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鬼愁涧的时候,张大军抱着她的腰,抓着枯藤,一个飞身跟她一起从悬崖上蕩了过去。
男人的手臂健壮有力,胸膛的也宽广无垠,粗狂的浓眉下是一双充满智慧的大眼。样子英武极了。
从那时候起,香菱的心就彻底被大军醉迷了,这是她跟张大军第一次亲密接触,也是一个男人第一次抱她的芊芊细腰。
那时候香菱才刚刚十三岁,啥也不懂,大军把她送进学校以后,帮她办了入学手续,整理好了行李,叠好了床铺才走,临走的时候还拍拍她的肩膀,让她不要想家,一丝不茍的样子跟个女人一样细心。
大军的手就像一块燃烧的火炭,在她的肩膀上留下疼痛和回忆,香菱有点依恋也有不舍,真想大军哥一直陪在身边保护他,舍不得他的肩膀。
可男人还是一步一步离开了,他只是把她当妹。
中学到大学毕业,整整十年的时间,香菱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大军,有时候会傻呆呆一坐就是半天,她甚至想象自己穿着婚纱,被大军哥拉着走上结婚礼堂的情景。
每每想到这里都不禁会哑然失笑。
她不在乎大军有两个老婆,也不介意做他的小三,只要能跟张大军在一块,哪怕跟他睡上一天,死了也值。
这些天香菱一直神情恍惚,上课的时候注意力也不集中。
课桌的最前面是张大军的儿子石生跟女儿二丫,有时候香菱的眼光从石生的脸上一闪而过,忽然她就看到张大军小时候的样子。
石生跟张大军小时候一模一样,眼睛跟鼻子跟大军极为相似,她站在讲台上总是盯着石生不住地看,把石生看的都不好意思了。
香菱是语文老师,槐花是算术老师,她跟槐花的关系很好,看到槐花总是笑瞇瞇的。并没有因为槐花是大军的老婆而产生丝毫的敌意。
放学以后,香菱就拉着槐花的手在办公室里问东问西,缠着她问大军的事情。
“嫂子,你跟大军哥成亲,觉得幸福不幸福?”
槐花说:“当然幸福了,大军既温柔又体贴,谁嫁给他都会幸福。”
香菱的心里就酸溜溜,悄悄问她。“嫂子,你跟大军哥结婚那会儿……逮不逮?你们俩一夜……逮几次?”
槐花就骂她:“死丫头,想男人想疯了吧?别忘了你个老师?咋整天色迷迷的?怎么教书育人。”
香菱就分辨说:“老师也是人嘛,也有七情六欲,这儿又没别人,就咱俩,说说悄悄话怕啥?嫂子,你说呗,你说呗,跟男人第一夜是啥滋味?”
槐花就很疑惑:“妹子,你在学校那么长时间,就没谈个恋爱?城里的小伙儿那么开放,你就没有勾搭一个?别告诉我你现在还是……闺女。”
香菱脸蛋一红:“人家当然是闺女了,那些后生仔我不喜欢,一个个油头粉面,油腔滑调,没有安全感。”
“那什么样的男人才有安全感?”
香菱毫不犹豫回答:“大军哥那样的就是啊?大军哥有安全感。”
槐花扑哧一笑:“那你嫁给磨盘山的男人啊,咱们磨盘山的男人个个有安全感,香菱,你是不是……思春了?”
香菱的脸蛋更红了:“什么思春,人家就是问问嘛,谁让你有经验?”
的确,槐花的经验是丰富的,毕竟经历过“沖煞”。被张大军调教过,香菱就不行了,现在实行晚婚晚育,而且张大军取消了沖煞这样的陋俗,她想跟男人亲近,只能等到洞房花烛了。
如果还有沖煞那该多好啊,就算得不到大军哥,让她陪着我沖煞一下也好嘛,总算没留不下遗憾。
香菱的心里想入非非,脑子里还是张大军。
槐花说:“香菱,你是不是看上咱们村的男人了?看上谁,跟嫂子说一声,我给你做媒。”
香菱有点想笑,说:“我看上了大军哥,你给我做媒呗?”
槐花一瞪眼:“死丫头,不知道害臊,大军把你当妹妹哩,看上他你也不能嫁给他,你嫁给大军,俺跟玉环咋办?”
槐花没在意,觉得香菱就是开玩笑。
香菱一下抓住了槐花的手:“嫂子,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俺呢,跟男人第一次,那是一种啥味道?……疼不疼?”
槐花知道香菱思春了,她在香菱这个年纪的时候,孩子都三岁了。
磨盘山的女人成熟早,一般十三四岁就有了饑渴,香菱这种问题很正常,她也经历过。就格格一笑说:“傻妹子,第一次当然疼了,但是疼过一瞬间,那种感觉就是幻如神仙,给个神仙也不换。”
“这么说真的很逮了?”
“当然逮了,不信的话,你找个男人试试?”槐花捂着嘴巴扑哧一笑。
香菱恍然大悟:“怪不得玉环嫂当初逮的都昏过去了,差点舒服死,原来这么奥妙啊?”
槐花笑的更大声了,在香菱的小脑瓜上拍了一下:“想男人就早说,你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赶上早些年,你这个年纪不结婚就没人要了。”
是啊,是该考虑终身大事了,可我嫁给谁?
香菱是磨盘村首屈一指的美女,她的漂亮胜过了槐花和玉环当年。村里的男人看到她,跟看到红薯皮一样,屁颠屁颠的往上蹭,可香菱一个也看不上。她就喜欢她的大军哥。
香菱的脑海里一直恍恍惚惚,想张大军长得发疯,几天不见就憋得难受,于是这段时间一直往大军的家里跑。
她跟个亲妹子一样,帮着玉环和槐花刷锅洗碗,有时候吃过晚饭一坐就是很久,半夜才恋恋不舍回家。
进门以后,黑咕隆咚的屋子非常的吓人,树枝斑驳的倒影印在窗户上,就像一只只魔鬼的利爪。
香菱的屋子死过人,当初那个跟她娘孙寡妇偷情的野汉子就死在香菱家的土炕上,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都烂透了,浑身的蛆虫爬来爬去。
香菱的心就一阵一阵发紧。赶紧拉过被子蒙住头,一直哆嗦到天明。
这一天,香菱刚刚躺下,忽然窗户开了,一条很小的黑影一下从窗外跳进了窗户,扑在了她的被窝上,还在她的胳膊上狠狠抓了一下,把香菱吓得妈呀一声就坐了起来,噌得窜出屋子,在门外面哆嗦成一团。
那是一只野猫,非常的慎人,野猫的眼睛在暗夜里发出凉悠悠的绿光,跟鬼眼差不多。
香菱再也不敢进屋子了,一个人坐在门墩上哭泣,觉得自己好命苦,她现在成了孤儿,多想找个肩膀靠靠啊?
正在这时候,张大军从厂子里準备回家,刚好路过香菱的门口。张大军很奇怪:“香菱,你咋不进屋?在外面干啥?”
“大军哥!!”香菱嚎哭一声扑了过来,一下扎进了张大军的怀里放声大哭。
“咋了这是?谁欺负你了,告诉大军哥,我拧掉他的脑袋。”
香菱抽抽搭搭说:“大军哥,俺怕,真的好怕,屋子里有鬼?”
“有鬼?不可能吧?”张大军也疑惑了。
大军是从来不信鬼的,上次磨盘村那些人鬼附身,孙瘸子跟李秀林半夜看见小芳,经过邢先生的证实,他们是心里有愧,自己吓自己,人世间那有那么多鬼怪?
大军说:“走,我跟你进屋看看,一定是有人搞古怪。”
大军拉着香菱的手进了院子,四处查找,连个鬼影子也没有。大军觉得是不是有人半夜进了香菱的院子,想欺负她。
最后啥也没发现,大军就把香菱拉进了屋子,拉亮电灯。
屋子里一亮,大军第一眼就看到了香菱手臂上的伤口,血糊糊一片。
“香菱,你胳膊上咋回事?怎么流血了?”
香菱再次抱紧了大军,哭泣着说:“大军哥,是鬼抓的,真是鬼抓的,我好怕,你别走,陪陪俺行不行?这间屋子真的有鬼。”
香菱一边说,一边往大军的身上粘,恨不得融进他的身体里。
张大军一笑:“那里有鬼,这个世界上根本没鬼,亏你还是大学生,胆子这么小。”
“大军哥,俺怕啊,不如你晚上别走……陪俺睡,行不行?”
张大军吓了一跳,怎么也想不到香菱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竟然无缘无故让他陪她睡觉。这还了得?被玉环知道,还不剥了我的皮?
再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村里那些多嘴的老娘们,没事也能给你鼓捣出点事儿来,香菱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张大军赶紧把香菱推开了:“妹,别这样,你如果实在怕,就到张家祠堂,让你槐花嫂陪你睡,找个人作伴吧。我不行,男女授受不亲。”
香菱不但不害羞,还把张大军抱得更紧:“哥,嫂子能赔俺睡一天,睡两天,不能赔俺一辈子吧?再说俺老在槐花嫂哪儿呆着,你跟槐花嫂咋办?俺不想做电灯泡。”
“那你说咋办?要不……你看上谁,找个人嫁了吧?放心,你的嫁妆哥包了,我保证跟出嫁亲妹子一样,把你风风光光嫁出去。”
香菱说:“哥,你还看不明白吗?俺就是想嫁给你,让你陪俺睡,这样就不用怕了。”
“胡闹!”张大军一下把香菱推出去老远,:“香菱,你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怎么能说出这么一番话?你发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