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二宝领着肖工走在大街上的时候,那些刚吃了饭出来透风的男男女女们都不住的咂嘴,他们当然不相信张二宝有能耐从外面勾搭来这样一个天仙一样的女人,单是两人的衣服就极不相配。但他们都觉得,也就是张二宝这样的混小子才能敢这么大方的跟大城市里的漂亮女人这么近的走在一起而且脸上还带着那种无所谓的自信。要是换了别的年轻人跟这样一个女人走在一起,早就走不上道儿了,而他却是趾高气扬的,相当神气。
可见张二宝非常享受李家寨男男女女那异样的眼神儿。
肖工也非常自然,根本就没把村里人的窃窃私语当回事儿,她与张二宝并排走着,偶尔好像还有一两句交流。那情景把李家寨的男爷们都馋傻了,就是那些女人们也后悔没早跟二宝有上一腿了。
张二宝绾着一条裤管儿,那表情竟不像村上的支书见了上镇上的领导那样谦卑,倒是大大方方的,好像与那女人关系很熟活,早就是认识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那个女孩叫二丫,是村里最干凈的女孩子了。也随和,住她那里,你不用拘束的。”
张二宝的话让肖工更加觉得这个张二宝是个精明细致之人。从他的言谈举止里,肖工早已猜透了他这个小刁民的简历。
“哪一年高中毕业?”
“去年。”
“怎么不到外面闯一闯?”
肖工觉得凭着张二宝的聪明,到大城市里走一遭,说不定会有什么出息的。
“哼,哪里不是一辈子?”
但肖工却觉得他绝对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他的眉宇间就有一种不服输的骨气。
“想不想再去上学?”
“复读吗?早就够了,家里也没有那么多钱让我祸害呀!我已经很对不起我哥了。”
肖工倒没有看出来,他对那个傻乎乎的哥哥还有如此的感情。
“那要是直接去上大学呢?”
“就凭我能给你们找到水?”
二宝苦笑了一下,“到了。”
“如果你真的能每次都这么準确有把握的话,我当然能让你上大学——学费你不用担心。”
二宝的心里确实动了一下。
“就没有什么条件?”
二宝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儿。但这次他却动摇了。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东西让人骗,要是把他骗了去当鸭子,也至少首先满足了自己,不会折本的。
“什么时候用你,你得随叫随到。”
“难道她知道自己有一套大家伙?”二宝YY的想着。
山里的人真的是够淳朴的了,二宝把肖工送下,只说了一句话,二丫便把肖工接进了屋里,在李家寨,张二宝家够穷的了,家里连一台黑白电视机都没有,但都知道张二宝是个能人,所以,尽管大人们都不愿把闺女送进这个祖坟上还没有冒青烟的人家里受罪,但在姑娘们的眼里,二宝还是最让人喜欢的后生。二丫就是其中之一。
但二宝想的却是什么时候挣一大笔钱,把白白嫩嫩模样周正而且心地善良的二丫娶到家里给大宝做媳妇给老张家传宗接代,而他自己,却始终藏着那个解不开的城市女孩的心结。——第二天一早,肖工就来到了张二宝的家里。二宝虽然是个农民,却跟城里人一样的穷讲究。肖工走进篱笆门的时候,他还在那里刷牙,而且每天都逼着大宝也要刷牙。
二宝直到簌完了口之后才跟肖工搭腔。但没有让她进屋坐坐的意思。
“今天你还得陪我再找一眼井我就放过你。”
“那你得再加烟。”
“烟是没有了,交换条件就是让你上大学。”
女人表情冷漠的看着这个有些神秘的刁民,那神情好像已经胜券在握,她不相信一个很会算计的高考落榜生会对上大学没有兴趣。
“就一眼?”
“一眼。”
女人伸出了如笋一样的食指。她知道,这个时候即使再加上一两个手指,这个买卖依然能谈成。
张二宝瞇起小眼睛看着肖工那让人只能远观却不能亵玩的清秀脸蛋心想,你要是让我在你身上打上十个眼儿我都愿意。
肖工把脸转向了院子外面的小山坡的一片桃树。她并不是害羞,而是想让这个有点儿猥琐的家伙看个够。
“走。”
“不吃饭了?”
“一顿饭不吃饿不死人的。”
“你爷爷什么时候走的?”
走到山坡上的时候,肖工突然问道。
张二宝想,看样子这一个晚上她没少从二丫嘴里套话儿。就凭二丫那点儿心眼儿,又怎么会是这个女人的对手,她还不得跟三岁的孩子似的把所有知道的东西都吐出来!
“快五年了吧。”
“听说你爷爷是个奇人,他没少把东西教给你吧?”
“小时候我身子弱,爷爷才教了我点东西,算是给我留了个饭碗吧,他怕张家断了香火吧。”
“你都敢跟牛较劲,要是不弱的话那得什么样?”
张二宝估计她是看见了自己被牛顶出去的狼狈样了。
“你不是本地人吧?”
二宝反问肖工,把话题岔开。从她那标準得比央视播音员还要动听的普通话里就听得出来,本地人的普通话口音很重,他在县城里上了三年学,还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话。
“打机井是省水利厅安排给各县的任务,我那个同学临时有事儿不能来,我就替她了。”
“你说的那个扶贫项目真有谱?”
“我还以为你更在乎你那两条红塔山呢。如果你能说準了这一眼井的出水深度,自来水、大学两样我都能给你打保票。”
“我曾经那么痛恨腐败,没想到今天也沾到腐败的光了,呵呵。”
“我走的绝对是正规渠道,只是比别人更方便一些而已。政府每年都有一部分扶贫款的,当然不是给你们发钱,而是项目,我觉得在那地方打几眼抗旱机井再搞上自来水的话,应该更实惠。第一眼井趾是市里的高工选的,呵呵,我不是在推卸责任,我根本就不知道高工选的对不对。说实话,我只会测量,却不懂勘探。你叫张忘机?也是你爷爷给取的名字吧?”
“村里人差不多没人叫我的名字了,都是叫我的小名。”
“是那个‘五湖烟水独忘机’了?我叫肖秋雁。”
肖秋雁伸出了手来。
张二宝也伸出手来跟她握了一下,那手,真他妈地软。
松开手后,张二宝把手放到了鼻子上闻了闻。肖秋雁只是笑了笑没有羞恼的意思。张二宝看定了她不是一个小家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