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棵老槐树是太古学院最大的一棵树,听学校里的老教师说,这棵树起码得有上百岁了。主干粗大壮硕,上面的分支宛如千百条手臂,眼花缭乱的相互交错依偎在一起。越浓密的头发,越易生油长虱子。这密集的树枝中盘踞了不少大大小小的生物。历经了不知多少年多少代的剧烈斗争,此地最终被山上的猴子占领,成为猴子们的乐园。
此时的树梢深处,一只俏丽的小母猴高高的撅起殷红的屁股,唧唧的叫唤着。身后一只身材略大的灰色公猴摩拳擦掌,淫笑着摸索向前。
那母猴趴在地上,正兀自在那儿享乐着,突然发现身后那厮一动不动了。顿时心里一阵恼火。母猴以为这公猴力战群雄,夺得自己,一双棍棒耍的应该有模有样。怎料是个银样蜡枪头,这还没扑腾几下呢。
母猴懊恼不已,哀叹自己的眼睛好端端为何就瞎了。她转过头想要嘲讽几句,性欲满足不了,难不成口舌之欲还要受困?正欲张口,却见公猴瞪大了眼睛颤抖的向前方望去,不敢动弹。
母猴狐疑的顺着望去。
两只强有力的粗壮手臂猛然伸出,快如霹雳,抓住了两猴的喉咙。
此时母猴才看清,那是一张充满哀怨的,人类女性的美丽脸庞。
这位人类女性冷冷的看了母猴一眼,母猴顿时觉得后背一凉。
「我问。你们答。」
两只猴子疯狂的点头。
「见过一只黑色,长尾巴,毛发亮泽的臭猴子没?」
两只猴子面面相觑。
「说猴话,老子听得懂。」
「姐,我们这儿黑色猴子多了去了,您这么说我们哪儿知道。」
那女子怒目一瞪,两颊渐渐显现出几条红色的纹路,她的双臂肌肉绷得紧紧的,青筋凸显。两只猴子顿时喘不过气来。
「等。。。等一下。。。我想起来了。。。。」母猴子用最后的气息吐出来。
手臂一松。母猴子这才疯狂的喘气,「哈。。。。哈。。。。。姐。。。姐。。。。我想起来了。。。。」
「说。」
「最近。。。。。这里新来了一只猴子。。。。黑色,长尾,大眼睛。。。。。战斗力极高,跟这些个臭公猴的智商差的简直不是一星半点。」说完鄙夷的望了眼身后的公猴。
「我当初还想勾引勾引他,谁知道他竟然对我不敢兴趣。唉,没办法,只好挑了这个废柴。」母猴说着说着开始抱怨起来。
那手臂猛地再次施力,「说。他在哪儿。」
母猴憋红了脸,说不出话来。只是虚弱的拿手指往上指了指。
那女子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不要脸。」
说完狠狠一甩,那母猴撞得眩晕过去,在角落起不来。
这一天的槐树小世界格外的热闹。据当天的其他学生回忆,那整整一天的时间内,槐树里持续不断的发出各种生物的哀嚎与悲鸣。
时不时会有成片的鸟类惊恐的飞出逃离。又或者是,成片的猴群落荒的掉下来逃走。
此时,一只色泽亮丽的纯黑猴子悠閑的躺在一片由干草铺好的床褥上。后背上坐着两只俏丽的小母猴一前一后的帮他梳理头发,挠痒痒。
「舒服。。。。。」黑猴闭着眼睛享受道。
突然,一只黄色的猴子神色惊恐的闯了进来。
「大王!大王!不好了!大王!!!!!!」
黑猴侧脸叹道,「能别这么叫么。搞得我们跟妖怪似的。你要知道,根据历史经验,这种叫法我们是要被团灭的。」
黄色猴子顾不得这些,「大王啊,不是啊,我们真要被团灭了。来了个女兽王啊,兇残的一逼!其他的猴都被灭了,卧槽,我要不是逃的快,我跟你说,我都没命来见你了!」
「那你着实有点本事。。。。不对啊,大黄。我记得你是个跛子来着,身患残疾啊,你咋能逃出来?莫不是身残志坚?」
黄猴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道,「哎,哪里的话。这还不是发挥我的优良基因。」
「你有啥优良基因?」
「哥,你这话说的。别的我不敢吹,有一点其他猴绝对比不上我。」
「呵,你说说?」
黄猴往旁边一退,「见风使舵,跟对大佬,这点就没人比得上。」说完恭敬的一弯腰,双手做出欢迎的姿态。
他身后的洞口缓缓的鉆进一个身材火辣的女郎。那女郎一进来,冷峻的双目立刻开始泛红,像是刚摘下的苹果上的露珠,娇艳欲滴,似乎随时会垂落下来。
黑猴卧槽一声,起身就跑。
女郎身形更快,狭小的空间内,她以猫科动物的奇异姿态,行动自如,丝毫不受限制。
眨眼间,黑猴被死死的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诶!诶!慢着,慢着,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黑猴话音刚落,就觉得有什么液体滴答滴答掉落在他后脑勺上。他回头一看,只见金发碧眼的女郎双眼不停的淌着泪,豆大的泪珠如玉般垂落。砸的黑猴心中微微一动。
「你。。。。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女郎肩膀一上一下的抽动着,声音里满是少女的呜咽,那金色的波浪似在流动起来。此时的她,黑猴突然觉得,不再是只狮子了,倒像只娇嫩的猫咪。
「你说啊!」女郎哭着嚷道。手臂的肌肉绷涨起来。按了许久,不听回音,女郎心中一惊,莫不是太用力弄死了?赶忙松手。将黑猴翻过面来。
果然,只见黑猴的脸被压在地上几乎喘不过气来,此时已几近紫红,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女郎一愣,迅即哭的更厉害了。饱满的胸部一上一下的剧烈抖动着,仿佛随时会逃脱而出,跳出束胸的禁锢,奔向自由。
「呜呜呜。。。。。你个没良心的。。。。把我欺负完。。。。。就準备撒手不管了吗。。。。。你个死东西。。。。」女郎突然想到搞不好这东西真的死的,这说法似乎有诅咒的嫌疑,赶忙改口,「你。。。。你这个臭东西。。。。你快给我醒来。。。。。给我醒来啊。。。。。」
女郎哭的眼花,伸手揉了揉,视野清晰起来。眼前的地上此时空空如也。
女郎抬头一看,前方角落里的一个窟窿处,一个猴屁股正努力的向外鉆,几乎就要鉆出去了。
女郎勃然大怒,觉得刚才的情绪酝酿都喂狗了,沖了过去,一把揪出那尾巴,狠狠的抽起来,往地上一甩。顺便狂揍了几拳,这才解气。
那黑猴在地上奄奄一息,「唉,我服了我服了。你要怎样嘛。」
女郎本欲逞兇,听得这话,眼圈又是一红,「我要怎样?哼,我要打死你。」
「你打死我,小白和阿奴会为我报仇的。。。。」
「我不管!我就要打死你!」
「唉。。。。何必呢,冤冤相报何时。。。。」
女郎就是一拳。
黑猴流着鼻血道,「你这人。。。。不按套路出牌啊。姐。。。。。之前的事是误会啊。。。你就不能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一只可怜的迷途小猴子么。。。。」
女郎又是一拳,「滚!想得美!」
黑猴满口是血,喃喃说不出话来。
「除非。。。。。」女郎突然俏脸一红,「除非,你能像那晚般姿态出现。。。。。。」
黑猴面色狐疑。女郎赶紧解释道,「这么折磨你没意思。我身为狮王之女,未来的万兽之王,怎能这样胜之不武,要赢就赢你最佳状态。咱俩有种再来比试一场!哼!」
黑猴弱弱道,「我那状态。。。。。要等到月圆之夜。。。。。才行。。。。。」
女郎皱眉道,「是什么禁制么?」低头一想,不能让他看出我很期待。「哼,等就等。三个月后,就是奇异大陆的满月之夜,那个时候,把你揍的满地找牙,看你有什么话说。」
黑猴赶紧点头。
女郎这才缓缓的松手,满不在乎的起身。女郎身着的青衫短小精悍,因其性格奔放,故将学院青衫改成极短的小裙,和勉强包裹住胸部的背心。此时傲然站立,露出修长的大腿和平滑的小腹。
从下往上看去,能隐约见到双腿中间的饱满小山丘。配合上那巍峨的高峰,黑猴不免咽了下口水。
「那。。。。我可以走了?」
女郎找不到什么话茬,又没什么理由留住他,心里一阵恼火,大吼一声,「滚!」
「好嘞。」黑猴转身就跑。
不一会,门口露出张黑猴的脸,他挠了挠后脑,
「唉,不对啊。这里好像是我的地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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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青衫的中年缓步推开那扇厚重的,泛着橘黄色稍显老气的巨大木门。
据说,这里曾是天下第一奇人,水镜先生的静坐室。后来,自从水镜先生销声匿迹闭关于山顶山的观星塔,此间小室便由太古学院最高管理者,水镜先生关门弟子,兵神,施仇院长使用。
而今天,中年人第一次单独踏足这里。
这是间精致的小屋。面积不大,室内没有窗,仅有的木门,从背面望去,竟能完美的融于整个房间,仿佛没有出口。屋内的南面有个简单的坐榻,面积约能容纳一个成年人盘腿而坐却不显拥挤。坐榻的正对面,挂着一幅画。
画里是一条通天的台阶,延绵不绝的向上伸展,以至于几乎望不到头。台阶中间站着一个白衣的青年男子。这男子只露出一个背面,正向台阶的上方走去。
画面栩栩如生,仿佛那男子随时会回头,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又仿佛该男子依然在攀爬,此路绵绵无止尽。
中年男子默默的掀开画卷,那背面的墻上竟有一暗格。
暗格打开,是一个木制的方形盒子。
中年男子突然有点小小的兴奋和激动。因为此举乃是他整个计划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他小心谨慎,步步盘算,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将在此举中得到彻底的升华。
当这个盒子打开的一剎那,他心里明白,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路的尽头,对他来说,那是一场饕餮的盛宴,在无数尸骨中,他将目睹人间最惨烈的地狱。
他缓缓的吸了口气,颤抖的打开了盒子。
接着,他的面色凝住了。
因为,盒子竟是空的。
中年男子剎那间竟有几分恍惚。他摸了摸自己的八角胡,试图理清现在的状况。
为什么?那东西不在?为什么!
冷静。。。冷静。。。
中年男子强行压抑着内心的翻滚,拼命的思考每一个自己可能漏掉的细节。
难道一开始那老东西就猜到了我的计划?所以事先将东西藏了起来?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会毫无防范,被我偷袭成功。可是如果不是事先藏起来了,那东西会在哪儿?我检查过他的身上,只有盒子的钥匙。如果有戒心的话,那为何还把钥匙带在身上?
该死的老鬼。。。。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中年男子默默的伫立了许久。他的时间不多了,午后便要召开学校的大会,那时他便要提出整个计划中极为重要的部署。如果没有了那东西,所有的议案,将全部无法生效。整个计划,目前做的一切,全部化为泡影。
不行。。。。绝不能让它发生。。。。还有办法。。。。我还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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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老二挑着一担子粪走在凌烟阁的小路上。
熊老二身材短小,但却壮实,加上肤色黝黑,远远望去,宛如一只直立行走的熊。据说熊老二本不姓熊,但作为废柴联盟中的一员,他原本姓什么,似乎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大家想他姓什么。此人据说在家里排行第二,本有个大哥,可惜死于十几年前的一场大事故。故此,众人皆顺口称他为「熊老二」。
凌烟阁一处多是学校里行政和管理人员,此处的厕所清洁和食物餐具清洁打扫,通常是由「废柴联盟」里的学生承包进行,顺便挣取一点学分和收入。毕竟,整个学校,除了这群人,几乎也不会有其他的学生愿意做这等差事。
这天,熊老二照例来到后院的角落处,此处有一个小小洼地,与施院长的私人茅厕相同。熊老二每每被人嘲笑时,都会自我安慰道,老子好歹闻过全院漂亮妹子的屎,也闻过院长的屎,你们这辈子都没机会!
可自从心里暗恋的某位女生,她的屎从之前的细条状,渐渐的在一年内变成粗管状,熊老二便渐渐的沉默起来。
于是,他便开始每次去男厕同其他男生一起小便时,开始留意众人的尺寸。
某次,他终于眼睛一亮,盯準了某人。那人刚一出门,便被一桶粪从头泼下。那人直接吓懵了,哇哇大叫的跑开。好一段时间内,熊老二发现他暗恋的那位女生,拉出来的东西又细小了不少,顿时感到欣慰。
后来不知怎地,被那男生带着人围堵起来。那人忿忿道,你一个挑粪男孩敢惹老子?看看老子不把你揍的吃屎!
一群人迅速把熊老二围起来,摩拳擦掌。
熊老二不慌不忙,只是淡定的微笑,「你们真的敢惹我?」
众人皆笑,你桶里是装粪的,不是装逼的。
熊老二点点头,是啊,装的都是粪。
众人一愣,突然一股不详的预感猛然升起。
「不好!走!快走!」
哼,来不及了。熊老二冷哼一声,他熟练的拿起一个兜粪的勺子,满满的一勺子,如同鬼魅般的手法,挥洒了出去。
那一天,熊老二的威名传遍了整个太古学院。
据说,在太古学院有两个人惹不得。一个是「太子党」里的燕兆尹,另一个就是「掏粪男孩」熊老二。甚至,连太子党里的人,见到熊老二都要退让三分。
毕竟,谁都不想沾上屎。
熊老二日复一日的坚守着岗位,他总觉得,有一天,他能出人头地,不再是仅仅的去跟屎打交道,也能跟拉出这屎的那个美丽的屁股打打交道。
不过,此时,熊老二却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施院长一向生活作息规律健康,而且近段时间,孟主任早早打过招呼,称施院长近期闭关。可是,这里的分量,明显比之前少了太多。
按照熊老二的估量,至少,少了三天。
熊老二的好奇心仿佛刚生的猫咪,蠢蠢欲动。
他顺着后院的小路,熟练的打开一道木栅,来到施院长的闭关房间后方。此处的地上工整的摆放着施院长用完的餐具。他每日的任务之一,便是来收取餐具。
餐具里被吃的干干凈凈,显示出使用者的胃口相当的不错,用餐习惯也相当的可以。换作别人,应该就轻松收工完事。
但是熊老二却觉得,事情不妙了。
因为经常接触施院长的餐具,他十分清楚,施院长的碗里一定会留下姜片。施院长厌恶生姜,每次都会小心翼翼的将菜里的一点微量姜片挑出,摆放在碗里。
熊老二心里升出一股不详的感觉。他内心深处似乎有个声音,让他当作什么都没看见,转身离开。可是,他的好奇心却拽着他,不让他走。
他颤抖着慢慢靠近那房间的后墻。将脸贴了上去。只有他知道,此处有一条细小的裂缝,那裂缝正对着室内施院长的坐榻。
他摸索着,终于,抓到这丝缝隙。他眨了眨眼,注视进去。
对面,竟同样有一只眼睛在向外看。
熊老二吓的一个踉跄,往后跌倒。他赶紧爬起来,向外跑去。跑了一小会,他惊魂未定。大口的喘着气。
突然,眼前出现一阵阴影。他抬头一看,
「孟。。。孟主任。。。」
孟主任面无表情,「怎么了,熊老二,这般狼狈。」
熊老二喘着气,惊恐道,「孟。。。孟主任。。。那。。。。」
熊老二突然定住了。他愣愣的看着孟主任的眼睛,剎那间仿佛明白了什么。
孟主任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他缓缓的伸出右手,托起巨大的衣袖,袖口内黑洞洞的,似乎没有尽头。
「你。看见什么了?」那只手搭在了熊老二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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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湘云在房间内来回踱步了许久,表情似在挣扎。终于,她停步了。抬起头来,表情严肃的像是要跟人打架。
她猛地推开房门,向外大步走去。一直侯在门口的袁宏道赶紧跟上,
「湘云,咋了,谁惹你不开心了。老子炸死他。」
李湘云回了他一个白眼。袁宏道赶紧住嘴,在她身后跟着。
许久,李湘云才缓缓道,「我忍不住了。」
「忍不住什么?」
「今天下午孟主任召开的总结大会,针对李少君事件的汇报工作,我觉得,我必须要在大会上说出我的真实想法。再这么容忍下去,我担心学院内接下来会发生些更加严重的事件。」
「什么事情?」
李湘云又白了一眼,不愿意回答,只是问道,「等下你跟不跟我站在一边?」
袁宏道拍着胸口道,「必须的!你怼谁谁就是我的敌人。」
「那要是孟主任呢。」
袁宏道想了一会,弱弱道,「你也知道,我一直把他当大哥看的。。。。」
李湘云冷冷道,「那你最好等下离我远点,免得得罪人。」
袁宏道低着头不做声。
两人来到凌烟阁的会议大厅。李湘云这才发现,此次的会议与平日大有不同。
这次的会议几乎聚集了学院内所有的代表人物。
教师方面,除了施院长和那两位传说中的终身荣誉教授,其他人等几乎全部到齐,就连平日里负责修订学院规则的几个历史系的老学究也在场。
学生方面,太子党的燕兆尹一干人等,女人国的南宫彤彤一干人等,学院派的张安世,就连最近呼声较高的小白这帮人,也有江央来坐镇。更奇怪的是,这回竟然连平日里负责学院内外清洁卫生的「废柴联盟」一干人等也在场静坐。
不自然,非常不自然。
李湘云几乎能想象到,等下如何在大庭广众下与孟主任当面对质,当面责问,这件事又会引发如何的海啸,又或是被何种凌厉的手段压制下去。
她深吸了口气,大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