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听到鸡鸣犬吠时,正是艳阳高照,慌忙一跃起身,但见自己全身赤裸,四顾则已不见了忆霄的影子。
昨夜酒意未消,脑袋有点疼痛。回想昨夜狂欢,不觉茫然四顾……待他起床穿好衣服。从楼上跑到楼下,竟也再无半个人影,忽见桌上有书信一封,拿起一看,却见其中写道:忆君百日苦,但得一夕欢。
酒中有迷情,实非妾本意。
暗度精气神,助君增内力。
错非走捷径,百战难渡劫。
山区不可走,才狼无其数。
静静修三日,足抵十年功。
从此云山隔,天涯难相见。
君若忆昨夕,留玉慰思念。再看信封中,果然有块玉佩,系着一条红丝。白云霄纵然再无情无义,此时也不能不激动。他不禁奔到窗前大声呼喊:“千山——忆霄——!”
远山的回音,衬得四周更加寂静。
他懊丧地回转身。用拳头恨恨地桌面一击,只听啪的一声,寸厚的桃木桌面,竟破了一个大洞,因个不禁大吃一惊:一夕之欢,竟能增加如此功力。昔日所听“阴阳和会……采阴补阳能增加功力”,竟果真非无稽之谈!
震惊之余,白云霄也决定依她之语,暂在此木楼中修养三天。
终于,在十四日的薄暮,白云霄又乘一叶扁舟。顺江而下,待到神龙寺时,已是掌灯时光。
大雄金殿上的晚课刚完,僧侣们都忙着晚膳。白云霄绕圈子从后山掠越滑塔到藏经阁。因为他知道,此时是无人会来藏经阁的。
到了藏经阁前,他突然看到门口放着一钵饭和一盅茶,不觉心中疑惑:何以龙渊和尚没有出来取食?
他顺手把饭菜拿到手中,用脚轻轻推门而入。屋里一片漆黑,没有上灯。
“前辈:前辈……”白云霄叫了两声,却没有回声。他立即将饭菜放在桌上,用火石点亮了灯火。微弱的灯光下,只见龙渊老和尚躺在禅床旁边的地上,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
白云霄见状,大吃一惊,慌忙走近一按龙渊老和尚的颈部,发现脉博早巳停止跳动,嘴角的鲜血已凝成紫褐色,知道他早已绝气,但死亡的时间,从皮肤的颜色看,似乎不会超过半天。
白云霄骤地升起满腔怒火,心中狠狠道:“天下竟有如此歹毒之徒,居然忍心对一个与世无争的老和尚下毒手!”随即回转身,推门而出。直奔方丈禅房。
一路上,寺中弟子看到白云霄突然出现。不由一阵骚动,有的窃喜,有的震动,纷纷奔走相告。
当他怒气沖沖闯进方丈室,只见妙通晚膳刚罢,正在抹嘴巴。他一见白云霄兇神恶煞般闯人,愕了一愕,道:“白大使,好久不见,有什么事么?”
白云霄声色惧历后:“妙通!你的死期到了!”
妙通神色一变,吃吃道:“白大侠,有……有什么话好说……”
白云霄道:“哼!好说!龙渊前辈之死。是你下的手么?”
妙通听罢,神色大变:“中午还好好的。怎会有这种事?贫僧确实不知。”
白云霄喝道:“你不知道,有谁知道?你竟丧心病狂,趁我不在就暗下毒手。若我今天不杀你,焉有天道?”话刚说完,他即上前两步,举物欲打。
却见妙通面如土色,噗通一声跪落在地,磕头如捣蒜,道:“大侠饶命!贫僧的确没杀龙渊师叔。贫僧绝非龙渊师叔之对手,也绝无杀师叔之意。请白大侠明鑒!”
白云霄一想也是,又看他苦苦哀求的模样,也料他不敢。就挥手道:“你且起来,待我问你两件事。”
妙通如逢大赦,慌忙起身道:“太侠请问。”
白云霄道:“第一,把最近进寺弟子,一律赶出寺外;第二,立刻交出方丈之位。答应么?”
妙通吃吃道:“白大侠,这……贫僧作不了主。”
白云霄目光一瞪,如刀一般刮过妙通的脸:“谁能作主?”
妙通吓得浑身哆嗦,垂首道:“那正主儿来啦!就在孤云精舍。贫僧实在不知该如何向大侠交待。”
白云霄心头一紧,莫非那位神秘高手宋先生来了?难道杀死龙渊的是他?想到此处,不禁热血沸腾,冷冷道:“你先把那些杂碎赶出寺外。等我回来;你若未办好。就休怪我无情。”说完,他扬长而出方丈室,直奔孤云精舍。
妙通走到门口,目送他的背影,狠狠道:“你若能回来,那才见鬼哩!”
白云霄走近孤云精舍,瞧见里面有灯,有灯就有人,他想。待走近舍门,他迟疑了一下,方轻轻推门而入。
谁知脚刚跨进门槛,就听到里面的问话:“你进来难道不知要先敲门报名么?”
白云霄抬头一看,只见八仙桌上坐着一个有三绺短须的老头子。
这老头子穿一件黑布短衬裤,手拿了一壶酒,一只脚正翘在另外一只凳上,矮身材。双目精光毕露,像两把刀。
白云霄见状,大感意外:他不但认识此人,还打过一次交道,险些吃亏。但他马上哈哈大笑:“故人曾为僧敲月下门与僧推月下门两句诗磨蹭了半天,认为推门比敲门要高明。阁下孤灯饮酒,当然不愿在下敲破一帘幽静情趣。方烈,别来无恙?”
老头子冷冷地哼了一声,遭:“可惜你不是和尚,少跟我来这一套。八年前一会,你我都没有占便宜。今天再会神龙寺,总算有缘再见分晓。”
白云霄走上前,笑道:“你是妙通僧请来对付我的?”
方烈道:“他还不够格。神龙寺如今是我在管。谁要插手,谁就找死!”
白云霄道:“怎么我这个神龙寺方丈还没有听说过上面还有人管?”
方烈一怔:“你……”
白云霄笑道:“我这个方丈不是假的,妙通只不过暂时代理一下而已。来,来,来。故人重逢,何必一见面就冒火!不如大家喝一杯,有话也慢慢说。”
方烈狂笑道:“好,好,莫非你们志不了我壶中的干坤?”
白云霄看着他手中的那只酒壶;道:“酒箭飞酒命归阴,壶底干坤日月晕。你仗的仍是这把烂酒壶么?”
方烈历声道:“酒壶虽烂,却可杀人?”
白云霄摇着道:“却杀不了我!”
方烈道:“那好,今天先罚你一杯!”话刚落声,他手中的洒壶便倏地喷出一道酒箭,横射向白云霄。八年前,白云霄就几乎吃了这一招的亏,因为“壶中干坤”方烈的酒箭绝对不能抵挡,一挡就散,而身上只要沾上一点点,就会一命呜呼,因为此酒是一种极毒酒,江湖人一听其名“粉身碎骨酒”就毛骨耸然。
白云霄吃了一惊,急忙挪身躲开。
谁知那方烈冷笑一声,只见酒壶盖子又倏地一声旋转飞出。
白云霄又低头躲过,刚回过神,壶中又急飞出两点寒星,直打向他的咽喉。
白云霄只能暴退,顺势嗖的一声抽出腰际的短剑,躲过了第三道暗器。
方烈见连续三击不中,突然大喝一声,连酒壶都摔了出去。
白云霄见状,不禁大惊失色。因为无论武功多高,碰上点外“火马堂”的火药,也会粉身碎骨。加之在此时,白云霄已无路可退,且背已靠墻壁。纵然避得开这把酒壶,却躲不开这把酒壶中火药爆炸的威力。
看样子,此际只能用生命来赌了。只见他运力于剑,对準袭来的酒壶,引用粘字决,在剑尖触及一剎那,粘住壶底,轻轻一抖。酒壶就沿着剑叶滑了下来,到中间才停住,随即目光一转,只见方烈的身影正窜出窗外。因为方烈深知道酒壶出手若自己未跑,则连自身也难免一死,故在酒壶出手的一剎那。他自己早已窜出窗外。
白云霄哪会放过他。只见他将停在剑叶上的酒壶,立刻运力摔向窗外。轰隆一声夹着方烈的惨叫。待白云霄跃到窗边,方烈已噗通一声坠落窗外江中,只见尸体随着江水逐流而逝。
其时,白云霄才觉自己已冒了一身冷汗。
突然,背后又传来一声怪笑:“好功力!好身手!姓方的自号壶中有干坤,对付你十拿九稳。却想不到玩蛇终被蛇咬,自己竟丧命于自己的壶下。所以做人千万不要自满,八十老娘,一样倒绷孩儿。”
白云霄霍地转过身,只见站着一男一女。女的娇小玲珑,犹如青涩梅子,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但那张脸却已皱纹如橘皮,怕已五六十岁;一身红衣,又扮得花技招展。那男的,瘦如竹竿,脸象吊死鬼,偏偏一件衣服不够长,只到膝盖,拿一根哭丧棒,象煞阴间的白无常。
只听女的冷冷接话道:“你也不必谦虚,到这节骨眼上,谦虚也没用。好歹要露一手真功夫;不是人家死,就是你死。”
男的哼了一声,道:“那你呢?”
女的笑道:“我当然不会死。你们打,我看苗头。苗头不好,我就先溜再嫁老公。”
白云霄本在吃惊,凭他的功力,竟不知他们怎么进来的。可当他听到这番话,又忍不住笑,却未笑出口。因为这些话使他心中一动,忙反剑隐于肘后,抱拳道:“二位莫非是‘阴阳夫妻’小小娘子与无常先生?”
小小娘子知道:“白面书生果然是白面书生,眼皮子宽,反应也像小虾米。我说当家的,人家按礼教打招呼,你也该投桃报李呀!”
白无常冷冷道:“我刚才已经非常谦虚了。白云霄,我知道你是一号人物,现在是咱夫妻俩对付你一个。所以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白云霄暗暗一叹,刚刚九死一生,料理了一个方烈,现却又来了两个比方烈还难缠的,莫非这些人都是妙通放进来的?心中在想,嘴上却不能不应付,于是淡淡一笑:“请讲!”
白无常道:“现在以二对一,你看你赢多少?”
白云霄叹道:“按理说,赢面不到两成。”
白无常道:“你很老实。对老实人,我多少会动一点侧隐之心。”
小小娘子叫起来:“听你的口气,好象要大发慈悲,想放他一马呢?”
白无常道:“不错,人不一定非要拼死不可,能放人一马,为什么就不放人一马呢?”
小小娘子笑道:“白云霄,你听到了吗?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不趟这里和尚的浑水,拍拍马屁走路,我们也算做了件好事。”
白云霄笑道:“多谢二位关照。只是我死了有神龙寺的和尚替我超渡。若真的拼上命,我的赢面,至少可以升到五成!”
白无常吊死眼一瞪,阴声道:“原来你不怕死!”
小小娘子咯咯笑道:“他不怕死,当家的,就显显你的三件宝,勾他的魂吧。”
白云霄大笑:“白无常哭丧棒中的三宝,无非是毒烟、狼钉、连珠箭,我早已久仰盛名,不妨先施给白某见识见识。”
白无常道:“哭丧棒中那些玩意儿,对阁下自然不管用。但我老婆的那三件宝,恐怕你也见都未见过。”
白云霄一怔:“哦?”
小小娘子道:“要不要我说给你听?”
白云霄道:“请讲。”
小小娘子得意道:“这三件宝,的确很少人见过。第一宝就是我贴身的红肚兜。”——这算什么宝?白云霄一听,几乎笑出声来。
“第二宝就是我平常绣花的绿花针。”
“第三宝呢?”
“第三宝就是我脚下的这双绣花鞋。”话刚说完,人已霍然扑向白云霄,双掌迸发,犹如穿花红蝴蝶。
白云霄岂敢大意,手中剑已挥出,幻出千影,剑气灭了桌上的灯火。
这剎那,他倏地觉得小小娘子不但不避,反而挺胸逼近,似乎往自己剑上凑一样,同时掌势变击为挥,数十缕银光漫天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剑已刺入对方前胸,叮的一声,象刺在铁板一样。白云霄立刻发现上当,敢情她的红肚兜是刀枪不入的护身甲?
他一发现不对,眼前已银光耀眼,赶紧收剑飞舞,真气倒转十二重楼,但似慢了一步,只觉浑身一麻,剑已无力握住,踉跄落地,还是有三支没被剑挡住,射中臂膀穴道。
这是他第一次尝到败落的滋味。
但他并没有慌张,只静静地屹立不动。因为小小娘子一招得手,正虎视眈眈,一旦他再出手,则连翻本的机会也没有。
此时,只见旁观的白无常悠然拿起桌上的火石,很利索地点着灯,然后冷冷地说:“一对—,你就挡不住我老婆的二宝,假如二对一,三宝同时发出,现在已没有阁下了。”
“只怕未必!”
这话本是白云霄想说的,哪知有人先说了,且是个女的。他还没有回神,女的竟已走进了屋。
不见则已,一见就大吃一惊:那女人不是别人,竟是胭脂女!
这对诡奇的阴阳夫妻一见胭脂女,脸色骤变,慌忙齐齐抱拳施礼道:“护法有何吩咐?”
只听胭脂女道:“我的吩咐很简单,听说小小娘子的断命绣花针,一个对时,就会毒发而死?”
小小娘子道:“不错。”
“那就快用磁石帮白大侠把针吸出来,然后快滚!”
小小娘子一呆。白无常道:“但是……”
胭脂女桃花眼一瞪,道:“但是什么?还不快听令!”
白无常立刻闭口。小小娘子忙掏出磁铁,紧挨着白云霄的臂膀移动了一下,立刻吸出三支小小绣花针,又拿出两颗药丸,往他手中一塞,朝白无常使了个眼色,双方一言不发,飞出窗外,走得无影无蹤。
白云霄吞下药丸,苦笑道:“谢谢护法救命之恩!”
胭脂女嫣然道:“奇怪么?”
白云霄挑逗道:“无奇不有。只怕奇中更奇!”
胭脂女正色道:“对了!奇中更奇。现在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宋先生!”
“他在哪儿?”
“南岭。”
“南岭?”
“不错。”
白云霄脸色一沉:“我早就要见他了。”
胭脂女见状笑道:“不必紧张。你只会见到死了的宋先生。”
“死了?死了还要我见他干什么?”
“因为他是你朋友。”
“朋友?哈哈!我哪有这种朗友?”
“方烈!他就是你的知交是上官甫!”
白云霄浑身一抖:“上官兄一宋先生——死了!不可能!”
“尸体就在那边。不信可以去看。”
白云霄心里几乎崩溃,嘶声吼道:“谁杀死的?”
胭脂女缓缓说道:“云英!”
白云霄一呆,脸色惨白,口中喃喃道:“云英?她怎么杀得了他?”
事已至此,胭脂女只能一一道来。原来,在云英还在受黑如来推残的那段时间,她就见过上官甫,不过那时她只知他是宋先生。而当她在江南,病情刚刚好转时,倏然认出宋先生就是上官甫,故伺机而逃,只是上官甫忽略了这点。但逃终不是长久之策,于是她边逃边努力回忆黑如来的练功方式及口诀,每夜苦练,谁知金针早已打通了她的任督二脉,这么一练,不但立马练成了三花聚顶,还悟通了神龙八诀。神智也随之完全恢复。于是,就在白云霄离开南岭苗疆胭脂女住宅之时,她就找到了那儿,刚好宋先生也在。她就出手一招,将他撂倒。胭脂女拉开蒙面黑巾一看,云英才说他就是上官甫。
再说上官甫表面上虽淡泊功利,却也经不起太大的诱惑。原来,邻近的交趾国想吞并苗疆,派人先联络黑犬族,再到中原找上了上官甫,并相约,只要事成,上官甫就是交趾国丞相兼苗疆的藩王了,统领苗疆三十六洞。不料神龙寺正好扼其咽喉,且祥龙和尚始终不为利诱所动。上官甫又知祥龙是白云霄的知交,故瞒住白云霄,设下种种计策,诱他离开。不料一切竟疏忽于一个神智不清的弱女子手中。
白云霄听罢,心如灰槁,默然无语。此时又听胭脂女道:“汇聚苗疆的那些江湖人物,都已被云英收拾。云英做了月亮教主,是我的老板,己拒绝了交趾国的计划。”
白云霄才稍觉欣慰道:“她总算煞出了头,可喜可贺!”
“不过。她要我代转她的要求?”
“什么要求?”
“要你立刻离开神龙寺,不再管理神龙寺的事。”
白云霄心头一紧:“她想做什么?”
“她要杀光神龙寺的和尚,为母报仇。”
白云霄脸色大变,默然半晌,才说:“也请你代我转告她,我办不到。”
胭脂女说:“我也知道这要求有点过分,可你应该理解她。”
“她若要杀我,我可以理解,我也不拒绝。可她若要杀绝神龙寺和尚,我决不能袖手旁观,兇手白龙已被我杀死,可以说我已替她报了仇,不关其他和尚的事。”
“你为什么一定要把神龙寺的责任揽在身上?”
“因为我已是神龙寺七十六代掌门,以前是假的,可现在是真的。”
胭脂女一呆!只见白云霄站起来继续说:“请代转告云英,保护神龙寺已是我的责任。现在我还有事要办,恕我失陪了。以后神龙寺也不再接受女客。这点也请转告给她。”说完,他直奔方丈室。
胭脂女望着远去的背影,想想也是:他不做和尚,现在谁来照顾神龙寺数百和尚?白云霄绝不忍心于此。
方丈室中正空无一人。大雄宝殿中乱成一团,仿佛群龙无首。白云霄到时,众僧齐都合什拜伏于地,道:“方丈走了。请白大侠作主。”
白云霄道:“妙通什么时候走的?”
“已走了半个时辰。把那些狐群狗党全带走了。”
白云霄道:“算他识趣,走了也好。自今以后,本人就是神龙寺主持方丈,法号藏龙。众僧快去準备仪式。即刻为贫僧剃渡。以永护*敏感信息过滤*.”
只听大殿中—阵欢呼。年令稍长一点的弟子立刻忙碌了起来。大殿的鼓声,彻夜响个不停。
白云霄回到方丈室,倚窗仰望天上星月,剎那间,百感交集……第二天,曙色方现,殿中晨钟已响,寺中仅有的二代弟子妙法,手拿剃刀,为白云霄剃去短发。然后数百名观礼弟子,齐唱金刚法王咒,为白云霄的头顶烧上九个香疤。
当一切佛门仪式完成之后,白云霄正式变成了藏龙大师,当众宣布了有别于以住的规定,全寺一律加紧练武,由他亲自指点,至于早晚二课,则由妙法代理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