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说到各方势力于七水镇火并,慕容秋夺回家族控制权,宣告着慕容世家的纷争暂时告一段落,而同样经历了一场劫难的朱三为寻沈玉清赶赴京城,这一路上又会有什么样的经历,且看万花劫第四部分【京津风云】。
时节已经渐入深秋,天气自然是越来越凉,虽然失蹤的少女已经得到解救,官府也解除了宵禁,但一到夜晚,太原府街道上还是空无一人,几乎所有人家都很默契地早早灭了灯,就连城中几家大户也不例外,无边的漆黑让这个清寒的秋夜显得更加孤寂。
然而凡事总有例外,在满城的黑暗之中,有一所大宅不仅没有随大流灭灯,而且还故意唱反调,在宅内宅外都点了许多灯笼,几乎每隔五步便有一盏,在数量繁多的灯笼照耀下,整个宅院在黑夜中依然亮如白昼,远远看去,恰似火光一片,与漆黑冷清的太原城显得格格不入。
在这所大宅中,一位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年正仰躺着冥思,不过他所躺之处并非舒适的床铺,而是躺在大宅最高处的屋脊上,而此少年不仅行为怪异,穿着也不同寻常,在如此清凉的秋夜,少年依然穿着单薄的麻布衣裳,如此特立独行的风格,倒是跟这所黑夜中灯火通明的宅院十分契合。
这所大宅是哪户人家?
太原首富尚家!
少年又是何人呢?
少年是小虎!
他为何深夜不眠?在这屋脊上作甚?
因为他正在为尚布衣的一番话烦恼!
太原城郊一战后,为了阻止负气离开的沈玉清以身犯险,身体还未完全康复的朱三携沈玥沈瑶等四人北上往京城而去,而吴老则南下赶赴福建,唯独小虎一人留在尚家庄。
吴老临走时曾交待小虎,让其动用丐帮势力,调查淫贼尹仲和铁面人的下落和身份,但经过一段日子的调查后,小虎却一无所获,那神秘的铁面人和尹仲好似凭空出现,又突然消失,就连消息灵通眼线遍布天下的丐帮也不知道他们从何而来,现在何处。
见调查一无所获,小虎颇有些受挫,尚家庄内养尊处优的生活也让他很不习惯,小虎自幼便跟着爷爷壶中仙云游四海,壶中仙过世后小虎被托付给了吴老,一直以来都是东奔西走,居无定所,因此小虎早就习惯了四处漂泊,如今却突然过上了事事有人伺候的生活,小虎自是很不适应,百无聊赖地待了几日后,少年心性的小虎便心生去意,只是碍于吴老之托才没有向尚布衣开口。
这一天,正在小虎犹豫该如何请辞之时,尚布衣忽然主动找上门来,而听了尚布衣的一番话之后,小虎方才明白,原来吴老将他留在尚家庄还有其他想法!
这一切都跟沁儿有关,尚布衣中年得女,沁儿之母又在沁儿幼时因病离世,所以尚布衣将沁儿看得比他的生命还重,为了避免沁儿受到一丁点伤害,尚布衣用尽了各种保护措施,其中一招便是尽量不让沁儿出门,只让她在尚家庄内活动。
然而沁儿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笼养的金丝雀,尚家庄再大生活再优越,也压制不了她的探索欲望和好奇心,而这些年小虎受吴老之托,时常来尚家庄传递消息,偶尔还住上一两日,自然免不了与沁儿发生接触,两人年纪相仿,经历和性格却天差地别,对从小生活在高墻温室里的沁儿来说,小虎那无拘无束的江湖生活简直如戏剧一样丰富多彩,于是每逢小虎到来,沁儿都会缠着小虎讲述他的经历和那些新奇有趣的事物,一来二去间,沁儿对这个性格活泼说话风趣的少年好感倍增,心里也悄然埋下了一颗爱恋的种子。
然而来去匆匆的小虎却并不知道沁儿的心意,只是把她当作邻家小妹看待,加之这两年小虎随吴老落脚扬州,鲜少来太原,对沁儿印象更是淡忘了不少,若不是今日尚布衣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语,懵懂的小虎怎么也想不到,沁儿会一直对他念念不忘!
话说回来,其实尚布衣并不愿请小虎出面,因为他觉得小虎无论身世样貌还是性格才能,都完全配不上沁儿,从内心上来说,尚布衣不愿意任何男人分走沁儿的爱,他只想将沁儿留在身边,做他永远的小宝贝,当沁儿被掳走时,他茶饭不思,心如刀剐,而沁儿被救回后,尚布衣立刻将她与外界隔离开,为的就是避免那些风言风语对她造成再次伤害。
然而尚布衣低估了淫贼事件对沁儿的影响,尽管沁儿最终获救,没有被淫贼坏了身子,但密室的那几日却给沁儿造成了不可估量的伤害。
自从回到尚家庄后,沁儿一直将自己锁在卧室里,不肯见任何人面,连饭食饮水都不準送进房内,而且每逢夜幕降临,沁儿便发疯似的大喊大叫,也不知是对黑暗产生了恐惧,还是梦魇难消。
见宝贝女儿如此,尚布衣既心疼又担忧,本想开导沁儿一番,没想到沁儿不仅不愿见他的面,而且不準尚布衣接近她的房间,完全将他这个父亲视作外人。
尚布衣虽心急如焚,但却束手无策,只能尽量满足沁儿的要求,以求稳定她的情绪,沁儿不想与外人接触,尚布衣便吩咐下人将食物和生活必需品送到沁儿房门口,沁儿怕黑,尚布衣便在沁儿的闺房内外点了上百盏油灯,宅院里也是五步一灯笼,所有灯火都不分昼夜地亮着,以确保即便到了深夜,整个尚家庄依然亮如白昼。
尚布衣的做法确实收到了一定的成效,暂别了黑暗后,沁儿已不再发疯喊叫,但好景不长,很快沁儿又有了新的怪癖——持续沐足。
一开始,尚布衣并没有太过在意,但很快他便觉得不对劲了,沁儿并非简单的沐足,而是终日将自己的玉足泡在水里,不厌其烦地用各种香料搓洗,仿佛有什么秽物渗入皮肉内,必须要不停搓洗才能祛除干凈!
这样做的后果可想而知,经过数日的反复折腾后,沁儿那双原本嫩白小巧的玉足已被她自己摧残得面目全非,不仅整个足部被泡得浮肿不堪,而且脚面上还满布着手指用力搓揉留下的红斑和指甲抓挠的伤痕,看上去像是开水泡过又经刀刮的猪蹄,惨不忍睹!
尚布衣见状方寸大乱,为了阻止沁儿继续伤害自己,尚布衣绞尽脑汁,甚至吩咐下人不再给沁儿送洗漱的热水,但沁儿依旧我行我素,即便没有水,也丝毫不影响她虐待玉足。
到了这种地步,尚布衣已经无计可施,这才放下面子和身段,本着拿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来请小虎帮忙。
「原来爷爷让我留下的真正目的,是开导沁儿,可是……我该怎么开导她呢?」想到沁儿目前的状况,小虎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而尚布衣临走时那句「如果你能让沁儿走出阴影,本庄主就把沁儿许配给你,让你继承尚家的家业!」更是让他头痛!
尚家乃是太原首富,想要入赘攀高枝的人光排队都能绕着太原城转三圈,但凡事总有例外,小虎便是如此,他本就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从小在江湖中摸爬滚打,早已养成洒脱随性的性格,并不愿久居豪宅,过那众人伺候的舒适生活,所以尚布衣所提的优厚条件对小虎来说根本算不上诱惑,甚至反而是一种负担!
「成亲?继承家业?那不是要一直守在这个地方?我才不要呢!我只想四海遨游,成为一名享誉天下的大侠!」小虎自嘲地笑了笑,目光望向远处,似乎那广阔无边的黑夜才是他要追寻探索的方向。
「可是……沁儿那小丫头看起来着实可怜,尚庄主也是爱女心切,若是置之不理,我于心何安?……对!不管能不能成功,至少我要试一下,名扬天下的大侠可不会像我现在这样畏首畏尾!」
纠结了许久,小虎这才下定了决心,他翻身起来,轻轻一跃,从五丈高的屋檐上飞纵而下,轻飘飘地落于地面,然后大步向后院走去。
小虎前脚才踏进后院,忽见一黑影翻墻而入,径直向沁儿的闺房而去,小虎心惊,忙大喝一声:「你是何人!站住!」
小虎观其身手,便知来人武功不浅,因为宅院内外都有庄丁守卫,此人竟不声不响地闯了进来,足见其身手非凡,所以小虎这才断喝一声,一来震慑那不速之客,二来顺便叫来守卫,心想即便擒不住此人,也能让他知难而退!
出乎小虎意料之外的是,那人竟将小虎视如无物,既没有落荒而逃,也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一掌击开了紧闭的房门,大刺刺地走了进去,紧接着屋内便传来一声惊呼!
「岂有此理!」
小虎怒喝一声,身形一闪,如电光一般紧随着黑影进入了房间,定睛一看,只见沁儿斜躺在床上,那闯入者身穿夜行衣头戴蒙面巾站在床前,手握着沁儿纤细的脚踝,一边抚摸,一边还摇头叹息,一副惋惜的模样!
「淫贼,放开沁儿!有本小爷在,你休想伤她!」小虎并没有动手,只是站在门口,堵住了进出之路,此举一是因为投鼠忌器,二是避免庄内其他人闯入看到这一幕,传出去影响沁儿的名节,所以采取了最稳妥的方法。
沁儿听得此言,忙抬头循声望去,见果真是小虎,心中一暖,鼻头一酸,唤了一声「小虎哥哥」,便倒在了床上,嘤嘤抽泣起来!
蒙面人闻言瞥了小虎一眼,嘿嘿一笑道:「臭小子,少说大话了,就凭你,能奈何得了老夫?小丫头,你也别吵!」说罢,只见蒙面人手腕一抖,方才还在嘤嘤抽泣的沁儿浑身一颤,顿时停止了哭声,陷入了昏迷之中。
小虎虽未看到来人的面貌,但却觉得声音分外耳熟,仔细一回忆,惊道:「你是那淫贼尹仲!你居然没死!」
蒙面人慢慢揭下面巾,露出那张苍老的脸,不无得意地道:「放心,老夫长命得很,说不定你小子死了,老夫还活得好好的呢!」
小虎得知来人果真是尹仲,心里大呼不妙,因为论武功,他是绝对敌不过尹仲的,而且沁儿还在尹仲手上,要对付尹仲更加困难,好在小虎年纪虽幼,江湖经验却十分丰富,临危不乱,他眼珠一转,故作轻松地道:「哈哈,好一个无脑淫贼!上次你侥幸逃脱,已经算是捡回一条狗命,怎么今日还敢来,莫非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此时,宅院周边的守卫都已闻声赶来,在院内摆开了阵势,而小虎和尹仲交涉之时,大批庄丁也在尚布衣的带领下往后院而来,不多时,院子里便人头攒动,挤得水泄不通了!
尹仲冷笑道:「臭小子,别狐假虎威了!你那些帮手全都离开了太原城,这里还有谁能挡得住老夫么?就凭外面那些杂鱼?」
言语之间,尚布衣已经赶到门前,见沁儿瘫倒在床上,而一个陌生的老者正倒提着她纤细的脚踝,于是悲呼一声道:「你……你是何人?不要伤害沁儿!」
尹仲瞧也不瞧尚布衣一眼,只是反复摩挲着沁儿伤痕累累的秀足,皱眉道:「阁下想必就是这尚家之主吧?老夫是谁并不重要,你只需知道,老夫是特意来拯救她的便是,真正伤害她的是她自己!你看这小脚,当初多么漂亮可爱,现在却几乎废了,若不是老夫及时赶来,只怕她还要一直自残下去,所以,你应该感谢老夫才对!」
尚布衣爱女心切,见尹仲如此说,心中已猜到了尹仲的身份,于是愤而指责道:「恬不知耻!若不是你这恶贼劫走沁儿,她怎会如此虐待自己?」
尹仲嬉笑自若地道:「此言差矣,那夜老夫偶然途经此地,恰逢令嫒在莲池旁沐足,自言常年困居于尚家庄里,深感苦闷,梦想有朝一日能逃脱此温柔牢笼,于广阔世界自由翱翔,老夫乃是心善之人,既然有缘相会,又怎忍坐视不理,所以老夫经过再三考虑,决定成全令嫒心愿,此皆一番好意,庄主为何反而诬蔑老夫行劫掠之事呢?」
「你……你……」
尚布衣被气得脸色发青,一身气血直沖脑门,手颤抖着指着尹仲,似乎想要怒骂指责,但却没能说出话来,身子晃了两晃,差点栽倒在地。
小虎见状,连忙扶住尚布衣,附耳轻声劝道:「尚庄主息怒,此恶贼阴险狡猾,故意出言挑衅,我们若是愤怒,反而正中其下怀!」
尚布衣一向看轻小虎,认为他相貌平平,性格轻浮,平日里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所以当吴老数次提醒他沁儿对小虎有意时,尚布衣总是不以为然,如今危急时刻,才知小虎心智之成熟、遇事之沉着,皆远在他这个半百老头之上,这让尚布衣不免心生惭愧,但同时也多了几分信心,他激动地抓住小虎的胳膊,颤声道:「小虎……你一定要救救沁儿呀……」
此时的小虎一改平日嘻嘻哈哈的顽童模样,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好她的!」
尹仲在一旁瞧了许久,忽然冷笑道:「你这娃儿年纪轻轻,口气倒不小!保护她,你有这个能力么?」
小虎没有理会尹仲的讥讽,而是面对着尚布衣道:「庄主你且回院中,吩咐下人把守各处出口,以防止此贼逃脱,这里有我一人便够了!」
尚布衣自知不会武功,留在房中只会给小虎增加更多负担,于是带着殷切的目光看着小虎道:「小虎,伯父此前所言,绝无虚假,沁儿以后便全靠你了!」
小虎心思聪敏,自然知道尚布衣所说何事,他没有多言,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
尚布衣面含担忧地望了昏迷的沁儿一眼,哀叹一声,转身走出了房间。
小虎随手掩上房门,目光炯炯地看着尹仲道:「淫贼,你去而复返,究竟有何企图?」
尹仲闻言,不禁面露一丝惊讶,但旋即便淫笑道:「老夫早已说过,此行是想救这小丫头脱离牢笼,怎么,你不信?」
小虎冷笑道:「不尽然吧?若是你想再次掳走沁儿,怎会闹出这般动静,这未免有点太高调了吧?」
尹仲嘿嘿一笑道:「高调又如何?老夫就是想当着你们的面带走她,老夫就想看看你们愤怒但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小虎并不气恼,平静地道:「那现在你已得手,理应伺机逃走,为何还要留在此地,难不成你想和小爷我把酒言欢不成?」
尹仲冷哼一声道:「臭小子,你那些帮手都已离开,还想狐假虎威?老夫想走随时可以走,难道你能拦得住?」
小虎眉头一挑,忽然反问道:「老贼,你是记性不好呢?还是耳背?」
小虎的反问让尹仲有些不明所以,而小虎镇定自若的神态也让尹仲起了疑心,于是试探性地回道:「臭小子,休要故弄玄虚,你吓不倒老夫的!老夫亲眼看见你那些帮手离开了太原城,若这是他们瞒天过海之计,为何现在还不敢现身?」
小虎讥笑道:「原来你以为小爷说的是这个,看来你不仅记性不好、耳背,而且还有些愚蠢,若是玉儿姐姐她们在此,早就要了你的狗命,怎会留你在此饶舌呢?」
尹仲闻言,方才确信沈玉清等人离开了太原,心中的担忧一扫而空,满脸不屑道:「上次老夫之所以失手,完全是因为寡不敌众,老夫向来有仇必报,这笔账老夫迟早会清算,尤其是你说的那个小婊子,三番两次搅黄老夫好事,实在可恶!老夫早已立誓,有朝一日定要让她脱光了跪在老夫脚下,一边服侍老夫,一边乞求老夫原谅!」
小虎见尹仲言辞如此不堪,面色一寒,继续出言讥讽道:「亏你还敢大放厥词,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若是再见到玉儿姐姐,只怕连逃跑都来不及,到时候跪地求饶的,肯定是你这老贼!」
尹仲忽然面露淫笑道:「臭小子,你以为老夫贵为北方淫王,只是浪得虚名么?当初老夫纵横江湖时,不知多少正派侠女想借擒拿老夫以扬名,最后却都乖乖臣服于老夫胯下,甘愿为奴为婢,说句狂妄的话,这世上所有的女子,只要老夫看得上的,都逃不出老夫手心!那小婊子武功高又如何,老夫就喜欢征服那些武功高强、出身名门且性格清高冷傲的正派侠女!看着这些原本自命不凡的女侠们一丝不挂地跪在你面前,主动摆出各种淫蕩下贱的姿势,用或凄惨或哀婉的语气向你求饶,那种感觉究竟有多么爽快,你小子可能永远都想象不到!」
城郊一战后,小虎曾听吴老说起过四大淫王以及混世人魔等过往之劣迹,心知尹仲这番话虽然有些言过其实,但却并非信口胡诌,因为单从武功上来说,尹仲比起其他几位淫魔均差距不小,而且这还是在万花节封王后,得了人魔的赏赐,武功大有精进的情况下,想当初尹仲参加万花大会时,纯粹就是个无人听闻的小角色,但他最终却力压群雄,跻身四大淫王之列,足可见武功低微的尹仲另有才能,至于尹仲究竟身怀何种异能绝技,恐怕只有被他征服过的女侠们才知晓了。
听着尹仲放肆的豪言,联想到吴老提及的往事,小虎不禁暗暗为下落不明的沈玉清捏了一把汗,但他心里虽然有些担心,嘴上却依旧寸步不让,冷笑道:「若是小爷第一次见你,真有可能被你这些大话唬住,可惜呀可惜,你上次被打成死狗的落魄样早已深入小爷脑海了,再听你这番话,小爷只感觉到滑稽可笑!若是真的如你所说,为何你还要等待玉儿姐姐离开之后才敢偷偷摸摸地前来?」
尹仲刚说完一番豪言壮语,马上就被小虎的嘲讽,老脸自是有些挂不住,半晌才道:「小子,你乳臭未干,不知老夫厉害,老夫不与你计较,但老夫向来言出必行,待到他日兑现时,必定让你知晓,到时候管叫你心服口服!老夫现在只想问你,为何说老夫耳背而且记性不好?」
小虎没想到尹仲还在纠结刚才的戏谑之词,又见尹仲一脸严肃,不由得暗暗发笑,解释道:「虎虽小,但始终是虎而不是狐,小虎发威也是虎威,根本不需要假借!这么说你可明白?」
听得小虎的解释,尹仲面上竟现出了一丝窘迫的笑意,旋即道:「你这臭小子不仅牙尖嘴利,脑子也确实够机灵,怪不得他能看得上你,也罢,看在他面上,只要你不再与老夫为难,以前的事,老夫就不再计较了!」
尹仲态度的突然转变让小虎有些莫名其妙,但他为人聪敏机灵,很快便想到了一丝端倪,于是发问道:「你说的是那铁面人吧?看来你们早就认识,乃是一丘之貉!」
尹仲矢口否认道:「非也,老夫和他素昧平生,只是老夫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他救了老夫一命,对你这小子又有点意思,老夫自然要给他三分薄面!」
小虎定定地看着尹仲,突然道:「如此说来你既不是为沁儿而来,又不是为了报复,那你来此究竟有何目的?」
尹仲闻言,面色微微一变,深陷的眼窝中突然泛起了亮光,冷声道:「小子,你凭什么认定老夫来此不是为了这小丫头,而是另有所图?」
小虎正色道:「本来我也以为你来此是为了沁儿,但你的举动和言辞却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尹仲面上露出一丝惊异,缓缓地道:「那你倒是说说,从哪些方面可以看出来?」
尹仲如此说,无异于亲口证实了小虎的猜测,也让小虎更加胸有成竹,只见他慢条斯理地道:「首先,你不顾我喝阻,执意进入房内,这便是第一个疑点,你是个臭名昭着的淫贼,行事向来偷偷摸摸,就算有很大把握,你也不会如此高调,而且你心里很清楚,虽然我武功不如你,但要想当着我的面带走沁儿并不容易,然而你却那么做了,这便说明你并不是一定要带走沁儿,而是另有所图!」
尹仲听罢,颌首道:「不错,继续说下去!」
小虎接着道:「其次,你看见沁儿的现状后,几次三番露出了惋惜之情,甚至还有一点点嫌弃,这也让我怀疑你来此的目的,按照你自己的话来说,你是个贪图新鲜且眼界甚高之人,沁儿虽不是寻常女子,但离你心目中的追求却相差甚远,不值得你花费那么多的精力!」
尹仲忽然抚掌大笑道:「好小子!看你乳臭未干,没想到心思却如此缜密,老夫还真是小看你了!你说的不错,这小丫头资质虽然胜于常人许多,但对老夫而言,最多只能算中等偏上,更何况现在老夫最为看重的美足也有了损伤,这小丫头就更加难入老夫法眼了!」
听了尹仲的赞赏,小虎并未露出半点自得之意,反而皱了皱眉道:「最后一点,自从你看到沁儿的现状后,你的眼神一直飘忽不定,刚开始是在沁儿的床上,后来又移向周围的柜子,你心思既已不在沁儿身上,又不肯离去,所以我断定你来此还有其他目的!」
尹仲点点头道:「好小子,既然你已猜出老夫想法,那我们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赶紧将老夫的宝贝交出来吧!」
小虎摇摇头道:「不,我只猜出你在找东西,但你在找什么,我一无所知,这也正是我一再问你的原因!」
尹仲冷哼一声道:「好小子,老夫跟你推心置腹,你怎么耍起滑头来了?那夜你们以多欺少偷袭老夫,不仅坏了老夫的美事,而且将老夫的宝贝洗劫一空,如今还敢抵赖不成?况且其他人都早早离开了太原,只有你一人留在此处,宝贝不在你手上,还能在哪?」
小虎仔细回忆了一番,试探地问道:「你说的是密室里的那些金银珠宝么?」
尹仲冷笑着瞥了床上昏迷的沁儿一眼道:「区区金银,老夫怎么会看在眼里,老夫说的是老夫送给这小丫头的宝贝,当时老夫走得急,没有收回,肯定是落入你们之手了,想起来了么?」
小虎见尹仲提及沁儿,面上不禁一热,支支吾吾地道:「可是那夜沁儿她……身上别无长物,哪有……哪有什么宝贝?」
尹仲奸笑道:「她身上虽然光溜溜的,可要说一丝不挂,那还是谈不上吧?」
小虎闻言,忽然灵光一现道:「我明白了,原来你说的是那双奇怪的袜子!」
尹仲脸上的淫笑顿时换成了急切的神色,他猛地上前几步道:「不错,除了这小丫头脚上那双,密室里还有一双,它们现在何处,快点还给老夫!」说罢,尹仲又不动声色退回了床前,瞥了床上的沁儿一眼道:「只要你肯将宝贝交还给老夫,老夫就放过这丫头,从前的事一笔勾销!」
小虎见尹仲如此急切,心知那奇怪的袜子必定是尹仲的心爱之物,于是决定卖个关子,出言反问道:「若是我不还给你呢?」
尹仲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突然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沁儿的足心。
说来也怪,沁儿本在昏迷之中,被尹仲轻轻的一点,竟嘤咛一声坐起身来,原本苍白的脸上也顿时飞上了两朵红云。
小虎不知道尹仲使的什么手段,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面色一寒道:「老贼,你意欲何为?」
尹仲压根不理会小虎的叱问,只是面带着神秘的阴笑,持续地按揉着沁儿娇嫩的足心,他此举看似平平无奇,沁儿却浑身轻颤,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点点香汗从她的额头渗出,很快便爬满了殷红的脸庞。
尹仲见状,又加快了按揉足心的频率,偶尔还快速点击两下脚背脚踝,手法怪异,但却十分娴熟精妙。
在尹仲的揉弄下,沁儿小巧的玉足竟变得愈发柔软,整个脚掌几乎弯成了圆弧状,珍珠一般的脚趾紧紧蜷缩成一团,娇躯也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咿呀……」
不多时,只听得一声绵长闷绝的娇吟从沁儿小嘴中脱口而出,她的身躯也猛地颤了颤,随即便瘫软在了床上,而尹仲见状,方才放下沁儿的玉足,面带得意地看向小虎。
小虎虽行走江湖多年,但毕竟是个少年,对男女之事上知之甚少,见沁儿此状,还以为她受了什么虐待,于是呵斥道:「老贼!你对沁儿怎么了?」
尹仲哈哈大笑道:「小子,你的心上人没事,她只是在老夫的爱抚下太兴奋了,美美地泄了身子而已!」
小虎闻言,既愤怒又不敢置信地道:「你胡说!沁儿她根本没有和你……那个……怎么会……」小虎本想说行夫妻之实,但话到嘴边又怕伤了沁儿,所以临时改了口,而说完之后,他的脸也瞬间涨得通红,也不知是因为太过愤怒,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尹仲不无得意地道:「傻小子,你太孤陋寡闻了!对付这种幼稚的小丫头,老夫只需动动手指便足够了,想要老夫动真格,她还不配!」
小虎本不愿意相信尹仲之言,但沁儿的状态却容不得他不信,他定定地望着沁儿,陷入了沉默。
尹仲见状,呵呵淫笑道:「傻小子,不妨告诉你,老夫虽然没有要她的身子,但这小丫头的身体已被老夫用独门手法调教开发过了,除非老夫大发慈悲放过她,否则她一辈子都离不开老夫!」
听得尹仲之言,小虎心中之惊诧难以言喻,他怒而望向尹仲道:「你胡说!这不可能!世上哪有这等邪术?」
尹仲闻言,冷笑道:「乳臭未干的小子,又怎知这世间万物之奇妙?你好好回忆一下,这段时间这丫头有没有不停地擦洗她的小脚,有没有其他不同寻常的举动?」
尹仲之问正中小虎心坎,联想到这些天沁儿的种种怪异表现,小虎的心情更沉重了,但他依旧倔强地否认道:「没有!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见小虎如此倔强,尹仲奸笑着摇了摇头,再度提起沁儿的一只玉足,轻轻往足心处吹了一口气,然后对沁儿道:「既然这小子死鸭子嘴硬,那沁奴你告诉他,现在感受如何?」
沁儿好似中了邪一般,只是轻轻的一口气,她却再度颤抖起来,俏脸上也现出了极度难耐的神色,但她并没有回应尹仲,只是紧蹙眉头,小嘴微张,急急地喘着香气。
尹仲冷哼一声,忽然用力按住了沁儿的足心和足根,语气阴冷地道:「岂有此理,居然敢忤逆老夫的命令!说,你现在感受如何?你那欠肏的小浪穴是不是痒得紧?是不是很想要男人狠狠地插你的骚穴?不说出来,老夫让你再痛苦十倍!」
沁儿好似触电一般浑身一颤,禁不住啊呀一声叫出声来,在尹仲凌厉的目光逼视下,她害怕地垂下了粉颈,用蚊蚋般细微的声音道:「我……我身体好热……好难受……」由于太过羞耻,沁儿越说声音越微弱,她怯怯地抬头望了尹仲一眼,水汪汪的眸子里满是恳求。
尹仲平生作恶无数,又岂会轻易心软,他手上暗暗加力,面无表情地道:「还有呢?」
沁儿倒抽了一口凉气,自知求情无用,只得憋着劲,颤声道:「我……那里……痒……想要……」
当着心上人的面被迫说出如此羞耻之言,沁儿已无地自容,话音未落她已是泪流满面,而她屈辱的话语也像一根根锋利的针一般,深深地扎进了年轻的小虎心里!
原本只是抱着完成任务心态的小虎忽然感到莫名地心痛,他缓缓地抬起头,咬着牙道:「住手!你放过她!我告诉你便是!」
尹仲冷冷一笑,松开了沁儿的脚踝,不无得意地道:「早这样不就好了?你们这些自诩正义实则迂腐的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说吧!老夫的宝贝到底藏在何处?」
小虎死死地盯着尹仲,咬牙切齿地道:「我说了之后,你必须放过沁儿,帮她解除身上的邪术!」
尹仲嘴角一扬道:「臭小子,你又弄错了,这是老夫潜心鉆研多年的指法绝技,跟你们修炼的点穴解穴之术大同小异,并非邪术妖法!而且老夫刚才早已说过,只要你将宝贝交还给老夫,老夫便放过她,是你不知好歹,非要老夫给点颜色!」
小虎很想发作,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沉默了片刻后,他压制住内心的沖动,沉声道:「那天救回沁儿后,她发疯似的脱下了那双怪异的长袜,我见她如此讨厌那东西,便想拿出去丢掉或烧毁,没想到出门时正巧碰见了玉儿姐姐,她看到后,说那袜子材质独特,非常罕见,非要拿回去仔细研究一番,于是我便将那双长袜交给了她!」
尹仲冷笑道:「那小婊子眼光倒是不错,看来老夫和她还真是有缘哪!那密室的那一双又在何处?」
小虎摇摇头道:「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因为密室里的东西是其他人拿回去的,我只看到了一些金银珠宝,没看到其他东西。」
尹仲紧盯着小虎,半晌后才点点头道:「希望你没有欺骗老夫,否则……」话音未落,尹仲便转身往窗口走去。
小虎连忙拦住尹仲,急道:「你还没有解除沁儿身上的邪术,休想离开!」
尹仲道:「方才老夫不是说过么?等老夫找到宝贝的下落,自会帮她解除。」
小虎一掌劈向尹仲,怒吼道:「你这老贼,居然如此出尔反尔,着实可恨!」
尹仲轻出一掌,击退了小虎,不紧不慢地道:「这可怪不得老夫,你小子心机那么多,要是不留一手,被你这臭小子骗得团团转,传出去岂不有损老夫威名?不过……」
小虎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只是碍于投鼠忌器,才一直隐忍不发,如今沁儿已脱离尹仲控制,小虎心中的顾忌自是少了许多,虽然他自知敌不过尹仲,但这口气却怎么也咽不下去,所以不待尹仲说完,便又发动了攻击!
或许是因为理亏,又或许是出于别的原因考虑,面对愤怒的小虎,尹仲并没有使全力,只是再度出掌逼退小虎,面带愠色地道:「小子,老夫不想伤你,但你也别太过分!」
小虎冷哼一声,手指尹仲道:「老贼,你自己出尔反尔,反诬我过分,真是恬不知耻!」
被小虎指着鼻子怒骂,尹仲愈发恼怒,但他还是没有发作,而是沉声道:「等老夫探明宝贝的下落,就立刻赶回来履行承诺,这样你总该满意了吧?」
小虎冷笑道:「你这老贼,分明是存心耍赖,沁儿她已经受尽折磨,岂能再等!」
尹仲闻言,略微思考了一下道:「你小子说的有几分道理,这丫头确实熬不了太久。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干脆顺水推舟,帮你一把,也当是还了那铁面人的人情!」
说罢,尹仲抛过来一个小瓶,正色道:「此物乃是老夫秘制的药油,可以缓解她足部的痒痛癥状,每日滴数滴于她涌泉和太沖两穴处,按揉片刻,让药力渗入穴道即可,坚持使用半年,药性便会入骨,到时候即使老夫不出现,她也会自己痊愈!」
小虎接住小瓶,打开一看,见里面装着漆黑色油状液体,其味甘苦中略带腥臊,不由得皱眉道:「你这老贼怎会突然改变主意,莫不是拿毒药来搪塞我?」
尹仲闻言,没好气地道:「此秘药乃是老夫潜心研制,妙用多多,不仅可以缓解她足部的奇痒,而且还有极强的催情助兴之功效,比起那些徒有虚名的春药不知道强多少倍,多少人求之不得,你却身在福中不知福……」
尹仲的吹嘘让小虎忽然联想到之前沁儿的异样,于是自言自语地道:「难道沁儿刚才就是……」
尹仲微笑着点点头,满脸得色地道:「你小子果然聪明!老夫还真有点欣赏你了!这小丫头姿色不错,身体又很敏感,那夜老夫用独门指法将秘药导入了体内,正想享用,没想到你们突然出现,坏了老夫的好事,而她虽然被你们带回了此处,但体内的药力却不得排解,每日反复发作,既疼又痒,所以她这段时间所受的苦完全是拜你们所赐!老夫刚才之举动,在你看来是折磨,其实是以毒攻毒,帮她驱散药力,若是不信,你大可问问她,刚才泄了身之后,身体内的燥热以及足部的疼痒感有没有舒缓许多?」
尹仲之言虽然刺耳,但小虎却想不出反驳的言辞,只是摇头道:「如此淫邪之物,你说的再好听,我也不会用的!」
尹仲面带玩味地笑了笑道:「老夫已经给了你,至于用不用,老夫可管不着,是看着她继续忍受煎熬,还是亲手为她解除折磨,你自己决定吧!」
尹仲缓步走到窗前,忽又回头道:「老夫最后再提醒你一点,以她的承受能力,若是不及时将药力发散引出,病情会逐渐加重,而刚才老夫只是疏导了一半,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话音未落,尹仲一掌拍开窗门,如黑猫一般从窗口窜了出去,院外守候的庄丁见状,忙挥舞着棍棒刀枪去拦阻,但他们的阻拦毫无用处,几个起落后,尹仲便消失在夜幕里。
小虎紧紧攥着那瓶漆黑的药油,眼睛望向床上的沁儿,嘴巴张了张,但却没有开口。
正在这时,门「砰」的一声开了,原来是尚布衣担心女儿的安危,所以闯了进来,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床前,搂住沁儿,上上下下打量着,见她神智清醒,身上也没有伤处,这才松了一口气,连连叹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爹爹真的活不下去了……」说着,年过半百的尚布衣竟已是老泪纵横。
小虎怔怔地站在原地,望向沁儿的双眼中闪烁着矛盾的神色,似乎想要上前安慰几句,但终究还是没有提起勇气,反而转身向门外走去。
「小虎哥哥……」
一声脆生生的呼喊突地响起,让小虎不自觉地停住脚步,他慢慢转过身来,却见沁儿正癡癡地望着他,那眼神中满含希冀,但又带着一点点的哀怨。
小虎的心更乱了,他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似乎是害怕面对沁儿的目光,害怕面对沁儿的期盼。
比起功名显赫的先辈,隐姓埋名避祸于此的尚布衣自是不值一提,但能成为一方巨富,说明尚布衣也有过人之处,至于之前的种种慌乱之举,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太过关心而乱了分寸,如今沁儿再次脱险,尚布衣安心不少,自然也恢复了理智。
虽然尚布衣不知道刚才房中变故的具体经过,但他离房间最近,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一些,如今看到沁儿的期盼和小虎的躲闪,尚布衣更是想通了许多,更何况之前他已和小虎有约在先,所以尚布衣略加思索,便做出了决定,他站起身来,面对小虎,郑重其事地道:「贤侄,今日沁儿能脱险,你居功至伟,鑒于我们就快成为一家人,感激的话就不说了,待到沁儿身体好转,伯父就挑个良辰吉日,为你们好好操办婚事,也给尚家庄沖沖喜,贤侄你意下如何?」
小虎毕竟还是个未满十六的少年,平时嘻嘻哈哈惯了,突然间面对成亲这等终身大事,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况且一天之内发生了这么多事,也让他的小脑瓜一时难以接受,所以当听到尚布衣这番话时,小虎依旧呆呆地站着,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尚布衣见状,面上微微露出一丝愠色道:「贤侄有何顾虑,不妨说与伯父听听,让伯父为你解答如何?」
谁知小虎竟完全没有回应,仍旧站在原地,半低着头,姿势颇有些滑稽。
尚布衣愈发不悦,沉声道:「莫非贤侄嫌弃我尚家配不上你?我尚家虽算不上豪门巨富,在这太原城也算小有名望,不是尚某吹嘘,打从沁儿出生,提亲的人就没有断过,如今尚某好心将沁儿许配给你,反倒成了强求了?」
听得尚布衣责问之词,小虎如梦方醒,连连摆手道:「不不,我没有这意思……」
尚布衣没好气地道:「那贤侄究竟是何想法,伯父很想听听。」
说来也怪,方才面对尹仲这等恶名昭着的淫魔,小虎并未慌乱,如今面对尚布衣咄咄逼人的诘问,他反倒乱了分寸,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了!
「爹爹……」
在小虎万分窘迫之际,沁儿那脆生生的声音再度响起,打破了房内的尴尬与紧张,也将小虎和尚布衣的目光同时吸引过去,只听她悠悠地道:「爹爹,女儿有个请求……」
面对宝贝女儿,尚布衣脸上的不悦瞬间换成了和蔼与关切,他转过身来,蹲坐在沁儿的床前,轻声细语地道:「在爹爹面前,有什么请求不请求的,沁儿你尽管说,就算要天上的月亮,爹爹也去给你摘下来。」
沁儿面带恳切地道:「成亲乃是人生头等大事,事关沁儿和小虎哥哥一生,不可马虎,沁儿想和小虎哥哥单独谈一谈,请爹爹给我们一点时间,好么?」
尚布衣面上现出一丝难色,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道:「好吧,爹爹回避便是,但爹爹有言在先,若是他还是不识好歹伤你的心,爹爹定帮你讨回公道。」说罢,尚布衣没好气地瞪了小虎一眼,快步走出了沁儿的闺房,并示意守院的庄丁退出院子,只在外围守护。
估摸着尚布衣走远后,沁儿方才坐起身来,幽幽地道:「小虎哥哥,沁儿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能回答么?」
见尚布衣已经走了,小虎心头的紧张方才有所缓解,但他瞥了床头的沁儿一眼后,马上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支支吾吾地回道:「什……什么问题……你……你问吧」
时值深夜,尹仲闯入之时,沁儿已经入睡,彼时身上除了贴身衣物外,便只有一件轻薄宽松的睡衣,而经过刚才一番挣扎后,睡衣的前襟不知何时已经敞开,沁儿的香肩雪颈几乎都裸露在外,小虎刚才那一眼,正瞧见大片雪白,这也难怪他会羞涩地低头了。
小虎的一举一动都尽在沁儿眼中,她咬了咬红唇,下得床来,缓步向小虎走去,柔声问道:「小虎哥哥,沁儿想问你,你喜欢沁儿么?」
小虎一直低着头,听得沁儿的声音越来越近,这才抬起头来,望向沁儿,但这一望,却又着实吓了他一大跳!
原来沁儿缓步走来时,也在随手脱身上的衣裳,待到小虎看时,她的睡衣早已脱下,这下不仅香肩雪颈,连玉臂纤腰和修长笔直的美腿都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小虎面前,粉妆玉砌般的胴体上,只余月白色的胸衣和亵裤,而小虎尚且是童男之身,平时连跟女人接触的机会都少得可怜,更别提男女之事了,如今少女纯洁无暇的娇躯近在咫尺,淡淡的处子芳香扑鼻而来,这叫他怎能不心如鹿撞,怎能不手忙脚乱呢?
小虎只觉耳内轰的一声,整个眼前变成了一片空白,他半张着嘴,手指着沁儿,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说了半天却只说出了几个断断续续的「你」字!
相比于小虎的惊慌失措,沁儿却意外地表现得无比坚决果断,虽然她走得十分缓慢,但每一步都坚定有力,一双满含柔情的眸子也始终不离小虎的面庞,来到小虎面前后,她更是玉腕一翻,轻巧地解下了遮羞的胸衣,将如玉般白润光滑的身体完全袒露在心上人的面前。
沁儿的无所顾忌让小虎愈发无所适从,他逃也似的转过身,颤声道:「沁……沁儿……你……我……」
见小虎仍旧选择逃避,沁儿多少有些失望,但做出这样的决定时,她已经将少女的矜持全部抛下,此时更加不可能后退,她暗暗咬了咬牙,鼓起勇气,缓缓张开手,抱住了小虎瘦削的腰,将赤裸的娇躯贴了上去,似乎要将整个人都融入到小虎身体内。
后背传来的柔软和温热让小虎不由得浑身一颤,他下意识地想要继续逃避,但那双温柔纤细的手却抱住了他,虽然力度不大,但却寸步不让,好像是一条温柔的丝带,系在了小虎惊惧慌乱的心房上,绑住了他躁动不安的心,让他无法遁逃。
「小虎哥哥,我喜欢你,可是……你也喜欢沁儿么?」
柔柔的软软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仿佛一阵春风,吹拂在小虎鼓噪悸动的心房上,让他倍感安心,同时也激起了他内心的思索:「我是否喜欢沁儿呢?」
如果之前有人问这个问题,小虎的答案一定很明确,因为一直以来,他从未考虑过男女之事,虽然在他的生活中,沁儿算是接触得最多的异性之一,但他连朦胧的好感都没有过,所以当尚布衣来找他帮忙,并许下婚约时,小虎才会那般意外。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完全超乎了小虎的意料之外,当看到沁儿受折磨时,他忽地感觉到了一种揪心般的疼痛,虽然小虎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很清楚,这并不只是同情,也正是从那时起,小虎心中的答案就不再明确了。
但说到底,小虎仍旧是个单纯率性的少年,骤然面对爱情这等困扰世人的难题,他毫无準备,不知所措,但现实却不容许他犹豫,一再逼着他立刻做出选择,所以他才会本能地想要逃避。
「难道……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么?那为什么你要前来救我?」小虎的沉默让沁儿的心渐渐下沉,她自顾自地问着,眼角的泪如断线的珠帘一般往下坠落,滴落在了小虎并不宽阔的后背上。
沁儿的哭泣将小虎从无边的思绪中拉了回来,他慌忙转过身,手忙脚乱地去擦拭沁儿眼角的泪花,语无伦次地道:「哎你你……别哭呀……我我……又没有说不喜欢你……别哭了好不好……你这……哭得我好难受……」
小虎笨拙的举动和不经意间表露出来的关切,让沁儿芳心一暖,她顺势将头搭在小虎肩头,半撒娇半认真地道:「不……沁儿就是想哭……谁叫你不早点哄人家……现在都还舍不得抱抱人家……」
小虎本质上仍是个稚气未脱的孩童,对男女之事还停留在好奇的阶段,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快,之前十几年,他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牵过,如今赤身裸体的少女却已近在眼前,这幸福来得太过突然,让小虎仿佛置身梦境,但少女喃喃的低语近在耳旁,淡淡的体香呼吸可闻,温热柔软的娇躯紧紧依靠,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无形中沖击着小虎稚嫩的心防。
真实地感受到沁儿的存在后,小虎的心跳加速了好几倍,他只觉胸中万马奔腾,浑身上下热血澎湃,小腹处更是燃着一团熊熊烈火,一股从未有过的欲望在体内乱窜,他下意识地抱住了沁儿,热得发烫的手掌失控地摩挲着沁儿光洁如玉的后背,额头上满是豆粒大的汗珠,处男阳根昂扬挺立,将裆部撑得高高鼓起。
沁儿的主动和热情终于收到了回应,悬着的芳心也终于落了肚,她本就受尹仲所种的淫毒困扰,体内欲火难消,如今感受到小虎生疏但却充满激情的拥抱与抚摸,沁儿更是情难自禁,她嘤咛着环住了小虎的脖子,流波美目半睁半闭,红润的香唇半张着,连连呵出馥郁的香气,小巧的香舌下意识地轻舔着嘴唇,似乎干渴至极。
童男之身的小虎岂能顶得住沁儿这般诱惑,他猛地低下头,吻住了沁儿红艳艳的樱唇,舌头生疏而激动地舔舐着,贪婪地品尝着沁儿樱桃小嘴的甜蜜,抚摸玉背的双手也下意识地滑到了沁儿柔软纤细的柳腰上,指尖偶尔还偷偷蹭向那圆润滑腻的雪臀。
小虎的全情投入和激情彻底融化了沁儿的身心,她热烈地回应着小虎的亲吻,赤裸的娇躯愈发贴紧小虎瘦削的身躯,动情之下,沁儿胸前那嫣红的两点渐渐充血翘立,而此时小虎身上还穿着那件粗麻布短衫,拥抱之下,粗糙的布料频频挤压着沁儿柔软滑嫩的乳肉,刮擦着娇嫩敏感的乳珠,让春潮萌动的沁儿愈发动情,她只觉每次摩擦过后,都会有一道甘美的电流从乳尖流出,电得她浑身酥软,在此起彼伏连绵不断的快感刺激下,沁儿赤裸的娇躯如发情的白蛇般扭动起来,但她越是努力追逐那种酥麻的快感,身体便越是空虚渴望,求而不得的失落让沁儿无法忍受,她忽然抬起头来,恳求地望着小虎道:「小虎哥……抱我……沁儿想要……」
但凡有点经验的男人,听得此言都心领神会,但不巧的是,单纯如白纸的小虎并不理解沁儿言外之意,还以为沁儿嫌他抱得不够紧,于是发力抱住了沁儿的腰肢,傻愣愣地问道:「这……这样行么?」
小虎过于用力的拥抱让沁儿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她哭笑不得地捶打着小虎的肩膀,没好气地道:「放……放开我……你这个呆子……想把人家勒断气呀?」
听得此言,小虎慌忙松开了沁儿,但他却还是不明白沁儿为何生气,摸着头道:「对……对不起呀……我太用力了……可是……是你让我抱你的呀?」
沁儿差点没被小虎蠢哭,碍于少女的矜持,沁儿自是无法做直白的解释,但看着一脸茫然的小虎,她又不能不点破,因为她可不想前功尽弃。
短暂的思索后,沁儿忽然灵光一现,她点了点小虎的额头,半埋怨半撒娇地道:「你这不解风情的呆子,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人家……人家连衣裳都没穿……你也不怕人家着凉……」沁儿一边说,一边瞄了瞄不远处的木床,然后娇羞地垂下了头。
在沁儿的一再暗示下,小虎方才明白沁儿言中之意,他懊恼地搓着手,满脸歉意地道:「是是……我是有点笨……」
见小虎依旧傻站在原地,沁儿苦笑了一声,没好气地道:「你不是有点笨,你是很笨,人家不理你了……」说罢,沁儿转过身,负气地往床边走去。
小虎这才回过神来,鼓起勇气,一把抱起了沁儿,大步往床前走去。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到了寅时,无边的夜幕笼罩着大地,萧瑟的秋风无情掠过,吹得那两扇打开的窗门哗啦啦作响,但对于床上缠绵悱恻的两人来说,再大的动静再狂的风雨都不足以影响他们了,此刻,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春宵短暂,一刻也不能浪费。
太原城,某客栈客房内。
时值夜半子时,房内却依旧点着油灯,一名身着素色轻纱长袍的绝美女子于床上盘腿打坐,而床前,两名样貌相似的少女分左右而立,恭敬地守在一旁,似乎是在守卫,又似乎是在等待绝美女子打坐完毕。
这三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冷面玉观音薛云染以及谢诗蕊谢诗茵姐妹,她们在此作甚呢?
原来那夜太原城郊一战,薛云染与铁面人拼了个两败俱伤,后来又差点被尾随而来的朱三轻薄,这对出山以来一帆风顺的薛云染来说不仅是挫折,而且还是屈辱,这几天,薛云染一直在房内运功疗伤,就是想重整旗鼓,挽回折损的峨眉威名,除此之外,薛云染此行本就是为找寻失蹤的凌菲,如今既已知道凌菲在铁面人手中,更加不会放弃。
良久,薛云染才缓缓睁开眼睛,轻声道:「今日可有什么动静?」
谢诗蕊抱剑施礼道:「启稟师叔,尚家庄那些人今日离开了太原,出城朝北面去了。」
薛云染眉头一皱,若有所思地道:「北面,莫非他们是去京城?」
谢诗蕊道:「可能吧?现在我们是否需要继续监视尚家庄呢?」
薛云染道:「她们既已离开,也就没有监视的必要了,山水有相逢,以后会再见的。劫持凌菲师侄的恶贼是何来路,你们可有线索?」
谢诗蕊抱剑施礼道:「启稟师叔,弟子这几日遍访太原城,但还是没有找到绑架凌菲师姐的恶贼下落,弟子无能,望师叔见谅。」
薛云染道:「这不怪你,是我低估了对方的实力,那一战没能救出凌菲,已经打草惊蛇,如今那恶贼已成惊弓之鸟,要找到他难度又大了许多。话说回来,如果我所料不差,他现在伤势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若是你真的找到了他,只怕连你也回不来了。」
谢诗蕊躬身道:「多谢师叔体贴,接下来弟子该如何行事,还请师叔吩咐。」
薛云染并未回答,转而看向谢诗茵道:「师门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谢诗茵点点头,从怀内掏出一个手指大小的信筒,双手递于薛云染面前,恭敬地道:「这是傍晚时收到的飞鸽传书,请师叔过目。」
薛云染从信筒内取出卷成条状的书信,展开细细观看,略有些意外地道:「妙云师姐还真是疼爱她这宝贝徒弟,这么快便沉不住气了,主动下山来了。」
谢诗蕊道:「妙云师叔身为峨眉坤道之首,此前已经十多年没有下过峨眉山,如今破戒,弟子也有些诧异。」
谢诗茵接话道:「妙云师叔对凌菲师姐向来视如己出,期望也很高,这一点峨眉上下谁人不知?之前下山游历,听说也是妙云师叔向掌门师父提出,本意是借此行让凌菲师姐增长见识,没想到却出了这么大的意外,也难怪妙云师叔坐不住了。」
谢诗蕊附和道:「妹妹说的不错,这些年峨眉佛门鼎盛,研习佛法的弟子远多于儒道两家,而妙云师叔身为峨眉道家翘楚,自是心有不甘,但她自知武功阅历都较掌门师父差之甚远,只得将振兴道宗的希望寄托于后辈,而凌菲师姐身为其座下首徒,承载了太多的期望,如今凌菲师姐被贼人掳掠,对妙云师叔和峨眉道宗而言都不是小事,若是不及时救出,让江湖中人得知此事,只怕连峨眉威名都会受到影响。」
薛云染微微蹙眉道:「据此书信落款的日期来看,我们来太原城时,妙云师姐便已下了峨眉山,而且没有跟掌门师姐说明去向,如此算来,她此时应该快到太原了!」
谢家姐妹齐声道:「那我们该如何行事,请师叔吩咐!」
薛云染道:「我们的目的一样,都是找到凌菲下落,将她救出来,妙云师姐此行前来,或许能给我们提供一些帮助,所以我们暂且按兵不动,等与妙云师姐汇合再说。」
谢诗蕊道:「师叔的意思是和妙云师叔联手,一起对付那铁面恶贼么?」
薛云染点点头道:「不错,那恶贼武功与我在伯仲之间,若是得妙云师姐相助,定能将他拿下,一雪前番之恨,但妙云师姐不知对方底细,若是贸然行动,后果难以想象,所以我们必须将情况告知妙云师姐,以免她因为心急而落入贼人圈套。」
谢诗茵闻言,面露难色地道:「可是……妙云师叔她对师叔您向来颇有成见,这一点峨眉上下谁人不知?让她与我们联手,只怕没那么容易吧?」
薛云染目光一转,语气坚决地道:「那些只是峨眉派系纷争产生的矛盾,此番面对外敌,妙云师姐应该会放下成见,一致对外!」
谢诗茵嘟哝道:「希望如此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师叔您这样,事事以峨眉为重!」
薛云染心知谢氏姐妹心中尚且存疑,于是安抚道:「多一个人,就会多一分力量,你们别想太多了,夜已深,都回去歇息吧!」
见薛云染如此坚决,谢诗蕊和谢诗茵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施礼后双双退下了。
薛云染蕙质兰心,岂能不明白其中矛盾,但她承载着复兴峨眉的希望,自是不能有半点犹豫和退缩,待谢家姐妹走后,薛云染站起身来,缓步踱到窗前,眼望着无边的夜幕,开始思索接下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