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飞扬从那人喉中拔出长剑,飞身将玄武观各处搜索一遍。在观后的厨房里又杀掉几个人,然后便就看到一个黑影,正在试图避开的他的视线,潜入树丛。
没等邢飞扬挺出长剑,那人就跪倒在地,从怀中掏出一大把纸张递到头顶,颤声说:「大侠饶命……」
「黄明翔呢?」
「去……去了雁门……」
「什么时候?」
「十天前。」
邢飞扬终于相信黄明翔已经离开,但又问道:「为什么?」
那人口齿流利一些,「铁虎堂来信,让黄四爷把兄弟都带到雁门去。」
「你们为什么没去?」
「黄四爷临走时,交待小的们把带不走的东西都变卖了,换成银子送到雁门。」
邢飞扬斜头看看那些纸片,伸手接了过来,右手长剑一递,刺进那人心窝。
东方隐隐露出一线阳光,邢飞扬手持滴血的长剑,站在观中的树丛旁静静思索:「既然不是黄明翔干的,那会是谁呢?师父、师兄、师妹又去了何处?……无论如何,此事与赵无极脱不了干系!」
邢飞扬收起长剑,转身出观,骑上青花马,迎着初升的太阳直奔金陵。
一路来回换马,除非困极在路边盘膝调息,或是小憩片刻,邢飞扬没有半分松懈。十二月初三午间,已经进入金陵。他先找了处客栈,放好青花马和水仙子,顾不上收拾便直奔粉雀院。
在路上他已经想好,如果还象以前般在旁窥视,以他一人之力,很可能再与赵无极失之交臂。依自己现在的功夫,即使不能战而胜之,脱身还有八分把握。艺高人胆大,干脆深入虎穴,探个究竟。
沙万城走进东院,回首含笑道:「请公子略等片刻。」
邢飞扬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沙万城心中诧异,但脸上丝毫不露声色,撩起帘子走了进去。
不多时,沙万城出来,躬腰请邢飞扬入内。他立在阶下低声说:「南宫小姐面嫩,公子多多包涵……」
邢飞扬仰脸径直入室。
沙万城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有些不妥,但心里还悬着赵无极的事儿,只好摇摇头,不再想这个奇怪的豪客,转身走向大门。
邢飞扬走进客厅,就见内室珠帘边站着一个宫装女子,她伏下身子,柔声说:「欢迎公子。」
邢飞扬看看室内格局,拿起一张椅子放到西首的窗边,闭上眼睛一边吐纳休养,一边倾听外面的动静。
南宫媛等了一会儿,不见邢飞扬有何动作,慢慢抬起头来。看到这个沙万城所说的一掷万金的贵客,居然闭上眼睛对自己毫不理会,不由心中诧异。
但看着看着,冰雪聪明的南宫媛似乎觉查到什么,她起身给邢飞扬泡了杯茶,便静静坐一旁,等待可能发生的不可预料的事情。
见赵无极突然闯出驿馆,墻头又冒出一群铁卫,埋伏周围的粉雀院诸人愣了一下,便立即暗中握紧兵刃。待追兵涌上大街,与己擦肩而过,不言声的挥刀砍了过去,掩护龙头老大的行蹤。
赵无极飞速回到粉雀院,不待看门的反应过来,便闪身入内。
守在门口的沙万城见事情紧急,连忙跟了上去,低声对直奔东院的赵无极说道:「南宫有客……」
赵无极转身疾步走向大厅。
进入厅门,赵无极负手叹道:「事情有变,老二被杀,我得赶紧离开……」
沙万城一惊,问道:「怎么会这样?」
说着右手袖底铁爪毒蛇般飞射出去,紧紧抓住赵无极的左腕,左手擎出一把雪亮的短刀,横在胸前。
赵无极突然受袭,大喝一声左手疾翻,握住爪下的铁索,回身怒视这个一脸虬髯豪气干云的沙万城,咬牙问道:「为什么?」
沙万城瑟缩一下,立刻抗声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嗖嗖」数声锐响,十余枝劲箭从厅中梁上射了过来。
赵无极闪身避开利箭,沉腰左手一扯。沙万城手上一震,身子被带得向前踉跄一步,他连忙松开铁索,跳到门外。
魏若文与一个身材长大的汉子并肩而入,挡在门前。
赵无极心头滴血,闪身后退,回肘击中一个梁上跃下的铁卫胸口。左手一抖,把铁索握在手中。魏若文不等他松开铁索后的机簧,解开铁爪,一挥铁尺,身后的奔出的铁卫与那个手持锯齿刀的汉子便涌上前去。
沙万城的铁爪打造极精,锋税无比,刚才扣紧赵无极的左腕,已经伤了他左手上的筋腱。赵无极一声厉啸,飞身而起,弹丸般弓背弹向东边的窗户,左手铁索一挥,格开飞蝗似的利箭。
刚刚破窗而出,赵无极右手便拍在窗外守候者的肋下,将他远远击飞。接着手腕一翻抓住窗柃,腾身跃上房顶。
身在空中,他就听到背后尖锐的劲箭破风之声,赵无极心下一掠,没想到这里还有如此高手,如此内功如此箭法,身在半空委实难挡。
勉力挡开两箭,再斜身避开一箭,但还是左肋一痛,长箭斜斜从背后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