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身影陌生而又熟悉,一阵风吹过,张大军闻到了那股似曾相识的味道。
“姑娘……你是?”大军迷惑不解了,好像认识她。
姑娘猛地转过了身,笑瞇瞇看了张大军一眼,俏丽的脸蛋就像一朵被春雨滴答过的梨花。
“大军哥,你还认识我吗?”
张大军惊得差点跌坐在地上:“香菱……?傻丫头!怎么是你?”
那姑娘果然是香菱,县里调过来的新老师,大军已经五年没见过香菱了,想不到她出落成了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
香菱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咣当一声,手里的行李落在了地上。
她抽泣一声扑了过来,一下子扎进了张大军的怀里,仿佛遇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女孩子嚎啕大哭。
香菱她还是当初的一对大眼,俏皮的鼻子下是一张樱桃小口,白皙细腻的皮肤,个子高了不少,身体也苗条了不少,往哪儿一站,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咕嘟。
好山好水出好女,磨盘山山肥水美,这里的姑娘也个顶个水灵灵的,就像细萝晒出的白面。
这里的女孩屁股大,胸脯鼓,跟刚刚蒸熟的白面馒头一样,宣腾腾的。磨盘山,一个养育了千百美女的神奇地方,一个人杰地灵的世外桃源,是张大军深爱着的故乡。
与其说他喜欢磨盘山的山水,不如说喜欢这里的姑娘。
香菱趴在大军的怀里哭了好久,五年的思念,爱恨,纠葛,愁苦,在张大军的肩膀上一股脑的发泄。
大军摸着香菱的头发,他没有一丝杂念,完全就是哥哥抱着妹妹那种感觉:“香菱,五年了,长高了,人也漂亮了,怎么也想不到新老师会是你。”
香菱抽泣了一声:“哥,俺从第一师范毕业了,到文教局去安排工作,结果一眼看到磨盘村安排老师的档案,俺就要求回到咱们村来教书,哥,你当初不是说过吗,等我俺长大了,还回到磨盘村来,教书育人,俺一直没忘记你的话。”
大军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看到你真高兴。应该回来,你的根在磨盘山,你的梦也在磨盘山,这里是你的家啊?你应该笑,不应该哭,不哭,不哭。”
香菱说:“哥,五年不见,你想俺没?”
大军说:“想,每天都在想,我的香菱长大了,我都认不出了。”
香菱扑哧一笑:“哥,你还是老样子,跟俺梦里的一样,一点没变。”
张大军跟香菱分开五年,两个人虽然没见过面,可一直保持着联系,保持着书信来往。香菱上学的钱都是大军按月寄出去的。一直给她寄了五年。
香菱怎么也忘不掉,是大军哥把她养大的,当初也是大军哥拉着她的手一步步爬上鬼愁涧,穿过盘蛇谷,越过老爷岭,把她送到学校的。
这五年的时间,大军哥的身影一直在脑海里萦绕,挥之不去,几乎占据了她所有的閑暇时间,没事的时候她就想着大军。
大军说:“先回家吧,到家看看,先住下,上课的事儿不急。”
香菱就点点头,放开了大军。
大军帮着香菱提起了行李,拉着她的手回了家。
门打开,院里子一片凄凉,处处长满了荒草,落叶和树枝的残骸布满了整个院落。冷风吹过,树叶和杂草四处乱滚。
自从孙寡妇死了以后,香菱的家已经五年没人居住了,显得破败不堪。墻角处的鸡窝也塌了,当初被李秀林一脚踩坍的鸡笼子早已不见。
墻壁上生满了绿苔,窗户纸一块不剩,两个窗户黑洞洞的,露着弯曲的窗欞。
门打开,三间里生外熟的平房处处布满了蜘蛛网,八仙桌子上的尘土足足二指后,衣柜里面的衣服和棉被也被老鼠咬得凈是窟窿。
耗子们把这里当做了安乐窝,一窝一窝的生。刚刚打开衣柜,里面就跑出来七八只老鼠,滋溜窜向了房门。
“呀……”香菱一声尖叫,一下就扑在了大军的身上,抱住了他的脖子:“老鼠啊,大军哥,俺最怕老鼠了。”
香菱的样子让大军哑然失笑:“傻丫头,当初你黄鼠狼都不怕,现在怎么怕老鼠?长大了胆子反而越来越小。”
香菱说:“那玩意……脏,俺怕脏。”
大军说:“你下来,咱们收拾一下。”
香菱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恋恋不舍放开了大军。
张大军找到一个笤帚,里里外外把院子跟屋子打扫了一遍。然后买了新的窗户纸,将窗户全部贴好。
香菱也拿出了衣柜里的衣服跟被子,放在院子里晾晒。她的手很巧,又剪了几张美丽的窗花,用浆糊贴在了窗户上,一间干凈的房间就成功了。
张大军甩开臂膀,又搬梯子上房,将屋顶漏水的地方修补了一下。完全收拾干凈以后,天已经黑透了。
香菱拉着大军嘻嘻哈哈坐在了炕沿上,心情舒畅了不少,炕上的被子是干凈的。
她开始目不转睛盯着大军看,足足盯了张大军五六秒的时间。
大军被盯得很尴尬,浑身跟生了尖刺一样,又痒又疼:“香菱你看啥?我脸上脏啊?”
香菱说:“不是,我看看俺的大军哥跟从前有啥不一样。”
大军说:“还不是老样子?”
“大军哥,你也长大了,而且越来越成熟了,也越来越健壮,哥,俺天天在想你,你知道不知道?”
大军憨憨一笑:“妹子,你饿不?不如到我家去吃饭,让你嫂子给你做好吃的。”
香菱摇摇头:“不,俺喜欢跟你单独在一块,。”
“那要不,我让你玉环嫂一会儿给你把饭送过来?你看,天不早了,我该走了。”张大军站起来就要走。可香菱一下又抱住了他。
“哥,你别走,俺怕,一个人好怕,你走了俺咋办?”
的确,这间屋子已经五年没有沾染过人的气息了,确实显得阴森恐怖。当初的孙寡妇死在这儿,跟孙寡妇相好的那个猪贩子也死在这儿。
那个猪贩子死在这间屋子里三个月都没人知道,等有人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溃烂的不成样子,浑身爬满了蛆虫,香菱的害怕是有道理的。
大军说:“要不,我让阿黄过来跟你作伴?”
香菱摇摇头:“不。”
“那我带你到槐花哪儿睡吧,跟你嫂子做个伴。”
香菱还是摇摇头:“哥,我想你跟在一块,这样就不怕了。”
“这个……”张大军有点不知所措,虽然他把香菱当做妹子,可毕竟不是亲妹子。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自己在一个大姑娘的房里算怎么回事?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女孩子的名节是很重要的,大军不想坏了香菱的名节。
大军说:“这样吧,我一会儿让玉环过来跟你作伴,你嫂子胆子可大了,啥也不怕。”
大军觉得自己确实该走了,赶紧站了起来,香菱害怕极了,从后面抱住了张大军的腰:“哥你别走……”女孩子抽泣一声,一双泪珠又夺眶而出。
“哥,我在村里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就你一个亲人,你走了我咋办?我怕鬼……”
张大军手足无措了,真的不知道该咋办,香菱一个女孩子,睡在这么冷冰冰阴森的房间里,确实不叫个事儿。
大军说:“要不这样,等你睡了我再走?”
香菱说:“不,你别走,就坐我旁边,我睡了你也不许走。”
张大军就笑笑,这个妹妹太可爱了,也太需要人照顾,就说:“好,你睡吧,我不走。”
张大军一屁股坐在炕沿上,抽出一根烟点上,香菱就躺在了大军的旁边。
香菱的手一直抱着张大军的胳膊,就那么死死抱着,根本松不开,脑袋贴在男人的胸脯上,那只不安分的小手好像找什么东西一样,左一下右一下,在大军的胸脯上直划拉。
张大军把香菱的手拿下来,不一会儿的功夫那只手又靠了过来,在男人的肚子上摸。就像个不懂事的孩子那样调皮。
张大军也懒得反抗了。
不知道摸了多久,香菱甜甜睡了过去,张大军俩眼皮也直打架,靠在墻上也睡着了。
香菱睡得很沉,女孩子赶了一天的路,早就累坏了。
她的呼吸很均匀,脸蛋也红扑扑的,香菱闭上眼的时候睫毛很长,整齐的睫毛可以覆盖到微微的颧骨上,样子像个银娃娃。
她把张大军的手臂拉在怀里,紧紧贴在胸脯上,张大军完全可以感到女孩一对圆香的那种鼓胀感觉。柔柔的,绵绵的,就像有只老鼠,用爪子在他的心上使劲挠了一下。
玉环赶过来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发现香菱睡在张大军怀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是她没有感到过分的惊讶和奇怪,因为香菱小时候就跟大军的关系好,一口一个大军哥,跟玉环的关系也很好,她和大军就是亲,完全是那种妹妹对哥哥的依恋,好像没别的。
玉环悄悄问:“睡了?”
大军说:“睡了。”
“没吃晚饭?”
大军说:“没吃。我不饿。香菱说她也不饿。”
玉环就白了他一眼:“是不饿,抱着大姑娘当然不饿了。俺要是抱着一个大姑娘,俺也不饿。”
玉环的话语酸酸的,有几分醋味儿,张大军就瞪了她一眼。心说,你吃的哪门子干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