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个尖细的孩童声叫道:“喂,伙计,给老夫来五斤陈年花雕,要十五年陈的。”
阮天华听得心中一动,急忙转过头去,只见中间一张八仙桌上,不知何时,已经跪坐着一个银发披肩,身穿彩衣的矮小老头。但他却失就一张白中透红的孩儿脸,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脸上还带着一股稚气未脱的模样。若非一头披肩白发最多也只能看个十二三岁年纪;但以这头白发来说,最少也该有七八十岁了。
阮天华心中暗道:“他果然来了,这时也果然正交日直午时,他来的真还準时。”这就站起身,走了过去。阮天华刚一站起,彩衣矮老头一双精光熠熠的眼睛就朝他投来,一霎不霎的注视着他。阮天华只觉他两道眼神仿佛要看穿你肺腑一般,心里很不自在,走到桌前,连忙恭敬的拱拱手道:“老丈请了。”
彩衣矮老头笑道:“小哥认识老夫?”
阮天华被他问的俊脸一红,说道:“晚辈不认识。”
彩衣矮老头嘻的笑道:“小哥不认识老夭,这辈份是从那里排来的?”
阮天华被他问得更窘,说道:“晚辈是刚才听一位前辈说的,老丈中午会来,要晚辈不可失之交臂。”
彩衣矮老头哦了一声,说道:“小哥原来是有人介绍的,不知道这人是谁?”
阮天华道:“晚辈不知道这位老人的名号。”
“有趣。”彩衣矮老头笑道;你小哥连他名号也不知道,那一定是认识不久,他就介绍你来见老夫了,那么他没有告诉你老夫是谁?”
阮天华红着脸道:“也没有。”这时伙计正好送来酒菜。
彩衣老头听得哈哈一笑。说道:“小哥,坐,坐,来,咱们先喝碗再说。”伙计赶忙替阮天华送来了一副杯筷。
彩衣老头道:“伙计,快拿两个饭碗来,老夫不耐烦一杯一杯的斟,喝得不过瘾。”伙计答应一声,果然立即会了两个饭碗送上。
彩衣矮老头一手拿过酒壶,先给自己面前倒了一碗。再给阮天华也倒了一碗,说道:“小哥,喝酒。”拿起饭碗,咕的喝了一大口,他这一口,就足足喝去了半碗,伸手从口袋中摸出一个大纸包。打了开来。里面却有四五个小纸包,他以迅快的手法—一打开,原来都是些糖果,有花生糖、芝麻糖、枣泥糖、核梅梨膏糖、糖山楂等,放满了一桌。
彩衣矮老头拿起一块花生糖,往咀里送去,说道:“这是猪油花生糖,又软又酥,下酒最好了,你吃吃看。”说完,又咕的一口,一碗酒已经喝完,口中咦道:“你怎么不喝?”
阮天华记着瘦小老头的话:“他要你喝酒,你陪他喝上几杯,他一高兴,这朋友就交成了。”当下立即举起酒碗,说道:“晚辈敬老丈一碗。”咕、咕两口,就把一碗酒也喝了下去。
“不用敬,老夫讨厌敬来敬去,喝酒就喝酒,一敬就虚伪了。”彩在矮老头举壶给两只空碗倒满了酒,一面说道:“快吃一块花生糖。”阮天华依言取了一块放入口中,果然又软又酥,和一般花生糖不同。
彩衣矮老头举起酒碗,咕的喝了一口,问道:“哦,小哥,你说介绍你来见老丈的人,你不知道他名号,他生的怎么一个样子?你怎么会认识他的?”
阮天华道:“这位老人家个子又瘦又小,生得短眉、小眼、尖鼻、鼠咀,五官好像挤在一起,咀唇上还留着两撇鼠须,是一个卖解的。”
当下就把在长沙街上看他表演峨眉派的上天梯,他把一条大褂当风筝放,人也攀着细线爬了上去。刚才他要伙计上来算酒帐,后来又以“传音人密”和自己说话,中午有一个穿彩衣的老丈,独据一席喝酒,要自己不可失之交臂,大概说了一遍,只是没说出他要自己陪彩衣矮老头喝酒的话。
彩衣矮老头又是咕的一口,喝完了一碗,举起衣袖,抹抹咀角,说道:“好个老酒鬼,果然是他出卖朋友。”
阮天华喜道:“老丈知道他老人家是谁了吗?”
彩衣矮老头目光一注他酒碗,忽然嘻的笑道:“这是一个秘密,除了老夫,很少有人知道,你快喝了,老夫就告诉你。”阮天华端起酒碗,一口气喝了下去。
彩衣矮老头笑道:“他就是酒缸老鼠。”
阮天华奇道:“酒缸老鼠?”
彩衣矮老头又替自己和阮天华面前斟了酒,笑道:“你觉得这名称很怪,是不?”阮天华点点头。彩衣矮老头又道:“那是老夫给他取的外号。你知道老夫是谁?”
阮天华道:“晚辈正要请教。”
彩衣矮老头指指他面前酒碗,说道:“你尽此一碗,咱们就是朋友了,你不问,老夫也自然会告诉你的。”阮天华喝了两大碗酒。已经全烧熟,实在不胜酒力,但听他说尽了这一碗,就是朋友了,心头一喜,毫不迟疑的举起酒碗,一口气喝乾。
彩衣矮老头看得高兴,也咕咕两口,喝完一碗,说道:“你吃一块梨膏糖,梨膏可以醒酒。”阮天华取了一块核桃梨膏糖,放入口中。
彩衣接老头说道:“老夫叫做雪地花豹,这外号就是那老酒鬼给我取的。”这两句话等于没说。一个叫酒缸老鼠,是他给瘦小老头取的外号,一叫雪地花豹,是瘦小老头给他取的外号。这两人究竟是谁?你还是一无所知,不过有一点你可以知道,他们两个是朋友,那是不会错了。
彩衣矮老头没待成天华开口,接着又道:“咱门两个,一南一北。平常很少有碰头的时候,老夫只去找过他一次,他是酒缸里的老鼠,自然请老夫喝个痛快,如今他既然来了,老夫是地主,当然也要请他喝一顿。表示表示,所以老夫马上要走,小哥和老夫喝了三碗,咱们就是朋友了,你想不想什么好处?”
阮天华道:“晚辈能够和老夫一起喝酒,已是深感荣幸,并不想什么好处。”
彩衣矮老头一张孩儿睑上绽起笑容,点头笑道:“老酒鬼介绍小哥给老夫,果然不错,咱们既然成为朋友,你就叫老夫一声老哥哥,老夫叫你小兄弟,咱们忘年之交,就以兄弟相称。”
阮天华道:“这个晚辈怎能敢当?”
彩衣矮老头副怫然道:“这有什么不敢当的?年轻人不敢当的也要当起来,来,你快叫我一声老哥哥。”
阮天华只得叫了声:“老哥哥。”
彩衣矮老头大为高兴,拿起酒鬼凑着咀咕咕一阵狂喝,把大半酒壶喝了个涓滴不剩。才拭拭咀角,忽然正容道:“小兄弟。你要记住了,以后遇上老酒鬼,也要叫他老哥哥,再也不能自称晚辈。否则老夫岂不比他接了一辈?这个万万不可,哦,和你同来的三个女娃儿一直在偷偷的瞧你,好象怕老哥哥会把你灌醉似的。”
阮天华听他一说,不觉回过头看去,果见铁若华、小红、青儿朝自己望来,小红还朝自己笑了笑,一时不禁被老哥哥说得脸上一红,心中暗暗奇怪,小红她们都穿了男装,老哥哥怎么一眼就看出她们是女的了。心念转动,再回过身来,不由得惊愕住了,这不过是自己回过头去一瞬间的事,坐在对面的老哥哥—一彩衣老头早已走得不知去向,连桌上五包摊开的纸包也都不见。这位老哥哥当真也是一位天壤奇人,身法快得出奇。
阮天华站起身朝伙计招招手道:“伙计,这里的酒帐……”
伙计不待他说完,陪笑道:“老神仙在咱们柜上存了不少银子,每个月都会光顾一次,每次来都只是喝酒,不吃菜,柜上自会记地他老人家的帐上,公子爷不用付的。”阮天华回到自己桌上。铁若华、小红已经叫了一碗面吃了。
小红道:“大哥喝了不少酒,要不要叫伙什来一碗面?”
阮天华点头说了声:“好。”
小红朝青儿道:“你去告诉伙计,下一碗三丝面来。”青儿答应一声,起身走去。
铁若华问道:“阮大哥,你们说了些什么呢?”阮天华就把刚才两人说的话,重覆说了一遍。
小红笑道:“一个叫酒缸老鼠,一个叫雪地花豹,哪有这样外号的?”
铁若华道:“这两个外号,大概是他们两人喝酒的时候,互相取笑的,不是江湖上的外号了。”
小红道:“那么说出来也没有人知道的了。”
铁若华道:“应该不会有人知道。”
小红道:“对了,我们回去问问师傅,看她老人家知道不知道?”不多一回,伙计端上面来,阮天华匆匆吃罢。铁若华吩咐青儿去付了帐,四人一起下楼,回转客店。
小红一跨进门,口中就叫着:“师傅。”
桑鸠婆呷呻尖笑道:“这孩子也真是的,一进门就大声嚷嚷,你们可是遇上了什么高兴事儿?”
小红道:“师傅,你老人全一口就猜着了,哦,师傅,你有没有听说过江湖上有酒缸老鼠、雪地花豹这两个人?”
“酒缸老鼠、雪地花貂?”桑鸠婆笑道:“这好象是两个人的外号?”
“对、对。”小红点着头道:“你老人家原来知道这两个人,他们究竟是谁呢?”
桑鸠婆一怔,接着笑道:“说的没头没脑的,为师怎么知道。”
小红道:“师傅原来也不知道。”
桑鸠婆道:“你们到底遇上什么事?”
铁若华道:“小红妹子,你该说得详细一点,婆婆可能会想得起来。”
小红叫道:“大哥,那还是你来说吧。”阮天华就把瘦小老头以“传音入密”要自己付酒帐说起,一直到自己和彩衣矮老头喝酒,详细说了一遍。
桑鸠婆听得一呆,说道:“酒缸老鼠?雪地花豹?你们遇上的莫非是雪峰仙童?这不可能,这位老前辈老婆子小的时候,就已经有七八十岁了,一头白发,一张孩儿脸,如今算起来少说也有一百三四十岁了?”
小红问道:“那么酒缸老鼠呢?”
桑鸠婆沉吟道:“他说的一南一北那是酒泉醉果老了?不错。他们在当时号称“南冉北张”武林二位酒仙……”
“就是他们。”小红拍着手道:“酒泉醉果老,下面再加以一个鼠字,不就是酒缸老鼠了么?雪峰仙童,啊,大哥。他穿着彩衣,如果在雪地里走,不就象一支花豹?师傅,这两人是不是本领很大,和神仙差不多?”
桑鸠婆道:“这还用说,为师小时候就听师父说着他们的故事,把这二个人说得神出鬼没,可是这几十年来,没有人再见过他们,大概只有六十以上的人,才听人说过,大家都以为他们早就仙去,没想到居然会在人间。阮小哥能够蒙这二位异人垂青,当真是福缘不浅。”
小红咯的笑道:“大哥叫他们老哥哥。我们自然也可以叫他老哥哥了。”
桑鸠婆笑道:“你这丫头倒会拣便宜,这二位老人家可以做你师父的师父,都只多不少呢。”
小红哦了一声,又道:“师傅,还有一件事呢,大哥在岳阳楼上,露了一手,随手一挥,把几个佩红穗长剑和青穗长剑的宝剑都震断了。”
“佩红穗长剑和青穗长剑?”桑鸠婆又是一怔,说道:“江湖上佩红花长剑、青穗长剑的莫非是剑门山的人?你们怎么会去招惹上剑门山的人?”
小红嘴唇一厥,说道:“又不是我们去招惹人家,是人家招惹到我们头上来的,难道我们怕了他们不成?”
桑鸠婆道:“金牛星镇九茂在九大门派外独树一帜,为人又极为护短,连九大门派都不愿意轻易开罪于他,阮小哥居断了他门下弟子的长剑,这是犯了他们大忌,镇九茂知道了岂肯甘休?唉,你们三个大孩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小红道:“镇九茂很厉害吗?”
桑鸠婆道:“他一手万流归宗剑法,使得出神入化,罕有对手。一直想当武林盟主,都没有如愿以偿,愤而退出九大门派,他为人偏激,因此就专门接纳九大门派以外的异派中人,在川甘一带,俨然一派宗主,声势极盛,除了他们下百剑弟子,还有不少异派高手,你们招惹上他,纵然不怕,也会平添很多麻烦。”
阮天华道:“我们已经惹上了,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铁若华道:“可恶的还是那两个女的,明明是她们惹出来的事,却悄俏的溜走,把事情弄到了阮大哥的头上。”
小红忽然咯的笑道:“还好,大哥只说他是于立雪,没说姓阮,哦,师傅,江湖上会使迷魂药的是什么路数,你老人家知不知道?”
桑鸠婆道:“使迷魂药,你出门一趟倒遇上了不少事故,还是你们详细说给我听吧,这样一件一件的问个不清,老婆子头都给你问大了。”
小红道:“好嘛。”她就从两个姑娘家上楼说起,一直说到大哥一招震断对方四柄剑为止。
桑鸠婆惊异的道:“你说的两个女娃儿并没有出手,那个小师弟就象白癡一般不言不动?”
小红点点头道:“是啊,后来两人扶他下楼,我看他双脚僵硬,几乎连步都跨不开了。”
桑鸠婆睑上闪过一丝异色说道:“照你说的,那可不是被迷魂物所迷失的了。”
小红问道:“那会是使什么手法呢?”
桑鸠婆道:“那极可能是魔教的定形法了。”
“定形法?”小红奇道:“师傅,什么叫定形法呢?”
“定形法只是魔教的一种邪术。”桑鸠婆道:“其实也没什么,只要你们不去看他眼睛,定形法也就无所施展了。”说到这里,接着说道:“剑门山的人在岳阳出现,如今魔教的人也这里出现,看来这几天会期渐近,三江五岳的人齐集岳阳。江湖上人,都是生性桀傲,一言不合,就会拿出刀子来,你们几个最好还是温习武功,少上街去惹事了。”
小红道:“师傅怎么也怕事来了?”
桑鸠婆双目一瞪,说道:“老婆子怕过谁来?我是为你们好,你们年纪轻、初次行走江湖,朋友多一个好一个,敌人少一个好一个。”
阮天华道:“婆婆说得极是。”
小红笑道:”照这么看来,岳阳大会,可真照闹哩。”
桑鸠婆道:“这是几十年来很少有的事,也可见这场大会,一定竞争得很厉害,你们三个这几天真该练习练习,不然就会输给大家。”
“好嘛。”小红道:“我们不出去就是了。”一连两天,他们果然没有再出门一步,各自在房中练功的练功,练剑的练剑。
这天下午,阮天华来找铁若华,青儿不在,铁若华正在练剑,一看他来了,忙收了剑。阮天华走了过去,轻轻搂着她道:“练累了,就休息一会咯。”铁若华抬起了头,看着阮天华,慢慢闭上眼睛,身子微微向上一挺,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两人抱在一起,一吻再吻。阮天华吻着铁若华柔软的双唇,微闻幽香,忽然一阵心动,手掌放在铁若华的腰间,揉了一下。铁若华娇躯一阵酥软,不禁微微扭腰,唇间发出轻轻一声嘤咛。吻了许久,铁若华喘了口气,双腮赧红,水汪汪的眸子瞧着阮天华,纤纤玉手伸进他的衣襟里,抚摸他的胸膛。阮天华拉着铁若华坐在地上,隔着她的裙子,缓缓摸着她的大腿。铁若华闭上眼睛,只睫毛不安地跳动着。
忽然她身子一颤,低声喘道:“啊……啊呀……不行……”在这时候,阮天华已经将手指移动到她的股间,裙子绉进紧夹的双腿之中,慢慢浮现潮湿的水印了。铁若华不断轻抬下巴,兴致逐渐高昂,婉转的轻喘,不断从她那樱桃小嘴之中逸出。
看着铁若华害羞而雀跃的表情,阮天华也无法忍耐,悄悄用手指在她股间按了一下。铁若华身体一弹,“啊”地叫了出来,声音之娇柔,好似是融化了的蜜糖。阮天华听得心跳加速,一收手,搭上了她的腰带,轻轻解开。
铁若华喘气几下,投进了他的怀里,低声道:“我……我觉得好热……”
阮天华轻声道:“把衣服脱掉?”
铁若华含羞点头,仍是微微娇喘,轻声道:“我想要……就……就在这里……”阮天华拉开她的衣襟,看着她肚兜下丰胸半掩,汗水晶莹,两座玉乳越显得玲珑可爱,娇嫩诱人。他看得兴奋起来,更不停手,一层一层脱去铁若华的衣服,把她那美玉一般的身体全部展露出来,继而卸下自身衣物,让早已硬起的宝贝出阵,朝着若华的身体前进。
就这样,两人在外屋地上肢体相缠,赤裸裸地翻云覆雨起来。阮天华扶着铁若华坐起,使她双腿分跨自己两侧腰际,搂紧她纤柔欲折的柳腰,往自己的方向不断震动,好使宝贝一次又一次地深入她的私处。铁若华满脸尽是羞意,拼命压制舒服的呻吟,可是那不断扭动的娇躯,毕竟隐藏不了她的亢奋。
狂涌的蜜汁流了满腿,宝贝后抽时,日光下的嫩唇晶光闪闪,绮丽异常猛一插入时,爱液又成了四散的珍珠,随着她的呻吟抛了开来:“呃……啊啊……大哥……再来……唔唔……”
铁若华兴奋地拥抱阮天华,口中紊乱地呼唤着,快感飞快地递增。一滴滴汗珠从她肌肤上渗出,有的滴在阮天华身上,有的成了她发鬓的饰物,有的流到乳房,从颤动的奶头上飞开。阮天华没有多加注意,但是在铁若华激昂的反应下,他的攻势也更加剧烈了。
在猛烈的抽动中,铁若华的私处内壁奋力收缩,温柔而有力,诱得阮天华几乎要射出精来。他几次拼命忍住,继续动作,摩擦得肌肤火热,要把铁若华推上更高的颠峰。不过越是忍耐,铁若华的身体越是渴望,宝贝越是难以自制。啪啪啪声响不绝,身体碰撞越趋激烈,澎湃的快感如漩涡般卷袭了两人。
“唔……唔唔……”铁若华没想到阮天华这次做得这样久,身体竭力颤动,口中婉转呻吟,浑身酥软,舒服得快要晕了过去,连头都快抬不起来了。
阮天华也在她体内得到热烈的回响,挪出少许精力,轻声喘道:“若华……我……我要去了……”
铁若华紧紧拥着他的身子,急忙叫道:“不……啊啊……再……再等一下……哈……哈啊……我还想……再一下……哈……啊……”
突然之间,一阵脚步声响传来,却是小红在这当儿,飞快地奔了过来。她一到屋里,猛地见到阮天华和铁若华正在办事,不禁吓了一跳,脚步立时止住,叫道:“若华姐姐?”阮天华和铁若华听得小红的声音,同时吃了一惊,阮天华一惊之下,登时管控不住,下身一阵剧震,登时狂而出,滚滚阳精射入铁若华娇躯。
“啊……啊……啊……”铁若华只觉一阵热浪袭来,顾不得小红突然来到,纤腰一挺,忍不住失声而叫,一时极尽浪蕩,却也羞得不得了。
铁若华身子骤失支持,软绵绵地倒向阮天华。阮天华一举发射完毕,却也有点脱力,顺势躺在地上,两人都是气喘不休,却有一半是被小红吓出来的。小红刚好赶上两人云雨收场,看得目瞪口呆,半晌不说话。铁若华神智略复,满脸通红地转过头来,低声道:“小红……妹妹……你来啦……”
小红道:“我来啦。”跟着眨眨眼睛,脸蛋微微泛红,抿嘴笑道:“对不起啦,我这可来得不是时候?”
阮天华苦笑道:“不会,不会,就是吓了我一跳。”
小红笑道:“是么?啊呀,你跟若华姐做了多久啦?该不会刚开始吧?别要被吓得一蹶不振,那可糟啦。”
阮天华白了她一眼,笑道:“要是真的一蹶不振了,你也没好处。”两人穿好衣服,跟小红进了内屋,铁若华仍是很不好意思,羞红着脸,坐在一旁。
小红笑容满面,朝阮天华一挑柳眉,道:“师傅让我来告诉你们,参加大会的人,必须在三天内亲自到崇胜寺报到,没想到一进屋,就看你跟若华姐……”说着,咯咯笑了起来。铁若华和阮天华二人都是脸一红,尤其铁若华,脸红得更厉害。
阮天华看着不忍,笑对铁若华道:“妹妹不用这么害羞,哪天我和小红做的时候,你也来这么一下,看她还笑不笑?”铁若华忍不住“噗哧”一下笑了。
小红杏眼一瞪:“你敢?”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想必是想起自己若身处此景,该是多么羞人的事。
第三天,也是会期的前三天了。参加大会的人,必须在三天内亲自到崇胜寺报到。小红巴不得一早就上崇胜寺去。好瞧瞧热闹,桑鸠婆较为持重,觉得早晨去,报到的人一定极为拥挤。要等上很多时间,且让人家先去。自己一行,不如吃了午餐再去,人就较少。
午餐之后,就由桑鸠婆为首,率同阮天华、铁若华、小红、青儿,一行五人,朝湖边而来。君山在洞庭湖中,“有水晶般里拥青螺”之誉。山形如十二螺髻,下则祟冈平阜,沃野百里;荻州小港,别具风致,道家称为第十二福地。
崇胜寺在君山之东,群曲环揖,古木萧然。要去君山,就得坐船。一行人抵达湖边,来复早已在了一条船,在湖边等候。。大家下船之后,船家不待吟咐,就朝君山驶去。小红咯的笑道:“崇胜寺,这名称倒象和这场大会有关,是武林人物创立的呢。”
桑鸠婆道。“崇胜寺方丈通济,还是少林寺方丈通慧的师弟,虽非少林下院,其实也等于是少林寺的一处分支,寺中和尚个个都有一身武功。”。
铁若华道:“这次大会,就是少林寺会办吗?”
“和少林寺主办也差不多。”桑鸠婆道:“因为上次是少林俗家的金鸡门夺得了旗令。”
阮天华道:“少林还有金鸡门?晚辈怎么没有听说过?”
桑鸠婆道:“少林俗家,分为南北两宗,其中又因精专某一种武功,形成了许多小门派,金鸡门是少林北宗,十年前就以一套“金鸡拳”,连败与会各派弟子,夺得了旗令,名动大江南北,但大家都说是少林夺了魁,很少有人会说是金鸡门的。”
小红道:“那为什么呢?”
桑鸠婆道:“少林派,也就是少林俗家,南北两宗之下,各有许多小门派,但在参加大会以前,已经经过他们内部的初选,参加大会,代表的是少林风并不是金鸡门。”说话之时,船已驶近山东,在一处埠头靠岸。
从埠头到崇山寺有一条宽阔的石板路,直达寺前。一行人由桑鸠婆领头,刚一走近山门,只见一名灰衣僧人双手合十,迎了出来,说道:“诸位施主大概是参加君山大会,报名来的了?”
桑鹤婆也合十还礼道:“不错,请问大师兄,在何处报名?”
灰衣僧人道:“报名是在左首偏殿,老施主请随小僧来。”走到前面领路。
大家随着他从大天井折入左首一道腰门,来至偏殿。只见殿前站着六个人,那正是五山山主和总管茍不弃。大山主羊乐公看到桑鸠婆微微一怔,立即抱着拳道:“桑婆婆也来了?”
桑鸠婆道:“你们也来报名的吗?”
羊乐公双手分摊,无可奈何的道:“兄弟筹组五山派,原想在大会上和各门各派一争长短,但……但……”他说了两个“但”字。立即朝阮天华走来,拉着他的手走到一边,笑道:“于小兄弟,老夫……咳、咳、老朽想和小兄弟打个商量,小兄弟总究跟们兄弟学了一百天功,你就代表咱们五山派参加一次大会,也可以完成咱们兄弟的心愿,会后咱们各走各的,小兄弟意下如何?”
阮天华拱手道:“多蒙大山主看重,在下至为感纫,只是在下是形意门的人,自然要代表本门出席,只怕……”
羊乐公忽然面有喜色,说道:“于小兄弟,形意门如果已有人代表参加了呢,小兄弟是否肯代表五山派报名?”
阮天华一怔道:“这个不可能。”
羊乐公含笑道:“老朽是在等待你小兄弟一言,小兄弟如果不能代表形意门,除非代表咱们五山派,否则就没有参加的资格,以小兄弟的武功,不能参加大会,岂不是太惜了?”他这话没错,错过今年,就要再等十年,十年之后,参加的年龄就越过了。
羊乐公看他没有作声,跨上一步,又道:“于小兄弟,你代表咱们五山派,只要参加一次大会就好,因为老朽等五人,创立五山派,如果没有人参加,咱们这个门派,就得不到江湖各门各派承认,没有人承认,咱们这五山派就无法在江湖上立足,你小兄弟不论怎么说,总受过咱们百日传艺,这点忙你难道忍心拒绝?何况小兄弟今年无法参加,你这一身所学,也等于是白学了,大丈夫要扬眉吐气,扬名立万,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你仔细考虑考虑。”
阮天华想到自己已被铁三姑所制,五位山主越来奋身相救之情,和羊乐公一再好言相商,觉得实在难以坚拒,这就点头道:“大山主,如果形意门真的有人已经报了名,在下自可考虑代表五山派参加。”
羊乐公所科大喜,一个人蹦的跳了起来,大声道;”小兄弟答应了,哈哈伯哈。”他虽然白髯过腹,但却有孩子气,心里一乐,就蹦蹦跳跳起来。
伏三泰、应天生、冉逢春、况神机四人闻言一齐围了上来,一个个喜形如色,说道:“于小兄弟,你真的答应了,这太好了。”
小红道:“大哥,你真的答应了?”
阮天华点头道:“我和大山主说好了,如果形意门有人报了名,我就代表五山派报名。”
“对,对。”羊乐公忙道:“小兄弟快去报名了,来,就在阶上。”
阶上放着一张桌子,坐着三个劲装汉子。桌子上有一本薄子和笔砚等物,柱子上贴了一张红纸,上书“君山大会报名处”。羊乐公陪着阮天华等人,走上石阶。就含笑拱手道:“三位大哥,请查一查,形意门可是有人报了名吗?”
坐在中间一个劲装中年汉子翻开簿于,查看了一遍,抬头道:“形意门是早上报的名。”
阮天华拱手道:“在下想请教一声,不知代表形意门参加的是那一位?”
那中年汉子又看了一眼,说道:“形意门代表于立雪,二十岁。”
“于立雪?”阮天华听得暗暗奇怪,忖道:“于立雪怎么会是形意门人的呢?”
羊乐公耸着眉笑道:“于小兄弟,对不?形意门早就报名了。”
那中年汉子望望阮天华、间道:“你们是来报名的吗?”
羊乐公连忙答道:“是、是、就是这位小兄弟。”
那中年汉子问道:请问什么门派?”。
羊乐公道:“五山派。”
那中年汉子敢情没听说过五山派,问道:“五山派?”
“是、是。”羊乐公道:“一二三四五的五,一座山的山,五山派。”
那中年汉子道:“代表叫什么名宇?”
羊乐公道:“于立雪,二十岁。”
那中年汉子奇道:“又是一个于立雪?”
羊乐公陪笑道:“是、是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也是常有的事。”
那中年汉子奇道:“真是怪事,今天来报名的于立雪,连这位已经第三位了。”他说归说,还是提起笔来,写了“五山派,于立雪,二十岁”。
阮天华听得也暗暗奇怪,心想:“听他口气,报名的于立雪竟有三个之多,那么除了形意门,还有一个可能是那位天罡门真正的于立雪了,但代表形意门的于立雪会是谁呢?”
那中年汉子问道:“你们还有那一位来报名的?”
桑鸠婆道:“有,乙木门、阮小红、十八岁。”她等中年汉于在簿下写下了,接着道:“铁手帮、铁若华,二十岁。”中年汉子也依提着笔在簿上写下,不觉多看了三人一眼,心中暗道:“一今年有点邪门,异派中人参加的好像特别踊跃。”桑鸠婆办完了报名手续,大家一齐退下石阶。
羊乐公因阮天华终于代表五山派报了名,心里特别高兴,陪着阮天华走了石阶。问道:“小兄弟,你们住在那一家客店?”
阮天华只得说道:“是岳安客栈。”
羊乐公叫道:“喂,茍总管,待会咱们也搬到岳安客栈去。”
伏三泰等四位山主也在阶下等候,和大家走在一起,况神机特别拉住阮天华的手,含笑道:“于小兄弟,你终于代表了本派,况某前次对你的误会,你不介意才好。”
阮天华道:“五山主好说,当日五位传艺之德,在下岂敢或忘?况山主也不介意才好。”
羊乐公道:“大家都是自己人,还有什么介意不介意的,老朽从来也没有介意过。”
桑鸠婆呷呷笑道:“你们本领不小,拉住了于小兄弟,看来今年这场大会,要轮到你们五山派大出风头。”
羊乐公大笑道:“桑婆婆,你别挖苦咱们兄弟了,于兄弟武功高强,但咱们兄弟总算给他打过底子,这话总没吹吧?”
桑鸠婆哼了一声过:“没有你们五个给他打底,于小兄弟就练不成高深武学了?你可知道于小兄弟练成了什么武学?”
羊乐公道:“兄弟只知道于小兄弟从五山山庄出走,不过几个月工夫,武功精进极为神速,不知他…”
桑鸠婆不待他说下去,呷呷笑道:“如果严格的说起来,他应该是白鹤门的传人才对。”
“白鹤门?”羊乐公一怔,望着阮天华,似有不信之色。
桑鸠婆道:“他是白鹤门化鹤道长的记名弟子。”
化鹤道长,羊乐公从没听说过,但口中还是啊了一声,点点头道:“那一定是于小兄弟,离开五山山庄以后的事了。”说话之时,已经走出前殿,那个灰衣知客僧看到众人走出。连忙合十道:“诸位施主已经办好报名手续了?”
桑鸠婆道:“多谢大师父了。”
灰衣僧人合十道:“老菩萨好说,这是小僧份内之事。”他一直送到山门口,才躬着身道:“诸位施主好走,恕小僧不送了。”大家跨出山门,目光一注,不觉征得一怔。
山门外一片石板铺的平台上,这时面对山门鸦鹊无声,象雁翅般排立着两排二十四名一式青色劲装,腰剑长剑,只是佩穗分作红、白、青三色。中间站着两个老者。一个是瘦削脸,黑须蓝施老者,另一个四方脸、三角小眼、脸呈死灰的黑衣老者。他们边上站着一个锦袍青年,正是岳阳楼上被两位姑娘迷失心神的“小师弟”。
桑鸠婆目光一掠,暗暗攒了下眉,只要看这一阵仗,分明是封门山的人寻仇来的了。中间两人,穿蓝袍的自己虽没见过,但看他模样,準是镇九茂的老二镇九宏了,那黑抱老者却是名震黑道巨孽黑煞手顾法高。镇九宏目光如炬。看到桑鸠婆,和羊乐公等人从山门走出,也不禁微微一怔。这时那锦袍青年也已看到了阮天华,就朝他二叔低低说了两句,镇九宏剑一般的目光,不觉朝阮无华投来。
小红低声道:“大哥,他们大概是沖着我们来的了。”
阮天华还未说话,铁若华已经撇撇嘴道:“来就来,谁还怕了他们?”
桑鸠婆走在最前面,呷呷笑道:“怎么?剑门山的剑阵,摆到岳阳来了?”
镇九宏连忙拱手道:“这位大概是名震江湖的桑鸠婆了,兄弟镇九宏…”
桑鸠婆道:“原来是剑门山的镇二爷,老婆子久仰了。”
黑煞手顾法高拱手道:“桑婆子,咱们多年不见了,想不到竟会在这里见面。”
桑鸠婆道:“这叫做山不转路转,顾老儿,多年没在江湖上看到你的影子,原来加入了剑门山的行列。”
顾法高道:“兄弟是在剑门作客。”
羊乐公大笑道:“顾兄久违,几时也到咱们五山山庄去盘桓几天。”
顾法高一双三角小眼看了五位山主一眼,拱手道:“五位山主请了,兄弟有暇,一定登山拜候。”
镇九宏也拱手道:“五位山主,兄弟也久仰得很。”
羊乐公同样拱拱手道:“镇二兄好说,咱们兄弟也久仰镇二兄的大名了。”
镇九宏说了声:“不敢。”接着伸手一指阮天华道:“敝门和这位于小兄弟,有点过节,不知他是桑鸠婆和五位山主的什么人?”
羊乐公听得一怔,说道:“于小兄弟和贵门有什么过节?”
桑鸠婆呷呷笑道:“这件事,老婆子知道。”
羊乐公目光乱转,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镇九宏道:“桑鸠婆知道就好,这姓于的震断敝门弟子五口长剑,敝门有一项规矩,凡是折断敝门长剑,这是对敝门的极大侮辱,此人就须交由敝门发落,桑婆婆和五位山主都是成名多年的同道,还望顾全江湖道义,置身事外才好。”说完,又连连拱手。
羊乐公双肩一耸,骇然道:“什么,镇二兄要把于小兄弟带走?”
镇九宏道:“兄弟正是此意。”桑鸠婆呷呷笑起来。
镇九宏道:“桑婆婆何故大笑?”
桑鸠婆道:“于小兄弟是老婆子徒儿的哥哥,你想想看,当着老婆子的面,镇二爷要把老婆子徒儿的哥哥带走,老婆子这张老脸往那里搁去?”
镇九宏脸上微变,说道:“这么说桑婆婆那是不给剑门山面子了。”
“给,给,老婆子可以答应不插手。”桑鸠婆呷呷尖笑道:“但于小兄弟是代表五山派参加君山大会的。五山派五位山主只怕也未必同意……”
镇九宏沉吟道:“原来姓于的小子还有这许多靠山?”羊乐公正待开口。
桑鸠婆却没让他有开口的机会,又道:“就算五位山主和老婆子一样,卖你镇二爷一个面子,镇二爷也未必能把于小兄弟带走。”
镇九宏道:“还有什么人给他撑腰吗?”
桑鸠婆道:“撑腰的人,除了老婆子和五位山主之外,倒是没有了。但还有两种东西,可以使你镇二爷无法把他带走。”
镇九宏道:“那是两种什么?”
桑鸠婆呷呷笑道:“江湖上不论是黑白两道。讲的是一个理字,论理,你就带不走他。”
镇九宏道:“他震断敝门弟子五柄长剑,还是他有理?”
桑鸠婆没理会他,续道:“第二、江湖上遇上无法解决的事,只能以武力来了断,这个武字,只怕镇二爷也同样带不走他。”
镇九宏大笑道:“兄弟今天若是胜不了他,我这镇字就倒过来写。”
桑鸠婆尖笑道:“可惜镇二爷不是姓王,姓王的倒过起还是王,镇字倒过来,岂不把剑门山镇大爷的姓也倒写了?”镇九宏目中隐有怒色,但桑鸠婆不好惹,这五山山主也同样不好惹,是以心头虽然愤怒,一时却也不好发作,只是沉哼了一声。
桑鸠婆续道:“老婆子刚才说过两个字。第一个是理,第二个是武,咱们能够不伤和气,最好还是先评评理,如果无法解决,那才用得上武字,不知镇二爷意下如何?”
镇九宏脸色不善,勉强道:“桑婆婆请说。”
桑婆婆一指黑煞手顾法高和羊乐公两人说道:“评理,总得有个公证人,就请顾老儿和羊乐公二人充任。”
顾法高和羊乐公二人同时抱拳道:“兄弟自当遵命。”
桑鸠婆又指指那锦抱青年说道:“你也出来对个质。”
镇九宏道:“少侯,你只管出去。”
镇少侯躬身道:“小侄遵命。”果然举步走出。
桑鸠婆听了一任,忖道:“此人莫非镇九茂的儿子?”一面朝小红道:“徒儿,你也出去,把当日的情形说出来,向他对不对?大家把话说清楚了,就不会再听一面之词。”
镇九宏也不是好惹的人,但今日对方势盛,一个桑鸠婆也不好斗了。何况还有五山山主,也没有一个好惹的,只好强自按捺着怒火。小红应声走出,脸露不屑的朝镇少侯道:“当时在岳阳楼上,我们坐的是临窗口的一桌,你们七个人上来,坐在我们左首的两张桌子,后来又上来了两个姑娘,因为楼上已经没有坐位,堂倌把她们带到你们三人坐的桌子去,其中一位姑娘说你们本来七个人是一起的;就应该坐到一起去。把桌子腾出来,你说他们是要侑酒的粉头,叫他们走开,那位姑娘笑着问你说什么?你就向他道歉,并且立时要你两个师兄一起搬到另一桌上去,那二位姑娘坐下以后,你一直看着人家,好象变成了白癡,我们吃我们的,几曾招惹了你们?”
她没待对方开口接着又道:“后来你两个师兄看出你情形不对,有一个站起身,骂那两个姑娘使狐媚手段,话说得难听,犯了众怒,许多人的声噱他,也有人拿竹筷、酒杯、盘子,朝你两师兄摔去。我们依然喝我们的茶,几时惹了你们了?后来那姑娘气得掴了你师兄一个耳兄,你师兄出手下流,朝人家姑娘当胸抓去,那姑娘才赏了你师兄一支毒针,你师兄大声叱喝着:“谁敢出手,谁就不要命了”。
话未说完,他忽然连声咳呛,吐出一支茶梗,他兇性突发,目光朝四周一转,就硬说茶梗是我弹出去的,雪亮的长剑朝我咽喉指来,要不是我大哥出手快,用两个手指把他剑尖夹住,我不被他刺上了吗?他用力一抽,没有抽得脱,就大言不惭的说,“你们也不着看老子是从那里来的?”
我大哥问他:“你们从那里来的?”
他说:“剑门山。”
我大哥说:“剑门山难道还会吃人?”
他大声道:“老子会杀人。”
他存心要杀大哥,大哥才笑道:“凭你这柄剑还能杀人?”两个指头一松、他剑尖就自己落了下来,你师兄老羞成怒,举剑就刺,我大哥才拿起一支竹筷削了出去。把他剑震断,这还是我们招惹了你们吗?”
镇少侯道:“你们总是震断了五师兄的长剑。”
小红道:“是你师兄先出手用剑刺我,才会被大哥夹断剑尖,还有你们四个手持青穗的看到他长剑被大哥震断,突然围了上来,举剑就刺,像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围殴,除了江湖败类,那一个门派的弟子会有这样不要脸?我大哥为了自卫,左手一挥。只转了个身,就把他们四柄长剑齐中震断,难道有人愿意让他们在身上刺上四个血窟窿,连还手都不行?长剑被人震断,只是他师父没有把真本领教给他,才会对外面丢人出丑,这件事,从头到尾。我们惹了你们什么?你们还有脸来兴师问罪?再说,那二位姑娘是不是后台太硬了,你们招惹不起,才找上我们好欺侮?”
她说话十分尖刻,又在叙述经过当中,加上几句,使人听了无法发作。只得忍耐着听下去,这可真把镇九宏一张瘦脸气得发白。桑鸠婆等小红说完,霎着一双绿阴阴的眼睛,脸上似笑非笑,朝镇少侯问道:“小子,老婆子的徒儿说的可对?当时经过可是这样的吗?”她这声“小子”是故意叫的。
换在平时,镇少侯不可一世,谁敢当面叫他“小子”?但目前他给这个兇名久着的桑鸠婆震慑住了,勉强点头道:“经过情形是这样没错,但咱们不是来评理是非的。剑门山弟子长剑被人震断了,就得拿命来赔。”
桑鸠婆忽然呷呷失笑道:“那么我老婆子徒儿的喉咙如果被剑刺穿了,是不是也要拿命来赔?顾老兄,羊山主。你们两个是公证人,这小子说我老婆子徒儿说的没错,那么这场是非到底理曲的是谁?你们总听出来了?”
黑煞手顾法高是剑门山的人,一时可给桑鸠婆问住了,死灰脸上霎着两支三角小眼,半响作声不得。羊乐公嘻嘻一笑,一手拂着他垂腹白髯,朝顾法高拱拱手道:“兄弟和于小兄弟是自己人,这话不便说,说了外人就会编排兄弟袒护于小兄弟了,顾老哥只是在剑门作客,大家都是朋友,说句公道话,两面都不会袒护,还是请老哥说吧。”顾法高明明和剑门山的人一起的,他偏说他大家都是朋友,这句话可把顾法高套牢了。
镇九宏沉哼一声道:“方才侯少爷已经说过了,咱们剑门山的规矩,谁毁了剑门弟子的剑,谁就得跟咱们走,听候剑门山的发落。”
秦鸠婆呷呷尖笑道:“镇二爷这话说得够爽快,这样也好。我老婆子也有一个规矩,江湖上谁刺了我徒儿一剑,不论他刺没刺中,这人也必须跟老婆子走,听候老婆子的发落,你镇二爷要于小兄弟跟你走,老婆子完全同意,只要你镇二爷有本领把他带走,老婆子和五位山主绝不拦横,不过你那一个剑门弟子刺了老婆子徒儿一剑的,老婆子可以不把带他走,不过老婆子可以不动手,由小徒出手,当场分个高低,看看谁能刺谁一剑?这样够公平了吧?”
她这话明里好象吃了亏,阮天华的对手是镇九宏,他们剑门弟子的对手,只是小红,实际上她心里清楚,阮天华绝不会败在镇九宏手下,小红也十拿九稳可以胜得了对方一名红穗弟子,但这话可把剑门山的人损透了。
镇九宏当真气得炸了肺,他明知道这姓于的仅以两个指头就夹断剑门弟子的剑尖,一支竹筷就震断红穗弟子的长剑,只有自己出手,才有胜负,但对方也说要带走一个剑门弟子,又说只要她徒弟出手就可以。那是她自恃身份,瞧不起剑门山了。哼,连八大门派都要对剑门山忌惮三分,岂会怕了你桑鸠婆?
他已知今日之局,势难善了,闻言不由大笑一声道:“好,桑婆婆既然说出来了,兄弟自然敬遭台命,少范,你就出去领教领教桑婆婆那位高足的剑法,双方点到为止,不可出手伤人。”
桑鸠婆呷呷尖笑道:“没关系,我徒儿还经得起刺,你刺得重一点也不要紧,常言道,兵刃无眼,既然双方讲好出手。就是把小徒刺死了。也不碍事,老婆子最讨厌是人家手里没有兵刃,你就出手。你们只管放手一搏,谁被刺伤,谁被震断长剑,那只怨他学艺不精,顾老儿、五山主,还是你们两个作公证人吧。”
小红听得师傅的话,早就跃跃欲试,闻言一闪而出,说道:“你们那天在岳阳楼刺我一剑是那那一个?请下场来吧。”
镇少范在剑门百名弟子中名列第五,一手剑法可说已得剑门真传,那天在岳阳楼一出手就被阮天华夹住剑尖,再次出手,就被阮天华竹筷震断长剑,可说连展剑法的机会都没有。如今听得桑鸠婆每一话都带刺,好象把封门山看扁了,心头自是怒不可遏,暗道:“我若是连这乳臭未乾的小子都胜不了。就枉在剑门练剑二十年了。”
他缓步走出。和小红相距八尺来远,便自站定,右手一按吞口,呛的一声,掣出长剑,然后一封手使了一个花圈,剑贴右肘,抱拳道:“阁下亮剑。”
小红心中暗暗好笑,拔剑就拔剑,使这些花招作甚?一面傲然道:“在下随时可以拔剑,你只管出手好了。”口中说着,锵的一声,赛莫邪剑已随着出鞘,他故意在拔剑之时,剑尖一指,一把内力从剑上发出,一缕森寒剑气直逼过去。
镇少范设想到对方长剑出鞘,就有一道寒锋直逼面来,还当小红已经发招了,急急身向右闪,移开了一步,才发现对方只是拔剑而已。小红望着他,咀角一撇,含笑道:“在下已经亮剑,你可以出手了。”
镇少范当着师叔和许多师弟面前,这下给她戏弄得不禁脸上发热,心头更是怒恼,沉声道:“好,在下那就不客气了。”
他很不得一剑就把小红刺倒,喝声出口。剑光一闪而至,闪电般攻出一剑。他这一剑虽然只是第一招,但他使出来的已是剑门“万剑归宗剑法”中的杀着,刺出一缕剑光,才到中途,已经剑光分披,袭上敌人七处要害。
“七星耀天”,只有剑门弟子才知道五师兄这一招的厉害。那知剑光乍展,明明站在眼前的小红,忽然不见。镇少范身为剑门弟子,自然久经大敌之人,心头一惊,急忙中途收剑,疾快的转过身去。这也没错,对面的人忽然不见,自然是闪到他身后来了,那知转过身去,依然不见小红人影。
就在此时,只听小红的声音在身后叫了一声道:“阁下怎么停了下来了?”这话听得镇少范又是一惊,急忙再次转过身去,只见小红还是手持寒光闪闪的长剑,好好的站在远处,好象根本就没有动过。原来小红在他发剑之时,施展“紫府迷身法”,一下闪开,随着又闪到原处。因为身法实在太快了,不但镇九宏、顾法高没看清楚,连五山山主也没一个看清楚的。
只有桑鸠婆知道,徒儿使的是“紫府铨真”上的身法,她一张鸠脸上不觉有了笑意:“自己收了这个徒儿,真是给我桑鸠婆脸上贴了金。”
小红等他转过身,才道:“咱们比划剑法,你怎么无缘无故转过身去?我若在那时候给你一剑,你们又会说我出手偷袭了。”
镇九宏也觉得他师侄今天如此怯场?方才对方拔剑,他就无端横移开去一步,这回既已出手,却又半途收势,连转了两个身,不觉怒目瞪了镇少范一眼。镇少范咬牙切齿的哼了一声,再次发难,连人带剑飞扑过来,挥手之间,剑光连间,一口气攻出了九剑之多。
这回足以显示出他剑法的精湛来,一柄青钢剑飘忽如风,剑光掣电。有如灵蛇乱闪,变化奇诡,令人不可捉摸,一条青影,人随剑转,围着小红四面八方俱是镇少范的身影。五山山主都看得大为动容,不禁暗暗给小红捏了一把汗。
不,等他们再定睛看去,发现在镇少范精虹飞闪的一圈剑光不远,静悄悄的站着一个手持一柄寒光闪闪的蓝衫少年,那不是小红还有谁来?他好象置身事外,正在观赏着镇少范舞剑。这下直看得五山山主个个目瞪口呆,谁也没看到小红是如何从剑圈中闪出来的?
镇少范敢情还没发现,是以只顾挥剑猛攻,却不知道在他一圈剑光中,早已连小红的人影都没有了。小红站立之处。也正好是在自己这一边,对方的人被镇少范一圈剑光遮住了,是以没有一个人发现小红早已脱出剑光之外。
镇少范九招剑法如雷霆,何等快速,但小红的“紫府迷蹤身法”可比他快得多了,等你剑势稍戢,她已一闪身纵侧欺近,赛莫邪寒光乍闪,“嗒”的一声,就把镇少范一柄青钢长剑开中削断,一点寒芒直奔咽喉。镇少范但觉手中一轻,一缕寒光朝咽喉刺来,心头蓦然一惊,急急往后跃退。
小红一支剑剑尖离他咽喉不过三寸光景,你往后退,剑尖离他咽喉还是三寸。镇少范举起断剑一格,又是答的一声。半截断剑又被削断了一截,你急怒攻心,接连变换身法,但任你如何挪移身法,总没有紫府迷蹤身法快,小红一支长剑还是如影随形离他咽喉三寸,无法摆脱。
小红一面随着他身法移动,一面居然偏过脸来说道:“师傅,那天他就是这样一剑刺我咽喉,你老人家看,要不要刺过去?”他虽偏着头在说话,剑尖可丝毫不爽。还是对準着镇少范的咽喉,不过三寸光景。
桑鸠婆看着大乐,呷呷笑道:“好在那天他没刺着你。看在镇二爷的面上,他说过点到为止,就点到为止,不用刺他啦,剑门山可不好筹,你大哥削断了他们几支剑,就要赔命,你刺死了他,为师可惹不起他们。”
镇九宏听得直要吐出血来,大喝道:“你只管杀了他,也只怪他学艺不精。”
小红直到此时,才把剑倏地收回,说道:“师父要我饶了你,你去吧。”
镇少范一张脸色如嚷血,他横上了心,口中大喝一声道:“小子,我和你拚了。”右手扔去断剑,虎的一步逼上前来,一记“黑龙抓心”五指箕张,朝小红当胸抓来。
小红当然不会被他抓到,身形一晃,就问到了镇少范身侧,她怒从心起,娇叱一声:“好个贼子,我已饶了你,你还敢使出下流招式来。”手起到落,寒芒一闪,血光进洒,镇少范一条右臂已被齐肩削落。镇少范疼得闷哼一声,转身急奔而去。
镇九宏目光如恒,已从小红这一声娇叱,听得出她是一个女子,点头道:“姑娘好一手剑法,好毒辣的手段。”
小红哼道:“你是他的师叔,我是他的敌人。你要我杀了他,我只断了他一条臂膀,是你毒辣,还是我毒辣?”
镇九宏勃然变色,怒喝道:“好个利嘴丫头。”
小红长剑一横,脸罩重霜冷声道:“镇九宏你口不择言,可是想横尸在崇胜寺前的平台上吗?”镇九宏从未被人当着面说过这样一句话,一时被她喝得不禁一呆。
阮天华突然发出一声故亮的长笑,潇洒走出,说道:“这位镇二爷要找的是愚兄,这一场没你的事了。”
他这声长笑,是以“紫正神功”使出,站在自己这边的人,如五山山主等人,只不过听出他笑声铿锵,内劲极足而已;但听到对面镇九宏、顾法高等人的耳中,就简直象春雷乍发,震得耳鼓嗡嗡作响,那二十几个剑门弟子功力较差,一个个脸色大变、心头被震得狂跳不止。
阮天华一直走到镇九宏面前丈许光景。含笑道:“阁下要把在下擒回去,只不知道要如何擒法。”
镇九宏已经从他笑声听出此人内功之高,似乎不在老大镇九茂之下,自己只怕未必是他对手,心头不禁大是作难,自已身为剑门山二庄主,若是败在一个名见不经传的小子手下,不但一世英名付诸流水,从此再也不用在江湖立足了;怕此刻势成骑虎,不和他动手,只怕也成不了。
就在此时,黑煞手顾法高缓步走出,拱拱手道:“二庄主威震江湖,何等身份之人?岂可和这位小兄弟动手过招?兄弟不才,愿替二庄主跟这位小兄弟讨教几招,小兄弟如果落败了,这场本人侥幸获胜,于小兄弟是江湖人,自然也出言如山,愿意跟咱们回剑门去听候大庄主发落的了。”
阮天华点头道:“顾朋友说得不错,在下落败了,自然听凭剑门山发落。”
顾法高眨着一双三角小眼,阴沉一笑,又朝镇九宏拱拱手道:“二庄主听到了,那就请二庄主退后几步。”镇九宏总算有了落场势,点点头,果然退了几步。
小红冷笑道:“原来他只是剑门山的一个清客。”
铁若华披披咀,接口道:“清客,你说的这么好听,我早就看得出他是剑门山的走狗了。”
顾法高在江湖上也是成名多年的人物,这两位姑娘虽然只是两个人对话,但话声却说得并不低。顾法高一张死灰脸上,三角眼睛芒暴射,直注铁若华,沉喝道:“小子,你说什么?”
他练的是黑煞掌,和阮天华对面之时早已凝聚了十成功力,铁若华说他走狗,对面之时早已凝聚了十成功力,不觉动了杀机,随着喝声,右手一翻,一支乌黑有光的手掌突然凌空拍去。阮天华睹状不觉剑眉一轩,说道:“阁下怎么出手伤人?”他就站在顾法高前面,右手一拦,说道:“要动手。也该和在下动手才是。”
要知阮天华练的“紫正神功”,乃是玄门民上乘的先天气功,出手之际,不带丝毫风声,宛如毫不使力一般,顾法高只当他右手这一拦,只是阻止自己向铁若华山手,口中喝了声:“好。”右掌依然凌空击向铁若华,左手闪电朝阮天华当胸按来。
他仗着双手练成“黑煞掌”,要在镇九宏和二十四名剑门弟子面前露上一手,準备一举克敌。当然,他也早就听出阮天华的笑声,内力充沛,只是太相信自己的“黑煞掌”了。因为“黑煞掌”练的毒功,就算敌人功力和他相等,也经不起“黑煞掌”一击,自然不会把一个弱冠少年的阮天华放在眼里了。
这原是瞬息的事,顾法高右手发掌在先,左手发掌稍后,其间距离也向过是先后稍有差别而已。等他双掌交击而出,忽然感到不对。先是击向铁若华的右掌,突觉被横亘在铁若华身前一股无形潜力挡住,微生震力,竟然把自己击出的力道反震回来。
练成黑煞掌一类毒功的人,就是怕掌力反震,毒功一旦被震散,就会危及自己,心头方自一惊,正待把击出的掌力收回,这剎那间,他发觉击向阮天华的左掌也出事了。阮光华本待要阻止他凌空拍向铁若华的一掌,是以只不过右手一拦而已,那知顾法高另一支乌黑有光的左掌在自己说话之时,闪电般当胸按来,这下可把阮天华激怒了,剑眉一轩,凛然喝道:“阁上真是不知进退。”他不知自己练的“紫正神功”,正是旁门功夫的克星,眼看对方左手“黑煞掌”厉害,左手抬处。击出了十成功力,朝前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