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黑影就是张大军,幸亏李高林是个人,如果是只野狼或者兔子,张大军一定会拧断他的脖子。
张大军的力气很大,曾经掐死过一条野狼,跟一头健壮的棕熊在盘蛇谷决斗,并且把它擒获,捏晕李高林,那还不是裤裆抓小鸟——手到擒来啊?
张大军在磨盘山苦苦等了一个半月,一直到过年的时候,也没有听到玉环跟庆林离婚的消息传来。更没看到玉环把她那件小红袄挂出来。
张大军就泛起了嘀咕,玉环是不是变心了?难道他跟庆林产生了感情,后悔了?
过完年以后,张大军再也忍不住了,必须回家问问,玉环到底怎么回事。
他趁着半夜,从磨盘山上下来,跳过了李大虎家的墻头,结果一眼就看到李高林趴在窗户口上。
看样子这小子还想进去,兄弟日嫂,替哥代劳。
张大军怒发沖冠,上去就把他给掐晕了。
我让你偷,好的不学,学人家偷女人,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大军掐晕了李高林,知道他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他就揭开了窗户,翻身跳进了玉环的房间。
掏出火柴,打着以后点亮了屋里的煤油灯,他发现玉环就躲在被窝里。
玉环刚刚闭上眼,发现屋子里一亮,吓了一跳,猛一抬头看到了张大军,女孩子就惊叫一声:“天哪,你怎么回来了?”
玉环翻身爬起来,一下就扑进了张大军的怀里,心说,你咋不早来啊,我这儿都自mo完事了,你才回来,忒不给面子了。
张大军一下把玉环推开了,没好气地问:“你为什么骗我?”
玉环诧异地问:“俺咋骗你了?”
“你不是说要跟李庆林离婚吗?我在山上等了一个半月,也没看到你把那件小袄晾出来。”
玉环红了脸:“大军,俺张不开来那口啊,”
“为啥张不开口?是不是你喜欢上了庆林,跟他有感情了?”
玉环摇摇头:“不是。”
“那为什么?”
玉环的表情很痛苦,说:“大军,你是不是真心稀罕俺?你怎么保证自己不嫌弃俺?俺跟你走,那小花咋办?那可是你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啊。咱们走了她该多伤心啊?”
大军说:“我不喜欢小花,我一直把他当姐,没错,小花长得是很俊,可我恨她爹李大虎,还有庆林,高林……”
玉环更加不解了,问:“为啥,你跟他们有仇?”
大军说:“是,是世仇,十年前就结下了仇恨,我奶奶和我爷爷就是李家的人逼死的,他们拉我奶奶游街,还诬告我爹是狗崽子,把我们家打成黑五类,我们全家都抬不起头,所以我恨他们。”
玉环明白了,张大军家从前是地主,资本家,祖上非常的有钱,简直可以说是富可敌国,前几年搞运动,家里的成分不好,常常被人拉出去游街。
那时候,李大虎的爹是支书,都是他指使的,张大军就跟李家结下了冤仇,决定要报复他们。
幸亏李大虎是四个儿子,如果是四个女儿的话,张大军非把他家闺女睡光不可。
张大军上去拉住了玉环的手:“玉环,你跟不跟我走?我答应你,以后会让你过上好日子,吃穿不愁,我有这个能力。”
玉环心里一酸,含着泪点点头:“大军,俺知道,知道你有这个能力,可是小花真的很无辜啊,都过去好几年了,你们家不是也平反了吗?怎么还提这个?”
张大军哼了一声:“成分是平反了,可仇恨却永远也不能平反。”
张大军的眼神非常的犀利,看得玉环心里突突跳,玉环说:“俺不走,就算跟庆林离婚,俺也不能再嫁给你,俺不想拆散你和小花。”
张大军问:“这么说,你是不喜欢我了?”
玉环说:“对,不喜欢你,你走吧,俺就这么将就着过吧。这就是命!!”
“你不后悔?”张大军问。
“不后悔,你走吧,就当咱俩没有过七,也从来不认识,”玉环含着泪。
“你?”张大军无语了,他有种被人愚弄的屈辱感:“玉环,跟着我,以后你会吃香的喝辣的,我有一座金山,是祖上留下来的,不要说将来开汽车,坐飞机,就是买下整个磨盘山都不是问题,我想把这些都给你,给我们将来的儿女,你好好想想。”
玉环吃了一惊:“金山?你在磨盘山上,就是为了守护那座金山?”
张大军点点头:“是的,只要你跟我走,这座金山就是你的。”
玉环苦笑一声摇摇头:“算了,金山还是留给你和小花吧,俺就是个受罪的命,无福享用,庆林人不错,俺怕害了他……”
张大军彻底无语了,他觉得玉环是喜欢上了庆林。
张大军松开了玉环的手,默默看着她,女孩的嘴唇还是那样楚楚动人,脸蛋还是那样的娇红,因为刚洗完澡的缘故,头发也流光水滑。
张大军叹口气,留恋了玉环一眼:“那你好好保重,对不起,是我打扰了你的生活,祝你……幸福。”
张大军说完以后,翻身跳出窗户,身影一闪溜过了墻头,就像一只貍猫那样敏捷。
看着大军消失的身影,玉环忽然倒在了土炕上,开始盈盈啼哭,肩膀一抖一抖,把枕巾都浸湿了。
他欺骗了张大军,也欺骗了自己,她怎么会不喜欢张大军呢?刚才在炕上,她还想着大军的样子在自mo,渴望男人的拥抱。
但是为了小花,为了大军,也为了庆林,她只能这样。
在磨盘村,自古以来没有一个人离过婚,有被男人赶出家门的女人,从没有跟男人提出离婚的女人。
张大军一走,又是多半年,直到这年八月中秋的时候,他才从磨盘山上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还得过,又恢复了往日的平淡。
就在庆林上煤窑打工两个月后,麦苗正在拔节的谷雨时分,一个惊天的噩耗忽然传来。
这一天,村里来了一个陌生人,走进了李大虎的门。他告诉李大虎,庆林在煤窑打工的时候遇到了塌方,人被埋在了500米深的煤窑深处,跟他一起被活埋的,还有村里的几个年轻人。
这人还送来了庆林的遗物,只不过是庆林下煤窑的时候换过的几件衣服。
李大虎一听就傻眼了,几乎不相信这是真的。
庆林娘当场白眼一翻昏了过去,高林,玉林,秀林嘴巴一撇就哭开了:“哥啊……”
整个李家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到处是哀嚎声,到处是痛哭声。
大家慌慌张张把大白梨抬进了屋子里的土炕上,赶紧叫来了邢先生,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胸口,忙活了半天,庆林娘才醒过来。
大白梨睁开眼,张了半天嘴,终于哇--地哭出了声:“啊……呵呵呵呵,俺滴天儿啊,俺滴地儿啊,俺那早死的儿啊,这日子没法过了。老天爷你睁开眼,俺这是做了哪门子孽啊……啊……呵呵呵”
庆林娘用手摸着膝盖,仰着脖子嚎叫,那声音竭斯底里,阴阳顿挫,非常的好听,大有歌唱家的风范。引得村子里一群孩子嘻嘻哈哈地看。
大白梨只哭的声音嘶哑,肝胆俱裂,眼泪都要哭干了。好心的邻居听到了哭声,走进了李家的门,拉着庆林娘劝了半天。
“他婶儿,事情已经这样了,还有啥办法?只能把孩子的衣服埋了吧。人死不能复生,你哭坏自己的身子庆林也回不来啊。”
庆林娘呆呆傻傻,完全乱了方寸。
李大虎这时候表现出了男人的风采,大手一挥说:“给孩子建个衣冠冢,以后有个祭拜的地方就行了。”
庆林就这么死了,连具完整的尸首也没有拉回来,他临走时的那些话,等于是他最后的遗言。
他说过,要带着玉环过好日子,让她吃喝不愁,玉环虽然没有跟庆林上过炕,可他毕竟是她明媒正娶的丈夫。
三天以后,庆林的衣服被埋在了村头的祖坟里,李大虎给儿子建了一个衣冠冢,堆起了一个圆圆的土堆。
高林,玉林,秀林三兄弟戴着孝帽子,跪在坟前抹着眼泪。
庆林娘坐在儿子的坟前哭得声音嘶哑死去活来,哀恸的哭声传得老远,十里八乡的人听了全都黯然泪下。
玉环披麻戴孝,跪在那儿一动不动。
李庆林死了以后,玉环成了磨盘村的寡妇,也是最年轻的寡妇。
她坐在家里的土炕上,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没有因为庆林的死而感到过分的悲伤。反而觉得自己解脱了不少。
他跟庆林没感情,是家里父母强把他们拉一块的。死了更好,一了百了。
本来玉环觉得自己解脱了,可以放心走出庆林家的门,找个男人继续过日子,或者干脆嫁给张大军。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月以后,庆林娘就把她拉进了二儿子李高林的被窝。
庆林娘是这么想的,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老大死了,不如让玉环尽快跟老二圆房,也省得再为娶媳妇花钱了。
注意拿定,他就走进了二儿子高林的房间:“高林,高林你出来。”
“娘,啥事?”高林跟着大白梨的脚步走到了院子的背角。
大白梨说:“高林,你哥不在了,你嫂子守寡了,我不想让她走,不如,你去跟她睡吧。”
“啊?”李高林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天下还有这么好的美事儿?那我哥……他早该死啊,
可是不能表露出来,该装还得装,:“娘,这样不好吧,俺哥不在了,我跟俺嫂子那样,那我不成禽兽了吗?”
庆林娘叹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咱李家总得留个后代吧?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替你哥,也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咱家有后,啥也别準备,今天晚上就跟她圆房。”
“啊?今天晚上?那俺嫂子能愿意?”高林瞪大了眼。
“不愿意也由不得她,她进了这家的门,就是这个家的人,一切听从我的安排,我让你去你就去。”
“那……成,你跟俺嫂子说说。”
庆林娘鼻子一哼:“不用说,等她半夜睡着,你就跳窗户进去,把她按到,衣服剥光,等生米做成熟饭,一切都好办,到时候不成也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