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卫东说出的话,让周婶吓了一跳,他说:“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他赶出去。”
周家婶子像被蜂子蛰了似的,她慌忙说:“不要啊。”她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推着王卫东的肩膀,那样子哪里像个做婶子的,更像个怯怯的小女孩,弄得王卫东心里痒痒的。
王家在黑瞎沟村还是有人缘的,不多时来了不少人看望王卫东,这就是一个人情来往,后来忠孝嫂子来了,她给王卫东提来了一只鸡,被王卫东的母亲楞是推了回去,王母知道,忠孝家里拎来鸡纯粹是因为家里一分钱都没有,只好把下蛋的鸡给提了来。
后来,三花嫂子和长春嫂子也来了,三花嫂子倒好说,长春嫂子见王卫东的时候,眼圈发红了,眼泪眼看要掉下来,三花嫂子推了她一把,道:“看你那点出息,心肠就是软,看谁受伤都哭。”
长春嫂子这才止住了眼泪。
王卫东在炕上躺了三天,头上的伤就好些了,本来那个家伙在打王卫东的时候,也不过是用了拳头,造不成太重的伤。
这天下午,门外来了一个人,来人是个女的,她问清是王卫东的家后,扔下一张纸条就跑了。
王卫东拿起纸条,看到上面歪歪扭扭地写道:“卫东,你好些了吗?都怪我当时急糊涂了,抱着你,才让你受了伤。打你的人是我的对象,他叫林大志,他是个流氓,他把我强了回来,把我关了起来。我很想呢。”
王卫东一见这纸条,心说:“难怪她这么傻,没有多少文化,字都写错了好几个。”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追出去,追上了那个姑娘,问道:“晏红她被关在什么地方?”
那个姑娘似乎顾及什么,怎么也不肯说,她说:“同志,你别难为我了,我来给你送这个纸条就够了冒险了,要是让林大志知道了,非得扒我皮不可。”
王卫东想了想,也不难为她了,兀自回家了。
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他穿上一身紧身衣服,怀里揣上刀子,带上手电,趁家人注意,出门向西走了。
大约走了三里多路,就听见后面有人跑的脚步声。回头一看,一个人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他头皮一炸,喊道:“谁?”
那人嘻嘻地笑开了:“怕什么呢,表哥,是我。”
原来是勇奇,王卫东眉头皱了起来,他好奇表弟怎么会跟上来了?
勇奇嘻嘻笑道:“这还不简单,你没人了,我姨就害怕了,让我出来找你,我一猜就是。”
“那你回去吧,你劝不动我的。”
“我可不那么不够意思,我是来跟你去的。”勇奇得意地眨眨眼。
“不行,你不能去。”
“为什么?我这么多年没打仗了,真是憋坏了。”
“你去了,凈往死里打,要是出了人命,我就被枪毙了,你想害死我?”
“那我不往死里打还不行吗?”勇奇可怜巴巴。
王卫东知道,勇奇是铁定了心要跟他去,他不可能劝得动的,便阴沉个脸道:“去是去,你得听我话,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好说,好说,哈哈,只要让我去,就行。”勇奇像捡了个宝贝。
看他那得意的样子,王卫东有点怀疑自己决策是不是正确的。
过了西岭,遇见一个岔路,往南岔的路,就是上次王卫东去拔过豆地草的,往西去的岔路,就是知青点了。
两个人打着手电往前摸,一点也没觉得害怕,走在道上,勇奇还把他的宝贝亮了出来:“表哥,你看我这宝贝。”
张爱国一看,嚯,是他自己用栓狗的铁链子,焊上一节一节的铁棍,原来是自制的九节鞭,拿在手里沉沉的。
王卫东有些害怕,说:“这玩意还了得了?抽在人身上,当场就能把骨头抽碎了。”
勇奇得意地笑起来:“怎么样?够厉害吧?”
王卫东说:“不行,咱们今天去,打人是可以,但是千万不能打伤,打死,就咱家这点本事,要是真出了人命,谁去保咱们啊?那还不得枪毙啊?”
毕竟王卫东是前世出来的,懂法,他没有丧失理智。
勇奇笑笑,说:“你不懂,我也没真的就要用这个,我就是想用这个吓唬他们,谁不怕疼啊?见到这个,他自然害怕,那反倒让咱少打人,少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