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黑灯瞎火,李拥军一直觉得身下的人是桃花,一阵快速的运动以后,男人跟女人就像两滩扶不上墻的的烂泥,一起欢呼一起嚎叫,一起疲软……
完事以后李拥军非常的匮乏,沉沉睡去,春娥嫂也得到了满足。
一个小时以后,春娥嫂假装起来撒尿,再次走出屋子跟桃花对调,桃花又回到了李拥军的身边。
第二天醒来以后,李拥军扑哧笑了,说:“桃花,昨天晚上你咋了?劲头那么大?”
桃花就苦笑,没有把她跟春娥对调被窝的事情告诉他。
从此以后,桃花跟春娥经常半夜对调,几乎两三天对调一次,每次都是桃花半夜两点暗暗潜出来,再次进屋的是春娥,就这样一直过了半个月,傻乎乎的李拥军竟然不知道。
一个月以后,春娥终于感到了不适,她开始发烧,浑身高烧不退,李拥军跟桃花也意识到了不妙,他们知道春娥的大限已经来了。
热病就这样,有时候不当吃不当喝,忽然就会犯病,每个人临死前的状况都不一样。
热病的病毒就是慢慢吞噬人的免疫能力,有时候感冒也会死人。
春娥一个劲的发热,浑身燥的不行,她挺掉了被子,撕扯了衣服,全身一丝不挂,还是热的不行。
最后她一眼看到了院子里的水缸,飞身跳出屋子扑进了水缸里,不一会儿的功夫水缸里的水也变得温度奇高。她觉得水缸都要沸腾了。
春娥满院子的嚎叫,在自己的胸口跟肚子上使劲抓,将皮肤抓的血肉模糊。,
李拥军跟桃花听到了春娥的嘶叫,他们跑出院子,一下扑向了春娥:“春娥嫂你咋了?那儿不舒服?”
春娥也感到自己的大限将至:“我热病犯了,热,热啊……”
春娥一直在自己的胸脯上撕扯,女人的胸口上起了一层红斑,从脖子一直绵延到肚子上,最后双腿上也布满了红色的斑点。
桃花看了看李拥军问:“李拥军?咋办?”
李拥军咬了咬牙,毫不犹豫说:“帮她换水!”
于是两个人忙活起来,一个打水一个帮着春娥嫂换水。
冷水是从院子里的手撬井里打出来的,冰冷刺骨,李拥军将水缸里的水全部换掉,春娥嫂还是喊热。
女人抓破了自己的脸,咬破了自己的唇,大腿上也被抓出了一排鲜红的血道道。
春娥嫂的嚎叫声惊动了磨盘村所有的人,张大军也起来了。他赶紧穿上衣服沖进了大队部。
最近的几个月卫生部的人一直没走,他们在研究治疗热病的新药,至于患者的生活完全是村里人在照顾。
让大军感到庆幸的是,最近一段时间热病好像控制住了,没有一个人被查出感染。
他期盼着这些事赶紧完,也期盼着新药快点出来,磨盘村的人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张大军扑进大队部的时候,春娥正赤身果体蹲坐在水缸里,李拥军跟桃花在为她换水。
春娥已经快不行了,她的两眼开始迷离,双唇也在发抖,看到大军进来,女人的眼光亮了一下。
春娥一下抓住了大军的手:“大军,大军,嫂子求求你,掐死俺吧,俺真的受不了了。热,热啊。”
张大军紧紧握着女人的手:“春娥嫂,你要挺住,想想孩子,想想你以后的生活,你可以活下去的,你要坚持住。”
“大军……我……我真的受不了了,求求你掐死俺,俺死了,孩子……你要帮俺照顾好,求你了。”
春娥眼含着热泪,竭力忍受着病痛的折磨,期盼地看着张大军,张大军点点头。
春娥的眼神开始泛白,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动作越来越无力。
大军的手浸泡在水缸里,他感到水缸里的水也不是那么热,其实热的是人心,只不过是病毒在折磨人的身体罢了。
春娥嫂是死在张大军怀里的,临死以前她一条布丝也没穿,就那么赤条条断掉了气。
她的头发很长,从张大军的臂弯里垂下来一直垂到地上。女人的脸色苍白,身体非常瘦弱,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
细腻的肩膀上,鼓大的白nai子上,还有平坦的肚子上都布满了红斑。女人是热死的。
应该说春娥是个美女,在磨盘村也算是数得上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迷倒那么多男人。
她什么也没有留下,只留下了一对儿女,还有一个年迈的婆婆。她跟江海的惨死搞得家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热病是警世钟,热病是杀人刀,热病是苍天对人类放蕩的报应,人们终于为自己的放蕩和不洁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春娥的死没有在村里留下太大的反响,是意料中的事情。
第二天下午,春娥的尸体也变成了一捧骨灰,被大军从县城的火葬场拉了回来,埋进了磨盘山。
春娥的骨灰跟他的男人江海埋在了一起,她生前是他的人,死后是他的妻。无论她愿意不愿意。他们总要埋在一起。
春娥死了以后,大队部变得更加的恐怖,只剩下了李拥军跟桃花两个人。
空蕩蕩的院子好比一口巨大的棺材,将两个人闷在了里面。
但是这不影响桃花和李拥军对生活的热爱。他们等着这一刻的到来,并且拭目以待。
李拥军每天坐在炕头上看书,而桃花打扫完屋子就为李拥军做饭,晚上两个人一起鉆被窝缠绵。
为了跟热病搏斗,李拥军拼命跟桃花相爱,他想利用对女人的爱彻底战胜病魔。
从此以后两个人变得疯狂起来,不分场合,不分地点的做,有时候是白天,有时候是黑夜,有时候是傍晚,有时候是早上,有时候是在院子里,有时候在锅台前,更多的时候是在屋子里的土炕上。男欢女爱的叫声不绝于耳。
这叫声一直持续到1988年夏季麦收的时候,就再也听不到了,因为桃花跟红旗已经彻底的病倒。
病魔正在慢慢吞噬着两个人的身体,开始的时候是李拥军先发作的,他得了厌食癥,什么也不吃,咽喉里就像有个大疙瘩,再后来就感冒发烧,身上热的难受,他的身上也长起了那种红色的斑点。
李拥军在炕上呻吟,一阵又一阵,他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桃花就把衣服脱光,用自己的身体帮他降温,再后来桃花也浑身燥热起来。
桃花把李拥军紧紧纳在怀里,安慰着男人:“李拥军,你别死,你不能比我先死,你死了我咋办?李拥军,俺要死在你前头。”
李拥军说:“桃花,我热,你帮我擦擦。”
桃花把男人放下,走进院子,开始一桶一桶的打水,然后拿出一条毛巾,将毛巾浸湿,在男人的胸脯上摩擦帮他降温。
李拥军就抓着桃花的手,舍不得松开,他不敢闭眼,害怕一闭眼,桃花就会从他的身边溜走。
“桃花,你别走,你不能丢下我,我也不会丢下你。”
桃花说:“俺不走,你睡吧,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李拥军说:“我不睡,睡下就找不到你了,要睡……咱俩……咱俩一起睡。”
桃花说声:“好,”
女人就跳进水缸,先将自身的温度降下来,然后扑进屋子将男人裹在怀里,用身体帮他降温。很快,桃花的身体就被李拥军烤的热乎乎的了。
桃花就二次爬起来,扑进院子继续打水,再次跳进水缸,体温降下来以后再爬上李拥军的土炕。如此三番,一直跑了大半夜。
最后桃花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两个人就像两团炙热的火焰。容在一起相互燃烧。
桃花本来没事,这么来回的一折腾,她的病毒也开始发作。
女人眼皮沉重,感到整个身体像是在烈火里燃烧,但是她依然抱着男人:“小乖乖,俺滴小老公,我告诉你个秘密,其实……其实春娥嫂死前的一个月,我骗了你,我半夜跟她对调,让她……把你睡了。”
李拥军的眼皮上好像压着一张瓦片,缀缀的沉,可他不敢闭眼。说:“我……我知道,真的知道,你好……好坏。”
桃花说:“李拥军,咱俩一人一次,上次……你跟红旗对调,把俺睡了,这次……俺跟春娥对调,咱俩谁也……不吃亏。”
李拥军说:“不吃亏,谁也不吃亏,桃花……你是我李拥军的女人,我顺着你,你说咋着,咱就咋着。”
可是桃花的身体却不动了,在李拥军的身上直挺挺的。
桃花跟春娥死的时候一样,身上的红斑一直从脖子蔓延到肚子,包括大腿和双臂。浑身也痒的难受,她抓啊抓,皮肉都抓烂了。
李拥军从昏迷中醒来,发现桃花已经昏死了过去,男人也学着桃花的样子,往自己的身上撩水,最后扑进屋子,将女人抱紧。
两个人谁也不允许对方先死。
李拥军晃着桃花低沉的脑袋苦苦的嚎叫:“桃花,我的好嫂子,你不能先死,你死了我咋办?你醒醒,醒醒啊,咱俩还没有坐过火车,我说过要带你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咱们还要生一大窝孩子啊。”
李拥军疯了一样,一桶一桶的打水,将水提进屋子,用毛巾蘸湿,帮女人擦拭着身体。
两个人都是光溜溜的,最后李拥军也没有力气了,趴在了桃花的旁边,抱住了女人的后腰,他吻着女人的脖颈,在她耳朵边呢喃;“老婆,甜心,你不能比我先走,我要走在你前头,放心,我在奈何桥边等着你,给你领路,这样你就不用那么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