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阳初出江湖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任何千金小姐攀上关系。不管是董二小姐还是田三小姐,没有一个在他原本的人生计划之中。
而现在,他的卧房里,这两个千金小姐,暗潮汹涌的瞪着四只大眼,一个在床边坐着,一个在椅子上靠着,如果视线有形有质,现在屋子里面定然已一片狼藉。
田芊芊根本不管董诗诗几乎冒出火的一双眸子,自顾自撒娇一般软声软调的说道:“聂大哥,我不管,你的想法子给我换个伴儿,不然我半夜一定被她砍死。”
聂阳伸手轻抚着董诗诗的后背好让她忍住不要开口,对田芊芊道:“婷儿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她这人只是看起来兇巴巴的而已。”
田芊芊撇了撇嘴,“你们男人那里知道女人吃起醋来多可怕。从她知道你那样……呃……对付了我之后,一路上脸上都快起霜了,大热天的,她一看我我就打哆嗦。我现在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你弄个女屠夫躺我身边,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吧?”
董诗诗立刻道:“那你是不是想和我一起住呢?”
田芊芊缩了缩肩,嘟囔道:“她想用眼睛冻死我,你想用眼睛烧死我,不是水深就是火热,我还想一直活到子孙满堂的。我看还是免了。”
董诗诗笑了起来,笑得很甜很甜的继续说道:“那你想和谁一起睡?和我夫君么?”
田芊芊眨了眨眼,惊讶的捂住了嘴,“聂大哥,你、你成亲了?”
董诗诗立刻接道:“那当然!我堂堂一个镖局的二小姐,难道不是明媒正娶,就能随便和男人一起待在床上么?我可没那么贱。”
聂阳摸了摸后脑,觉得自己现在还是不要开口的好。
果然田芊芊立刻回击道:“哎呀,那您可真是大度了,那个姓柳的这么生气,不知道是您下面第几房妹妹?”
董诗诗脸色变了变,道:“你管是第几房妹妹,男人三妻四妾有什么关系,只要名正言顺,不是从不知什么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野女人,我才不管。”
田芊芊一点也不生气,神色自若道:“那倒是,娶个小妾回去勾住老公,自己还能落个贤妇,要是年老色衰随便哪个野女人就能把丈夫勾上床,这做妻子的,脸就不知该往那里放了。你说是不是?”
董诗诗揽住聂阳的腰,把头靠在他胸前,微笑道:“上床也有很多种情形的,有的女人练了好多年功夫,就是觉得自己留着没意思,硬要送给我家夫君,他勉为其难上床收下,我不觉得我有什么丢脸的。噢……对了,说起来有个女人真是够没魅力的,我家夫君废了她功夫却没兴趣做其他的,害得我刚才累的要死还不得不服侍他。唉,真是个不足挂齿的野女人啊。”
感觉如果不加以干涉,这样的吵闹大概要持续到明天清早,聂阳清了清嗓子,拍了拍董诗诗的背,让她不再开口,道:“田姑娘,你有话还是明说吧。你不和婷儿一起的话,想和谁一起?你虽然没有内力,但总比一般人要强些,没有武功的女眷,我不会让她们和你同屋的。”
田芊芊毫不犹豫的说道:“那好,清风烟雨楼那个小丫头总没问题了吧?她看起来和气的很,肯定没这些女人一样这么讨厌。”
聂阳看董诗诗又要开口,连忙道:“好,如果只是这件事的话,你可以去了。盼情在一楼西首,第几间你自己去问吧。”
“你不送我下去么?”
田芊芊水媚的眼波斜斜一蕩,娇声道,“万一我找错屋子,被哪个臭男人拖进去,岂不是要被人占了便宜?我怎么说也算是你的女人了,你也不想有顶绿油油的玩意在头上扣着吧?”
董诗诗刚说了个“你”字,聂阳就打断话头道:“你只管放心,西廊第一间是鹰大人的客房,他和你爹是老相识,保护你绰绰有余了。”
田芊芊哦了一声,却并不起身。董诗诗不耐烦的说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有事你就快说,有……有那什么你就快放,坐在这里干什么?别人夫妻睡觉,很好看么?”
田芊芊这才站起来往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忽然回首道:“聂大哥,我……我不是故意隐瞒的。李青鹿和那四个武当弟子的确是天道的人。只不过在对待你的问题上他们意见并不一致。和那四个武当弟子立场一样,决定帮你铲除摧花盟和邢碎影的,还有不少。不过我认得出来的,只有崆峒派中的三四个人。”
聂阳知道她所言想来还有隐瞒,但应该不假,便道:“多谢田姑娘,如果没别的事情,就早些休息吧。明天大早,咱们就要出发了。”
田芊芊点了点头,临走还不忘瞪了董诗诗一眼,才开门出去了。
董诗诗随即跳下床去,赤着脚一溜小跑闩上了门,哼了一声,对着关上的门道:“想来气我,别说门,连窗户都没有!”
虽然这么说,可躺下了之后,董诗诗还是忍不住从背后搂住了聂阳的胸口,闷声道:“小阳子,我……我闷得慌。”
聂阳叹了口气,转过身来。足足用了小半个时辰,才把董诗诗重新哄得眉开眼笑,高高兴兴的睡了。聂阳这才挥掌扫灭灯烛,得以入梦而去。
第二天天还擦黑的时候,镖队就在恢复得差不多的许丘二位总镖头的指挥下开始进行了準备。第一线曙光透出云层的那一刻,第一辆马车已经驶出了这个小镇。
薛怜还未回来,聂阳担心妹妹,加上董清清说月儿的伤口只要不遇颠簸已经不会妨碍愈合,就往镇上买了一辆最宽敞的马车,搭了个软床进去,跟在镖队最后,董清清和谢志渺连同绿儿一道,在其中照料。
柳婷和云盼情不约而同坚持骑马,女眷的马车里,一下只剩下了董诗诗和田芊芊,还没行出两匹马远,董诗诗就鉆出头来,把她弟弟叫了进去看着,自己出来窝到了聂阳怀里共乘。
董剑鸣尴尬的推拒两句,最后拗不过姐姐,只好勉为其难坐在里面,摆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架势,不敢旁看。
逐影的人与镖队终归生疏,除了韦日辉和魏晨静过来合进了镖队中,都远远骑马引在百余丈前。
慕容极双眉紧锁,骑着马落在最后,心事重重。聂阳过去和他打了个招呼,他才露出一丝笑容。
聂阳探手拍了拍他的肩,貌似轻松的笑道:“怎么,还把昨晚的事放在心上么?”
慕容极摇了摇头,沉声道:“那种诬陷我并不在意,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
“哦?不妨说来听听。”
慕容极沉吟道:“你还记得昨天我们四人是分头去追的吴延吧?”
“不错。的确如此。”
“那就怪了。”
慕容极迟疑道,“被我打下山崖的那个武功十分不济,只有轻功还算可以,绝不是吴延。我原本以为合谋杀死殷前辈的那人才是吴延,可你带回来的那个,却是李青鹿。”
他顿了一顿,一字一句问道,“那么,吴延是谁放掉的?”
鹰横天抓回的人筋骨尽断,而且下山就交给了官兵带走,没人看他的原本模样。云盼情对追击中发生的事情只字不谈,只说已经把那人杀了。纯粹就事来看,两人皆有可疑。
慕容极轻叹道:“只凭一面之词无从断夺,说实话,我也不该把那人打下山崖,无人见证,我也逃不开嫌疑。”
聂阳笑了笑,漫不经心答道:“既然如此,你就不要再想下去了,如果让一个吴延搞得咱们自己分崩离析,那才是正中他们下怀。”
说完,他突然一改话题,问了一句:“慕容,上次你也在场,帮我确定一下。咱们那次见到赵玉笛,他的武器是不是一把笛子?”
慕容极点了点头,问道:“怎么,你想到什么了么?”
聂阳笑道:“没,没什么。”
看着聂阳的笑容,慕容极的脸上浮现出明显的担忧之色,“聂阳,当真没什么?”
聂阳淡淡道:“等到证实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丰州仰赖龙江之便,丰饶富足,越往南行,路上的行人就越见密集,商贾小贩比起路上经过的其他地方,多了不止一倍。而且清风烟雨楼盘踞于此,江湖中的寻常武人也都不敢在此惹是生非,紧张的气氛逐渐消失,镖师的脸上也都渐渐露出了笑容。
半日的功夫,离下一个落脚点所距尚远,镖师们拿出了备下的肉干面饼,众人一起在野地的草坡上简单用了顿饭。田芊芊颇为挑嘴,只是寄人篱下不敢发作,嚼了两口,便推说吃饱回了马车。
韦日辉稍微得了点空閑,就奔去前面逐影找花可衣去了。留下魏晨静和其余人毫不熟络,只有跟着聂阳坐下。
像是突然想到一样,聂阳看似随口般问道:“魏姑娘,这些时日下来,不知道有没有令妹的消息?”
魏晨静脸上顿时一黯,低声道:“多谢聂少侠关心,前些日子我还发现过两次夕安留下的暗记,我本想带人去追的,可是花姐姐不让,说既然那人已经学会了我们的手段,恐怕会是陷阱。孙姐姐也是这么说的,我就没再去找她。”
“她留下的暗记有没有说些什么?”
聂阳伸手夺下董诗诗手中的酒壶,瞪她一眼放到了一边,口里问道。
魏晨静叹了口气,道:“那都是些很老旧的简单法子,而且都在一些寻常人也能看到的地方,说实话,我怀疑那不是陷阱。只可惜记号太简单,我只能看出夕安她很着急等人帮忙。因为两次的指向都在西南,我想反正也是要往那边去,不如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如果魏夕安身边那个人就是邢碎影,那她就是唯一知道最近邢碎影行蹤的人,就算无从得知邢碎影下一步打算,找到她至少也能了解到很多目前不知道的事情。
“如果下一次发现你妹妹的行蹤,逐影的人不帮你,我帮你。”
聂阳拿着水袋,一边说话,一边塞进董诗诗去够酒壶的手里。
魏晨静顿时满面喜色,颔首道:“那就先谢过聂少侠了。如果我妹妹能够得救,今后我们姐妹二人一定不会忘记这份恩德。”
“那倒不必,”
聂阳摆手道,“我也只是为了一己私心而已。”
然后,终于忍耐不住的聂阳对着含了一口水鼓着腮帮子依然试图伸手去拿酒壶的董诗诗道:“诗诗!你答应过我一天只喝一杯酒的!”
董诗诗歪着脑袋,嘻嘻一笑,指着那个扁酒壶道:“对啊,我今天只喝那一杯。谁叫你没拿杯子。”
平常聂阳不介意她在晚上的时候喝上点酒,一来解解那个小酒鬼的馋虫,二来她微醺之后做起很多事来都大胆很多。但现在大白天的,又还要一起骑马,他可不想自己老婆因为这么点酒成了摔断脖子的冤死鬼。
“你喝也可以,喝了的话,一会儿出发,就去给我坐马车。不许骑马了。”
听了聂阳的话,董诗诗捏着酒壶,眨着眼睛看看聂阳,再看看那边马车上的田芊芊,着实苦恼了起来。
看起来,酒对她的吸引力竟可以被对田芊芊的排斥抵消的不相上下,果然女人最大的敌人永远是女人。
董诗诗迟疑了一阵,咬了咬牙,嘟囔道:“哼,我就不信那个女人还能咬死我不成。”
说完,一仰粉颈咕咚灌下去一大口,顿时笑弯了眉毛,哈的出了一口长气。
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聂阳颇为无奈的拍了拍她的头,笑道:“我以后一定要让绿儿随身带着酒杯,而且是最小号的那种才行。”
“讨厌。”
董诗诗满足的抱着酒壶,倒进了聂阳怀里,瞇着眼睛回味起来。
想那吴延费尽心思在丰州界外设下陷阱,看来摧花盟果然对清风烟雨楼十分忌惮,仔细想想也对,他们为了这幽冥九歌已经得罪了如意楼,如果再惹到清风烟雨楼,就算赵玉笛肯,那些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的人也绝对不肯。
这样看来丰州境内对摧花盟下手恐怕比较困难,不如专心赶路,早日渡过龙江。一到江南,进入如意楼势力为主的区域,如果他们再不下手,就将再无机会得到幽冥九歌。但如果他们真的不下手,聂阳也将再无机会摧毁摧花盟。
隐约觉得这件事有哪里出了问题,但聂阳一直抓不到关键的所在。邢碎影好像藏身在了一团浓雾之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剪影,却始终看不清他实际的动作。
再次上路后,喝了酒的董诗诗被塞进了马车里,董剑鸣得救了似的飞快的骑上了他的马,好像那马车里的田芊芊随时会咬他一口一样。
“怎么了?这副样子?”
聂阳半开玩笑的对董剑鸣道,“难不成她真的咬了你一口?”
没想到,董剑鸣被蝎子蛰了似的浑身一抖,回头瞪了聂阳一眼,啪的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往前去了。
聂阳摇了摇头,苦笑道:“难道我这小舅子开不得玩笑的么。”
柳婷不知道何时到了他身边,淡淡的接道:“有些玩笑,本就开不得。”
聂阳侧目看她一眼,知道她终究还是憋不住了,但又不想先开口。想让女人开口的最好法子,就是自己不说话。聂阳很了解这一点,所以只是笑了笑,没有接下去。
果然骑出没多远,柳婷就忍不住开口道:“表哥,我有话问你。”
“我耳朵好得很,你不用这么大声。”
聂阳对她的口气有些不快,连董诗诗这明媒正娶的妻子也不敢用这种腔调对他说话。
柳婷抿了抿嘴,轻声问道:“你……你难道不知道那是田家三小姐么?”
聂阳微皱眉头,看来这个田芊芊到对身份毫无忌惮,难不成扯了一面大旗背在背后到处宣扬了么?
“我知道。”
柳婷有些生气的看着他道:“你难道不要命了么?田义斌手下不知道多少三教九流之士,又是北严侯座上贵宾,不管武林各派还是朝廷官吏都不敢得罪他,你竟然……竟然那样对他的女儿?”
聂阳轻哼了一声,道:“如果事情再来一遍,我想我还是不会放过她。”
“表哥……”
柳婷的话里有些迷惑,也有一些失望,“我最早遇见你的时候,你不是现在这样的……”
聂阳笑了笑,看着她道:“婷儿,我最早见到你的时候,你也不是现在这副样子。”
那时候又冷又硬的小石头,现在竟变成了满腹幽怨的小妇人。柳婷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偏过了头,生硬的说道:“我从来都没变,只是……只是心里有些乱而已。”
聂阳淡淡道:“我也从来都没有变,只是你才认识到真正的我而已。”
他顿了顿,缓缓说道,“我本就是个不择手段的邪魔外道,不管你有什么错觉,那都只是伪装而已。”
柳婷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些,接着冷冷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没话好说了。哪天你要去找邢碎影报仇的时候,就来把我的内力也拿去吧。反正我也不是你的对手,我绝不反抗,不必你用强。”
说完,她一勒马缰,缓缓落去了后面。
到了下一处落脚点时,已是掌灯时分。许鹏一面斥骂手下镖师办事不利,一边指挥众人把马车红货卸到院里。
这里是扬远镖局的产业,被一户富商租来用作别院,因此院落格局显得更加居家一些,前后两院各有三列房间,挤一挤勉强才能住下。凝玉庄那对夫妇自然不能和旁人同房,暂时告辞和逐影众人一道去了附近村子借宿。
董诗诗绿儿无需避嫌,和聂阳同居一室,其余人也大多三四人一屋,将就休息。
午饭没能吃好,午后又赶路良久,虽然速度不快,也让人十分疲惫。那富户家里仆人丫鬟全部动手,架了四口大锅,才算喂饱那些饑肠辘辘的镖师。
许鹏难得到了个稍微感到安心的地方,向那富户索要了一个高大丰满的美艳丫头,进房喝酒去了。也不管同屋的丘明扬和鹰横天是不是介意,反正是欲火难耐。不一会儿,丘明扬和鹰横天便苦笑着走了出来,坐到了镖师之中一起喝了起来,屋子里随即传出来了女人婉转的娇啼。
离得近的几个镖师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裤裆。
这些男人的确很久没有好好发泄过了,现在一个总镖头带着妻妾,一个总镖头正在搞的不亦乐乎,不免都烦躁的喝起酒来。镖队里那几个女人,偏偏没有一个可以碰。看得吃不得,徒惹心火。
许鹏在桌子边大干了一场,总算爽快了一次,把那赤条条的女人就那么四仰八叉的丢在桌上,提上裤子出门大碗喝起酒来,看那几个镖师一边吞着口水一边往门里偷瞄,哈哈大笑起来,拇指往门口一指,笑道:“你们也憋的够久了,那丫头挺够劲,你们现在进去,我只当看不到。”
那几个镖师顿时眼睛放出了光,交头接耳了两句,一起往屋里沖去,两个膀大腰圆的还险些卡在门框里。
门咣当一声关上,里面几乎是马上就传出了那丫头呜呜嗯嗯的闷声叫喊。
许鹏抹了一把胸口的汗,笑道:“娘的,这群小崽子真是憋得够久了。进了下一个镇子,干脆找个老鸨子带点姑娘过来,给兄弟们解解馋。”
丘明扬苦笑着摇了摇头,“许老兄,你还真是有閑情逸致。”
鹰横天笑道:“许镖头说的也有道理,大禹治水,不也讲究疏导而非填堵么。”
“鹰大人果然够男人,”
许鹏端起一碗酒,三两口倒进肚里,一抹嘴巴,“就沖你这句,到时候我给你留个最标致的娘们。”
鹰横天隔着拱门瞥了一眼在另一边院子里木桌上陪着聂阳笑嘻嘻的喝酒吃菜的董诗诗,露出一丝苦笑,道:“那倒不必,兄弟暂时没有那么需要。”
董诗诗自然注意不到有人在看她,她满满的心思全放在了聂阳身上,下午在马车里和田芊芊又是一番唇枪舌战,有点醉意的她记不得自己是赢还是输,只知道她们两个吵完之后反正都是脸上笑嘻嘻心里苦哈哈。所以一离了马车,她就霸住了聂阳的身侧,摆出閑杂人等一概远离五步的架势。连她那宝贝弟弟约她去没人地方说话,都被她干脆的拒绝了。
说起来,她那弟弟今日的脸色确实有够奇怪,好像骑马的时候鞍子上被人放了个刺猬似的,一脸憋闷纠结。
听着许鹏刚才的话,董诗诗忍不住小声嘟囔道:“难道剑鸣也是憋得?该……该给他找个姑娘了么?”
聂阳也察觉有异,而且知道那当然不是阳精沖脑那么简单。但留心观察下,董剑鸣除了神色变幻不定之外,行动并没什么异常,仅仅是在和武当弟子们一起喝酒的时候,喝的格外的多。
他和这小舅子本就谈不上亲密,自然也不甚关心,只要不出乱子,只是喝点酒而已,就由他去吧。
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第二天,董剑鸣不见了。同屋的三个武当弟子烂醉如泥,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有桌上压着一张纸条,潦草的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大姐,二姐,等我练好功夫,再回来找你们。”
那个找字还明显的改过,之前被涂成一团黑的,隐约可以看出似乎是个“救”字。
董清清担忧不已,董诗诗则毫不犹豫的找上了田芊芊。云盼情睡眼惺忪的过来打开房门,董二小姐直接奔到了床边,一把掀开了田芊芊的被子,大声道:“姓田的!你昨天对我弟弟说什么了?”
田芊芊眨着迷迷糊糊的眼睛,一脸无辜的说道:“喂,董家千金,你弟弟怎么了你就赖到我头上?他是放火了还是杀人了,难不成他干什么都是我昨天上午教唆的么?”
“你没说什么,那他怎么一声不响的走了!”
田芊芊翻了翻眼,讥讽道:“那我怎么知道,也许他吃他姐夫的醋,爱你爱的要命,看不下去就走咯。”
“你——”
董诗诗指着她的脸,气的说不出话,狠狠在地上跺了两脚,转身跑出去了。
云盼情靠在门框上,掩着口打了个呵欠,看着田芊芊道:“田姑娘,你还是少玩些花样的好。以前我还说得準聂大哥可能会放过你这种人,现在你要是伤到了小董姐姐,他一定毫不犹豫要你的命。”
田芊芊脸色变了变,哼了一声道:“我什么都没做,怕什么。你吓唬谁啊?”
说完一卷被子,背沖外面拒绝再谈。
镖队行程已经耽搁的足够,不可能再多停留,尽管那些武当弟子自愿去寻他们的小师叔,董剑鸣本人也知道这次的行镖路线,她那两个姐姐依然担心的要命。
这回田芊芊没了坐马车的福气,独个儿骑了一匹胭脂马,满脸不悦的被四五个镖师夹在中间随行。
明显董诗诗刻意安排过,贴身“保护”田三小姐的,全是些“不修边幅”的马虎汉子,半月不洗澡简直是家常便饭,打个哈欠能熏死蚊子,睡过的床能留下印子。
还没上到大路上,田芊芊就脸色发青在马上几欲做呕。董诗诗撩着帘子冷笑道:“哟,田姑娘,骑个马就想吐,是不是怀了娃娃啊?”
知道董诗诗存心教训田芊芊,聂阳也懒得去管,那个不知道心怀什么鬼胎的女人,也的确需要略施薄惩。叫董诗诗来做,既不会伤到她,也不会叫她好过,再合适没有。
镖队走了两个多时辰后,魏晨静又从逐影那边过来,径直找到了聂阳,泪眼盈盈的看着他道:“聂少侠,我……我又发现妹妹的讯息了!”
“哦?”
聂阳双眼一亮,道,“逐影那边打算如何?”
魏晨静有些恼怒,一偏头不甘心的说道:“花……花可衣还是不让我们去看看。孙姐姐本来想去,可其他人不许。我……我是私自跑来的。”
“她留下些什么消息?”
“东北,十五里外的一个村子,别的再没什么了,那是……那是只有垂死之时才会发出的紧急讯息。我怕……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说到急切处,魏晨静的眼泪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伸手擦去眼泪,哀求道,“聂少侠,我只有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妹妹!”
云盼情骑在聂阳旁侧,皱眉道:“聂大哥,我觉得咱们该去。”
聂阳也是如此打算,理由却不是为了魏夕安,而是那个极可能是邢碎影的赢隋。
“你去告诉许鹏一声,咱们两人一起去看看。”
聂月儿身上有伤,薛怜不知是否折返,聂阳不想带走太多人力。云盼情武功高强又活泼可爱,不管为私为公,聂阳都在下意识的留她在身边。至于原本总是一起行动的慕容极,这次还是留在镖队吧。
“诗诗,我和盼情有些事情离开一阵,你好好待着,不要惹事。”
特地交代了一句,聂阳才对魏晨静道,“魏姑娘,劳烦前面带路。”
“多谢聂少侠!”
魏晨静感激的在马上一拜,调转马头向路边原野奔去。
聂、云二人随即跟上。
慕容极看着三人身影渐行渐远,双目中又浮现出了淡淡的担忧之色。只是却不知,这次所为为何。
董诗诗这人一向都是嘴硬心软,隔着窗户看那田芊芊脸色已经有些发青,心下不忍,加上一个人独占一辆马车其实也颇为没趣,便沖着外面招了招手,叫她不必再受那活罪。
田芊芊一进马车,就如释重负的摊在了座椅上,双手扯住衣襟拼了命的扇,嘴里喃喃念着:“臭死我了……臭男人,臭男人……”
董诗诗得意的笑了笑,故意威胁道:“你要是再敢惹我,我就趁小阳子不在的时候,让那几个镖师带你去没人的地方,他们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
浑身一抖,田芊芊立刻拉紧了衣襟,强笑道:“不敢,不敢。我寄人篱下,怎么敢惹您这个女主人呢。”
董诗诗拉长了尾音,哦了一声,立刻板起脸道:“那你说,你到底对我弟弟说了什么!”
田芊芊一脸苦相,为难的嘟囔道:“这也太为难我了,我这人就喜欢聊天,你那弟弟偏生是个闷葫芦,整整一个晌午,就我自己傻呵呵的说个不停,我怎么知道那一句是你要问的啊。”
董诗诗冷冰冰道:“那你就把你那天絮叨过的事,挨个儿给我重新絮叨一遍。我现在什么都缺,就不缺空儿。”
田芊芊眼珠转了一转,叹了口气,低声道:“那好,那您听好了吧……说我爹的庄里啊,以前有个特别奇怪的家伙,脑袋上长着三个肉瘤子,每个都有小孩儿拳头大,我没事就喜欢去摸摸。我管他叫疙瘩叔。疙瘩叔和我讲过他当年行走江湖时候的事,那都已经是二三十年前了,那时候江湖上还没有现在这些什么一宫二楼之类的乱七八糟帮派,六大剑派和四大世家统领着整个武林,只要一报名号是那里面的人,真是要多威风有多威风……”
董诗诗先是托腮听着,不一会儿就被那七折八绕东一榔头西一棒的故事绕的晕头转向,好几次困了的时候,又冒出几个精彩些的故事提提神,刚提起点精神,就又被不着边际的胡言乱语弄得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田芊芊到底能说多久,最后董诗诗终于抵抗不住,歪倒在马车上,睡过去了。
田芊芊看着董诗诗的睡脸,得意的笑了笑,用旁人几乎察觉不到的声音自语道:“那件事情,还是让你弟弟亲自告诉你比较有趣。至于我,还是给你讲故事吧。”
马车中的人没了声音,马背上的人也同样没有一句多余的话。魏晨静打马在前,疯了一样沖着,马的嘴角都已经奔出了白沫,她依然一鞭鞭的挥下去。
聂阳云盼情的两匹马紧紧跟在后面,他二人的马本就是镖局内备养的上等蜀州马,这种短途沖刺并无大碍。
十五里外,是一片弃村,断壁残垣,荒田废土,看得出村民已经搬离很久,就是不知是为了避祸还是为了躲废。
这里三面环山,林密兽多,山中仅有一条小溪可做水源,确实不适合这种小村落聚居,被荒弃也算正常。
三人纵马绕村,却并不见村中有什么人迹。在那些破败房屋中找寻,也没见到一点线索。
“明明……就该在这方圆一里之内才对啊。”
魏晨静心中焦急,一时乱了方寸。
反倒是聂阳提醒道:“这三面山上,兴许有山神庙之类可以藏身的地方也说不定。”
魏晨静这才醒觉,从怀中掏出两支特制讯烟,分给他俩,“那咱们分头去找,如果有所发现,就在空旷处把这个点着插在地上。”
她想了想,又叮嘱道:“聂少侠,云姑娘,如果情况有异,请……请以你们的安全为重。我妹妹……她,她毕竟已经是这样了,不能为了她再连累他人。”
聂阳点了点头,云盼情微笑道:“魏姑娘放心,我们自有分寸。”
两个女子一左一右,聂阳只有往中间最高那座山峰而去。这山山势平缓,林木稀疏,上山还能看到村人留下的石板台阶,循级而上,到也说不上费力。
到了半山腰,聂阳果然看到了一座山神庙。庙门零落,庙旗破烂,远远看过去就能看到布幔之间满是蛛网,实在不像是有人待过。
但既然到此,总要进去看看。何况周围的空气中,隐隐约约似乎有一些香味儿。
门槛已经腐朽,聂阳用足尖一碰,就向里垮塌。他拔出长剑,拨开身前的蛛网,捂住口鼻缓缓走了进去。
看起来是间山神庙的样子,泥台上却不见半座神像,倒是地上散落着大块泥胎,仔细看过去上面还有斑驳油彩。四周的木栅断毁不少,看端口并无积尘,四下地面的灰幕上也有乱七八糟的脚印,看来竟好像有人在这里打斗过。
向里两步,看到地上落着一把匕首,聂阳过去拾起,发现那匕首的尖竟然被顶弯了,若不是错手戳到了什么极为坚硬的物件,就是刺到了硬功了得的武林高手。
正要抬头,聂阳又看到台座后的角落那里丢着一只黑色布靴,看大小形状像是女子所用。他绕道台后一看,登时皱起了眉头。
那台座后面差不多有块一丈长四尺宽的空地,空地上皱巴巴的铺着一大块黄布,看起来应该是从供台上扯下来的帘幔,黄布四周,散落着许多东西。有另一只黑色布靴,两条裹足白布,一件被撕破的鹅黄外裙,一件被扯成两半的罩衫,一条肚兜,地上掉了一只耳环,一根细线和散落满地的项链串珠。
是个男人,都能联想到这里发生过什么。
如果推断不错,魏夕安原本是等在山下的村子之中。想不到追蹤她的敌人来的更快,不得已只好躲进这里,结果还是没能逃脱,一番苦战之后被敌人制服。
那敌人想必是贪花好色之辈,都等不及把她带走,就在这间破庙里强行把她淫辱。
黄布边上还有一些血迹,就是不知道是魏夕安打斗时受了内伤,还是被强暴时受了外伤。
想来这个情形应该不中亦不远,聂阳走到山神庙外,就在庙后那块空地,燃起了讯烟。
不到一盏茶功夫,魏晨静便气喘吁吁的飞奔过来,云盼情紧跟着也飞身而至,魏晨静记挂妹妹,一来便问道:“夕安呢?夕安在哪里?”
聂阳叹了口气,道:“她已经不在此处,她是不是在这里待过,还是要魏姑娘你亲自确认一下。”
三人一起来到那台座之后,魏晨静啊的惊呼一声,蹲下身子仔细检视起来,云盼情陪在她身边,聂阳则四下走动,开始寻找其他蛛丝马迹。
兜兜转转,在庙门口的门槛里外,看到了一些细细的粉末,因为混在了泥灰之中,初时并未发觉。聂阳小心的凑近观察,隐约的觉得非常眼熟,味道也是似曾相识的淡淡香气。正在思索中,魏晨静已经强忍着眼泪走了出来。
“魏姑娘,你看情况如何?”
“从暗记上来看,应该是夕安不假。可是……”
她迟疑着拿起手上的耳环,“我妹妹从来不戴这些可能影响匿蹤的东西的。”
“只是个耳环而已,你们没必要如此小心吧?”
聂阳接过耳环,不觉得隐匿行蹤要谨慎到如此地步。
魏晨静摇了摇头,道:“寻常首饰我们也会带的,但这种会留下如此浓重香气的物件,是我们的大忌。那个项链也是一样,都带着强烈的檀香。这样佩戴,不要说有狗追来,就是鼻子灵一些的人,也能简单捉住她。”
这么说,开始闻到的香气,就是这几件首饰散发出来的了。聂阳不解道:“既然有如此妨害,令妹还戴在身上,就很难让人明白了。”
魏晨静垂下头,沉吟道:“这一点我也不太明白。”
云盼情在一边突然插嘴道:“聂大哥,你要是送给董姐姐一件首饰,她会不会一直戴在身上呢?”
聂阳脸上微红,道:“我哪里给她买过……”
话没说完已经明白其意,转而道,“你是说魏夕安被人骗了?”
云盼情悠悠道:“我只是猜测,那个赢隋既然骗得到魏姑娘对他死心塌地,送两件首饰给她也没什么不是?”
魏晨静有些纳闷,道:“可是他已经学会了我魏家的秘传法门,不需要如此也能轻易找到我妹妹啊。难道是为了让别人找到她不成?”
聂阳垂目突然看到门外矮草中落着一颗念珠,猛然想起那粉末可能是什么,瞇起双眼,沉声道:“魏姑娘,这些事情,留着救出你妹妹后,详细问她吧。带走你妹妹的人很可能并不是赢隋,靠你的追迹功夫,应该可以追上。”
“不……不是赢隋?”
聂阳咬牙道:“我没猜错的话,是个该死的和尚。”
极乐散,极乐佛。
一身横练,满腔淫性,当年妙莲大师将其逐出妙华寺,就是因为这和尚犯了色戒。只因一念之仁,没有废去他的武功,让他混合一身邪功成了邪道知名高手,只不过那金刚不坏功用的兇蛮强横,除了少数明眼人,鲜有人知道极乐佛的武功根底源自妙华寺。
那和尚背着的最着名案子,便是夜袭了妙莲大师出家前的俗姓侄女。那女子一家上下十六口人,只剩下一个躲在床下的孩子见证了残不忍睹的一夜。
六个男子和年纪较大的三个女子横死就地,剩下五女尽被掳走,此后无人知其所蹤。
没人知道极乐谷究竟在什么地方,但很多人都知道,那里是极乐佛和其弟子恣意淫虐的魔窟。这两年间,不知道多少江湖侠少欲除极乐佛而后快,只可惜这和尚小心得很,又加入了摧花盟大树遮荫,更加嚣张。
这次聂阳只是见到了极乐佛座下的喽罗,到还没有直接见到这个恶僧本人。
本以为以这和尚的淫性,这次一定会是摧花盟的先锋官,没想到和他齐名的鬼鹰寨两个寨主都已出现,极乐佛依然蹤影全无。
这次看起来,并不像是摧花盟的有组织行动,难道真如他用刘婷学幽冥九转功那晚之后凌绝世托人捎来的口信所说,摧花盟在丰州境内四散自由行动了么?
如果真是这样,倒是各个击破的绝好机会。
原本就是些烦人的蛇虫蝼蚁,聚在一起还有些兴奋作浪的本事,如果散开,简直毫无威胁可言。
极乐佛这种在摧花盟内可以说得上一流的高手,不要说现在的聂阳,就是云盼情动手也不会战到五十招外。
只是为了防备有什么陷阱在前,三人一路追蹤的还是十分谨慎。
极乐佛对于隐匿行迹只懂得一点人人都会的皮毛,留下的脚印小蒲扇一般,想认错都十分困难。他虽然专找些枝叶茂密的灌木长草踏行,却因为身形巨大留下一路痕迹。
沿着山势追出六七里路,终于发现了极乐佛歇脚过的痕迹。
树下的草铺成了一片,像是没想到有人追来一样,一件女子的衬裙垫在上面并未带走,白布上面星星点点的血迹触目惊心,周围还散落着几根卷曲的毛发,想必那和尚在此又动了淫欲,把魏夕安再度凌辱。
这次魏夕安显然更加痛苦,靠草的那棵树半人高的位置,留下十条像是指甲抓出来的刮痕。并不是什么暗记,而是纯粹的因为痛苦而下意识的动作。
“可恶!”
魏晨静一拳打在树上,双唇颤动泪盈于框,这一拳并未运上真力,而是纯粹的发泄,打得她的指节一片血色。
聂阳蹲下去用手指沾了沾那些血斑,皱眉道:“果然,至少也是一天前留下的。咱们得快些赶去了。不然恐怕令妹兇多吉少。”
魏晨静一把抹去泪水,点了点头领在前面。
极乐佛选的路线尽是些人迹罕至的密林草丛,一直到穿出这座绵延起伏的山脉,才折向了山后零散的几户人家。
那并不是村落,只不过是依山傍水开垦无人田地的散居农家。住在这种荒僻之处,保不準其中就有什么不得志的落寞文人隐士之流。
远远看着那些人家,聂阳就发现了古怪之处,轻声叫住了前面的魏晨静,“魏姑娘,暂且等等。那边那些农户情况不对。”
魏晨静仔细看了看,炊烟正浓,显然屋内有人,疑惑道:“怎么了?”
云盼情道:“魏姐姐,你没发现,那边五户人家,没有一家见得到活物吗?这种村舍,总该有些鸡犬吧?”
聂阳道:“最近的那个院落里还看得见耕牛用具,却不见牛的蹤影。”
“这、这是怎么回事?”
聂阳面上闪过一丝寒意,缓缓道:“这里的农户,想必都已经成了孤魂野鬼。”
说话间,一个油光满面的胖子从靠中间的一户农家里走了出来,一面提着裤子,一面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果然……”
聂阳低声道,“我以前追蹤过极乐佛的弟子,那个是极乐佛座下的老三。和老四是双胞胎兄弟。看样子极乐谷的人马就在这里。”
“我妹妹可能就在这儿!咱们杀过去救她吧!”
魏晨静抽出腰间的匕首就想沖出去,却被云盼情一把拉住。
“再等等,还不知道到底哪边有多少人。”
“要等到什么时候?”
魏晨静已经急不可待,全没了平时追蹤循迹时候的耐心。
聂阳拍了拍她的肩,道:“不要慌,看。”
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端了一口大锅从厨房出来,放在院子里的木桌上,沖着里面几户喊了两句。看起来像是到了用饭时间,稀稀拉拉从那几间屋子走出了三个人,一路过来坐到了桌边。
“这就是极乐佛的四个徒弟。”
聂阳低声道,“看样子,极乐佛应该也在。”
正说着,刚才老三出来的那间屋子里,极乐佛赤着上身仅穿了一条破裤子走了出来。在他身后,跟着一个踉踉跄跄的少女,但皮肤黝黑身材粗壮,看起来不过是个可怜的农家姑娘,她只穿了一件粗布背心,下体一片狼藉血迹斑斑,显然才被蹂躏了一番。
那瘦子又叫了两句什么,五家农户里有出来了三个女子,一个年轻农妇,两个村姑,都是愁容满面衣衫不整,也不知道这几日已经受了多少羞辱。
但没有一个是魏夕安。
“夕安呢?”
魏晨静看到出来的没有一个是自己妹妹,变得更加焦急。
聂阳皱眉道:“可能因为令妹有武功,他们不能让她像这样自由行动吧。应该就在这几间屋子里。”
云盼情握住剑柄,道:“看来并没有其他人了。就凭这些人,不足为惧。”
聂阳点了点头,“小心极乐佛身上的药,咱们分头隐蔽过去。留下极乐佛的活口,免得找不到魏姑娘,无人可问。”
云盼情微微一笑,猫着腰闪身出去,从茂密的高粱地中穿行。聂阳让魏晨静留在原地免得到时还要分心照料,从另一边的田埂内潜了过去。
极乐佛和那些弟子围着木桌吃喝正酣,间或把些饭菜随手丢在地上,踩着那几个女子的后脑,让她们趴在地上舔吃。
聂阳胸口一热,怒意混着一股烦躁油然升起。
摸到了田边,距离那篱笆小院还有十几丈远,聂阳抽出腰间长剑,把体内的柔寒真气运遍全身,向云盼情那边望去。
没想到云盼情比他更加愤怒,最边沿的几株高粱不过刚刚一晃,四把明晃晃的柳叶飞刀已经闪电般飞向坐在桌边的那五人。
极乐佛并不是飞刀的目标,但他却是最先发现的,就听他怒喝一声,一把掀起了木桌把四个徒弟挤开到四周,那四把柳叶飞刀两把落空,两把正中他胸前,却没有伤到他半分。
“什么人!”
极乐佛的话音未落,云盼情轻盈的身形已经随着刚才的飞刀飘然而至,手中清风古剑毫不留情的直取离她最近的两个弟子颈间。
那两个弟子本就没有得到多少武功传授,根本都没有反应过来,就感到脖颈一阵冰寒,倒在了地上。
另两个弟子根本顾不上维护师尊,惊恐的转身便逃。
结果正迎上展开身法鬼魅般欺近的聂阳。他从二人身间一穿而过,手中长剑看起来只是略微动了一动。当他站定在极乐佛面前的时候,那两名弟子的头颅突的被血箭沖起,而下面的两具无头尸身依然跑出了两步,才轰然倒下。
那些农家女子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尖叫声中全部昏了过去。
极乐佛脚尖一挑勾起一个昏过去的村姑,掐着她的脖子大喝道:“你们是谁?”
聂阳根本不答,抢上前去一剑刺向极乐佛左目。
没有人能把硬功练到双眼,极乐佛情急之下一脚把身前女子勾起拦在面前,自己就地一滚闪到一旁。
聂阳剑锋一转,力贯剑脊把那昏迷村妇拍到一边,就是这么一顿,极乐佛已经连滚带爬的往远处跑去。
“往哪走!”
云盼情娇喝一声,剑在人前人随剑动,看似轻飘飘的一晃,青森森的剑气已经化作扑面清风,拦在了极乐佛身前。
清风古剑寒气逼人,极乐佛察觉不妙,不敢用硬功硬接,狼狈不堪的倒翻了一个筋斗,却正落在追击过来的聂阳身边,聂阳长剑一横,架住了他的脖子。
“哪里来的小混账!竟敢如此对你佛爷!”
极乐佛双目发赤,雷霆般大喝一声,金刚不坏功气盈全身,下巴向下一夹,竟把那长剑生生夹断。
聂阳一怔,立刻一掌拍向极乐佛肩头,这一掌已经运起了幽冥九转功,阴寒如冰锋锐如刀,极乐佛挺起铜皮铁骨,仍然听到咔嚓一声骨裂,向前扑倒。
极乐佛野兽一样低号一声,仍要爬起再做挣扎,但云盼情的清风古剑已经铡刀一样横在了他的后颈之上。
那剑锋不过才在极乐佛颈上一碰,就已经裂出一条血线。极乐佛浑身一颤,不敢再动,怒吼道:“你们到底是谁!”
聂阳淡淡道:“我姓聂,你应该想的到我是谁。”
极乐佛楞了一下,立刻道:“你……你是聂阳?”
聂阳冷笑道:“你们摧花盟与人作对之前,连人也不认识的么。”
魏晨静看到战斗已经结束,匆匆跑了过来,一到极乐佛旁边,就带着哭腔问道:“我妹妹呢!我妹妹魏夕安在哪儿!”
极乐佛颤声道:“那个姓魏的小妞?在……就在里面……就在那边!”
魏晨静连忙沖了进去。紧接着,就听见魏晨静一声撕心裂肺的痛苦尖叫:“夕安——”
然后就见她猛地沖出来,掏出匕首刺向极乐佛后心,哭叫道:“你害我妹妹变成那样!我杀了你!”
匕首刺到肌肤,却刺不进去,云盼情面色一寒,提起剑来。
极乐佛慌忙大声道:“不要杀我!我知道摧花盟的秘密!还有邢碎影!我告诉你们!你们不要杀我!”
乳硬助性 第038章
(一)而现在,他的卧房里,这两个千金小姐,暗潮汹涌的瞪着四只大眼,一个在床边坐着,一个在椅子上靠着,如果视线有形有质,现在屋子里面一定已经是变形金刚大战咸蛋超人!
“汽车人,变形!”
“哦哦哦。看我M87 光线!”
(二)董诗诗立刻道:“那你是不是想和我一起住呢?”
田芊芊缩了缩肩,嘟囔道:“我可不做百合这种反人类的事情。你找别人吧。”
(三)感觉如果不加以干涉,这一回合大概要持续到明天清早,聂阳清了清嗓子,拍了拍董诗诗的背,让她不再开口,道:“Round !Two !Ready ——Go!”
然后,第二回合开始了。
(四)说完,他突然一改话题,问了一句:“慕容,上次你也在场,帮我确定一下。咱们那次见到赵玉笛,他的武器是不是一把笛子?”
慕容极点了点头,问道:“怎么,你想到什么了么?”
“这么说,他也有可能会吹箫了?”
“那个……你为什么在淫笑?”
(五)“表哥……”
柳婷的话里有些迷惑,也有一些失望,“我最早遇见你的时候,你不是现在这样的……”
聂阳摸了摸下巴,淡淡道:“你也知道,我的剃须刀丢了很久了。”
(六)“鹰大人果然够男人,”
许鹏端起一碗酒,三两口倒进肚里,一抹嘴巴,“就沖你这句,到时候我给你留个最标致的娘们。”
鹰横天道:“那倒不必,兄弟对娘们没太大兴趣。”……
“许老哥,你捂着屁股躲那么远做什么?……姓丘的,你干嘛凑过来?”
(七)说起来,她那弟弟今日的脸色确实有够奇怪,好像骑马的时候鞍子上被人放了根按摩棒似的,一脸春情蕩漾。……
“我说副导演,你最近给我找的编剧是从某公子那里找来的么?干嘛一直往‘鸳鸳相抱何时了’的路子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