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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59(新:大結局)

作者:voxcaozz 字数:2250114 更新:2024-04-25 17:46:18

    感谢书友们对我拖更的容忍和谅解,感谢一路走来对我的不离不弃,四年光阴一晃而过,入冬之际,偷之三部曲的《嫐》正式完结了。但其实故事并没完,还有很多趣事可挖,比如,比如,比如,碍于篇幅又不得不暂作调整。还是那句话,读出乐趣和味道最快乐。2021再见!2022再见!

    和鼓风机搅在一起时,那些斑驳的光点携着早春的清冷便穿透甬道直射过来,都溅到两侧的墻体和窗子里了。谢红红扭脸看向一旁,很快,她就朝书香“喏”了一声。书香扭过身子朝后看去,正瞅见打浴间走出来人,就也跟着“嗯”了一声。眼下不止粉面流光,莹亮得连白毛衣裹着的胸口都流动起来,于是他就又朝她喊了一嗓子——他说的是我妈找你啊娘。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缕,像这个上午的日光,强劲而有力。顾哥还在说着什么,因为脸上的肉在动,眼神也在动。妈也是,她时而掩嘴轻笑,不知是什么触动了心弦;时而又略作凝思,颦起了眉头。直到娘晃着硕大的屁股打身前掠过,走到她近前,妈才顿了顿。她拍了下顾哥的胳膊,又说了句什么后,扬起手朝前端了下。看着顾哥头也不回地走出来,拐进西厢过道,书香本欲追上前问问。想到毕竟几个月没见面,突然去问八竿子的话似乎不妥,就打消了念头。这么寻思着,回身要跟嫂子说上两句,书香这才发现,谢红红已经走到了门外。菜香阵阵,大师傅抖起炒锅正在摇晃。溢出来的火苗突突窜着,蓬勃而热烈,你都能看到炒勺颠起来时飞溅而起的油水,啪啪啪的,划出了一道道优美的弧。尽管如此,却丝毫没有半点溅出来的意思,跟杂耍似的那么牛。这么瞅了会儿,书香转身正往堂屋这边走,就听斜刺里有人哈哈两声,扭脸看去时,许建国便打西厢甬道闪身走了出来。身侧跟着他内侄儿伙计许加刚,当间儿还夹着他嫂子沈爱萍。“给你们道喜了!双喜临门!双喜临门啊!”不时响哨般来上一句“刚子”,穿云破日袭了过来。

    也是此刻,云丽和灵秀挽着手打东首这边的堂屋走了出来。“还傻愣着啥呢?”没听清妈说的是啥,书香就朝灵秀“啊”了一声。灵秀拧起眼来,说呆头呆脑傻愣着啥呢?话声刚落,云丽便倏地一下转过身子,嘴还微微张了一下,紧接着,她捂着嘴便朝浴间方向跑了过去。青绿色板门闪耀着点点晶亮,被推开后,人便消失不见。玻璃框上斑驳陈腐,透着老气横秋,于是磨砂玻璃在光线中就扭曲起来,仿佛有无数双眼睛隐藏在背后。窥探下,肉眼可见的一股气流在粗黑的烟囱中喷射出来,浓郁欢快且越发肆无忌惮。受此影响,甬道看起来也更加潮湿,就是不知其上是油污还是水渍什么的,或者二者皆有。排列在桌子上的熟食泛起耀眼金光;大盆里那些一尺多长的活鲤鱼也泛着金光,还安逸地吐着泡泡,享受在这片温暖的日光中。总之,周遭已经香气四溢,瞬间就激发出了人的食欲。若非云丽走得匆忙,书香可能还会多留意几眼餐桌上的美味,以及内些即将成为美味的东西。实际只是一呼,他就赶问起灵秀,他说(娘)刚打里面出来怎又回去了。灵秀侧着脸,说谁还没个三急。莹润的元宝耳朵朝向儿子,杏眸微微晃眨,向上挑着。书香眼前便闪现出伏趴在妈身上吮唆时的画面。彼时他就叼着这对元宝耳朵吮吸,随后又把舌头搭在了眼眸上。漆黑一片,他看不见妈脸上什么表情,却能感受到凝聚在她脖颈下的那抹潮润,还有饱满如滑的肌肤,这让他生龙活虎,即便大汗淋漓也在所不惜。是的,因为妈在叫他小名,两只莲藕也死死地锁在了他背上,还有那两条长腿,几乎快把他腰夹断了几乎瞬间,灵秀便扬起手来,连比划带晃,说人来戚去的不说去前面盯着,直勾勾地在那干啥呢。书香缩了下脖子,眼神乱闪。又是这样儿,灵秀脸歘地一下就红了,嘿了一声后,紧接着便朝浴间闯了过去。望着妈丰韵的背影也消失在青绿色门里,书香搓了搓脖颈,又捏了两下鼻尖。他不知道自己为啥要做这套动作,随后就愣怔地盯向那扇磨砂玻璃。道喜声接二连三,因为陆陆续续的人就接二连三,连妙妙都被惊动了,哇地一声喊将出来。不过窗子上拉着帘,只闻声不见人,不知什么原因招惹了她。日头越发刺眼,书香仿佛在磨砂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的脸,支离破碎。浴室里头在说着什么,听不清。

    转回身,书香掏出烟来点了一根。有人在往东首这边走,说是要看看孩子,还边走边说这大嗓门一听就随她爷,至于说性格,她们笑着说,一準儿随她奶呗。于是书香抿嘴就嘬了口烟。三五是妈给拿来的,包括咖啡,她说少抽,这是近一周她跟儿子主动说出口的第一句话。当然,每日里的吃饭或者说睡觉并不在这个行列。烟通体泛白,挺着实,口感也不错,好像还夹杂着一股早春时节的凛冽。说完,妈就把整条香烟都给他递了过来,“拿着呀。”还拱了拱他胳膊。想对她说声谢谢,未免见外,书香就把烟拆开,零散地放进写字台的抽斗里。龙抬头那天早上下起了小雨,吃过早饭回到正房,床单被罩已然焕然一新,一旁的书包上也放好了雨衣和雨裤,然而却不知妈去哪了。坐床沿上穿雨裤,堂屋传来脚步声时,书香提着裤子趿拉着鞋就沖到了门口。撩帘看过去,皱了下眉后,他斜睨起双眼来说我妈内。杨伟说没注意,走到脸盆处洗了洗手。重复没注意这三个字时,书香扯了扯腰间的松紧带,还伸了个懒腰。双手轻而易举就够到了门框上,擎起身子,他甚至还托了两下。看着内个消失在门帘后的背影,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很快就把烟掏了出来,点着之后深吸了一口,吧唧起嘴来,他说吃的还真饱,就又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回身进屋,这才发觉,这是年后他跟杨伟的首次对话。穿戴好,书香便没再理会东屋啥动静,随后提溜着书包来到了堂屋门口。雨不大,很细,扑面而来的还有一股夹杂着类似杏香味道的泥土味。于是,书香像个呱呱坠地降生的婴儿那样,对着世界喊了一嗓子,“妈——”。其实昨儿晚上也是这样,不过没等噎起脖子继续,他就被妈锁了下去——包括脑袋。妈身上跟抹了油似的。整个身体只有屁股能动,于是书香就使劲晃悠屁股,让自己游起来。这种愉悦无法形容,就像身下传来的咕叽声,妙不可言。妈又开始叫他小名,间或夹杂着两句“来呀”或者“来吧”,可能是,亦如整个童年时期他被喊着家来吃饭,他就深一脚浅一脚地遁着那个声音朝家的方向沖了过去。“来了,家来了。”或许觉得妈没听见,他松开奶头就对着这个能给予他安全和快乐的人又连续喊了好几遍,“儿回来了。”这些话后来他都曾跟妈提起过,还有早前在云燕看到的内双不知打哪变出来的红色高跟鞋。灵秀说不可能,準是你记错了,“你娘怎说的,忘了……”这话难住了书香,只觉记忆模模糊糊,死活忆不清当年云丽都说啥了。呲呲呲地,他说云燕内晚你抓我狗鸡总没记错吧。灵秀说内準又是你做的梦,挥起手来,连说不提了不提了。“妈,你都湿透了。”

    “拿开。”

    “妈,知道内晚我跟我娘搞几次吗?”

    “不想听,别跟我说。”

    “肏她前儿,想的是你。”裹挟着新鲜空气的风总是让人心情舒畅,包括异国他乡的月亮。所以,愉悦的同时,书香说真圆,真香,真好。啰嗦难免,矫情中还有些撒娇的味道,尽管如此,他还是在抱起妈的身子时向她表达了出来……

    “几点了几点了……”终于听清妈说的是啥了,书香也被这道喘息掐住了喉咙。溺水般挣扎,于是他就吼了一声妈。回响中,他还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地,四处飘晃,“家来了妈,家来了,家来了灵秀。”噗嗤嗤地,妈也吼了起来,过于沉闷,床都颤了起来。“还叫……还知道妈……”显然,妈已气急败坏,“我,我,我捋死你我……”给她这么一绞,书香跟棍子似的就挺了起来,“啊——回,回家了妈,儿回家了。”

    “咋还,还,还这么多……”喘息中,书香身子一瘫,轰然倒下的瞬间,不想身子却仍旧被妈紧紧锁着,“以后少黏着我,少黏着我……”夹得那么紧,都能听到心跳脉动,还有那份粘腻,湿热且绵软柔滑,有如思念至今的吻。

    细雨像昨晚上妈身上的汗,然而直到书香跨上车子也没看见灵秀。路不是很好走,泥点子甩了一裤腿,好在鞋上套了塑料袋。课间本想给计生办去个电话,苦于不知怎么开口便一个人跑去后身茅厕抽了根烟。雨顺着房檐滴滴答答,隔壁传来哗哗声时,不知是老师还是老板娘。尿得还挺沖。于是书香就把裤子解开了。他回身朝茅厕外面扫了眼,这才打裤衩里把鸡巴掏出来。肉虫黏糊糊的,还带着股骚味,夸张的是,龟头看起来好像比以前粗了少许,包皮也卡在了上面,透亮得有些浮肿。然而并不疼,捋起来甚至非常舒服,书香就捋了两把,还搓起包皮抹了两下,把手放到了鼻子上。确实很骚,这么闻了会儿,鸡巴就又开始蠢蠢欲动。

    邪火约莫持续了一个礼拜,虽不至于腰酸腿疼,却异常煎熬。“都总复习了,也快摸底考了,还老用妈说?”深陷在内片瓦蓝色湖水中,书香捏着烟盒差点没哭出来。“我都没说啥,你还委屈了?”灯底下,汪起涟漪的两道清泉眨了眨,她说都男子汉了也,咋还老跟孩子似的呢。

    这个上午,灵秀又说了遍“咋还老跟孩子似的”。哼了一声后,她说:“比老娘们还老娘们!”除了承认自己是老娘们,书香还觉得自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鸡。但鸡会扑腾翅膀子,甚至飞上墻头,自己却只能趴在地上蠕动。一号过后就再没看过妈穿健美裤,取而代之的要么是牛仔,要么就是筒裤。至于说被单褥子什么时候浆洗的,又是什么时候收进柜子里的,竟一无所知——他甚至有过短暂怀疑,十八岁生日那晚到底有没有跟妈好过,当然,这些话肯定不能问,问了妈肯定也不会说。就如时常徘徊在心底里那些荒诞的梦,一时难以分说,但这阵子确实做得有点多,时不常就会打脑子里跳出来。

    直到开席,书香才在人群里发现表嫂。多半是因为喝了酒,她脸红扑扑的,像打寒冬走来突然就迎上了烈夏。就点烟这会儿,琴娘也闯进眼帘,手里好像也夹了根烟,端起酒杯时,人如醒过的面,光亮不失丰满。妈内边一直在跟娘咬耳朵,似全然没在意桌前动静,说了什么书香不知道,不过每次行酒时她都挡在娘的身前代劳。衬衣越发白凈,脸和脖颈更白凈,举手投足间身上还多了股英姿飒爽。大嫂起身给她布菜,妈内边用筷子挡了下来——她说别照顾我——顺势把谢红红的筷子推到了云丽面前,“婶儿都胖成啥了,还吃?你妈你妈……”她说。俏生生的脸好似涌起的一团火,瞬间就把书香裹了进去。

    镇书记带着一干人等走进来时,书香正啃着大虾。他撩起眼皮看了看这群捋胳膊卷袖子的人,又看了看手里的虾,脑子里倏地跳出个荒唐念头——这玩意不会是人变的吧。出于礼貌,他象征性把酒杯端了起来。周遭乱哄哄的,妈还在窃窃私语,红扑扑的小脸煞是喜人。挠着心,但他实在是听不清妈和娘说的是啥,有那么一刻,真想沖过去问问,到底怎了都这么神秘?无奈的是,敬酒之人络绎不绝,他又被夹在里桌,只得打消念头。这功夫,其时他已暗中瞥了杨刚好几眼,包括丁孝宇。他想问老哥俩能不能给自己踅摸一把枪,一把真枪——于贾新民那把上火药的枪他现在已经不感冒了。

    “行吗?”

    瞅向大爷,书香告他,说把“吗”去了,一通碰杯声起,他也跟杨刚碰了一下。他说我娘最知道深浅了。说完,念叨叨地说最佩服行者武松,尤其是十八碗酒,他说今个儿说啥也要试试。“这三儿最随我。”随着大爷的哈哈哈,书香抹了把脑门上的汗,也咧嘴笑了笑。随后他嘴一张,脖子一仰,一杯酒就折了进去。

    小两点散的酒,修整差不多时快三点了,有人提议去跳舞,说码长城时间肯定不够啊。于是书香就混在灵秀身后跟了出去。东厢房里牌九捋得啪啪作响,气定神閑有之,浑身抖颤有之,还有单脚支地一脚踩在凳子上的,隔着玻璃都看到印在男人们脸上的汗,面红耳赤,脖子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院外一群人在张罗着什么,还有参与其间的村民。他们笑逐颜开,抹着嘴头说,“这回,又开荤了。”老乡们都是实在人,笑着围在杨廷松夫妇近前夸,他们先说沟头堡出了个杨刚,而后说杨伟也是咱村的骄傲,进而表示这都是二老的功劳。“还有书文和书勤,跟大三儿。”这是赵解放说的,好像有人喊治保。看着门外内群身着五颜六色衣服且样貌不一的人,书香觉得膀扇子都乍起来了。女士们陆陆续续走进厢房。叶倩文唱着“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正里面潇洒走一回呢,飞旋的七色光让整个二月都流淌起来,朦胧的纱帐里肢体做着各种动作,新鲜萌动而光彩照人。书香也走进厢房,他左手挎着灵秀腰,他说妈,他说就咱娘仨跳,还凑到脖颈处吸了两口,尽管很快就被推了出去。草长莺飞,就着暖香书香又扭过脸来看向云丽,“好不好啊娘?”

    跳舞可是技术活,首先腿得交叉来回摆动,腰也得扭起来,哪怕是慢步。焕章进来时,书香搂着灵秀正跳慢步,听到有人召唤杨哥,睁开眼看了看。模模糊糊,他说妈你跟我娘跳吧,召了两声娘后,朝门口晃悠过去,“几点了?”焕章说不到四点,“都等着你呢。”

    “你妈内?”

    “不跳着呢吗。”一瞬间,冷风也涌了过来。

    书香伸手拍向裤兜,问他去哪,“烟落屋里了。”

    “保国说放风筝去,凤鞠也去。”

    院子里一片模糊,好像有人打东厢走出来。书香说冷呵呵的放啥风筝,“捅台球也去不了啊,看人都俩了我。”

    “要不就打扑克吧,大鹏王宏胖墩正好凑六家。”书香往后稍着,摸到椅子背时,一屁股迫在了上面。他说是不是,脑袋耷拉着,半晌才说,“咋去?腿儿都软了。”被叫起来吃晚饭时,天已经黑了,屋里还在蹦擦擦,外面也放音乐呢。焕章走后,书香记得自己抽了根烟,不知谁把音乐换成了蹦擦擦,也可能是因为哒哒哒声过于密集了。“takemy breath away……take my breath away……”夹在摇滚里的是一股说不出的调儿,除了曲儿,还有四处哒哒作响的红高跟,书香就揉了揉眼。翩若惊鸿般的身子打眼前晃过去时,他还看到牛仔裤旁的健美裤,心里便是一暖。落座之后又开始喝,至于喝的是啥,反正辣嗖嗖的,就是这时,书香说得收两瓶藏着,说留将来自己结婚时喝。顺嘴秃噜出来,一旁顿时哈哈起来,说去东厢房拿呗,轰隆隆的,跟敲鼓似的。咀嚼牛肉时,书香揉了揉腮帮子,挂钩都累了,尽管如此,看到有人举起酒杯时,还是跟着端了起来。门外也一片躁动,有人在划拳,一通四方叔伯大爷,又叫了声好拳,随后相继便捋开胳膊吼了起来,“一条龙啊,一马当先啊”,“三阳开泰,桃园三啊”。其中一人攥着拳头,另外一人则伸出了大拇指和中指,随着一声下马,攥拳的喊了声喝,应答的喝完说接着,便又开始吆喝起来。“哥俩好啊,并蒂莲啊,你我相约定百年啊。”又是中指,因为对面内人伸出了拳头。“定个屁啊定,又不是娘们。”一阵哈哈哈,这回他喊的是七个巧,他说来来来,接着,“七仙女啊……”怎么听怎么像骑仙女。扬脖干了杯中酒时,书香目光正好落在邻桌。强光袭来,他“嘶”了两声,脑海中突地迸现出“金风玉露”这几个字。

    下场时不知几点,手里也不知是谁给塞了块哈密瓜,书香就围着红高跟转,停停走走,直到把哈密瓜放到柜子上。转回身,他探头探脑地看向床里奶着孩子的女人——很肥,奶子更肥,嘟噜着。奶头打孩子嘴里滑出来时,奶汁也跟着滴淌下来,应该是的。“去去去,咋又跟过来了?”书香扭脸看向灵秀,不知妈为啥要说又字,于是就咕哝起嘴,挠着后脑勺时,说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云丽说吓唬孩子干啥,床里伺候月子的李继红也说,但说什么书香没听清。回西房这段路,眼前竟晃蕩出四个屁股——两个牛仔裤,两个健美裤。前者自然洒脱而且紧绷翘挺,似举在面前的水蜜桃;后者浑圆硕大自带风情,像熟透了的瓜。遗憾的是,红色高跟鞋里他没能找到脚蹬子。

    转到正房,轮不上自己开口言语,书香就双手抱架靠在柜子上,支棱起耳朵。她们说眨眼工夫不就大了,说还是人多热闹;她们说起先不都是老大拉扯老二老三吗,等老二老三起来,再去带老四老五;她们说也就这会儿人少了,说云丽内会儿不还让生呢,到灵秀这儿就咔嚓一刀,开始搞起结扎运动。还有上环,她们说给身体里放那么个东西,还不扎着,玩意再小也不是肉啊……妈也在笑,书香以为她会说些什么,然而并没有。

    “云丽,奶水够吃的吗?”此话刚落,一旁立时便插来几道声音,“刚子妈妈不都说了,咂儿都腆起来了。”

    另外一人则道:“她準是没看见呗。”

    头一个人笑道:“气量多足啊,内小嗓儿,啊,奶汁不够(她)有劲儿喊吗。”

    “大人都够了。”

    屋里实在太热,喧笑声中,书香抹了抹脸上汗。娘就在他身前凳子上坐着,恍惚中,凳子面似乎都被健美裤裹了起来。妈也在凳子坐着呢,隆起的衬衣上面小脸笑意盎然,盘起二郎腿时,股间交叠一处的三叉星标志便在这个时候蹿到了书香眼里。他不敢多瞅,却又在撤回目光时,把手挡在卡巴裆前,忍不住扫了几眼妈内大腿根。娘笑着说了句够吃的,这么说着,她也盘起了二郎腿——硕大的屁股迅速膨胀开来。有那么一瞬,书香身子都绷起来了,真怕这尼龙材质或者氨纶材质的玩意爆了。好在虚惊一场,但奇了怪了,健美裤啥时没的踏脚却不得而知。

    谁说的四世同堂不得而知,她们说再过二年大三儿都该结婚了,多快。

    “十八了吧,都大人了。”

    “换以前孩儿都当爹了。”

    “哎呀,再早不都这样儿,既是孩儿又是孩儿他爹,超不过四十抱孙子了。”

    “刚子妈不就抱上了。”

    “刚子媳妇儿也不大啊,不才四十多岁,条这么好,也就这前儿不让生了。”

    “内会儿啊,婆婆跟儿媳妇一块儿坐月子不常有的事儿么。”

    “生过俩孩子的都不用再找稳婆了,也有经验,打灶堂里掏盆子灰,自己就解决了。”

    有人道出一句不科学,也不卫生,说过去夭折率多高啊,就是因为信息匮乏。随即就有人指出问题点,说咱这是乡下,又不是城里,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前者说不管在哪,生孩子的总归是女人啊。后者则说生了几个之后生孩子就跟喝水一样了,咕噜一声就出来,就这么简单,不过很快又附和起来——她说科学发达了,现在能提前照出来,即便就算怀上,也绝不至于闹出人命。“是不是啊灵秀?”末了,还给来了这么一句。

    书香刚睁开眼,就听有人叫“刚子”,随之而来,他也被“刚子”拍了一巴掌,“咋还在屋里闷着?走,外面唱歌去。”书香揉揉眼,看是大爷,就干笑着把目光转到了灵秀脸上。“妈你去吗?”他说。如果妈同意,他会就此再邀她跳上一曲。不过灵秀说的是喝成啥样了,“还去?”听到这话,书香又把目光转到云丽脸上,希望娘能撺掇几句。然而云丽却只是笑,可能也说了句什么。看姐俩都没有出去的意思,书香便转身告知杨刚,说在学校天天闷着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习惯了都。进而说去的话早就去了。话有点密,后果就是这口气在他嗓子眼里打了个结,眼里也跟放了俩鲶鱼似的。下一秒,他捂着嘴就沖了出去,来不及奔院后身茅厕,直接沖进了洗澡间。

    院外有人在唱《追求》,呼声雷动,效果很好。书香却一阵天旋地转,鼻涕眼泪不说,差点没把肠子和肚子呕出来。粗喘着,觉察到有人端水过来,嗅着内股熟悉的味儿,他一把就抱住了她。灵秀推开人,压低声音说干啥,“水都洒了!”她说喝喝喝,喝那浪鸡巴玩意干啥,还非逞能。水塞到儿子手里就直奔马桶而去,低头还仔细辨认了一番。沖干凈,回身走过去,灵秀说就不让人省心,话还没说完人就又被抱住了。“干啥啊,撒手啊。”一股清流又灌注心田,很香,嗅的同时,书香就叫了声“妈”。“老大不小,见天黏人……”书香不管,兀自枕在妈肩上,眼前却越发模糊,“跟我说会儿话吧。”晾衣架上的两条腿在飘,其后,磨砂玻璃也四分五裂起来。“说啥?一天天的,啊,咋跟老娘们似的呢。”声音终是绵软下来,有如在这乍暖还寒的早春升起的一团火焰,“妈怎跟你说?还老用妈教给?”

    这晚书香没走。拽住灵秀胳膊时,他说心里烧得慌。末了,往妈腰上一搂,他说带上我吧。“多大了,瞅瞅,也不怕人家笑话。”这是妈说的,笑着说的,“行啦行啦,早点睡吧。”

    不知衣服是谁给脱的,隐约听到有人说喝口水吧,书香就吧唧两下嘴。才刚咽下去一口,嗓子眼里便涌出火来,肚子里也一阵翻腾,他张嘴就又吐了起来。昏天黑地中,他以为自己说的是这会儿几点了,事实上落在耳朵里的只是哼哼。哼着哼着他就拍了拍大屁股,他说套着健美裤呢吧,照着牛仔裤的屁股蛋儿上又拍了拍。远处传来歌声,好像是《妈妈的吻》,于是书香就跟着唱了起来,还问女人唱的咋样。女人没说话,倒是摸出个什么东西弹了起来。她穿着青花瓷,长发绾在脑后,越发趁得脸蛋白里透红。炉火冒着青烟,映照在内张粉面上,还把外套给他披了上来,“疯啦,再冻着。”就是这时,书香把女人抱了起来。

    有人在说站桩,像魏师傅的声音——他说砸拳震脚,说铁山靠是杀招。书香把屁股撅了起来——与此同时,双手死命般端抱起大屁股,说了句我不怕,便使出了铁山靠。啪地一声,他也听到了女人“呃”了一声,除了啪啪声,还有压抑下的喘息。听闻到别在这儿,他就抱着女人朝西屋走了进去。他没关门,压根也不想关门,目的就是要做给那些敢于窥视自己的人看,甚至还把刀别在了裤腰带上。“大不了一拍两散,反正没做缺德事儿。”说的时候,他又搂了搂大屁股,“什时换的肉色健美裤?”然而女人并未作答,嘤咛中却把一对大咂儿涌了过来。“爽吗?”他大口喘着,“快不行了,一会儿戴套做。”说完戴套,他蹭起八字奶,照着支棱起来的咂儿头就叼了过去。

    难说又过了多久,可能是在大汗淋漓中,也可能是在席梦思快被砸断时,书香把脸仰了起来。“以后我也是大人了。”他摸起油腿,边说边把其上的一只扣带高跟鞋脱了下来,“都几个月没做了?”质问着,探起脖子去嗅脚趾头,发觉哪里不对时,他“咦”了一声。捋齐脚趾之后,他说二脚趾咋短了呢。女人仍旧没言语,却蜷缩起脚趾头,甚至连脸都捂了起来。正自疑惑,女人突然开口,说是不是要射了,试试内个超薄款吧。这简直令书香喜出望外。就四下寻找套子时,女人攥住他鸡巴,还奶声奶气让他去拿水,“渴死了。”

    “刚才不喝了吗。”翻身上马,书香眼前竟一片模糊。忽明忽暗中,他支棱起耳朵,他问:“弹的是知音吗?”没追问女人为何不说话,看着脚底下的水,他把围脖紧了紧。女人又打船里走了出来,凑到近处,还给他撑起了天堂伞,“再冻着。”两岸峭壁光滑如玉,顺流而下,都能看到水天相接处的盎然春意——繁茂的水草如刚打水里浸润过似的,说不出的透亮。波光嶙峋,水面漾起层层涟漪漾,船头都跟着颠簸起来。于是,书香对着身前的大屁股碓了起来,“还热乎着哩。”确实热乎,热得他都感觉出烫来,就又抹了把汗。

    正自快活,一旁忽地有人插了句嘴,“你别看他嘴臭,其实胆儿顶小了。”随后书香听他说道:“见着洋妞肯定想试试呗。”说完,竟还优哉游哉地点了根烟,“得着信儿就开始跟我念叨,好几次了都。”

    很快,又擦地响了一声。可能又点了根烟。

    “跳舞内会儿憋的,要不是你带头走,蛋子儿可能都会憋炸了。”男人说。女人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说一个个的,难怪去包间时阴阳怪气。男人说可不,禁欲了半个多月,好不容易赶上。他说后半夜散牌时精神头都足着呢,“全他妈跑去二来来了。”书香不知道“二来来”是啥,却又听男人说了句:“小X不没看出来?”这让他心头一紧,就在其支棱起耳朵时,女人开了口:“应该没有吧。”还又“嗯”了一声,声音也很低,“肯定不会往内方面想。”说得稀里糊涂,书香听得也是云里雾里。“没发现最好,眼里可不揉沙子。”离书香那么近,近到触手可及,却又总是差那么一点,死活触碰不到女人。“舒服吗?”男人询问。女人还是“嗯”,嘬了口烟后,竟搂住了书香脖子,“舒服死了。”突如其来,不由书香反应,女人就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她说憋死了都,眼神没一个正的,跟今儿个一样。

    “又摸你……”

    对女人书香倒没啥看法,却对男人的故弄玄虚心头火大,于是就对男人吼了起来,“给我出来,滚出来!”顺势也把腰刀拔了出来。“你说我是不是胖了?”胖没胖书香不知道,却听女人说了句又想了吧,还在抱住他身子后朝他笑了起来,“跳舞还有个不接触的,这么硬,坏蛋,馋了吧。”女人边笑边说,伸了个懒腰,而后又打了个哈欠,慢条斯理地,不知是在照镜子还是在抽烟。愣了会儿,她才说:“后来啊,说是回房按摩,又懒得动弹,饭都没吃,也不知道几点迷糊的。”

    男人笑了起来,就书香皱眉攥拳时,男人竟又把话头抢了过去。他也“咦”了一声,“这哪叫胖,这叫丰满。”随后,倒酒声骤起,仿佛就在耳边,还有殷红的嘴唇和肥润的蚌肉,简直历历在目。女人说的是啥不得而知,于是书香就探出手来抓向女人的奶子——想问她这几个月想没想自己。然而男人又捷足先登,伏低身子后,替书香把想法表达出来——抓起奶子说真肥,正好饿了,他得来口吃。说话间,男人叼起奶头就来口吃,还边吃边摸边说,“真甜啊。”女人就是在这吧唧声中发出了呻吟,尽管很细,却无孔不入。忍无可忍,书香操刀扑上前去,正要挥手,男人竟朝他吭哧起来,“三儿最随我了。”啪叽啪叽地,喘息声浑浊而低沉,像嘶吼下的猛兽,还说咋样。与此同时,传来阵阵搅动,湿漉漉的,紧随其后便又是汲水声,“水儿真多啊。”

    “来,来了。”同男声一样,女人也像是裹进了被子里,连连呼唤起“三儿”来。

    戳在原地,书香竟有点懵。不知过了多久,女人的喘息声才渐渐平稳下来。“来吧三儿。”她说,忍不住又哼了两声,“咂儿快胀死了,给娘嘬嘬来。”书香看过去时,白花花一片,正兀自往下滴淌着乳汁,眼就彻底直了。

    男人饮酒般渍渍着,女人用鼻音哼,还饶了句“这边”。相比之下,咕叽声很轻,若有若无。就在这拉锯中,男人用假声回应,说应该戴套,“水儿太多了。”女人笑了笑,说慢点不就行了,还不忘夸赞,说真硬。“硬吗?”男人不确定,喘了口气,说轻点夹。“没嘬就这么硬。”呱唧声下,女人回应着。又说慢点,不急,还拍了拍男人脊背。可能是。“赖我,要不……”没说完男人就“啊啊”起来,紧接着,他说:“小点劲儿,太紧了。”似乎力有不逮。女人说换个姿势吧,“趴我身上来。”短暂停顿后,男人“嘶”了一声,说都擦了怎还这么湿。问得过于直接,女人“嗯”了一声,很小,好像还说了些类似喜欢之类的话。男人也“嗯”了一声,似是意犹未尽,因为他说的是看得真清楚。这么一来,女人便娇嗔起来,喘息也较之前大了些许。“那么多条袜子。”男人支吾着,又“啊”了起来。女人叫着三儿,说坏蛋时,书香觉得自己的鸡巴被裹了起来,就此他还低头看了看,确认过后,这才把目光落在女人脸上——他想看怀里的人到底是谁。

    “性欲这么旺盛,不来点硬的咋肏得服呢。”不知哪颠来一头大水牛,兴许是电视里,吭哧吭哧地,身体也忽悠了起来,“三十六手没用你教就够棒。”

    “还说呢,都学会听墻根了,要不为啥喊着当我男人。”这回男人倒没插嘴,任由奶腔夹在喘息声里,来回飘蕩,“咂儿上都给嘬出印子来了。”渍咂的过程中,喘息声越来越重,女人的呻吟声也越来越急,就是这时,男人开了口,说:“一起肏你好不好?”

    很奇怪,没见啥人回应,于是书香紧搂起女人来,一边沖刺一边吼了起来,“不好!”

    “好好好。”怀里却嘤咛起来,还抱住了书香脑袋,“吃口娘奶吧,胀死了。”

    “啊,真骚——”插这么一嘴,男人绝对是故意的,嘿呦呦地,吸溜声里还“啊”了一声——他嘴上叫着婶娘,说太会疼人了,末了还补了一句:“种,种哪,种子宫里?”这下,女人噎了起来,呻吟着叫了声“孩儿他爸”,紧接着便又唤起“儿来”。

    喘息声七零八落,无处不在,“夹得这么紧。”即便不是,瞅内意思应该也是。但书香看不到人,就朝怀里低吼起来,“我的,我的,你是我一个人的!”搂抱住女人的腰,继续疯狂撞击。边撞边骂,他说妈了个屄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做的好事。吼完老子跟你拼了,抡起刀来就是一通乱捅。也是这会儿,他被女人锁紧了身子。“怎那么傻……”说完,女人又笑了起来,“忘了妈是怎跟你说的了?”这瞬间,书香眼珠子快瞪出来了。“啥,你说啥?”他问着,汗毛乍立,双臂也搂紧了女人的身子,“你再说一遍。”

    “也骑他身上了,开着灯骑的。”女人声音抖得不像样子,“跟你一样,馋坏了。”还说桑拿房里也是抱起来肏的,到镜子跟前就把套扯了,开着灯搞,“快把人家肏死了。”

    “怎么当的?”也许是“怎么舔的”,就书香瞪起眼来试图看清女人长啥样子时,男人一字一顿,照例是喘,又拖起腔来,“还不是把你办了。”

    女人紧搂着书香,似乎猜出了他心思,“还怕娘跑了不成?”书香说不是,落下话,还想跟她说些别的,女人却又张开嘴来。她说那还担心啥,忘了妈跟你说的话了,“心大,世界就大。”几乎同时,沉闷的声音尖利起来,既像猴子吱咛,又似哮喘发作,“爽吗,爽吗,爽不爽啊?”

    “爽,爽,爽。”女人呻吟飘忽,还带着哭腔,且时断时续,“洞房……还叼着脚趾头肏人家……”书香攥起攮子寻着声音来到门口,隔着门,终于看清了趴在女人屁股上猛肏的人是谁了。“都包好了。”大爷背后像是长了眼睛,“来呀三儿,快来,尝尝你娘这粽子香不香。”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又看了看攥在手里的攮子,书香抬手就丢了出去。他左顾右盼,他惦着躲起来,然而双腿却重如千斤。

    “啊——轻点。”这回是奶腔奶调,“是不是三儿来了……”

    书香汗如雨下,抹了把脸。听大爷叫起娘来,还说轻点,书香拾起矿泉水就灌了下去。

    “袜子都咬破了,还让我喂啊?”娘在喘息,好一会儿才说:“行行行,喂你咂儿吃。”

    吸溜声时断时续,还有那根插在娘屄里的鸡巴。又黑又长还粗,油光锃亮。

    “肏娘腰轻十斤肉,当完儿子再当爹。”男人竟还唱了起来,“我的大郎儿替宋王把忠尽了,二郎儿短箭下命赴阴曹,杨三郎被马踏尸首不晓,四郎儿探母啊——”嗷地来了一嗓子,书香手里的水瓶就震掉了。“你想当他?”不及细理,书香身子就被娘缠住了,也拍了他两下,说做几个深呼吸吧,“孩儿成年了,是大人了。”被她说得五迷三道,鸡巴还又给什么攥住了。

    还是娘,哼了几下,嘴上叫着坏蛋,说其实跳舞内会儿就湿透了,裤袜上都是骚水。“裤袜还不是我给拿进去的。”笑声之豪放一听便知是谁,弄得书香哭笑不得,几乎喊出来,让大爷别这么张狂。“门都不插了,坏蛋,还开着灯,都被看见了。”娘在絮叨。大爷回应,说大意了,“怨我,我这就给你赔不是。”娘就叫起了坏蛋,说不都是为了你吗。“真烫啊云丽。”大爷闷哼起来,说应该把超薄戴上,“要不该被看出来了。”娘说难道这就看不出来了,又说戴啥戴,齁麻烦的,“还戴上瘾了是吗?射的时候不还是扯下来。”笑着把腿盘了过去。

    大爷哼了一声,也笑了起来。他说裤袜看着不起眼,脱光之后才显出价值。娘说了句傻样儿,问他为啥看直眼儿了呢。“因为打破他们脑袋也猜不出来,这嫩肉在包间里被孩儿吃了。”暴风骤雨般又啪啪起来,“活菩萨娘娘,该站桩了。”说完,大爷竟真的站了起来,还抱起人来朝门口走了过来。突如其来,书香想躲都躲不及了。然而娘却还在床前躺着,被大爷撩起一条腿时,她也扭了起来,腿上灰色丝袜的纹理都看得一清二楚。“黑了吗天?”也不知娘问谁呢,“几点了现在?”忽地就打门后窜出来跳进书香怀里,还边搂脖子边说,“还以为又放她鸽子了呢。”话刚落,书香也听到了风雨大作声,电闪雷鸣,不等他去把门关上,呻吟声又起。

    女人头上束着的不知是发套还是头巾,嘴里还塞了块布,哼唧着张开双腿,变戏法似的就打双腿间掏出个孩子来。嘴上还叫着乖,说雨快停了,把孩子抱进了怀里,“老天爷保佑,没雨了。”也就几个呼吸,四下里便有人唱起了莫呼洛迦。婴儿好似也跟着唱了起来,拖着蛇一样的尾巴,上下扭动,身子上还挂着不少带血的卫生巾。女人屁股下面也有尾巴,尖叫着也来回扭摆身体,披头散发,汗涔涔的脸上因充血变得一片血红,声音都酥到了极致。“在交配,在肏我,在当我男人。”呜咽着,女人就仰起脖子,眼却还是闭着,双手胡乱抓扯,双腿也不安分地扭动起来,“香儿,香儿啊,别叫妈……”

    打梦里惊醒过来时,书香兀自还在咬牙。眼前黑布隆冬,呼噜声跟雷似的,下一秒他就从侧躺之态蹿了起来。跪在炕沿上,他把包皮一捋到底,随着几道无声无息划落到夜空下,紧握狗鸡的手才勉强松了下来。如此荒唐,跟刚换了身新行头就掉进茅坑里一样,关键是,还要你唾面自干。窗外几声哭泣夹在忽长忽短的鼾声中,书香又捋了两下鸡巴。这回,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天一亮,他起来就回了西院,理由是抱着被窝都能起性,长此以往还了得。不过跟云丽说的却是怕同学等着急了,就不吃早饭了。尽管如此,云丽还是给他拿了不少吃食,塞进手里。她说哪能空心肚子走啊,她说光骑车就要走二十里路,再说还有半天课呢。

    门口搭的红布台子还在。花生壳、瓜子皮,包括亮晶晶的糖纸,散落一地。书香推着云丽让她别送了,说白天还得忙呢。云丽问他晌午回来不。余光下,正房墻面上的红砖一片苍白,两侧厢房也黑乎乎的,连甬道都渗着一股灰败。书香说不知道。酒瓶在几米开外的墻根处躺着,无一例外,都是空的。许是扫见了健美裤在扭动,书香把手推过去搭在云丽腰上。他说进屋吧娘,“你穿的少。”

    就关门这功夫,一个提溜着尿桶的妇人便打房山处闪了出来。碎嘴唠叨跟念经似的,“祸祸成啥样了,厕所里就……”多半是没料到不远处还有个人,哎呦一声后就喊了声“三儿”,“在你娘这儿睡的啊。”听到这话,书香差点没卷街,然而张嘴只是“啊啊”两声,跟屎汤子流进嘴里似的。

    贾新民也喊了两声,即便隔着小卖铺的门,书香也听得真真的。贾新民说骚货,叫你偷人,大清早在屋里就打起了太极。书香看着门外停放的货车,又看了看门里上演的全武行,惊得嘴都合不上了。

    灵秀正厢房忙乎,门帘被撩起来时,她仰脸说了句回来了,就给案板上撒了把面。书香把兜子里的鸭子和牛肉放到桌上,瞥了数眼那个已经算是长发披肩的女人,没来由地竟一阵气愤。他哼了一声,转身要朝外走。灵秀“哎哎”两声,叫住儿子问他还干啥去,“回来!”书香说回屋换衣服,说着就喊了起来,“走前儿为啥不叫我?!”灵秀说什么就不叫你,喝成那样儿还怨我了。“先刷牙去,回头给你找衣裳。”说的时候,她还歪起脖子看了看,她说眼咋红了,还一脑门子汗?书香不言语。灵秀在围裙上背了背手,赶到近前。“问你话呢?”她说,捧起了内张脸,“魂儿丢了?”而当她给书香找出衣裤,当她翻到儿子兜口里的票子时,她说这是哪来的,就又重复一遍,“问你话呢?魂儿丢了!”好半晌,书香才把堵在喉咙里的大便喷出来。“尿炕啦。”他说,他把手一张,紧紧抱住了灵秀,“咋没带我走呢。”

    “还不说去吃饭,都在家呢!”

    就心烦意乱这会儿,娘已经摸了过来,书香赶忙对着狗鸡抹了两把。云丽说咋出了这么多汗,蹲尿桶前,她说做梦了吧,已然嗅到空气中的气味。书香回答不上来,喝了几口水后,仍旧回答不上来。放下尿桶,云丽说来吧,让他鉆被窝里。书香正犹豫,小手又探了过来,鸡巴就被娘攥在了手里。黑灯瞎火,书香朝打呼噜的方向看了看,随之还推了推云丽,又往后挪了挪屁股。然而娘一直都跟在身下,他吸了口气,就把眼闭上了。挥之不去的还是那荒诞的梦,那些光怪陆离的玩意似真的一样打眼前涌了出来,他打了个突,于是推着云丽脑袋把鸡巴抽了出来。“你说我咋跟鬼似的呢?”他苦笑着,嘟哝着说自己都顾不周全一屁股泥呢,还有啥资格要这要那,“神经病么不是。”云丽说怎了,跟娘说说,“咬了半宿牙。”书香说不知道,又说準是觉睡多了。云丽搂拽着他说躺被窝里,外面凉,又把手伸了过去,攥在了狗鸡上,“咋不告诉娘呢,是怕娘不给吗?”奶腔贴身拂来,好几次书香都想翻身上马跟她再好一回,然而实际却只是躺倒下来,扎在她怀里……

    高考结束的内个下午,打招待所吃完饭就去一中估分,自然,免不了还要扯扯淡,吹吹牛逼。临走时还打薛记肉饼摊歇了会儿脚。老板说就别走了,晚上他请客。书香眉毛一挑,问他哪请,在饭馆还是在家里?老板愣了下,转瞬便哈哈起来,拍着说书香胳膊说请客哪有在家请的,就这么瞧不起薛大。书香说那不能,让过一根烟后,说远的咱爷俩不说,就高中这三年,顺势给他把烟点着,“不你跟我薛娘陪着我一起过的吗。”

    “沖这话你也不能拒绝薛大,对不对?”书香朝他摆摆手,言归正传,说你不俩孩子呢,又都上大学呢,“我薛娘一天多累。”

    “这也是你薛娘的意思。”说着别跟我争,老板把书香让到了肉饼铺里,“先喝瓶凉的解解渴。”书香见他死活不依,笑着说过后还得填报志愿呢,“不还得踢农合杯呢。”

    “爷俩聊啥呢这是?”打里屋探出个脑袋,肉乎乎的脸上还挂着细汗呢,“还挺热闹。”

    “也不说给我薛娘擦擦,啊?”扭脸白向老板,书香就打一旁脸盆架上拾了条毛巾。他说这掌柜当的,就知道数钱了吧,说着凑到近处问老板娘,说屋里跟蒸笼似的,怎不开风扇。转回身又打老板手里接过汽水,借花献佛塞到了老板娘手里,“先解解渴。”烟一丢,呲呲呲地,边说边笑边把毛巾举了起来,给老板娘连脸带脖子抹了起来。“孩儿都瞅出来了。”老板娘斜睨了眼男人,目光又落到书香脸上——说等着他。扬起调子还切了一声,遂跟着书香一起笑了起来,“想吃啥告诉薛娘。”

    “弄啥就吃啥呗。”书香就着手巾也给自己抹了把,随后笑着看向老板,说沖着薛娘晚上也不走了。

    “要不,捞面?”

    书香说那敢情好。

    “哎呀,说好不从家吃,咋还捞开面了他妈。”

    书香朝老板“渍”了一声,说下馆子有啥意思,又热又乱的,哪如在家吃得舒坦。他说:“关键是饭馆也弄不出薛娘内味儿啊。”

    “那就跟他们说一声,都别走了呗。”

    “我妈还家等着我呢,这么着,听我电话,到时可得多预备点生扎,醉了我可赖你这不走了。”

    因为道太远,又要串联,书香就没让小魏走。转天上午在和平公园聚齐,串联就正式开始了。整个上午都是在《生命之杯》中走过来的,中午在家乐福二楼吃的,吐沫横飞中,那些透明纸质包装袋里的快餐就打眼前快速消失殆尽。下午,男男女女们顶着日头又开始挨家挨户串。自行车年代简直太神奇,转遍半拉良乡竟鲜有谁说个累字。入伏前的这两天,除了集体畅游小世界,还踢了场球。小魏说赵哥什时候回来,书香说焕章世界杯决赛完事才回来,丫在国贸又把个新马子。料想不到的是,荷兰竟被克罗地亚劈下去了。菜是妈炒的,夜宵也是妈给预备的,还沏了一大壶咖啡。打卫生间出来,书香热血冠头,瞅了下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二人,推开主卧房门便鉆了进去。然而不足一分钟他又打屋里走了出来,这回酒算彻底醒了。

    转天送二人走时,家里又涌来了一大堆人。大爷说考完试也不说过去,还不上后备箱里把酒拿出来。短衫西裤,皮鞋锃亮,将军肚都微腆起来。不过,没容书香回话,娘内边已经把话接了过去,说还以为提前开学了呢。太阳底下,脸还挺亮,脖颈和胳膊也挺亮,白花花的,连同裸露在外的小腿都闪出银光。

    “赶紧上楼吧他丁娘。”妈笑着对李继红说,转而走到车前,招呼起她嫂子,“让他提溜,让他提溜。”你一言我一语的,接力似的。书香以为妈会跟他言语两句,然而直到上楼,乃至吃饭,妈却始终也没拿正脸看他。

    晚上去了大爷家,不过书香没敢提惹恼灵秀这段,轻描淡写聊了会儿便瞇了起来。后半夜喝了多少酒早忘了,看着大爷眼里一片血红,书香给他递了一根烟。闷着头把烟抽完,书香又续了一根,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吐着酒气,他把背心脱了,知道大爷在瞄自己,也知道娘在卧室等着呢,刷完牙,朝着卧室就走了过去。

    屋内亮着壁灯,娘正枕靠在床头往这边看,裹得跟粽子似的,小腹处都给袜子勒起了一个坟包。合上房门时,书香犹豫了下,随后又拧起门把手留了个缝。他说吃口饭再歇着,顺势把裤衩脱了下来。娘说吃不下,书香已经来到床尾,身子朝前一探,轻车熟路便抓起了她的脚踝,“我喂你啊。”蹭着脚脖子嗅了嗅,撅起屁股跪到床上,捋着娘两条丝腿就把脸扎到了她卡巴裆里,“多久没崩你了?”仰起脸时,看到娘咬起嘴唇,还把小腿盘在了自己背上。“先闻闻骚不骚吧。”

    “坏蛋。”随着这声蜜叫,隔着丝袜书香就舔起了大阴唇,还边舔边问,“啥时剃的?茬儿都没了。”娘好像说美容院还是啥,奶腔很重。“知道我要跟你合房,哈——”仰脸吼了两声,又吧唧起嘴来,他说这会儿口干舌燥,真是想吃冰下雹子,水儿都打袜子里渗出来了。嘴一张,含向两片嫩肉又猛嘬起来。

    “眼都直了。”奶腔回蕩,蛇一样扭动起来,“馋死了吧?”

    “就是馋死了。”吃够了下面,书香手一伸,牵着娘坐了起来,“还没吃咂儿呢。”抓起内团大肉时,脸已经贴到娘脸上了。他吻着她的脑门,舌头化作描眉笔,左一下右一下,连舔带嗅。月牙漾起涟漪,于是在亲了两口之后便把其中一弯春水含在了唇边。做之前,他都会吻这张脸,他喜欢看娘羞羞答答的样儿,每次叼起内小巧的耳朵,都会告诉她,才刚用舌头做了次面膜。娘说没卸妆,脸上都是护肤品,不过却欣然接受,她说其实她也非常喜欢这种感觉。问她啥感觉,娘不说话,忽闪着月牙在他脸上啄了一口。再次伸出舌头舔向月牙,他说里面都是水儿,还舔了她几下鼻尖,“他妈。”娘撩了下眼皮,挥起来的小拳头却伸到了他卡巴裆里,随后撅起身子含住了他这根定海神针。看着娘在那又嘬又裹,他“嗷嗷”两声,说娘这嘴简直太会伺候人了。“今儿非得把你肏爽了不可。”拍她身子问家里还有避孕套吗,随之,笑嘻嘻地喊了出来:“还内超薄的吧。”

    “还戴啥啊?”

    书香说不戴套哪行,肏出孩子算谁的,“娘你快点拿,这都快爆了。”又是一嗓子,然后推起娘来就走,直看着她打床头柜里拿出套子,跪着爬到身前给自己戴在鸡巴上。

    书香举起巴掌晃悠,说二三四五六,五个月了,今儿个必须得好好来来。说着,身子朝前一倾,分开云丽双腿后,一推一搂,隔着丝袜就插了进去。“还是这袜子薄。”他说,“弹性也足。”身下,娘哎呦着,他也嘿呦起来,一气就是二三十下。看着内脸红晕,书香往前一抄云丽胳膊,说来点猛的吧。被藕段搂住脖子,他双手也滑到了娘屁股上——嘿了一声,抠抱起屁股就站了起来,“咋样啊娘?还行吧。”娘说行,太行了,说一下就把屄豁开了,“把套摘了吧。”书香端起大盆来,不疾不徐,说哪能还让你受罪啊,“爽吗娘,给你再来一波吧。”娘微喘,说还是去床上吧,伤口再裂开。书香说叫事儿吗,说儿啥身子你不知道吗,“当年在云燕就是这么肏你的,今儿还要这么肏你。”

    “三儿,三儿啊。”娘脸上嫣红姹紫,嘴已半张开来,“坏蛋,哦,坏啊,娘给你把套捋下来吧。”然而不等娘把手探下去,书香就又碓了她二十多下。

    “扯下来吧,扯下来吧。”

    书香说你给我扯,把人推抱在电视柜上。他屁股一颠一缩,鸡巴就弹到了小肚子上,随后被娘一扯,“啪”的一声,鸡巴又弹了起来,挂满汁水的套子也应声拍在了桌子上。看着娘把鸡巴碓在屄上,书香说盘好了给我,晃悠屁股往怀里一搂,就又碓了进去,“这回儿要探你子宫。”

    “探我,探云丽的骚屄。”

    “娘你真骚,真骚,看我怎肏你。”书香低吼着,十几二十下后他说不行了,儿要射了,不等娘回应出声,便吼了出来,“射你屄里,还射你屄里,给你把肚子弄大了。”呱唧着,他让娘把口袋收紧,装好了,“半年的公粮啊。”

    抱着娘再坐回到床上时,书香照着屁股拍了几巴掌,说袜子能当避孕套了。这当然夸大其词,但不可否认,此刻,无论扮相还是表情,娘确实太骚了。“还是媳妇儿会疼我,会捋。”书香半仰不仰,边吸溜边坐正身子,顺着娘股沟把手滑到了屄上,横向一扯裤袜,刺啦啦地,淌着精液和骚水的屄便敞露出来,“这回再跟你无套。”说是这样,却抱起这对大屁股一通拍击,说知不道老公快憋死了。“穿这么薄的丝袜,不开大灯咋行呢。”急不撩地把鸡巴插进屄里,脸也贴到了奶子上。“真肥。”舔着大宝贝,他说把润滑油拿出来吧,说今儿前后都要开,当即抱着娘站了起来。

    “坏蛋,坏蛋,坏蛋。”娘娇嗔起来,身子却也盘了过来。

    点着大灯,润滑液也于随后被书香打床头柜取了出来。娘说不沉吗,还抱着。书香晃悠起屁股来,对着屄里挑了两下,这才把她放下来。他抹着脑门上的汗,说娘现在比不穿衣服更令人起性——被她单手搂着腰,还摸胸口上的疤痕,说刚才太猛了,可不能再这样。“缝合不都好几个月了。”书香说就是胸口到小肚子上的毛挺腻歪人,“别人都卡巴裆里长毛,到我这儿咋就跑偏了呢。”娘说要不咋叫青龙呢,手往下滑,捏住书香鸡巴,说跟个长条茄子似的,随后这长条茄子就被她含在了嘴里。“还是儿的这根长条茄子硬吧。”不知为啥要迎合娘,许是做久了本就应该如此。“太会捋了。”他搂起娘的脑袋,说就喜欢看娘给他这么捋,简直不要太享受,“来吧云丽,接着喂你。”多淫蕩,但其时他说的就是这话,他还说:“接下来还是先肏屄吧,最后再肏你屁股。”

    客厅在放《笑傲江湖》,因为书香听到了琴箫合奏。美中不足的是,圣姑不太漂亮。去年夏天热播,跟妈还说来着呢。灵秀说咋就不漂亮,什么样儿叫漂亮?书香说当然是妈这样儿的咯。他呲着牙,指着电视里的人,说哪都好,就是鼻子大人中太长。灵秀说你鼻子不大。书香照着镜子左看右看,说大吗,还瞥了瞥百年好合。灵秀说当然大了,不过脸更大,脸上就剩内只鼻子了。跟胸毛一样,内会儿脸上也是痘子横生,书香说这不合逻辑。他说咋不三十再长痘呢,他说这简直就是老天爷跟他开的玩笑。灵秀说开不开玩笑也别上这儿挤窝窝来,热都热死了。书香说把空调开开就不热了,正嬉皮笑脸,大腿内侧就被一只手捏住了,“有话好商量啊妈,啊,妈,疼啊。”

    不过这会儿倒是没用书香商量,因为娘已经说起够劲儿来了。她说太够劲儿了,脑袋朝后一仰,就大口喘息起来。书香也喘,都忘了什时候爬床的,更别说怎把娘从北头推到南头,脑袋都给碓床外了。他说夹的还真紧啊娘,吭哧着抱起云丽,给她头朝西放到了床里。他说才刚简直太投入了,说着,又“啊”了一声——像是才发现墻上挂着的巨幅相片。他说照的真好,又清楚又好。说的时候,他把鸡巴顶了屄的尽头,眼瞅着娘的下巴扬起来,脚也搭在了他脖子上。

    “三年多了。”

    书香说三年半都多了吧,摩挲着娘扬起来的屁股,说当年在云燕肏了七次才把自己这一身邪火泄干凈。“记得这么清楚,娘都忘差不多了。”书香笑着说自己也记不清了,都不知道这婚照啥时拍的了。云丽说娘现在看起来是不是老多了。书香说老啥——多嫩啊——他说娘现在已经蜕变成一只不折不扣的白虎了,脸嫩咂儿嫩屄嫩腿嫩脚也嫩,“不还是这么精致。”

    “往五十里数了,哪还有你说的这么嫩。”

    “硬不硬吧先说?”

    “硬,娘都爽死了。”

    “要是不嫩,能有吸引力能让你儿这么硬吗?”书香笑着给她摘下左脚上的红鞋,朝后一甩就丢向了门口。鞋子应声落地,也打门外传来了刘欢的《好汉歌》。他说这两条大油腿,又肉又紧还有弹性,身子更有弹性——他表示自己还就喜欢娘这样的女人,他说这几年自己真没白活——“车里头,招待所,政府路,办公室,云燕,老家,防空洞,梦庄车厂。”如数家珍,边舔边说:“肏的次数没八十也有五十次了吧,光在这儿过夜就不下十次了。”云丽咯咯直笑,说痒死了,咋连脚心都舔啊。缓慢抽插着,书香说不止舔脚心,整个身子都要舔,把娘吃到肚子里才好呢。云丽说这嘴真会哄女孩子,“内丫头不挺俊的,发育得也好,个儿头也说的过去。”忽听这么一句,书香一愣。云丽说就昨儿上午你送走的内个。书香说一中十二个班呢,俊的有的是,个儿高的也不是没有,“就喜欢跟你搞!”撂下话,身子就碾了过去——整个人几乎平拍在娘屁股上。

    “哎呦,这大鸡巴头子。”

    呱唧着娘,书香问她啥时候涂的指甲。娘哼唧着说就前两天,说哪哪哪又开了家美容院,昨儿吃饭前儿还提来着呢。书香说我咋不知道,连娘右脚上的红鞋也脱了下来。“肏死我啦。”听着黄油搅拌,看着娘在身下骚动,书香说床太软了不得施展,不过那也得上,叼起娘的耳垂时还说看今儿个儿子是怎么跟你好的。“哎呀,哎呦,啊。”就是在这奶声奶气中,书香吼了一声,说憋半年了我,抖起屁股就又是二百多下。云丽双手抓着床单,哼唧着耸起胸口,宛若展翅翱翔的天鹅。瞬间,天鹅又坠入湖底,忽扇起双翅,喷涌出了一股尿汁,“鞥啊,肏死我啦。”

    “儿都憋半年了!”匍匐着身子,向外侧掰扯起内对锅锥,隔着袜子叼起奶头时,书香抱着这具肉身翻了个个儿。他说骑我身上来,骑儿子身上来——搂住云丽又是一通狂碓,“想跟你好,想跟你好啊。”周六内晚也是这么跟妈说的。进了卧室,他就打身后搂住了灵秀。“妈不说高考完事就给我吗,说话又不算数。”他说儿子真的快憋死了,不信你摸摸。

    “吃饭前儿就撒酒疯!”声音不大却硬邦邦的,“胡闹!”扬手间,吊带裙里汹涌澎湃,如瓦蓝色的杏眸,八字奶也瞪了过来……

    “肏死我啦。”

    “肏死云丽啦。”

    “子宫都给肏开了。”

    好半晌,书香才在咿呀声里探出脑袋。他说才刚娘叫得好骚啊,“这回床单被罩又得大洗了。”娘臊得满脸通红,说床都尿了,偎在他怀里,说今儿就是大洗之日,说刚才顶着屄芯子肏她,快把她肏死了。书香说哥哥要是知道娘被我爬了,还不弄死我。转而又说,这回又尝到了哥哥是怎么打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味儿。“坏蛋,坏死了,都湿透了。”确实,娘脸上冒汗,连胸前腿上都湿了。

    书香说换个地方吧,说这回该肏屁股了,推起娘身子来让她把避孕套拿出来。云丽说不用,之前已经洗了,干凈的。

    书香侧起脸来朝墻看去——娘脸上挂着笑,大爷也是意气风发。他说该给的不该给的你全给了,该做的不该做的我也都做了,“高中同学都说杨哥有俩妈妈,羡慕死了。”

    “三儿不就是娘的儿子。”

    “就是没打你肠子里爬出来。”

    “坏蛋,你俩哥哥这辈子也只打娘屄里爬过一次。”看着娘撅起屁股,书香扬手拍了拍。肉花翻滚,他叫着大屁股,就把鸡巴揣到了娘肚子里,“我也要爬。”

    “哎呦——”

    在屄里出溜着,书香又把润滑油挤在了指头上——稳着娘的屁股,给她抹进了股沟里。“再过二年就是你俩的珍珠婚了。”他说,还说这些年也没给娘送过啥像样礼物,“罪恶感太强烈了。”左手中指探进菊花,听到娘“嗯”了一声——紧随其后,她说送了,她说不给云丽送了个老公,“又帅又会心疼人儿,还每次都把娘喂得饱饱的。”

    书香笑着拍她屁股说穿得这么骚,看见了就想肏,不喂饱了咋行呢。随后,又边尅菊花边抽屁股边杵,说这身肉肥而不腻,最是解馋不过了。云丽仰起脸,回应说肏得好爽啊,都给堵严实了。拔出鸡巴时,书香就看到了一股清液打娘屄里淌下来,还倒背起双手,给他扒开了屁股。朝前一送,书香说娘真会疼人,当初自己误打误撞,还以为娘犯痔疮了呢。“哎呦,真大啊。”奶腔蕩漾,书香弓起来的腰也渐渐直溜起来。娘扬了下身子,又跌趴下去,说幸好水儿多。她说有了润滑油更方便了。贴在娘屁股上,书香吐了口气,说当初太浑了,简直就是牲口——只顾自己,却从没考虑过娘的感受。“娘乐意。”看着身下晃悠起来的屁股,书香说最基本的前戏都没做就硬爬你,跟强奸有啥区别。云丽说娘不都湿透了,不湿哪插得进来,“每次一想到是三儿在肏娘,屄里就湿得呱嗒呱嗒的。”水腔短促而又紧绷,真的漾起来了,“娘不告你了么,照这相时就是湿的,裤袜都湿透了。”像是被拉回到从前,书香问之后又做了没,往鸡巴根子上又倒了不少润滑油。

    “娘都说多少次了,之前之后都做来,内些日子特想要。”她说自打被这根青龙降服之后,夫妻生活质量就有了质的飞跃,到现在身子还来着呢,“坏蛋坏蛋,娘不活了,不活了,秘密都被你挖出来了。”

    “是不活了么娘,啊。”

    “哎,哎——娘要死了。”

    “那就肏死得了,行吗娘,行吗云丽。”

    “来,来呀,射进来吧,射骚屁股里……”

    穿裤衩时,娘四仰八叉瘫在床角,除了屁眼,油光水滑的屄里也在往外淌着精液。门外站着的人两眼通红,不知跟他说什么,书香就把脑袋垂了下来,片刻,又抬起来,上前给他跪了下去。大爷扶着他胳膊把他架了起来,“厨房有鸡蛋牛肉,还有生蚝……”看着面前内两眼冒火的人,书香想说点啥,就又给他跪了下去。再次被搊起来时,这个他应该叫大爷的男人边拍他脊背边说,“出了这么多汗,先去沖个热水澡吧。”随后,进了主卧。

    喝了半加侖水,而后书香又抽了根烟。八点了,他给家里去了个电话,嘟嘟嘟地,半晌也没人接,这才想起今儿周一了。到厨房开始吃,干掉盘子里的牛肉,半盆生蚝也吃的所剩无几,最后连鸡蛋都包圆了。惦着再喝罐凉啤,碍于一身臭汗实在难受,就跑去沖了个凉。搓洗鸡巴时,胸口上的蜈蚣晃晃悠悠地就打一簇黑毛中跑了出来。有点痒,书香揉了揉,还扒开胸毛看了看。疼倒是不疼,就是这毛打刮完之后越长越密,跟补丁似的,都连成片了。早前妈说他没事儿干了,说又没长在脸上,“不听话内,有那功夫包皮手术都完事了。”

    电视机里哇哩哇啦,主卧里也不时传来几道声音——说什么穆桂英还是佘赛花。窸窸窣窣的,娘回了句坏人。大爷好像说了句骚还是肥什么的,很快又说,换换换。哒哒声下,书香朝主卧里扫了几眼。厚实的窗帘挡在阳台前,屋内亮如白昼,却空蕩蕩的啥也没看见。

    走向茶几时,也不知大爷叫了声啥,刚打储藏室爬上来。娘说的是嘬吧,準是涨奶了,还笑着说多大了,还让我喂。尽管没看过娘奶孩子,画面却应运而出打书香脑海中勾勒出来。拾起遥控器随意拨了两个台——哪哪哪水情严峻,哪哪哪又下岗了——有些老生常谈,而且还非常健谈。怪就怪在拨了好几个台,非但没找到《水浒》,连《笑傲江湖》也不见了。这正寻思要不要给妈的单位去个电话,天天跟我做就打电视机里蹦了出来,还重复了一遍——好像不跟她搞五分钟都不行似的。就是在这节奏中,主卧里又响起了声音——说的好像是滑溜还是滑溜吗,有喘有笑——模模糊糊——大爷可能叫了声菩萨,不然为啥要召娘娘。或许太热了,连娘嘴里都塞了块冰。

    有些二意三思,最后,想到晚上肯定要回家去住,书香就没再打电话。坐沙发上抽烟这功夫,他还捡起茶几上的易拉罐晃了晃,都空了。起身去厨房拿灌啤时,主卧已没了声音,但电视机里还在喊。这么一瞥,正看到垫子上的健美教练劈开双腿,她说跟我扣胯时,镜头正好也给了过来——比基尼原本就白,经黑色束腰一收,这下更白了。整个下半身暴露在镜头下,小肚子真的很饱满——被比基尼兜着,屄随着横叉而开的双腿滚动,似乎都要把这片兜裆布吞了。她说扣胯的目的是伸展大腿的内侧,她说对,她说大腿内侧好看,漂亮啊。这么说着,她也一直在扭腰扣臀,在所难免,屄就又开始裹起兜裆布,而整个三角区也在这个时候蠕动起来。后来,她上半身贴垫子上了,说尽量往下趴,左胯骨轴都因横叉挤出一道肉括号来。腿上穿的应该是咖啡色连裤袜,尽管不似健美大赛选手身上抹的油,也差不太多。

    打厨房回来,健美教练还在劈一字马。挺胸收腹这个过程,小肚子上不知是因为剖腹产留过疤还是说里面套着内裤,总会挤出一道横纹,搞得兜裆布都抻出褶子了。屄毛应该做过处理,这么大的侧漏,镜头下硬是半点痕迹没有,说不过去。开灌啤时,主卧终于再次传来声音。也不能算传,总之,像开启灌啤时溢出来的冷气,丝丝缕缕。一口干了半罐,书香胳膊上就起了层鸡皮疙瘩。其实打kiss时娘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说是给娘洗脸呢吗,她说好了,娘也该给你唆啦唆啦了,“硬成这样儿了都,手都攥不开了。”

    主卧里,娘的声音辨析度很高,真的很高——带着娃娃音的内种——说是有点晕,不过还好。她说她应该先去把牙刷了,再洗个澡,“都黏身上了。”片刻不到,声调就扬了起来,说喝多少还没事儿,牙不疼了?絮絮叨叨,颇有些母亲数落孩子的味儿——她说往五十里数了也,还想当年,忘了过年前儿了……

    腊月二十七正好周日,打良乡回来书香就看到云丽咯吱窝处挑了一块红绸。“说啥嘞?”她扬手指着门外,或许毛衣过于包身,奶子都颤了起来,“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吧。”大爷也是,只不过改成衬衣上了。奶说本命年秉气微,凡事都要多加注意。头二年她大孙子本命年,她也是这么说的。至于为啥秉气微或者说气弱,奶说这都是老辈传下来的,说不也过年了么,图个吉利,也保平安,“奶也给你挑一个。”书香哼唧着说挑啥,又不是本命年。瞅杨刚起身而来,笑而不语,忙问:“怎连话都不说?”云丽说你大上火啦,“牙疼。”

    “这还说跟你杀两盘呢。”书香吸搭着鼻子,问他牙疼还喝酒,而后挥拳便砸了过去,“还笑,我看是不疼。”灵秀搂着颜颜,挥起手来“AA”两声,说咋就没个正行,没看你大正难受着呢。“上礼拜就告我娘了,都少喝……”嘴上埋怨,却走过去替杨刚把大衣拿了过来,给他披在了身上,又打墻上把帽子摘了下来,一同给他戴在脑袋上,“这大过年的。”

    “考得咋样?”杨刚嘴里含了块热豆腐,“东西搁前院了。”

    “行啦,我都看见了。”书香说着我骑车驼你,正撞见打门外走进来的杨伟。回家前就闹了一肚子气,瞅着内要死不拉活的脸更来气。“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总找上门来。”又捶了杨刚一拳,“我就驮着你去。”

    “外面冷。”

    “你甭跟我废话。”

    “你咋了?”

    “牙,有点疼。”

    “别耽搁了。”书香推起杨刚就往外走。推开门帘,朔风吹刮而来,刀子似的。站在门外,杨刚笑着把书香拦在了门口。“没穿衣裳。”他说,“大溜达两步更舒服。”日头照在他内张脸上,眼神如昨,眼角和鼻凹处却都起了褶子。“放屁工夫衣裳不就穿了,你等我……”书香往外就沖,被杨刚一拦,还给攥住了胳膊,“听话。”

    “就不听。”

    瞅着侄子,杨刚笑着胡撸起他脑袋,“再冻感冒了。”

    “我娘都不怕。”

    “臭小子。”书香也给他捶了一拳,“进去。”

    “你早点回来。”目送着杨刚离开,这才转身进屋。“秋胡打马……”他哼着,朝颜颜挥了挥手,小家伙就打灵秀身边跑了过来。

    “这味儿还挺好,比那个沙家浜可强多了。”

    书香说沙家浜咋了,不也挺好。“都让你改成啥了。”灵秀抹瞪完他,转过身面向李萍和云丽,“不夸还往前巴碴呢。”婆媳妯娌这么一笑,书香这边牵着颜颜又打起了拍子。他连哼带走,凑到灵秀边上,并指成剑指向云丽,“前影好像罗氏女,后影儿好像我的妻房。”西皮唱腔,嘴上还自带锣鼓,最后目光又转到了灵秀脸上,手也揽到了她腰上,“我的妻房。”嬉皮笑脸,说妈你接一下。

    灵秀脸歘地就红了,支起胳膊肘也把人拱了出去,说没大没小呢怎么还,不过终究还是跟着笑了起来,“把颜颜都给带坏了。”

    李萍打线笸箩里摸出针来,叫着他爷,让他拿块红布头来,针也给书香递了过去,“来,给奶把线穿上。”然而不等书香把线穿针里,李萍内边又呀呀上了,说焕章跟保国来好几次了,又说凤鞠托人给家里送信,也问何时回来。打老头子手里接过布头,她说秀琴前两天不也问呢,“是不是啊他爷?”书香问这都什时候的事儿,家伙事儿一丢,跟着就骂了起来。他说肏,他说都高三了学校还他妈弄幺蛾子——“妈个屄的不放假就得了,一天十二节课还非得让住校!”灵秀皱起眉来连“嘿”了好几声,说骂骂咧咧地跟谁说话呢。李萍忙摆手拦阻,直说直朝她使眼儿。灵秀说又不是他一个学生,“怨气怎那么大?我是没跟过去还是咋的?”书香呲着牙说跟且了啊,不时拿眼瞟她。灵秀说甭看我。云丽用胳膊肘顶了顶她,“刚回来就吓唬人,气儿都不让喘了?”灵秀说这臭缺德凈瞎打岔,都把要说的话给忘了。“寒假统共就这么几天,得给老师拜年,得跟同学聚会,又说去哪哪哪。”转而面向婆婆,说这来前儿还说想再住一天呢,“心多大啊他。”

    李萍说都成女关公了,扭过脸来问孙子,“都回老家了不,你一个人还留良乡干啥?明儿又是周一,放假了咋不说家来呢?”打炕上找了找,拾起针来,布头也拿起来了,却没人理她,就又把脸转向了灵秀,“啊——说到哪了?”灵秀回过头来,也“啊”了一声,转瞬又“嗨”了起来,与此同时,伸手遮住了脑门。她伸手戳向书香,却对李萍翻起白眼,“我都让他给气糊涂了。”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道声音,叫着老师,人便闪现到了院子里。

    来人正是沈怡,手里还提溜两个袋子。灵秀说还够快时,已经走到堂屋大门口,给姐妹儿撩开门帘了,“準是刚打良乡采购回来。”

    “打完电话就让大鹏找车去了。”携着九七年的尾巴,表嫂的笑便也出现在了书香眼里,连同两个兜子。其中一只袋子装的是海螃蟹和虾,还带着冰呢;另一只袋子里装的则是活皮皮,分量还不轻呢。沈怡说自己冒冒失失跑来,也没带什么东西,就借花献佛提前给老师和师公拜年了。

    “来了老师就高兴。”

    灵秀问她冷不冷,当即抓起姐妹儿手来。

    李萍又问:“吃饭没。”

    沈怡笑着说晚饭没吃,翻起手腕反握起灵秀的手,“你这还没我热乎呢。”

    李萍拍着沈怡胳膊,往里屋让,说小妹也是刚进屋,“晚上就在这儿吃。”沈怡说大过年的,家里还有事儿呢。灵秀说有事儿也明儿个再说了,上前一扯外套拉链,就把外衣给她扒了下来。

    沈怡打量着灵秀,说瘦了可。灵秀说哪瘦啊,也就你说。没见书香进来,李萍朝门外招起手来。这功夫,云丽把水端过来了。沈怡抢上前接到手里,说咋还劳烦婶儿来伺候。“还婶儿婶儿婶儿呢,又没差几岁。”云丽笑着打过去一巴掌,说在单位最烦的就是叫她老陈,她说直呼姓名都比叫这个老陈好听。

    “这事儿赖我们四姑。”沈怡笑着把水杯转递到李萍面前,“没结婚前儿叫的都是姐,我这结完婚反倒矬了一头,嫂子变成了婶娘。”

    李萍呵呵着说就别让了,给孙子也挑完活了。“一晃多快,内会儿还都是孩子呢,这虚岁都四十一了。”她说,又朝灵秀招手,“一块儿都给挑了。”

    “岁数都往小上说,就我奶专捡不爱听的讲。”

    “滚蛋。”瞅他色瞇瞇地,笑起来直往自己胸口上盯,灵秀眼一立,挥起手来,“还不上厢房拿盆去?”轰走儿子,转问沈怡文广回来没。沈怡说路上呢,今儿不回来明儿上午也到家了。

    “听云丽说文广又去白俄斯了?”

    “嗨,他就是捎带脚。”沈怡打灵秀手里接过香烟,“内边穷着呢,缺衣少粮,都分家了还憋着劲跟老美对着干呢。”

    “就是一群神经病。”说着,书香把螃蟹和虾倒进了大盆,皮皮也整到了水盆里,“表嫂还真有劲,健身没白练。”

    “都你侄儿提溜的。”

    “我说呢,他人呢?前院呢吗?”

    “找焕章去了,以为你们没到家,又腻得慌。”

    “不有吉他吗。”书香抱起颜颜,打柜橱里给她拿了根筷子,搬了个马扎坐到脸盆边上,“前些日子跟焕章还上闹街玩来着呢。”

    “放假就没怎么在家待着。”

    “谁放假窝家里?换我也出去啊。”让颜颜别下手抓皮皮,书香用筷子教她怎么豁楞。

    “这次考试咋样?”灵秀这么一问,李萍也说。

    “说出来都寒碜。”说这话时,沈怡自己先笑了。

    书香歪起脑袋,“有啥寒碜的?”

    “高一前儿排名还班里前四呢,这会儿,好几门不及格。”沈怡说这都年根了,作业碰都没碰,“真看放假了。”

    李萍拉起她手,说可千万别着急,着急也帮不上忙。

    沈怡长叹一口,“要说小也就得了,这么大了还看漫画。”

    “哎呀,不才十九嘛,还有下半年呢。香儿的笔记不都给他了么,小小子脑瓜快,一铆劲儿就上去了。”

    颜颜也不说睡个午觉,尽管这会儿已经小三点了。看她玩得不亦乐乎,书香点了根烟,起身进到里屋。这会儿奶已经盘腿坐炕上了,守着熟睡中的妙妙,跟弥勒佛似的。难得风和日丽,还想去琴娘家转一圈,瞅瞅焕章,把他跟大鹏都喊过来,结果妈却说盘大锅去。

    当晚饭桌上除了两大盘子海味,还搞了一桌子肉菜。云丽说千呼万唤总算把二奶盼回来了。灵秀笑着说要么俩儿子跟俩闺女抢着给我倒酒呢。书香抢过话来,说他们怎不给我倒呢,“见人下菜碟儿么。”灵秀说怎哪都有他呢,招呼着众人落座,先把蟹给俩闺女拾了过去。云丽说高三这半年都憋坏了,还不许热闹热闹。她说上礼拜会考,吃完晚饭就去学校了,酒也不让喝,待都没待。

    “上学还惯着他喝酒?”

    书香说不没喝么,“敢喝么我。”

    灵秀说有啥不敢的,双眸错转,倒也跟着笑了起来,“也就在我跟前老实。”说完这头,她召唤着让大鹏嘴别閑着,正是能吃时候,“喝酒这块可别跟你表叔学。”

    “妈,就跟都我教的似的。”眼到之处,小手正剥着蟹壳,毛衣裙上鼓囊囊的,脸也红扑扑的。

    灵秀说不你教的谁教的?书香说吉他摔跤跟打拳确实都是我教的,说着,捅了大鹏一家伙,“还蔫笑,告儿你四姑奶啊。”灵秀把蟹肉递到李萍面前,擦抹着手说那也是跟你学的,起身后,她给大鹏碗里夹了块排骨,“别搭你表叔。”转而瞅向沈怡,说个头是有了,就是太瘦,随即扭过脸来又面向大鹏,“还给儿子把钱断了,你妈要是再这样儿就上姑奶这儿来。”

    大鹏“哎”着,朝沈怡吐了吐舌头。书香说大鹏看着是瘦,身上可全是肌肉,转而又对灵秀说我也瘦啊妈,“家里养的俩旺财都比我肥。”满堂哄笑中,李萍召了声狗儿哎。灵秀差点没把饭喷出来,咳嗽着,说以后可咋办啊我。云丽说咋办,谁叫你让儿子挑理的,说了声娘疼你,笑着给书香碗里送了块排骨。“还有大鹏。”说着,也给送过去一块,“能吃不让儿子吃,我还就喜欢能吃的,以后天天上大奶那儿吃介。”

    “喝完黄酒再来点白酒助兴。”灵秀指着云丽酒杯,“完事前院打牌去。”李萍眼一亮,说四个人正好凑一桌,当下便拍了板,连下半晌埋怨云丽喝大酒的话都忘了,“好久没这么热闹了。”正是此际,有人唱了起来:“世间自有公道,付出总有回报……步步高VCD,真功夫,一年包换。”

    书香说暑假内会儿就听胖墩儿说了,“大鹏一把吉他闯二中,万人迷啊。”沈怡说除了玩就是玩,唯独学习挂不上号。“不能这么说,我同学初中毕业就开始弄数控机床,日子过得不也好着呢吗。”看着表嫂,书香胳膊肘一支,又捅了捅大鹏,“瞅见没,说的都抬不起头了。”

    “内会儿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哎呀,别就只看缺点啊表嫂。”就这时,东侧“哎呦”了一声。随着众人一道把目光转过去时,书香就看到爷捂起嘴来。也就三两秒吧,杨廷松把手一摊,“掉颗槽牙啊。”于是书香就看到了他手心里似烂非烂的排骨肉中夹了一颗白灿灿的牙…………

    “疼还喝?”奶腔在哎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牙疼呢,“我看呀……”又噗嗤笑了起来。她说穿都穿上了还换啥换,很快便又叫起坏蛋。“能亏着孩儿吗,又不是不知道。”哄小孩似的,说要是再这么说就不疼你了,娇声娇气。转而又笑了起来,哼着说这还差不多。整个过程,并未听到男声——书香都怀疑大爷没在这主卧里。“还新乱世佳人,坏蛋。”声音不稳,说就知道——说这话的人当然还是娘了,她以一种略微上扬的调子喘息着,说还要啊,“还要把电视剧搬出来?”

    念大一时书香读了《新乱世佳人》,后来在网上也看了这个电视剧。不过这会儿哪知道娘说的是啥。“吃了,都吃了,能不给吗。”她说。该撤了,书香却不知怎么开口去提。奶腔却又响了起来,说这旗袍不也好几年了。“不说年岁谁知道我多大。”娘还是这么自信,“都说……嫩,哪嫩?不都是化妆化出来的吗。”昨儿晌午就有人提,但内会儿书香正咂摸怎么去哄灵秀呢。“……他妈倒是年轻,也不看差几岁。”这片刻,书香以为寒冬来了。“嗯,不刚打我肠子里,啊,爬出来么。”準是吃了什么辛辣东西,因为娘又哈了起来,“屄芯子都肏开了。”与之对应是不是应该啪啪起来,但书香却啥都没听到。不过娘说回头把套戴上时,他却听到了蝉鸣声。初时声音不大,也就三两声吧,后来逐渐大了起来,连日头也打窗外扑了进来,吓了他一跳。抹了把汗,书香又晃悠下脑袋,眨了几下眼后,赶忙走向阳台,把敞开的窗户推上。

    “咋不是,还不承认了?”打阳台走回来时,娘还在那自言自语。她说咋不爽啊,说隔着裤袜肏她其实也挺舒服,她说身子悬在半空,下面又被大鸡巴挑着,一下就喷出来了,“扯开丝袜,又插进来,顶着屄芯子肏。”她说知道老公馋了,很快又改口说是孩儿馋了。又重复一遍,说孩儿馋了还不行,嘴上叫着坏蛋,说被抱着啃,小肚子都给肏起来了,“硬死啦。”声音湿漉漉的,她说跟破五内晚一样,还是在这张大床上。她说一气就是两次,也没拔出来,甚至鞋都没脱,洗完澡鉆被窝里搂着又搞了起来,“转天开着灯还搞了一次呢,嗯,穿着红高跟,啊,孩儿上学都差点晚了。”

    听墻根居然口干舌燥,书香也是服了自己。去厨房又拿出一个灌啤,贴脸上还挺舒服,贴身上也爽,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出来的。毛孔通开,还能再吃点东西,于是又就了两口酱牛肉。兴许是酱料吃多了,书香扥起易拉罐的抠子,“噗”地一声,带气的沫子便喷了出来。他摇了摇脑袋,抹脸上的汗时,又朝主卧扫了两眼。其时给大爷跪下时他就想说点什么,结果却屁都没放。这会儿,无论如何不能再装哑巴了,反正得回家,就朝主卧喊了起来,“娘娘,你渴不渴?”也不知对方听没听见,就鬼使神差走了过去。

    娘竟戴上了眼罩,旗袍也穿身上了。还有扣带高跟鞋——过年内会儿娘就为他穿过——还说他咋那么恋旧。其时,书香说何止恋旧,撩开盖在身上的鸳鸯被,再次颠起屁股时,他说儿还恋娘呢。旗袍下摆耷拉到床沿上,娘灰亮色的屁股都颠了起来。她正蹲趴在大爷胸口上,撅着屁股唆啦着鸡巴。把灌啤给她喂到嘴里,书香也看到了娘身下耷拉着的玩意——黑不溜秋的鸡巴上满是口水,半软不硬地好像还弹了两下,他就意识到娘为啥会说渴了。

    干了灌啤,娘也打了个酒嗝,手背遮在小嘴上,说晌午就在家吃,娘给你包饺子。多年后在巴黎酒店的观景台前,书香跟灵秀提娘给他包饺子的那个遥远的上午,他说跟拍电影似的,一切流程都是在主卧进行的;又像是一个梦,与世隔绝,该做的和不该做的就像内篇《桃花源记》,后来再去翻找影带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巴黎酒店的特色就是按原塔八分之五的比例仿建了一座新的埃菲尔铁塔,还有香榭丽舍大道,包括凯旋门和塞纳河。一览无余,所有巴黎风情都能在这赌城寻迹到,包括浪漫和激情。灵秀说臭不要脸么——她说哪年断过你饺子,她说要不是因为你贼大胆儿弄幺蛾子,妈能不给你吃吗。紧接着,她说妈是没给你吃吗,“糊弄完我还爬我床上来,啊!”书香一把将她揽入怀里,观着夜景,也把脸贴了过去。他说以前绝想不到日后会远渡重洋来到这里,更想不到还把妈骗来了,跟做梦似的,“要不是上辈子积了德,这辈子也不会遇见你。”扭晃起身体时,他说梦醒就该脚踏实地了,倏地又说得先回趟套房。灵秀问他咋了,书香说没吃饱啊,衔住妈内珠圆玉润的元宝耳朵掇了起来。他说没吃饱啊,儿馋饺子了……

    看着娘内张明显又补了妆的脸,又看了看沾满口水的黑鸡巴,书香就又把裤衩脱了下来。转身走到旗袍包裹的大屁股前,他咳嗽了一声,还拍了娘两下后腰。随后看着娘把屁股撅起来,上半身也跌趴了下去。墻上,娘一直喜滋滋的,大爷就站在她身后,这是九五年元旦之后照的——大爷曾不止一次说,结婚都二十五年了,得纪念一下银婚。

    当下应该也在银婚时间段里。撩开旗袍后摆,书香朝前拱了拱,顺理成章,鸡巴就擩到了娘的热屄里。“哥啊,啊。”泉涌又热又烫,奶声也烫,这一刻,书香都能感受到来自于娘身体里的颤抖。她说:“鞥啊不,要。”支吾起来,也不知道说的是要还是不要。杵了几下之后,书香拔出鸡巴就把袜子扯开了更大一道口子,随后往前一纵,噗地一声又鉆到了娘肚子里。“哎呀,这大鸡巴头子。”看着座椅上的娘,看着她脸上的笑,热汗歘地一下就打书香身上涌了出来。“硬死啦哥。”娘身子乱颤,噼啪间,脸也仰了起来,“还是在大床上,呃啊,过夫妻生活舒服。”整个房间似乎就只有娘一个人——她说豁开了,又给她豁扯开了。“他爸,他爸,他爸啊。”奶里加蜜似的,“也不说戴避孕套。”

    “给云丽脱了吧。”娘都这么说了,书香就给她把旗袍扒了下来。“多硬啊老公,又粗又长。”就这么站床下面,闭着眼肏,直到把娘身子端起来——这回没用二十下就把她肏喷了。“还是老公肏得舒服。”娘气若游丝,好一会儿才哼出来——她说床上,大床上,“云丽来伺候大爷。”既然这么说,书香也就只好任其所为了。

    他身子被推倒,龟头被小嘴儿嘬了一气,随后被捋起来的包皮盖上。也就几个呼吸,硕肥的屁股带着股热浪便跨坐到了他腿上,“扶一下云丽。”声音很轻,也很柔。于是书香就把手伸出来,摸了过去。大腿潮乎乎,胸口也潮乎乎,还有跨坐在身上的大屁股。当然后者他没去摸。“用屄给你捋好不好?”最后一个字落将下来,鸡巴就被小手左右起来,很快,又被两片湿滑嫩肉左右起来。他支了支双腿,还张了张嘴。瞬间,龟头就在一股热浪袭来时,被重力碾压着打包皮里探出脑袋,继而便给一张肉嘴吞裹进去。“肏到底儿了,啊——”拖腔而起,以至于整个房间都充满了奶香味,“大鸡巴呦。”这刻,书香脑子里就剩下烫和滑这两个字。他张大嘴巴啊了啊,沉闷而又强劲的拍击声沿着他小肚子缓慢攀升,逐渐带起节奏,当这上下起伏的巨浪鉆到耳朵里时,他眼缝里也闪现出两只欢蹦乱跳的奶子。

    奶子很亮,应该说身上很亮,刚打油锅里炸出来,还冒着热气呢。“顶好叫男人给吸吸。”欢蹦乱跳的女人叫着老公,说是不是馋死了,几声是不是后,她忽地叫了声死鬼。书香身子一紧。瓜子脸上粉扑扑的,娘翘起来的鼻头上浸润着一层细汗,不时翕动着。较之前唇角更艳,不知是又涂了遍口红还是口白。她说吓死你婶儿了,才离了奶头几天啊。话刚落,涌起来奶子也抽打了下来,“来,替婶儿吸几口奶,婶娘胀死了。”两坨肉球砸脸上,不吸都不行,书香就把手环在了娘背上,张开嘴巴咬了过去。

    “馋死了,馋死了。”

    “又隔着丝袜叼。”

    “给婶娘扒下来,把咂儿露出来。”

    “还怕婶子跑了?”

    “哎呦,这大鸡巴。”

    “啊,孩儿这大鸡巴。”

    “知道你馋婶儿这身子。”娘非要这么说,又没法反驳她,书香也就只好继续吸奶了。

    “好爽啊老公,哎呦。”

    肥腴的上半身撑开一道缝隙时,书香连续喘了好几口大气。他腾出一只手来抓向左上方的奶球,肉在手里滚动,都溢出了指缝。他又挥使起手腕,连同拇指向外侧卜楞起奶头。这么多年,这两个海碗还是这么挺,也更肥。于是,他把右手也搊回来,伸到另一侧奶子上,和左手同步起来。要说不足就是胳膊有些憋屈,伸展不开——要是奶头往外撇着就更好了,起码摸着方便。但没办法。其实娘这奶子已经很极品了。就这功夫,她又晃悠起来,说这孩子,声情并茂,还晃悠着肥腴的身子用奶子抽打起来——边喘边抽,还边抽边喘,说我是你婶子啊。过往岁月,娘不是没有过这种腔调,但换到这里难免动静太大,很容易便让人联想起某些浮夸的电影,或许也只有三级片里或者大黄片里才有这样的声音。

    “大爷的女人都敢偷。”娘又连声呼喝起来,还晃悠起屁股,说咋往婶儿房里跑。“让人看见。”或许是因为喝了酒,也可能是因为目不视物,喘息声竟还夹带着一丝哭腔,“婶儿没穿衣裳啊。”话落,她又说瞎摸啥,她说咋也把衣服脱了,“啊,要当啥男人?”不是之前射过两次,恐怕这会儿书香又得缴械。他喘息着扬起下巴,白晃晃地,很快就看到了墻上大爷脸上的笑——只是进屋到现在一直没照面,不知大爷跑哪去了。咕叽声还在,书香就在咽了口唾液后把脖子颈了起来。他也支起腿来颠了两下,在呢喃了一声娘后,又管她召了声婶儿。娘顿了顿,娇喘着咽了口唾液,随后张嘴笑了笑,并未出声。知道娘刚才召唤的是自己小名,理应顺势而起把她推倒,但毕竟半年没做,又实在太想看娘在身上折腾,书香就没动地界儿。

    抻来枕头垫在脑后,又掐了掐娘脚脖子,在足以观摩到彼此交合部位时,娘已经反手撑在了他膝盖上。于是书香有幸在欣赏到娘用屄给他捋的同时,又听到了躁动的叫床声。“硬死啦。”说完,娘竟还咬了下嘴唇,“嗯啊,孩儿才多大啊。”谁知道,不过书香却担心娘内两个肉球会破体而出,摔落到地上。“天那,啊,要当婶儿男人。”她说知道婶儿今年多大岁数吗,过于激动,她甚至说啥就丝袜给你穿的。但转眼又哼唧起来,像是呓语,又有几分醉意,更像是个负气的孩子——似乎为了证实自己所言非虚,她说裤袜是给孩儿他爸穿的,还说旗袍也是,“都是你大爷给买的呢。”

    “啥,啊,你要……”明知不是,书香还是觉得娘像个小女孩儿,“天那,啊,我是你婶娘啊。”虚幻的背景躁动莫名——电视机什么时候开的竟没不知道。但大爷已经站在床下了,也不知干啥呢。娘就是这个时候扑上来的——看着她双手推出来,像老母鸡保护幼崽那样撑在自己身前,吓得书香差点喊出妈来。他“嘶”了一声,也听到“娘”嘶了一声。娘还“呃”了一声,随后,说人小鬼大,竟笑了起来。她脸上绽放着桃花,边笑边说,嘴上叫着坏蛋,说隔着丝袜跟她交配,太坏了。俩球之间,肉感的小腹也若隐若现,随着一句“还要当孩儿他爸”,便像考拉似的游了起来——自然而然,肥颤颤的奶子又滚到了书香脸上,“这大鸡巴,避孕套都不戴啊。”声音时断时续,还有窒息下的摇耸以及咕叽声,可能就是在这旁若无人中,娘叫了声爽。“天那,真成婶儿男人了……”重复在这咏叹调中,首当其沖的是哥,其后便是小白杨,再往后,喊的到底是他爸还是孩儿他爸,已分辨不清。但洞房二字却始终贯穿其中,还有拉长调儿的奶声,“跟婶儿过性生活啊……”总而言之,夫妻间能叫的都叫了,名字或者说是称谓自然也不例外。“乱辈儿,乱辈儿了啊……”声音短促而倏急,有如迸裂的瓜果,瞬间汁水淋漓,“劲儿咋这么大,啊,啊,门,门都不关。”

    “开着咋了?办公室里不……”床咯吱吱地,人还是被书香抱坐了起来,“不还是被推床上了。”小黑飞跃黄河后的某个上午,考完数学还说去体委踢球呢,结果到政府路才想起来,今儿个开展销会。先给计生办打了个电话,告诉妈晌午先不回杏林园了,而后骑车朝东就扎了下去。体委院里人还不少,熟人也不少,不过转悠到晌午也没看见云丽。打肉饼摊出来又转悠了一圈,还是没看见人,到办事处问过才知道,娘下午不过来,“没上你大爷那?”

    物理这场一个小时就交卷了,刚三点半多一点,打文娱路上买包烟,跨上车朝南走,寻思着是去外贸局还是回杏林园,就在月世界门口碰上了郭涛。这货正厕所门口抽烟呢,眼还挺尖,瓮声瓮气地像喝了酒,“杨哥你干嘛去?”停下车,书香手遮凉棚,问他怎从这儿待着。郭涛呲了呲牙,本来长得就黑,这下更像猴了,“没去体委?热闹着呢可。”书香挥了挥手,蹬起脚踏板时,听他说了句杨娘,再回头时,人已经转过去了。

    轻车熟路来到外贸,二楼空蕩蕩的,办公室里也空蕩蕩的。沙发上放着一条长裙,内房虚掩,开门的一瞬,空调机的冷风涌了出来。看着床上合衣而卧的人,书香说几点了还睡,不下班了,抄起柜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娘睡眼惺忪还有些迷糊,说上午跑饬半天,累死了。书香说累死了不说脱鞋再睡,“準是又喝多了。”

    “都赖你大,看娘到家怎罚他。”她说十一点去喝的酒,知道信儿时都一点了,“给娘点根烟。”

    书香给她点了根烟,说上午展销会人还挺多,熟人也多。娘说可不,揉起脑袋,说明后还有两天呢。看着被子外搭在一处的长腿,书香嘿了两声,说这阵子自己火大都憋一脸疙瘩了。说着你看,他把鞋一蹬,蹿到床上,人也拱了过去,“还迷糊呢?”手插摸到娘背上,他说都没吃着粽子,不过很快又把手抻了出来,“又涨奶了,準是。”笑着给她解衬衣扣子,这么一撩,肉球就打奶罩里弹了出来,“真肥啊,先解解馋吧给我。”叼起奶头,腾出来的手也没閑着,蹬开被子,照着身下就掐了过去,几把下去,抻回来又把手转到了娘的屄上——不过没等抠呢,水儿就打裤袜里渗出来了,“湿成河了?”他让娘把烟掐了,起身来到床下,可能就是在戴避孕套时,娘说的“门”。其时高跟正好落地,殷红的脚趾头也正好打袜子里鉆出来,“门没关呢。”……

    “爽不爽吧先说?”理应适可而止,但抱起人时还是被书香喊了出来,“外面不都跟我搞过。”改成跪姿,大床又咯吱起来,娘也骑在了他双腿上,搂着脖子跟他嘎呦起来。“穿这么骚。”交合声沉缓而有力,啪叽中,大股的汁水不断往下滴落,书香埋头苦干似乎早忘了身子底下还湿着呢。“天那,这是想把娘,啊,肚子肏大了。”

    “又不是没肏过,啊,啊,奶水都被我嘬出来了。”这是下床前他说的最后一句,也是截止当下唯一的一句胡话。

    大爷一直没言语,卡巴裆里却戴好了避孕套。于是书香就扫了眼电视柜,除了移动电话,还摆着一个什么MIni摄像机,也即是才刚大爷拿手里的玩意。电视机里也正上演着什么——男人和女人赤裸裸地搂在一处——不得不说,之前把娘颠起来或许有即兴成分,但这会儿绝对是受此影响,因为里面也在哼哼哈嘿噶击着。当年魏师傅曾说过,腰为轴,劲道全在两条腿上,所谓打人如挂画,发力把人挑出去,猛虎硬爬山就是这样儿,铁山靠也是这样儿。就是不知此刻这系列动作算不算,不过书香真的把娘挑起来了,像这清晨里的第一次。但第一次还隔着裤袜呢,这会儿已然全无阻碍,呱嗒呱嗒,每次把人掀起来都能感受到娘这身肉在流动。还有叫床声。娘说服了,真服了,说她就怕这个,说会尿床的。“不行,晕,晕啦。”回落中,娘叫的声音很大,“肏开了,骨缝都给肏开了。”即便随后书香把人放下来,娘还死死搂着他脖子不放呢。

    完成接力就该撤了,然而书香却听到有人叫了声“儿”。深褐色的屄油光水滑,或许正因为敞着口,内条戴着套的黑鸡巴很轻松地就被塞了进去。看着身前被蒙起双眼的女人,书香想到了琴娘,尽管二者没有任何关联。他点了根烟,闷头抽烟这会儿,身前又响起哼唧声——娘的——她说饶了婶娘吧。半仰靠,手搭在肥厚的阴唇上来回搓着——因为鸡巴曾滑出来过——幸好有这小手帮衬,才得以让他俩继续进行夫妻生活。

    “给孩儿穿丝袜也太骚了吧。”笑声几不可闻,难免还有些矫情,“孩儿还没射呢可,一会儿用屄捋出来,射子宫里。”

    娘说哪次没让孩儿射里头,就算隔着袜子,完事撕开也会让孩儿插进来再泡会儿。她说孩儿想了啥时要她就啥时给,醉得睁不开眼又如何呢,不还是把身子给孩儿了吗。声调颤巍巍,屄水也颤巍巍,以至于都滴答起来,裹在屄里的黑鸡巴看起来似乎也比开始硬了少许。“今年特殊,不也在这儿过夜了。”娘刚说完,大爷就接了过去,之所以说接,是因为声音低沉,还有喘息,也可能是一直都在低语吧。他说的是用了几个姿势,爽不爽,搞了几次,搞多久。一口气说将出来,声音不大却足够震撼,哪怕你昏昏沉沉,多半也会被刺激得惊醒过来。

    娘又开口了:“你不问的是怎这么早就躺下了。”说得并不快,甚至还有些停顿。大爷回答的可能是“喝酒了不是”,语速慢了下来,不过还在追问,“然,然后呢。”

    “你说,一年到头,呃。”娘打了个嗝,说一年到头也没歇两天,“娃苦啊。”她说不要都得主动给娃,难道还等着娃张嘴要啊。反问间,右手也反抱过去搂住了大爷脑袋,似乎把他当成内个娃了。大爷问几点开始的,娘说打电话前儿——这会儿她挺胸收腹连裹带摇,左手还搓起了阴蒂,说才打老家回来电话就打过来了,一打就十多分钟不说,还二来来。声音像猫,一同飘起来的还有硕肥的两只奶子——被丝织物裹着,打水里泡过似的,而后便在一双大手下来回变换起形状。

    “舒服吗?”大爷说,气都不带换的,“不说给我来电话前儿洗完澡了,粽子都裹好了吗。”

    娘鞥鞥着,内两条半张不开的肉腿也被大爷扒开了。娘“啊”了一声,挺起来的身子很快朝后又仰了过去,“还问怎么给他过生日呢?”大爷似乎被这话难住了,许久才说,“赶不上正日子就提前过。”他揉搓着奶子,嘟哝起来更像是个撒娇的孩子。娘安抚说就是提前过的,“听说你不回来,先是在电视柜旁,而后在床边上,二次来电话时,也是在这儿,最后才是这睡觉窝。”

    “睡觉——窝。”即便藏头露脚,即便跟蒙在口袋里似的,书香还是在空调机的嗡嗡声中捕捉到了内股气流,于是他就连着嘬了两口烟。

    娘更像是一块融化了的巧克力,她说当时还问人家什么声音,“你说什么声音?”经她一说,大爷的笑都给肉弹压扁了,“也就媚娘,侍奉两代。”

    “是不是?啊?”压扁的声音打口袋里被挤出来,尖锐而僵硬,“四大美人也不过如此。”这话娘没理会,说出口的却是电话没挂就开始过上生日了。“连拜佛啊。”她又打了个嗝,隆起的小腹都颤了起来,以至于鸡巴打屄里滑落出来,她不得不伸手去抓,给它再塞进去。“拜年还是拜佛?”不知大爷为啥要这么问,兴许他以为娘搞混了。娘晃悠起身子,说都拜了。红唇微启,琼鼻翕合数次才把话吐出来,“最后拜的这个是……”戛然而止,但大爷却还在问,尽管声音硬了吧唧,“啥——拜的是啥?”娘朝后仰着,粉红色脖颈绷紧时,声音又飘了起来,“天地啊——”这下,奶子也跳跃了起来。没见大爷回应,也可能回应时书香没听见。不过娘又蹭了起来,细声细语地,问他新媳妇儿脚上穿的是啥。这回大爷没再犹豫,几乎脱口而出,说高跟鞋啊,红色高跟鞋。继而说还有连裤袜,他一手搂娘小肚子,一手抠抓奶子,挺了两下屁股后,说他想起来了,“免脱,免脱连裤袜都给上了。”

    娘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边笑边蹭起他脸,“不老说派不上用场。”尽管奶味十足,但自始至终她都像是一个哄孩子睡觉的母亲——尽可能多地蹭着大爷的脸,还不忘晃悠屁股,“过年前儿不就穿了。”她说本来想洗个澡,结果人家说先蒸出汗来会洗得更舒服,“嗯啊,还特意提你来着。”奶子上的手piapia的,大爷似乎成了一个埋头苦干的搓澡工,而娘则成了他的上门主顾,“又说了啥我不知道的?”

    “说你一天到晚凈操心了,想替你操一下……”给他这么揉搓着,娘又喘息起来,“操,操一下媳妇儿。”

    “操”之一字,由平声转化成仄声时,屄水滴答起来也跟水龙头似的。于是书香就看到了床脚下的那滩水渍。对着香烟猛嘬了一口,虚缝起眼时,他甚至能在那片水渍中看到娘的倒映,肉腿晃呀晃的,奶子也晃,乃至整个身体都水一样流动起来。“孩儿说相片拍得真好,真好啊,一看就是婚照,说这双红高跟也好,分明就差一个新郎官了。还说也没买啥,就替大爷多陪,啊——陪陪云丽。”怎么听都像是“配”,就是在这配来配去中,大爷的手停了下来。娘看起来倒是还有余力,合上双腿时就直上直下套弄起来,“过生日得表示一下……有,有个仪式感。”喘息和奶腔在呱唧中变得空洞而模糊,后来,整个房间都颤了起来,“大爷面前当大爷,肏的娘娘,啊,变婆娘。”画面淫靡而又怪诞,近在咫尺,反倒呈现出一种不真实感,亦如三年前书香所做的梦。

    娘起落了两三分钟才停下来,也不算停,而是改成了晃,碾压,“正做着,啊,你电话不就又打来了。”

    “当时真喝多了。”大爷总算喘了口气,“要不就回来了。”

    娘无声喘息着,许是也在捋着旧时光,让整个故事变得更加丰满。于书香而言其实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也应该不是最后一次,“我在前他在后,我在下他在上,直到挂断电话……”大爷插了句嘴,不过书香没听清他说的是啥。娘说反正一直都插在里面,说这话时,她上半身已经倾了过来,仿佛随时随地都将栽倒在书香面前。看着她内对垂在胸前乱甩的奶子,书香晃悠了两下脑袋,有些分不清自己在哪。电视里?梦里?还是在某个黄色光碟里?

    “跟我说知道你喝醉了,过年了不是。”娘说不是因为跪床边上鞋老掉下来,也就不换这双白色扣带了,“给你拜年。”

    “不说拜年前儿,啊,换了好几双。”大爷嘴里说的应该是高跟鞋。

    “都是之后换的,还有连裤袜……夸你有福,说羡慕死他了……还问老汉推车咋样。”娘哼喘着直起身子,随之又仰躺在了他怀里。她说换了位置就坐床上了,尽管随后大爷没再言语,但屄里的鸡巴已经开始膨胀起来。“孩儿说屄毛这么旺盛,想不到刮干凈了更有味道……还给你看交配在一起的,啊,的性器呢。”

    许是被醍醐灌顶了,吸溜声中,大爷说不没戴套吗。

    “还问屄里夹着的,啊,是谁的……让我告诉,啊,大爷啊,爷啊。”荒音走板,调儿不止扬起来,都有些劈了,“扩胸运动完事该做踢腿运动了。”

    大爷声调也很怪,“新姿势吗?”

    “像在云燕,啊,那样,跳舞。”褐肉色屄像花似的吞吐着鸡巴,如碎片般的娇喘一起随风飞舞,即便一再压抑,仍免不了泄出几分,随之便漾起奶浪,开始还零星碎片,而后越滚越大,“跳着去洗澡,说还要吃,接着吃大啊,大……啊咂儿,说看见大啊,咂儿就馋……馋死了,馋死了,他要吃肉。”小手越搓越快,没準是想把肉虫缝合进肉袋里,就是在这反复搓揉时,肉虫的主人张开了嘴巴。“扒光之后吃的还是裹完粽子吃的?”能听到舌头的蠕动声,像垂挂在肉虫下面的肉袋,黏糊糊的,“第几次这是?”

    好一会儿,娘才回应,“坏蛋,啊……”剧烈喘息中,大爷声音也至,“打电话前儿太刺激了。”

    娘晃悠了两下身子,立时又掀起一股肉浪,“人家当时都晕了,都晕了。”

    “听出来了,啊,听出来了。”

    “坏蛋,嗯,坏蛋。”

    “高潮都肏出来。”

    “坏蛋……”就娘娇喘时,大爷又笑了起来,双手乱摸不说,还带着几分纵容,“听你喊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挨欺负了呢。”

    “才没喊呢,没喊。”娘直起身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哭,“喝醉了都。”大爷又说了句什么,娘说不知道。她说还以为内双鱼鳞纹鞋是你拿出来的呢,“回家时你不都看见了。”这回大爷没言语,娘倒是还在絮叨,“要我把脚送他嘴里,说岁寒时节……一直舔到大腿根,抱起屁股……趴我身上,亲嘴,啊,亲鼻子,亲我的耳朵……”就是在这断断续续中,大爷吭哧着动了起来,“孩儿这是要玩新婚三天无大小。”

    “做活塞运动操时,啊,你应该都听见了。”难说这算不算一剂猛药,“都当孩儿他爸了。”

    “啊,娘娘,啊,婆姨……”撞击持续了二十几下后才渐渐放缓下来,“啊不,不,孩儿他妈。”不是才刚见识过了,谁曾想到沉默许久的大爷也突突了一气,“爽不,爽不?”

    “都给肏软了。”奶腔一如既往,让人怀疑这是不是幼儿园里的阿姨在讲故事,“趴我耳边,耳边……”

    往外拔烟时,食指和中指划过了烟身,夹起火苗时书香就紧起左手搓了起来。烟嘴粘在唇上,火星却已散落到地上。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抽了几根香烟,想起身去拿灌啤,屁股底下黏拽拽的,脊背都沾墻上了。脑瓜顶上空调嗡嗡作响,小区里却静悄悄。抻起窗帘的内一瞬,差点没被照进来的光晃瞎眼珠,斗大的太阳那么亮,银盘似的在半空中飞舞,于是他又把帘儿放下了。三菱重工上显示着16°,风吹过来,人也比才刚精神多了,不过却忘了温度是不是自己调的了。铁红色的房门紧闭着,门框上,大灯下的玻璃越发清晰透亮,可寻了半天却没看见哪里有“老枪今年满六十”的字样。娘屁股上倒像是按了弹簧,即便后来他把影碟机里的光盘换成了歌曲,还沉浸其内——像电视机里跳韵律操的健美教练在那做扭腰扣臀动作——严格上说这姿势更应该叫做马步,而非下腰。至于说下腰,或者说跪下腰,这几年,书香也只在妈身上领教过一回——岭南之夜的头一火他就被倒骑驴了——看着大屁股在自己身上拍来砸去,他快不行了。伸出双手抠抓过去时,他想让妈转过来,以便他能搂抱住她,“不行了妈。”就是这一刻,妈跪下腰倒仰了过来。“妈,妈,妈你轻点夹。”鸡巴头子被一股吸劲儿牵引起来,又麻又痒又胀,像是在拔火罐,他就哆嗦着搂起大咂儿,朝屄里捅了过去。“轻点捋啊妈,受不了我。”央求下,妈也在抖,还反背起双手搂在了他脖子上。“出来了出来啦妈。”他收紧屁股往回缩了缩,许是这下撤了麻劲,也可能是因为粘腻的身子上妈在呻吟,又被他摸到咂儿了,于是他朝屄里就又捅了进去。“吸到子宫里了。”几乎瞬间,鸡巴头子就又被肉腔里的嘬劲锁吸起来,与此同时,热汁也淋头浇泼过来,一股接着一股。“烫死我了妈,妈,妈啊。”

    不过娘能坚持这么长时间不换姿势,也是超出了书香的想象。许是蒙着眼呢,也可能是因为身下是她的正牌老公,亦或者说跟减肥有一定关联。其实去年年底娘就提过瘦身,什么吃减肥药啊,运动啊,她说就是撂下之后反弹太厉害了。“胖?哪胖了?红红跟佳佳都没你们细柳。”奶说你们都这么高的个子,“胖也没我胖啊。”真跟弥勒佛似的,随即她又指向娘,说早饭省了,中午和晚上又时常大酒,“胃口準好吗?啊,反复来反复去的,就不注意。”说完还笑,扭过脸来又朝向二儿媳妇,“还有你,看着都嘬腮了。”

    “正好不用减肥。”妈这一说,立时内娘仨又都笑了起来。她单腿盘在炕上,抻起身上的毛衣时,支棱在炕下头的长腿登时刷起一片黑光,“还省钱。”内毛衣裙她穿二年了,是打岭南回来时从首府买的——因其刚好裹住屁股,书香就强烈建议她来一条——不为别的,就因为穿紧身裤看着跟光溜着没太大区别。私底下,妈说他浪人心多,“别人都这么穿,咋轮到我就非得在外面套一件呢?”

    “你穿着好看啊。”尽管挡上屁股了,书香也没觉得哪里不好,当然,遗憾还是有的,只许看不许碰搞得他心痒痒,眼里早就伸出好几只手抓过去了。去杏林园打扫战场时,他跟妈说想留宿一晚,说放假了,又没在家属院,该好好来一火了。

    “来个屁来,再撞见。”撞上铁板,心有不甘,书香说让他去死吧,“再这么下去,我都快棍儿了妈。”知道硬来不得,只能转而求其次,就舔着脸打起哈哈来,“摸摸也行,哎呦,包得真紧啊妈。你看我这鸟多硬,给儿子解解馋,啊,这都过年了。”

    “没个流呢,还得揍饭呢,还不帖挂钱去?我说平时都怎跟你说的?又怎跟我保证的?”

    “他不还没到呢。”书香嘴上嘟哝,不过还是抄起了桌子上的福字和对联,“平常耷拉着俩手,就他妈应该让他干。”直到回老家,也没拿正眼去看内个人。

    云丽拍起大腿和小腿,问灵秀怎保持的,随后又拍起屁股和小肚子,“救生圈了都。”这难免有些夸大,尽管看起来确实有些丰腴。

    灵秀说自己始终也没掉下肉去,瘦完全是因为毛衣裙宽松显的——她腾起屁股,把衣裳往上撩了撩。瞬间,黑亮的大屁股就暴露出来,水蜜桃似的,看得书香肾上腺素激蕩,哪想只一瞬,又藏进了毛衣裙内,他也只能把目光转到云丽身上,拿张郎当李郎,用内身肉色来安慰自己。

    “屁股大咋了,个子不在那戳着。”李萍似乎找到感觉了,“到岁数了不,胖点也正常。”

    “晚饭想吃啥都?”灵秀瞅着内娘几个,头都没回便朝后戳了两指头,“把颜颜哄屋来,回头生火去。”

    沈怡嘴上说揍啥吃啥,很快便点了个八珍豆腐。云丽说这个好,小妹最拿手,她也爱吃。还转告灵秀,说俩闺女走的时候交代好了,务必要婶儿弄条红烧鱼,“都想死你了。”

    灵秀站起身来,笑着说这俩馋妮子,上礼拜就吵着不让走,“这会儿我回来了反倒见不着人了。”

    云丽也站起身,拉着她手说都逛街去了,寻思着再给你买点啥。灵秀说还买啥,又不是大闺女,她说行头让闺女和儿子们承包了,穿都穿不完,“都这么可人儿,不弄点新鲜的真对不住孩子们的这片心,走,揍饭去。”

    “腐竹泡好了,预计的是晚饭来些清淡的。”不过云丽说看着你们吃又眼馋,实际上下筷却又吃不了几口,真是上了岁数。“孩子们孩子们。”她说,“牛肉都酱好了,给他们炖排骨。”

    瞅着姐俩出来,书香把颜颜哄抱进屋,说着不听三叔话就别出去玩了,给鞋一脱,放到了炕上。

    “还早着呢不。”奶还在嘀咕,书香说成话痨了都。“怡子是外人吗?”还真是人老话多,她又拉起表嫂手来,“真把钱给掐了?可不能这么干,身子不亏坏了?”

    沈怡笑着说不管用,“才刚您不还说呢,不上他四姑奶那吃介,不还有他大奶呢吗。”

    “那就好,那就好,可千万别再用昏招了。”

    “表嫂真是有病乱投医。”被她撩了一眼,书香说暑假给大鹏补课都没意思一下,这回不得好好表示表示。“咋没表示?”话落,沈怡也站了起来,跟李萍说去厨房看看,朝外就走了出去。书香也朝外走,行至堂屋门口时打身后抱了过去,右手抻开毛衣,左手顺势掏了进去。“逮着还不撕了咱俩?”压低的声音像冰水似的泼了过来,还有内颦起的眉头,即便如此,临出屋时书香还是夸了表嫂一句,“减的够肥啊,快赶上……”

    去前院试了试衣裳,再回后院时,厢房只剩下了两道声音,书香捏起门帘朝内探视,毛衣裙下的两条黑腿便率先闯进了书香眼里——她腰系围裙,脚蹬白袜,尽管其时看不到什么实景,却搅得书香心神不宁,恨不得当即便闯进去给她撩开毛衣裙,狠狠揉捏一通。半年没吃肉都快不记得女人身体啥样了,他甚至有些小失意——上礼拜在杏林园咋就没上云丽呢?

    “干啥呢又?!”没琢磨完就给抓了现行。“啊,我溜达。”

    “大过年的你溜达?大锅烧了吗?灯笼挂了吗?还溜达?”不知道妈为啥总爱急眼,又没干啥。

    觉察不对,云丽也回过身来,一笑间便拍起灵秀胳膊,“刚不还夸呢,这会儿咋跟怡子一样,又开始数落了?”

    讨了个没趣,书香灰溜溜地又回了前院,水他没烧,而是鼓捣两盆沙子倒进了大锅里。架好劈柴一点,上厢房里拾了多半盆山芋,又捡个头大的土豆寻了几个,洗吧干凈都埋在沙土锅里,忙完这一切,这才返身去后院。挂好灯笼,年味登时就出来了,天一擦黑,通上电,喜庆劲儿更浓了。

    饭后来到前院,喂完狗,书香又给灶堂添了把火,还告诉表侄儿,说这锅地瓜正好给她们当宵夜,“看的啥片?”

    大鹏说古惑仔啊,前些天在闹街买的。哪怕这半年两耳不闻窗外事,书香也知道其火热程度,“第几部?”

    “第三部,只手遮天。”地瓜在大棚手里跳来跳去,瞅内猴急样儿,书香拾起抹布给他扔了过去。剥着地瓜,大棚说漫画也得着呢。扣上锅盖,书香说再得也没工夫看啊,“现在你表叔跟生活都脱节了。”

    “不也放假了。”

    “跟你哪比得了,这还好些事儿没干呢。”

    大棚说又不差这两天,“对了表叔,揉弦跟滑弦你再教教我。”

    书香让他去把麻将桌搬东屋去,这功夫,他进西屋把吉他拿了出来,捋着四五品爬了几下,直到大鹏走进来。他说倚音滑音颤音和涟音其实都不难弹,平时没事前儿多练练手指操,自然而然就能把揉推拉切使用出来。当即便先弹了一曲《悲伤的西班牙》给他示范,说这个跟踢球晃人时加花一样,“多爬爬格子,别嫌枯燥,基础打好了其实后面也没多难,无非就是一熟练度。”左手切换着把位,由慢到快,又由快到慢,一曲下来也不停歇,换成《挪威的森林》后,指弹又改为扫弦。这下,院子里大狼和熊都跟着呜呜起来。走了一遍,扫弦又改为指弹,换成了《失恋阵线联盟》。他建议大鹏,说最好先从一首曲子上练,然后熟练掌握之后再去弹别的歌。就是在这讲解中,他朝大鹏“哎”了一声,“考得咋样?”

    “啊?”看他张起嘴来,唇角沾的都是地瓜瓤子,书香说期末考啊,“玩当然得玩了,学习可也别掉链子。”

    “嗨,别提了,都快唠叨死我了。”乐天之人竟也有发愁之时,还边说边叹气,“不回家说你在外面野,回去就跟你念四书,快烦死了。”

    “废话么不是。”书香说,“嫌烦就别让人唠叨。”

    “秀琴姑奶就不唠叨。”

    书香说屁话么不是,“焕章用高考吗?”

    大鹏撇撇嘴,“也没见我四姑奶唠叨啊。”

    “吃饭前儿没看见?”院子里突然传来了笑声,右手一压琴弦,书香就把吉他递给了表侄儿。

    说后院让给他们时,李萍也打门外走了进来。紧随其后是她大儿子杨刚,他说不跟三儿杀两盘过意不去。云丽说杀两盘还喝,真是伤疤没好就把疼忘了。鱼贯而至的妇女们都跑去了东屋,书香也给大爷把大衣脱了下来。他说锅里有红薯,不用牙咬,嘬着吃正好。“进屋就闻见香味了,正好给咱们当宵夜用。”说着,云丽下了外套,随后又哒哒地打屋里走了出来,“也不说吓唬吓唬你大。”肉光潋滟,丰满至极,还有脚下内不知什时候由拖鞋改成的小红高跟,无一不在刺激着书香。“上礼拜不刚吓唬完,还老吓唬。”妈在家里就从来不穿高跟鞋,至于原因,她当然不会明着跟儿子讲,但她会说流氓,还会说臭缺德的。其实在床上她就经常这么说,尤其是在赏心悦目时被她来回捋着,舒服死了,可惜就是不能如愿以常。

    “他哪听呀。”

    “媳妇儿可又发话了。”拍了大爷一下,书香过去搂住了娘的身子,“不听话还不好办,不让他进屋,门一锁,让他一个人玩去。”不明白表侄儿为啥使起眼来,正寻思,肩膀肘子就给来了一巴掌——“越大越没流,咋就没个正行呢?”

    “哎呀,过年了都还不让孩儿欢喜欢喜。”

    书香一咧嘴,赔笑着朝妈就拥了过去。他说红薯都热好了,“回头我把皮儿给你们剥了。”

    “这还差不多。”同一个人,同一双眸子,同一张噘起来的小嘴,却有别于上午,“臭缺德的。”肉乎乎香喷喷的身子几如才刚撩拨起来的琴弦,但书香却怎么也吃不到嘴……

    “喂他了,啊,抱着喂的啊。”意识被召唤回来时,所见的却还是内两条黑腿,“真是活菩萨啊云丽,活菩萨啊,啊,孩儿他妈,想看,想看孩儿肏你。”

    “菩萨穿着丝袜,被孩儿扛起双腿……”娘骑坐在大爷腿上,给他裹着鸡巴。“我知道,呃啊,我都知道,呃,要不也不会给我打电话,啊,是不是,是不是?”算不上吼,却掷地有声,尽管声音还是压得很低。

    “坏蛋,啊,坏蛋。”

    还是大爷,“去年夏天,在单位就,啊。”

    “你坏,坏,还让人家脱下裙子等着。”

    “不该撂电话啊,呃啊,应该打过来。”腿也好咂儿也罢,不管整出还是单拎,娘都像是一根灌好了的肉肠。“过年前儿不就,啊,给你打了。”她说。

    “叫得那么骚,啊,谁受得了。”大爷準是想吃灌肠,双手盘剥,迫不及待要把肠衣扯下来,“又做了多长时间?”手又滑向娘小肚子,仿佛那里有个什么东西,需要他来验证。

    “电话又没挂,啊……嗯,是要射吗,要射吗儿子?”娘岔开腿,又叫了几声儿子,还撇过脸来亲了亲身后的人。就是此际,黑粗鸡巴打屄里弹出来的,在两腿间抖着,虚晃之下,屄里的嫩肉清晰可见,最终鸡巴歪向了娘屄口有痣的一侧。

    娘伸出小手勾了勾,给鸡巴捏起来又塞进了屄里。大爷晃悠两下,打床上支起身子,“电话内会儿,换的哪条裤袜?”

    娘身子一侧,伸手搂向他脖子,“他说穿珠光色的,最肉欲的内条。”

    大爷声音有些模糊,娘倒是还在蹭他的脸,“舌头带刺,都舔遍了,鞋都不让脱,说这样征服才最有快感。”

    大爷声音颤了起来,几乎一字一顿,“开始扛你腿了?”立马又否定起来,“没吃咂儿呢还。”

    “还没给你打电话,”娘咬起嘴唇,小手伸到下面,可能是怕鸡巴滑出来,“没喝羊汤,没吃荔枝呢。”

    “羊汤,荔枝?也在床角吗?”

    娘说反正人是被抱进屋的,她说做着做着就听见大爷声音了,还说里外门都锁死了,动静再大也绝不会被人听见,就算听见,也只能是音乐声,“都孩儿说的,还说套子真薄,嗯,就是欠真实。”

    “欠真实?”又是一字一颤,“所以?”

    奶腔辍饮般颤了起来,忽高忽低,随后打红唇里倾泻出来,“所以,所以,他说,说……”

    大爷掐起娘腰来,喉咙里一片混沌,“穿着开裆裤袜,喔,难怪啊,哦,叫得那么大声。”

    “叫得好听吗,啊,好听吗。”

    “好听,呃,跟刚才一样好听。”大爷气喘如牛,双手一圈,抱在了娘腰上,“啊,孩儿在干啥呢,啊,干啥呢?”

    “孩儿在吃咂儿,啊,一边吃一边肏。”奶腔断断续续,身子刚颠起来就又落了下去,咕叽咕叽地砸将起来,汁水四溅,“啊,说不尝尝直接来的滋味,嗯啊,咋知道肉香不香……”

    “欢喜么他说,啊?”大爷的声音也像在哭,“都把你征服了,肏服了。”

    “不知道,啊,大咂儿都给裹上了。”啪叽声竟停了下来,“脱了裙子趴床上,啊,连内裤都不穿,嗯,屄都看见了,他说两个多小时,他用掉了五个避孕套,娘娘简直太会疼他了。”

    “不,不说,啊,只用两个吗。”

    “一插到底,还说镜子里,嗯啊,看着自己的鸡巴插进啊,娘娘屄里,太刺激了……”

    直起腰绝非是因为听见大爷说的这句“谁在肏你”,也不是二人撞击时产生的啪啪音儿,而是这会儿电视机里竟放起了《庆功天仙曲》。年前的最后一个周六下午,英语老师特意点的这首,说该毕业了,又临近春节,提前预祝大家金榜题名。于是书香就爬了一曲,除此之外,还给大伙儿弹了首《仙履奇缘》——其一是《大话西游》,另一个为《东京灰姑娘》。彼时,他想到了在梦庄念初三时的内个元旦,虽说没弹《真的爱你》,却在收尾时让班副给自己点了根烟。迎着杨伟嘟噜着脸蛋子的俩黑眼,他说这班长缩了两年半,今儿个就借着过年积极一次,再给咱七班的一众同学来首窦唯的《艳阳天》……

    “鸡巴带钩啊,哦,才刚我又看见了。”大爷像是不行了,“表现得太好了……”

    “刚子哥,刚子哥啊。”不止声音飘忽,娘仰面朝天还颠了起来,“鞥啊,孩儿说肉真嫩啊,把人种袋当礼物送给你,啊,替你肏屄里。”呱唧声下,二人像是要飞起来,飞着飞着黑粗鸡巴就又打屄里弹了出来,裹挟着老牛一样的粗喘,划着弧线,汁水都飞溅到了书香脚底下。绷紧的黑腿抖着,鸡巴也在抖,而后一股股雪白色的液体便射进了套子里——那么亮,鲜奶似的。娘嘴里呢喃,叫着大爷名字的同时,伸出手来,抓向内个才刚还和她温存、此刻却失去依托的阳物。或许太滑了,小手刚扶起鸡巴,套子便应声而下打上面脱落下来,书香都听到了水滴淌落在地板上的声响,而大爷好像“哦”了一声,与之对应,油滑的鸡巴再次摔落下来,以至于娘不得不再次伸手去够。

    看着娘把鸡巴擩进屄里,看着二人又黏在一处的身体,书香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真的是笑不出来,于是晃了晃身子,觉得再这样下去多半会变成一根木头。然而就算是根木头,总不能视而不见吧,于是书香又晃悠了两下脑袋,在看向掉落在内滩水洼上的避孕套时,来回搓起了脑瓜皮。大爷倒是哼了一声,不知是因为鸡巴滑出阴道还是给压得喘不上气。几个深呼吸后,书香朝床角爬了过去,他看到了自己在水洼里游,白晃晃的,还有胯下内根铁棍一样的鸡巴。

    娘的两条肉腿像刚打咖啡里爬出来的蛇,扑面而来的一股腥骚,于是他抓着蛇的七寸往上捋,像小时候悄咪绕到她身后,忽地把手蒙她眼上,让她猜身后的人是谁。其时总怕她不知道,现在大了,已经不再玩内种幼稚的把戏了,却在攀附上去时,把眼罩给她撩了起来,“娘。”月牙水露露的,很快又合上了。“我是你三儿,是你跟我达的三儿。”为此,他还笑了笑,“还等着吃饺子呢。”

    娘又把眼罩挡在了眼上,还起身转跪在床角,把屁股撅了起来,“娘知道是你,知道三儿打小就爱跟娘挤窝窝,娘给你撩开了,不让你大鉆。”穴口翕合,粉肉那么嫩,抱着团儿,还残留着之前射进去的精怂呢。“娘窝里还真热乎,等我大了,当你男人。”电视机里咿咿呀呀,电视柜上的玩意一直在记录着。前者在歌唱,后者在倾听,把看到的东西完整地保存下来。大二内年暑假,除了给娘捎的胃药,书香还给家捎回一盒蓝精灵。这回他没上云丽,临走时他跟大爷交代还得练车去呢,“说瞎话是你儿子。”即便随后给奶过生日,他也没问大爷试没试过内小药丸。这会儿,收公粮的房子已经扒了,取而代之的是浇筑下的新房,而妈每天晚上都会回来,她说放心不下,二来她说你姑不在这儿呢。这个月出奇的热,练车时,听教练说到中伏了,当晚炸了一大盘知了猴,喝到半夜又跟焕章和保国跑三角坑跑了个澡,回屋时都十二点了。手机上有五六个未接电话,八点多两个,九点多两个,半个小时前还有一个,都是娘打来的,他这才想起来,今儿是消夏晚会的头一天……

    省道已被铲得稀碎,却并不妨碍路两旁的杨树换上白裙。还有才刚种下不久的小树,根根都仰着脑袋,尖儿上也都长出了嫩芽,一派欣欣向荣。焕章说杨哥怎没精神呢,几点睡的。书香说不喝多了,谁知道几点睡的,“你们几点睡的?”焕章说八点半左右吧,问大鹏是不是八点半撤的。大鹏说八点半打东头去的小卖铺,睡觉前儿都十点多了,“咱不看完电影走的吗,还回去转了一圈呢。”书香问回哪转一圈。大鹏说就东院大奶家呀,“看屋里没什么人,以为表叔你回去了呢。”书香“哦”了一声,说看的啥片,谁演的。大鹏脸一红,说挡不住的诱惑,任达华主演的。晌午回家,书香已经做好了挨批準备,结果妈却啥都没说,像是压根就没发生似的,然而到了晚上妈却说了,她说就别喝酒了你。即便周遭乱哄哄的,书香还是朝她点了点头。

    酒席持续了一周,直到周日晚上才告一段落。周六晌午放学,进胡同书香就听到了院子里传来的吆喝声,门口台子前还围了不少半大孩子。车放房山,走的是东门,香雾缭绕之下,终于来到了西厢。女桌稍稍还好一些,但都端起了酒杯;男桌上抡起胳膊已经开始划拳行令,斗鸡似的伸着个脖子,脸都憋红了。就是在这群鸡掐架中,书香看到娘打堂屋走了出来,紧随其后,妈也出来了。姐俩一个提溜酒瓶一个端着酒杯,书香召了声妈,说你跟我娘又要回礼去吗。灵秀扬起手来,说赶紧洗手吃饭去吧。红皮鞋在日头底下泛着亮光,书香赫然发现,不止娘穿了健美裤,妈身下也踩了一条肉色的。

    没去里屋,书香在堂屋找了个位置,汤没上来就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他端着碗走出来,又绕过酒桌走进厢房,灵秀问他干啥来时,书香说喝汤。他摆楞空碗晃了晃,说没喝酒,还朝严冬来等人打了声招呼。顾长风说来得正好,快给我兄弟腾个座儿。书香说都吃饱了我。灵秀说你哥念叨半天了,说香儿咋还不家来。书香说早知这样儿最后一节课就不上了,笑着朝灵秀吐了吐舌头,说得去照顾顾哥一下,把碗递了过去,又打云丽手里拿要过酒瓶,笑着朝顾长风走了过去。“也不知你最近忙啥呢。”说着,还朝众人打了个罗圈揖,随后拾起顾哥面前酒杯给他续满了,“老少爷们们都就菜吃啊,顾哥,兄弟陪你一个。”转回身问灵秀,说今儿儿子破例一次行吗。灵秀说下午不还上课呢,笑着说下不为例时,书香就打妈手里接过了酒杯。

    邻桌有人提到了五月份即将拉开帷幕的四十三届世乒赛,说这次男乒的主要对手还是老冤家瑞典。马上就有人站出来,说海外兵团其实并不可怕,咱们不还有邓亚萍呢。他说别看去年亚运会上被汉奸夺走了女单冠军,那他妈是打了兴奋剂。而后便有人提起了上周六的世界花样滑冰比赛——他说跟云丽是本家,笑着说那冰滑的,真六,“跟蝴蝶似的,长得还俊,不拿冠军都不行啊。”

    “就直接说是弟妹云丽不就得了。”时,狗一样的哈哈声又说:“也是这身红,这双白高跟。”打书香背后传来,陡地令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口酒差点没喷出来。“正好有相机,来,跟哥哥照张。”被顾哥打断了思路,鸡腿也给书香递了过来,“别喝那么急,脸都憋红了。”

    “刚子不来也就得了。”刚才就是许建国,这会儿还是许建国,“云丽也不喝,这哪行,怎么不得意思一下。”阴魂不散,人还打座椅上站了起来。书香朝顾哥晃了晃空酒瓶,问才刚他们都没喝吗。顾长风说喝了,也站了起来,“老许,别你妈这么没出息。”灵秀扬手朝顾长风“哎”了两声,笑着上前把他按到了椅子上,“你也没少喝啊。”

    “老许就要这缺儿呗。”云丽边笑边说,她说一口一个的干脆,“要不单独陪你,还得挑理。”许建国说那情感好,他说二妹子刚陪完,这回真的是享齐人之福了。但紧接着又说一口一个不行,他说这都是给你道喜来的啊。“开瓶新的来。”挥使着一旁的侄儿伙计,说这回让你侄儿给倒,“几个月了?啊,不得俩月了?”哈哈声又起。

    “忒得俩月了。”

    “听见没云丽?”许建国撂下话,公鸭嗓也提溜着酒瓶走了过来。他说上次喝还是元旦呢,边走边拧瓶盖,凑到近处,说来吧婶儿,“还没给你道喜呢。”云丽笑了笑,把酒杯平端起来。“婶儿说停我就停,绝对让婶儿满意。”云丽说倒满了,转告老许时说妹子先干了,扬脖就把杯中酒闷了,杯口朝下还控了控。许建国说妹子海量,指着桌上菜,说这二三月的鲤鱼最肥,扬手也把杯子里的酒干了。他说这么长时间没喝,不再来一个么。云丽说再来俩也没问题,笑着说哪能亏了许哥,“回头说我照顾不周,你兄弟脸上不也没光吗。”说话间,她把酒杯放到了桌子上,“满上。”

    “沖这喜酒也得给婶儿满上。”

    “满你妹啊,没完了还?”不等许加刚倒酒,书香抢步上前一插,“双杯献酒么老几位?也不知道喝好没喝好?”把桌上杯子夺下来时,身子也横在了姐俩面前,“瞅说的这么热闹,先把酒干了吧,要不我这代表都没法跟你们喝了。”云丽笑着凑到灵秀耳边,说怕咱们喝多了,儿子护驾来了。回屋喝鸡蛋汤时,书香挨在妈身边坐了下来。灵秀捅着他说干嘛呀刚才,跟混不吝似的。她说较啥真,酒局不都这样儿,何况人家又是来给你道喜的。书香说这叫什么鸡巴玩意,有这样儿办事的吗,“不双敬酒吗,敬酒我就飞刀。”灵秀掐起他手来,说人情大于王法,“妈平时都怎么教你的?还动不动就急?”她说当年许建国替你大挡过枪,又鞍前马后了这么多年,“别瞎闹了可。”书香说没瞎闹,反问敬酒有不先干的?他说一个比一个滑,一个比一个损,纯粹是拿人找乐,“不是灌你就是灌我娘,哪次不是?”云丽问娘俩说啥呢,还咬上耳朵了。灵秀扭过脸来朝她撇了撇嘴,说了句他呀,“咬牙能医,尿炕没治。”姐俩噗嗤笑起来时,书香脸歘地一下就涨紫了。当然,自己这脸色他是看不见,却在火辣辣的笑声中看到白毛衣下澎湃而起的奶子,像是要沖破层层阻隔,把浪打他脸上。于是他赶忙耷拉下脑袋,想着是不是应该找个台阶说上两句,然而实际却只在瞟完身前这两条肉亮大腿后,就赶忙盘起了二郎腿。莫说没了言语,还又硬了呢,脖子也僵了,坟起而肉欲的三角区域打余光中忽闪出来时,像是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搞得膀胱都喘上了。

    硬几乎成了这时的常态,如果哪天手不挡在卡巴裆前晃悠几次,準是头天晚上崩锅儿了——这样的日子真的不多,用少来形容或许更为精準。穿工字裤的另外一个原因也是因为时常勃起,幸好从小到大对女同学一直提不起兴趣,不然,真就太尴尬。灵秀说自己咋养活了一个臭流氓,紧接着,她说还有内群臭不要脸的,跟没见过鸡巴似的。她说就算见过肯定没见过这么大的,反正自己是没见过。书香死死攥住灵秀的手,说妈你别说了,求你了。灵秀哼了一声,往回抻了抻胳膊,说还真知道,说不爱听还在外面胡搞,还跟盯犯人似的盯着我。书香搓起脖颈子,咧着嘴说这不都是因为害怕吗,撩起眼来又瞥了瞥灵秀,嘴上嘀咕说又不给。灵秀绷起脸来,说害怕?说横竖都是我的错了。她戳点着书香,说合着就许男人出轨四处玩女人,做女人的就必须一棵树上吊死?她说这叫什么混蛋逻辑,她说念书念傻了还是没睡醒,还是被洗脑了,“咋不把妈当成十八岁大姑娘呢,不正好跟你搞对象。”书香说妈我错了,又抓起灵秀的手,说儿给你赔不是还不行。灵秀身子背转过去,说一边介,少拿这个糊弄我。书香伸手搂过去,说自己就是个怪人,说好听叫与众不同,其实就是隔路。灵秀噘起嘴来,说隔啥路,没偷没抢又没骗,也没亏欠过谁,高中三年心境不都练出来了。不过很快又说,心境是练出来了,叫练出来了吗,那叫放纵,变得更花更坏了。贴近灵秀耳畔,书香说用了十年才真正悟出来,以后再也不花了,再也不干那些混事儿了,就踏实地陪你过日子。灵秀拱着肩,说谁陪谁,还过日子,滚蛋。嗅着发香,书香说妈,他说咱们新家就在这儿。灵秀说啥新家旧家,不知你说什么呢。她说这鸟地方,都听不懂人家说的是啥。书香说可以学呀,我教你,就咱们两口儿。灵秀呸了一声,终究还是笑了起来。书香说一辈子还长着呢,是不是。他说义无反顾来到这里,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紧紧搂着灵秀,他说会拿事实说话用时间证明以行动验证,兑现当年自己许下的承诺。灵秀又呸了一声,说老娘这么好骗吗,未免也太便宜了吧。书香把脸贴在灵秀脑后,说内些年儿子已经不是人了,把亲妈睡了更不是人,他说再不把心给妈,简直猪狗不如了。“你不是人,我是啥?”身子一转,灵秀也把手伸了出去,锁在了他脖子上,“还说?臭缺德的。”……

    临走时,跟顾哥又待了会儿。照完相,顾长风说几个月没见,个儿窜这么高,都得仰着脸看了。书香说仰个啥啊,说顾哥到哪不都是哥哥么。说着,把烟给顾哥和红照姐让了过去,“也没给你买骆驼,抽根三五吧。”长风说三五就挺好,点着烟,说最近学校内边有刺头没。书香说有啥刺头,要说刺头,自己不就是刺头。李红照渍渍起来,说去年香儿还不这样儿呢。书香说不哪样儿啊,不还这样儿么。李红照说沉稳多了,也成熟多了,更大气了。顾长风笑着接过话,说以前也有外面儿,现在更是爷们,又说还老原地踏步走,不一年一个样儿就揍了。李红照说这倒不假。“破万卷书跟行万里路,不管文的还是武的,最终结果都一样,但没文化肯定是不行。”这话竟是打顾哥嘴里说出来的,简直令人刮目相看,“年代不一样了,看着吧,卖苦力的日子长不了。”就此,他还指了指脑袋,说自己当年就没好好念书,十八就进社会了。他说在窑厂内会儿,除了打架就是打架,后来离开窑厂还是打架,到现在,就离不开这打架了。书香说这叫路见不平,说现在还记着顾哥在青龙桥摔二青呢,近身之后干脆利落,一个霸王扛鼎就结束战斗了。顾哥没言语呢,红照姐倒是噗嗤笑了起来,说你顾哥稳当也是因为身子利索。她说腿是根嘛,往前一插,软了哪行啊。书香笑了笑,本想说姐你怎不去跳舞啊,实际却是叼起烟来嘬了一口。顾长风说,摔跤这块当年请教过大叔——他说就你大,泰南之虎。

    书香“哎”了一声,说顾哥你没纹个活儿。长风说纹啥活儿,纹那鸡巴玩意呢,说着一捋袖子。“应该纹,全是疤,跟他妈蜈蚣似的,前胸和后背也是。”嘿嘿着,他说:“咋,你想纹?你妈让吗?”书香“啊”了一声,说不是不是,说这就是自己随口一问。“你红照姐倒是纹了。”又是一声嘿嘿,“等天热了就能看见。”

    “把香儿都带坏了不是,找着婶儿说你呢。”就顾哥笑着瞇起三角眼时,书香听到了开门声。一道而来的还有公鸭嗓,“抽烟抽烟。”许加刚就跳出来了。不能说跳吧,总之晃晃悠悠。“又你妈哪浪介啦?”

    “一会儿不还打牌呢师傅,就上西厢找我妈要钱介了。”拿着万宝路,他说这烟有劲儿。书香说该去上学了,站了起来。“今儿不周六吗,上啥上还。”顾长风说当都赛你似的见天巡营。“师傅跟师娘不在这儿呢。”又把烟给书香让了过来,“抽完再走啊杨哥。”书香说刚掐,谢了。拾起羽绒服时,跟顾哥和红照姐打过招呼就打东厢房里走了出来。起风了,对面屋子里的音乐都簌簌的。一脸胭脂的胖女人在门里和表嫂说着什么,就焕章拉开门打里面走出来时,胖女人的声音也传了出来,“亲外甥不是,跟儿子不一样么。”表嫂倒没说啥,内叫沈爱萍的胖女人却还在唠叨,“一会儿过介玩玩,不也不走吗。”此情此景,内个买烟的午后就打书香眼前跳了出来。他穿上羽绒服,告诉焕章说进屋再转一圈,就进了西厢。表嫂也喝了酒,不过没跳舞,手里还夹了根烟。这个身高和妈一样的女人似乎永远都大大咧咧,还摸了书香脑袋一下,说喏,你妈。书香就在一片玄幻色彩中觅见了灵秀。应该说在众多健美裤中先看到了红鞋,而后才确认到的。放的曲儿无外乎就是内地崛起的流行乐,或者是荷东,但此刻功放里播的却是《滚滚红尘》。没记错的话,也是这年,享誉世界的台湾歌手邓丽君猝死,自此,靡靡之音成了绝响。要说绝响,近几年好多人都无故离世,包括远在大洋彼岸的柯本。据闻时年四十二岁的小邓有哮喘病,病发时,小其十几二十岁的男友未在身边陪护。

    因为转天是周日,不用起那么早,当晚书香就又留宿在了焕章家。焕章说我妈都去你家一礼拜了,你也不说早过来。书香以为焕章或者大鹏又会打哪变出一盘磁带,然而实际并没有。就跟尿炕转天晚上一样,他以为能在厕所看到点啥,结果却是啥都没有。不过焕章说有碟片,此时放的正是邓丽君的歌。他说黑豹啊唐朝啊,还有眼镜蛇,他都买了,“反正我爸也不回来,咱们吼吼。”VCD和电视机配套,都是日本货,真应了之前哥们的内句话——一步到位。焕章还说现在正寻思打哪弄点“好的”呢,说就录像带里放的内种,笑的同时还挑了两下眉。书香说这回方便了,笑着脱下羽绒服,说前些日子看的是三级片吧。大鹏搓了搓脖颈子。焕章拿出话筒插线,回过头来,说也不知道能不能弄两张。再转回身时,就对着话筒喂了起来。回声环绕,音乐响起来之前,书香坐沙发上问任达华跟谁演的三级片,边说边解裤带。大鹏说温碧霞。屋子里还给着暖呢,按焕章意思,这几吨煤到月底也烧不完,说头一年,新房得着实烤烤。脱裤子时,书香让大鹏也赶紧把裤子脱了,扭过脸又问焕章,“是不是该你爷五七了。”焕章说就下礼拜四,说月底圆坟也是礼拜四,除了告诉杨哥过来吃饭,还说完事爹妈心里就彻底轻省了。

    “徐老剑客说过,死老人倒三年霉。”

    柴鹏说头些天大奶跟四姑奶也说来,说今儿下午老太又提来——先是跟大姑爷说的,而后又跟秀琴大姑奶说,“就是老太爷不信,说内玩意都是封建迷信,害人。”书香点了根烟,说没事儿还凈赶上呢,更别说有事儿了,告诉焕章反正多留心没亏吃。嘬了口烟,他说:“大鹏,打梦庄我还看到你妈了呢。”大鹏说年前年后我妈去了好几趟呢,“我姥不生病了么。”他咧了咧嘴,说现在我姥就是个药罐子,倒也不是什么大病,横是因为就俩闺女吧,又都不在身边。紧接着,他也嘬了口烟,转向焕章时,他说二姨内边打工时间不充裕,秀琴大姑奶不也是么,要是上班也就没这么多閑工夫了。其实书香也没多余工夫,清明都没跟去上坟,因为第一次摸底考试如期而至,该省的环节就都免了。好像就是内一二天吧,还下起了小雨。中央一台报道陈X去世,享年九十岁,随后主持人就介绍起陈X的生平来,至于说啥书香没注意,也不想注意。后面又报导招商引资和国营职工下岗再就业,但实话实说,这些东西百姓关注并不多,他们在意的是吃穿住行。比如物价已经平稳回缓,比如消费者权益保护。就消费者权益保护问题而言,上个月有个叫王海的人就勇敢地站了出来——在隆福大厦买了两个索尼耳机,意识到了假货,一次性又买了十个,说依据什么法向商场提出双倍赔偿。一时间传的沸沸扬扬,为此还获得了一个打假第一人的称号呢。这个月的月初首府有个叫王X森的人畏罪自杀了,什么原因不清楚,好像说他贪啥腐啥还包养情妇,别的不说,就出手而言真的非常阔绰,说光公款购置的高档公寓就给情妇送出去好几套。到了月底,连时任首府书记的陈某同都遭了殃。以上花边全是七八节体育课上老师说的。最后,他说再有一个月,体考完事你们就轻松了,末了竟还饶了俩字——真的。眼下莫说大小礼拜取消了,大课间能占就占,还真的。娘希匹啊。两年后的九月就没这么幸运了,其实也就高一内会儿勉强还有些课间活动,升入高二便开启一天十节课的模式,还美其名曰“历史悠久”,“重点一中”,“莫荒废了光阴”。大课间总得让人喘口气吧,答案是如非屎尿离座咱们就继续。高三更是由原来的十节课变成十二节课,真真你妹的娘希匹了……

    省道已彻底成了第二条青龙河,尽管没有给它蓄水。其实三月下旬就发布修改关于职工工作时间规定——实行每周五天工作制,一天八个小时。但切合实际梦中却未按说的那样落实,理由是历年历届学校也没有争霸资格,今年有望了。这当然不是重点,重点是青年节这天每个人还需补交团费五元。晌午书香直接去了计生办,见到妈就把情况给她说了。灵秀说交吧,给你大打啥电话。书香说啥就五块,就算常费也没这么高,不冤大头吗。灵秀说人家不说了多退少补吗,“钱不够?”书香说够。灵秀说够还来干嘛,不说赶紧回去吃饭赶紧休息,她说改名都不说跟我商量,芝麻点的屁事儿倒专门跑过来了。日头正浓,书香搓起后脑勺说没有。灵秀说什么没有,她说拿你妈当犯人还是当贼呢。一张粉面都气红了。然而交团费时,班主任却说杨书香不用交——“你是常员。”书香瞠目结舌,说自己什么时候成常员了。“现在就是。”幸福来得太快,为此,书香差点没跑过去亲李学强一口,“介绍人是谁呀?我这当事人都不知道。”

    “校长和教务主任啊。”班主任笑着说,“就俩名额,另一个给了四班。”他说你又是省三好生,这不是好上加好吗。哪怕当之无愧,这会儿书香也不禁飘了起来,“宣誓都免了,那周六日的运动会也管饭喽。”

    “凡参赛者肯定管,还有奖励呢可。”书香问啥奖励。李学强说现金奖励,多好啊。

    周六就是乡运动会第一天。昨儿晚上书香就跟灵秀说了,拿了名次还有现金奖励呢,让妈过介给他站脚助威。灵秀说哪过得去,她说体委开展销会,提前都约好了。所谓约好了,她说此行除了你娘,还有你表嫂,却只字未提琴娘。书香说琴娘呢,不一起去。灵秀说不没回来么,让儿子给她来根烟。掏出烟递过去,书香说都几天还不回来。灵秀说谁知道,说才几天没见就想你琴娘了。书香给自己点了一根,说这不也个把月没见着了。灵秀“哦”了一声,倒捏起烟嘴放指甲盖上磕了磕,“难怪呢。”书香说焕章是一问三不知,稀里糊涂。点着烟,灵秀拢了两下头发,说都跟你似的不就好了。“六月份该二模了吧。”她又笑了笑,她说:“到时别掉链子。”书香拔起胸脯,说妈你放心,既然能杀进县前十名,你儿子就不是孱头。“但愿吧。”书香说妈你就?好吧,随即又问起了后天,他说后儿总有时间了吧。灵秀说到时再看,“抽完烟赶紧写字吧。”

    保国来之后就上厕所,还问晌午吃啥。书香踢了他一脚,说吃大骈。保国问啥是大偏,书香说肉饼跟汽水组合,啥时饿了就啥时吃,管够。真的管够,晌午饭光肉饼就端来好几箱,还有汽水。书香说等哪天有空儿哥带你去吃薛记肉饼。保国说这就行,一气干了五个,没咽利索就朝浩天喊了起来。浩天过来问他上午比赛没。保国说还没呢,八百米跑定在下午,他说老师都说了,拿第一名就不用写字了。书香说傻帽,即便拿了名次也得不着分,就属八百最糊弄人。保国说谁知道啊,也没人告诉,体育老师就鸡巴知道搞瞎巴。浩天说啥叫搞笑巴。保国撇撇嘴,还“切”了一声。他抄起肉饼就往嘴里填,反问浩天说还套我话,“谁不知道啊,梦中打架最出名了,还有崩锅儿。”他说没準儿这会儿就有人在崩锅儿,大拇哥一挑——他说就我们沟头堡,说买东西时就在体育室撞见好几次,“不光看见动手动脚,还看见过亲嘴呢。”就浩天笑这会儿,书香捋着保国脑袋已经开始警告,说再废话就踢你。这招果然见效。然而饭后带保国去化学实验室歇着,嘴又开始咧咧,说焕章哥的女朋友换了又换,还够勤。书香说屁话真多。保国忽地凑过来,压低声音说在大娘家吃饭内两天就听说了。书香问他哪个大娘。保国说能是哪个大娘,不云丽大娘吗,他说内天晚上你喝多了,自己去后身厕所尿尿在胡同里听见打架的就猫腰过去了,“不知道说焕章哥啥,反正提小玉姐来,后来又说什么秀琴大娘。”书香问看清是谁没。保国摇起脑袋,说没敢露头。书香说去都去了,怕个鸡巴,连音儿都没听出来。保国说大娘家放着音乐,能听见个影儿就不错了,再说内两个人又都喝酒了,谁鸡巴知道是谁,“打急眼再把我绕上。”

    书香这还暗揣奖金谁来发呢,许建国在一众人等簇拥下就打东门走了出来。不知是不是喝了酒,脸有点红,西装革履一穿还挺人模狗样儿,也是三角眼,就是嘴唇厚了点。上到主席台前,这货拾起话筒喂了喂,说的第一句话是“同学们好”,第二句是“同学们辛苦了”。还点了点头,说首先代表镇领导,其次代表自行车厂,向广大师生致以节日问候。这会儿五一早过了,五四也过了,有个屁的节日,又不是什么教育局领导。但没办法,谁叫人家是代表,又是此次运动会的赞助呢——看到证书旁边摆着的五十块钱,书香才明白过来。机械式地过完手续,正要下台,许建国说放学别走啊三儿,“你娘来了。”

    拿着证书和得来的奖金直奔自行车厂,上到三楼,推门先看到了陈云丽,刚召完娘,书香眼就直了。“妈……”紧接着,便说你咋来了,“不说不过来吗?”

    “瞅瞅,懵了吧。”表嫂竟然也在。她这么一笑,妈也跟着笑了起来,“嘁,还得通知你?”杏眸一转,嗖地一下飞了过来——如果这叫飞眼。“大奶,四姑奶。”或许面前的邂逅大概只有在电影里才会出现,或许因为还堵着门口,书香这才想起,身后还跟着表侄儿呢。“瞅三儿这一脑门子汗,喝口水吧。”娘靠坐在办公桌前,翘着二郎腿,脚上踩的是黑色蛇皮尖头高跟鞋,正挑着晃悠,还挥起手来。“冰箱里呢。”她说。于是书香就在“冰箱里呢”找到了矿泉水。不知是不是商量好了,妈穿的也是牛仔裤,不过脚上踩的却是一双运动鞋。

    屋子不大,带套间的内种,不过右手侧的室门关着,不晓得里面是干啥的。就外间而言,倒是挺透亮,连空调都安上了,不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也差不多。黑胡桃色的办公桌,还有纯黑色真皮沙发。妈就坐在沙发上,也翘着二郎腿。她上身穿了件白色衬衫,下摆处收进腰里,正因如此,所以胸看起来很大,跟山似的。尽管不清楚胸围,至今却仍记得她腰限——始终也没超过二尺一二。“小点口嘿,又没人跟你抢。”说的时候,妈点了根烟。一口气灌了一瓶子,书香抹着嘴角“呼”了一声,这才发觉表嫂穿的也是牛仔裤。应该说她们娘仨腿上穿的都是牛仔裤,天蓝色的。这会儿表嫂也点了根烟,说打屋里就听见大喇叭嚷的比赛成绩了,“不错不错。”是不错,书香就打工字裤里把证书和钱给她们掏了出来。“三年了,该毕业了都。”他笑着撇了撇嘴,随后抖起手里东西,“还是老许给颁发的呢。”

    “还老许,内是你叫的吗?”青雾中,妈歪起脖子朝这边瞥了瞥,“没大没小么不是。”

    “我又没直呼他姓名。”书香咧嘴笑笑,把东西揣进兜里,边抻胸口上的体恤边踱起步子,朝沙发方向走了过去。

    打三楼望去,远处绿油油的麦田尽收眼底,其时穗儿已经挺头,抱着团儿,呈现出一股子焦黄色,一如七八十年代老照片里的麻花辫。娘以前留的就是麻花辫,内会儿很多人都留这种头,不过此刻她已烫成卷发,还漂了色。她说岁数大了,再留内种姑娘头就不合适了,“倒是你妈,留啥都好看。”一话多年,现在回想却又另一番感悟。妈在计生工作也好多年,据她说少着也有十五年了,这话当然不贴谱,因为多数情况下都不贴谱,就如她常说的——你生下来不就长姥家了吗。对此,书香也只能笑笑——跟问自己是怎来到这世间一样——妈说的是打三角坑里捡来的呗。然而此刻表嫂说的却是咋又留开长头发了,跟大鹏一样剪个短发不好么,还凉快。“你问我?”妈是这么回答她的,“我问谁去?”表嫂“嗯”地拉长音儿,还朝这边看了过来,说你们呀,还真是亲娘俩。书香朝她呲呲一笑,说啥叫心有灵犀,“你们娘俩不也一样。”就眼下而言,不少人都剪成短发了,琴娘是,表嫂是,连娘内头长发都短了少许。不想表嫂还在继续,还拍了拍妈的胳膊,说这阵子心情不错。不是后面又加了个“看着凤鞠也挺欢喜”,都不知她说的是谁。妈顶顶她,笑着说这你都看出来了,话头一转,说不老嫌腻得慌吗,这回上班了就不觉得腻了,离我那还近。

    或许是黄衬衣太亮,书香就多看了表嫂两眼。他说去哪上班啊。沈怡说自行车厂,说待了这么多年,再待下去恐怕人就废了,得干点啥,“大鹏姥姥六十了也,离不开人。”半空里飘来一股孜然味,还挺窜,书香就吸了吸鼻子。窗台上还摆着一瓶枪手,他拾起来拧开盖闻闻,挺香的。两年后这玩意就频繁出现在电视机里,不止如此,还有喜之郎冰恋,借用的是《泰坦尼克号》的调子,当然,后者出现稍晚了些。也是九八年,会考完打一中推车出来,书香在文娱路的小卖铺买了包烟,一股京腔京韵跟着发哥就打电视机里蹦到了他面前。给老板让过去一支烟,就这会儿,漆红的百年好合随着串串相思在镜子上游走起来。时逢周六,再过几天都小年了,本来说好去娘那吃饭,结果书香改了主意。他说叔,得给家去个电话。小卖铺老板说你爸也不在这儿吃了。盯着电视机,书香说我妈回老家了不,听着曲儿,抄起电话给云丽打了过去。他告诉娘晌午不过去了,晚上再去。三九尾,北风正硬,打小卖铺出来他就朝北招呼下去,别看十多里路,到家却只用一刻钟。俩旺财呜呜几声,在一句“妈屄的不认识了”中,又夹着尾巴回到了窝里。

    看着儿子打门外进来,一脑门汗,灵秀皱起眉来,问他是受刺激了吗。书香盯着东墻上的镜子,不说话。“说好去你娘那,咋回来了?”摸了两下儿子的袖口和领子,灵秀又给他跑去翻找衣裳,“考的咋样?”书香说一个鸡巴会考,闭着眼都能过。灵秀登时立起眼来,回身斥责:“敢胡来给我盯着啊杨爽!”书香说又没迟到早退过。灵秀抹瞪起眼来,走到近处,把衣服往儿子手里一推,说直脖愣登地还不赶紧把衣裳脱了换上,“臭缺德的,是不是又有啥事儿?”

    当晚,妈就打来电话,说吃完饭赶紧回学校,老大不小还跟孩子似的,“别喝酒啊——”书香笑着说没喝,他说就我娘一个人喝,“不跟你保证过么,还能拉屎往回缩?”

    “说的都什么屁话。”

    “那你几点回来?”

    “不回介了怎了,反正喝酒别让我逮着。”撂下电话,书香告诉云丽说过年真得好好喝喝。嗅着,还攥起酒瓶晃了晃。他说红酒后劲儿足,一杯合适,再多就该晕乎了。尽管随后娘说慢点吃,时间富裕,二十分钟内他还是解决了战斗。

    点了根烟,书香说该走了,朝着衣架走了过去。云丽说刚六点露头不是,抽完烟再走不迟。电视机里,京韵又响了起来,“串串相思,藏在心里,相爱永不渝,忘不了你。”推着娘按回座上,书香也把烟送到了她嘴里。他说青丝秀发缘系百年,打后面搂着肉身,手一探就鉆进了睡衣里。他说这大咂儿,奶罩都不穿了,要干啥。揉着,他笑着说四个多月没吃肉了,不是着急往回赶,非把你崩了不可。奶头被搓起来,硬得像提子,卜楞着,手顺着肉球往下出溜,捏了俩下小肚子,随后就把手掌插进了娘卡巴裆里。“真光溜啊。”揉捏着,几下就把娘抠软了,“想我没?”

    “坏蛋。”娘说水儿都出来了,“给你放松放松吧。”

    “一回半回的哪解渴啊,要崩我就崩你一宿。”书香抻出左手搓给她看,还放自己鼻子上闻了闻,“一看就知道娘想我了。”往沙发上一推云丽的身子,撩开睡裙把脑袋扎心口上就嘬。

    “嗯,给娘把裤袜脱了。”

    被搂起脑袋时,书香真不想走了,“鸡巴学校事儿太多,还他妈点名。”他嗅着内红脸,在月牙里沉浮着,说自己现在硬得跟棍子似的,偏偏还得憋着,“要是现在放假该多好,不当够你男人都不睡觉了。”

    “娘也想啊,你还干啥去?”

    “给我来口屄尝尝,嘴里快淡出鸟了。”

    “把保暖脱了,嗯啊,抱娘上屋里,娘给你捋出来。”

    “娘你起性了,流这么多水儿。”

    “给娘撕开,娘伺候你当你大爷。”

    “等放假,放假,我要肏你一宿。”然而现在却只能过嘴瘾,起身后,书香让她别再喝了,身子都晃悠了,“娘我走了。”

    “你个坏蛋,到学校记得给娘来个电话。”

    “别喝了可,听见没,回头告我大也少喝,没完了还。”叮嘱完,书香揉着身子又亲了她几口,随后,穿好衣裳,就打一楼走了下来。其时天已大黑,朔风中,星星都摇晃起来。月亮看着比往时要亮,湿漉漉的,跟刚打银河里捞上来似的……

    想起了什么,书香就又扭回身子,先“哎”了一声,随后问大鹏怎知道表嫂在这儿的,“也是他告你的?”表侄儿正试新鞋——打椅子上撅着屁股,上半身前倾出去,头发快贴地板上了。“啊。”他仰起脸,补充着说了句是,又扭过脸去对他大奶说了句“合适”。运动鞋上贴着耐克标志,娘也让书香过来试试,不过先说的是吃根香蕉。书香说楞会儿都该吃饭了,拍着肚皮过去把鞋提溜过来,拿到了沙发旁。云丽说连大鹏内双,都是你妈给挑的。书香说是吗,笑着换上试了试,挺跟脚的。这鞋他一直穿到高中毕业,到最后也仅仅只是鞋帮有些泛黄。这时,电话响了,云丽拾起大哥大站了起来,笑着说了句什么,随后,哒哒哒地朝着内室走了过去,大红色衬衣仿佛都烧了起来。

    打楼上下来,书香以为直接回家,结果出了厂区大门才觉察不对。车放在门口,打便道上往北走,马路对面正施工的三层商建跟废弃的窑坑没啥区别。打里面出来的民工跟窑工也是没啥分别,不过后者颜色单一只是一身红而已,前者则丰富多了——脸上身上说白不灰的,不知是刷浆落白还是干啥呢。夹在其内的梦庄初级中学倒是一片宁静,日头一打,门侧上贴着的六个鎏金大字闪闪发光,都能当镜子使了。果不其然,老许在仙客来候着呢。未到门口,这货跟他嫂子等一众人就迎了出来,说再不来就亲自去厂里接人了。也不知声音和笑哪个先到,反正不如刚放烧烤架上的羊腰子好闻。于是,书香就喊了一声羊腰子,尽管被妈打了一下,“啊,许大。”

    “里面请里面请。”也是这时,许建国说安排好了都,说在这儿还不是想吃啥就吃啥。灵秀笑着说有劳许哥费心,这么多年了,想的还是这么周到。妈都这么说了,书香就没再言语。“客气了不是。”意料之外,顾哥竟也在人群里,还有红照姐。他说来这儿纯粹是蹭吃蹭喝来的,扭过脸去,说老许你这屄肏的,二年前就说请我吃饭。许建国说今儿个正好有空,手一抬指向云丽,说老板娘也在这儿,我就听吩咐了。云丽说安排调度得听厂长的,将在外军令还有所不受呢,何况这里又是梦庄。老许说真听厂长的那今儿个就不醉不归了,他说礼堂也包好了,跟良乡是不能比,但胜在家门口啊,饭后溜达过去,要多方便有多方便,“还是我嫂子建议的呢。”云丽说这着啥急啊,先吃饭。于是书香就看到内胖婆娘扑了过来,“快里请啊好妹妹们。”内一瞬,书香都撤好步了,想给这重坦克和姓许的各自来个铁山靠。门两侧竟也备上了水箱,白炽灯下,各色鱼等泛着乌光,正蛇一样游来游去。“都不是外人。”余光闪耀出一片火红,书香就吐了口气,侧目看向妈时,步子就散开了。

    火辣辣的太阳刺目撩人,渠垄沟子里的野草和过二遍水的麦子尽收眼底,甚至都能在麦田深处找寻到那条蜿蜒流淌的伊水河。香味也撩人,一直弥漫到二楼。打卫生间洗过手,书香问妈今天都买啥了。灵秀说买啥,啥都没买,就是溜穷腿去了。书香吸了两下鼻子,笑着说总不能溜一天吧。灵秀说咋就不能溜达一天呢。被内双杏眸瞥着,书香说不是内意思,目光打粉面红唇上滑落,于胸口上短暂滞留,很快就低下头去。他说自己吃完晌午饭就没啥事儿了,过去帮忙提溜东西不也行吗。“跑啥跑,又瞎折腾。”斜阳下的两弯豆荚眉越发妩媚,还有那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口,若非周遭人来人往,他真想扑过去亲两口,并且亲口告诉她,儿子都俩多月了没碰女人了啊妈。俩多月什么概念,六十多天。这股子跃跃欲试黏黏糊糊,以至进雅间吹上冷风都没能止住。房间很大,餐桌也大,十多号人围坐在上面一点不挤。李红照笑意盈盈,说尽管腿溜达酸了,却也收获不小,最主要是热闹。就此,她表示应该把香儿喊上。书香“嘿”了一声,说现在就有时间,去体委的话兴许还能赶上个尾巴。云丽说明儿,还一天呢,这话正中书香下怀。于是他就把目光转到了灵秀脸上——可惜妈内边跟派出所所长还有他带来的女下属正说着什么。

    招呼完上菜,许建国又挥使着老板去外面烧烤摊要烧烤。除了鱼,沈爱萍说梅菜扣肉也是这里的招牌,什么鲜滑爽口肥而不腻,什么滋阴润燥补肾养血,昨儿就已经知会好后厨了。她内同样掉面缸里的两个闺女也摇头晃脑,不知在那咧咧啥呢。而后又说起保健品来,不过这回主角换成了许二丫,说啥啥啥的牌子真好,又是口红又是洁面乳,边说还边扬起手来,让她弟把东西拿过来。沈爱萍拧开酒盖,说上次在沟头堡没能跟俩妹妹喝就是一大遗憾,这次无论如何得补上。云丽倒扣起酒杯,笑着说补啥补,摆手示意沈爱萍坐下说话。“好不容易,啊——”肥鸭叫着,说来这里不尽一下地主之谊怎么行,而后,凑到近前,说这些东西都是孩儿的一片心意,趁机把酒杯抢到手里。书香这才注意,肥鸭穿的也是红衬衣。云丽笑着跟灵秀说盛情难却啊,咱就别客气了。透过塑料包装袋,书香看到盛放保健品的提包上印着SR,再具体的东西就不清楚了。不过许二丫清楚,说这是美国货,说这些东西都是纯植物精华提炼,抗衰老啊美容美颜啊居家啊,关键是里面无铅汞,这才是独一无二。她说亲自试过的最放心,还有口红,她笑着说都能吃呢。云丽说去年朋友送过,就是用完之后脸上凈起疙瘩。许飞燕说这是在调理身体啊,手一晃,变戏法似的拿出了几张相片,“都是团队里的经销商,你们看,这脸多亮啊。”碍于距离,书香看不到相片,却看到了一张刚吃过死孩子的嘴,正在那吐着泡泡。“当上销售经理,还能免费去东南亚旅游。”她说,“董事长也姓陈呢婶儿。”不知这是不是玩笑,若非此刻顾哥递来一支烟,书香都想把酒杯扔她脸上。“老二,你家内口子怎没来?”或许正因这话,制止住了许飞燕的继续表演。不过她妈倒是始终游刃有余,说二姑爷晌午就被人叫走啦,不然这场合能不来吗。她说肯定得来,而后笑着说这场合刚子也应该来,说着就扭过脸去,让小叔子再打个电话。云丽说别打了,人这会儿还在省城呢。然而许建国拾起电话已经拨上了,接通后说什么听不清,但许建国一直在笑。就差你了可他说,还说现在就在梦庄,大妹二妹都在,问要不要跟云丽说两句。一个老爷们在哼哼唧唧,表情还无比丰富,说那今儿个就不让弟妹走啦,拉起的二胡不禁让人想到鞋拔子。然而不等鞋拔子继续,肥鸭伸手就打他手里抢过电话,只一瞬间,竟似换了个人。“没听出来呀,我,你嫂子啊。”她说。袅袅起来能把人牙酸掉了,说还是弟妹可人儿,玩前儿也放得开。撂下电话时,这只肥鸭就又变成了疯子,还在书香眼皮底下抢到灵秀身前,说该给二婶儿斟了。顾长风忽地“嘿”了一声,与此同时,指着许加刚说站那想鸡巴啥呢。他说把你妈内酒拿来,而后道:“还不先去给你妈满上啊,先来仨再说。”许建国笑着招呼起顾长风,说妇女内边咱就别掺和了,还询问起一旁的派出所所长,问是不是。所长当然先笑为敬,而后说顾长风江湖习气太重,要不得。但顾长风眼一斜楞,颇为滑稽地一笑就把这二人给瞥了过去,“换个座吧老许。”灵秀朝他摆摆手,笑着说单打也不能老一个人持球。她说明儿不就乒乓球决赛了,扭脸看向云丽,说在哪不都是咱家门口对不对。又笑着让许加刚把酒瓶放下,让他妈也赶紧回座,“公平竞争才显大气。”

    印象中,妈跟他们交集不多,但毕竟都在一个乡镇,她又是搞计生的,不照面也说不过去。奶就时常说她,人往四十里数就别跑饬了,也省得让人提溜心。她说梦庄这么大,冬仨月还好一点,这春夏秋三季,青纱帐又这么多。为此,她说云丽不早就退二线了——女人呀跑来跑去终归不是个事儿,直说直叹气,她说万一,又“唉”了一声。她说几十年不一直都这样儿,她说老大又如何,就敢保证背后没人捅刀子,“人心隔肚皮啊小妹。”这话书香深以为然,远的不说,徐老剑客不明摆着。但有些东西他真说不出口,也没法回避,就像现在。其实妈也解释过,说傻不傻,连着问好几遍,还把他搂进怀里。她说酒局是这样儿,过日子也是这样儿,总不能当寄生虫吧。她说打破头回家自己忍着介,但你如果不适应,又处处较真,受气不说,没準儿还抑郁呢,“妈说得对不对?”

    沈爱萍倒是坐回原位,不过依旧在嘟哝,还和小叔子掰扯,说深恐礼数不周慢待客人。云丽笑着接过灵秀递来的酒杯,说在自个儿家反倒还要你们来照顾。沈爱萍说嫂子就怕这个,到头来即便刚子不说自己这心里也过意不去。云丽说不是今天掌舵还能不陪嫂子,说着举起了杯子。“以饮料代酒先替我们家老杨敬许哥一杯。”她说三十年了,一为交情二为感情三为热情,“又替我打理厂子这么多年。”沈爱萍笑着插话,说快到厂庆了也,等给老爷子拜完寿,她也要跟着一起去庆祝一下。她说平生憾事就是错过了十年厂庆,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再犯错误,还笑着表示灵秀妹子也一起去,她说咱梦庄人永远都是一家。这么热情,还说什么呢,离座时,书香面前羊肉串和羊腰子的竹签加起来都有大腿粗了。打着饱嗝下楼,他拍着肚子就被妈搂了过去。灵秀说这还得了啊,大晚上吃那么多,不撑坏肚子了。不知谁说了句缺油水,沈怡说这你就说错了。“他缺油水?他才不缺油水呢。”她说,“他那是天生能吃。”斗大的月亮悬在脑瓜顶上,拽起暮春手时,风都变得柔和起来。书香深吸了两口,说八三年最后一次出河工,没记错的话表哥一顿饭吃了十个肉龙,至今回想还佩服得五体投地呢。,然而不等表嫂巴掌呼过来,书香就打妈怀里窜了出去。沈怡哼了两声,甩了句臭缺德,说吃饭时一句话不言语,还以为睡着了呢。书香拍了拍肚子,笑着问她说啥呀,又凑到了灵秀近前。他说我妈给我一个大胃口,天生就是能吃啊,不能吃还怎叫杨爽呢,是不是。他又吸了吸鼻子,他说妈,他说明儿还一天运动会呢。

    五月的最后一天是杨廷松生日。体检完事就是体考,过后书香就彻底告别双休了——其实双休本身就是个笑话,初三学生哪有什么双休,即便有,哪也是别人。用老师的话说,初三了都,之前又耽误了那么多节课。于是乎课间去茅厕解手成了一天当中最大的娱乐,好处自然是省了一部分烟钱,毕竟习题如海,你总不能叼着烟卷写字吧。未进村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轿车队,黑压压地拉起一条长龙,有福特有尼桑公爵,甚至还看到了奥迪100,连传说中的虎头奔也于随后出现在了眼前。跟着车队一路朝东,没一会儿,吆喝声传来,紧随其后,书香也看到了胡同里喝酒的人。“三儿”,“香儿”一通乱叫中,书香都快答复不过来了。他想告诉大伙儿自己改名不叫杨书香了,然而出口说的却是您喝着,您慢用。走走停停,除了给他们杯里续酒,还问众人近半年看见过徐老剑客没。心里坦着听谁说声“见过”,然而实际却是没有,要说不是提前商量好了你都不信,而且说得还有鼻子有眼儿,“内老屄养的不定死哪去了”,“要我说,屄肏的早就棍儿了”,“不是咱家刚子心善,还能让内神棍活到现在”,“问这鸡巴玩意干啥”。生殖器满天飞,搂不住了都。书香有心替老剑客辩解两句,谁知刚一张口,妇女们也跟着嚷嚷起来,说得不是流氓就是盲流子,搞得他头晕眼花不说,还被拉住胳膊让他坐下来喝两口。书香说喝两口就喝两口,这回倒没听谁说道了,于是他说反正也俩仨月没沾酒了,让众人稍待,当即就跑进屋里拿杯去了。

    打外面往正房里跑,没看见焕章和大鹏,倒看见了堂屋里吃饭的马秀琴。体检内天隔老远就看到她了,都快穿短袖了琴娘却戴起头巾套着围脖,捂得严严实实。书香捅着焕章,朝不远处指了指,问他你妈干啥来了。焕章也是一头雾水,愣了会儿,他说这半个月我妈身体好像不太舒服。瞥着不远处的人,书香说我怎没听你说呢。焕章说以为又去姥家了呢,也就没去过问。随大流进屋,书香也拿起测试肺活量的吹嘴儿,窗户艳阳高照,这会儿琴娘已经到院子里了,深吸一口气后,咕嘟嘟地,像是吹朱尿脬,4000ml的检测仪轻而易举就给他吹爆了。而后,又是耳鼻喉。几百号人,乱哄哄的。厕所也是真脏,不说里面,就门口似乎就有人滋过尿,也不知是原本就脏还是给这群学生们祸祸的,里面更是不忍卒睹,便池里都看见蛆了。有人问化粪池会不会都排河沟子里了,当即就有人给他解答,说你又不上渠里洗澡,是不是狗拿耗子了,随后,说真想知道跳墻头看看不就结了,没準儿还能看到些被遗弃的死婴呢。

    晌午饭在集上吃的,浩天说难得休息半天,还给整了几个扁二。书香说中考完事再喝吧,告诉大伙儿,说明儿上午考完试都一中家属院吃,我妈给汆丸子。琴娘跟四舅在一桌,看着气色不错,人也比半个月前胖了不少,还招呼书香赶紧洗手。就是此刻,妈打里屋走出来的,说大鹏和焕章都吃上了,你也不着个急。她还是白衬衣牛仔裤,不过脚下却换了双黑色高跟鞋。或许是天色宜人,或许恰逢周末,礼堂门口都比往时热闹。这回书香倒没成无头苍蝇,进里间时就说得学跳舞,卡座上抽烟,还喝了两瓶汽水呢。他拍起肚皮,看许建国等人依次站起来,就又喊了一嗓子,“该跟我妈学跳舞喽。”娘倒是没动地界儿,书香问她跳不跳。云丽说不跳了,巴碴一天脚都酸了。灵秀笑着指了指她脚上高跟鞋,说溜达一天也没得歇着,不累才怪。边走边说,书香问都买啥了,巴碴一天。灵秀似乎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说走吧,于是书香就跟她走。灵秀说跳水兵舞吧,这曲子正好。书香当然没意见,说好啊,即便就算跳第七套广播体操也没问题,当然,来这儿不可能跳韵律操,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把手搂在妈腰上。灵秀翻了个白眼,说水兵舞啊,把腰上的内只手给抓了过来。后来,她把衬衣从牛仔裤里抻出来,解开下面两个扣子,还给下摆打了个结儿。她说当年三岔口的人都会扭,上手还快。书香问妈什时候学的,期间几次凑到近处,还尝试了几次把手搂向腰里,奈何这压根不是什么交谊舞,只好任由双手被牵来扯去,身子滴溜溜乱转悠。灵秀说这还分时候,说打民国开始三岔口就有了广州会馆,吹拉弹唱啥没有,即便后来停顿整业,私底下讲究一些的人还是会跳,“样板戏不也是跳。”书香说我咋没听你说过呢,这么扭着,他说跟不上流了,让妈慢点。灵秀朝他“切”了一声,说还啥都告你。这一颦一笑在步子放缓时,终于被书香搂在了怀里。他颤起双手吸着鼻子叫了声妈,他说好久没见你这么笑过了。“傻样儿。”灵秀撇着脸,落在书香眼里时,熏醉的耳垂越发莹亮,“臭缺德的,搂那么紧这还怎么跳?”硬得跟棍子似的,书香就耷拉起双手挡在卡巴裆前,打场上溜了下来。看见顾哥走过来时,他嘿了嘿,直至看到顾哥凑到妈跟前,才朝卡座走去。

    下了体恤书香还觉着热呢。云丽说跳得挺好,咋不跳了。看着舞池里跟顾哥翩翩起舞的人,书香拍了拍兜门,说自己哪跟得上流啊,说以后有时间绝对要把舞学会了。就是这时,他摸到了身体右侧蜷缩着的小脚。跟大鹏要了根烟,书香问他刚才干啥来,“都聊啥了?”表侄儿脸有些红,盯着舞池里看了会儿,悄无声息间也抽出一根烟来。他说聊传销,又聊卖东西,还提计划生育来,反正啥都聊,“还聊跳舞来。”嘬了口烟后,他说也聊中考来着,“表叔,多少分能上北体?”不知从何说起,不过书香还是告诉他了,说一千分吧,好像是体考成绩乘七,再加个笔试成绩,但初中可没有这块,“许加刚说的吧。”应该是,因为随后大鹏交代,说刚才就在听他满嘴跑舌头,还说什么将来就报足球系,“有足球系吗?”书香说这倒不太清楚,至于师专或者体校有没有就不知道了,不过他说特长生体考完事就能保送。

    或许吸得太猛,大鹏这脸更红了,他咳嗽着说人家现在是常员,说最次也是个二中,“还不是随便挑。”书香笑着说教育局一把是谁啊,换谁都得吹一气。扭过脸来,就把娘的脚丫抱在了腿上。“二中分也不低呢,去年录取分数线好像是五百五吧。”他边揉边说,“是不是啊娘?”

    云丽斜侧起身子,说想睡觉枕头就给送来了。她伸起懒腰“嗯”了声,说二中历来就有政策,当年老一中毕业的学生特意给开的绿灯,绘画啊音乐啊体育啊,凡是有这块特长的不至于没书念。二中就挨着外贸局,高一高二内两年书香没少去那踢球。九六年冬组建三叉戟,九七年夏因为高三没时间踢,表侄儿就是这时候脱颖而出的,尽管农合杯止步四强。内个八月真的很热,电视里说这是温室效应。书香说一天八个澡合适,不过在这儿就得忍着。他自嘲说没办法,好在只剩最后一年了,随后告诉众人说有事儿直接过来,来电话也行,来信的话别忘了署名杨爽,他说尤其是焕章你——前后才二年,走马灯似的换了好几个女朋友。焕章说谁叫咱帅呢,没办法,随之说幸好没念高中,不然,哪有这么爽啊。书香捶了他一撇子,说肾好的人说话都这么牛,但再牛也别把哥名字搞混了。焕章呲呲一笑,说不就弄一次笑话吗,转而就说趁着现在还念书呢,得好好玩玩,要不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他说参加工作的这帮弟兄——指着浩天海涛等人,说这二年不就有人给张罗对象,“还有凤鞠。”听到这话,书香问他晌午在哪吃的,没去闹街看看吗。焕章说这么近你都不去,“我去?还不凈给我使脸子。”书香说我这不没辙吗,买盒烟都得赶紧回来,说话间,打兜里掏出烟来,给这帮人发了过去。他们问能抽吗,让老师看见再影响到你。书香说看见咋了,管天管地还管大爷拉屎放屁。他说抽吧,最后,连大鹏和小魏都给让了一支,“人家二中三中都没事儿,就这儿鸡巴地方装蒜。”

    “再让四姑爷看见……”书香朝大鹏一摆手,说有事儿自己一个人顶,捋了捋剪短了的头发,说高处不胜寒还是有些道理的,“要不是他妈的发了誓……现在表叔酒都戒了,烟再戒了就甭活了!”

    看得出来,此时此刻娘就有些高处不胜寒,所以书香说是不是,肯定是。他把烟一丢,两只手就都放在了云丽脚丫上。彩灯刷来刷去,自然而然,咖亮色袜子里的红指甲也被他看到了。他闷着头敲打揉捏,他说全鸡巴得顾全,又都他妈得考虑着,还必须得藏在心里头,“我妈是这样儿,你也是这样儿。”羊肉吃多了,汽水都遮不住嘴里的这份腥臊。苦笑着,他扭脸问表侄儿无缘无故的表嫂怎想起上班来了,因为内个被拉进院子里的身影和磁带里的呻吟由不得他不去多想。到家时,已经十点多了,洗涮完毕回房睡觉,东屋还亮着灯。趴床上,书香问大鹏前一阵是不是跟许加刚打架了。可能困了,表侄儿哼哼唧唧,没多会儿呼噜都打上了。转天坐车去学校,书香以为逛街泡汤了,不想妈竟同意,把他欢喜得北都找不着了。中午就在薛记肉饼吃的,完事还去公园划了会儿船。这么转悠着,妈撩起眼镜说中考完事去趟岭南,凤鞠也去,她说也算是把心事了了吧。其时鸟语花香,犹如置身画里,不由得让书香想起去年五一首府之游。彼时也在船上,就像此刻。微风拂来,他虚缝起眼来,他说妈,他说掉河里你先救谁。水波蕩漾,他在墨镜里看到了自己的脸,同时,也看到了挺翘鼻子下那轻启的朱唇,“把心放大点,别老琢磨内些乱七八糟的。”时至今日,有些话书香也没忘。到了岸上,妈说照张相时,他说给你买束花吧。妈扯住他胳膊,说又花冤枉钱,他说今天是母亲节。拿着花跑回来就挽起妈的胳膊,他说分人分事啊,不过今天嘛,花再多钱也值了……

    “嗨嗨,玩水呢是吗?这都等你半天了。”召唤着儿子,灵秀说吃完饭和你哥去给你爷拜寿,“连照相。”其实每年都会照几张留作纪念,她说以后拿出来时就能唤醒记忆。远渡重洋时,她把相片整理了满满一箱子,随后,连同两只旺财都一起托运了过去,省得腻得慌呗她说。内会儿,旺财都已经十岁出头了,说步入老龄也差不多,本以为活不了几天,但实际一天下来就活力四射能吃能睡了。看着它俩在那撒泼打滚,书香说以后再也不拴你俩了,还笑着问妈,说这算不算咱们的儿子。灵秀说什么叫算,本来就是嘛。她说狗狗是自己一手照应大的,要么怎叫香儿和爽呢。当然,后者她只会在某些特定场合里叫,每当这时,她脸如朝霞,白皙的脖子都会绷出青筋。一道道,一声声,双手也会伸出去,缠住儿子,把爱烙印在他脊背上。但这会儿她肯定不敢,因为她跟儿子说过,除非不在这儿,不然给逮着光是唾沫星子就把你淹死了。

    端午节当晚下起雨来,转天下午又转成中雨,天都已黑成了锅底。到底是凉快下来,不过麦田却遭了殃,结果就是早上妈拾起铁锨就奔出了家门。按理说有人照应没必要再亲力亲为,她也说没必要,但她还说,怎么着也得守个一亩三分地——锄草也好施肥也好,啥都不干哪行——她说妈不能惯着你,她说即便就算给苗培个土,不想将来自己儿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雨一连下了几天,幸好家门口挨着省道,省道又铺了一层沥青,要不上学真就是泥水里来泥水里去了。但学校里得蹚水,为此,书香穿了一个多礼拜趿拉板儿。不光他,别的同学也穿,连老师都穿。二模过后,一中已板上钉钉,不过书香拒绝保送,跟妈也是这么交代的。夏至后的一个周日晌午,在老桥头洗澡时,听浩天说许加刚被车撞了。书香说是吗,什时候的事儿。浩天说就前两天,他说不是被辛家营的人发现,估计这会儿人都棍儿了。“听说一条腿耷拉了,身上跟血葫芦似的。”他描绘着,“老天睁眼啊,就昨儿晚上,缺德缺的家里又着火了。”上礼拜去厕所书香还撞见这货了呢,晃晃悠悠地,戴着个耳机,还让过来一根烟。书香说刚抽完,一会儿还得回去上课呢。许加刚说抽根烟也用不了十分八分啊,又给递了过来。书香用手拦着说别让了,也打兜门里把烟掏了出来,“一样一样。”

    “厂庆内天怎没去?”五黄六月在厕所里聊天有些不合时宜,但人家说了你总不能不言语。于是书香说该中考了,哪有时间。不想这货纠缠不休,还渍渍起来,说可惜了。书香说可惜也别在这儿说,齁鸡巴味儿的,系上裤子,就打厕所走了出来。这会儿还没进伏,但知了却叫了起来,发出短促而尖锐的叫声,越发令人心烦气躁。身后也叫,齉声齉气地,看样子是喝酒了。他说内天六子和大鹏都去了,不过,他说这回可没在招待所,他也没再像去年那样出酒,他说直接上的云燕,一水儿香槟不说,舞都一直跳到了晚上呢。手舞足蹈,兴许是把这里当成了云燕。就这瞬间,书香看到对方把手放在衬衣上,解开扣子露出了里面的关二爷。“知道我赢多少吗?”话题一转,竟又打起醉拳,唾沫也飞溅而来,幸好书香躲得快。“两千啊!”这屄哎呦一声说不好意思,太激动了,说原本还想继续,后来一想见好就收吧,“当时也饿了,就去楼上吃东西。”他说来这儿总不能玩一宿牌吧,猴屁股又开始摇晃,嘴也撅了起来,说本来饭后想去泡澡,结果竟撞见洋妞上来吃饭。他说洋妞真他妈性感,穿得也开放——又是高叉比基尼又是什么连裤袜的,裹成粽子,就内腿和屁股,抹油似的,真亮啊。“跑前跑后的这一天,啊,又是照相又是跳舞,本来都困了……”渍渍声连嘬了两口烟,脸一仰,还朝半空吐了几个不规则的眼圈。

    酒气扑鼻,书香只好蹲下身子。他扯起地上的蔓草叶子,沙土地上秧子被连根拔起,不想这么一扯,连泥带土竟抻出老远。许加刚也蹲下身子,还凑了过来,说当时困劲一下就过去了。书香捏了捏鼻子,后来干脆把烟叼嘴上,两手一掐叶根,扥了起来。“大咂儿上都没戴奶罩。”许加刚说这会儿比基尼全换超短裙了,“也没穿内裤。”他说不是因为低头捡筷子,谁能往内方面想,他说屄给无缝裤袜这么一包,真他妈肥,一看就知道性欲旺盛。

    “内外国片叫火腿是吧。”书香笑着说看了,又自顾自说夜宵吃的是全羊宴吧,这才掸了掸手上的土。许加刚问啥全羊宴,书香说洋马啊,在这货齉起鼻子笑出声时,他看到不远处的蜻蜓抄了几下水,河沟里顿时漾起一股涟漪。“还真是……”瓢虫扑棱起翅膀打眼前飞过,不等书香伸手去打,已然朝对岸飞了过去。“可惜啊,你没去。”

    书香一口就把烟嘬到了尽头,烟屁一扔,转而又盯向了许加刚,“我表嫂也去了吧。”

    “不都说了大鹏也去了,就差你跟婶儿了。”酒气无处不在,书香也只能站起来。“给你爷过生日前不就说好了。”酒味再次喷过来时,尽管书香眼前虽没有乱象纷呈,耳边却一直嗡嗡,于是他再次掏出烟来,笑着问穿的应该都是超级丝袜吧,顺势把烟递让了过去。许加刚呵呵着也站了起来,说不怕杨哥你笑话,鸡巴硬一天了,疼得蛋子都快炸了。“睡觉的睡觉,打牌的打牌,玩游戏的玩游戏,不然哪有机会。”越说越兴奋,烟都顾不上点了,“幸好之前养精蓄锐歇够了,咱这腿又练过蹲起,还有超薄助兴,啊,不得给二爷找匹汗血宝马吗。”这回,睁开眼的关二爷也闪现出来。他说超薄是真的薄,都给肏破了,现在回味起来还意犹未尽呢——他说捅破套子洋马一下就软了,估计也是给肏懵了,“缓过神,让我拔出来,当时都快射了,我就告她拔出来也行,得射嘴里。”

    “后来唆啦时还撩我几眼,就内骚样儿。”

    “裤袜配高跟,那我还不肏。”

    “又肥又嫩还又紧又烫,搂着我喊刚哥,渍渍渍,就内床叫的,爽死我了啊……”

    脑瓜顶上的火罩和蝉鸣声烩在一起已然让人受不了,更何况连蛤蟆也来起哄,于是在这几近炼化中,在对方点烟时,书香一句“没录个音么”,抬起来的脚也蹬在了许加刚小肚子上。闷哼声传来,猪腰子捂住小腹刚仰起脸,书香拳头也招呼了过去。河沟里一槽水,说绿不绿又泛着股土黄色,闪耀着一片金光。就是在这片摇曳的金光中,内货佝偻成虾,一手捂裆一手遮嘴,竟然还没止住叨咕。于是虚晃下书香一个垫步,拧起身子时,后撤着的左轴随着肩膀子朝前猛地一送,什么东西吧嗒一声掉在地上,伴随而来还有一声吭哧。动作一气呵成,书香搂起脚又来那么一趟,内屄就踉跄着跌到了水沟里。然而不等许加刚打水里爬上来,书香上前照着内脸又是一脚丫子,直到其趴泥水里老老实实不再吭哧。

    听到有人喊杨哥,书香虚缝起眼来朝后看了看。打麦机零星分布在操场上,不日就会在男人持续的推送中把成捆的麦子吞到肚中,而后剥离干凈,再从其黑洞洞敞开着的大嘴里把这些麦种喷射出来,都能想象到内份壮观,以及洋溢在女人们脸上的笑。但书香却没看到是哪个女同学,就在背了下脸上的汗,眨了眨眼后,又寻唆一番。仍旧没看到,就这片刻,四下里静悄悄的,像是啥都没发生过。手上火辣辣,书香晃起腕子活动两下指节,而后迅速捡起地上的随身听。按下播放,一阵锣鼓喧天,唱的竟然是《包青天》,好在也没听到什么异常声音,确认完趴在泥水里的人还在喘气,他就把录音机放到了岸边上。麦子直挺挺地立在对岸,隐约还能在内份金黄中看到女人的身影——正撅着屁股在晃悠。同样,藏在麦田里的男人们也晃悠,也撅起了屁股——真像上个月在自行车厂试鞋时的大鹏。内个转天上午在体委逛展销会,还问呢,昨晚是不是跟他说话来。书香说昨儿洗漱完就睡了,偷着瞟了眼表嫂背影,他说这阵子许加刚準是住陆家营了吧,肯定给你东西了。身遭轰隆隆的,看到表侄儿张了张嘴,脸都憋红了,他就啥都不想说了。

    进东门,书香先打水龙头底下把手上的血沖凈,而后脱了短袖,连脸带上身也洗了洗,这才若无其事地走回教室。本以为下午会不太顺序,然而直到麦收完事却如石沉大海啥消息都没有。当然,这话也不尽然,毕竟拳头上的口子还是被妈看到了。他张了张嘴,当着大爷和娘的面说是课间自己跟同学追跑时不小心蹭到了墻皮弄的,他说要是不提都把这茬儿给忘了。妈又重复了一遍,说三角口子,肉皮都掉了。说小意思时,他已经把目光转向大爷,他说破个口子还叫事儿。半个月来,内张脸似乎一成不变,娘也是,当然除了笑她还埋怨了两句,说怎这么不小心呢。洗澡时,妈已经收拾妥当,悄无声息走了过来,吓了书香一跳。其时他正洗头,冷不丁地,身前就飞过来一句,“再感染了。”麦香夹杂着花香,朦胧中,都打斜阳里跳将出来,还有白裙下沾着水汽的身子,丰饶挺俊,免不了让人心头一阵浮想。“跟人打架了?”像内尿炕后的日子,即便随后进屋给她上了红药水,又贴了创可贴,却始终没有再提。毕竟,现在,浩天也说了——许加刚内屄残了。后经证实,确实残了,光大腿就折了两截,还不算小腿,胳膊和肋叉子。许小莺也出事儿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去医院探望时受了惊吓,后果就是早产,还是据说——生了个没屁眼的畸形儿。临近中考的某个晚上,奶说赵伯起又撞客了,一个礼拜了都。她说焕章他爸打陆家营回来时捎了个人——上车时客人穿的还是裙子,后来不知怎搞的,竟换了身不知是清朝还是明朝的衣裳。“大晚上的你说多吓人。”她说伯起家盖完房就没得过安生,真得找个仙儿看看了,“也得亏是胆儿大,换别人不早吓死了。”这些东西应该是由琴娘转述的,至于说当事人,奶说比上次还邪乎呢,但到底怎个邪乎法她却没说。中考三天轻轻松松。最后一天也是在一中家属院吃的,书香告诉这帮人说完事都来沟头堡,日子就定在了后天。灵秀问大伙儿吃烧烤怎么样,还问焕章是要长期住陆家营吗,“放假了也,是不是。”

    “我姥说让再多住几天。”

    “住婶子家呀,还能让你饿着?”

    临走时,书香终于还是没忍住——在此之前,其实他已经瞥了妈好几眼,他说今晚要不就在这儿住。灵秀说哪有不回家的道理,很快,又笑了起来。她说就剩这最后一场了,拍着儿子脊背说别掉链子,她说到时妈带你出去好好放松放松。不知是因为杏核眨了几眨还是内熟悉的体香,书香体内瞬间迸发出一股热,如脑瓜顶上太阳,炽烈而兇猛,以至于中考结束都没能止住这股兴奋。

    文娱路上书香和二中球友约好了周六下午踢球,就跟大部队去了老桥头。洗完澡,到家六点多了都,闻着新出锅的烙饼味,他招呼着焕章就去了后院。吃饭时免不了要跟家人汇报一下成绩,这是这三天每晚的例行公事。其实去老桥头前他就已经去过计生办,提前把考试情况跟妈讲了。灵秀问他明天什么打算,书香说去县医院看看赵伯起,人家出事了咱总不能不阴不阳吧。灵秀说今儿出院了该,让他去转告焕章,说哥俩正好一起搭伴儿回去,“想吃啥,妈给你揍。”沉寂许久的电视机终于打开,天气预报之后没多久,首府台就开始播电视剧《无悔追蹤》。多半是因为吃过饭焕章回家了,“撞鬼”话题才得以搬到桌子上。杨刚说去别的地方都是瞎扯,蒙古大夫,他说要去就去北原寺。杨廷松则摆起手,说咱无神信者岂能带头搞迷信,说内都是骗子,就是抓住了人的心理。“心正自然身正。”他说,“吃五谷杂粮还有不闹毛病的,伯起那就是太劳累了。”他说今儿个在北头还批了秀琴一通,说以前哪有这些玩意,他说有病看病,要是管事还要医院干啥,“毒害人的东西跟资本主义一样,可恶!”恰在此刻,电视机里有人喊了声“焕章”,竟说不出的滑稽。转天上午书香去农行取钱,分给焕章时,身份证也被抢了过去。焕章问什时候照的,又问杨哥怎改名了。书香说改头换面不行啊,说以后还就叫杨爽了,让焕章赶紧把钱掖起来,随之把身份证拿过来往钱里一裹,也揣进了裤兜里。晌午在永红饭店请客吃饭,一直喝到下午两点。去菜市场买了些排骨,而后又买了些水果,这才回去。路上合计着去完北头就上后身河里洗澡,到了家门口,书香让焕章在门口先等会儿,他开了门,进屋搁钱这功夫,竟打东屋衣柜的抽屉里看到了丢失已久的弥勒佛。或许应该说先看到的是首饰盒,而后才看到弥勒佛的。他不知道这玩意怎跑这儿来的,边摆弄边寻思,小玩意就打手里掉落到地上。弯腰去够时,衣柜底层露出来的某个红色布条也落在了他眼里——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随之而来,一股难以言表的喜悦便破体而出——记得早前应该都是挂门后头的,至于说什么时候消失在视线里,竟毫无印象。

    捏起布条一角往外扥,不知是因其本身弹性还是因为自己手抖,鼓捣了老么会儿,书香才把这个叫做月经带的玩意抻出来。顾不上擦脸上的汗,先伸脖子朝窗外看了看,而后才抖楞开——一寸宽的红布当间儿是一层泛黄的白布内衬,两头则扣在同样是一寸宽的松紧带上,除了散发出一股新鲜的樟脑球味外,并没未出现想象中的味道,可即便如此,鸡巴却还是硬成了一根铁棍子。脸没那么热,起码进屋这会儿凉快一些,但搁镜子里看却有些老羞成怒,斗鸡似的。胯下也像只斗鸡,不是因为栓裤子里,可能这会儿都会沖将出来给哪儿来个铁山靠。顺藤摸瓜,很快,书香就又找到了另外一条月经带,也是红色,跟他内脸一样。缓缓抻开后,当间儿褶皱的白布隐隐泛着股黄,像一朵即将盛开的花,轻而易举就把他包裹起来,以至口鼻间的呼吸都是樟脑球味儿了。

    焕章说搁钱怎搁这半天,干啥呢都,他一根烟都抽完了。书香说不至于吧,一拍屁股,忽地想起忘拿泳裤,就又跑屋里一趟。脑瓜顶上的太阳简直烤死人,锁门时,打门缝正瞅见狗子啷当起粗红硬硕的狗鸡,本来脸就红,这下,更烫了。好不容易挨到老槐树下,裤裆里算消停下来,衬衣却湿透贴在了身上。朝西走,房啊树啊似乎都晃悠起来,像是刚打热锅里端出来。朝南拐过弯时,大红门已经敞开口了,然而院子里却空蕩蕩的,不知谁在屋里说话,身后,知了声都比往年叫得欢实。召着琴娘,书香走进了院里,紧随其后,琴娘就打东房里走了出来。应该说小跑出来的,她说来了心里就高兴,还买啥东西,还问吃饭没。书香说几点了还不吃饭,就是这时,他看见一对硕肥的奶子在眼前蠕动起来,都打背心上支棱出了凸点,一左一右,跟嵌了珠葡萄似的。兜起下巴吹了吹脑门上的头发,撇过脸时,书香让焕章赶紧把排骨放冰箱里。“瞅谁来看你了?”呼声像奶子一样圆润,然而却始终不见赵伯起回应。意料之外,爷和奶的声音竟也在随后传了出来,有那么片刻,书香以为耳朵出了毛病,当二人真正出现在他面前时,所有要说的话就都成了脑门上的汗。

    琴娘确实瘦了,然而她自己却声称还那样儿,说上肉添膘以后只会有增无减。书香说你别倒水,拉住她胳膊,朝外又喊了一嗓子,让焕章也别买冰棍去了,“打点井水就行,折腾啥还。”即便这么喊,赵伯起也没动静,耷拉着山羊胡儿跟死人差不多。至于说撞邪,这话可能有些多余,所以书香也就没再多问。恰在这时,门外喵了起来,秀琴奔出去给开门,没多会儿,一只大貍花就跑进了里屋。书香问这是焕章他爷养的还是打谁家抱来的。琴娘说来俩月了,自己也不太清楚,后面应该还在说,不过书香注意力都放在了猫身上。他瞅着猫子晃悠起尾巴,后腿一蹬,直接蹿到了炕上,也不怕生,还上他跟前蹭了蹭,随后朝炕里走了过去。或许太亮,猫肚子上嘟噜着的奶子都透出了亮光。

    “下好几只小猫呢,要不要?”

    “啊?”

    “猫啊,我妈问你要不要?”

    抹着脸上的汗,书香摇了摇头,随即掏出烟来点了一根,说家里有狗,抱回去多半会被咬死。烟都抽完了,酸臭味儿却还是挥之不去,也不知是来自于自身还是来自于赵伯起,就像这炎炎夏日里的蚊蝇,无处不在。抖楞着上衣,实在是热得不行,说去二道闸洗澡,书香就打琴娘家走了出来。知了叫得越发声嘶力竭,还有蛤蟆。路上没几句话,不想河边也没几个人,问焕章在哪边洗,书香说钱搁家没?赤脚站洋灰坡上真没法待,就跑到了桥上。好像听焕章说了句怎还穿裤衩呢,书香说谁打桥上过来看见这光屁股的像话吗,蹬着栏桿上去,一猛子就扎进了水里。厚实的闸板槽敞着口,灰中泛白又隐隐透着股黑,然而孔桥闸板紧闭,滑不出溜的,说不好上面是新长出来的苔藓还是长年累月渍上的老泥。脱掉裤衩,过着水洗干凈,放到岸边的水草上晾着,而后,书香把大爷给的内条裤衩换在了身上。焕章在水里招起手来,说裤衩还挺高级,兴许是看到了自己腰两侧是系带的吧,书香认为——于是他说还行吧,他说这是我大给的。连同体恤衫,一并过水洗了,也放在了水草上。控了控耳朵,书香又做了两个深呼吸,一个猛子便又扎进了水里。他打河底抓了把泥,咚咚声就在这时响了起来,想象中应该还有股吸力,然而实际却不是。捋开包皮时,说不出的凉爽贯彻整个身体,但人也被挤了出去。鉆出水面,日头晃得人睁不开眼,有那片刻,都分不清自己在哪了。

    五点之后陆陆续续人就多了起来,有人问书香考得咋样,还说可要给你爸争气。书香抹了把脸上的水,说完下来洗澡就一猛子扎进了水里。焕章说会不会反正答题卡都涂了,他说咱视力好,脖子长,不会写还不会蒙吗——又有手有眼,不还能抄呢。这年一中录取分数线是605,二中和三中差不多都是570上下,梦高530就能上——历史最低。焕章考了五百七十多,二中应该没问题,不过之前填报志愿时他写了一水中专,他说就咱这揍性的还上高中,不得让人拉拉死,“你说是不是杨哥?”是不是一时半会儿书香真说不清楚,就如他问灵秀要的奖励,他说考上一中不说带我去放松一下吗,红包也行,“是不是啊妈?”

    烧烤后便去学校估分和模拟填报志愿,其时鸟语花香,日头正好,想到自此之后便要开启全新生活,顿时心中充斥起一股海阔凭鱼跃的念头。已经有人去劳动力市场排队投简历了,还有说以后中专完事考大专的,叽叽喳喳的。梧桐树叶子又大又宽,斑驳的树影下,有人喊杨哥过来照相,临过去时,书香就朝屋里的内帮人喊了一嗓子。十一号这天给奶过生日,电话里书香告诉大姑,不日就将过去。杨华问他考得咋样,书香说一中还不是手拿把攥。真的是手拿把攥,可能就是在大暑前一天打友谊赛时,书香被司机小李接回家的。到家时,屋里人满为患,除了家人,还有梦中校领导和教育局的人,后者这自然是经他们介绍才知道的。桌子上摆着一中录取通知书,还有奖状,以及两个用红色绸面包裹的类似信封的玩意——应该是钱。然而不等书香说些什么,就被握起手来。

    大致意思是说县教委和梦中领导为表彰杨书香同学这次中考取得了第三名的优异成绩,特此颁发证书和奖金来了,还说今年梦庄是状元乡,梦中原三班现在已经改叫杨书香班了,而外面,也适时响起了鞭炮声。直到吃完晌午饭,欢庆还在继续,不知是不是整个沟头堡都惊动了,到了晚上,家里门槛子都快被踢烂了。此时此刻再不把新名字说出去恐怕就没机会了,于是书香就把杨爽这个名字嚷出口来。他说:“改名了我,以后都叫我杨爽吧。”然而众人嘴里还是“香儿”跟“三儿”,书香就又重复了一遍。结果,还是“香儿”跟“三儿”,跟没带耳朵似的。倒是听凤鞠召了声杨爽,书香还挺高兴,却不想后面又撂了句,“什么玩意啊这名儿。”

    “是内,什玩意啊。”除了笑,书香也只能让她去準备準备,说该去岭南了不是。说不想去时,凤鞠把钱又掏了出来。书香说内是我妈给的,不早告你了。凤鞠说给焕章的内份也是呗,还说随身听都送出去了,咋不把人送出去呢?书香笑着捏起凤鞠脸来,尽管随后被她掐起胳膊。“要知你喜欢就给你了,明儿吧,给你买个新的不就得了。”他说。虾酱味儿无处不在,还一波接着一波,又没法往外轰,好在凤鞠内张烤熟的脸终于笑了起来。“干嘛不去?”扭脸看向一旁时,妈也在笑,她说成绩下来就都踏实了,要不然这心里老是悬着。

    三个人逛街真没啥好说的,非要提,也只有在回家后的某个时间段——妈说都该吃饭去了还弹啥吉他?书香支吾起来,说这就去,却没动地界儿,瞅着大伙儿去了后院,他把吉他放床上,嗖地一下就跑去了东屋。衣柜前,他又看到了自己涨红的脸,自然而然,还有内双颤抖的手。逛街时,凤鞠拉起书香胳膊,说不要随身听了。看着内姐俩,灵秀问啥随身听,凤鞠说昨晚上跟书香开的玩笑。灵秀说不要干嘛,笑着往前一推凤鞠,“喜欢哪个就直接告他。”

    除了给凤鞠买了个随身听,书香还给自己挑了个双肩挎。灵秀说不都买行李箱了,看他执意要买,倒也没阻拦,“买就买吧,开学当新书包使。”去岭南给儿子装替换衣服用的就是这个新书包,但她不知,最底层还藏着一条月经带,等看到内玩意时,脸色瞬间就胀成了红元帅。饭后,妈嘱托着说今儿早点睡,明儿一早咱们就去首府。其实昨儿妈也是这么说,只不过地点设在了闹街,书香说这么热的天,哪睡得着啊,再说这会儿人都还没走呢。打发走虾酱们都十点多了,又得洗澡刷牙,好歹一折腾十一点了。躺床上辗转难眠,尽管电扇吱咛作响,心里却还是乌突,没多久,汗又打脖颈子上冒了出来,黏黏糊糊的,爬起来抽了根烟后,更无心睡眠,就打套间里走了出来。窗根底下,蟋蟀长一声短一声,正琢磨着要不要进屋拿罐啤酒凉快凉快,东屋便传来了几道声音。细碎模糊,像藏在了胳肢窝底下,却总让人心里发痒,于是倒着锅炉房往窗根底下靠,当耳朵贴近纱网时,那个声音便屎一样呼了过来。“去几天?”原以为这声音不会再出现,起码不会在这会儿出现,然而当它以一种热流的方式传到耳朵里时,书香发觉自己一点辙都没有。“缓几天去不行吗,到时,我也跟你们一起去。”简直令人作呕,“肯定还要来咱们家道贺,怕一个人应付不来。”看着黑漆漆的窗户,书香想告诉他关你屁事。“他大姑也忙完了,我看不如等她来了再一起搭伴儿过去。”然而废话和蚊子一样,嗡嗡起来没完没了,就在书香忍无可忍準备朝屋里吼两嗓子,问问“还没死”时,一道他想又不想听见的声音也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不早了,睡吧,明儿还得上街呢。”几如普降甘露,霎时间便让人凉爽下来,想起这些天在茅厕里看到的卫生巾,随之而来,一个胆大的想法也打书香心里蹦了出来。熬了半宿又一白天,等的不就是现在吗。于是打开柜门,书香弯腰抄起东西就扯了出来。进套间藏好之后,他把上衣一脱,大摇大摆去了后院。落座时,奶问他脸怎这么红,心口上的道子又是咋回事?环视众人,书香咧了咧嘴,除了说热,还抹了抹脑门上的汗,“都蚊子咬的啊。”

    “不有花露水和风油精吗。”就腻歪别人查户口,但这话是妈说的,这就令书香没法拒绝了,于是抄起罐啤喝了口,咂起嘴来还“嘿”了一声。灵秀打了他一下,说一惊一乍的干啥呢,探起身子又朝他脊背上扫了几眼,“一天到晚不知想啥呢。”

    能琢磨啥?眼下,总不能傻呵呵地把东宝内句“想葛玲呢”搬出来,毕竟,人家那是在拍广告。不过呢,在嗅到灵秀身上的内股体香时,书香还是说了句:“啥时妈也给我包个红包啊?”这当然不是攀比,也并非什么缺钱买米这类无稽之谈,而是眼瞅快月底了还八字没一撇呢——奶子的边都没碰上,更不要说什么崩锅儿了。灵秀倒是不置可否,坐回原位时还拢了两下头发,她说半年都忍过来了,该去岭南了反倒等不及了?斜阳下的内张俏脸花儿似的,偏偏正是这似笑非笑似嗔非嗔最是令人心痒难耐,尤其是当目光触碰到杨伟时。龙抬头内天早上就是这种感觉,为此,他想亲口告诉父亲,截至目前,跟妈都已经好过了多次,大多数情况下还都是无套着来的,光姿势就换了不下三四种。就是在这飘飘然间,他走进前院,看着妈把衣服鞋子包括洗漱用具以及土特产放到行李箱里,还给他拿出了一整套替换衣裳塞进了双肩挎。于是,在塞进内双打展销会上买来的运动鞋后,他把月经带也塞到了挎包里。至今还记得妈当时说的话,“今年不用倒车,也坐回硬座奢侈一把。”印象中,这趟列车三十多个小时就到了岭南,可惜的是转年因客流不足停运下来。

    下火车时,天有些阴,地面上能看到积水印子,好在乘客没那么多,不至于被挤散了,更不会因此碴两脚泥。换头些年,光是买票就弄你一身臭汗,还不算一路颠簸,以及中途倒车时不得不提防的扒手。拖行李箱过检票口,没多会儿就听到有人呼唤,紧接着,一穿着连身裙挥舞着手的女人便闯进了书香眼里。

    “累不累?”来人正是杨华,“知道要来,老天爷都给你们开了绿灯。”因为坐的是卧铺,书香说倒也不累,不过大庭广众之下被胡撸脑袋还是有些不太适应,是故就摇起头来,“你别老胡撸我脑袋啊姑。”毕竟,成年女性扬起胳膊时总会让人忍不住多瞄几眼,何况路上都忍三十多个小时了。实际上,到大姑家之前还要坐一个多小时的车,落脚时都快六点了。她说已经在饭店订好桌了,说这舟车劳累先安顿一晚,等明儿上午再过去。遂又说起景林夫妇这一年来的状况,什么户口安置工作营生包括带孩子,但都不是主要的,主要是今年生了个大胖小子。她说这回算是心愿得了喽,“内俩大眼儿,真俊啊。”一路说来,辗转到饭店时,刚好避开落将下来的大雨。

    姑爹已等候多时,但他说的却是也是刚到,寒暄中,酒菜上桌,他也适时拿起了三蒸酒。他说这日子口就是为喝酒準备的,一来是给娘家人接风洗尘,二来也是多年没见,定要畅饮一番。姑说又是畅饮,说啤酒肚都喝出来了。姑爹只是笑,动作却丝毫不慢,先后给酒盅里斟满了酒,他说人在江湖都是应付,还不能少应付,但和家里人喝酒不一样。这么说着,让书香也尝尝米酒,他说大小伙子该练练了,“你爸跟你大爷现在咋样?”书香除了说都挺好的,又加了一句,“我大?一天到晚忙着呢。”

    “忙着点好啊。”姑爹说大舅哥本来就不是閑人,包括嫂子,“舅妈也不是閑人。”说着,他和姑便都举起了酒杯。妈也举起了酒杯,说这次来她还带了几张全家福。

    酒过三巡,听闻侄儿考了全县第三,杨华表示一定要好好奖励一番。她说真牛啊香儿,探花郎了不是,“说吧,要啥。”手一扬,还拍了过来,无袖裙里的玫红色奶罩就又露了出来。书香说没想好,笑的同时,硬着鸡巴说钱也给了,又啥都不缺。实在忍不住了,就吸了两下鼻子,说除了睡觉也没啥可想的了。杨华说的是保留意见,先玩几天散散心再说。缓过气来,书香说这感情好,不想扭过脸时正好撞见内双瓦蓝色杏眸,心就又开始砰砰起来。雨是越来越大,到家时已成倾盆,还有雷,轰隆隆地。凤鞠扯着书香胳膊说从未见过这个阵势,书香说怕个俅,台风来了才叫吓人呢,不过近十年倒是没听谁说起过。

    姑爹说他睡楼上,拍起书香肩膀,说要不咱爷俩一张床。当然不能跟姑爹挤一张床了,于是书香就笑着解释,说自己睡觉毛病多,还咬牙呢,又说这会儿才刚九点,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姑爹说那就看电视,打开了电视机,还给泡了壶茶。这会儿,妈打卧室出来,把相片递给了姑,两口子就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姑说去年颜颜才刚会爬,眨眼功夫妙妙都落生了,“就差香儿了可。”姑爹告诉她说那还不快,还怕喝不着香儿的喜酒?给这二人夹在当间儿,书香身上都黏透了。姑爹抿了口茶,说这些天游山玩水你姑全程作陪,想干啥就跟她直说。书香苦不堪言,又咬嘴唇又晃屁股,哼哼唧唧地,就差直言不讳告他想崩锅儿了。好在这会儿姑爹站了起来,姑也站了起来,前者说慢待,他要回房休息,后者说去拿被子,勉强让人透了口气。脱外套时,身边只剩表弟一人,书香就点了根烟,啰里吧嗦地也不知电视里演的是啥。姑打屋里走出来时,裙子已经改换成了健美裤,她说让先打个楞,她给大伙儿放热水去,这么说着,扭起屁股走向浴间。内一刻,书香鼻血差点没窜出来,更要命的是,妈也换上了健美裤,还朝他笑了起来,说累就早点歇着。幸亏穿的是工装裤,可即便如此,书香还是盘起了二郎腿。那种无处不在的硬打离开沟头堡就挂在了身上,不是因为身边有个凤鞠碍眼,或许“和你儿子好一次吧”这话早就秃噜出来了,也不至于憋得五脊六兽在随后洗澡时用冷水浇头了。

    洗完澡客厅都没人了,说是回屋,途经客房时书香却把耳朵贴在了上面。雨还在下,哗啦啦地,耳边除了股呜咽声,似乎再没有任何别的什么声音了,又睡不着,换另外一只耳朵又听了会儿,还是呜咽声,便又晃悠着来到了客厅里。二套正放电视剧《一地鸡毛》。大致说来其实就是一本单线条《三国演义》,当然了,形式上肯定有所区别,前者更浅显更通俗,完全没有后者的硝烟和杀戮。就这么歪在沙发上,有一搭无一搭地看着,直至意识模糊。

    打观漪桥上过去就进到了一片林子里。吃饭时就听姑爹说起过岭南的国际旅游节,今年是第四届,好像是为了响应旅游局的什么观光年号召。此去丽川就是经他建议,问题是现在走来走去似乎还是在原地转悠——茂盛的竹林让人分辨不出东南西北,隐约还能听到什么东西在叫,却又不是触须般轻轻晃耸发出的簌簌声,于是书香就问灵秀听见什么声音没有。就这一眨眼,也不知妈去哪了,正四下踅摸,他在前面不远处的空场上便看到了一只孔雀。应该是孔雀,因为正开着屏,于是,他就寻唆着空隙往前探去,朝孔雀扬起手来,还吹了两声口哨。孔雀竟也听懂人语似的,跟着叫了两声。书香逗弄着,想把这家伙牵回家去,忽地,不知打哪就蹿出来一只老虎,瞬间,他冷汗都淌下来了。惊魂失措,转身要跑,竟一头撞在了一张什么玩意的脸上,还给他舔了起来。原来是只狗,说不清有多大,反正得仰脸看。通体刷白,哈哈哈地,不过感觉倒是挺温驯,以至于书香都忘记身后还有只虎视眈眈的猛兽。他尝试着去搂狗脖子,实在是太高了,几次跌趴下来就只好放弃念头。好像是德牧。又舔了他几下,晕头转向之际,他被叼了起来。书香说前面有吃人老虎,晃起身子挣扎,却发现不远处的老虎竟躺在孔雀身后舔起毛来。什时候跑过来的野马真的没了印象,还有一只大马猴。体型硕大不说,胯下还全都挺起了阳具,粗硕的龟头夸张而诡谲,不停地往下沥着汁水。好不容易在另一条白狗身边看见只小羊,不过没等走过去,书香就给内只大马猴扇了个耳刮子。踉跄着爬起来,耳刮子又来了,打得书香眼冒金光,直接滚到了马腿上。万幸的是,野马没尥蹶子,不然,指定落得个被踢死的下场。但马猴还没消停,不知是因为忌惮还是被什么吸引到了注意力,总之,又扯起什么东西撕咬起来,护食般吱吱吱地发出了尖锐的叫声。瞪大眼珠子盯着这些家伙,就是在这茫然不知所措时,书香听到了什么声音,随后,身子也给谁推了起来。

    “咋不说回屋睡?”

    书香就边胡撸脸边问灵秀孔雀跑哪介了,还吧唧起嘴来,自言自语说刚做梦有人扇自己耳刮子。嘱托着明儿还得去艳艳家,灵秀让他赶紧回房睡觉。不想转天天都亮了也没见儿子打房里出来,该吃饭了也,她就打客厅里走了过去。进到屋里,她边召唤儿子边打开挎包给他拿换洗衣服,看到底层藏着的东西时,脸瞬间就红了。背对着书香,她兜底一抄先把东西塞到了袜子里,而后拾起衣服就摔了过去,她说像话吗,睡觉不说把衣裳脱了,而后健步如飞,人已到门口了。回头又扫了眼床上醒盹的人,她拍了拍胸口,暗骂一声臭缺德的,心道回来再收拾他,不想在看到凤仙后,念头就都随泪珠子流没了。

    和杨华说的一样,一袋烟的工夫就到了贾景林所在的小镇。巷陌间,青石板路蜿蜒曲折,白刷刷的墻体纸一样透亮,在茂密的灌木丛中,俨然一副三维立体图。下车后,灵秀就挽起了凤鞠胳膊,还用伞把儿支了支书香,让他去后备箱里把东西拿出来。追逐的孩子们停下脚步,好奇地打量着这三个陌生人。书香也朝他们招起手来,还打兜里掏出一把糖来,借此询问某某门牌号的具体方位,很快,就在指引下找到了贾景林家。作为酬谢,书香又给这群孩子掏了把糖,还摸了摸其中一个面带菜色比较严重的孩子的脸,特意多给他来了两块。随后,小镇就被一声“艳娘”打破了静寂。说不落泪,看到艳艳打屋里奔出来时,书香还是酸了鼻子,不是灵秀推了推他,可能还杵在院子里傻愣着呢。

    贾景林也不知打哪跳了出来,说正忙着预备午饭。艳艳说一早起来就开始忙乎,知道你们今儿个要来,“进屋来都。”进到屋里,灵秀把伞放到了柜子上,就打艳艳手里接过凤霜。前脚小家伙还哭呢,后脚灵秀唆啦口糖亲过去,凤霜就不哭了,还伸出小舌头四下里逮。灵秀笑着对艳艳说尝到甜头了这是,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举着就把唆啦蜜放到了小嘴上,“比你妈内咂儿甜吧。”炕上,凤仙还没醒呢。艳艳说刚哄着了,沏茶倒水这工夫,贾景林端着竹筒粽子和槐花蜜也打外面走了进来。艳艳先把槐花蜜给到书香和凤鞠手里,而后又伸到水盆里去捞竹筒。

    打量着里外屋,灵秀说时间还早,让二人都坐下来。贾景林打耳朵上把烟拿下来,不过很快又放在了耳朵上。他背了背手,打兜门里掏出香烟,给灵秀让过去一支。把凤霜交到艳艳手里,灵秀说老疙瘩倒是没变,还那么黑。艳艳胳膊肘支起书香,“还愣着啥?吃呀你俩。”扭过脸,说承蒙大姑照应,要不,异地他乡的真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挨着灵秀坐下来,边说边慨叹,她说来这儿没多久镇上就给景林安排了一份工作,邻居们也都挺好,知道咱是逃过来的,没少照应。还有这空房子,她说也是邻里帮着修缮的,还给按了电话,包括给凤仙上的户口。灵秀说挺好,把凤霜放炕上时,孩子还抓住唆啦蜜不放,灵秀就又把她抱了起来,告诉艳艳说还怕你们来这儿不适应呢,亲着凤霜,悄么声地把糖夺过来,转手递给艳艳,嚼了一小口糯米粽子喂到凤霜嘴里,总算把她打发到了炕上。笑着点了根烟,灵秀说生了个带把儿的,这回算是全客了。

    雨淅淅沥沥下起来时,凤仙也打睡梦中醒了过来。如杨华所说,孩子长得确实漂亮,俩大眼儿不说,眉毛也好,还不认生,被抱起来,嘴角还挑起来笑呢。开始并未在意,瞅着瞅着灵秀就皱起眉来,随之扭过脸来瞥了眼儿子,目光又转到了艳艳脸上,与此同时,支唤起凤鞠跟书香,让他俩出去溜溜,由头是给贾景林打打下手。目送着二人离屋,她脸上的笑瞬间就凝固起来,目光也落在了艳艳脸上,“咋这么像呢?啊?”虽没说像谁,却看到艳艳耷拉下脑袋,于是,她又问了一遍,“真像啊。”看着姐妹儿身子一歪,跪在了自己面前,剎那间,灵秀心就被掏空了,怔怔地看着艳艳,她说了声干嘛呀就哆嗦了起来。“起来啊你个屄养的。”紧搂着凤仙,抬起脚来用蹬了过去,“咋偷我脑袋上了,啊?”原本抛诸脑后的东西一下子也都涌现了出来。“姐对不起你,姐忘不了你这恩情。”瘫坐在炕沿儿上,灵秀说搞这么一出是赶我走啊。孩子眉眼她再熟悉不过,连笑起来的样子都随,尽管小脸才才巴掌大。她说没落生就开始背井离乡,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呢?叹着气,把孩子放炕上,说见也见了,该回去了。艳艳一把鼻涕一把泪,腿一软,又给灵秀跪了下去,“知道你们来,都念叨好些天了。”灵秀把身子一背,泪眼中,看着凤霜在炕里头连爬带唱。还有凤仙,裹着手脚在那奋秋,像是闻到了甜味,咿咿呀呀地。她说跪到什么时候啊,掐起艳艳胳膊,哭成了泪人儿。

    雨像是打去年八月十五就没停下来过,打屋檐上落下来,纠缠着顺青石板淌进河里。杀鸡宰鱼的脏水也混在其中,顺着雨水淌到了青石板上,流到了河里。看着贾景林端着盛芋头的碗走过来,书香想起了八几年时在窑厂吃的冰棍——内会儿贾景林就是这么走过来的。贾景林还说弄个荷叶鸭尝尝,再弄个芋头扣肉。凤鞠说昨儿在馆子里吃的不就是这两道菜,还有大闸蟹呢,踢了书香一脚,让他别就只顾着抽烟。“狗肉也有,现宰的。”凤鞠一直没看父亲,问书香说腥了吧唧的你爱吃吗。书香摇了摇脑袋,丢下烟,最后还是打贾景林手里接过了芋头。

    后来跟灵秀提起这段,他说当时也没闹清自己是咋想的,更不知道屋里发生的一切。灵秀说什么叫不知道?别人不知道你自己还不知道?“就没那么堵心过。”脚步一转,后退着扭向了门口,“以为瞒着就没人知道了是吗?”牵着她手,书香说就是想把这口气出了,哪料到会那么巧。灵秀转起身子倒在他怀里,说还敢替自己开脱,合着就你一个人心里不爽了,“这回咋不瞒了呢?”书香拥起灵秀,把人送出去时,追上前,又搂进了怀里。他说不瞒了,再瞒就没人跟我过日子了。“油嘴滑舌,搂那么紧干嘛。”

    “当初是因为凤仙还是……”给掐住胳膊,书香就尖叫着喊了起来,“哎哎哎,怎拧开了啊妈。”说就拧时,灵秀另一手也捂在了他嘴上。“谋杀亲夫啦,左邻右舍们快出来啊,柴灵秀要虐杀我。”声音打指缝溢出来,明知屋内放着音乐,外面又下着雨,却还是让灵秀提起心来,“不要命啦,撒开,撒开……”缠在一处的身体终于滚到了床上。“那,就还把那啥穿上吧。”看着内扬起嘴角的脸,灵秀“呸”了一声,刚撇过脸,却在“书香评弹知己红颜”中,被儿子抱在了怀里,“当年,岭南之行,不就定下来了。”灵秀矢口否认,当衣扣逐一被儿子解开后,她就撑起身子坐在了书香身上,也给他解起了衣裤。“你还没穿……”书香话没说完就被灵秀打断了,“咋个没穿?”小裙一撩,手也叉在了腰上。裆前内片小红布湿得不像样子,都陷到了肉里。打着吸溜,书香说了声“我擦”,命根子已落灵秀手里。紧接着,她腾起腰来,岔开双腿还扭了扭屁股,于是书香眼里内润肉色屄便在鸡巴挑开红布后,裹在了龟头上。热乎乎还滑溜溜,书香叫了声妈,说当初咱们不就是这么连一起的,颠起屁股朝上轻轻一挑,在内晕染双颊清脆诱人的惊呼声中,便把彼此的身子合在了一处,“还有好多事儿不知道呢。”

    “妈不也是吗?”书香说细水长流也需努力,《爱的供养》中,妈打他怀里支起身子,十指相扣时,他也趁兴吟起了一首只有二人才知晓的诗。

    “一卷珠帘漫屋檐,渔夫摇橹漓江畔,浮波骤起三千里,西窗守望水连天。”

    彼时此刻,恍如隔世,那么多年过去,岭南的内个晚上却仍旧历历在目……

    饭口了门外还是有人张望,竟然是内群引路的孩子们,原来镇上只在初一十五才有肉卖。看着孩子们大快朵颐,灵秀却没啥胃口,不过酒倒是没少喝,以至饭后起身时都有些晃悠了。艳艳说进屋睡会儿吧,灵秀摆起手来让其赶紧照看孩子去,又让凤鞠进屋帮衬,随后,拾起马扎便朝门口走了过去。不知儿子何时过来的,没準是因为身上给他披了件外套,盹儿也就打过去了。她揉了揉太阳穴,大半盒烟早就抽没了,便跟儿子伸起手来。书香把烟递过去,看她眼那么红,说进屋歇会儿吧。灵秀说没事儿,拢了拢头发,她说吹吹风反倒更舒服些。把烟点着后,她拉起儿子的手,说今儿跟妈在外面住。天黑时,雨总算小了下来,勉强喝了碗汤,灵秀便放下了筷子。她俯到艳艳身边亲了亲凤仙,说该回去了也。凤鞠抓起她手,说婶儿不说不走吗?艳艳也起身凑了过去,说还下雨呢。灵秀先支起艳艳身子,说你们一家人团聚,谁在这儿碍眼呢,顺势也把凤鞠推到贾景林身前,还掐了艳艳一把,说着走了,让书香把伞拿着,随之,上前挎起儿子胳膊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聆听着细雨柔风回响在巷子间,还有敲击青石板时勾动心弦的哒哒声,没问妈为啥不在艳娘家留宿,也没问到底去哪。抽出手来搂在灵秀腰上,天地间都多了份温暖,尽管周遭一片漆黑。其时还不知道天堂伞是假货呢,还是后来念大学时才知道的。他告诉灵秀,说应邀去杭州玩时,本以为知交多年的笔友是个爷们,结果,竟然也是假的。灵秀说也就你特色了,管人家假不假呢,“我看人家就挺好。”

    “妈你别说,我还就中国特色呢。”书香挤进厨房,打后面搂着她腰,说油爆虾还真香,比老正兴的味儿都正,“西湖内水色跟黄浦江一样,不过嘛,咱娘俩去就不一样了。”灵秀说没熟呢还,正要打,咂儿就给大手扣上了,于是,她晃悠起身子让他别在这儿碍手碍脚,“没个够呢怎么?”

    “再煎多会儿啊?”

    “没拉黏呢不。”

    “那这回,穿着围裙吧。”

    “啥穿着围裙?”

    “卷帘门都拉下来了。”

    “大白天的你就……昨儿晚不做好几回了。”

    “又是直接去岭南,还不多玩几天。”

    “虾啊,啊,都冒烟了。”

    “呃啊,儿给你灭火啊妈,嘶啊。”

    “还吃不吃饭啊?这还没摘围裙呢。”

    “儿先喂你,吃完再脱。”书香抱起灵秀内硕大的屁股,说在厨屋干还是第一次呢,“每次跟妈搞都特别新鲜,嘶哦,妈,呃啊,是怕儿子不回家吗。”

    灵秀耸肩塌腰,红唇微启,“啊,慢点推先,嗯啊,给妈把袜子脱了。”

    书香说齁费事的,还不如用剪子挑了呢。灵秀说不行,就带一条来。书香说到时给你买几条开裆的,打灶台上把刀够了过来,拦腰一抱灵秀,刀尖就打前面戳了下去。灵秀嘴上骂着,说他祸祸东西,屁股却紧贴在儿子身上。两刀下去把难题解决,书香说还是妈最疼我,把内裤和袜子重新给她裹到屁股上,随后拍了两下,拥起湿漉漉的鸡巴对準大门迎了过去——并未直接深入,而是在屄口出溜起来。

    “臭缺德的。”灵秀回身搂住内张汗脸,闭起眸子索吸起来,“不说插进来,插……啊——”她颈起脖子,胸口立时腆了起来,她说硬死了,她说杵到妈屄芯子上了。

    “不硬能是你儿子吗?”书香抱住她小腹,晃起屁股时,还伸出手来给她解开发髻,“妈,六月到现在,他又跟你搞了几次?”

    “讨厌,你妈现在还是他媳妇儿。”她被儿子挤开奶罩扣,抠住肩头,马儿似的颠了起来,“那也不能让他碰。”

    灵秀喘息如潮,“来内晚,啊,啊,就做了。”

    “不让他肏你!”书香往怀里猛带,呱唧声都砸出来了,“不让他碰你身子,你也别让他碰!”

    灵秀双手支在灶台上,“不让碰啊,啊,咋有你呀。”

    书香闭着眼一通乱挑,“那也不能给他穿丝袜,他不配,他有我硬吗,他有我工夫长吗?”

    灵秀翻起白眼,来回点着脑袋,“有,有,硬死了……把裙子跟围裙给妈……”

    书香边碓边说,“我不信,啊,妈啊,呃啊,回去告诉他,嘶啊,到底谁更硬?。”

    灵秀捂住小嘴,哼哼唧唧,“小点声啊,啊,鞥啊,祖宗。”

    书香放慢节奏,抓起她小手,“昨儿你骑我身上叫得不比这音儿大。”都说长袖善舞,但妈脱光了也能舞,还是唱着舞的呢。“不都你,啊爽,爽啊,啥时给妈,嗯,也带家个女朋友。”灵秀大口喘息着,“老这样儿也不叫个事儿啊。”

    调息着,书香又转起屁股来,“这不带来了,正跟你儿子肏屄呢。”

    灵秀朝后挥起手来,“瞎说啥,妈说的是女朋友。”

    书香捏着出水鲜藕,随之又把手探滑到内对大咂儿上,“就是女朋友啊,不是女朋友谁让我这么肏?”

    灵秀垂下头来,“就知道跟妈打岔,哎呀,顶到头了,啊,肏你妈的。”

    撤起屁股,待龟头嵌在穴口时,书香朝前又来个齐根没入,“肏着呢正,这么急是想抱孙子吗,告诉儿子。”

    灵秀哼着,说不都你弄的吗,脸上红云密布,香汗淋漓。书香说裤袜跟小高跟呢,不是给儿子穿的么。灵秀啐了一口,说臭美吧你就,“才不是呢。”

    “那是给谁穿的?”说完,书香故技重施,拔出来出溜,猛地朝前一送,反复起来,“给谁,啊,给谁穿的,呃。”

    “给情啊,情人。”灵秀眉头颦起,被撞一下就咬一下嘴唇,“给我情人儿穿的。”

    书香不依不饶,干脆趴在她背上,变换起五浅二深来,“那你告诉我,呃啊,呃,呃,情人是谁?啊,是谁嘛?”

    “天,啊天,插这么深。”灵秀打起了摆子,“妈,妈不行了,啊。”喘息了好一会儿,她说头看别人穿还觉得挺异样,“第一次穿,啊,就给我剪了。”

    托着她柳腰,热得书香驷马汗流,“啥异样啊妈,衬衣也脱了。”

    “臭缺德的,成啥样儿了现在?”灵秀娇喘连连,哪还有劲儿,“还不如把妈扒光了呢。”她只撅着屁股,不想再动,鞋都不想穿了。“妈,妈,穿着,穿着吧妈,更有情调。”架不住儿子磨人,又被枪挑着,灵秀就又把高跟鞋踩在了脚上,“变态,就知道羞臊妈,饭都快凉了。”

    “凉着吃热着吃都香,去风扇那做。”被儿子抱起来,灵秀身子悬空,她说妈是不是胖了?

    “嗯,确实有点。”

    “哪?你说哪?!妈哪胖了!”

    “大腿——没胖,腰——还这么细,咂儿嘛,跟屄一样肥。”

    “油嘴滑舌,不要脸。”

    “水儿都流裤袜上了,来,妈你撅好了。”

    “你还搁嘴唆啦,鞥啊,臭缺德的。”

    “妈,哦啊,真滑溜。”

    “那还老摸妈大腿?”

    “袜子都给小情人儿穿了,还不让摸?一会儿上床还要给你舔呢。”

    “啥人呀一天,就是个变态。”

    “不变态咋跟你好?怎给他戴绿帽子?下午去商场多买几条这样的袜子。”

    “亏你想得出来?别吊妈胃口了,饭都凉了。”

    “那妈还没告儿我呢。”

    “告儿你啥?流氓。”

    “妈你说呀,咋个异样?”

    “嗯,这跟光着有啥区别?不都把注意力吸引过来了。”

    “夹得真紧啊妈,嘶呃,你就只给儿子穿,别人看不见的。”耳鬓厮磨,缓缓抽动,书香说昨晚上就应该穿。“都叫你扒光了还穿个屁穿。”灵秀说。

    “你知道儿子想要啥。”

    “臭缺德的,哎呦,啊,憋成这样儿就不说找个啊,女朋友啊。”

    “呃啊,呃,把围裙脱了。”也没理妈说的是啥,抽出鸡巴,书香一搂灵秀身子,面对面就抱起腿来,“妈啊,给我捋进去。”

    灵秀岔好腿,捏着鸡巴就迎了上去,“行吗?啊,行吗还?妈给你再抬高点。”

    “妈,完事也别脱。”情之所至,马斯洛也会拳打卧牛。“连睡觉都不让脱?”书香非但不让,还抓起她屁股揉了起来,“一直穿到你回泰南。”灵秀吁了声流氓,说来时带好几条呢,睁开眼瞥了瞥又被他搂起来的腿,说光一照还真亮,不是来大城市她哪敢穿啊,“这背地里还被人骂骚货呢。”

    “让他们去死,谁骂你谁出门被车撞死。”

    “瞎说啥。”看惯了瓦蓝色杏眸,也跌进去无数次,却每次都不一样,迟没迟来真说不準,但书香知道,此刻,或许唯有猛烈贯击才能传递心声,“妈,妈啊,我爱你。”被儿子揽着屁股灌肏,灵秀都颠了起来。她咬着嘴唇,伸手抱向他脑袋,“臭缺德的,妈也爱你。”咕叽声火热绵延,脸上和耳垂上都麻溜溜的,还被舔了起来,“我想肏你,儿子想肏你。”

    “肏着呢不。”灵秀把手探到儿子腰上,转而也抠抓到屁股上,“啊,啊,不都当上你爸了。”

    书香一边对着元宝耳朵吹舔,一边耸着屁股,“我,我还想当,还要当,呃啊,啊,呃啊。”

    给他这么抽来插去,灵秀也晃起腰来,“妈干脆嫁你得了,啊,鞥啊,你也心甜,呵啊,我也心安。”

    “那就别回去了,咱们定居天海,从新开始。”

    “在天海也是你妈啊。”灵秀仰起脖颈,急促的喘息已令她语不成调,连脚上鞋子都由悬挂半空摔落下来。

    “没人知道,啊,我不说没人知道。”

    “咋个不知道,送你上大学,啊……”暴风骤雨面前,她快被挑起来了,于是勾住儿子肩头,纵身一跃盘了上去,“呃啊,不都叫同学看过,啊,给妈,给妈吧。”

    “妈你真猛。”端抱起灵秀双腿,书香就站起桩来,“呃啊,呃啊,你说给谁,给谁呀妈。”

    “给你,哎呦,给妈啊,这大鸡巴头子。”灵秀锁紧他脖子,攀附时,双腿也较起劲来,“嗯啊,肏死妈啦,肏死灵秀了。”

    “呃啊,真烫啊妈,烫死我了,呃啊,想听你叫床,看着你骑我身上。”

    “哎呦,妈骚吗,骚不骚,啊,姆妈是不是骚货,勾引儿子的骚货?”

    “不是,不是的,啊,不是,呃,骚,骚死了,呃啊,啊,啊,我又当上他了,啊,小妹啊,我要射你了灵秀,啊,啊,姆妈啊。”

    云雨过后,灵秀怪他三句话不离本行,说真是越大越流氓,你妈都被带跑偏了,“快拔出来吧。”又念叨了一句谁像你这么胆大,晃着屁股溜下来。尽管有所準备,“噗”地一声传来时,她还是没能忍住——哼哼两声后,才把手捂在屄上。看着儿子晃晃悠悠颠出去把手纸拿来,跟个大马猴似的,她抿嘴笑了起来。书香说妈你笑啥,晃悠着又去给她打来一盆温水。灵秀说笑你搞怪,蹲在地上撩起水来清理下身,说赶紧把包皮割了,多丑啊,都完事了也不说先用纸擦擦。书香捋开包皮,问这回还丑吗,也没管沾在手里的油,指着胸毛说这才丑呢,到现在都不好意思上澡堂子。灵秀“哎呀”起来,让他别瞎胡撸,“擦擦来呀。”本想问毛巾在哪,后来也懒得让他拿了,攥住鸡巴就给含在了嘴里。书香缩起屁股,作势往外抽了抽鸡巴。灵秀呜一声,照着内屁股就是一巴掌,“你躲啥躲?”书香说齁脏的还唆啦啥。灵秀脸一仰,抿起眼来——粉面桃花,顾盼生辉,裹起莺声便合在了一处,“妈都不嫌,你倒学会装逼了。”书香搊起她胳膊,说还真没装逼,这不该吃饭了。攥住鸡巴没放,灵秀说肚子里都盛过,又是打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还怕你妈收不进去,倾起身来就又给含进了嘴里。看着鸡巴被她吞到尽头,搅来搅去,还发出了吧唧声,搞得书香欲火大盛,饭都不想吃了。

    他看着身前光溜如玉缎子面似的人儿,心道也就妈能这么给我招呼,换别人撑死也就是唆啦几口龟头,不当场呕吐就已经够棒了。“等我毕业,咱就在这里开个馆子,以妈的手艺,绝对一炮而响。”餐桌上的菜很丰盛,甲鱼,红烧肉,油爆虾,这么说,除煮花生米外都是肉菜,还煲了锅鸡汤。“哪有毕业不回家的?”

    “回去就一辈子,报纸茶水我真受不了。”书香笑着打冰箱里拿出科罗娜,说喝这个,晚上再喝绍兴黄,“到时看。”磕开酒盖时,也顺手捏了块红烧肉塞进嘴里。灵秀拾起筷子打了过去,“洗手了吗就往嘴里填?”把凳子给妈推过去,挨在身边坐下,书香说吃早点前儿不就说好了,一礼拜都不洗,“时刻能闻到你身上的味儿。”

    “那不臭死。”

    “不臭就不叫臭男人了。”

    “老跟妈打岔玩,吃饭吃饭。”

    “完事给你揉揉。”说到“揉揉”,免不了就又提到了九五年的内段岭南往事。灵秀说分明就是蓄谋已久,她说这要是被人翻了包,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不是蓄谋已久能把内玩意塞包里?都被人赃俱获还不承认?”书香说当时凤鞠一直形影不离,“要是打提前量,不早带身上了。”灵秀“切”了一声,说胡说八道呢都。

    “说正事。”灵秀喝了口啤酒,说打岭南回去你奶生日也到了,“别又没时间。”

    书香说还真没时间,他说总不能撂挑子不管这边吧,“家里少我一个不少,多一个就多不少,去年的七十大寿都过了,还回去啥?”

    “这叫什么话?见不着人让我怎交代?”

    “咱娘俩见着不就得了。”

    “凤鞠呢?离夏呢?农合杯也不踢了?”

    “去年学本儿就没踢,再说现在又有女朋友了,还提她们干啥?”

    “你倒把女朋友召来呀?”

    “农合杯不有大鹏跟小魏吗,还回去啥?”

    “就打岔吧你。”

    “这事儿就交你了妈。”

    灵秀哼了一声,说你倒好,合着全让妈去顶了。“要我说你也别回去,要问就告他们有事儿。”拾起一只油爆虾,书香说来前儿你不也没跟我打招呼,“实在不行,你就往我身上推。”灵秀翻了个白眼,说凈出馊主意,“一样么準?”

    “那姆妈这就是借去岭南来查岗啊。”把虾喂她嘴里,书香手也伸了过去,搭在了灵秀的奶子上。“才没有呢,哎哎哎,油了吧唧的咋还往我咂儿上抹。”

    “可还没尝酸甜呢。”

    “多大了?啊?”

    “端午没赶上,还不兴尝两口姆妈的肉粽?”脑袋一拱,脸就横到了灵秀的胸口上,“这大八字真肥,来吧姆妈,该喂我了。”

    “没羞没臊么不,嗯啊,轻点,吃个饭也不消停。”给叼住奶头一通渍咂,灵秀推又推不掉,就照着内屁股上拍了两下,不过很快她又把手搂了过去,抱住了儿子的脑袋。“咋还老这么急。”她轻咬起嘴唇来,双眸半合不合地翕动着,指头也渐渐插进了身下的头发里。“酸溜溜的还真甜,渍渍渍,妈你还抱着我吃。”可算松嘴了,灵秀吐了口气,趁他起身,赶忙把鞋脱了,支起腿来踩凳子上,挡住去路,“吃饭吃饭。”腿心里又黏又滑又潮,她就把腿分了分,顺势给儿子碗里夹了些猪肝。书香说了些什么她没听清,只是觉得什么东西正从身上往外淌着,她便端起了酒杯。剥虾的家伙光溜着身子,二十多了却怎看都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还朝这边瞥了过来,笑瞇瞇的,灵秀扬脖就把酒干了。放下酒杯时,她抹了抹胸口,也看到了流在凳子上的东西,像极了儿子小时候流的鼻涕。“姆妈,张嘴。”

    这顿饭吃得津津有味,倒不是说平常寡淡无味,而是缺了一种感觉。去年暑假开学,买完电脑就打宿舍搬了出来,租的房子是内种店面和寝居一体式的,外带厨房。安置好一切,又在霞飞路的老正兴请同学们海搓了一顿,完事还请诸位唱了小半天歌。九月正值秋高气爽,行至南京路,临江俯看往来船只,滔滔江水,汽笛悠扬,他就掏出手机给灵秀去了个电话。头一句他说的是在外租房住了,而后说毕业要定居天海,尽管此刻离毕业还有二年之久。这个暑期他没去岭南,也没再参与农合杯,聚会时他把任务托付出去便去驾校报了个大货。教练问摸过机动车吗——手扶或者四轮都算。书香告他开过狗骑兔子跟普桑。教练说只要开过就行,他说大车跟小车的唯一区别就在二联动上,“有劲儿就能招呼。”这所谓的招呼就是给方向盘打轮,力气活。他说142没有前四后八好开,但眼下都是这车,别无他选。他还说:“小车轮不上摸,大车还不随便?照着一天开都行。”确实随便开,就是天太热,车里更像是蒸笼,一个多月下来,光藿香正气书香就喝了好几十罐儿,不止瘦,人都成晒黑了——难怪去河沿路上的计生委吃饭会被取笑,说都成黑三郎了。

    八月中旬的一个周日早上,天阴得像是被泼了盆脏水,刚行至闹街就赶上雨了,于是书香就去了焕章的照相馆。这阵子,焕章时不常地也会上驾校转转,去看杨哥练车,他说店里有保国盯着,忙的话会来电话。其时也没大事儿——学生们都放假了,机关单位也没啥业务。尽管如此,保国还是忍不住抱怨起来,说齁屄热的,打杂跑腿都成他一个人的活了,还不给钱。这会儿,保国就在门口嘟哝,说见天吃大饼咸菜,自己都成咸菜了,还指起脸来给书香看,“杨哥,你看我这脸上还有血色吗?”焕章说那叫没血色吗,那叫纵欲过度。保国哼唧着打柜台里把牌拿了出来,往桌子上一摔,仍旧兀自嘟哝:“纵个鸡巴纵,都是吃榨菜吃的。”

    大雨如豆,砸到玻璃门上,很快便汇聚成流漫到了木兰的轱辘底下。扑克牌落地,被保国催促起来,书香收回目光时,也敲了敲桌子。他管不上,却笑着把脸转向保国,“想吃啥?”保国说:“牛肉,排骨,反正是肉就行。”见焕章也管不上,捋着牌就又丢出个三带,还是都管不上,打杨哥身前的烟盒里抽出一根三五,他说:“反正说啥也不吃榨菜了。”

    书香抽出两根三五,扔给焕章一支,扭过脸又看向保国:“去哪随便点。”保国不带犹豫,说想去小洞天吃自助,老么长时间没去了。焕章胡撸他一把脑袋,笑着说前两天不刚去,又说:“完事是不是再嫖个小姐?”

    “我,我在大娘跟前替你打马虎眼怎不说?”保国脸一下就红了,他手捏炸牌,以至于凈手后都忘了跟内哥俩收烟了。

    说是去小洞天,都十一点了,雨却还在下,地点就改在了薛记肉饼那儿。路过吉祥门口,焕章说应该招上凤鞠,不过他说他去肯定招致白眼,干脆还是杨哥你自己去吧。保国也卜楞起脑袋,说每次都是他去跑腿,这次打死也不去了。书香说先去吃饭,这事儿回头再说。到了肉饼摊要了瓶白酒和两个拼盘,他还要了一掐子烤串。保国说自己也喝白的,结果一杯入肚就开始胡咧咧,说去不起云燕,不过月世界还是可以的——不比工贸街的次,关键还能赊账。他说去了两次感觉良好,吃完饭应该去热热身。

    焕章说这点出息,转而问杨哥,说这也去天海二年了,怎就没找个妞尝尝呢。书香笑着跟焕章碰了一个,说怎全鸡巴问这个呢。焕章说当然得问了,他说同学们光结婚的就多少,没结婚的也基本上都有另一半了,“唯独你。”他说想当初——在国贸换了多少马子,什么蝴蝶屄鲤鱼屄,连白虎都上过。一听这个,保国顿时来了精神。“也不说带个嫂子回来,肏,他都带回家多少个了。”他手指焕章,面向书香说:“别是你鸡巴不行吧杨哥。”

    书香按住他脑袋推了出去,“屄肏的,都喝帽歪了。”

    “帽歪照样能崩锅儿,不信咱就去试试。”

    “说好了,喝不完可灌你。”就焕章如厕这功夫,书香扬手又要了俩扎啤,还给凤鞠要了俩肉饼,瞅着保国托着腮帮子在那磕头,他说:“眼都睁不开了。”

    保国哼哼着,忽地凑了过来,“哥啊,跟你说个事儿。”瞅他两眼猩红,脸上都是汗,书香“鞥”了一声。“知道我大娘的事儿吗?”突如其来,书香斜起眼来挑了他一下,随即拾起桌上的烟点一根,不过很快就把烟给他杵了过去,随后又拾起桌上的烟点了一根。“头些年我就觉出不对了,在菜园子里……”保国咧着嘴,气喘吁吁,“这回改地窖了,地窖里啊。”内股劲儿让书香看到了当年时的自己,不过他没接茬,闷头啐了口烟花,又吸了口烟。“开始以为是你,可内会儿你已经坐飞机去天海了。”风夹着雨星子涌进来,灌到脖颈里,书香打了哆嗦,随后扬起手来又狠狠嘬了口烟,“你屄肏的喝多了!”

    “叫床声能听错吗?”

    石棉瓦上炒豆子似的噼啪作响,打檐上淌下来溅到脚底下,崩出无数水花,书香拾起桌上白酒扬脖就干了。

    “要不是我悄咪回去,可能也听不见。”不知道屋里谁喊了句库尔斯克号沉了,看着焕章扭身鉆进了肉饼铺子,书香吐了口气。保国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大娘穿着背心,里面咂儿头翘着,脸还倍儿红,天那么热,腿上却裹了条丝袜,你知道她平时都不这样儿穿。说这些话时,便秘的表情在他又续了根烟后变得愈加凝重,他说焕章哥跟大爷在正房睡觉呢,重复着睡觉俩字,他说都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了,“狗肏的,还管我大娘叫婆娘呢。”

    这天晌午书香也忘了自己喝了多少,反正焕章回来他又要了瓶白的。整个下午一片阴郁,月世界的小屋里也一片昏暗,啪啪作响间,打门缝里泄出了男人和女人最原始的喘息。隔壁一群孩子在哇哇乱喊,有说被狙死了,有说正前去支援。穷极无聊的午后实在太闷了,上趟茅厕都没能使人甩掉这身粘腻。二次进屋,老板娘又跑了过来,以一种十分热情的口吻建议,让书香进屋陪小妹聊聊。尽管浓妆艳抹到了极致,这个四十来岁的女人看起来还是有些姿色的,于是书香朝她笑了笑,问老板娘接不接客。女人一脸诧异,或许压根也没想过眼前这年轻人会点她,她说大兄弟口味还挺重,想来是知道老屄败火哈,边说边笑边拉着书香的手,进了一个小段间里。“姐好久没做这个了,难得今儿有兴致,姐就陪陪你了。”说着,她打抽屉里拿出了湿巾和避孕套,递给了书香。

    书香往床上一坐,没脱上衣,而是直接脱掉了大裤衩子。看着女人下了裙子,解开奶罩,就在其伸手準备脱裤衩时,他突然变了主意。他说别脱了,女人愣了下,他说用嘴吧。这二年,他陆陆续续地断了内些女人,倒不是没时间或者不联系,也不是忘了对方,而是不想再这么稀里糊涂下去。暑假回来,他把从天海带回来的礼物依次分发下去,短暂逗留后便以各种借口推脱出来,连娘的面子都没给。给奶过生日内天,他告诉云丽速成班哪都好,就是时间上不太好,而且又是大货,就更紧迫了。尽管旗袍下的身子无比肉欲,又是高跟又是丝袜,还被他搂进了怀里。

    女人说头一回见来这种地方不崩锅儿的,笑着走过去蹲在书香脚下给他擦起鸡巴。“青龙还真嫩,咋没把包皮割了?”她撩起眼皮问,紧接着便又诧异起来,“我的个天,本钱还真大啊!”低头看向摆脱女人束缚而挑起来的狗鸡,书香说有这么夸张么,都差不多吧。女人摇头时,他在她眼里看到了一团火焰,同时,还有个应该叫做跃跃欲试的词。这么说是因为早在几年前他就已不止一次见过这种表情了,当他赤身裸体站在内些女人面前时,无一例外,她们都惊得张大了嘴巴。而当他粗鲁地把鸡巴插进去搅动时,她们瞬间便都软了身子,失声喊叫起来。“咋这么粗这么长这么硬?”

    “哎呦,捣死我吧香儿。”

    “还是青龙受活,得啊。”不顾形象,一个个竟都成了花癡。

    问过哪里人后,书香说自己兄弟念书去的地方就是你们内边,“听说挺好的。”女人说好什么,好还至于离乡背井跑这边讨生活来?她说没法子,下岗之后又没别的技能。书香说承包土地啊,开发区打工不也成吗。女人唉了一声,说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她说先不提种子肥料和工钱,就农机用具一年保养的费用吗?书香摇摇脑袋,女人这时也朝他伸出了五个手指头,不过没说具体数目,却说轮谁也轮不上咱小老百姓,何况又没钱。她说上班就更别提了,一个月五六百块够干啥的,“起先存银行还给补贴呢,这二年,全他妈给抹了。”上礼拜打闹街买玫瑰时,书香没去照相馆,也没进吉祥商厦,买了盒520后,便在去杏林园的道上给老家去了个电话——他谎称练车时胳膊落环,把灵秀骗了过来。尽管事后挨了通骂,不过还是如愿以偿地在卧室里释放了出来——他跪在灵秀身下,揽着双腿撞击,说今晚牛郎跟织女都该见面了,回家一个月自己却快憋死了。床咯吱吱地,怕弹起来,灵秀只好把双腿盘压在儿子腿弯上,到了后来,都抓扯起床单来。她嘴上骂着臭缺德的,说动静那么大,楼下该听见了。于是在躁动中书香分开她双腿,匍匐着身子贴压了下去。他撑着床,问她怕啥?说自己宁可舍弃一切不要,也不想再受煎熬了,“跟我走吧妈。”

    喘息着,灵秀伸出手来,避开内双明亮而复杂的眼,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汗。她想问走哪去,又想到凤鞠如今都二十四了,快成老姑娘了,总不能耽误了青春让人家等一辈子吧。然而炙热的气息很快便由手间喷到脸上,随着渍咂声一起打乱了她,继而蛇一样顺着额角滑到眼上鼻子上和嘴上,又打耳垂盘旋着淌到脖颈处,最终蔓延到心口上。她抱起内个脑袋,跟随执着而有力的闷击声晃动起来,几乎是嗬着张开嘴,也听到了呼唤声,一口一个妈地叫着,急促而炽烈,以至于喊香儿时,她手都插进他头发里了。

    胀出青筋的八字奶又大又圆,布满了才刚被自己吮吸后的口水,原本就漂亮的奶头更是变得一片莹亮,于是书香就在舔了两下嘴唇后,鼓秋着屁股直起腰来。目光打妈内张泛密布汗水的俏脸上挪移到身下——看着鼓隆隆的阴皋,看着黑亮阴毛下油光水滑的屄,他把手抚了过上去。软肉肥瘦适宜,还能摸到深埋在其内的鸡巴,热乎乎地正迎着汩汩暖流朝上顶着,也能看到抽拔时溢将出来的淫水,打湿了避孕套,打湿了床单。就这么进进出出捣了二十来下,这才意犹未尽停下动作,“妈,骑我身上来吧。”

    灵秀翻着白眼喘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来够向儿子手臂。她连撑带拽,跨坐在儿子腿上,说老这样儿叫什么事儿啊,“妈陪不了你一辈子。”她双手环抱住他脖子,说妈老了你咋办,难道要打一辈子光棍?书香仰起脸来,说这两天又抡盘子又挂挡的,还来回踩换离合,胳膊腿都酸了,“骑上来吧。”灵秀哼叫着说酸了还做,竟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说戴套的是你,说交了女朋友的也是你,人呢?”还想再说,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便打断了她。也是这时,她听到了儿子的怪叫声,嘴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了。于是催促其接听电话时,她撑起双腿想要分开彼此,不过大手却锁在腰上,哪怕她脸红透了,心也紧到了一处,硬是没拔出来。“妈你怕啥?”直到挂断电话,她也没答上来。“都你闹的。”她挥拳就打,打着打着骑马似的又晃起了屁股。

    阵阵噗嗤声中,书香搂着这具丰腴肉体仰躺了下去。灵秀哎哎着扬起屁股,一把就给套子扯了下来,她说赶紧起来,不做她可就洗澡去了。书香说别介,还没射呢。灵秀脖子一颈,说爱射不射,以后也别粘着我了。书香“啊”了一声,轱辘着就爬了起来。瞅那嬉皮笑脸游目四顾的样儿,还往床下鼓秋,灵秀“渍”了一声,与此同时,伸手抓了过去,把人又给扥了回来,“该闪腰了。”跪转身子上前,书香说你又不骑我身上来,还不让人家选择,顺势抱搓了起来。灵秀扭晃着身子,说幺蛾子咋那么多。身上本来就滚烫,又被亲来舔去,推都推不走,她说热死了,还说才刚以为妈不知道吗,有唆啦脚丫子的吗,就不嫌个脏。书香称此为爱屋及乌,说儿子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何来嫌与不嫌呢,“你嫌过吗?”记忆里的身影永远高大丰满,却不知何时变得如此小巧玲珑。抵着她脑门,抠抓起她屁股,鸡巴也抵在了她小肚子上。给他捋了两把狗鸡,一句臭缺德的,灵秀说我是你妈,轻声细语地仰倒下去,分开了双腿。看着肉汪汪的屄,书香舔起舌头正要俯下身子来个亲密接触,人就给抱拖了下去。犹记得年幼时在三角坑边逮蛤蟆,其时尚还不会凫水,看到妈打台阶上走下来,站到水里,他就也把凉鞋甩脱下来,扒掉裤衩后跟着跳进了水里。搂着妈的脖子,他说学会游泳就能抄近路去焕章家的菜园子摘黄瓜。妈说没她跟在边上,绝不能一个人偷跑下来,要不该找不到家了。犬齿相错的树影在水草里浮蕩,簌簌作响间暖融融的,不时还传来一两声呱呱音,令人总想深入其内一窥究竟,是否能轻而易举逮到几只交配中的蛤蟆玩玩,以至于忘了妈的叮嘱,屁股上都不知挨了多少巴掌。此刻,书香屁股上又挨了两巴掌,只见身下之人媚眼如丝,咬着嘴唇说还琢磨鸡巴啥呢,不说赶紧进来,他就噗嗤一声灌了进去。

    灵秀搂住儿子脊背,说以后别老戴那鸡巴玩意,对身体不好。书香缓缓错起屁股,鸡巴拔到将出不出时,说本来也没想戴,还不是为了延长一下时间,“之前你不一直都说戴套吗,咋又开始反对了?”虚瞇着的杏眸没有回答,却让他情不自禁挺起屁股,噗嗤一声,大半根鸡巴便送了进去。合身时,鸡巴头子终于又扣在了肉骨朵儿上——跟戴了顶帽子似的,都能在呼吸间聆听到来自心门泄露出来的暖流声。胸口上也有跳跃,咚咚咚地敲着鼓点,应和着身下的吮吸,热虽热矣,却像久旱逢甘霖,尽管扣击声微乎其微,甚至还不如喘息来得厉害,却足以撼动全身,让他喘息起来。他说妈你轻点,颈起脖子又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嘴里呜着,说要不先抽根烟。

    灵秀说哪来的臭毛病,搂住他脖子,朝旁一滚,就翻身上马骑了上去。“好舒服啊妈。”书香绷紧屁股,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没外人该多好,啊,你说,啊,就咱们娘俩。”他试图以这种方式转移来自身下的快感,不想听到的却是,“做梦吧你就,多大了,不让人笑话。”游走的心神就这么被扯了回来,于是他干脆不忍了,他说喜欢看妈骑在身上,倍儿有成就感。灵秀边晃屁股边问,说啥成就感,不就是当你爸了。这话落在书香面前,俏挺的八字奶都呼扇起来,还有来自交合处的咕叽声——起落间,嫩肉翕动着砸出水光,顺狗鸡往下淌溢。还有那扭起来的小腰和哼唧声。书香说妈啊,儿子不行了,伸手抓向藕臂,够抱住人后就啃了起来。呜呜声中,灵秀猫似的被他锁起身子,只觉下面拱了两拱,人就被捣着颠了起来。“到家了,到家了啊妈。”

    “啊——”灵秀想让他缓缓,奈何根本就压不住,而热流也已经打身下激射进来。她哼叫着说不行啊,扭起屁股趴在了儿子身上。

    片晌过后,书香抱着她又反压了过去,说不行还可以继续,最好晚上也别走了,给他好好犒劳一下狗鸡哥。灵秀哼着,问谁是狗鸡哥,下一秒便啐了过去,嘴上骂着流氓,伸出去的手紧紧搂住了压在自己身上的这个大男孩,“啊,妈啥时成你媳妇儿了?”交缠在一起的身子又啪啪起来,书香说妈你起性了,跪起身子,说着去洗鸳鸯浴,端抱着便把尤物揽了起来。“该让人看见了。”

    沉思中,书香也抽完了一根烟。咂么着不太对劲,就拉起她身子,“射不出来。”打量这具几近裸露的肉体时,他也把脸贴在了内对略微下垂的奶子上。女人抱住他脑袋,说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嗅了几口,书香仰起脸来。“想直接崩你。”遂又摇起脑袋,“算了,下回吧。”女人说可以破例,被书香攥住胳膊时,她说咋,她说做这行的隔三差五也是要去体检的。书香说不是因为这个,又笑着摇了摇脑袋,“要是让家里知道……”

    “还妻管严?”

    书香说现在还念书呢,哪来的媳妇儿,说着打裤兜里把钱掏了出来,递烟时,手脚麻利地穿上了裤衩。女人坐床上,说高中学生早就偷猫上这儿玩女人了。“这么俊的小伙儿咋就没处个对象?心气高準是。”边说边把钱推了回去,“来这儿也十年了,老的少的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

    书香笑着说啥心气高,把钱给她塞手里,又给自己点了根烟。印象中,他见过这个女人,看样子对方似乎已经不记得曾站在门口朝自己招手了——那是几年前的事,彼时他还在梦庄念初三呢。“你老公呢,没过来吗?”他问。女人说在家务农,连带伺候一家老小,“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书香不置可否,便示意她继续往下说。女人说老家穷着呢,她说你都想象不到的穷——谁家要是有个农机车,简直可以横着走了。她说泰南虽小却胜在地理位置好,不客气说,繁华程度几乎堪比老家省城——大致如此。她说真的非常羡慕这里,说要不是被丈夫的哥们骗过来,可能这辈子也就那样儿了。“忽悠我说这边人傻,钱好挣,就跑过来了。结果,被狗日的下了安眠药。”这说的似乎不是她,脸上也并未流露出什么所谓的羞涩,也许仅仅是一个故事或者说谋生手段下的一种自我保护,但毕竟说出来了,而且是对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讲,“比我小七八岁,呵呵,上我的时候还一口一个嫂娘叫着呢。”她说十年光景总算在这里站住脚跟了——那个祸害她的蛇头返乡时和人争执,被捅死了——她说挺戏剧,许是报应吧,“现如今我也人老珠黄了,再过二年也该回家了……”

    “杨哥,杨哥……”恰在这时,保国的声音打门外传了进来。“姨,把衣服穿上吧,我得走了。”说着,书香又抓了两把奶子,“有机会我肯定还来光顾,到时肯定不戴避孕套。”

    另一间屋里,焕章光着屁股还啪啪着没完事呢,看他兴致正浓,书香告诉保国说不等他了,先回去。临出屋时,蓦地看到墻后身上打着的一溜标语——“计划生育好,国家来养老”——红底白字竟如此清晰。天还嘟噜着脸,一时风一时雨的,辉煌一时的游戏街都由红绿蓝变成了黑色。就是在《你是风儿我是沙》和《最美》中,书香打着伞走到了文娱路上。吉他行、装饰装潢、理发店、鲜花店、音像店,这二年你方唱罢我登场,连老一中现在都改成了二中。方圆书店倒是没变,草绿色的门永远都破破烂烂,与周遭格格不入。

    雾蒙蒙地,书香似乎看到自己打方圆往西走了下去,顺着胡同来到闹街,又径自直插进对过的吉祥商厦,来到了二楼。头几年凤鞠还闹街摆摊卖混沌呢,这二年已经开始卖服装了。他完全能想象到凤鞠撅起嘴时的样子,还会埋怨他咋那么忙,是不是把她忘了,甚至会追问他在学校是不是交女朋友了。这事儿他解释无数遍了,他说你兄弟像是有女朋友的人吗。凤鞠说怎么不像,又是在大天海,“就前些日子跟你又说又笑的内个女的。”书香说内是小魏的女朋友,跟我是兄妹关系,“高中同学啊,什么就女朋友。”

    “大学里就没个相好的?”这简直老生常谈,再说下去书香觉得自己已经成凤鞠的男人了,就悄无声息地打楼上飘了下来,又回到了岔道口上。往东是条小巷,吉他行和小卖铺就在把角,这是高中三年他为数不多却时常光顾的地方。大鹏的内把练手吉就是经他推荐打这儿买的,时隔二年,现在表侄儿的演奏水平已妥妥出师——打天海书香就有所耳闻——说又交了个新女朋友,也是表侄儿说的,还带家去了呢。经三舅妈嘴里也得到了证实,她说女孩就咱渭南本地人,身材真好。怎么个好法书香不知道,不过当晚他就看见了表侄儿好身材的女友——确实丰乳肥臀,顶着头酒红色长发,还化了妆,张嘴先笑,召完表叔后,她说可没少听大鹏提你,“难怪是他偶像。”

    书香“哦”了一声,笑着说是吗,夸二人站一块简直男才女貌别提多般配了,“就是有一点得说他,不提前言语,我这当表叔的连个礼物都没备。”女孩倒是不介意,不过书香说那也得表示一下,“初次见面,两手空空多不好,说吧吃啥,麦当劳还是肯德基?”女孩说了句好呀,半袖体恤露出来的胳膊当即就挽住了大鹏手臂。大鹏说还不如喝酒痛快呢,又不用回去。借着霓虹灯书香又扫了女孩几眼,不算脚上的松糕鞋,凈身高看着跟表嫂也差不多,黑色包腿裤下的小屁股扭来扭去,想必已经跟表侄儿同居了。女孩去洗手间时,大鹏说二人确实同居了,脸上不无得意,说上的时候还不要不要的,“两气下来就服帖的,还是处女呢可。”书香没玩过处女,不过他说这年头处女可不好找,恭祝表侄儿捡到宝时,让他快点点菜,“难怪这么高兴,炫耀?”大鹏说不是炫耀,说不明白,说以表叔这资历和实力咋就没交个女朋友呢。书香说晌午吃饭时你三爷也问来着,这通埋怨,“明儿你二爷肯定也得问,都把我问烦了。”当年高考后就没少被二人埋怨,说咋就没留渭南呢。书香说原本想报空军,结果体检不合格就心灰意冷了——这当然是说辞,即便就算是被大爷问,他也没据实告诉。

    提溜着海货和行李箱打渭南回来,六街桥上就看到佳人了——妈正在亭子下张望。于是书香把墨镜戴了起来,贴着路西一流饭馆朝北走,绕到灵秀身后,东西放地上,悄没声地上前一把搂住就把人抱了起来。灵秀“哎呦”一声,抓起腰上手臂就尅抓起来,不过转瞬就朝后叫起了臭缺德的。书香说你咋知道是我呢,他说这么热的天还在外面晒着,脸都红了。灵秀绾起眉来,说歪戴着个帽子,大街上搂搂抱抱叫什么玩意,“真是越大越没流。”嘴上说,却笑着挽起儿子胳膊,“女朋友呢?”

    “人不得先回家。”

    “那啥时过来?”香味袭来,尽管盈润饱满的脸蛋和婀娜多姿的身段都刻进了心里,也经历过大都市的洗礼,却总能让他在剎那间心潮澎湃,忍不住想把她捧在手心里。“总得给妈一个準信儿吧。”白衬衣,一步裙,轻快而简洁,进办公大楼,书香这手就不自觉地搂向了柳腰,还隔着衬衣领口往里窥视。灵秀嘟起嘴来,伸手打过去时,问他瞎瞅啥。书香说知道这届欧洲杯亚军是哪支球队吗。看他一脸坏笑,灵秀啐了他一口,“哪支?”书香贴近她耳畔,说渴死了,被推开后,他又黏了上去,“咦——大梨呀。”

    “就没个正行。”笑起来花似的,她说:“大鹏都把女朋友带家来了。”同龄人尽是结婚生子的,但这问题又与他何干呢。他说大鹏还同居了呢,焕章不也换了好几个女朋友了,不过缘分这块可不是闹着玩的……

    “跟老板娘在屋里干啥呢,内大老娘们当我妈都行了。”

    想到被内个能当保国他妈、也能当自己老妈的女人给唆啦了鸡巴,书香能说什么呢。他抹了抹嘴头子,告诉保国说这事儿最好烂肚子里,走了几步,他回过头来看了看,问保国喝汽水吗,“你大娘内事儿也烂肚子里吧,别告儿你焕章哥。”

    “哥你放心,我不说。”

    打小卖铺喝完汽水,书香又买了两盒云烟,连同把肉饼一起塞进了保国手里,“问的话就说是焕章买的。”保国拢了拢分头,胳膊上的汗毛根根挺立,他说哥你等我,提溜着肉饼就打小卖铺沖了出去。听他说起过想在胳膊上纹个活儿,但肯定不是龙或者虎,他说太普通了,只有黑社会才纹内玩意,“蝎子或者鳄鱼是不是很有个性?”他说年前都讲好去王宏家描画了,结果王宏却进去了。王宏确实就是年前进去的,快到小年了,其时书香正打肉饼摊出来,跟薛大说的是去泡澡,就看一辆消失已久的老解放拉着几个五花大绑的人从西面朝这边开了过来。喇叭里喊着话,大致意思是游街示众,车速也并不快,上面还有持枪的战士押解。车后面跟着一拉溜跨子车,上面坐着警察,浩浩蕩蕩朝礼堂开了过去。等他骑着木兰过去时,礼堂大门外已经围了不少人,正陆陆续续往里走。门口站着的警察书香正好认识,就凑过去问了问。原来是公审。王宏也五花大绑,打车上下来就一直耷拉着脑袋。书香点了根烟,进正门时,被人一把拦下说把烟掐了,他就把脸扭了过来。把门的警察他不认识,正想着把烟丢了,却听对方喊了声“三少”。整个公审过程严肃而又滑稽,当宣判结果时,看台下的群众便都欢呼起来——站起身子挥舞着拳头,热情高涨。随之而来,侯在犯人身后的警察上前一脚踹在其腿弯上,战士则拎起绳子,脚丫子蹬在跪向群众的犯人脊背上,在一片枪毙了他的呼声中,给大伙儿演绎起了什么叫作抹肩头拢二背。后面就是重复操作,群众们也是积极配合,直到王宏被一脚丫子踹翻在地。此后没两天乔秀芬就来了,由小赵叔陪同,还提溜了不少东西。书香记得当时自己正西屋捧着棋谱琢磨,保国便也在这时候打外面溜了进来。

    保国打吉祥商厦回来时,老天还嘟噜着脸,西侧门脸房里亮着灯,而二楼却都黑漆漆的,跟废弃的窑子洞似的。他是哼着被青春撞了一下腰跑回来的,说凤鞠姐还真问你了。书香问他都怎说的?保国说凤鞠姐问你死哪去了。书香“哦”了一声,仰起脸来看向北头,片刻后,他说能死哪去,死老娘裤裆里了呗。内会儿路东刚扒,看样子是要搞些门脸房之类的东西,与之对应的则是路西城改,规划圈地,如火如荼。至于说沟头堡的路面改善,和整个泰南的三横三纵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嘻哈中沿路往北走,回到照相馆时差不多两点了,保国却还沉浸在才刚玩小姐时的快乐中。他说以后有钱了争取把这里的女人都睡一遍,要是能玩云燕里的洋妞就更牛逼了。书香说这都知道?保国说这些都是听焕章哥说的,他说自己要是岁数再大一些该多好,哪怕玩不上小姐,能进去瞧瞧也不错啊——以前还能弄个门票啥的,现在,普通人连边摸都摸不到,“你肯定行,也肯定玩过里面的女人。”书香说玩个鸡巴,见都没见过。保国撅起嘴来“灰”了一声,他说谁信啊,依据则是你大爷这么硬。硬不硬书香还真没细琢磨过,不过兜里的8110却是上大学时大爷送的。妈不让要,说太贵重了,毕竟小万元的价格在那摆着。娘说当初不都讲好了吗——三儿念书买房跟娶媳妇儿都他俩包了。说不清为啥,许是才刚在月世界没放出来,又暂时无处去解决生理需求,他便把手机掏了出来。通信录里人太多了,想到这样的天气能去干啥时,他打断保国,问想不想吃黄焖。保国“啊”了一声,说什么是黄焖,就是这时,书香给云丽拨去的电话。记得连拨了三气,才接通电话,娘说睡午觉呢,声音慵懒,还打了个哈欠,“几点了?没去练车么?”他瞥了眼保国,扭脸又看了看檐下仍旧滴淌的雨,这才告知云丽两点多了。上上个周一晚上也是这样,接通电话后,先是听到哈欠传来,而后便被询问起是谁来。书香说喝酒去了,手机落家了。她好似也是刚打水里爬上来,一会儿是消夏晚会,一会儿又是什么外贸出口,随后,大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信号挺好,手气也挺好,到了最后,他说手气正盛,得接着杀他们去,就在手机转交给娘时,他才说:“你娘想你了。”这个伏天的晚上真的很闷,即便光起屁股也丝毫不见凉快,犹记得挂断电话时,她还哼了声,奶腔奶调便在这个时候泄了出来,“嗯,咋又回来了?”

    …………

    风声阵阵,灵秀说喝酒了吧,倒是不反对儿子搬出去住,只是觉得太过突然,没有心理準备,“妈就你这么一个儿子。”

    “你也来天海吧。”时隔一年,书香还是这个想法,反正就是不想再回去了。“你大跟你娘还说呢……”书香怕提这个,接电话时通常也都是等对方先说,而后再言语,就怕突然跳出个什么声音。“说就说吧,还管得了那么多?”他笑了笑,洗刷完碗筷,打厨房里走了出来,就躺在了床上。灵秀朝他挑了一眼,问自言自语说啥呢。书香勾起手来,示意她过来。灵秀“呸”了一声,说没完了还。书香嘬了口烟,看着它在自己眼前扩散出去,打床上又坐了起来。他起身过去来到灵秀身后,说都看过了就别看了,难得来天海,别辜负了大好时光。被黏住身子,灵秀朝后拱了拱,“没别的事儿了。”远在千里当然寄望,来感觉了还能错过,于是书香说有别的事儿也得往后推,谁叫妈来了呢。《大宅门》是上午现买的,天禧86X0平时只用作制图和分析线路。之所以相中它,同比66X0的15G硬盘和15英寸显示器,多出来的5G硬盘和17英寸显示器性价比更高,沖着56K/内置全音域立体声音箱和一年的免上网费就值得一买。他说进销存和传导束熔接都是在这里搞出来的,至于说电视剧和电影,去网吧看更舒适,在这儿也就混混天涯和榕树下。想起什么,他就操起鼠标点开了E盘。听介绍,灵秀问他什么是大史记,以为崔椭圆又是什么flash呢,直到画面跳到眼前。她说都被你带坏了,真不知道一天到晚都琢磨啥。“琢磨这几天带女朋友去哪玩啊。”灵秀晃起身子,书香也把手够了下去,掏进了她裆里,“孩子都摔地上了。”灵秀照着他胳膊掐了一把,说别的没事儿了。书香笑着嗅起她脖颈上的发丝,“说真的呢,先天海玩几天,再苏杭,最后咱再去岭南。”

    灵秀夹起双腿,说是不是来这里的每一个老娘们都这样儿对待。书香说就你跟我娘进来过,哪还有别的女人。“昨晚上不试过儿子了么。”抱起人时,他说妈你又吃醋了,把人整到了床上,“再赶上你们姐俩一起过来,到时让我娘一个人睡上铺,咋样?”灵秀说咋想的都?书香说要不这样儿,咱们娘仨都睡下面。捏起儿子耳朵,灵秀也立起了眼珠子,“还敢打你娘的主义?我抽你。”书香笑着夹缩起脖子,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啊,“我大不疲软吗。”

    “你,你咋知道你大疲软?”书香咧起嘴说:“猜的啊,都五十多了,能满足我娘吗你说。”

    “要你管呢?”灵秀虎着脸,脑海中已飞速旋转起来,“不会是连你娘的主意你都,啊?”越想越觉得不对,她说是不是,她说準是搞过,“五一前儿搞没搞过?”

    “搞过。”

    “你,你还敢说出来!”

    “梦里搞的。”

    “我,我打死你我。”身子底下突地弹上来一根什么东西,还啪的一声,下意识地,灵秀就攥了过去,“我叫你害人!”书香说这半年就六月回家时搞了一火,“工夫长短你还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书香说打搬出来就没在你屋里乱搞过,召着灵秀,他说儿子跟家里所有女人都断了,他说要是不信就打儿子身上下来。灵秀刚一动弹,就又被他锁住腰了。书香说以后自己就定居天海了,没别的意思,“你要是还不信,大可去翻我日记。”打泰南来,除了棋谱和有限的几本书外,他啥都没带。当然,母子二人合照还是带在了身边,他说想妈的时候就给家里去打电话,实在不行还能看看相片呢。如今,他还保持着用“正”字来记录母子二人合房的次数,这事儿他跟妈讲过,包括内个革命尚未成功的梦。

    “那你还说……”

    “我这鸡巴嘴一高兴就把不住门了。”亲着灵秀脖子,书香说儿子哪回第一次能坚持住五分钟,“这个总糊弄不了你吧。”

    “你讨厌。”灵秀把眼一闭,任由他搬起自己腿来,直到一根硬邦邦的家伙堵在心门上,“还来?”她睁开眼看了看,两道灼热目光正火辣辣地看着自己,便一头扎进儿子怀里。人被颠抱起来,啪啪声也很快打身下传了上来。灵秀说妈没劲儿了,还不去床上,总觉得这话耳熟,后一句被内臭缺德说出口时,灵秀就又红了脸,“快憋死妈了。”这也是岭南之夜说的,凭生,她第一次主动去勾引儿子。或许世事难料,或许这里不是沟头堡,也或许千禧年来了。但岭南内会儿娘俩还真都不知道招待所在哪,幸好路上星星点点给二人指引出了方向。然而就在书香为没拿身份证犯愁时,灵秀拿出一百块钱就把面前的所有难题都解决了。烟呀,火呀,一股脑全都给递了出来,洋溢起来的热情简直让人没法抗拒,不是书香退后几步到门口又看了遍门匾上的“人民旅馆”,没準儿还以为这是“丽晶大酒店”呢。睡觉的地方算是有了,虽说不大,不过挺干凈,起码表面上看挺干凈。有风扇,还有电视机。吹风机就是打电视机下面的柜子里拿出来的,老板娘说洗过的衣服用它吹,干的快,“给你们放水去,洗个热水澡再睡。”她看起来有四十来岁,操着客家话,说旅店是和闺女一起开的。她说老公年后就跑去广州打工了,家里只留下了她们娘几个。确实是娘几个,随后陆续跑来几个孩子,嘴上叫着妈,喊她回去一趟。没多会儿,一个二十多岁的姐姐怀里抱着奶娃也跑过来了,就在书香以为奶娃是这个姐姐的儿子时,不想竟都是眼前这四十来岁女人的崽,“小弟都饿半天了。”粗算下来,起码得有个四五个孩子,这在泰南简直想都不敢想。不过老板娘却不急不慌,清扫完浴缸还给上面铺了一层塑料布,说别看这会儿没人入住,但这阵子确实是营生季节,还说过些日子外国友人还来呢——这多半是逗笑话。

    书香以为娘俩会在一个浴间里洗呢,结果,灵秀却朝老板娘挥起手来——示意其再给另开个屋。这下,连老板娘都愣了,但转瞬间她又笑了起来,说去拿洗漱用具,打屋里走了出去。就是在这潮湿而又逼仄的楞瞪中,她提溜着洗漱用具走了回来,直到退出房门进到另一间屋,突然顶了书香一下,说是不是得罪了隔壁的内位靓女。这话从何说起,书香就朝她张起嘴来。老板娘倒还是笑,像是洞穿了什么,即便书香点了根烟,示意其前台还有个尚在哭喊中的孩子,都没能稳住身体里四下突走的心跳。质疑哭喊中的人跟老板娘是否存在关系时,她已经拾起了塑料布,随后书香就注意到了老板娘弯腰时蠕动的奶子。他嘬了口烟,很快又嘬了第二口,哗啦啦地水声响起来时,他又嘬了第三口烟,还舔起舌头吧唧了下嘴,好似才刚嘬的不是,而是老板娘的奶头,而流水声更是让他产生出一个极为荒诞的念头,流出来的好像不是水,而是乳汁。

    也不知泡了几个世纪,洗漱完了胯下竟还抖擞着,回到房里更是脱缰野马,咬牙掐腿都无济于事。打开电视乱播一气,直到音乐响起来。灵秀说当时放的是郑钧的歌。于此,她的评价是这小伙儿很帅,歌也行,还说鼻子大下面一般都不小,用她的话说叫“自己儿子不在那摆着”。之前所说有没有逻辑漏洞先不提,只最后这句便让书香挑不出任何毛病,甚至还引为平生最自豪的一件事——即便开始被她骑身上缴了械,随后第二炮肯定会让她软下来。不过即便如此,书香也从没哪怕喊过她一声骚货,因为他跟妈说过,“骚”已经是性爱时他所能表达的最大极限。灵秀倒是看开了,说或许是心境变了,不骚怎会把自己儿子睡了,肯定还是骚。随之捧起书香的脸,说儿子这么优秀,当妈的哪能拉跨,“要是再跑就永远都找不到这么好的男人了。”打梦庄到良乡,打黄浦江到太平洋,她说始终还是自己儿子最棒——“这么多女人为之倾心。”

    “妈你又吃味了。”书香搂着她腰,说别人拴不住你儿子的心和胃,“就柴灵秀能锁住这条根。”

    “锁住不说跟我商量?”

    “商量就走不了了,这辈子也甭想走了。”

    “你咋知走不了?”

    “大鹏都被编进去了,我这带薪的能不编?可能吗?”

    “这老歌叫啥来着?”

    “盛夏的果实。”搓着灵秀大腿,书香说这辈子就赌了这么一回,结果还真就给自己找到了归宿,“妈你咋哭上了?”灵秀闭着眼,却把手伸到了屁股后头,轻轻掐了起来。“还不是让妈去顶着。”书香坐起身来给她擦抹眼角,说就欠最后一个仪式了。灵秀打了他一下,说才不要呢,“老娘这辈子都是你妈。”

    “新娘老娘都是儿子一个人的。”他捧起灵秀的脸,亲了过去,“没谁都不能没有你。”他说这一切都是妈给的——不但给了儿子天生一对强大的肾,还给他配了一挺能杀个七进七出的霸王枪,“是不是?”给他顶得晃起身子,灵秀说不是,却在“没个正行”中搂抱住儿子的脖子,随后把腿一盘,又缠了上去,“知道岭南内晚妈心里想啥呢吗。”书香说知道,不过又摇起脑袋,其时,床角也嘎呦起来。“身边全是养汉老婆,连自己儿子都卷进去了。”不过灵秀还说当时害怕极了,“别看做了,就怕你瞧不起妈。”

    “那咋不让儿子跟你一块儿洗?”

    “你以为跟你做过就脑瓜子一热啥都不想了?”

    “不也没在泰南,谁能知道。”

    “拿别人当傻子还是当瞎子?”

    “不是内意思,最后咱不都去床下面搞了。”

    “不床下面搞还惦着上你姑床上搞介?”

    “哎呀,内纯粹是乌龙,她到现在也不知道咱俩这关系。”

    “反正也这样儿了,爱咋咋地吧。”

    “她真不知道,真的,事后还说旁边有你跟她儿子,她吓坏了。”

    “怎就没抽你呢?”

    “先擦擦吧妈,太滑溜了,还听吗你?”

    “我不听,我不听,你还说你娘也憋的厉害呢。”

    “我大跟我姑父看着一样,又不一样,反正都差不多。怎么说我娘跟我姑呢,人到中年,性欲旺盛又得不到满足。”

    “磨蹭啥呢你还,快擦啊,跳个舞都跳床上去了,裙子都褶巴了。”擦完事,灵秀脱裙子上床平趟,刚把枕头撂好,书香就趴了上去。这么“噗嗤”一竿子下去,灵秀“鞥”地扬起了上身,腿也岔开了。她闭着眼,双臂一展,一手搂背一手抱头,顺势,肉滚滚的两条长腿也盘儿子屁股蛋儿上了,“啥时搞的?”书香正一起一伏,哪料妈来这么一手。“跟你姑?”

    想了下,书香说大鹏初中毕业内年,说打岭南回来在火车上解手时搞上的。他说当时自己脑瓜子都大了,“急沖沖进来就把我堵里了,然后边尿尿边问我昨儿对她都做啥了。”灵秀说活该,叫你作,叫你盆碗全占着,“换你姑年轻前儿,不撕你才怪呢。”

    “是我姑主动撩的裙子,毛全湿了,问我昨儿是不是第一次,亲口说的——我跟姑夫第一次时一模一样。”应当适可而止,却在勾起回忆时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也不让我召姑,哪知道怎么回答她,就学我姑夫喊了一声他妈,我姑当时就软了。”灵秀“切”了一声,说就编吧。书香说真没编,“内年暑假你来天海,不还问我娘五一来没来吗。”

    “你不说做梦跟你娘搞的吗。”

    “确实就是做梦搞的,不过我说不清后面是不是还都我大授意的,应该猜到我看录像带了。”

    “和你录的内次么?”

    “有我的内段说是丢了,其实是后来叫我给毁了……”

    “你娘跟你姑也是……妈没数落你,没数落你。”轻抚着儿子脑袋,灵秀说既然远走他乡就让内些烂账过去吧,也时过境迁了,总不能挂身上一辈子。她说跟你取得名字一样,有舍有得,知足常乐,“给妈来次猛的吧,你想要的一切妈都给你,就差给你生孩子了。”

    “这辈子也不想让你再挨刀了。”

    “儿子有本事,啊,又游进来了,啊鞥,臭缺德的,真当你爸了。”哼吟声响彻屋宇,几如岭南之夜再现……

    其时打浴室出来灵秀就已经做好心理準备。轰隆声下,窗子上一片模糊,似乎要被炸裂开。电视没关,还放着歌,裙子里的内裤也已然换成了月经带,当儿子给她捏完脚丫,捏上小腿时,她就把双腿支了起来。书香仰脸看了看,妈似瞇非瞇,不知在想什么,给她揉捏完腿肚就壮起胆子撩开了裙角。貌似丁字裤的玩意出现在书香面前时,短暂的诧异很快就被上涌的气血替代,浴巾里的鸡巴也只是晃了一下就朝天挑了起来。他伏下身子,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底气,给她捏了几下膝盖之后,手就滑到了她大腿内侧。心口窝里响着炸雷,脑袋里也炸起来了,随后一分双腿,就虾似的把脑袋扎了进去。时至今日,回想起樟脑球味儿还意犹未尽呢,他说不止餐桌上变换口味,每次夫妻生活也都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真是嘴吃刁了,鸡巴也跟着刁了。

    修长而结实的双腿热气哄哄,像剥了皮的菱角。月经带弹性十足,只一扯,便把里面水露露的屄露了出来。不知道妈什么表情,反正书香自己早就涨红脸了,借着酒劲,他把嘴一张,堵在屄上就嘬了起来。肉片滑溜溜的,很快便泉眼似的窜出水儿来,而当他意识到有人在叫自己时,挡在头上的裙子不知何时已被撩了起来。他仰起脸,大张着嘴,浴巾也被扯了下来,露出了精赤的身子。怎么结合的忘了,只记得妈抱着他亲,再后来他就仰倒下去,听到了啪啪声。妈背对着他,也不说话,像是遥不可及,就在他伸出手来够向内对大屁股时,期盼着妈能转过身子,他就怪叫起来。他说不行了,要射,跟被什么东西往外抽似的。紧接着小肚子一阵突突,妈也仰倒下来,他就控制不住地抽射起来。大一暑假同学聚会时,书香弹的是郑钧的新专辑《怒放》,彼时除了追忆岭南之行,还跟离夏说呢,这歌也颇具代表性。起身或许是因为妈先动弹的,她说别流床上,于是书香就抱着她来到了床下。窗外雨打芭蕉,和去年八月十五所不同的是这里不是泰南,相同的是,母子二人又连在了一起。“都几个月没碰你了?”书香双手搭在灵秀髋上,挨挨擦擦地站到电视柜前,看她半仰起脸时,还晃悠了两下屁股,登时心领神会往后抽撤起来。麻劲儿已经过去,他就在抻了抻月经带后鼓秋起屁股朝里挺了起来。臀肉在颤,果冻似的,除了晃人二目,每抖一次还像小前儿跟她去姥家时走的内条土路,颠上颠下的,屁股蛋儿都麻了,却非常舒服。又像是枕在她腿上,被小手扒开后用耳勺掏饬,阳光抚在脸上,香喷喷的,尽管摸咂儿时常被吓唬,不过还是让他摸了个遍,连奶头都给摸起来了。“哎呀,肏死我啦……”不知是因为这声呼唤还是因为拔火罐似的被屄里的嫩肉嘬吸,不是身临其境真的难以想象,此刻撅起屁股跟自己交合的人会是母亲,为此,他甚至掐了自己一把。没错,确实就是母亲,内个打记事起他就开始叫妈的人。

    “妈,我想抱着你。”抠抓奶子时,书香终于说了出来,“想抱着你肏。”

    一阵嗬嗬过后,灵秀摇了摇脑袋,说该闪腰了,坐椅子上吧。哼着朝前直起身子,转过来时,脸上鼻尖上沁满了香汗。书香也抹了把脸上汗,说躺床上,话说出口才意识到妈湿透了,水儿都流到了大腿上。他看着她,被小手抹去脸上的汗时,他看到妈笑了。妈问舒服吗,他搓起脖子“鞥”了声,瓦蓝色杏眸上泛着红晕,他说妈你是不是哭来着?她摇了摇脑袋,转身打包里拿出手纸。本来不想让妈给擦,却眼瞅着被她捏起了鸡巴。“记着以后戴套。”手纸打湿了,团成球时,吧嗒一声扔到了地上,“家里又不是没有。”

    “妈,我想抱着你。”妈捋着鸡巴套弄,分开了双腿,她说该闪腰了,站着来吧。于是书香就往下缩了缩身子,被小手牵引,搭触到柔软湿滑的屄上时,朝里一捅,噗嗤一声,妈就搂住了他脖子。龟头朝里挤,妈皱着眉,轻咬着嘴唇,直到齐根没入被她拍了拍脊背,“顶到妈了。”喘息声绵软而又潮湿,身子又抖了起来,说着要妈命了,夹得书香直吸冷气。他说太紧了,让她轻点。“不一直都想当你爸吗。”这话也要了他命,他就搬着妈的双腿,把她端了起来。

    “妈,妈啊,我就想肏你。”

    “你不肏着呢。”

    “想肏一辈子。”

    “肏吧,妈让你肏一辈子。”世间最难脱的裤衩就挂在她屁股上,还是那个追在她屁股后头撵的孩子,还是那个赌气之后跟她喊妈我没错的孩子,而她,咬着他肩膀,正被他肏着。“咋这硬,啊?要妈命啦。”她说,她紧搂着儿子,她说:“该闪腰了,闪腰了。”哼叫的同时,她也听到了儿子的呼声,“妈你舒服吗?”她说舒服,她说也就结婚内几年这么痛快过。“妈,我想给你高潮,儿子能给你高潮。”他能做的就是不遗余力地抡起胳膊和鸡巴,他说就算死了也值了。呱唧中,脖子和脊背一痛,随后听到妈拉长调子哼叫起来,紧接着肩膀头子上便给她咬了起来。她说是想要妈的命吗,火似的箍着书香,抖成了一团。“床上吧,床上吧。”她说,“天那,你死了我也不活了。”然而当她仰躺在床角上时,被嘴堵住屄口,没多会儿便又翻身跨坐到了儿子身上。她把裤袜拿了出来,垫在了下面,她说豁出去了,反正已经做几次了。大腿平分成一字,一扯月经带,把私处敞给了儿子。

    嫩嘟嘟的屄唇在向自己招手——翕动间露出里面的粉肉,不等妈坐下来,书香一拉她手,挺起屁股朝上就挑了过去。咕叽一声,湿滑而又滚烫的屄腔迎头浇起一股热汁,妈也扣起他手来。十指葱葱,饱满的月牙上泛着红润,像她的脸。奶子更像是两个带水的车前灯,又大又圆又翘,滚颤中,撇着八字,闪着亮光。小腹上堆起的一道肉褶压力泵似的,每每直起身子展露出平滑的白肉,亮出内抹乌黑阴毛,书香的鸡巴就被一个肉碗紧紧嘬吸起来。“妈,屄真肥啊。”他实在不知该怎样表达了,“我是不是又回你肚子里了。”这温暖让他亢奋而又满足,说从未有过都不为过。而妈也肯定他了,说肏到头了,“顶妈屄芯子上了。”那轩起的眉头舒展又绾起来,再舒展再颦蹙,水似的。她人也似水,白光中,上下跳跃,直让人想起多年前她在漓江畔上唱起的内首《连就连》。“妈,我想肏你一宿。”废话没带犹豫就打书香嘴里吐了出来。松开手,他抠抓着大屁股腾身而起,浓郁的屄味面前,他看了看交合处,晃着屁股就把底下的裤袜抻了出来。其时也没想过让妈穿上,岂料竟听她说第一次就是被儿子扒掉的裤袜,是不是想让妈穿给你看。当然想了,于是书香就朝她点了点头。

    灵秀套上裤袜时,也把短高跟穿在了脚上。她坐在床角上,月经带嵌在屄缝里,隔着裤袜都能看到屄唇,又鼓又肥,掰了瓣儿的馒头似的。茂盛的阴毛打月经带的边角溢出来,趴在裤袜里,黑亮黑亮的。随着一声刺啦,她咬了咬嘴唇,就看一根水露露的鸡巴贴到了自己的卡巴裆里。她说轻点时,儿子已经把她双腿扛了起来,还把其中一只鞋子给她脱了下来。不是被儿子抱起来唆啦过,她可从未有过这种体验——脚趾头在舌头上打滑,悄无声息间,屄就给鸡巴豁开了一道口子。“哎呦——”她抓起床单,随后还仰起脸来朝下看了看,可惜的是,双腿被儿子拢在一起,她啥都没看见,“轻点,啊……”刚绷起屁股就又摊开了,酸麻和电流齐至,她哼唧着,都觉察到了骚水正打屄里一点一点往外涌。“全插进来了吗?天那,狗鸡啥时变这么长的?”屄已经被完全撑开了,唆啦声中,另外一只脚上的鞋子也被脱了下来。粗硕的龟头在她体内无声地打着啵儿,像是要撞开宫颈大门,插进她子宫里,“你爸都没插过这么深。”就是因为这句话,她又被抱了起来。她搂着儿子,央求他说别太猛了,细水长流,“妈骑你腿上还不行。”

    书香搂抱着她坐在床角上,说内人用过的自己也要试一遍,没用过的姿势更要给妈试试了。他说这半年心里头特别扭,既希望妈晚上能早点休息,偏偏又说不出口,他说啥时能像现在这样该多好。灵秀紧搂着他,也晃起屁股,她告诉儿子今晚啥也别想,就当是做了个美梦,“不一直都想跟妈做爱吗,那还等什么呢?”看着内一脸娇媚,穿着裤袜用屄给自己捋着龟头,前所未有的快感便在裹吸中彻底释放了出来。

    “行吗妈?”

    “行,行,妈屄里都让你狗鸡抻平了。”

    “啥啊妈,啊,啥呀妈?”

    “屄里面的肉啊,天那。”

    “夹得好舒服,妈,妈啊。”

    “啥?”

    “这撮屄毛还真浓。”

    “别老摸它,晃悠两下啊,嗯啊,轻点,轻点。”

    “里面太滑溜了。”

    “还不都是你闹的。”

    “妈,能叫你名儿吗?”

    “不能。”

    “灵秀。”

    “咋,咋又抱起来了?”灵秀嘴上说,心里却早已漾起一团火来。她双腿盘在儿子腰上,说要是累了就把妈放下来。后来,她坐在了电视柜上,说这样就不至于闪腰了,直看着肏过自己的鸡巴急匆匆地插进来。因为看到儿子脸上抽搐起来,肏得越来越猛,她问他是不是想射了。她翻起白眼,人都快躺柜子上了,她说射屄里,射妈屄里,射灵秀屄里。于是书香就把怂肏了进去。白花花的精液冒着泡,顺着灵秀殷红的肉穴涌溢了出来。她呼喘着,打电视柜上下来,蹲在了地上,问儿子还想吗?书香大口喘息着,说想,说歇会儿还要跟妈肏屄。粗口说出来时,鸡巴就给妈攥在了手里,下一秒,又被含进了嘴里。他想告她擦擦就行了,没必要再用嘴去裹,妈还是给他舔了个干凈。这一宿,他抱着这团美肉,叫着妈,一下接着一下捅她的屄。妈盘在他身上,也一口接着一口叫着儿子,他都忘了这晚做了多少次了,只记得醒了就压上去,做到最后,射出来的都成了空气,转日是扶着床站起来的……

    像倒出来的红酒,除了辣和酸,醒着醒着或许也会有股子甜吧。门开了,书香探出脑袋看了看。他伸出手,拇指和食指捏了两下鼻子就上前打杨华手里接过了轮椅,推着杨廷松来到了客厅里——他问抽烟么还,杨廷松说给爷点一根。书香说抽什么抽还,这么大岁数了不知道收敛?转而看向李萍,问道:“瞅这意思,在家还偷着抽呗。”紧随其后便探着身子看向杨廷松,问是不是,“就控制不住这嘴。”李萍说只是偶尔解解馋。书香沖杨廷松说还够滋润,刚想说吃块火龙果,内边已经探出手来够向了车厘子。“哎哎哎,牙没了就别捻搂硬的吃了。”他说。杨廷松说爷镶了满口(假牙)。果然满得不能再满,不过书香说那也少吃,看着脸现老人斑且垂垂老矣的人把车厘子填进嘴里,还吧唧得掷地有声,他说这玩意吃多了裂心。自开门到现在也没理杨伟,甚至对这个也是不请自来的人连看都没看。扭转目光又瞅向云丽,说我二哥跟我二嫂还过不过来。云丽说在路上呢,因为下午有个会,要不早就到了。于是书香朝妙妙挥了挥手,说赶紧给你爸去个电话,问他现在到哪了,“还有你姐,差不多了也该回来了。”妙妙吐了吐舌头,掏出手机拨打过去,愣了会儿,她说我姐跟人在唱歌,笑着又吐了吐舌头。不想这歌一直唱到了十一点,就在众人都以为颜颜不回来时,她把电话打给了书香。书香说拉倒吧你快,还接你去,自己打车回来。颜颜说现在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刚打酒吧门口吐完。挂断电话,书香扫了眼书文,说你闺女怎不说给你打呢,怎么擦屁股的事儿总找她三叔呢?谢红红说颜颜打小就跟三叔亲,有事儿当然得找你了。书香给云丽和杨刚杯里又续了点茶,说这要是自己闺女,早就抡大巴掌了。灵秀笑着说赶紧去吧,大晚上的。“老三才舍不得打呢。”焕章内边已经把浩天呼过来了,上了车,书香跟哥俩就风风火火朝南招呼了下去。

    摩托声不时打道南传过来,据闻是有人在打比赛,偶尔白天也会冒出来,不过相对较少一些。颜颜说她失恋了,下午还跟她奶闹了一肚子气,“有烟吗三叔?”书香说这车里没人会抽,忍忍吧你就。哪料颜颜扑上来就翻兜,一把就将他上衣口袋里的中华掏了出来,“不说没人会抽吗?”这么一闹,车前座顿时传来笑声。焕章说现在这小年轻比咱内会儿兇多了。浩天打着轮,往辅道上一转,嗡地一声就提起速来。他说内会儿打架很少花钱,这会儿就不一样——先来一波黑社会给你算账,如果还没倾家蕩产,第二波医院也叫你家破人亡。经他这么一提,焕章说前一阵有个家伙惹到魏哥媳妇儿了,云涛给办的,“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说顾哥是远离江湖了,不然非挑了内个叫王晓峰的家伙。他说倒是也残了,成太监了。颜颜对此不敢兴趣,问三叔说怎没开你内辆龙腾牧马啊。书香说有的车坐还挑,你妈内辆大G不比三叔这车好。颜颜双手搂在书香脖子上,说当然是三叔内车好啦,拉风啊,多硬啊,又是限量款,这谁不知道。人都贴书香身上了却还在问,书香推了两气,鼓秋着屁股,人都挤到车门子上了。进了院,他让颜颜从后门进去,忽地又招手喊住了她,他说上二楼先跟你奶说会儿话,别不言语。颜颜撅起嘴来,欲言又止的样儿,“过两天再跟你说。”不知这丫头又琢磨啥呢,嘴里还嘟嘟哝哝的,书香忍无可忍照着她屁股就是一巴掌。他说滚蛋,要是以后再敢跟你奶耍混,三叔真就动手打你了。“你舍得吗?”

    “我怎舍不得?”

    “你就是舍不得。”

    “滚蛋。”

    打车厢里给浩天提溜箱酒,书香让他给弟妹去个电话,随后就把人拉进了屋里。敲门声响起来时,他耳朵一支,说準是我妈过来了,笑着过去把门打开,把灵秀迎了进来。一别经年,听到婶儿张嘴召唤出浩天这两个字,浩天都有些惊讶。焕章说忘了婶儿是干啥的了,说的浩天直拍脑袋,焕章说看见没,他说不光这屋,楼上楼下装潢这块全都是婶儿设计的。灵秀说别干坐着,吃水果,把果盘放到了电脑桌前。她说十多年没见,人倒是没变,不过比以前高了,也壮实了。说着,朝一旁指了过去,“得说你杨哥了,哪有三更半夜折腾人的。”浩天说哥们弟兄二十多年关系,不叫事儿,笑着,他说老么多年没尝婶儿的厨艺了,能不能行个方便。灵秀“嗨”了一声,笑着说还当什么事儿呢,问他约好日子没。浩天说刚联系完。灵秀想了想,说那就后儿吧,正好赶上立秋,又是周日,她说连看看小魏在没在家,把他们几口子也都喊过来。

    会馆开业定在转年春,除了这个,书香还建议焕章和浩天在城区投资一下房产,他说09年保利还7000一大关呢,这会儿都涨到一万七了。拇指食指和中指捏在一处,他说七年光景翻了一番还多,他说据内部人士透露,说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破两万应该没大问题,到时,转手再一卖。”

    临睡前又说到了二孩儿上,焕章说现在养个孩子简直太难了,这还是有点底儿的。浩天表示赞同,说生个姑娘还好些,要是再来个小子这辈子就完了。他说彩礼钱就十万,还不算之前上学挑费乱七八糟的花销。焕章又说,他说知道么杨哥,没楼房连娶媳妇都难,还生?书香说这块倒是欠考虑,叹了口气,他说一个毕竟太孤得慌了。“别说别人了杨哥,你自己的事儿啥时候办,这都等着喝你喜酒呢。”

    “我?”哥俩面面相觑,说不是你还是谁,“大伙儿可都等着呢。”书香说这岁数谁还跟啊,都中年油腻了。“一个人独惯了,事儿还贼鸡巴多。”他笑着又摇了摇头,“看着大伙儿都挺好的,哥心里也痛快了。”他说这么多年总有个心愿,想把大山里的孩子们弄出来。这点,他说多亏有顾哥帮忙。被问及到顾长风的现状,书香说也是刚打岭南回来没多久,正替自己操持改装汽车呢。

    开业典礼时,书香换了套西装,剪彩完事,人就都给他请上了三楼。开业酬宾,第二天是妈生日,原本计划在燕翅楼,灵秀说折腾来折腾去没意思,地点就定在了妙香会馆。年后,基本上没用他张罗电话就一个接着一个打了过来,他还说发请帖呢,这下倒都免了。不过他还是备了出来给众人送了过去,甚至连杨伟都邀请了,“我妈过六十大寿。”按他的意思说,全客一些,毕竟一辈子就只这一次。年前给灵秀买了身带领的红旗袍,他说过年就穿这身儿吧妈,又喜庆又鲜活,结果一直搁到了现在。

    妈说外面冷,把外套拿了出来给书香披在了身上,她说穿一件衬衣哪行啊。打一楼把琴娘等人迎进来送到电梯口,书香说真不冷,拍着秀琴手背,他说:“比你跟凤鞠的还热乎呢。”让她们赶紧上去,他说焕章早就到了。厚重的玻璃门外,迎春花抖着,秃尾巴鸟似的,还有银杏。没多会儿,艳艳一家开车也赶了过来。贾景林脸上还是那么黑,大衣罩身,下面套着一条工装裤,口袋里鼓鼓囊囊。书香把门给他们拉开,贴近艳娘耳畔时,说了句气色不错,笑着把三口让进了大厅。和琴娘一样,她也把手伸了过来,搭在书香手腕上,还指了指他腰里挂着的传呼机。书香笑着说自己就是个跑腿的,让他们别在大厅里待着,说都在三楼呢,给他们打开了电梯大门。还告诉凤霜,说地下一层有水疗和汗蒸,嫌三楼闹腾就去下面玩。

    呼机响起来时,书香还问啥事儿呢,被叫上三楼时,他眼前一亮,在场的女性不知何时竟都齐刷刷地换成了旗袍。妈就站在人群里,一身红,正朝这边笑。娘也是一身红旗袍,六十大寿时他给寄的。“来来来,唱歌来啊。”娘喊着麦,把话筒递到了妈手里。大屏幕上放着近四十年来他拍过的所有照片,包括内些年的旅美生活。当内首《永爱将心偷》打灵秀嘴里唱出来时,书香捧起手来捂在了鼻子上。“三叔手上戴戒指了!”颜颜眼尖,喊了一嗓子,紧接着,所有人人的目光就都投到了书香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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