头闷进佳人的玉峰谷地,用那弹滑的乳肌遮住自己此时邪气毕露的淫笑反复磨蹭,感受着美人仙峰的绝美触感,又来回将两座高挺的玉乳压成扁扁的雪饼,在脸离开峰顶的瞬间看着这对脱离压迫的玉兔反复弹跳,好似一粒樱桃落入洁白牛奶中,蕩起层层波纹。
圣洁双乳被如此亵玩,柳芳依粉颈羞红,忙护住那对玉峰,不愿再让这斯文败类染指,杨宪源早已视她为囊中物,口中肉,哪会因她稍稍抗拒而半途而废,当即拨开鸿鸾仙女的遮羞双手,粗暴的将它们按在两边,柳芳依惊呼一声,双手却是被压的动弹不得,只得摇晃身子拼命挣扎,却不想竟为面前这背德败类献上了一副精美绝伦,引人血喷的炫目之景。
雪峰之顶,如梅绽放,粉嫩摇颤,可爱诱人,杨宪源看着眼前仙景,不顾身下佳人挣扎,一口唆住那点红樱不放,曾戏弄过佳人母亲的舌头在这对翘乳上快速抹转,舔卷不停,一面感受着仙子清淡芳香的乳味,一边对比着母女俩的不同之处,只觉虽各有千秋,但柳芳依胸乳娇弹挺俏,润而滑腻,比其母口感触感俱佳,使人迷醉。杨宪源沉浸在这对雪峰的绝佳触感之下,想象着日后完成母女同飞时的画面,脑中阵阵血热,口上加力加速!柳芳依自是不知这败类的淫邪计划,只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加速弄的全身酥麻,虽是不情不愿,却情不自禁的娇哼不已,内心复杂纠结之感更是难以名状,想要奋力将眼前男子推开,双手却似失去知觉般,怎么也使唤不得。
“难道我真的是喜欢这感觉,所以身体才不停使唤,不想拒绝?”柳芳依心中苦楚,但毕竟初经此事,如何敌的过杨宪源这花中老手的挑逗,连自己母亲都失陷于他,何况已被这禽兽视为鱼肉的自己?
饱尝美乳,杨宪源目光愈发火热贪婪,欲望满盈,下身肉柱亦是饑渴难耐,迫不及待想要占有身下这绝美人儿,看她在自己的奸淫中如飘摇树叶般任其摆弄,白皙娇美的身子在战栗中品尝情欲与肉欲,在强欲的肏弄下攫取她满身灵气,化为足以让任何男人心动的淫欲!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杨宪源粗暴的扯开柳芳依下体仅剩的打底亵裤,露出那片芳草茂密,隐含光亮的仙子圣地与那对因练武而浑圆结实,白皙却不见赘肉的笔直大腿,顿时脑中一个声音狂肆叫道:“她是我的!她是我的!她和她妈都是我的!我的玩物!鸿鸾最美的两名女子,今天起就都是我胯下之奴!”手上动作亦不停歇,手忙脚乱的脱去因急于享受佳人而尚未脱去的衣物。
柳芳依身体最私密之所惨遭暴露,不禁惊呼一声,赶忙掩住那处圣地。却从杨宪源脸上看见她从未见过的淫邪贪欲,心中凄然同时,亦是害怕非常,娇躯瑟瑟颤抖起来,模样楚楚可怜。
但仙子这幅表情,对这色欲之徒来说,却是再好不过的一剂春药,当杨宪源因激动而颤抖的双手着飞快的褪去底裤,那根曾肏弄她母亲,并曾在她母亲身子的最深处内射播种的肉棒便迫不及待的弹出,想要去霸占她仍是冰清玉洁的身体,夺走她珍藏已久却唯独不想留给他的宝贵红丸,然后大肆抽插奸淫,体会鸿鸾最美母女花之间滋味有何不同!
“不,不行!”柳芳依头次见到这男子阳物,知晓若再不反抗,自己的贞操就将被这跟丑陋的物件破开夺走,届时自己将不再冰清玉洁,那如何还有颜面再见那玄衣少年?更重要的是,这根丑陋肉棒的主人,是金玉外表,败絮其中的虚伪败类,她如何甘心就这样失身?当下想避开杨宪源靠近的魔爪,不想杨宪源更快一步,擒住她双手,邪笑道:“春宵一刻,你说不行怎么行?”
不由分说,不容挣扎,杨宪源当即按到柳芳依,粗壮大腿强行分开仙子玉腿,狰狞阳物渐渐对準那并不欢迎他入侵的桃源入口,三寸,两寸,一寸,直到顶住两瓣柔嫩的蛤肉!
花唇遭遇滚烫热物,柳芳依却是心中一凉,知晓再无反抗余地,原本挣扎的身子陡然瘫软,不再反抗,只是如仙俏脸默然侧开,凤目中热泪长流,万念俱灰……
见鸿鸾仙子放弃抵抗,一副任人鱼肉的姿态,杨宪源心中窃喜,胯下反倒不再着急,粗圆的龟头在仙子蛤口来回刮蹭,满沾滑腻花汁,随后,像胜利者一般宣告道:“芳儿,我来了!”
就在杨宪源肉棒剑及履及之刻,柳芳依忽觉下身一阵潮涌,接着便听见杨宪源怒骂道:“他娘的,我还没进去,怎么就见红了!真是晦气!”说着连跑带跳,飞也似的退开好远。
柳芳依低头一看,只见自己两腿间鲜血长流,染红身下床褥,方知是天葵来了,不禁送了口气,暗道:“天幸!”
鸿鸾风俗,若是新婚当夜新娘来天葵,是属不祥之兆。柳芳依原本算的日子,天葵仍有两日才到,不想竟是在这紧张关口提前降临,救她于水火之中。
天葵既临,这春宵自然也不能一刻,杨宪源恼火道:“今日大喜,你怎么就不算算日子!”说罢,也不等柳芳依解答,径自把衣袍胡乱一穿,竟是愤然摔门而去!
贴着喜字的房门被杨宪源猛然关上,声大至极。柳芳依虽被这关门声吓了一跳,很快便想到自己逃过一劫,暗自庆幸之余,也在担忧,这次天葵过后,又该如何保住自己贞操呢?
不远处,墨天痕漫无目的,在宅院中四处游蕩,连身处后院也不得而知,后院来往家丁甚多,但众人忙碌无暇管他,墨天痕也就乐的自在。当他行至一处幽静院落时,却听见原本张灯结彩的安静房间中突然传来一声男子的怒骂,随后便是哐当一声响。墨天痕好奇,探头望去,却见杨宪源一身普通装扮,四下望了一眼,却是翻墻而去!
“新婚之夜,翻墻外出?这伪君子到底耍什么花样?难道是柳姑娘不肯从他,他去找柳夫人了?不对,柳夫人尚在席间,况且身为副盟主还要陪宴,断不会与他茍且。那……他究竟是干什么去了?”墨天痕思忖半响不得头绪,干脆快步跟上,想要看看杨宪源究竟有何举动。
杨宪源显然非是第一次这般出行,轻车熟路的大街小巷中在穿行,墨天痕紧随其后,牢牢跟住。两人一前一后走了约半刻时间,来到城中一处偏僻园林之中。园中假山林立,种满翠竹,却在中心有一片空地,空无一物,只有黄沙土石,显然是尚未开工。
杨宪源丝毫未发现有人跟蹤,进了园林后便大摇大摆的站在那片空地之中,似是在等待何人。墨天痕好奇,在附近寻了块假山,借着月色藏身进去,那假山中空颇大,容纳两人也绰绰有余,山石边还有数个小洞,想来是作美观之用,却是正好对着空地,方便观察,墨天痕躲在其中,也算是隐蔽非凡。
不一会,空气中飘来一股奇异香风,一道黑影悄然而至,不声不响,来到杨宪源身后。杨宪源正在四处张望,冷不丁回头看见一个人影,吓了一跳,刚欲发招,却听那黑衣人道:“杨公子,不必紧张。”声音并非女声,却是妖娆妩媚,让人泛寒,墨天痕只觉这声音有些耳熟,却想不起曾在何处听过。
这时,却听杨宪源道:“花楼主,我们可是秘密接头,你可不能吓我。”
听到“花楼主”三字,再观那黑衣人阴柔造作的举止,墨天痕恍然,此人竟是醉花楼主——花千榭!
只听花千榭噗嗤笑道:“花某何德何能,能吓着神通广大的杨公子呢?不过此回杨公子竟然失手,想必此刻已享用完花某的货物了吧?怎样?滋味如何?”
“失手?享用货物?”墨天痕听得云里雾里,这两人打什么机锋?
却听杨宪源紧张道:“花楼主,这可不怨我,那日我把芳依约至城外準备交货,是回雁门人杀出搅局,才误了花楼主事情的,可不关我的事啊!况且今日情况特殊,我也无从染指啊。”
“哦?这么说,我的货现在还是原封未动咯?这倒是个好消息。只是哪,杨公子,那日若非那远道而来的墨公子,我的货这会儿应是落在回雁门人的手上无疑了?杨公子,你弃货而逃,可是对我不负责任呀。”花千榭阴阳怪气道。
墨天痕越听越奇怪:“莫非那日回雁门人围攻柳姑娘,是为了花千榭的货?那上官归鸿不是说要找他妹妹吗?为何这事却与花楼主的货有关?这究竟是什么货?难道……”正思考间,墨天痕忽觉背后寒光一闪,剑风破空,杀意逼身!
“有人偷袭!是蒙面人一伙追杀而至?”墨天痕心念电闪,春秋破封,却是不及运招,只得抽身疾避!
来人剑光与墨天痕擦身而过,一剑刺在他身后石壁之上,发出刺耳鸣响,惊动不远处的花千榭与杨宪源!
“有人!”
“分开行走!”二人秘密会晤,生怕暴露身份,自是无胆查探,当下毫不迟疑,分别向两个方向疾走逃遁!
就在二人离开同时,墨天痕所处假山之中金铁交鸣,不时传出利剑划过石面的尖利噪音!
黑暗中,墨天痕看不清对方面目,只能借着石洞透出的月光,与对手见招拆招,交手中,依稀感觉对手身形,竟似是一名女子。
假山洞内空间有限,二人皆被场地掣肘,难以发挥,墨天痕借墨剑沉重,稳守如山,来人却是身法轻盈灵动,敏捷矫健,二人一时陷入相持。
然而墨天痕心思洞明,所谓守不可久,此地限制墨狂八舞威力,若是一味被动挨打,难免露出破绽,但他亦有不解之处,眼前之人武功比自己稍逊一筹,使的亦非蒙面仇家那等阴邪路子,自己如此隐蔽,她又是如何找到自己?莫非是与杨宪源花千榭一伙,随行放哨之人?
想到这里,墨天痕心中定计,剑式陡变,阴脉真元纷涌,借洞中的微弱月光,春秋锋鸣神州月!
来人与墨天痕缠斗许久仍拿不下,心中已有不耐,却不料墨天痕竟是藏拙不发,突出八舞剑招,一惊之下,气势已弱三分,只得顺着退路,翻出假山石洞。
墨天痕一招退敌,当即夺路而出,在月下看清来人身影,的确是名女子,只是身材竟是火辣非常,前凸后翘,腰肢纤细,比例修长而完美,只是竹林从中影影绰绰,仍是看不清来人颜面。
只听来人一声轻哼,便执剑再度攻来,似乎很是不服,墨天痕不知她是否还有后手,不敢大意,举剑相迎,同时提防她另有援手,而来人亦是惧怕他再突出奇招,踏步行招多留余地,不敢抢攻。
二人各怀戒备,战局再度僵持,一时间,竹林中只有剑风飞舞,只见剑光闪动,只闻剑击铮鸣!直至两旁翠竹尽数偃倒,方圆数丈绿竹满地!
墨天痕见久拿不下,心中亦焦,担心对手援兵若至,更是胜负难料,于是剑意涌出,满带沖击之感,剑锋陡利,誓破眼前僵局!
墨狂八舞——剑破苍穹扉!
一意附剑,破尽前阻,墨武春秋勇往无前,逼的来人一声惊呼!她虽是有心防范,但僵局已久,戒备稍松,加之墨狂八舞流传千年,精妙高深,剑意一出,竟让她生出无力反抗之感,不得不抽身急退!
二人一进一退,来到先前花杨二人所在的空地之上,此处无竹无遮,月光明朗,二人看清对方容貌,不禁同时惊呼!
“捕头姑娘?”
“寒公子的……朋友?”
二人虽有一面之缘,但彼此印象颇深,故而一眼认出对方,心中却满是狐疑。
墨天痕率先问道:“捕头姑娘,你为何在此?又为何要对我出手?”
贺紫薰嗔怪道:“那你又为何在此,妨碍我执行公务?”她声音一如既往,软软糯糯,虽是发火,却软侬的像在对墨天痕撒娇一般。
对方既是捕头,墨天痕也不好隐瞒,直率道:“我是跟蹤飞燕盟少主杨宪源来此。”
“飞燕盟少主?他今日不是大婚吗?如何会来此?还有,你竟跟蹤一个已婚男子,莫非你有龙阳之好!”想到昨日在醉花楼墨天痕与寒凝渊亦是关系亲密,贺紫薰两下关联起来,只道那俊美公子竟是个兔爷,心中顿时一阵恶心。
这一句,把墨天痕弄的惊诧不已,只觉这姑娘思想有些开放,忙辩解道:“非也非也,捕头姑娘误会了,我是凑巧看见杨宪源新婚之夜翻墻而出,心中好奇才跟了过来。”
贺紫薰听他解释,倒也说的过去,新婚之夜不享受春宵美景,却翻墻外出,是人看见都会起疑,只是那飞燕盟少主竟在新婚之夜放开那名动鸿鸾的美娇娘不顾,来这秘会一个妖娆阴柔的中年男子?想到这,贺紫薰又是想岔,不禁又是一阵反胃。
墨天痕见她面色发青,峨眉紧蹙,不知她心中所想,只得再度问道:“不知姑娘你又是因何而来,为何要与在下动手?”
贺紫薰听他问起,气不打一出来,怒道:“我跟蹤醉花楼主一路来此,正好撞见他与人私会,我便想找个安全隐蔽之所看他究竟要做何事,不想刚进假山,就发现你在那里偷窥,我自然以为你与他们是一伙的,正在暗中保护他们,于是就向你出手咯,想不到你武功竟如此了得,偷袭都不能一击必杀,还害的我暴露行蹤,惊走了那两人!”解释完,想到刚才战中自己对墨天痕几乎完全处于下风,心中颇不服气。
墨天痕心中暗想:“明明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先动手的,怎么说成我害的?”想归想,他也知妨碍到贺紫薰办案,话锋一转,问道:“捕头姑娘为何要跟蹤花楼主来此?”
贺紫薰白他一眼,道:“公门机密,无可奉告。”
墨天痕吃瘪,心想还是不要在这跟这捕头多费唇舌的好,于是抱拳告辞道:“是在下鲁莽,在这给捕头姑娘赔罪了,既然人已走脱,那在下也不再逗留,请。”
正欲转身,却听贺紫薰叫道:“站住!”
墨天痕回头,好奇道:“捕头姑娘还有何吩咐?”
贺紫薰正色道:“你还不能走。”
“这是为何?”
“如你所见,这两人一走,短期内应是不敢再度碰头了,加之两人身份特殊,无凭无据,我也没法拿住他们问话,线索也就此中断。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呢。”
墨天痕听她话中有话,便问道:“捕头姑娘可有安排,需要在下帮忙?”
贺紫薰狡黠笑道:“帮忙可谈不上,不过你搅了本捕头的好事,你以为本捕头会轻易放你离开吗?”
墨天痕看她一副吃定自己的模样,偏偏又没理由推脱,只得无奈道:“好吧,要在下去做何事,还请捕头姑娘明言。”
贺紫薰这才展颜道:“这才像话,我看你身手不错,又挺敏锐,给我当个跟班,与我一同查案如何?”
墨天痕苦笑道:“若要协助查案,在下义不容辞,但若要当你跟班,墨天痕宁死不从。”
贺紫薰撇嘴道:“人不大,倒是挺倔。”
墨天痕道:“有所当为,有所不为而已。”
“一嘴酸话,你是儒家子弟吗?”贺紫薰嫌弃道。
墨天痕似是丝毫没听出佳人话中的讽刺意味,正色答道:“正是,不知姑娘你如何称呼?”
贺紫薰见墨天痕脸上没有丝毫不自然,心道:“你这反应,是气度过人,还是真的不懂呢?”
二人互通完姓名,墨天痕既然答应帮她查案,自然关心起案情,再度问道:“贺捕头,你跟蹤花楼主究竟所为何时?”
贺紫薰道:“这两日我在醉花楼查探,重新梳理了下案发当日的种种细节,发现其间疑点重重。”说着,便将自己与两派门主在牡丹堂宴会上的推测一一说给墨天痕听,接着又道:“然而我在查案时却发现,在案发的房间里有一股异香附着于木质摆设上,这股香味途经门口,床前,衣柜,桌边,却偏偏没有出现在窗口。”
墨天痕若有所思道:“这说明,若这异香的主人便是元兇,那么那日他便不是从窗口带人逃脱?”
贺紫薰惊奇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不差,算你有点脑子。”接着继续道:“其后,我在同层的传菜口也闻到了同样的香味,再次闻到,却是在醉花楼厨房里的库房之内!”
“所以,贺捕头认为,元兇应是醉花楼之人所为?”墨天痕推测到。
未临现场,仅凭话语,墨天痕便能猜到大概,贺紫薰讶异同时,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找错帮手,于是干脆点明道:“不错,这种异香,我只在楼主花千榭身上闻到过。”
贺紫薰言出惊人,墨天痕却在思考另一件事:“贺捕头,若因此事便怀疑到花楼主,是否稍显证据不足呢?”
贺紫薰自信一笑,坦言道:“原本这些只是猜测,不过在花千榭欲盖弥彰的一事后,让我找到证据!”
说道重点,墨天痕面色一凝:“洗耳恭听。”
“我查探到醉花楼库房的门上也有此香气,想要入内查探却被门卫所阻,此时花千榭赶来,大摇大摆的带我参观库房,还向我展示了他的私人宝库。可疑之处在于,我在这宝库中并未闻到太多香味,想来他自己也是不大前来,然而他并不知晓,我身为捕头,最擅长找寻机关暗墻,在他领我入宝库前,我就发现库房之中另有暗墻,周遭香气虽不明显,却比宝库门口略浓,显然这才是他时常出入之所,而他却以私人宝库为幌,引开我的视线,他自以为得计,殊不知我查案,靠的不是眼观,而是鼻子!”
墨天痕听罢,恍然道:“是了,既然怀疑有内鬼,那么杨宪源今日举动,可谓证实此猜测!而醉花楼,便是挑起鸿鸾两派纷争的元兇!”
他的话虽是跳跃,却一语切中重点,贺紫薰暗自赞许,声音也柔和不少:“不错,案情几乎水落石出,但那花千榭武功极高,醉花楼护楼武师又人数众多,不可力敌,我一人万不能将他缉拿,我想凭我二人联手,直接擒贼擒王,或许有一线希望。”
墨天痕沉吟片刻,道:“贺捕头何必单枪匹马,我们自有强援。”
贺紫薰不解,杏眼如铜铃般盯着他。
墨天痕又道:“飞燕回雁两门弟子丢失,那上官归鸿已经焦急欲狂,你说如果联合这两门之力,能否攻下醉花楼,擒下罪魁祸首?”
贺紫薰欣喜道:“你说的极是!”转瞬又黯然道:“不妥,无凭无据,两门要如何信我?我又该如何说服他们出力?”
墨天痕自信笑道:“这个我已有方法,只需……”
听着墨天痕言语,贺紫薰眼眸越来越亮,当即拍手叫好,兴奋道:“就依你,明日我便秘密会见两派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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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腹地偏南,便是富甲天下的米乡南水,其中平原千里,水道交错,土地丰饶,东临黑潮海,风调雨顺,气候宜人,使的田地极易耕种,加之南水陆家在此百年经营,手腕独到,民众安居乐业,引的天下万人向往,一时间成为文化之都,与北方邑锽、镐京一政一民,聚人无数。然而就在南水西端的平原尽头,却是延绵起伏数千里的丘陵地带,人迹罕至,隐成中原东西分界,其中有人皇三山,虽山三座,却是占地方圆百里,巍峨壮丽,直插云端,在群山中傲然鹤立,相传山上有仙人长居,常有仙音飘落,袅袅而清奇,刚正而雄浑,却从来未有人一睹神仙真颜,只是此间猎户常年被仙音熏陶,变的比常人更为强壮敏捷,让人对山中仙更为敬畏。
群山苍翠,千里一色,今日却有醒目光华,穿梭疾行,直至三山山脚,璀璨光华散去,露出内中真容,竟是一名青年儒生,白袍飘飘,面带风尘之色,却掩不住满身阳刚浩气与凌人傲气!
“凭风处,圣阳光炽。儒风行,君子三省。”那儒生剑眉星目,威严不凡,一柄折扇插在腰间,尽显飒然气质,正是从儒门总坛一路至此的当今儒门“年轻一代修为第一人”——煌天破!
第九章预告:何建双的复仇之火狂燃,是否会延烧到已经远去的墨天痕?柳芳依逃过一劫,前方等待她的将是难逃败类魔爪的残酷定数,还是与墨天痕双宿双栖的美好命运?玉龙山庄初现,寒凝渊将为墨天痕提供何种臂助?陆玄音被抓又是否如寒凝渊所说,与快活林有关?一番抽丝剥茧,贺紫薰锁定鸿鸾事件幕后元兇,她与墨天痕将如何了结此事,此事又会对后事发展产生何种变数?墨天痕的计策又是什么?儒门年轻一代第一人踏足神秘的人皇三山,煌天破又、将在此有何际遇,又将为未来中原带来何种发展?醉花浮水现真容,墨血鸿鸾开剑锋!欲知后事,请耐心期待《碧海墨锋》第一部第一卷第九章《玉碎花谢》!
附录
注1:一片大海
更正:《贺紫熏》应名《贺紫薰》,系输入疏忽
本章人物实力
杨宪源42
何建双44
柳芳依42
墨天痕47
寒凝渊33
薛梦颖29
晏饮霜48
杨少飞61
贺紫薰40
花千榭??
上官归鸿33
上官翔南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