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春的大床底下非常宽阔,三人谈到金鸡破晓时刻,金贤珠方才想起来要离开,正要依依不舍的向何水道别,突见何水捂住她的嘴巴,她以为何水要索取自己的身子,嘤咛一声,软在他怀里,对他一点拒绝的想法都没有。
只是何水并没有对她做什么,何水的另一只捂住了尤舞的嘴巴,同时对她们小声的说道:“别出声,外面有浓重的血腥味,有敌人在附近。”
何水是三人中内功最好的,自然听得最远,嗅常也是最灵敏。
二女将信将疑,索性都软在他怀里,随他怎么对待自己,刚想如此,阁楼的大门突然被人撞开,而在此之前,何水一点也没有听到对方的脚步声,可见这些人的轻功非常高妙。
“头,这里没有任何人,放火烧了吧!”
其中一个声音尖细的人说道。
“金家的人都杀光了吗?东西找到没有?”
这个声音同样的尖细,像是男人捏着嗓子说话一样。
“东西没找到,人好像也少了一个!”
那人的声音有些哆嗦,生怕头目怪罪。
“什么?金丝拳套少了也就算了,咱们这次来也不为了抢金家的传家宝,是专来灭金家满门的。可是人若不杀光,该怎么向大人交待?若是李……哼哼,大人怪罪起来,咱们都是要掉脑袋的!快说,少了哪一个?”
此人尖细的连成一串,显得异常恼怒。
“头,少了金家的大小姐金贤珠,找遍了整个院子,也没找到她。听金家的家人说,她在吃团圆饭时还在客厅里出现过,然后就没了影子。后花园也派人仔细搜查过了,这里是最后一处未搜的小院了。”
“哼,搜!搜不到就把这里统统烧掉!”
此人一拍桌子,厚实的红木桌子,被他拍得粉碎。
说完之后,他带人离开,听此时的脚步时,竟然有十多个。
何水捂着金贤珠和尤舞的嘴巴,一时也不松开,生怕二女发出一丝声音,让对听到了。金贤珠听到家人已经被杀光,泪水如线,源源不断的涌出眼框。但是她还算聪明,力争不发出一点点声音。
突然,这个房间的门被撞开,有五双轻快的脚步闯进来,一阵翻腾,随便看了几眼,摔了向张桌椅,径直朝床走去。
何水和尤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金贤珠连眼泪也顾不流,瞪大了泪眸,微微发抖,生怕敌人掀开了床,看到她们。
那人来到床前,正想察看床下,突听楼下有人大喊:“你们几个快点,油都浇好啦,要点火喽……抄他妈的,火星砰上去了,火起来啦,你们快下来!”
“我抄你妈,你个没鸟的蠢货想烧死爷爷呀!”
尖细的声音乱骂,飞快的撞破窗户,飞了下去,五个人倾刻走光。
何水吓出一身冷汗,他知道世道的艰险,刚才若是被对方看到,自己三人必死无疑。尤舞和金贤珠一样,赤裸的胴体冒出一层香汗,听到火焰的呼呼声,也一动不动,似乎还未从惊惧中醒来。
“快,快披上衣服,咱们得逃了,再烧下去这楼就要倒了!”
何水胡乱的披上一件外袍,忙为二女披上衣服,肚兜、亵裤和小衣都来不及穿了,匆匆忙忙间,火苗也蹿到窗户边,呛鼻子的烟雾灌得满屋子都是。
“咱们从后窗户,逃进后花园,那里有个林子,还有个小河通向外面,咱们三个可以先躲一躲!”
何水说着,悄悄的打开了后窗,仔细看了看,发现没人,才拉着二女跳进,三人箭一般射进后园的小林里,伏在地上,半天不出来。
此时,整个金家都笼罩在火海里,连后园的荒草也被引燃。小六子猫着腰,在火烧来之前,领着二女,轻轻逃进冰冷的湖水里,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露半个脑袋。三人中,只有尤舞不会水,又怕又冻,被何水紧紧抱在怀里,稍稍哆嗦着。
金贤珠明亮的眼眸里全是泪水,哀伤中露出不屈和愤恨,嘴唇紧咬,不让自己哭出声。
当后花园被火烧遍时,有十余道蒙面的黑影从外面蹿来,领头一人用尖细的声音喊道:“再仔细搜一遍,然后到前门汇合!”
何水三人一齐潜在水里,尤舞虽然不会水,但憋气的功夫倒是不弱,被何水搂在怀里,也不堪惊惧湖水。三人的手抓住岸边的草根,不让身体上浮。有几次,黑衣人使用轻功踏水的声音从他们头顶掠过,也没有发现他们,这让三人庆幸不已。
一声口哨响起,十多道身影同时撤退,何水三人也渐渐憋不住气,缓缓露出半个脑袋,刚喘了一口气,他心中没来由的升起警训,拉着毫无準备的二女又潜了下去。
二女在水里咕噜几声,显然喝了几口水,数尤舞喝的最多。二女不明白何水的心思,但她们明白何水不会害自己。果然,那刚刚出去的十多道黑影又原路折回,沿着原来的路线飞快的再次搜寻,同样有一个人的轻功踏过何水的头顶水面,他们这次才真正离开。
天已大亮,三人站在冰冷的寒风中发呆。衣服虽然已经动功烘干,但冰冰的心却无法暖热。空气里全是尸体的焦臭,金家一百多口的尸体,全堆在前院里,已分辨不出模样。
“珠儿,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何水搂住金贤珠无声恸哭的香肩,把她揽在怀里,他突然想起自己父母死时的情境,从父母尸体下面鉆出以后,自己也捂着嘴巴无声痛哭,然后偷偷的跳进长江,九死一生的游上了岸。
“嗯!”
金贤珠点点头,转身抹了一把鼻涕,却被一具尸体拌倒,惊得她尖叫一声,饶是再胆大的女人,看到被烧成炭状的亲人尸体也会害怕,等她倒在一具尸体身上,吓得乱扒乱挠,抓到一个鞋子拿在手里。
尤舞最害怕这些尸体,躲得远远的,只有何水一人慌着把金贤珠拉起来,看到她手里的鞋子,突然奇怪的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