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了半日,苏三又困又累,始终跟不上空缘的脚步。
就在他叫苦连天的时候,空缘在前面的一棵大树下坐下,闭目养神,样子怡然。
苏三连滚带爬地到了树下,仰面躺倒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说:“这天可真是能热死人!姑姑,我们不如就在这里多休息一会,等凉快下来再赶路。照这样走下去,还没到五华庵我就要累死了!”
“就你这样怕苦怕累还能学到什么武艺?四肢不勤,五谷不丰,学艺可是比赶路累多了。要不你还是知难而退,早点放弃了跟我回五华庵的念头吧。”
空缘依旧闭着眼睛,略带嘲笑地说到。
“知难而退?呵呵,我苏三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不知道什么叫知难而退,又怎会放弃?如今我这身皮囊就是为了报仇而存在,不管多艰难,五华庵我是非去不可…白落那妖孽又不知道在哪里害人,我若茍且偷生,良心如何过意的去!”
苏三心头象是被针扎了一般难受,坐起来放眼朝远处望去,苦笑了一声低低地说到。
空缘睁开眼睛看着苏三的侧面,眼里尽是疑惑,这小子一会轻浮放蕩,一会又这般懂事,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苏三收回目光从怀里掏出杀死妙真的小木人,轻轻地抚摸了一会,站起来走到空缘面前蹲下问:“姑姑,你可知道这人是谁?”
那小木人下半身已经被染成褐红色,面容却依旧栩栩如生,眉眼之间有着说不出的俊秀。
空缘身子一颤,盯着小木人看了良久,这才伸手将其接过去,嘴唇哆嗦了半天说:“这便是那妖孽的老相好欧阳瑞……前日晚上我也在妖孽房间见到过这些小人,只是没来得及细细看。没想到雕刻的如此精致,竟比真人还好看了几分……阿弥陀佛,欧阳瑞若还在人间,怕也是羞愧的无颜面世。
当年若不上他致意要救妖孽,也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百姓丢了性命!”
“真没想到白落还有这份癡情……欧阳瑞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姑姑你见过他的真人?果真这般俊秀?”
苏三心里一涩,又想起了妙真,如果欧阳瑞已经死了,白落是应该明白失去最爱的那份痛楚,可为何又杀死他的妙真。
“怕是已经死了吧,当年他与那妖孽一同跳下悬崖以后就再没有出现过……若是没死也应当与妖孽在一起,这么多年妖孽一直独自出现,他怕是早已经死了!我师傅灵慧就是被他打伤,我自然见过他的真容,与这雕刻相差无几,还不知道有多少无知少女为之动情……”
空缘看着手里的小木人沉默良久,喃喃地说着,神情竟有几份哀伤。
苏三看着空缘的面容,只觉得她周身兰香淡淡,情不自禁地伸手捏住了她抓着小木人的素手,安慰说:“姑姑你放心,不管欧阳瑞是否活着,他们两个迟早都会有报应!”
空缘只觉得苏三的手掌宽大温暖,内心一阵波动,盯着他看了片刻马上将手抽出,面色微红地说到:“休要再靠近我!我身为出家人,可容不得你胡闹。若是回到庵里你还是如此放肆没有规矩,我利马将你赶出去!”
“姑姑真舍得将我赶走?你们佛门弟子一向重情重义,你我也算是半个夫妻,赶走了小心遭佛祖惩罚!”
苏三将手里的木人装进了怀里,故意逗起了空缘。
他就是不喜欢她总是板着个脸,生气的样子都好过一言不发。
“放肆,你,你……”
空缘果真是气昏了头,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苏三全身颤抖:“你如还想跟我学武,就再别跟我提起你我之事!否则,否则我……”
苏三嘻嘻一笑跳开一丈,抱起胳膊看着空缘的美姿说:“啊,真没想到姑姑生起气来也这般有韵味!你可别否认我们之间的事,看看你脖径处的红斑,谁人不知道你做过好事?不过我这般风流倜傥,与你做了好事也是正常。只怕我们就这样回去教坏了你那些弟子,到时候可就真不好收拾了!我还是劝你多休息休息,让红斑散散再回庵里去……不过我可是真想快点回去,说不上庵里的姐妹都象你一般漂亮,那我可真是有福了!”
“看剑!”
苏三话音刚落,蓝光一闪,空缘就挥舞着长剑朝自己刺了过来。
他心里一惊,但随后就定了下来,躲也不躲地站在原地,料定她不会真的杀了自己。
空缘没想到苏三会站在原地不动,方才生气用力过大,剑尖沖他的喉咙处刺了过去,想收手已经来不急。
情急之下,她猛地提起真气逼斜长剑,手腕微微一抖,就刺进了一块硬物当中。
“啊……姑姑……”
苏三正等着空缘收剑,却不想肩膀一疼,长剑就已经没入自己的肌肉。
空气顿时凝固了,苏三和空缘都怔在原地一动不动,呆呆地看着对方象是不认识一般。
鲜血已经染红了苏三的半个肩膀,过了一会,他终究坚持不住软软地倒在了地上,苦笑一声按着伤口说:“姑姑,你,你倒真下的了手!”
“你,你为什么不躲开?为什么?”
空缘面色苍白,扑上去一把抱起了苏三,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声音颤抖地叫嚷到:“你怎这般傻,我并非真要伤你,你……”
“姑姑,我,我知道你并非要真伤我,故而,故而不动……姑姑,你,你真的生气了么?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为何,就是想,想看你笑,看你生气……啊……”
苏三疼的满头是汗,俊朗的脸庞上却依旧是满满的笑容。
他看见空缘掉眼泪了,这个貌若天仙却又时冷时热的尼姑居然为他掉眼泪了,那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空缘神情一动,晶莹的泪珠滚落在了苏三脸上,伸手封住他的穴道,急急地说:“别说话,我这就给你疗伤!你怎这般傻……”
苏三勉强点了点头,全身的精气似乎都在慢慢散去,没等空缘把话说完,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