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陆忆水将圣女已进入落神洞的消息带给了等在山界外的众人，陆鼎钟又叮嘱了几句便让她返回洞外，回到山下她发现陆思鱼三女已经找了处可以倚靠的地方坐着休息了。

  　　「让你们找个地方休息，可没让你们离得这么远。」

  　　「有什么关系嘛。」陆思鱼打着哈欠说道；「那附近没有可以坐的地方，而且对着那个黑漆漆的洞口心里发毛，还怎么休息。」

  　　「是啊，是啊。」另外两女也一脸困意地附和道。

  　　「再说念儿姐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陆思鱼又接着说道；「别那么死板嘛，姐。」

  　　按照流程她们应该一直守在洞外等候圣女出来，休息也不能远离洞口，但陆忆水并不是死板的人，见她们三个一副困倦的模样，靠在这休息也无不可，刚刚那么说只是想提醒她们别太松懈，可陆思鱼反倒理直气壮地说她死板，这又让她想起刚才祭典时的事，她蹲到陆思鱼面前一把捏住陆思鱼的脸蛋。

  　　「哎呦！姐你干嘛？」陆思鱼本来瞇着眼昏昏欲睡，被这么一捏立马清醒了一截。

  　　「死板是吧，那我就死板地跟你算算账。」陆忆水扯了扯捏着的脸蛋，说道：「刚才祭典要从眷族们手上接过献礼时，你在干嘛？」

  　　「啊？姐你说啥？我怎么听不懂。」

  　　「装傻是吧？我让你装。」陆忆水增加着手上的力度。

  　　「停……停停……姐，快停手，脸要被你扯下来了。」

  　　「那还不说？」

  　　陆思鱼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用撒娇的语气说道：「人家，人家还不是因为害怕吗，那些个什么眷族实在太恐怖，人家实在是不敢靠近。」

  　　「你也知道祭典的重要性，要是被我们搞砸了，后果你承担得了吗？」

  　　「这不挺顺利的吗？」陆思鱼沖陆忆水笑了笑，讨好地说道：「有你在我就知道肯定没事。」

  　　「你知道个啥，你当时一直低着头，要是我忘了或是因为别的原因没去接，祭典岂不是要卡在那？」

  　　「其实……我一直在偷偷看着你，要是你没去，那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你……」陆忆水被妹妹的话弄得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笑。

  　　「姐我错了，你能不能先松手。」

  　　「闭嘴！事还没完呢。」陆忆水瞪了妹妹一眼又看了看另外两女，说道；「你们这是要干嘛？休息可不是让你们睡觉，早就告诉你们今晚要熬夜，让你们提前补觉，你们都干嘛去了？」

  　　陆思鱼嘟了嘟嘴答不上来，另外两女也沉默不语。

  　　「忘了长辈们怎么叮嘱的了？要是在你们睡着时发生了什么事，我一个人应付不来，又来不及叫醒你们可怎么办？」

  　　听到这陆思鱼又忍不住了，小声嘀咕道；「哪能这么巧，再说又能发生什么事？」

  　　「你说什么？大声点。」

  　　「姐，我说我知道错了，我现在一点都不困，我陪你聊聊天吧。」

  　　陆忆水就是想教训教训妹妹，她也不认为真会发生什么事，现在该说的话都说了，陆思鱼的态度也很好，她便轻哼一声松开了妹妹的脸蛋。

  　　陆思鱼给另外两女使了个眼色，让她们继续睡，然后拉着陆忆水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接着找话题道；「姐，你说念儿姐要多久才会出来？」

  　　「听爷爷说落神仪式一般在三四个小时。」

  　　「哦，那这仪式具体是怎么进行的？」

  　　「除了圣女一族外没人知道。」

  　　陆思鱼打着哈欠接着说道；「我听说仪式过后圣女就会怀孕，圣女一族就是这样延续的。」

  　　「没错。」

  　　「姐你知道的真多，不愧是我们陆家未来的家长。」陆思鱼坏笑着说道；「那你说说一个女人要怎样才会怀孕。」

  　　「要……你又在瞎想些什么？」

  　　「我没瞎想什么呀，我只是在合理地联想，我们不知道仪式具体在干嘛，可我们知道仪式后圣女会怀孕，而要让女人怀孕就要……」

  　　「够了别说了，不準对圣女不敬。」

  　　「我哪不敬了，人家可是挺喜欢念儿姐的。」

  　　「你怎么想我管不着，反正别说出来。」

  　　「不就那点事吗！有啥不能说的，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姐你肯定也想到了，对不对？」

  　　「想到什么？」

  　　「做爱呀！还能有什么。」

  　　陆忆水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震怒道：「陆思鱼，我看你真是欠收拾了，什么都说得出口。」说着就伸手朝妹妹抓去。

  　　陆思鱼连忙闪身同时求饶道；「姐冷静，冷静，算我没说，好不好？」

  　　陆忆水一击未中也没再动手，陆思鱼见状反倒委屈起来；「反应至于这么大吗？」

  　　「你还有理了是吧？」

  　　陆思鱼看着姐姐，突然没来由地说道：「姐，你可真是个稀有动物。」

  　　「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我在夸你美丽又清纯。」

  　　陆忆水只当妹妹在讨好自己，便没理她。

  　　「好了姐，别瞪我了。」陆思鱼禁不住连打两个哈欠，说道：「我们说点别的吧，聊点轻松愉快的。」

  　　「还聊什么聊，滚一边睡你的觉去。」陆忆水没好气地说。

  　　「啊？不聊了吗？」

  　　陆忆水没吭声。

  　　「那……我先休息一会儿。」陆思鱼本来就困，说了这段时间的话已快到极限，她往另外两女身边靠了靠，仰头闭眼开始休息。

  　　陆忆水听着三女平稳的呼吸声，又独自坐了几分钟，她白天时有好好休息现在倒不困，不过为了防止被三人传染，她决定起身在四处走走，也能打发打发时间，她的提灯刚刚给了李念儿，她也没拿三女的灯就在皎洁的月光下散起了步。

  　　从大孙女那确认圣女已经进入落神洞，陆鼎钟最后的担忧也已消除，一切都按照计划顺利完成了。

  　　「这就……结束了？」一旁的唐海川仿佛还无法相信，村子的命运、他们的未来，这困扰了大家几十年让他们近乎绝望的难题，就在这短短几个小时里彻底得到了解决，他像是在自问又像是要从老友那得到确认。

  　　陆鼎钟拍了拍老兄弟的肩膀，肯定地说道；「没错，都结束了，从现在起一切都不同了。」

  　　唐海川点了点头，可又突然看向山的方向，说道；「真没问题吗？可别和之前那几次一样。」

  　　「我说老唐，瞎说啥呢，之前的能和这次比吗，这次可是真正的圣女。」屠凤林提醒唐海川道。

  　　原来自前代圣女离开村子后，他们不止一次送女子进入过落神洞。当年他们意识到村子的衰败源自拥有神之血脉的圣女的离去，便想让其他女子诞下拥有神之血脉的孩子，从而创造出新的圣女一族，可惜他们并未如愿，从事后那些女子的讲述中得知，她们进入山洞后没多久便迷失了方向，在黑暗中漫无目的地游蕩却怎么也走不到头，想按来时的路返回也做不到，最后只能精疲力竭地瘫坐在地，惶恐地撑过一晚，直到天亮时从洞口射入的光线才给她们指明了出路。几次尝试都是同样的结果，最终只能无奈地放弃这条路。

  　　「好了老唐，你现在的感受我都理解，几十年的夙愿一朝实现，多少还有点难以置信，不过刚才的祭典就是最好的证据，这次是真的，现在回去好好睡一觉，睡醒后自然就完全接受了。」

  　　唐海川没再说什么，陆鼎钟一声令下宣告今夜到此结束，队伍就地解散人们三五成群向村子进发。

  　　宋瑶看着下方解散后各自离去的村民，说道；「这次像是真的结束了。」

  　　「嗯，队伍解散了，应该是结束了没错。」吴霜雪也如此认为。

  　　不见李旭开口，宋瑶看向身旁，见李旭正专注地望向相反的方向，她用胳膊肘捅了捅李旭说道；「看啥呢？已经结束人都走没了。」

  　　回过神的李旭转过头反问道；「念……刚才过去的几个人一直没返回，是不是？」

  　　「是啊。」宋瑶立马回答道，接着又说；「有什么问题吗？」

  　　「呃……你不觉得奇怪吗？其他人都走了，就留她们在这。」

  　　「没什么奇怪的吧，可能人家就住这。」

  　　有这种可能吗？李旭想到刚才的场景，说是一群人送念儿姐几人回到这，好像也说得过去，不过……李旭又向山的方向看了看，这里距离村子可不近，真有人会住在这？而且他看着念儿姐是从村子里被抬出来的……

  　　「人都走远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吧！」宋瑶再次开口打断了李旭的思绪；

  　　「虽然还是啥都没搞清楚。」

  　　宋瑶说话时已经起身，另一旁的吴霜雪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人拍落衣物上粘连的杂草，等着李旭起身出发。

  　　「等等，先别急着走。」李旭脑袋飞快转动后拿定了主意，他起身对两女说道；「你们不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吗？」

  　　李旭看看宋瑶又瞅瞅吴霜雪，等待两女问他是什么好机会，可两女只是默默地看着他。没等到提问李旭略显尴尬，他清了清嗓子又说道：「你们想啊，现在人走光了只剩下那边几个女的，而我恰好认识她们中的一个，就是之前提到过的念儿姐，本来她身边人太多没机会接近，可机会这不就来了，只要见到她向她一打听，一切谜团不就都解开了？」李旭说完再次看向两女等待着她们的答复。

  　　宋瑶双臂交叉环抱胸前，思考片刻后先开口道；「听着不太靠谱啊！万一你认错了人，我们找过去岂不是暴露了自己，要是这村子真有见不得人的秘密，我们可就危险了。」

  　　「我双眼视力1……5绝不会认错，那肯定是念儿姐，这点你放心。」李旭马上保证道。

  　　李旭刚说完，另一边的吴霜雪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那女子看起来地位不一般，就算真是你说的那个念儿姐，她真的会把什么都告诉我们吗？」

  　　这个问题可比宋瑶的难回答，他一个来月没见念儿姐，念儿姐不会翻脸不认人吧？不，不会的，李旭马上打消了这种想法，他对吴霜雪说道；「学姐，我也不确定念儿姐会告诉我们多少，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她绝对不会对我们不利。」

  　　吴霜雪还没开口宋瑶抢先道；「哼！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就敢这么肯定，小心被人卖了。」

  　　李旭略显无奈，说道；「那要不这样，学姐和宋警官先回去，我一个人过去看看。」

  　　「不行，三个人一起出来的，要回也得一起回。」宋瑶见李旭直直地盯着自己，又接着说道；「要去当然也得一起去。」

  　　搞了半天还是要去，那干嘛不直说。李旭笑了笑什么也没说，然后转向吴霜雪问道；「学姐，你看……」

  　　「宋瑶说得对，陌生环境下最好不要单独行动，要去也是一起去，而且……我也相信你说的。」

  　　「谢谢学姐，那就出发吧。」李旭说完便带起了路。

  　　「你急什么？」宋瑶快步跟了上去，在李旭身后说道；「怎么不见你谢我，别以为我不知道藏着什么私心。」