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二驴就要提着菜刀出去,距离王二驴最近的大妹金凤反应过来,不顾一切地就把王二驴拦腰抱住,嘴里叫着:“二哥,你不要鲁莽啊,那样会吃亏的!”
二妹银凤也快速蹿下炕,抱住王二驴的握刀的那只手,硬是把他手里的菜刀夺下来。但王二驴还在挣扎着,他的心里只有报仇的欲念,叫道:“你们不要拦着俺,俺要把巍老六给残废了,俺不能允许他霸占俺的媳妇!”
眼看着两个女孩就要束缚不住暴怒的王二驴,母亲鲍柳青急忙下炕,哭叫着说道:“二驴子,你要是非得去找巍老六报仇,那俺也不活了,你前脚走,俺后脚就上吊死了!”
王二驴是个孝子,见母亲真的急眼了,唯恐母亲真的因为自己的沖动而出事,他只得暂时放弃自己的报仇的意念,但他还是难以平息呼啸的愤怒,喘着粗气坐到了炕沿上,用拳头敲打着炕沿,叫道:“俺是真的咽不下去这口恶气啊,巍老六他欺人太甚,他扬言说要得到俺的媳妇,结果真的被他得到了,这样的窝囊气俺咋能忍受?”
母亲语调黯然地叹着气,说:“这种事啊,一个巴掌拍不响,就算是巍老六再霸气,要是你媳妇她不愿意,两个人也到不了一起的,你就算是真的杀了巍老六又能怎样?”
王二驴稍微冷静一下,回想着刚才在家里偷听到的巍老六和白薇的那些话,觉得母亲说的也有道理:白薇哪里像是被巍老六强迫的?明显是她也心甘情愿的。由此,王二驴对白薇的怨恨也升腾起来,他叫道:“既然这个女人这样忘恩负义,俺就连她也一起废了!”
母亲慌张地说道:“二驴子,你杀人和伤人都是犯法的,你会坐牢的,你是出了这口气,可是你自己也完了,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应该能伸能屈的,你为了一个女人毁了自己,你值得吗?啊?二驴子,你自己毁了,你把我们也毁了,如果你出事了,那我们怎么活?”
“妈,白薇不是别的女人,是俺的媳妇,古话不是说吗,老婆孩子不让人,房子地不让人,俺咋能忍耐自己的老婆被别人霸占呢?”
“二驴子,我早就说过了,你娶白薇做媳妇,就是一个错误,像她那样娇花嫩草不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能养得起的,当初你捐献骨髓救她一命,俺们也不反对,就当是咱们做善事积德了,可是你说要娶她,俺当初就不同意,俺早就知道,咱们是养不住她的,发生这样的事也是意料之中的,你不能为了她把自己给搭上啊!”
“妈,那你说俺该咋办?难道就这样忍气吞声地让巍老六白白霸占俺的媳妇吗?”
王二驴痛心疾首地叫道。母亲叹了口气,说:“咱没那福分享受她,你就把她放走吧,她已经不安心和你过日子了,你就和她离婚算了,她爱跟谁跟谁,以后就与咱没关系了,你好好干,混出个人模样来,还愁娶不上媳妇吗?”
王二驴痛快地抠着炕沿,虽然他心里还是难以忍受,不甘心,但他娘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他是个有骨气的男人,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呢?他暴躁的情绪开始有些平息。但更主要的还是他在想,就算是要割巍老六的老二,也不会让家里人知道。
母亲见他开始安静下来,就开始问:“二驴子,你怎么突然回到家里的?你不是在劳改队里服刑吗?难道是……”
母亲和家里人都在疑惑王二驴为啥突然回来了?
王二驴这才把自己在劳改队救人立功被减刑提前释放的事和家里人说了,当然他也没隐瞒结识冯亦梅一家人的经过,只是省略了和冯亦梅有了暧昧关系的难以启齿的事。
母亲和妹妹听说他已经被提前释放了,都大喜过望,刚才那团紧张恐怖的阴云被这样的喜讯沖淡了。
母亲只是流着惊喜的热泪,责怪儿子咋没事先来个电话,王二驴说只是想给家里一个意外惊喜。
二妹银凤忍不住欣喜,竟然跑去后屋去向大嫂李香云报告这个喜讯了。不一会儿,大嫂李香云就也惊喜着来到偏方里。见到善良,贤惠又美丽的大嫂,王二驴难免不想起自己的媳妇白薇,心里感叹:如果白薇能像李香云一样该有多好!但王二驴嘴上却没有提起有关白薇的任何话题,只是一门发自肺腑地说感谢大嫂照顾母亲和妹妹的好处。
真正到家的感觉,王二驴温暖,亲切,有说不完的话,他热泪盈眶。显然,浓浓的亲情暂时沖淡了他刚刚经历的苦痛。大嫂张罗着要为他做些饭菜,却被王二驴制止了,说在途中已经吃过了。但今晚是中秋节,大嫂还是拿来月饼和水果让王二驴吃。
“二驴子,你回来没有先到家吗?”
大嫂感觉奇怪,便打量着他问。
“俺……是没有……到家呢!我俺想先来看看你们呀!今晚是中秋!”
王二驴吞吞吐吐地说,此刻的氛围是美好的,温馨的,他不想因为提起那件闹心的事打破这个气氛。
“你没到家……也好!”
大嫂想说点什么,但欲言又止,只嗫嚅着说,“有啥事儿,就让妈慢慢告诉你吧!你一定很累了,也该休息了……咱们改天再唠!”
“嗯哪,俺今晚不想回家了,就在妈这里住了!”
王二驴说着,眼神里还是苦痛的神色。
大嫂又说了一会儿,说怕孩子醒来,就回后屋去了。
或许知道王二驴会很累,母亲就让金凤赶紧上炕铺被。
王二驴却没着急上炕,他还是要忍不住问起有关白薇的情况。
“是巍老六先勾搭的白薇吧?”
王二驴看娘,问。尽管痛苦的现实已经让他心如刀割,但他还是对媳妇白薇抱着一丝温暖的希冀。
母亲理了理头发,半天才沉思着说:“看样子是那么回事儿,那是你进进监狱半年以后吧,就有人风言风语说巍老六总去你家,有时白薇还坐他的汽车进城。起初我还不咋信。后来你大伯告诉我,他亲眼看见夜里巍老六从你家后门偷偷出入……最近这几个月里,他们已经不大背着人了,像夫妻一样随随便便了……”
“白薇……她来你这里吗?”
他努力让自己狂躁的心绪平静。
“一共也没来过几次,来几次都是因为有事,……匆匆就走了,总也不说啥!”
王二驴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用打火机点燃,大口大口地吸着。
母亲看着他,问:“你也吸烟了?”
“最近才学会的……也就是你和银凤探望我之后……”
王二驴贪婪地吞吐着,如同是吞吐着无边的苦痛。
“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你打算怎么办?”
母亲忧心忡忡地看着儿子。
“没有想的余地了,就一个字,离!”王二驴毫不犹豫地说。
母亲低头沉思良久,才慢慢抬眼,怜爱地看着儿子,说:“二驴子,你不要在意我先前说让你休了白薇的话,我那是一时的气话,虽然她有点不适合我们这样的家庭,但毕竟你们成为夫妻快一年了,我知道,你是很稀罕你媳妇的,你要想好啊,这不是小事……依我的意见,你还是看看白薇啥态度,要是她肯悔改,还是将就过吧!毕竟你是舍不得她的……再说了,要是你没有进监狱这事,或许她也不会发生这事儿,人都难免犯错误呀!”
“妈,别的错误都可以原谅,比如以前她和你们闹矛盾的那些事儿吧,我都忍了,可这样的错误咋能原谅啊!再者说了,就算我原谅她,人家还说不準死心跟着巍老六呢!”
“孩子呀,你还是好好想想吧,古话说的好:休妻毁地,总是不济!”母亲还是劝着。
“妈,先不说这事儿了,天也不早了,我们还是休息吧!”
王二驴心如乱麻,的确一时难以理清,顿觉全身无力,便拖鞋上炕。
熄了灯,娘三个躺在炕上,母亲又开始问起他在劳改队的一些事,王二驴简单地作答,但他实在没有心思谈下去,便装作困倦的样子。母亲也不再吭声。
月光水般地泻在炕上,炕上的娘三个都在辗转反侧。
王二驴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反反复复地想着一些往事和未来的打算。毫无疑问,他心里已经痛下决心要和白薇离婚。但一些相关的事情却让他整整想了半夜。
月光渐渐淡去,曙色开始浸润。已经鸡叫几遍,王二驴便起了炕。他想在街上没人的时候回到家里去尽快了结这桩婚姻。他实在没有勇气在村街上碰见熟人,面对人们异样的目光。
他穿好衣服,刚想出门,母亲却叫住了他,仔细检查他确实没拿菜刀什么的,就嘱咐道:“你千万不要沖动,你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再做傻事了,你已经吃过一回亏了,有话和她慢慢说……我还是那句话,要思前想后在做决定……”
“妈,我记住了……你就不用操心了!”
王二驴出门时,眼里湿乎乎的。但他还在遗憾着昨晚错过了把巍老六做成太监的机会,自己还要什么时候下手?
外面还是静悄悄的,月光被曙色吞噬,可那轮皎月依然斜倚在暗蓝的天空中。
这次他没有走前街,而是沿着后街直奔自家的后门。他知道后门肯定开着,那是巍老六出入的洞道。
果然,后门没有锁,他猜测巍老六肯定会趁朦胧早已离开。他悄悄地进了后院门,又拉开外屋门。
可王二驴没有想到,此时屋里面一男一女仍然缠绵着,天亮的那次激情才刚刚点燃……(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跪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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