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给打败了白毛狼王,这些狼们自然就对江给言听计从了。
从此以后,江给稳稳坐上了磨盘山狼王的宝座,一坐就是六年,直到六年以后,他被张大军擒获,并且关在笼子里。
那时候张大军才知道,江给是自己失散了整整十二年的儿子。再后来他煞费苦心,终于把江给训练成为了人,并且教他说话,教他走路。
江给从狼变成人,整整经历了5多年的时间,并且还学会了恋爱,最后这小子竟然把自己的小姨菊花拐走了。当然,这是后话了。
江给的身材就像一只巨大的狮子,站在狼群的中间鹤立鸡群。
他一摇一摇离开了,身后是他的母亲小母狼红霞,在后面是他狼族的队伍。它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鬼愁涧。
这时候石生才明白过来,自己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他跟妹妹二丫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当他的灵魂重新飞回身体里,惊魂落定以后同样感到了惊讶,他觉得江给对他好亲,就像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这种感觉只是在心里蕩漾了一下,就抱住了妹妹说:“二丫,燕窝找到了,咱们回家吧。”
兄妹二人非常的高兴,因为有了燕窝,小芳阿姨的病就能得救。
两个孩子手拉手走下了磨盘山,这时候天已经黑透,远处传来父亲张大军焦急的嚎叫声:“石生,二丫,你们在那儿?”
石生跟二丫听到了爹的呼叫,赶紧回应:“爹……我们在这儿?”
张大军猛地听到一对儿女的回声,眼泪哗的就流了出来,那种父爱立刻从心头升起。他的心都要碎了。
果然,眼前影影绰绰出现两个瘦小的身影,正是石生跟二丫,两个孩子满脸脏乎乎的,就像两只花脸猫。
大军一下扑了过去,把一双儿女抱在怀里,使劲在二丫跟石生的脸上亲了一口,眼里闪着泪光,嘴巴里却一个劲的骂:“你们两个小混蛋,谁让你们上山的,不知道爷爷跟奶奶多担心吗?屁股转过来,我要教训你们。”
石生一听,赶紧把屁股撅了起来,準备迎接爹的巴掌,这些年对他来说打屁股已经成为家常便饭,习以为常了。
爹一般是不舍得打他们的,巴掌落在屁股上啪啪山响,一点也不疼。
这一次张大军没有打,他舍不得,在石生的屁股上只是轻轻拍了一下:“教你不听话,教你不听话,以后还敢不敢拉着妹妹上山了?”
石生赶紧说:“爹,俺不敢了,爹,你看这是啥,千年燕窝啊,我们摘到燕窝了。”
张大军看着石生手里的燕窝,他立刻瞪大了眼。
这个燕窝跟洗脸盆一样大,血红血红的,一看就是稀世奇珍,它的年代绝对不低于1000年。
大军的眼里发出了光彩:“这是……你们摘到的?”
石生说:“是,是我发现的,但不是我摘下来的,是一只狼,狼帮我摘下来的,”
“狼?胡扯?狼怎么会爬悬崖吗?为什么狼要帮你摘这个?”
石生说:“爹,真的是狼帮我们摘得,不信你问妹妹。”
二丫使劲点点头:“爹,是真的,我跟哥哥都看见了,他是个人,也是个狼,他的心眼可好了,救了我跟哥哥一命。”
张大军越听越糊涂,什么乱七八糟的,又是人啊又是狼,还会爬山。简直不可思议
幸好一对儿女没事,大军的心放下了很多,一手一个抱住了两个孩子,大军迈着轻盈的脚步走下了磨盘山。
等张大军拿着燕窝走进小芳家的时候,小芳已经不行了。
其实过年这段时间,小芳的病就已经到了晚期,病魔正在一点点吞噬着她的身体。
她身上的毒疮继续扩散,开始的时候是肚子,而后发展到了四肢,最后就是脸上也长满了大大小小的毒疮。
女人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清醒的时候一切如常人,昏迷的时候就开始胡言乱语。:“大壮,我看到俺爹跟俺娘了,他们在山外头等着我,他们让我过去呢。”
“大壮,我看到了咱们藏区的兵营,看到了连长,还看到了首长们。”
“大壮,我冷,能往篝火里加点柴吗?”
大壮知道,小芳的眼前已经出现了幻觉,这是一种很不好的信号,这表示着小芳的生命没几天了。
大壮就把女人纳在怀里,亲着她的脸蛋:“小芳,别怕,我在,我李大壮永远跟你在一起。咱们下辈子也不分开。”
小芳摸着大壮的脸,她怀里是实实在在的男人,这个男人让她梦寐以求了一生,她也为这个男人付出了所有,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他幸福,她就幸福,他快乐她就快乐,就是那种报复也是一种爱。
在大壮被痛苦折磨的时候,小芳的心里也在被折磨,她从报复的快感里让男人了解她,体会她。
小芳摸着大壮的脸说:“大壮,把屋子里的灯挑亮吧,我想再看……再看你一眼。”
现在可是白天,阳光正照在女人的脸上,可小芳却觉得天已经黑了。她的眼睛已经失明。
大壮抱着小芳的身子默默地流泪,感到女人的身子在他的怀里一点点冰冷,一点点僵硬。最后小芳终于不动了,她的眼睛睁得很大,呆呆望着外面的蓝天,眼神里充满了憧憬。
小芳就这么死了,死的时候才28岁,花柳夺取了她年轻的生命。她带走了爱情,带走了对李大壮的依依不舍,
她什么都没有留下,临死连个孩子也没有。
李大壮抱着小芳,他的眼泪已经流干,他觉得欠了小芳很多很多,包括感情,包括男人的承诺,一辈子对不起她。
张大军抱着那个燕窝喜滋滋赶到的时候,他看到了李大壮冰冷的脸,也看到了小芳倒在大壮的怀里,女人已经断掉了最后一口气。
大军的心里立刻变成了一捧死灰,手里的燕窝掉在了地上……
李大壮没有哭,抱着小芳,他觉得自己的眼泪已经哭干。他脑海里是一片干凈的天,水洗一般澄澈的蓝,七彩的云朵在空中悠閑地游走,漫天樱花在飞舞。
他看到了藏区那个欢乐的夜晚,他在唱着歌,小芳跟着他的歌声载歌载舞,也看到了那团篝火映红了女孩子的脸。
他也看到了送小芳回连队的那条山路,那个山洞,两个人肩并肩靠在一起,就跟今天晚上一样,相互取暖。女人的体香还在,可眼前的小芳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张大军说:“大壮哥……我来晚了……你……节哀顺变。”
三天以后小芳就被埋掉了。
她的丧事办的及其简单,没有请吹鼓手,没有大操大办,没有搭建灵棚,只有一口棺材。
大壮把女人抱进棺材的时候,女人的身子轻得像把干柴,一阵风就能吹走。
他合上了棺盖,对着小芳说:“小芳,你放心吧,我李大壮这辈子对不起你,下被子做牛做马也要补偿你……”
小芳的尸体被埋进了磨盘山,大家拿起铁锨,一锨锨黄土盖住了她的棺材,不一会儿就形成孤零零一座坟头。
张大军跟李大壮在坟前矗立了很久,还烧了几张黄纸,纸灰飞扬,袅袅升起,好像小芳久久不肯散去的灵魂。
小芳虽然在磨盘村呆的时间并不长,可给张大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不是个坏女人,她的放蕩完全是对李大壮的爱,她的本性是善良的。
她对村里的孩子们很好,临死前的半年办了一座小学校,让孩子安心接受教育。也许是小芳对自己感到羞愧,用来弥补她对磨盘村的亏欠。
李大壮在坟前沖着小芳鞠了三个躬,小芳已经无亲无故了,对她来说埋在哪儿都一样,她喜欢磨盘山,这里应该是她最好的归宿。
每年的清明跟重阳,大壮都会来看她,一直坚持了20多年。
那一年的秋天,小芳的坟头上就长出许多灿烂的花儿,有红的,也有白的,一簇簇一朵朵煞是好看,好像小芳灿烂的笑脸……
生活啊就像女人玩跳绳那样,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生活啊又像女人的大姨妈,每个月总要来一次血光之灾。
古人有句话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每一件头疼事的后面,总是跟着另一件让人更头疼的事。
就在小芳被埋葬的那天,又出事了。一种铺天盖地的恐怖阴云再一次笼罩在磨盘村的上空。
小芳被埋在的那天,邢先生作为主持丧事的司仪,总要喊那么一嗓子:“起丧……前面没路,高低不平……抬架的高抬腿低漫脚小心前行喽!”
这是每件丧事的惯例,就是人们将棺材入土的时候,棺材被人从灵车上抬下来,需要很多人把它放进墓穴里。
这时候司仪就让大家看路,小心前行,千万不能一脚绊倒。因为棺材着地就会祸延子孙,对办丧事的人家来说是很不好的预兆。
一般埋葬完毕,邢先生都要在死人的墓前祝上一番悼词,祈祷死者已矣早登极乐,不要留恋红尘往事。毕竟死人跟活人是两个世界的人,大家尘缘已尽,以后各走各的的互不相干。这也是惯例。
祝词祷告完毕,大家就散伙,呼呼啦啦开始往家走。
回家的路上,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张大军跟李大壮自不必说,对小芳的身世及其的感叹和惋惜,特别是李大壮,小芳的死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不安和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