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 秋葉飄落（二）

  　　哭过之后的枫舞靠在秦圣龙的怀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想必是一开始接受不了爷爷吐血的事实着急痛哭，现在在秦圣龙的怀里找到了依靠，心情暂时放松下来而出现轻微地脱力晕眩。

  　　看看怀里的沉睡脸上还有泪痕的枫舞，秦圣龙心疼地摇了摇头，将她又搂紧了一点，然后对樱道：“樱，你帮我抱一下枫舞让她好好地睡一会吧，我到外边一会。”

  　　将枫舞交给樱照看后，秦圣龙快步地走出门诊大楼，远远就看到吉永美香子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

  　　吉永美香子见到秦圣龙走到跟前，低下头，“对不起，少爷。我、我也不知道会被家主听到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秋叶敬二是到底怎么一回事？”

  　　嚅讷了一下，“少爷，您前嘴几天不是让我找到他签了一份离婚协议么。”

  　　“嗯，怎么啦？”

  　　“按照您的吩咐我去找了他……”

  　　自从被父亲秋叶正雄赶出了秋叶家之后，已经没有了继承家主的希望，秋叶敬二就开始放纵自己。整天留连于歌舞伎町的各个风俗店和酒吧，沉迷于灯红酒绿之下，他经受不起被赶出门剥夺家主继承权的打击，他需要酒精和女人来麻醉自己。

  　　在酒精的麻痹之下他愈加堕落，开始是酗酒，到后来喝酒也不过瘾了，染上了吸毒，沉溺于那份满足、虚幻、迷离、飘渺，非常虚幻而又真实的感觉。他把一切烦恼忧愁都忘却，在虚幻迷离中寻求那种失败之后想什么就是什么的缥缈和满足。

  　　在毒品给予的虚幻满足中，秋叶敬二积蓄花光了，股票卖了，妻子也离自己而去。回想当初为了支持自己夺得家主继承权的位置，外父春水健太郎一掷亿金，自己也绞尽脑汁收买“天海组”的人制造车祸害死了被父亲寄以厚望的哥哥还有嫂子。

  　　没想到才看到一点登上家主宝座的希望，半路上杀出个秦圣龙，该死的老头子竟然将他收为家门弟子，还让哥哥唯一的女儿和他定了亲，并开始代管“黑豹组”的事务，这不是明摆着秦圣龙很有可能当上家主么。

  　　自己才被赶出家门，春水健太郎马上翻脸不认人，外父家根本不理他，好像不认识他一样，特别是春水玉子走后，就再也没有了来往，已经一无所有的秋叶敬二从此混迹于街头巷尾。

  　　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衣服，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秋叶敬二坐在河边桥洞下，现在的他没有了以前纨绔弟子的潇洒，被酒精和毒品消磨得已经是骨立骸行，一双眼睛空空洞洞地就象一具僵尸望着河床里的流水一动也不动。

  　　“二少爷，敬二少爷。”一个柔媚的声音唤道。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和呼唤声，四条身影来到他的身后也没有将他惊动。

  　　柔媚的声音接着又唤了几声，秋叶敬二依旧是没有反应。一只纤纤玉手点燃了一支香烟，一团白白的烟雾喷到了秋叶敬二的脸上，秋叶敬二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他的鼻子像狗一样抽动吸气，当再一团烟雾喷过来时，秋叶敬二的眼睛竟然像狼一样发出绿光，他闻到了令他难以自制的气味。

  　　秋叶敬二的喉咙里咕哝一声，“给我，快、快、快给我。”他像一条狗一样跪在地上，两只手撑在地面，脏兮兮的脸仰起来，露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喉结一上一下不停的滚动。

  　　一份打满字的纸递到他的眼前，“你把它签了，我就给你。”柔媚的声音诱惑道。

  　　“给我。”秋叶敬二原来清白的脸色变得通红，连眼睛也红了起来，他猛地一扑就想去抢那支加了料的香烟。

  　　四个黑影中的一个伸手压住了他的肩头让他无法动弹，柔媚的声音继续诱惑，“你快点签了吧，只要你签了你就可以得到1000万R元，到时候你想买多少就可以买多少。”

  　　秋叶敬二看着一只白嫩玉足用穿在上边的黑色高跟鞋将那支香烟在地上碾得粉碎，他急得扑到地上乱抓，把那些散碎在地上的烟丝胡乱地塞进自己的嘴里。突然他停下了动作，用混浊的眼睛死死盯住一支地在自己面前的香烟，嘴巴不停地咽着口水。

  　　“签吧，签了就给你。”发出柔媚声音的女人将一支签字笔塞到了他的手里。

  　　香烟里散发出来的味道对秋叶敬二有难以克制的诱惑，他像被催眠了一样，哆哆嗦嗦地在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签字笔一丢，他立即抢过香烟塞进嘴巴，那支纤纤玉手打燃火即为他点上，然后示意身旁的人捡起签好字的纸，一张一个1七个0的支票塞进了他的皱巴巴的衣服口袋里。

  　　秋叶敬二从加了料香烟的美梦中醒来的时候，眼前已经没了那四个人的身影。当他在口袋里发现那张支票时欣喜若狂。当天晚上吸食毒品过量，在幻觉中跑到汽车如潮的大街上被车子撞死。

  　　秦圣龙听完吉永美香子的汇报，无言地摇头……

  　　病房里，秋叶正雄抓住秦圣龙和秋叶枫舞的手，他已经说不出话来，用最后的那一点精力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一代武术强豪就这样离去，宛若秋天的树叶轻轻地从树枝上飘落。

  　　秋叶枫舞放声痛哭，秦圣龙紧紧地搂住她……

  　　灵堂梵呗声声，几个和尚不停地念经。秋叶正雄终究是R国十大武术强豪之一和“黑豹组”的组长，讣文一发，各地武馆帮会纷纷来人参加葬礼，即便是三大社团的会长也不得不亲自参加。

  　　原来的十大强豪如今已经变成了只有八大，也不知他们来参加葬礼是否有兔死狐悲的感觉。十大武术强豪中其他的人，除了加藤剑正年纪太大只派了一个弟子来，余下的人全都到齐。

  　　秦圣龙站在主位上一一拜谢前来参加葬礼的人，他终于站到了舞台的前面，来参加葬礼的人无不为秋叶家的新家主、“黑豹组”的新组长这么年轻而感到惊讶。

  　　“水户组”的当家人渡边平次郎、“麦山会”会首麦山哲也、“留喜会”会长留喜越崎，没有对秋叶家的新家主、“黑豹组”的新组长有什么留意，他们不知道就是这个年轻人将在R国的黑道上掀起血雨腥风，R国的黑道社团将一个个匍匐在他的脚下，整个黑道为之而战栗。

  　　仪式完毕，一代强豪化作一缕青烟，葬入了秋叶家的家族墓地，从此秋叶家的家主就是一个叫做秦圣龙的年轻人。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家伙，一身武道裙服，头扎白色布条，跪坐在“秋叶道场”的门口，他的手里撑着一支寒光闪闪的“十字枪”。他神态安然，但是守着道场的人却不敢上前将他撵开，因为他的身上或隐或现地流露出丝丝杀气。

  　　安葬完秋叶正雄，秦圣龙领着人刚回到家里就看到道场的守门人站在那一脸焦急。听完守门人的话，秦圣龙眉毛一挑，秋叶正雄刚刚安葬就有人上门找碴，看来来者不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