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经过手术,白薇洞道里的半截魏老六的孽根被取出来,但由于那样异常的刺激,让她心理上做了一种病:见到男人那玩意就全身发抖。 总之,那个不平静的夏夜里,旮旯屯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儿。那夜,丢了命根子的魏老五和魏老六被抬上了救护车,魏老六的情妇白薇也上了救护车,救护车一路长鸣着开出了旮旯屯。之后不久,公安局的警车也嘶鸣着驶进了旮旯屯,王二驴被扣上了冰冷的手铐,上了警车。据说,王二驴是主动找到警车跟前的。这也是旮旯屯很久都不衰的佳话:王二驴上警车的时候,就像出门上公共汽车一样从容镇定。男人们都忍不住翘起大拇指:够爷们儿,够得上王家的血性男儿!女人们心里都澎湃着:够男人,真正的男人!如果需要,我们用身体把王二驴救出来也在所不惜。
王二驴一夜之间成了传奇人物。但王二驴却在旮旯屯消失了。
最遭受晴天霹雳的当然要数王二驴的家里人。王二驴被警察带走了,只给家里留下了他没了手机卡的手机。
王家顿时阴云密布,泪雨相对。鲍柳青听到这个消息后,当时就昏厥过去,全家人顿时乱作一团,哭叫声一片。
鲍柳青总算醒过来,但还是泪雨滂沱。王金贵安慰他娘,说:“妈,你不要这样悲伤,二驴子他不会怎样的!他又没有杀死人,不会有死罪的!顶多是伤害罪,蹲几年就出来了!”
鲍柳青根本还是不相信,哭着问:“金贵,你哥真的不会被判死刑吗?魏家人可不是好惹的,他们会想法盯死你哥的呀!”
“妈,你不要担心!法律又不是他们家定的!魏老五和魏老六都没有死,二驴子是不会为他们偿命的!”
听着金贵的话,鲍柳青心里稍许安稳了一些,只要二驴没有死罪,就总会有出头相见之日的。但她想到漫长的牢狱监禁,还是流泪不止。
金凤和银凤的眼睛里更是闪着泪花儿。二哥是她们最亲近的人,也是她们活着最有力的依靠。就算二哥不一定被判死刑,可那漫长的牢狱之苦,二哥怎么去度过呢?她们的心在滴滴流血。心疼之余更感到心慌:没有二哥的日子,今后可怎么办?
银凤心里却是矛盾的:魏老六那个糟蹋过她的孽根被二哥一刀斩断了,她心里别提多痛快!二哥就是为她出力气,报了仇,可二哥却因此锒铛入狱,面对他的将是无边的黑暗和痛苦……
自己究竟能为二哥做点什么呢?突然想到了戏文里的替姐姐伸冤的烈女杨三姐,我难道不能为哥哥去伸冤吗?于是她天真地对着家里人说:“我想去省里告状,替哥哥伸冤,看能不能把哥哥就出来!”
李香云抬眼看着她。“银凤呀,你都十八岁了,咋还竟说孩子话儿呢?你说你去伸冤,可你二哥他有啥冤枉啊?魏老五和魏老六的命根子已经被他割下了,那是明摆着的事实!那就是犯罪,你还能替他喊啥冤啊?”
银凤显得很不服气。“可魏家六虎为非作歹,竟干坏事儿,把他们那玩意割下来是最有应得的下场啊!”
“是啊,他们是罪有应得,可是你要想告人家干坏事,没有证据是不行的!”李香云叹着气说。
“怎么会没有证据呢!单说他们糟蹋女人的那些事吧,隔一段就要发生,不说别人家了,就单说咱家,他糟蹋了我,又把我二嫂给抢走了!这还不够吗?”
“银凤,要说你还是个孩子呢!魏老六糟蹋你,已经被判了刑!人家保外就医也是法律规定的。至于说他抢走了你二嫂,那说法能站住脚吗?你二嫂是愿意跟人家的,那能叫抢吗?”
李香云无可奈何地摇着头。她觉得银凤太单纯了。
“可是,他们做的那些坏事就真的没人管了?”
银凤还是义愤填膺。
“就算有人管,那也是一码是一码的,也不能和你二哥的事抵消了。你二哥他伤了人,已经是铁的事实了!就不要瞎冤枉功夫了!我们还是留点精神头保护好我们自己吧!”
李香云忧心忡忡地说,眼睛里是不尽的阴影。
鲍柳青接过话茬,对银凤说:“你大嫂说的对呀,你二哥犯了法,是没人能顶替的!可我们的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就算是你二哥被判了刑,魏家那些虎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说不定还会有啥灾难等着我们呢!咱们要保护咱们自己呀!”
魏老五和魏老六在县城的医院里住了一个月,那伤口总算彻底愈合了。再回到旮旯屯的家里时,他们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太监了,似乎连声音都改变了。无边的屈辱让他们已经无颜出现在旮旯屯的街道上,整天闷在家里以酒浇愁浇恨。喝多了酒后的唯一内容就是打女人。
尽管在住院的一个月里,白薇和倪小丽都一刻不离地在医院里陪伴着,护理着,加着十二分小心,可回到家里后,两个男人还是不约而同地把火气撒到她们身上,理由很简单:王二驴是沖着她们来的。
但这只是困兽发威撕扯人的借口而已,主要的原因是他们晚上不需要女人了,那根品花弄香,怜香惜玉的神经已经随孽根的消失而断掉了。但他们白天需要女人,需要一个保姆一般服侍他们,为他们做家务的女人。
以前,女人是他们晚上泄欲的工具,为了那份快乐,他们要珍惜一些。现在,女人却成了他们泄愤的工具,所有郁闷和火气都要发到她们身上。
忍无可忍的两个女人都表示过要离开他们。可那是休想。两个男人都指着她们的鼻子警告过:“要想离开也可以,先打断你们的双腿,然后再把那洞穴用线缝上,愿意去哪去哪,否则就别想离开魏家!”
两个女人治好继续呆在人家地狱里。倪小丽留在魏家倒是天经地义的事,因为她是魏老五的媳妇,就算是魏老五没了男根,但也是倪小丽的合法丈夫;最倒霉最冤枉的是白薇,她根本不是魏老六的媳妇,只是在王二驴不在家的时候暂时和魏老六姘居了,现在却不可逃脱地关进了牢笼,真正成了魏老六的媳妇。已经没了男人欲望的魏老六,已经没有了对白薇的丝毫珍惜,反倒把灾祸的责任推到她身上,成了魏老六发泄报复的工具。魏老六已经对白薇发下狠话:“你要是敢离开魏家半步,老子就要了你的命,你要是想不活了你就跑一个试试?”白薇只得乖乖地留在魏老六家里,做他没有名分的妻子。从另一方面讲,白薇确实已经无处可去,王二驴家回不去了,娘家她又不想回,也只有死活留在魏老六家里了。她也只能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了。
在这期间,以村委会主任魏老大为首魏家六虎,则在马不停蹄地上下托人使钱,力图把王二驴判成死刑。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没酿成人命,根本够不上死刑,只能暗地加力,刑事上多判几年,民事上多陪一些损失而已。
在这之前,魏家没有采取什么报复的行动,他们在等判决的结果。
经过几次开庭过后,最终的判决结果下来了:王二驴因为严重的伤害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附带民事责任,赔偿魏老五和魏老六人民币共计二十万元。
虽然王二驴没有被判死刑,王家人悬着的心才落了地。但这样的判决还是让王家人感到了晴天霹雳一般可怕。十五年徒刑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并没有太可怕,可那二十万元的赔款却是让王家人昏天黑地了。那简直是个比天文还要天文的数字,就算倾家蕩产,砸锅卖铁也无法赔得起这个数字。
要知道,那是一个相对闭塞的山村,人们才刚刚解决了温饱的问题,每年的人均收入最高也不超过伍佰元。那个时候谁要是能有一万元的进项,那就是了不得的“万元户”上广播,上电视,上报纸,会被树立发家致富的典型呢。那时的二十万元就是个天文数字,你想都不要去想怎么能筹到二十万元。尽管法院也人性化地规定这二十万分为五年陪完,但每年的四万元,对王家来说,还是个天文数字。
这对于本来就债台高筑的王家来说,不单单是雪上加霜了,简直就是猛然掉进冰窟窿里去了。
王家人彻底懵了。怎样面对这灭顶之灾?谁也不知道。唯有无边的阴霾笼罩着,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但事实上,真正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虽然这样的判决对王家已经是不看重负了,但魏家对这样的判决却还是不满意的。魏家两条生龙活虎的命根子就这样被王二驴给废掉了,就算枪崩了他也不解气。区区十五年徒刑就把这件事情了结了,那也太便宜这小子了。至于那二十万的赔偿金,魏家也没有认真去对待,因为他们也知道,那只是个数目字而已,就算把王家的人都砸了骨髓卖药,抽干了血管里的血卖出去,也还是不顶那二十万。何况没钱也不能要命呢!
魏老五和魏老六处在生不如死的煎熬中,他们简直就要憋疯了。整天打女人也有腻歪的时候,他们满脑子都是怎样报仇。但他们两个是没有了钢气的假男人了,已经成强弩之末,怎么也难以兴风作浪了。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另外的哥几个身上了。于是他们摆出一副可怜相,给另外的哥几个挨家磕头拜年,声泪俱下地恳求道:“你们可要想法为我们报仇啊!”
就算他们不求,魏家另外的四虎也不会就这样咽下这口气的。
于是,这天晚上,在魏老四的召集下,魏家六虎在魏老大家里,召开了一个以报复王家为主题的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